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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小說中都市人性

發布時間:2020-12-28 10:22:09

1. 簡述沈從文小說語言風格

一、語言簡潔,惜墨如金,斟酌字句。沈從文對於人物形象,經常不做客觀的描寫,而是回主觀敘述答,著墨不多卻非常傳神。通過恰到好處的語言、對話等方面的描寫,更加突出人物形象、人物情感。

二、具有濃郁湘西地方色彩。小說中描述性的名詞蘊含有大量的湘西民俗文化,將諺語、俗語、民歌等巧妙的運用到小說中。在沈從文的小說中,他用生動易懂的語言把各種故事、傳說表現得栩栩如生。

(1)沈從文小說中都市人性擴展閱讀

沈從文創作題材

一種是以湘西生活為題材,一種是以都市生活為題材,前者通過描寫湘西人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贊美人性美;後者通過都市生活的腐化墮落,揭示都市自然人性的喪失。

其筆下的鄉村世界是在與都市社會對立互參的總體格局中獲得表現的,而都市題材下的上流社會「人性的扭曲」他是在「人與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的燭照下獲得顯現,正是他這種獨特的價值尺度和內涵的哲學思辨,構起了沈從文筆下的都市人生與鄉村世界的橋梁。

2. 沈從文的作品展示了「兩個文學世界」,一是「都市世界」另一個是

沈從文的作品展示了「兩個文學世界」,一是「都市世界」另一個是「湘西世界」。
沈從文(1902-1988)原名沈岳煥,苗族湖南鳳凰縣人,14歲時他投身行伍浪跡湘川黔邊境地區。1924年開始文學創作。沈從文一生共出版了《石子船》、《從文子集》等30多種短集小說集和《邊城》、《長河》等6部中長篇小說。
從小說的體裁來看沈從文的小說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種:
一、回憶往事類如《在私塾》、《福生》、《懷化鎮》、《連長》等;
二、記敘類充滿生命力的邊地風俗或生活場景的如《山鬼》、《龍朱》、《柏子》等;
三、人物描寫類如《丈夫》、《菜園》以及代表他最高成就、藝術上也最為成熟的代表作《邊城》等。
沈從文是具有特殊意義的鄉村世界的主要表現者和反思者,他認為「美在生命」雖身處於虛偽、自私和冷漠的都市,卻醉心於人性之美。他說「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樓傑閣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選小地作基礎,用堅硬石頭堆砌它。精緻結實、對稱,形體雖小而不纖巧,是我理想的建築,這廟供奉的是「人性」。《習作選集代序》)
沈從文的創作風格大多都是以湘西的風土人情、社會風俗為主體以濃郁的鄉土意識為主導思想,寫湘西社會古樸的人情美、人性美比較生活化,而且他的小說語言簡朴易懂句式簡潔明了,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展現出鄉村人性特有的風韻與神彩。整個作品充滿了對人生的隱憂和對生命的哲學思考,如他那實在而又頑強的生命,給人教益和啟示。
沈從文不管走到哪兒,都堅持自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鄉下人,毫不做作,他以自己是一個鄉下人為驕傲。在他的作品中,他以湘西人,一個鄉下人的視角,來贊美湘西的山水美景,人的淳樸和風俗的古雅。並以這樣一個觀點來進一步批判、否定他所生活的,他認為是丑惡的都市社會。因此,沈從文的小說同三十年代主流文學以階級、階層的觀念分析考察社會不同,他是取地域的,文化的視角,通過兩種文化的對峙來表達自己的文學理想。
沈從文創作的小說主要有兩類,一種是以湘西生活為題材,通過描寫湘西人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贊美人性美;一種是以都市生活為題材,通過都市生活的腐化墮落,揭示都市自然人性的喪失。其筆下的鄉村世界是在與都市社會對立互參的總體格局中獲得表現的,而都市題材下的上流社會「人性的扭曲」他是在「人與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的燭照下獲得顯現。

3. 以邊城為例,談談沈從文湘西題材的小說是怎樣表現人性美的

目 錄引 言 ........................................................... 2一、 美好的湘西世界 ............................................ 3 (一)如詩如畫的湘西風景 ...................................... 3 (二)和諧淳樸的民風民俗 ...................................... 4二、美輪美奐的人性群雕 ........................................... 4 (一)優美健康的生命形式 ...................................... 5 (二)純美高尚的品格 .......................................... 6 (三)和諧融洽的人際關系 ...................................... 7三、為人類的遠景凝眸 ............................................. 7 (一)呼喚人性回歸 ............................................ 8 (二)重建民族精神 ............................................ 8結論 ............................................................. 9 主要參考文獻 .................................................. 1 摘 要 人性是沈從文建立理想「希臘小廟」的基石 也是其湘西小說的創作出發點。在沈從文的湘西小說中,作者以人性為切入點觀察社會、領悟人生,傾盡心力為人類遠景凝眸眺望。沈從文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文學巨匠,自小生長在湘西邊陲的他,對那裡的風土人情早已熟稔於心。在那遙遠古樸、寧靜祥和的湘西小城,他發現了人性的庄嚴和美麗、崇高和偉大。所以,在《邊城》中,他通過人物形象描寫、社會環境描寫以及自然環境描寫構築了一個理想化的湘西世界。他把自己的人性神廟奠基在那塊優美和野蠻交織、自然和生命交融的土地上 用傳神的妙筆雕刻出少女、青年、水手等各色人物的人性塑像 供奉在他理想中的「希臘小廟」里。在環境描寫方面,作者將自然與人性、風情與風俗完美結合,體現出湘西世界處處洋溢的美好,讓讀者在不知不覺中對小說所要體現的人性美有了認同感。作品中的人性美不僅在當時具有深刻的歷史意義 同時對於物慾橫流的今天依然具有現實的啟示意義 它所提供的理想人性範式是作者對人類未來永恆的憧憬。 關鍵詞:沈從文 湘西小說 人性美 《邊城》 -1-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 引 言 沈從文在《從文小說習作選》中明確指出;「我只想造希臘小廟 這神廟 ,供奉的是人性」 「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所以,他始終堅守著「湘西」這塊古老而又美好的土地,堅持用一支溫情的筆贊美優美健康的人生形式。 從 1942 年郁達夫的《給一個文學青年的公開狀》開始,沈從文研究已走過 80 多個年頭。建國之前,沈從文的創作無疑是充滿爭議的。抗戰爆發後,與文壇盛行的戰爭焦慮不同,沈從文則遠離商場、黨派的喧囂,追求一種脫離黨派政治之上的「純正」文學趣味,一度被郭沫若等左翼理論家斥為「一直有意識地作為反動派活動」的「桃紅色」作家。自 80 年代以來,在學界颳起的這股持續的「沈從文熱」中,相關的論文和專著大量涌現,並體現出系統性的特點。大致在如下幾個方面已經有了較完備的論述:一是對沈從文本身極富傳奇色彩的文化背景和生活經歷、獨特的文學思想與政治觀念的研究,如凌宇的《沈從文傳》、美國學者金介甫的《沈從文傳》、吳立昌的《沈從文—建築人性的神廟》等一系列專著和單篇論文;二是對沈從文的作品研究,其作品中人性、現代性等獨特價值也得到了較為充分的挖掘,主要的論著有凌宇的《從邊城走向世界》、吳東勝的《生命即美—試論沈從文的生命學說》等;三是在沈從文個體研究走向深入的同時,人們也注意到沈從文與世界文學及中國其他作家的聯系,如楊瑞仁的《沈從文福克納哈代比較論》。盡管這些研究所選取的視角不同,但它們都在不同程度上證明:沈從文努力探 、求「人」的本質,他所建構的文學大廈向讀者展示了他對「人性」「生命」 -2-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的理解。 在沈從文的作品中,不僅人與人都充溢著一種溫暖天地的醇香的人性之美,在湘西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流淌著自然、淳樸、強健的生命之流。《邊城》是沈從文描寫湘西世界的第一傑作。作品極力歌頌了愛情的純潔和人性的美麗。這部牧歌式的悲劇小說給三十年代充斥著戰亂恐慌和紙醉金迷的商業文化的中國文壇,吹來了一股雍容恬靜之風。本文試以《邊城》為例,從環境描寫、人物描寫及作者的人性理想方面探究。 一、美好的湘西世界 在沈從文的湘西世界裡,作者不僅為我們展示了一幅幅秀美醉人的山水畫,更為我們展示了與美麗的大自然融為一體的生命活力,使自然美與人性美達到高度統一。在《邊城》中,不論是自然景物,還是社會場景,都凸顯出了鄉村人性特有的風韻與神彩,展示了湘西世界的和諧生命形式。 (一)如詩如畫的湘西風景 小說中的環境描寫,不僅意在為我們展示湘西邊陲古城自有的寧靜清新,更重要的是在於烘託人物的內心,景是人物的外化,是人物的一部分,試想,在如此清透明凈的環境中生活的人,怎會不是至情至善的人呢? 《邊城》開筆便將讀者引領到邊城的一片怡人景緻中。邊城依山傍水, 「有一條小遠離都市喧囂和俗世紛爭,和諧安詳,如陶淵明筆下的世外之境。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里便匯入茶峒大河。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小溪寬約廿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河水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作者筆下的小城青山翠竹環繞,秀麗風光如在眼前。山城水鄉的氣息撲面而來,使讀者融入湘西自然和諧而又優美的環境當中,同時又不自覺地感受著小城表裡如一的美。 綺麗風姿也始終挾裹著小說人物豐富的內心情感。第一節中的一段敘述: -3-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為了住處兩山多篁竹,翠色逼人而來,老船夫隨便為這可憐的孤雛拾取了 。一個近身的名字,叫做『翠翠』」小女孩的名字被祖父「拾取」而來,自然而詩意。作者巧妙地讓有關人的事物和自然發生聯系,生出許多似是隨手拈取的浪漫,明媚而清新。又如文中天保與儺送在高崖上為翠翠唱歌的那個夏日月夜,在作者筆下,繁密的蒿草、如銀的月色、肥大的虎耳,草甚至岩壁、落日、雲影、暮色都似一幅充滿地方色彩的圖畫,美不勝收。這些畫面又都隨著人物的內心情感波動而自然展開。「翠翠坐在溪邊為暮色所籠罩的一切, 」且望到那隻渡船上一群過渡的人……就忽然想哭起來。「月光極其柔和,溪上浮著一層薄薄的白霧……沉默了許久。」寫出了黃昏時淡淡的凄涼,暮色中孤寂、感傷及月色里的懷想與期待,又或是以蟲的清音復奏、柔和的月光, 《烘托翠翠對儺送情歌的熱切期待,以及情竇初開的少女對愛情朦朧嚮往。邊城》通過對自然風物的描寫,又以人物情感的滲入,從而不著痕跡地體現出小說中人性的詩意美。 (二)和諧淳樸的民風民俗 小說體現純潔的人性之美的另一要素是邊城那質朴的民風民俗,沈從文幾乎是帶著最誠摯的愛來描寫湘西風俗,他筆下的故鄉風俗具有優美、古樸的特徵從這些特殊的風俗中挖掘出人們美好的情感和人性更能展示出邊城美好的「人生形式」,更能寄託那一腔美麗的鄉愁。 《邊城》中的端午節勾勒出的是一幅熱情洋溢的風俗圖。作品中描寫的那如雷的鼓聲、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全茶峒人同慶的歡騰盛況 人與自然、社會的環境完美融合在一起,向世人傳達著湘西這一古老民族的自然與雄強的生命力。我們可以感受到湘西人民洋溢著樂觀情緒的人生狀態和堅定、自信、拼搏的民族活力。在對故鄉端午節民俗的描寫中作者立足於對民族品德的消失與重塑的深刻思考,肯定它張揚催人進取奮進的特點藉此傳達作者為民族新生搖旗吶喊的的希望。 茶峒人的求親方式也獨具特色。在苗族居住的茶峒既有通過媒人上門求親的方式—所謂的走車路;也有男子站在溪邊、山崖上、竹林旁唱歌給女子聽,獨唱或倆人對唱,在結唱中了解和認識對方,直到結親—所謂的走馬路。 -4-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而走馬路的形式正體現了湘西邊民在婚姻問題上一貫的民主、自由、平等。沒有封建禮教和階級差別的束縛而是凸顯了人性純潔朴實的一面。於是在「身邊草叢中蟲聲繁密如落雨」的夏日夜晚,外公給翠翠講母親通過唱歌而與一個軍人相愛的故事。這故事美好而模糊不完滿的結局讓翠翠對愛情充滿懵懂與期待。不知是不是命運的特意安排,翠翠也面臨用唱歌的方式來選擇自己的意中人的境遇。當聽到對岸山崖上傳來的優美歌聲時盡管少女的心思還未完全了解這歌聲的主人是在傳達對自己的愛慕,但在她的夢中,情竇卻為這種美妙歌聲初開了。對歌是湘西人民表達感情的一種特有的方式,沈從文對家鄉的對歌習俗有著深刻的了解,對苗族對歌的習俗描寫既浪漫又奇幻,更將湘西人民那種美好而又自由的原始生命力展現出來。 通過對節日活動、地方習俗的著力描寫,我們看到了現實、平凡、鮮活的民眾生活情景。沈從文從具有鮮明地域特色的審美意象來表現湘西人民的日常生活:充滿民族風情的節日,奇幻的異鄉習俗,真實典型地反映了湘西人的生命形態和人生方式更加體現了湘西人誠摯純真的人性之美,贊揚了苗族人心地單純、樸素善良、樂觀向上的精神生活狀態。作為一個清醒而睿智的作家,沈從文將理想中的人生形式融入原始的文化環境中,用他深沉而厚重的話語為讀者構築了一幅濃郁的鄉土風情畫。 二、美輪美奐的人性群雕 作者筆下的湘西世界中,鄉民大都以善良友愛、忠實淳樸的方式出現或存在著,湘西世界創造出的每個人都能保持著靈魂的純潔,人事瑣聞都呈現出民族固有的自然朴實,完全是一個未經金錢實利污染,有著自然、朴實、優美的生活狀態的理想之鄉。 (一)優美健康的生命形式 邊城風光旖旎,山清水秀,在這樣美的環境中孕育出來的人自然更美最 《邊城》中的年青人身體強壯、健明顯的體現便是體魄、容貌的自然、美麗。康 具有蓬勃的生命活力。作者為了表現這一點 用動物去形容人的體魄。 -5-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如寫天保、儺送 說他倆「結實如小公牛」 「結實如小老虎」。在描寫翠翠時,作者寫到:她「為人天真活潑 處處儼然一隻小獸物,人又那麼乖 如山頭黃麂一樣 從不想到殘忍事情 從不發愁 從不動氣」 。 不管是容貌還是性格,沈從文把主人公比作自然世界中真實存在的動物,目的是為了突出人物的自然性情,生活簡單自足、安靜美麗、勤勞執著構成了人性美的全部。在這里,作者沒有絲毫的貶低之意 相反,對他們身上所具有的自然靈動之氣,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喜愛和贊美,是以動物朴實本真的生命之美映襯美好的人情人性,是生動透明的「美」的化身。 「翠翠在風雨里成長著,皮膚黑黑的,觸目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如水晶,自然撫養著她,教育著她」,在作者的眼裡 翠翠這種天然、質朴之美才是美的極致 這體現出作者的審美理想和審美情趣。 (二)純美高尚的品格 《邊城》中的人具有善良勇敢、誠實熱情、輕利重義的 在沈從文的筆下,優美品格 幾乎無人不善。 對於翠翠 作者幾乎是以一種近乎父愛的舔犢之情為讀者講述她的故事。她是一個懵懂的善良女孩 在爺爺的呵護下無憂無慮地生活 她日夜在青山綠水的熏陶下 她的為人、品格總是盪漾著溫情、愛意和善良。翠翠勤快而且很體貼人 「人在隔岸招手喊過渡 翠翠不讓祖父起身 就跳下船去很敏捷的替祖父把路人渡過溪 一切皆溜刷在行從不誤事」。邊民也以最朴實 「十六歲的姑娘多能幹 將來誰得她真有福氣」的語言 給了她最高的榮耀: 對於一個農村女孩子 這種贊美絕對是最有力的肯定。儺送遠走他鄉,爺爺溘然長世,她難過悲傷卻並沒有倒下,謝絕船總的好意,像爺爺那樣守著擺渡的崗位,等待儺送的歸來,懷著希望與自己坎坷命運做長久的抗爭,充分表現她性格堅強的一面,展現著柔中有剛的美。 如果說沈從文把人性的理想和希望寄寓在湘西青年一代人的身上 那麼對人性內涵和底蘊的挖掘 則放在了湘西中老年一代人身上。相對青年人的天真和單純,中老年人多了一份閱歷豐富人生的經驗和厚重;相對於青年人的熱情和沖動 中老年人擁有著飽經滄桑的成熟和理性。 -6-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 《邊城》中的老船夫 女兒因和一個軍人相愛而死 但他把痛苦埋在心裡 並不以此來干涉翠翠的婚姻選擇。掌手碼頭的船總順順 兩個兒子要渡船還是要碾坊 全由他們自己選擇;誰走馬路誰走車路 也都由他們自己作主。湘西人既急公好義又仗義疏財;既安分守己、忠於職守 又剛烈豪爽、濟難救危。這里雖然有貧富區分和社會地位高低的差別,但人們都互相親善扶持,這正是現代社會中最可寶貴的品德,正如批評家劉西渭說:湘西人「對於生活沒有過分的奢望,他們的心力全用在別人身上:「成人之美」。 小說的成功主要緣於翠翠形象的通透靈活,那種自然明媚而又本色真實的人生形式,為人性之美做了准確的說明。正因為這樣才有可能呼喚一個愚昧民族心靈上的覺醒,從而使翠翠這一人物形象具有超越時空的美。老船夫的淳樸善良;天保兄弟的用情示愛;碼頭管事順順、老軍人楊馬兵……無不體現出一種理想化的人性美、人情美,無不閃爍著一個古老民族鄉民身上的淳厚和善,使讀者不論在時隔多少年後讀起來,仍能感受到一種似乎已為我們所陌生的自然、優美、健康的人性。 (三)和諧融洽的人際關系 沈從文筆下的邊城是一個帶有原始氏族遺風的宗法制社會,但這里卻沒有尖銳的階級矛盾。撐渡船的爺爺在掌水碼頭的順順面前,也有著自己作為長輩的人格尊嚴,他們之間的人際關系無關乎階級地位。人們的經濟往來均是在一種淳厚古樸的人情關懷中進行的。邊城社會的人際關系是善和美的完美結合,是充滿和諧、融洽的「桃花源」式的理想社會。 這種和諧、融洽體現在富人與窮人之間:順順是富人,爺爺是窮人,每次爺爺到順順家,都能得到長輩般的款待,看到祖孫倆生活艱難,經常給爺爺送錢、送物;體現在長輩與晚輩之間:《邊城》中的人對待朋友真誠守信,肝膽相照。楊馬兵年青時追求過翠翠的母親,雖沒有如願以償,可他沒有記恨,相反與爺爺經常往來 成了忘年交。爺爺去世後 楊馬兵搬到了爺爺的家,主動擔負起照顧翠翠的職責,與翠翠一起擺渡為生,等待儺送的歸來;體現在親人之間:天保、儺送兩兄弟重情重義,無拘無束,大膽尋愛。當因同愛一個翠翠引起矛盾和不安時,兄弟倆仍以情義為重,進行了妥善的處理。 -7-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 三、為人類的遠景凝眸 發掘人性、人情的內涵與底蘊,探尋生命的庄嚴和本真,進而重塑民族品德 重鑄民族靈魂,並向人類遠景傾心 是沈從文在創作一直堅持的原則。《邊城》中,作者以其熱情洋溢的筆觸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個鮮活生動的湘西原生態人物形象 將少男少女的情愛,親人間的親愛,鄉民之間的友愛,以及自然靈物之愛與湘西之美糅合在一起,了無痕跡地融入了故事情節和人物形象之中,構築起一座美輪美奐的人性神廟 其色彩歷久彌新 永遠值得後人瞻望。 (一) 呼喚人性回歸 在物慾橫流、人性墮落的都市,貪圖名利和私慾,人與人之間越來越冷漠虛偽、自私無情,事不關己,袖手旁觀,社會人性異化。沈從文在關注現實社會人生百態的同時,把目光投向了湘西淳樸、原始的自然人性,詩意的理想化世界孕育了純真的湘西邊民,純真的兩個年輕人萌芽出一段美好的愛情,結果卻是悲劇。這是作者的有意處理,以此引起讀者對「美」的毀滅的痛惜和思考。 沈從文在作品中努力展現湘西這一自給自足的社會是唯一尚未受到「現代文明」污染而淳厚古樸民風猶存的社會,實際上正是針對湘西滿目瘡痍的現實,目的是引導人們對邊城歷史與現狀進行獨特的思辨與批判,呼喚自由的、美好的「牧歌」式社會的回歸。在文章的結尾,白塔在暴風雨之夜猝然倒掉,象徵著美麗湘西的終結,而後的重修,維系著作者對重造湘西未來的 「這個人也許理想,而翠翠的等待正是對人性回歸的一種呼喚。作品的結尾: ,在憂慮中透出一線希望之光。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邊城》就是一部描繪「優美、自然、健康而又不悖於人性的人生形式」的作品。作者對鄉村文明樂園般詩意的抒發,達到了對當時湘西封建宗法社會及現代都市文明人性醜陋的批判,同時也寄託著作者對人性的思考。 -8-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 (二)重建民族精神 沈從文以湘西自然和諧的社會為藍本構建了一個理想的「桃花源」式社會,極力歌頌湘西人身上所迸射出的人性光輝,著重描述存留在湘西邊地少數民族健康優美的人性和動人的生活場景。 湘西地處中國邊遠地方,沈從文企望用未被「現代文明」破壞的湘西邊民的道德情操來重塑中華民族的靈魂,於是他堅持自己的文學原則,用一直溫情的筆將湘西邊城加以美化,著力表現旖旎風光、古樸風俗以及典雅優美的人性。像擺渡、教子、助人、送葬這些日常小事,在作者看來都顯得相當理想化,更加體現出一種如夢似幻之美,以此引起讀者的贊美和追求,達到重塑民族品格的最高理想。 , 作者曾直言,他的寫作意圖是支持「民族復興大業的人」「給他們一種勇氣和信心」。蘇雪林在《沈從文論》中亦不再簡單地指證沈從文的作品「沒有思想」,而是贊賞沈從文的作品 「就是想藉助文字的力量,把野蠻人的血液注射到老邁龍鍾頹廢腐敗的中華民族身體里去使他興奮起來,年輕起來,好在 20 世紀舞台上與別個民族爭生存權利」。 沈從文在浪漫與悲涼中努力傳達著他的審美理想與人生寄託,他希望把民族精神引導向社會文明的高度,希望用「農村原始淳樸的人性美來改造黑暗現實,恢復民族元氣」,燃燒起這個民族更年輕一輩的情感,使我們的民族能夠在「過去」和「未來」的對照中,實現民族品德和民族精神的重新塑造。 結論 《邊城》對人性生 沈從文先生堅持站在時代和生命的高度建造希臘小廟,命之美給予了完整理解和完美表達,也始終維系著沈從文先生對民族命運的沉重憂慮和民族未來的殷切希望。 靜謐祥和的邊城,孕育了朴實善良、友愛和善的人們。邊城風俗教化著人們奮勇前進。在沈從文看來人性美無處不在,美在自然,更在人與人之間的和諧。他筆下的男女老少無不表現出湘西人靈魂深處的自然健康、善良誠實的人性,從而顯現出愛情與友誼的純美輝映出道德的光芒,引起讀者對自 -9- 從《邊城》談沈從文湘西小說中的人性美然優美的理想生命形態的嚮往。 然而,都市人性的扭曲異化,民族傳統優良品性的遺失,使沈從文對青年一代的人生觀產生深深的憂慮,他借一個混合著美麗與悲涼的愛情故事為基點,支撐起他整個關於人類社會重塑民族品德的審美寄託,他想要從湘西邊民傳統健康而朴實的人性中華民族文化中的傳統美德和精神品質,燃燒起這個民族更年輕一輩的情感,從而使整個人類社會得以改造。 - 10 - 參考文獻 主要參考文獻 ⑴沈從文 《沈從文全集》【M】,太原:北嶽文藝出版社,2002 年版 ⑵凌宇 《沈從文傳》【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1988 年版 ⑶凌宇 《從邊城走向世界》【M】,嶽麓書社,2006 年版 ⑷夏志清 《中國現代小說史》【M】,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 年版 ⑸溫儒敏,錢理群,吳福輝 《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年版 1

4. 沈從文的小說主要的取材是哪方面

沈從文小說的取材主要有兩種:
一、對理想人性和人生的追求:湘西題材小說。
沈從文的湘西題材小說展現了兩種人生形式。
1.現實的人生形式。
《柏子》《蕭蕭》《丈夫》《會明》等小說以獨特的視角展示了湘西底層人民古樸和諧、樂天安命的生存狀態和自在無為的人生形式。這種生活既是庄嚴的,又是悲涼的。
2.理想的人生形式。
在《邊城》《龍朱》《媚金·豹子·與那羊》《月下小景》等小說中,表現了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呈現出牧歌式的「邊城」世界。
湘西世界
沈從文小說的主要貢獻是他創造了一個特異的「湘西世界」。他以湘西人、鄉下人的視角,來贊美湘西的山水美景、人的淳樸和風俗的古雅。並以這樣一個世界來觀照、批判、否定他所生活的,他認為是丑惡的都市社會。因此,沈從文的小說同30年代主流文學以階級、階層的觀念分析考察社會不同,他是取地域的、文化的視角,通過兩種文化的對峙來表達自己的文學理想。 湘西邊民社會生活的描寫,貫穿著沈從文對不同人生形式和生命形態的表現和探求。沈從文說: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這神廟供奉的是人性,其全部著作所負載的內容就是對"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的追求,而這種健康、完善的人性在湘西人的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不管是故鄉還是人生,一切都應當美一些!丑的東西雖不全是罪惡,總不能使人愉快,也無令人由痛苦見出生命的庄嚴,產生那個高尚情操」
「吾人的生命力,是在一個無形無質的『社會』壓抑下,……直接游離成為可哀的慾念,轉入夢境,找尋排泄,因之重新得到調整,見出穩定。這雖不是多數人必經的路程,也正是某些人生命發展的一種形式,且即生命最庄嚴一部分。」 二、對都市醜陋人性的描繪:都市題材小說
《紳士的太太》(兩性關系)、《大小阮》(義利取捨)、《八駿圖》(自然生命活力)著意於表現都市上流社會的病態,反映都市上流社會人生的道德墮落、人性扭曲和生命衰頹。
藉助於湘西地方巫卜文化的流風余韻,沈從文創造了富於浪漫情調的人性世界,情慾世界。
在湘西人們朦朧的宗教意識中,對於「跳儺」一類宗教性活動,心理與其說是宗教的,不如說是審美的:對於人間的美的追求,對於人性滿足的追求,瘋狂中表觀的是人性的飢渴。
兩個「互相參照的世界」,兩種文化相互發明,每一種後面都隱藏著另一種:「城市文化」使「湘西文化」具有了理想化了的形態,而「湘西文化」則使「城市文化」真正呈現出病態。尋找和發現「對立物」,也有可能成為一種審美創造的動力。

5. 沈從文小說形象特點

1、沈從文的創作風格趨向浪漫主義,他要求小說的詩意效果,融寫實、紀夢、象徵於一體,語言格調古樸, 句式簡峭、主幹突出,單純而又厚實,朴訥而又傳神,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凸現出鄉村人性特有的風韻與神采。沈從文以鄉村為題材的小說是典型的鄉村文化小說,它不僅在整體上與都市「現代文明」相對照,而且始終注目於湘西世界朝現代轉型過程中,不同的文化碰撞所規定的鄉下人的生存方式、人生足跡及歷史命運。整個作品充滿了對人生的隱憂和對生命的哲學思考,一如他那實在而又頑強的生命,給人教益和啟示。
2、沈從文(1902-1988),中國著名作家,原名沈岳煥,筆名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乳名茂林,字崇文。湖南鳳凰縣人,祖母劉氏是苗族,其母黃素英是土家族,祖父沈宏富是漢族。因此,沈從文的民族身份可以是此三個民族的任何一個,但沈從文本人卻更熱愛苗族,他的文學作品中有許多對於苗族風情的描述。
沈從文是作家、歷史文物研究家。14歲時,他投身行伍,浪跡湘川黔邊境地區。1924年開始文學創作,撰寫出版了《長河》、《邊城》等小說,1931年-1933年在青島大學任教。抗戰爆發後到西南聯大任教,1946年回到北京大學任教,建國後在中國歷史博物館和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工作,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歷史的研究,1988年病逝於北京。

6. 應如何評價沈從文小說的人性觀

恬淡,諷刺都市的浮躁

7. 沈從文筆下為什麼出現城鄉二元對立的模式

早期的沈從文作品研究基本上都停留在他的小說的價值判斷上。其中影響較大,是蘇雪林的那篇《沈從文論》(載(文學)第三卷第三期,1934年),把沈從文稱為「文體作家」,從她的口氣看來,對沈從文的作品似乎並不看好,她把沈從文的藝術特徵概括為三點「第一是能製造一種特殊的風格」,「第二是句法短崤簡練」,「第三是造語新奇」。
早期對沈從文的作品評價比較中肯和到位的,是李健吾,在他那本著名評論集子《咀華集》中,有一篇文章,題為《<邊城>——沈從文先生作》,其中寫道:「可愛!這是沈從文先生小說的另一個特徵。他所有的人物全可愛」,「這些可愛的人物,各自有一個厚道而簡單的靈魂」,「他們心口相應,行為思想一致。他們是壯實的,沖動的,然而有的是向上的情感,掙扎而且克服了私慾的情感。對於生活沒有過分的奢望,他們的心力全部用在別人的身上:成人之美。」,「沈從文先生在畫畫,不在雕刻;他對於美的感覺叫他不忍心分析,因為他怕揭露人性的丑惡」。李健吾先生大概是除作者自己外,第一個發現沈從文作品中的人性美的人。雖然沒有做全面深刻的分析,但是當時的情況下,沈從文能夠有這樣知音,應該知足。另外,在同一篇文章中,李健吾先生還第一次把《邊城》和《八駿圖》,拿到了一起對照來看,認為《八駿圖》是在嘲諷,卻不是《邊城》的主調。遺憾的是沒有發現城市和鄉村兩個世界,僅僅局限於對其小說效果的論述上。
而要追溯沈先生作品描寫人性美的評論,最早恐怕要落到他的那幾篇自述性質的題記上,他在《邊城》題記中說:「因為他們是正直的,誠實的,生活有些方面極其偉大,有些方其又極其平凡,性情有些方面極其美麗,有些方面又極其瑣碎,——我動手寫他們時,為了使其更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實實的寫下去」,在後來的《習作選集代序》中,說的更加明白,他說:「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又說:「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選山地作基礎,用堅硬石頭堆砌它。精緻,結實,勻稱,形體雖小而不纖巧,是我的理想建築。這神廟供奉的是『人性』」。這大概是對沈從文小說「描寫人性」的最早定位。而作者自己的說法,大概是對小說主題正確理解最好材料了,因此這幾段話,也成了其後關於「沈從文小說思想主題」的論述者,必引的材料。
關於城鄉的對照描寫,沈從文剛開始似乎就有一種自覺,在《邊城》題記中,他說:「我並不即此而止,還預備給他們一種對照的機會,將在另外一個作品裡,來提到二十年來的內戰,使一些首當其沖的農民,性格靈魂被大力所壓,失去了原來的質朴,勤儉,和平,正直的型範以後,成了一個什麼樣子的新東西」,這便是以後的《長河》,可見此時的沈從文是一個自覺的作家。到了《長河》,他很快從他的《邊城》牧歌情調中醒來,處處充滿了城鄉對照的痕跡,具有五四啟蒙特徵。在《長河》題記,他說:
農村社會所保有那點正直素樸人情美,幾幾乎快要消失無余,代替而來的卻是近二十年實際社會培養成功的一種唯實唯利庸俗人生觀。敬鬼神畏天命的迷信固然已經被常識所摧毀,然而做人時的義利取捨是非辨別也隨同泯沒了。「現代」二字已到了湘西,可是具體的東西,不過是點綴都市文明的奢侈品大量輸入,上等紙煙和各樣罐頭在各階層間作廣泛的消費
我們容易看出沈從文在《長河》中,把城鄉二元對照的自覺。而其後的關於此方面的評論,大抵以此為基礎。
從建國到70年代末,國內沈從文研究處於空白狀態。此時,沈從文卻在香港和國外被發現。
1961年,夏志清英文版《中國現代小說史》(參考復旦大學的大陸版)出版,其中為沈從文開了個單章,對沈從文的人性描寫不乏批評之詞:「照理說,他既往來於湖南、貴州和四川之間,他對苗人生活習俗的認識,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但這種認識是缺乏人類學根據的,不夠深入,因此沈從文把土著美化了」,說他完全「耽溺於理想主義的境界」。但是總體上,他對這種人性描寫基本持一種客觀的評價態度,他指出「他(沈從文)認為人類若要追求更高的美德,非得保留如動物一樣的原始純良天性不可」,接著夏志清在他的文章中對沈從文的小說《會明》、《蕭蕭》、《三三》、《邊城》、《生》、《夜》、《大小阮》、《靜》等等小說進行了分析,可以說是對沈從文小說世界的一個全面發現。會明同情心,蕭蕭的「純潔無邪,事事對人信任」,這都是夏志清對沈從文人性美的部分的發現。他評價說:「天真未鑿,但很快將要邁入成年社會的少女;陷入窮途絕境,但仍然肯定生命價值的老頭子——這都是沈從文用來代表人類純真感情和在這澆漓世界中一種不妥協的美的象徵」,「沈從文對人類純真的情感與完整人格的肯定,無疑是對自滿自大、輕率浮躁的中國社會的一種極有價值的批評」。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夏志清在論述沈的作品時,同時選取了沈寫城市(《夜》、《大小阮》、《靜》)和鄉村(《會明》、《三三》、《蕭蕭》、《邊城》)兩種題材的作品,這些作品中風格各異,成就和藝術水平各異,極具代表性,開創了把沈從文的城鄉兩種題材小說並置論述的先河。
70年代,較有影響的,是金介甫的《沈從文傳》,這個對沈從文頗為推崇的美國人,把沈從文的地位提高到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在他的這本著作中,是以沈從文的作品為主線的,所以不免加入對其作品的評判,其中也不乏對於人性美描寫的評述,如他說:「沈從文筆下的鄉下人不會說謊,不會作偽。他們喜歡善意的捉弄,卻不使用卑鄙的手段,特別是客人——他們對城市中盛行的那一套手法毫無瓜葛」,又說:「這個寫法就把鄉下人寫得理想化了些,雖然其中也有真理的內涵」。這些都完全說出了沈從文筆下人性美的內容,只是並沒有作具體論述。同時他也認為這種人性美好的描寫,也是一種理想化的描寫,現實中是很難有的。並且他還引入了「都市人手段」與之對立,有了城鄉二元對立視角。但是作為一個傳記作家,其重心仍然在於作家本身上。
到了80年代至今,是沈從文研究遍地開花的時代。沈從文的作品研究,開始從各個角度闡述,這里只說明關於人性美和城鄉二元對照模式的部分。
對於沈從文小說人性美描寫作較全面闡述的是吳立昌。在他的《論沈從文筆下的人性美》(載上海文藝出版社1983年7月《文藝論叢》第17輯,轉引自《沈從文研究資料》)這篇文章中,他選取了《邊城》、《牛》、《會明》、《連長》、《柏子》等一系列沈從文湘西題材的作品,從愛、生命力等角度來說明沈從文作品中人性美,如他說:
《邊城》的人性美集中體現在一個「愛」字:兩性之愛,親子之愛,朋友之愛,人類之愛……沈從文贊美的提倡的正是這樣的「愛」,但是他又並未將這些「愛」濫施於人。在《邊城》題記中,他開宗明義的聲言:「 對於農人與兵士,懷了不可言說的溫愛,這點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隨處都可以看出。我從不隱諱這點感情。」
而接下來,他正是從這幾種人來論述他們的「愛」以及在這種「愛」所表現的人性美的。接著他又提出:「沈從文筆下的人性美,往往是以麴生命的贊歌」。他說:
生命,對於人類來說,無非指人的肉體和精神力量,人的本性即蘊含於人的肉體和精神之中。所以首先生命存在,才談得上人性。沈從文筆下的人性美同他對人的生命力的充分肯定分不開,他以泛神論觀點,認為大自然無不具有神性。他是將自然予以人格化,其神性實即人性。大自然里凡生命的歡呼,在他看來無不具有一種人性的美。
由此我們不難看出,吳立昌先生,一直在不同的角度來闡述沈作品中所蘊含的人性美,以及這種人性美的具體體現。難為可貴的是,他在文章的倒數第二部分,提出了沈作品中人性美的社會內容。他說:
沈從文筆下的人性美,多數是具有社會內容的,並不是完全存在於作家的主觀意想之中。作家往往把人物身上的人性美置於同丑惡黑暗的現實產生的矛盾里,從而使作品獲得不同程度的現實意義
提出了人性美並不是孤立存在這一觀點,這對於後來把其城市題材小說引入鄉土小說有重要意義。這是八十年代剛開始就寫的一篇文章,由此可見,進入八十年代,沈從文研究便進入一個嶄新的局面。但是從人性角度切入論述沈從文的作品始終是一個難題。因此後來的作品也便都是在其基礎上,或是單論某篇文章,或是從某些作品出發對一些人性美的現象的進行簡單羅列了事。始終未能獲得深入。
之後,許多論述者都企圖從人性美的角度來闡述沈的作品。斐毅然從自然、人性、美的角度來闡述沈的小說《雨後》,寫出了《自然人性 美——沈從文<雨後>賞析》,把沈從文《雨後》中的人性美和自然之美結合起來寫。王文捷《論沈從文的自然人性觀》(載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31卷第5期,2004年9月)也是從自然的角度來闡述沈從文作品中人性美。趙連文《淳樸的人性美——淺談<邊城>的思想傾向》(載學術交流1996年第一期),也是從人性美的角度出發來闡述《邊城》的思想傾向。通過對《邊城》中翠翠、老船夫所表現出來的人性美做了描寫之後,他說:「《邊城》具有較大的社會意義,給人以健康的影響,美的藝術享受,達到了寓教於樂。」又認為:「《邊城》具有一定的反封建思想意義。」這些都是從人性分析中得出的較為新的東西。廣東湛江師范學院人文學院教趙金鍾從和諧的角度闡釋沈從文的作品,在《沈從文的「和諧社會」——《邊城》和諧意味的詩性分析》中,他認為:「沈從文的『和諧社會』包括三個部分:和諧的自然環境、和諧的社會環境與和諧的生命形式」,他是從和諧出發,把人性之美賦予和諧的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的。青海大學社會科學系的梁玉金,《人性美和傳統文化內涵之間的契合與背離——閱讀《邊城》時,造成「櫝」對「珠」的價值掩蓋的原因》,這是一個較為新的問題,他認為「讀者在閱讀《邊城》時過分地關注人性美,而忽視了人性美與傳統文化內涵相背離時,隱藏在人性美下面的傳統文化內涵對邊城中人物命運的內在決定性作用,無意識地用「櫝」 掩蓋「珠」的價值,忽略了對『作品背後隱伏的悲痛』的理性思考」。這里引入了人性美與傳統文化的兩個概念。山東師范大學文學畢研強《沈從文小說人性描寫新論》(載山東省農業管理幹部學院學報2004年第20卷第3期),文章從人性在「美與自然、社會的關系中」、「美與健全人性的關系中」、「人性在美與合理的關系中」三種關系框架中考察沈從文小說的人性描寫,沒有脫離對人性的闡釋,但不再遵循從作品角度來說明人性之美,他企圖把人性之美置於自然、社會等體系來考察,以探求沈從文作品的藝術價值。
湖北省社會科學院劉保昌《在美與真之間———老莊詩學悖論與沈從文的城鄉二元對立敘事模式》(《學術交流》,2003年8月總第113期第8期),提出了城鄉二元對立敘事模式概念,他把《邊城》到《長河》,看作一種美到真的過渡,從這個角度出發,他的敘述重心放在了《長河》為何沒有達到《邊城》的藝術價值上。雖然稍稍談到了人性之美,但是中心卻是在論述《邊城》和《長河》的美與真的問題上。作者在文中通過美與真,城鄉二元對立論述,並把問題中心集中在了《邊城》和《長河》的真美問題上。
藍棣之的那本專著《現代文學記經典:癥候式分析》中論及沈從文的《邊城》時,運用其獨特的分析方法,抓住翠翠「不見過世面」,「純鄉下女孩」,這一特殊「癥候」,來闡釋《邊城》,認為其構造了一種自然的,與世俗無關的生活方式,提出《邊城》之「邊緣顛覆中心意義」,而翠翠在其中起著重要作用。
復旦大學的陳思和教授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名篇十五講》中,有一講是講《邊城》的,也提出了「理想化的翠翠和理想化的邊城」的觀點,把《邊城》中翠翠和世界,作為一種脫離世俗,理想的境界來看待,他說:「《邊城》體現了人世間的美好,在大自然熏陶下的人情(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美、人性美(人自身的美好)」,他在這里把人性的美好和人情的美好分開來看,與其把翠翠和邊城這兩個意象分開來論述是分不開的,翠翠體現了一種人性的美,而邊城則體現人情之美。
之後的關於人性美的闡釋,是多而雜的,有從不同的角度闡釋,也有創新的,也有千篇一律,毫無意義的論文。但是只要提到沈從文的湘西題材作品的主題問題,似乎有了一種把他的作品和人性美描寫聯系在一起的自覺。
而對於沈從文城鄉二元對立的論述。在趙園的那篇《沈從文構築的 「湘西世界」》(載1986年《文學評論》第6期)中,他說:
這兒有兩個「互相參照的世界」,兩種文化相互發明,沒一種後面都隱藏著另一種:「城市文化」使「湘西文化」具有了理想化了的形態,而「湘西文化」則使「城市文化」真正呈現出病態。尋找和發現「對立物」,也可能成為一種審美創造的動力的吧
這是較早准確的把沈從文的小說認為具有城鄉二元對立模式的一篇。並且他還論述了「體現著文化批判傾向的湘西」這一命題。都是具有獨特價值的論述。在此基礎上,以後也出現了一系列論述湘西世界或者都市世界的論文。但大抵也是相同的套路。
湖北大學人文學院李俊國《城鄉互參模式與都市文明批判——論沈從文都市小說》(載湖北大學成人教育學院學報)他認為:「沈從文通過對都市生命退化、都市道德病態和都市人性虛偽三個層面的描寫, 體現出都市文明的批判色彩。」文章中通過一系列都市小說的論述,舉出了一系列都市小說中的病態表現。同時也認為通過了「城鄉互參模式」的對照,更加突出了都市的病態,從而具有了強烈的都是文化批評意識。
然而大部分的論述文章,皆是從城市小說或鄉村小說入手,以探求互相參照的系統,在論述的同時,不自覺的引入對立的世界,以相互參考,這幾乎成了論述沈從文小說的套路。如吳福輝在《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中,論及沈從文時,就說:
沈從文放佛有兩套筆墨,能描繪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現實。當他以鄉下人的眼光,調轉過來觀察商業化的都市的時候,便不禁的露出諷刺的尖刺來。描寫都市人生的小說,實際上對於沈從文並沒有完全獨立的意義,它總是作為他整個鄉村敘事體的一個陪襯物或一個補充而存在的。
吳福輝在這里把沈的都市小說定性為其鄉村小說的附庸,取消了其都市小說的獨立意義,其實就是站在鄉村主體的眼光上來反觀都市小說的。
大多數作者還是站在二者互參的眼光上來考慮。王繼志《沈從文鄉村題材小說及其創作意蘊》(南京社會科學院,1992.6,第52期)他說:「沈從文的小說就力圖從鄉村和都市兩個方面描繪出他所經驗過的歷史與現實的人生景象」,很明顯的是,他在闡述鄉村小說的同時,引入了都市小說這個參照物。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尹變英《城裡人的故事—論沈從文的都市題材小說》,文中說:「相比於沈從文鄉土小說中那些如國畫一般淡雅而清晰的影象, 都市故事中的任何人都那麼模糊如一片影子」,他也在論述都市小說時引入了鄉村小說這個參照物。
沈從文的小說論述是多而雜的,文章也是多於牛毛,良莠不齊。這里只選一些有代表性的論述,歸納以作綜述,因為要對多於牛毛的文章作全面綜述,恐怕非短短篇幅所能解決,何況有些文章皆人雲亦雲。

8. 現代文學考研簡答題:沈從文城市小說的人性主題


沈從文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獨樹一幟的大作家,他創作的巔峰時期是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沈從文在三十年代就被魯迅稱為新文學運動以來所出現的最好的作家之一。1928年,沈從文發表了短篇小說《柏子》,開始了他獨具特色的「湘西小說」的寫作,以人性作為文化視角的切入點,採用獨特的玲瓏剔透的牧歌式文體,描繪了一幅幅自然美和人性美緊密結合的生活畫卷。同時,沈從文用《紳士的太太》、《八駿圖》等「都市小說」,深刻揭露、無情鞭撻對摧殘、破壞人性美的種種社會陰暗面或罪惡勢力,從而造就了沈從文獨特的創作特點。沈從文看多了由達官貴人、舊家子弟、名媛、大學教授等構成的上流社會的虛偽、病態,便有意構建了一個神廟即湘西社會,來與這個都市社會相抗衡。在這個「精緻、結實、勻稱的小廟」里,「供奉的是人性」〔5〕。這中間沒有任何現代文明浸染,沒有生命的迷失及異化,每個人物的愛憎悲傷都體現著自然向上的生命活力。
沈從文的人性觀源於他獨特的苗民身份和不同尋常的人生經歷。他出生的湖南省鳳凰縣,是一座位於湘西的小城。湘西民族崇尚祖先、敬奉鬼神、神人合一、信神守法、知足長樂,他們摯愛故土、善良勤勞、朴實單純,同時,又具有強旺的生命意識,自強不息、不畏強暴、敢於反抗。他家是一個軍人世家,祖父沈宏富曾一度做過雲南昭通鎮守使和貴州總督,官居二品。祖父因無子女,就將其弟沈宏芳的第二個兒子,苗婦所生的沈宗嗣承繼過來,這便是沈從文的父親。在他童年時代,家境不錯,用他自己的話說,「家中那時經濟情形還好,我在物質方面所享受到的,比起一般親戚小孩好得多」〔6〕。這樣的家境使得他自小進入私塾習讀《論語》、《尚書》一類章句。私塾呆板的教育方法和嚴厲懲罰學生的制度與他的天性發生了沖突,不久他就開始逃學,去看豆腐坊做豆腐,學會爬樹、斗雞,在農村的自然社會里摸爬滾打,也讓這方土地上淳樸的生活習性牢牢印在心裡。1917年,他父親由於謀刺袁世凱未遂而隱姓埋名,家庭敗落,沈從文不得不參軍謀生。此後5年的從軍生涯,一方面使他看到了家鄉人們的單純,家鄉山水的清麗,另一方面他也看到了殺人與殺人者被殺。生與死的猝然使理智正處於昏睡狀態的他感到茫然。1922年,他為了能夠支配自己的命運,他到北京求學。但社會剝奪了他進校讀書的權利,生存處境十分艱難。沈從文的社會地位使他與同當時上流社會完全割斷了聯系,獲得了下層人民的感情和立場。在北京,他目睹了上層統治者對人民冷酷無情,都市大小商人趨利若蠅,文人們「東食西宿」 〔7〕以求名利,也看透社會上的人們在小小恩怨中滾爬的自私與庸俗。諸如此類的病態人性與沈從文心中湘西淳樸、寬容、誠實、充滿愛的人性形成巨大的反差,在兩種對立的人生世界中,沈從文確立起他的真善美的人性觀。


沈從文是現代中國作家中自覺將藝術觸角延伸到中國城鄉兩大社會區域兩類文化板塊中的小說家。他在描繪優美的「湘西世界」時,就用絢麗、纖巧的語言把讀者引入一個離奇、神秘、浪漫的原始神話般的藝術世界。表現知識分子和都市人生時,則因「新作家中契訶夫和莫泊桑短篇正介紹進來」 ,「明白十九世紀舊俄幾個大作家的身世遭遇,以及後來他們的作品對於本國和世界做出的貢獻」〔8〕,而吸取了十九世紀西方現實主義小說手法,以精細委婉的筆調,刻畫人物曲折復雜的心理,在揭露舊社會種種墮落劣根和紳士道貌岸然的虛偽言行時,又多用諷刺於平易的章法,使作品閃爍批判鋒芒。
(一)沈從文的湘西系列小說以其自然、清新、雋永的風格贏得人們的稱贊。他從人性出發,給世人描繪出了一個獨特的湘西世界,構建了一個人性的神廟。如果把沈從文的湘西小說分為兩類,一類可稱為「樂園小說」系列,表現的是湘西原始生命形態;另一類可稱為「失樂園小說」系列,表現的是處於歷史衰變過程的湘西生命形態。
1、充滿傳奇、神秘色彩的 「樂園小說」。這類作品以少數民族傳奇和民間故事為題材,描繪了極度神奇的夢幻世界和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環境,展現了充滿神秘色彩的人生類型。沈從文筆下的湘西民俗世界,最扣人心弦的是大批在湘西神未解體的文化土壤里尚存的,表現人類童年時代自然文化現象的作品,如《龍朱》、《媚金、豹子與那羊》、《神巫之愛》、《月下小景》等等。這類作品往往根據少數民族某些生活習俗點染而成,有的通過尚處於自然時代的湘西土地上鄉村小兒女的自然人生形態和晶瑩的美好人性來構思。自然時代中的自然人生形態和生命形式,一直是沈從文追求和探索的理想人生的基礎和雛形。生存於古老、原始封閉的湘西大地上的眾多少數民族部落,其原始生活習俗往往帶有人類遠古時期原始文化的殘存,因而在其作品中,往往通過創作民俗故事和民間傳奇來展現少數民族的民俗風情,目的不是獵奇,而是通過對原始生命形態的懸想,呈現一種美好的人生境界。這類作品往往是作者人生理想和主觀情感的載體,是詩化的浪漫主義作品,作品極度誇張,人物和情節全面虛構和想像,人物形象極度完美。《媚金、豹子與那羊》和《月下小景》兩篇小說講述的是青年男女因為愛情不能實現而雙雙徇情的故事。無論是媚金、豹子或者是儺佑及其戀人,都折射著遠古湘西深沉曠遠的文化背景中「自然人」的特徵。在這里,男女愛情、兩性關系還沒有受到等級觀念和社會經濟關系的干預和制約,更沒有從物質財富關系引出人身依附觀念,兩性關系呈現著人類愛情尚處於童年時代的某些特徵。在愛與被愛、偷生與死亡之間,他們「不要牛,不要馬,不要果園,不要田地」,不要物質的一切,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一切,「是光、是熱、是泉水、是果子、是宇宙的萬有」。他們秉承自然的造化,也如自然萬物那樣遵從自然神性的安排。這樣的人物類型就是作者所追溯的古老湘西最原初的,尚未被物質、虛榮玷污的人性的原型。
2、展示人生形態的「失樂園小說」。近現代社會帶給湘西的變化是巨大的。1934年冬和1937年冬的二次故鄉之行,作者看到了「『現代』二字已到了湘西」,「農村社會所保有的那點正直素樸人情美,幾乎快要消失無余」〔9〕,為了控訴現代文明對湘西形成的罪惡,沈從文一改過去對湘西社會田園牧歌式的抒情,而以極度冷靜的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來表現湘西社會的潰爛。這類作品以沅水流域的鄉村人事為描寫內容,從近現代社會湘西古老民俗的轉型和變異以及非原生態下的民俗現象為視角,揭示古怪離奇的現實社會,從一個側面再現二十世紀初至三十年代湘西社會的現實。他在「失樂園小說」中,為我們展示了鄉村小人物的幾種不同的人生形態。
「落伍者」的人生形態。他們其實就是老湘西的兒子,他們所信守的都與過去相聯系而與變化了的現實脫節,他們的人生就像從疾馳的汽車後窗望出去的道路,可以看得見,卻在飛速後退。《會明》和《燈》刻畫了兩個「守舊」而不自知的舊軍人形象。「偉人」情結和「守疆」情結成為會明十年戰亂中觀念和行動的無聲號令與指南。老司務長頑固而忍耐地做著的則是一個「義仆」寄託在主人身上功成名就「榮歸」故里的夢。兩個老兵的悲劇道出了作者對於浸淫在樸素社會理想和生活信念中的美好人性的懷念。
「懵懂者」的人生形態。他們的精神世界還是一片原始的荒原,沒有主見,生命處於被動的自在、隨機狀態。《蕭蕭》中的蕭蕭十二歲做了童養媳,小丈夫不到三歲。她被幫工花狗引誘懷孕,最初的驚慌和隨之而來的懲罰過後,蕭蕭因生下一個健壯的男孩仍留在夫家,最終與小丈夫圓房了。蕭蕭的兒子牛兒十二歲也成了親。在一九二九年的原作中,沈從文還交代了一句:「這一天,蕭蕭抱了自己新生的小毛毛,卻在屋前榆蠟樹籬笆看熱鬧,同十年前抱丈夫一個樣子。」懵懂的人生在這里周而復始。面對這種「懵懂」的人生形態,沈從文心理也是矛盾的,他認為這種人生一方面單純庄嚴,一派天真,另一方面卻是來者如斯,單調沉悶,雖與自然貼近,卻與文明疏遠。
「反抗者」的人生形態。這里的反抗是指在現實的沉重打擊和靈魂極度震動後產生的一種本能、直覺的反應,不是理性的思考。《丈夫》與《貴生》都是表現男主人公的本能反抗的。《丈夫》敘述一個鄉下丈夫和到碼頭上做船妓的妻子的一天一夜的遭遇。丈夫從一天一夜的屈辱中看清了自己在現實生活中的地位,第二天在將要離開河船時,把妻子給的錢撒到地上,用粗大的手掌捂住臉哭了起來,並轉而決然帶著妻子回家了。這類「反抗者」的人生形態表現出了湘西鄉下人生命中「力」的一面,由於他們畢竟有別於逆來順受者,因而多少為作者所欣賞。
「掙扎者」的人生形態。這是失樂園時代湘西芸芸眾生生活常態的反映,他們已沒有樂園時代天人合一、自得其樂的狀態,而是生活在變化莫測的時世中。《菜園》中的玉家母子本來過著世外桃源般的富裕生活,母親「有教養又能自食其力,富有林下風度」,兒子也「把誠實這一件事看作人生美德」。後兒子去北平讀書,三年過後帶回一個新媳婦,卻在某一天為縣里來人「請去」,一對年輕人因為「共產黨」罪名陳屍校場,寧靜的玉家菜園為一團恐怖的血霧所彌漫。又一個三年過去,到兒子生日的那個下雪天,隱忍獨活的母親自縊而死。這類小說最能體現沈從文小說創作中的現實主義思想,表現了湘西世界黑暗、血腥以及下層人民的痛苦。
此外,作者還為我們描寫了「堅守者」和「腐敗者」的人生形態。「堅守者」指的是在失樂園時代仍然堅持樂園時代人格品性、價值觀念的人,如《小砦》中的憨子。「腐敗者」是對湘西統治者面目的揭露,如《失業》、《顧問軍》。
可以說,沈從文的「樂園小說」表現的是湘西的單純性,流露出沈從文對牧歌情致的神往傾心;而在他的「失樂園小說」中,表現的則是湘西的復雜性,流露出沈從文對田園牧歌的命運已經不無憂慮和信心不足,這使得沈從文產生了一種深廣的幻滅感,一種近乎宿命的感嘆在「失樂園小說」中屢見不鮮。令人遺憾的是,具有「湘西全息圖」氣勢的《長河》未能真正完成,它是沈從文「樂園小說」和「失樂園小說」的綜合體,是沈從文小說藝術追求的集大成者。
(二)沈從文的都市系列小說寫的是城市知識階級,著重表現在現代文明沖擊下上層社會道德的墮落與人性的喪失。他說:「禁律益多,社會益復雜,禁律益嚴,人性即因之喪失凈盡。許多所謂場面上人,事實上說來,不過如花園中盆景,被人事強制曲折成為各種小巧而丑惡的形式罷了。一切所為,所成就,無一不表示對於自然之違反,見出社會的拙象和人的愚心」 〔10〕。始終自認「鄉下人」的沈從文,當他將小說創作視點由自己曾經生活過的「湘西世界」轉移到現在生活在其間的都市社會時,沈從文毫不掩飾地表達了他對都市的情感厭惡和道德批判。沈從文對於都市文明與都市人性的批判性描寫始終圍繞下列三個方面進行:
1、病態的生理。沈從文都市小說的主人公, 大多是生理病態者。肺病、精神病、失眠病、神經衰弱、心衰氣短, 是沈從文都市小說人物常見的生理疾病。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目光吊滯、咳嗽哮喘, 是沈從文小說人物的肖像與面色。小說《三三》中那位極有錢財的城裡青年,「白褲白鞋」,「白白的臉」是一位癆病第三期患者; 寄居青島的那位都市青年, 卻是整日神情憂郁的懷鄉病者(《鳳子》) ; 到青島海濱休養的教授, 不是失眠病患者就是腎功能衰弱者或性功能退化者(《八駿圖》)。沈從文頻繁地分析指認都市人「生物學上的退化現象」,他把患有各種生理病症的都市人, 稱為「閹寺似的人格」〔11〕, 從而體現出作家對都市病態人生的厭惡, 甚至是某種賤視。
2、病態的心理。沈從文深感都市文化對都市人性的扭曲或異化。沈從文對「醜陋」的都市人性描寫, 集中在都市「上等人」,「紳士淑女」們和都市知識者身上。《八駿圖》、《紳士的太太》、《王謝子弟》、《某夫婦》等作品活畫出都市「上流社會」紳士淑女們的虛偽人性。《紳士的太太》敘述一位身為國會議員的紳士、紳士的太太及另一紳士家庭的三姨太和留學歸來的少爺之間復雜微妙的感情沖突與糾葛。紳士瞞著妻子與別的女人偷情,太太出於對丈夫「負心」報復的心理支配,復與另一紳士家的少爺通姦,而這又是少爺與三姨太為隱瞞他們之間「亂倫」關系的必然結果,不久,少爺又宣布與另一名媛訂婚。在這群男女之間發生的只是一種無愛的情感與性游戲,人的兩性關系蛻變為純粹的動物行為,人之為人的感覺已經完全喪失。這個家庭表面一派溫情脈脈, 一派上等人家的風度修養,實質里, 充溢著毫無愧色的相互欺騙和放浪墮落。沈從文撕開紳士淑女虛偽的道德面具, 凸現出都市「道德」的虛偽與病態, 並以一種「類型化」方式擴大到都市人生界面。於是,沈從文的都市小說與他的鄉土小說相反, 不對人物作個性化細節化描寫, 而多以匿名方式, 用代碼和符號 (如「甲乙丙丁」如「或人」) 去指稱人物,以類型化符號化方式抹去都市人的個體特徵而顯現出他所理解的都市人的本質。
3、庸俗的人性。除了對「高等人」道德虛偽的揭示, 沈從文小說經由一般都市男女的婚姻日常生活的描寫路徑, 展示著都市男女人性的庸俗。在小說《或人的家庭》中, 丈夫背著妻子美美與同事有染, 面對不依不饒的妻子,「或人」只用虛偽的辯解和賠禮, 只花費少許錢為妻子美美買一副廉價的項鏈, 便平息了美美的憤怒。面對夫妻不忠的現實, 都市男子只花費一點點金錢一點點廉價的「誠意」, 便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都市女子, 在丈夫這「誠意」與「項鏈」面前, 早已消除了憤怒與悲哀。在沈從文都市小說里, 丈夫多是虛情假義移情別戀的偽君子,女人則是輕易被金錢俘虜的性動物。沈從文把都市妓女與時髦女郎同視為金錢的動物,「她們要活, 要精緻的享用, 又無力去平空攫得錢, 就把性慾裝飾到愛情上來換取。娼妓是如此, 一般婦女也全是如此」。


綜觀沈從文的小說,人性是他表現的中心。他筆下的鄉村世界,是在與都市社會對立互參的總體格局裡獲得表現的,他的湘西人性也是在與都市人性相對照中獲得表現的。沈從文一方面批判以儒家文化為代表的傳統文化對都市人的人性的壓抑與扭曲:另一方面又建構了一個理想的湘西世界,既揭出了病苦,又施以療救。他的作品從美學的、歷史的原則出發,遠離政治,超越時空,具有永恆的審美價值。然而我們也應該看到,沈從文憑籍一種鄉村道德理性來解剖繁復的都市人生,價值觀的單向度勢必損耗都市文化豐富內涵的多維性。人類文明在前進中總會善惡是非並存,好中有壞,壞中有好,都市自有它存在的理由,而沈從文卻予以全盤否定,這使他的人性批判難以獲得整體的哲學文化理性眼光,這不能不算是一個遺憾。

9. 沈從文湘西題材小說如何表現人性美德

沈從文的小說從倫理道德的角度透視人生,以表現人性為中心內容,以探討民族品德的重造為旨歸,熱衷於表現不受近代文明玷污,更不受其拘牽的原始古樸的人生的審美理想。

在這個世界中,不論貧富,不講地位,沒有欺詐壓迫,人與人之間友好相處,互幫互肋,互敬互愛。走進這一世界,受傷的精神會得到撫慰,垢污的俗念會被滌盪,凡胎之靈魂會經受洗禮而升華。且不說叔遠的母親那「寬厚慈善」鄉下老太太的「母性的體貼」(對叔遠的同學);且不說賣梨老婦人不計較斤兩價錢,待買主如久別的客人的金子般的心地;且不說老船總忠於職守,寬厚大度,屈己待人;且不說老船總慷慨豪爽,輕錢財重義氣;且不說儺送天保的勇敢義氣,平易近人,刻苦耐勞,手足情深;……就是妓女和土匪的靈魂中也有美的閃光。沈從文以極大的勇氣描寫了妓女深厚質朴、情有獨鍾的人性美,為妓女鳴不平,扭轉了世俗觀念的偏見。在盛贊邊地淳樸風俗時,說這些人既重義輕利,又能守信自約,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較之講道德和羞恥的城市中的紳士還更可信任。沈從文寫土匪也注意表現他們的人性可愛之處,諸如對愛的執著追求和無比忠誠,平易近人、公正無私等。《在別一個國度里》的山大王執意要娶宋家大妹妹作壓寨夫人,多次送信,軟硬兼施,最後甚至不惜向官兵妥協。婚後對妻子百般愛護,大妹妹在給朋友的信中稱贊山大王年輕、標致、彪壯、聰明、溫柔、體貼,馴善如一隻羊。《嘍啰》則通過「我」對幼年被綁上山所目睹的土匪世界與當時北京社會相比較,抒發了「我」的情感臧否:「山上大王氣派似乎並不比如今的軍官大人使人害怕,嘍啰也同北京洋車夫差不多;和氣得你一見了他就想同他拜把兄弟認親家。」對搶來的財物,山大王也不獨吞,而是「按功勞分派」,但是,「從中國有官起,到如今,錢是手下人去找,享用歸一人。」

值得提及的是在湘西世界中,一組少女形象尤為動人。如天真純潔、好奇任性的「碾房」女兒三三;單純質朴、渾然不覺的小童養媳蕭蕭;溫順嬌乖、多情執著的「邊城」精靈翠翠;謹慎心細、熱烈大膽的如姊姊般的阿黑;美麗善良、機敏無畏的黑中俏夭夭……她們似一溪碧水,澄澈無染,潺潺自由地流淌,清純寧靜,又柔情盪漾。單純自然而又執著於愛是她們的共同秉性,體現了一種向善的美的感情和美的情操。而不同身世和生活環境,又造就了她們不同的生命形態:原始蒙昧的三三,自在形態的蕭蕭,自為形態的翠翠、阿黑、夭夭。這三種形態交織成一個庄嚴神聖、活力充盈、和諧優美的生命世界。翠翠等一組少女形象集納了湘西自然山水、古老民俗、世故人情中最優美的成份,體現了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她們不正是沈從文審美理想的化身嗎?

小說中表現農村美麗的自然環境,淳樸的鄉風民俗,純真、善良、友愛、無私的人倫道德。應該說這樣的描寫有一定的現實依據,但又被作者大大理想化了。沈從文通過小說創作構築了一個理想的倫理世界,期待另一時代心與心的溝通。這樣看來,沈從文的田園可謂之「夢中的田園」,與其他鄉土作家的現實的田園相輝映,以對原始、純朴的人性美、人情美的贊頌從另一角度進行著改造「國民性」的思考。

10. 沈從文的小說價值在於它的什麼主題

沈從文的創作風格趨向浪漫主義,他要求小說的詩意效果,融寫實、紀夢、象徵於一體,語言格調古樸, 句式簡峭、主幹突出,單純而又厚實,朴訥而又傳神,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凸現出鄉村人性特有的風韻與神采。沈從文以鄉村為題材的小說是典型的鄉村文化小說,它不僅在整體上與都市「現代文明」相對照,而且始終注目於湘西世界朝現代轉型過程中,不同的文化碰撞所規定的鄉下人的生存方式、人生足跡及歷史命運。整個作品充滿了對人生的隱憂和對生命的哲學思考,一如他那實在而又頑強的生命,給人教益和啟示。

沈從文是具有特殊意義的鄉村世界的主要表現者和反思者,他認為「美在生命」,雖身處於虛偽、自私和冷漠的都市,卻醉心於人性之美,他說:「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樓傑閣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選小地作基礎,用堅硬石頭堆砌它。精緻,結實、對稱,形體雖小而不纖巧,是我理想的建築,這廟供奉的是「人性」(《習作選集代序》)。
沈從文創作的小說主要有兩類,一種是以湘西生活為題材,一種是以都市生活為題材,前者通過描寫湘西人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贊美人性美;後者通過都市生活的腐化墮落,揭示都市自然人性的喪失。其筆下的鄉村世界是在與都市社會對立互參的總體格局中獲得表現的,而都市題材下的上流社會「人性的扭曲」他是在「人與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的燭照下獲得顯現,正是他這種獨特的價值尺度和內涵的哲學思辨,構起了沈從文筆下的都市人生與鄉村世界的橋梁,也正由於這種對以金錢為核心的「現代文學」的批判,以及對理想浪漫主義的追求,使得沈從文寫出了《邊城》這樣的理想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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