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給我一段武俠小說的打鬥的描寫
蕭峰心下又是痛惜,又是憤怒,當即大步邁出,左手一劃,右手呼的一掌,便向丁春秋擊去,正是降龍十八掌的一招「亢龍有悔」,他出掌之時,與丁春秋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說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際,兩個相距已不過七八丈。
天下武術之中,任你掌力再強,也決無一掌可擊到五丈以外的。丁春秋素聞「北喬峰,南慕容」的大名,對他決無半點小覷之心,然見他在十五八丈之外出掌,萬料不到此掌是針對自己而發。殊不料蕭峰一掌既出,身子已搶到離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亢龍有悔」,後掌推前掌,雙掌力道並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壓將過來。
只一瞬之間,丁春秋便覺氣息窒滯,對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勢不可當,雙如是一堵無形的高牆,向自己身前疾沖。他大驚之下,哪裡還有餘裕籌思對策,但知若是單掌出迎,勢必臂斷腕折,說不定全身筋骨盡碎,百忙中將阿紫向上急拋,雙掌連劃三個半圓護住身前,同時足尖著力,飄身後退。
蕭峰跟著又是一招「亢龍有悔」,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丁春秋不敢正面直攖其鋒,右掌斜斜揮出,也蕭峰掌力的偏勢一觸,但覺右臂酸麻,胸中氣息登時沉濁,當即乘勢縱出三丈之外,唯恐敵人又再追擊,豎掌當胸,暗暗將毒氣凝到掌上。蕭峰輕伸猿臂,將從半空中附下的阿紫接住,隨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貳』 武俠小說打鬥場面描寫
1.人物,
2.背景描寫,用以襯托,
3.武功描寫,
4.有旁觀者還可以通過旁觀者的表情,心理,語言來襯托打鬥場面。
總之,不要直接寫張三一招揍了李四一下,李四還了一下,這樣沒什麼技術含量,要通過襯托來描寫。
一舉手,前後左右要有定向.起動舉動未能由己,要悉心體認,隨人所動,隨曲就伸,不丟不頂. 勿自伸縮.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無力,我亦無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挨何處, 心要用在何處,須向不丟不頂中討消息.切記一靜無有不靜,靜須靜如山嶽.所謂他強由他強, 清風拂山岡.一動無有不動,動當動若江河,所謂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從此做去,一年半載 ,便能施於身.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勁.久之,則人為我制,我不為人制矣。
舉手不可有呆像,彼之力方挨我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裏.兩手支撐,一氣貫串,左重則左虛,而右已去.右重則右虛,而左已去.氣如車輪,周身俱要相隨,有不相隨處,身便散亂,便不得力,其病於腰腿求之.先以心使身,從人不從己,後身能從心,由己仍是從人.由己則滯,從人則活.能從人,手上便有分寸,秤彼勁之大小,分厘不錯.權彼來之長短,毫發無差.前進後退,處處恰合, 工彌久而技彌精.彼不動,己不動.彼微動,己先動.往復須有摺疊,進退須有轉換.極柔軟,然後極堅剛.靜是合,合中寓開.動是開,開中寓合.觸之則旋轉自如,無不得力.先求開展,後求緊湊 ,乃可臻於縝密矣。
務使氣斂入脊骨,呼吸通靈,周身罔間.欲要神氣收斂入骨,先要兩股前節有力,兩肩松開,氣向下沈.牽動往來氣貼背,而斂入脊骨.行氣如九曲珠,無往不利.能呼吸,然後能靈活.吸為合為蓄,呼為開為發.蓋吸則自然提得起,亦拏得人起.呼則自然沈得下,亦放得人出.此是以意運氣 ,非以力使氣.全身意在精神,不在氣,在氣則滯.有氣則無力,無氣則純剛。
一身之勁,練成一家,分清虛實.發勁要有根源.勁起於腳,變換在腿,主宰於腰,發於脊背,接於兩肘,行於手指,總須完整一氣.發勁須沈著松凈,專主一方.曲中求直,蓄而後發.蓄勁如張弓, 發勁如放箭,運勁如抽絲.勁似松非松,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又要提起全副精神,於彼勁將出未發之際,我勁已接入彼勁,恰好不後不先.如皮燃火,如泉湧出.前進後退,絲毫不亂.方能得機得勢,隨手奏效.此謂借力打人,四兩撥千斤也。
動靜之機,在於陰陽,總歸神聚.神聚則一氣鼓湯,煉氣歸神.氣勢騰挪,精神貫注.開合有致,虛實清楚.左虛則右實,右虛則左實.虛非全然無力,氣勢要有騰挪.實非全然占煞,精神宜貴專注 .緊要全在胸中腰腿間運化,不在外面.力從人借,氣由脊發.胡能氣由脊發? 氣向下沈,由兩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間.此氣之由上而下也,謂之合.由腰展於脊骨,布於兩膊,施於手指.此氣之由下而上也,謂之開.合便是收,開即是放.懂得開合,便知陰陽.到此地位,呼翕九陽,抱一合元 ,可名九陽神功.從此功用一日,技精一日,漸至從心所欲,豫順以動,罔不如意矣。
要言之,氣以直養而無害,勁以曲蓄而有餘.神舒體靜,刻刻在心.內固精神,外示安逸.變換虛實,舍己從人.須知陰陽相濟,方為懂勁.平日走架,是知己工夫.一動勢,先問自己合不合規矩. 少有不合,即速改換.走架所以要慢不要快.打手是知人的功夫,動靜固是知人,仍是問己.自己安排得好,人一挨我,我不動彼絲毫,趁勢而入,接定彼勁,彼自跌出.如自己有不得力處,便是雙重未化,要於陰陽開合中求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也。
『叄』 求武俠小說中使鞭的打鬥描寫
第一個,鹿鼎記里的,
史松長嘯一聲,黑龍鞭出手,跟著縱身下馬。他雙足尚未落地,鞭梢已向茅十八捲去。
茅十八使開「五虎斷門刀」刀法,見招拆招,史松的軟鞭一連七八招厲害招數,都給他單刀
擋了回來。但聽得吳大鵬大聲吆喝,一人飛了出去,拍嗒一聲,掉在地下,軍官中又少了一
人。
這邊王潭以一敵三,卻漸漸落了下風,左腿上被鋸齒刀拉了一條口子,鮮血急噴。他一
跛一拐,浴血苦鬥。和吳大鵬急斗的三人武功均頗不弱,雙刀一劍,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吳
大鵬的摩雲掌一時擊不到他們身上。
史松的軟鞭越使越快,始終奈何不了茅十八,突然間一招「白蛇吐信」鞭梢向茅十八右
肩點去。茅十八舉刀豎擋,不料史松這一招乃是虛招,手腕抖動,先變「聲東擊西」,再變
「玉帶圍腰」,黑龍鞭莜地揮向左方,隨即圈轉,自左至右,遠遠向茅十八腰間圍來。
茅十八雙腿難以行走,全仗身後大樹支撐。史松這一招「玉帶圍腰」卷將過來,本來只
須向前竄出,或是往後縱躍,即能避過,但此刻卻非硬接硬架不可,當下單刀對准黑龍鞭的
鞭梢拍落。史松抖然放手。松脫鞭柄,那軟鞭一沉,忽而兜轉,迅疾無倫的卷將過來,將茅
十八繞在樹上,一共繞了三匝,噗的一聲,鞭梢擊中他的右胸。史松要將茅十八生擒,以便
逼問天地會的訊息,眼見吳大鵬和王潭還未降服,急欲取下黑龍鞭使用,當即俯身拾起地下
丟棄的一柄單刀,要砍下茅十八的一條右臂。
他拾刀在手,剛抬起身,募地白影晃動,無數粉末沖進眼裡,鼻里,口裡,一時氣為之
窒,跟著雙眼劇痛,猶似萬枚鋼針同時刺一般,待欲張口大叫,滿嘴粉末,連喉頭嗌住了,
再也叫不出聲來,這一下變故突兀之極,饒是他老於江湖,卻也心慌意亂,手一松,單刀跌
落,雙手去揉擦眼睛,擦得一擦,這才恍然:「啊喲,敵人將石灰撒入了我眼睛。」生石灰
遇水即沸,立即將他雙眼燒爛,便在此時,肚腹上一陣冰涼,一柄單刀已插入了肚中。
第2個,多情劍客無情劍的
只青面漢子左手輕在桌上一按,人已凌空飛起,只聽呼的一聲,風聲激盪,右手裡
不知何時已多了條烏黑的長鞭。
他的手一抖,長鞭已帶著風聲向圓圈裡的一群人頭頂上卷了過去,只聽叮叮當當一
連串聲音,四十多枚銅錢一齊跌落在地上。
這四十幾人可說沒有一個不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但能將一條鞭子使得如此出神入
化的,卻是誰也沒有見過。
鞭子到了他手上,就像是忽然變活了,而且還長了眼睛。
四十幾人互相瞧了一眼,忽然同時展動身形,穿牆的穿牆,上房的上房,但見滿天
人影飛舞,剎那間就逃得乾乾凈凈。
那黃衫老人臉色也變了,厲聲道:你要了他們的奪命金錢,難道是准備替他們送命
么?
獨腿人冷笑道:有神鞭西門柔的一條命,也可抵得過他們四十幾條命了!
他鐵拐斜揚,一隻腳站在地上,整個人好像釘在地上似的,穩如泰山。
黃衫老人雙手一伸一縮,自長袖中退出了一對判官筆。
敢用這種兵器的武功就不會弱。
四個人身形展動,已將那青面漢子西門柔圍住。
只有那獨眼黃衣人卻退了幾步,反手拉開了衣襟,露出了前胸的兩排刀帶,帶上密
密地插著七七四十九柄標槍,有長有短,長的一尺三寸,短的六寸五分,槍頭的紅纓鮮
紅如血!
五個人的眼睛都瞬也不瞬地盯在西門柔手裡的長鞭上,顯然都對這條似乎長著眼睛
的鞭子有些戒懼之心。
獨腿人陰惻惻一笑,道:我這四位朋友的來歷,閣下想必已看出來了吧。
西門柔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獨腿人道:按理說,以我們五人的身份,本不該聯手對付你一個,只不過今日的情
況卻不同。
西門柔冷笑道:江湖中以多為勝的小人我也見得多了,又不止你們五個。
獨腿人道:我本不想取你性命,但你既犯了我們的規矩,我們怎能再放你走,規矩
一壞,威信無存,這道理你自然也明白。
西門柔道;我若一定要走呢?
獨腿人道:你走不了的!
西門柔忽然大笑道:我若真要走時,憑你們還休想攔得住我!
獨腿人大喝一聲,鐵拐橫掃出去。
這一拐掃出,雖是一招平平常橫掃千軍,但力道之強,氣勢之壯,卻當真無可倫比!
西門柔長笑不絕,鞭子旋轉更急,他的人已突然沖天飛起。
那獨眼大漢雙手齊揚,一霎間發出了十三柄標槍,但見紅纓閃動,帶著呼嘯的風向
西門柔打了過去。
長的標槍先發,短的標槍卻先至,只聽喀嚓、喀嚓連串的聲音,長長短短一十三根
標槍全都被旋轉的鞭子拗斷,斷了的標槍向四面八方飛出,有的飛入高牆,有的釘在牆
上,餘力猶未盡,半截槍桿仍在嗡嗡的彈動不歇,槍頭的紅纓都被抖散了,一根根落下
來,隨風飛舞。
西門柔的人卻像是陣龍卷風越轉越快越轉越高,再幾轉便轉入濃霧中,瞧不見了。
獨腿人喝道:追!
他鐵拐篤的一點,人也沖天飛起,這一條腿的人竟比兩條腿的人輕功還高得多,霎
眼間也消失在濃霧中。
但鐵拐掃動時所帶起的風聲仍遠遠傳來,所有的黃衫人立刻都跟著這風聲追了下去,
巷堂里立刻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只留下一灘血泊、兩具屍體。
若不是這兩具屍身,孫駝子真以為這只不過是場夢。
只見那老頭子不知何時已清醒了,眼睛裡連一點酒意也沒有,他目送黃衣人一個個
走遠,才嘆了口氣道:難怪西門柔的蛇鞭排名還在青魔手之上,看他露了這兩手,就已
不愧神鞭兩字,百曉生畢竟還是有眼光的。
『肆』 如何描寫武俠小說中的打鬥場面
我想小說中有很多的打鬥場面,但是如何描寫出武俠中的打鬥場面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比如他運功時所要做的動作也要描寫出來,刀光劍影的感覺也要描寫出來,然後周邊的環境以及打架時產生的勁氣也要描繪出來,
『伍』 武俠小說打鬥部分怎麼描寫
只見\「全球變冷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現在\「狼堡」下盤,秋風掃落葉一般,劃專出一道弧線,屬苦練二十年鐵腿已經打出了一招掃堂腿,真是腳氣逼人;···· 而\「狼堡」也不示弱,順勢打了幾個後空翻,剛剛站穩腳,感覺已經躲過\「全球變冷王」的攻擊,嘴角已經微微上揚,露出了得意的犬齒,並閃著寒光; 說是遲那是快,\「全球變冷王」一個箭步加上上乘輕功,碩大的鐵砂掌已經落下來,」狼堡\「立馬一個叉手防禦,功波震得樹葉懸在一尺空中,」狼堡\「的,馬步往下一沉,可見力道兇猛,隨後兩人噼里啪啦,又戰了一百個回合,」狼堡\「顯得有些吃力時,從旁邊樹林打來三到寒光,」全球變冷王\「正要下手取敵弱點時,不得不回身應付,只見一個側翻,左右手和嘴分別接住那寒光,定睛一看,原來是三把飛鏢·······
『陸』 怎麼描述武俠小說裡面打鬥的場景
先說明招式,然後描述一下效果,再加上雙方的描述,比如: 只見歐雲燕柳腰一擺,剎那間閃過張蠻迅如奔雷的一掌,那激盪的掌風颳得她的秀美臉蛋隱隱做痛。歐雲燕暗想笑面神老的功夫不知道他學會了幾分,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功力!同時柳眉倒豎,毫不示弱地喝道:好你個張蠻,我是看在你師父的面上才一直輕言細語,你別不識好歹! 張蠻已經被歐雲燕先前的話氣得臉色發紅,早已經失去了理智,冷笑到:我就不識好歹怎麼了,到嘴的肉還想給我弄走,你簡直欺人太甚!同時豹眼圓睜,向閃躲著的歐雲燕使出可以開碑裂石的玄陽掌法,頓時四周的人都驚呼起來,二人周圍剛猛無匹的掌風四溢,院子里飛沙走石,一時間場面好不混亂!只見兩條人影在沙石中騰跳閃躍,拳來腳往,生死相搏起來! 歐雲燕也被張蠻的蠻橫給吃了一驚,看著他欲瘋欲狂的樣子,也不禁有些害怕起來,心裡暗道:苦也,這小子怎麼突然發起狠來了!她先前小女兒家心思,認為張蠻喜歡自己大師姐,看在她面子上不會對自己怎麼樣,所以說話沖動了一些,再說她也的確看不慣張蠻在仙雲山下橫行霸道,欺負張小魚一家的做法,沒想到居然鬧到現在居然要性命相搏的局面。 看到了嗎?差不多就是這種寫法了。偶花了一些時間寫的喲,給點打賞吧。。。。。
『柒』 武俠小說中描寫打鬥的場面
她的劍一旦出鞘,又會增加多少亡靈......
但他依然直視她的眼睛,彷彿有幾分悲傷。
那樣的眼神,幾乎令她這樣一個心早已冰冷如鐵的劍客為之一震。
然,不自量力的他還是緩緩拔劍,月光泠泠澈澈的灑下,似乎和他那帶有青光的劍容為一體。
兩人相隔兩丈,那女子只是默默看著他,竟微微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中沒有一絲悲哀,彷彿一朵開在冷雨中的薔薇,寂寞,孤獨,美麗,而又充滿了戒備。
那樣的笑容,讓他看呆了。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然也會笑!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剎,緋紅的劍光從那女子的袖中流出。還不及他提劍反擊,那一抹緋紅色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足尖點地,急退!
然,即使是他,她也毫不留情,也許是著幾年殺戮了太多的緣故,他對於她,也只是普通人了。
青色的劍光終於沖天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她的眉心。
但只是這一招,幾乎達到了他畢生武術的顛峰。而她,只是輕輕點地,竟憑空消失了!待他收劍,後退,她便出現在十丈之外。
但只是千分之一秒,緋色的劍光在他胸口處一閃,又迅速消失。連他也什麼都沒有看到,便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痛。低頭,一行殷紅的血流下。
這樣快的劍光......不愧是XX教的教主!
剎時,兩人同時出劍,都快如電光。
在兩劍還未相交時,兩股劍氣發生了沖撞,發出「叮」的一聲響,青光色的劍竟被震脫出手。
他滿眼震驚。
那時他第一次敗給別人!
況且對方只是個女子。
『捌』 要金庸小說中打鬥的描寫!
趙敏白玉般的左手輕輕一揮,那大漢躬身退開。她微微一笑,說道:「張真人既如此固
執,暫且不必說了。就請各位一起跟我走罷!」說著站起身來,她身後四個人身形晃動,團
團將張三豐圍住。這四人一個便是那魁梧大漢,一個鶉衣百結,一個是身形瘦削的和尚,另
一個虯髯碧眼,乃西域胡人。張無忌見這四人的身法或凝重、或飄逸,個個非同小可,心頭
一驚:「這趙姑娘手下,怎地竟有如許高手?」眼見張三豐若不隨她而去,那四人便要出
手,張無忌心想:「敵方高手甚眾,這一班人又盡是奸詐無恥、不顧信義之輩,非圍攻光明
頂的六大派可比。我實不易保護太師父和三師伯的平安。就算擊敗了其中數人,他們也決計
不肯服輸,勢必一擁而上。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竭力一拚,最好是能將趙姑娘擒了過來,脅
迫對方。」他正要挺身而出,喝阻四人,忽聽得門外陰惻惻一聲長笑,一個青色人影閃進殿
來,這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風如電,倏忽欺身到那魁梧漢子的身後,揮掌拍出。那大漢更不
轉身,反手便是一掌,意欲和他互拚硬功。那人不待此招打老,左手已拍到那西域胡人的肩
頭。那胡人閃身躲避,飛腿踢他小腹。那人早已攻向那瘦和尚,跟著斜身倒退,左掌拍向那
身穿破爛衣衫之人。瞬息之間,他連出四掌,攻擊了四名高手,雖然每一掌都沒打中,但手
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這四人知道遇到了勁敵,各自躍開數步,凝神接戰。
那青衣人並不理會敵人,躬身向張三豐拜了下去,說道:「明教張教主座下晚輩韋一
笑,參見張真人!」這人正是韋一笑。他擺脫了途中敵人的糾纏,兼程趕至。
張三豐聽他自稱是「明教張教主座下」,還道他也是趙敏一黨,伸手擊退四人,多半另
有陰謀,當下冷冷的道:「韋先生不必多禮,久仰青翼蝠王輕功絕頂,世所罕有,今日一
見,果是名不虛傳。」韋一笑大喜,他少到中原,素來聲名不響,豈知張三豐居然也知道自
己輕功了得的名頭,躬身說道:「張真人武林北斗,晚輩得蒙真人稱贊一句,當真是榮於華
袞。」他轉過身來,指著趙敏道:「趙姑娘,你鬼鬼祟祟的冒充明教,敗壞本教聲名,到底
是何用意?是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如此陰險毒辣?」趙敏格格一笑,說道:「我本來不是男
子漢大丈夫,陰險毒辣了,你便怎樣?」韋一笑第一句便說錯了,給她駁得無言可對,一怔
之下,說道:「各位先攻少林,再擾武當,到底是何來歷?各位倘若和少林、武當有怨有
仇,明教原本不該多管閑事,但各位冒我明教之名,喬扮本教教眾,我韋一笑可不能不
理!」張三豐原本不信百年來為朝廷死敵的明教竟會投降蒙古,聽了韋一笑這幾句話,這才
明白,心想:「原來這女子是冒充的。魔教雖然聲名不佳,遇上這等大事,畢竟毫不含
糊。」趙敏向那魁梧大漢說道:「聽他吹這等大氣!你去試試,瞧他有甚麼真才實學。」那
大漢躬身道:「是!」收了收腰間的彎帶,穩步走到大殿中間,說道:「韋蝠王,在下領教
你的寒冰綿掌功夫!」韋一笑不禁一驚:「這人怎地知道我的寒冰綿掌?他明知我有此技,
仍上來挑戰,倒是不可輕敵。」雙掌一拍,說道:「請教閣下的萬兒?」那人道:「我們既
是冒充明教而來,難道還能以真名示人?蝠王這一問,未免太笨。」趙敏身後的十餘人一齊
大笑起來。韋一笑冷冷的道:「不錯,是我問得笨了。閣下甘作朝廷鷹犬,做異族奴才,還
是不說姓名的好,沒的辱沒了祖宗。」那大漢臉上一紅,怒氣上升,呼的一掌,便往韋一笑
胸口拍去,竟是中宮直進,徑取要害。
韋一笑腳步錯動,早已避過,身形閃處,伸指戳向他背心,他不先出寒冰綿掌,要先探
一探這大漢的深淺虛實。那大漢左臂後揮,守中含攻。數招一過,大漢掌勢漸快,掌力凌
厲。韋一笑的內傷雖經張無忌治好,不必再像從前那樣,運功一久,便須飲熱血抑制體內陰
毒,但傷愈未久,即逢強敵,又是在張三豐這等大宗師面前出手,實是絲毫不敢怠慢,當即
使動寒冰綿掌功夫。兩人掌勢漸緩,逐步到了互較內力的境地。突然間呼的一聲,大門中擲
進一團黑黝黝的巨物,猛向那大漢撞去。這團物事比一大袋米還大,天下居然有這等龐大的
暗器,當真奇了。那大漢左掌運勁拍出,將這物事擊出丈許,著手之處,只覺軟綿綿地,也
不知是甚麼東西。但聽得「啊」的一聲慘呼,原來有人藏在袋中。此人中了那大漢勁力凌厲
無儔的一掌,焉有不筋折骨斷之理?那大漢一愕之下,一時手足無措。韋一笑無聲無息的欺
到身後,在他背心「大推穴」上拍了一記「寒冰綿掌」。那大漢驚怒交集,急轉身軀,奮力
發掌往韋一笑頭頂擊落。
韋一笑哈哈一笑,竟然不避不讓。那大漢掌到中途,手臂已然酸軟無力,這掌雖然擊在
對方天靈蓋之,卻哪裡有半點勁力,不過有如輕輕一抹。韋一笑知道寒冰綿掌一經著身,對
方勁力立卸,但高手對戰,竟敢任由強敵掌擊腦門,膽氣之豪,實是從所未聞,旁觀眾人無
不駭然。倘若那大漢竟有抵禦寒冰綿掌之術,勁力一時不去,這掌打在頭頂,豈不腦漿迸
裂?韋一笑一生行事希奇古怪,愈是旁人不敢為、不肯為、不屑為之事,他愈是幹得興高采
烈,他乘那大漢分心之際出掌偷襲,本有點不夠光明正大,可是跟著便以腦門坦然受對方一
掌,卻又是光明正大過了火,實是膽大妄為、視生死有如兒戲。那身穿破爛衣衫之人扯破布
袋,拉出一個人來,只見他滿臉血紅,早在那大漢一擊之下斃命。此人身穿黑衣,正是他們
一夥,不知如何,卻被人裝在布袋中擲了進來。那人大怒,喝道:「是誰鬼鬼祟祟……」一
語未畢,一隻白茫茫的袋子已兜頭罩到。他提氣後躍,避開了這一罩,只見一個胖大和尚笑
嘻嘻的站在身前,正是布袋和尚說不得到了。說不得的乾坤一氣袋被張無忌在光明頂上迸破
後,沒了趁手的兵器,只得胡亂做幾只布裝應用,畢竟不如原來那隻刀劍不破的乾坤寶袋厲
害。他輕功雖然不及韋一笑,但造詣也是極高,加之中途沒受阻撓,前腳後腳的便趕到了。
說不得也躬身向張三豐行禮,說道:「明教張教主座下,遊行散人布袋和尚說不得,參見武
當掌教祖師張真人。」張三豐還禮道:「大師遠來辛苦。」說不得道:「敝教教主座下光明
使者、白眉鷹王、以及四散人、五旗使,各路人馬,都已上了武當。張真人你且袖手旁觀,
瞧明教上下,和這批冒名作惡的無恥之徒一較高低。」
他這番話只是虛張聲勢,明教大批人眾未能這么快便都趕到。但趙敏聽在耳里,不禁秀
眉微蹙,心想:「他們居然來得這么快,是誰泄漏了機密?」忍不住問道:「你們張教主
呢?叫他來見我。」說著向韋一笑望了一眼,目光中有疑問之色,顯是問他教主到了何處。
韋一笑哈哈一笑,說道:「這會兒你不再冒充了嗎?」心下卻也在想:「教主必已到來,卻
不知此刻在哪裡。」張無忌一直隱身在明月之後,知道韋一笑和說不得迄未認出自己,眼見
到了這兩個得力幫手,極是喜慰。趙敏冷笑道:「一隻毒蝙蝠,一個臭和尚,成得甚麼氣
候?」一言甫畢,忽聽得東邊屋角上一人長笑問道:「說不得大師,楊左使到了沒有?」這
人聲音響亮,蒼勁豪邁,正是白眉鷹王殷天正到了。說不得尚未回答,楊逍的笑聲已在西邊
屋角上響起。只聽他笑道:「鷹王,畢竟是你老當益壯,先到了一步。」殷天正笑道:「楊
左使不必客氣,咱二人同時到達,仍是分不了高下。只怕你還是瞧在張教主份上,讓了我三
分。」楊逍道:「當仁不讓!在下已竭盡全力,仍是不能快得鷹王一步。」他二人途中較
勁,比賽腳力,殷天正內功較深,楊逍步履輕快,竟是並肩出發,平頭齊到。長笑聲中,兩
人一齊從屋角縱落。張三豐久聞殷天正的名頭,何況他又是張翠山的岳父,楊逍在江湖上也
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當下走上三步,拱手道:「張三豐恭迎殷兄、楊兄的大駕。」心中卻
頗為不解:「殷天正明明是天鷹教的教主,又說甚麼『瞧在張教主份上』?」殷楊二人躬身
行禮。殷天正道:「久仰張真人清名,無緣拜見,今日得睹芝顏,三生有幸。」張三豐道:
「兩位均是一代宗師,大駕同臨,洵是盛會。」
趙敏心中愈益惱怒,眼見明教的高手越來越多,張無忌雖然尚未現身,只怕說不得所言
不虛,確是在暗中策劃,布置下甚麼厲害的陣勢,自己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計謀,看來今日已
難成功,但好容易將張三豐打得重傷,這是千載難逢、決無第二次的良機,今日若不乘此機
會收拾了武當派,日後待他養好了傷,那便棘手之極了,一雙漆黑溜圓的眼珠轉了兩轉,冷
笑道:「江湖上傳言武當乃正大門派,豈知耳聞爭如目見?原來武當派暗中和魔教勾勾搭
搭,全仗魔教撐腰,本門武功可說不值一哂。」說不得道:「趙姑娘,你這可是婦人之見、
小兒之識了。張真人威震武林之時,只怕你祖父都尚未出世,小孩兒懂得甚麼?」趙敏身後
的十餘人一齊踏上一步,向他怒目而視。說不得洋洋自若,笑道:「你們說我這句話說不得
么?我名字叫作『說不得』,說話卻向來是說得又說得,諒你們也奈何我不得。」趙敏手下
那瘦削僧人怒道:「主人,待屬下將這多嘴多舌的和尚料理了!」說不得叫道:「妙極!妙
極!你是野和尚,我也是野和尚,咱們來比拚比拚,請武當宗師張真人指點一下不到之處,
勝過咱們苦練十年。」說著雙手一揮,從懷中又抖了一隻布袋出來。旁人見他布袋一隻又是
一隻,取之不盡,不知他僧袍底下到底還有多少只布袋。
趙敏微微搖頭,道:「今日我們是來討教武當絕學,武當派不論哪一位下場,我們都樂
於奉陪。武當派到底確有真才實學,還是浪得虛名,今日一戰便可天下盡知。至於明教和我
們的過節,日後再慢慢算帳不遲。張無忌那小鬼奸詐狡猾,我不抽他的筋、剝他的皮,難消
心頭之恨,可也不忙在一時。」張三豐聽到「張無忌那小鬼」六個字時,心中大奇:「明教
的教主難道真的也叫做張無忌?怎地又是『小鬼』了?」說不得笑嘻嘻的道:「本教張教主
少年英雄,你趙姑娘只怕比我們張教主還小著幾歲,不如嫁了我們教主,我和尚看來倒也相
配……」他話未說完,趙敏身後眾人已轟雷般怒喝起來:「胡說八道!」「住嘴!」「野和
尚放狗屁!」趙敏紅暈雙頰,容貌嬌艷無倫,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靦腆,一個
呼叱群豪的大首領,霎時之間變成了忸怩作態的小姑娘。但這神氣也只是瞬息間的事,她微
一凝神,臉上便如罩了一層寒霜,向張三豐道:「張真人,你若不肯露一手,那便留一句話
下來,只說武當派乃欺世盜名之輩,我們大夥兒拍手便走。便是將宋遠橋、俞蓮舟這批小子
們放還給你,又有何妨?」便在此時,鐵冠道人張中和殷野王先後趕到,不久周顛和彭瑩玉
也到了山上,明教這邊又增了四個好手。趙敏估量形勢,雙方決戰,未必能操勝算,最擔心
的還是張無忌在暗中作甚麼手腳。她眼光在明教諸人臉上掃了轉,心想:「張三豐所以成為
朝廷心腹之患,乃因他威名太盛,給武林中人奉為泰山北斗,他既與朝廷為敵,中原武人便
也都不肯歸附。若憑他這等風燭殘年,還能活得多少時候?今日也不須取他性命,只要折辱
他一番,令武當派聲名墮地,此行便算大功告成。」於是冷冷的道:「我們造訪武當,只是
想領教張真人的武功到底是真是假,若要去剿滅明教,難道我們不認得光明頂的道路么?又
何必在武當山上比武,莫非天下只有你張真人一人,方能品評高下勝負?這樣罷,我這里有
三個家人,一個練過幾天殺豬屠狗的劍法,一個會得一點粗淺內功,還有一個學過幾招三腳
貓的拳腳。阿大、阿二、阿三,你們站出來,張真人只須將我這三個不中用的家人打發了,
我們佩服武當派的武功確是名下無虛。要不然嘛,江湖上自有公論,也不用我多說。」說著
雙手一拍。她身後緩步走出三個人來。
只見那阿大是個精乾枯瘦的老者,雙手捧著一柄長劍,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寶劍。這人身
材瘦長,滿臉皺紋,愁眉苦臉,似乎剛才給人痛毆了一頓,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兒女,旁
人只要瞧他臉上神情,幾乎便要代他傷心落淚。那阿二同樣的枯瘦,身材略矮,頭頂心滑油
油地,禿得不剩半根頭發,兩邊太陽穴凹了進去,深陷半寸。那阿三卻是精壯結實,虎虎有
威,臉上、手上、項頸之中,凡是可見到肌肉處,盡皆盤根虯結,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脹得
要爆炸出來,他左頰上有顆黑痣,黑痣上生著一叢長毛。張三豐、殷天正、楊逍等人看了這
三人情狀,心下都是一驚。
周顛說道:「趙姑娘,這三位都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高手,我周顛便一個也斗不過,怎
地不識羞的喬裝了家人,來跟張真人開玩笑么?」趙敏道:「他們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高
手?我倒也不知道。他們叫甚麼名字啊?」周顛登時語塞,隨即打個哈哈,說道:「這位是
『一劍露天下』皺眉神君,這位是『丹氣霸八方』禿頭天王。至於這一位嘛,天下無人不
知,哪個不曉,嘿嘿,乃是……那個……『神拳蓋世』大力尊者。」趙敏聽他瞎說八道的胡
謅,不禁噗哧一笑,說道:「我家裡三個煮飯烹茶、抹桌掃地的家人,甚麼神君、天王、尊
者的?張真人,你先跟我家的阿三比比拳腳罷。」那阿三踏上一步,抱拳道:「張真人
請!」左足一蹬,喀喇一聲響,蹬碎了地下三塊方磚。著腳處的青磚被他蹬碎並不希奇,難
在鄰近的兩塊方磚竟也被這一腳之力蹬得粉碎。楊逍和韋一笑對望一眼,心中都道:「好家
伙!」那阿大、阿二兩人緩緩退開,低下了頭,向眾人一眼也不瞧。這三人自進殿後,一直
跟在趙敏身後,只是始終垂目低頭,神情猥瑣,誰也沒加留神,不料就這么向前一站,登時
如淵停岳峙,儼然大宗匠的氣派,但退了回去時,卻又是一副畏畏縮縮、傭僕廝養的模樣。
武當派的知客道人靈虛一直在為太師父的傷勢憂心,這時忍不住喝道:「我太師父剛才
受傷嘔血,你們沒瞧見么?你們怎麼……怎麼……」說到這里,語聲中已帶哭音。殷天正心
想:「原來張真人曾受傷嘔血,卻不知是為何人所傷。他就算不傷,這么大的年紀,怎麼跟
這等人比拚拳腳?瞧此人武功,純是剛猛一路,讓我來接他的。」當下朗聲說道:「張真人
何等身分,豈能和低三下四之輩動手過招?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別說是張真人,就算我姓
殷的,哼哼,諒這些奴才也不配受我一拳一腳。」他明知阿大、阿二、阿三決非庸流,但偏
要將他們說得十分不堪,好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趙敏道:「阿三,你最近做過甚麼事?說
給他們聽聽,且看配不配和武當高人動手過招。」她言語之中,始終緊緊的扣住了「武當」
二字。那阿三道:「小人最近也沒做過甚麼事,只是在西北道上曾跟少林派一個名叫空性的
和尚過招,指力對指力,破了他的龍爪手,隨即割下了他的首級。」
此言一出,大廳上盡皆聳動。空性神僧在光明頂上以龍爪手與張無忌拆招,一度曾大占
上風,明教眾高手人人親睹,想不到竟命喪此人之手。以他擊斃少林神僧的身分,自己足可
和張三豐一較高下。殷天正大聲道:「好!你連少林派的空性神僧也打死了,讓姓殷的來斗
上一斗,倒是一件快事。」說著搶上兩步,拉開了架子,白眉上豎,神威凜凜。
阿三道:「白眉鷹王,你是邪魔外道,我阿三是外道邪魔。咱倆一鼻孔出氣,自己人不
打自己人。你要打,咱們另揀日子來比過。今日主人有命,只令小人試試武當派武功的虛
實。」轉頭向張三豐道:「張真人,你要是不想下場,只須說一句話便可交代,我們也不會
動蠻硬逼。武當派只須服輸,難道還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張三豐微微一笑,心想自己雖
然身受重傷,但若施出新創太極拳中「以虛御實」的上乘武學法門,未必便輸於他,所難對
付者,倒是擊敗阿三之後,那阿二便要上前比拚內力,這卻絲毫取巧不得,這一關決計無法
過去,但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只有打發了這阿三再說。當下緩步走到殿心,向殷天正道:
「殷兄美意,貧道心領。貧道近年來創了一套拳術,叫作『太極拳』,自覺和一般武學頗有
不同處。這位施主定要印證武當派功夫,殷兄若是將他打敗,諒他心有不甘。貧道就以太極
拳中的招數和他拆幾手,正好乘機將貧道的多年心血就正於各位方家。」殷天正聽了又是歡
喜,又是擔憂,聽他言語中對這套「太極拳」頗具自信,張三豐是何等樣人,既出此言,自
有把握,否則豈能輕墮一世的威名?但他適才曾重傷嘔血,只怕拳技雖精,終究內力難支,
當下不便多言,只得抱拳道:「晚輩恭睹張真人神技。」阿三見張三豐居然飄然下場,心下
倒生了三分怯意,但轉念又道:「今日我便和這老道拚個兩敗俱傷,那也是聳動武林的盛舉
了。」當下屏息凝神,雙目盯住在張三豐臉上,內息暗暗轉動,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絕發
出輕微的爆響之聲。眾人又均相顧一愕,知道這是佛門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內,不帶
半分邪氣,乃是金剛伏魔神通。
張三豐見到他這等神情,也是悚然一驚:「此人來歷不小啊!不知我這太極拳是否對付
得了?」當下雙手緩緩舉起,要讓那阿三進招。忽然俞岱岩身後走出一個蓬頭垢面的小道童
來,說道:「太師父,這位施主要見識我武當派的拳技,又何必勞動太師父大駕?待弟子演
幾招給他瞧瞧,也就夠了。」這個滿臉塵垢的小道童正是張無忌。殷天正、楊逍等人和他分
手不久,雖然他此刻衣服形貌全都改變,但一聽聲音,立即認了出來。明教群豪見教主早已
在此,盡皆大喜。張三豐和俞岱岩卻怎能想得到?張三豐一時瞧不清他的面目,見到他身上
衣著,只道便是清風,說道:「這位施主身具少林派金剛伏魔的外門神通,想是西域少林一
支的高手。你小孩兒一招之間便被他打得筋折骨裂,豈同兒戲?」張無忌左手牽住張三豐衣
角,右手拉著他左手輕輕搖晃,說道:「太師父,你教我的太極拳法從未用過,也不知成是
不成。難得這位施主是外家高手,讓弟子來試試以柔克剛、運虛御實的法門,那不是很好
么?」說話之間,將一股極渾厚、極柔和的九陽神功,從手掌上向張三豐體內傳了過去。張
三豐於剎那之間,只覺掌心中傳來這股力道雄強無比,雖然遠不及自己內力的精純醇正,但
泊泊然、綿綿然,直是無止無歇、無窮無盡,一驚之下,定睛往張無忌臉上瞧去,只見他目
光中不露光華,卻隱隱然有一層溫潤晶瑩之意,顯得內功已到絕頂之境,生平所遇人物,只
有本師覺遠大師、大俠郭靖等寥寥數人,才有這等修為,至於當世高人,除了自己之外,實
想不起再有第二人能臻此境界。霎時之間,他心中轉過了無數疑端,然而這少年的內力沛然
而至,顯是在助自己療傷,決無歹意,乃可斷定,於是微笑道:「我衰邁昏庸,能有甚麼好
功夫教你?你要領教這位施主的絕頂外家功夫,那也是好的,務須小心在意。」他總道這小
道童是哪一派的高手少年趕來赴援,因此言語中極是謙沖客氣。
張無忌道:「太師父,你待孩兒恩重如山,孩兒便粉身碎骨,也不足以報太師父和眾位
師伯叔的大恩。我武當派功夫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也不致輸於西域少林的手下。太師父盡
管放心。」他這幾句話說得懇摯無比,幾句「太師父」純出自然,決計做作不來,連張三豐
也是大為奇怪:「難道他竟是本門弟子,暗中潛心修為,就如昔年本師覺遠大師一般?」緩
緩放下張無忌的手,退了回去,坐在椅中,斜目瞧俞岱岩時,只見他也是一臉迷惘之色。
那阿三見張三豐居然遣這小道童出戰,對自己之輕蔑藐視可說已到了極處,但想我一拳
先將這小道童打死,激得老道心浮氣粗,再和他動手,當更有制勝把握,當下也不多言,只
說:「小孩兒,發招罷!」
張無忌道:「我新學的這套拳術,乃我太師父張真人多年心血所創,叫作『太極拳』。
晚輩初學乍練,未必即能領悟拳法中的精要,三十招之內,恐怕不能將你擊倒。但那是我學
藝未精,並非這套拳術不行,這一節你須得明白。」阿三不怒反笑,轉頭向阿大、阿二道:
「大哥、二哥,天下竟有這等狂妄的小子。」阿二縱聲大笑。阿大卻已瞧出這小道童不是易
與之輩,說道:「三弟,不可輕敵。」阿三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張無忌胸口打到,這
一招神速如電,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的搶上,後發先至,撞擊張無忌面門,招術之詭
異,實是罕見。
張無忌自聽張三豐演說「太極拳」之後,一個多時辰中,始終在默想這套拳術的拳理,
眼見阿三左拳擊到,當即使出太極拳中一招「攬雀尾」,右腳實,左腳虛,運起「擠」字
訣,粘連粘隨,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橫勁發出。阿三身不由主的向前一沖,跨出兩步,方始
站定。旁觀眾人見此情景,齊聲驚噫。這一招「攬雀尾」,乃天地間自有太極拳以來首次和
人過招動手。張無忌身具九陽神功,精擅乾坤大挪移之術,突然使出太極拳中的「粘」法,
雖然所學還不到兩個時辰,卻已如畢生研習一般。阿三給他這么一擠,自己這一拳中千百斤
的力氣猶似打入了汪洋大海,無影無蹤,無聲無息,身子卻被自己的拳力帶得斜移兩步。他
一驚之下,怒氣填膺,快拳連攻,臂影晃動,便似有數十條手臂、數十個拳頭同時擊出一
般。眾人見了他這等狂風驟雨般的攻勢,盡皆心驚:「無怪以空性大師這等高強的武功,也
喪身於他手下。」除了趙敏攜來的眾人之外,無不為張無忌擔心。
張無忌有意要顯揚武當派的威名,自己本身武功一概不用,招招都使張三豐所創太極拳
的拳招,單鞭、提手上勢、白鶴亮翅、摟膝拗步,待使到一招,「手揮琵琶」時,右捺左
收,剎時間悟到了太極拳旨中的精微奧妙之處,這一招使得猶如行雲流水,瀟灑無比。阿三
只覺上盤各路已全處在他雙掌的籠罩之下,無可閃避,無可抵禦,只得運勁於背,硬接他這
一掌,同時右拳猛揮,只盼兩人各受一招,成個兩敗俱傷之局。不料張無忌雙手一圈,如抱
太極,一股雄渾無比的力道組成了一個旋渦,只帶得他在原地急轉七八下,如轉陀螺,如旋
紡錘,好容易使出「千斤墜」之力定住身形,卻已滿臉脹得通紅,狼狽萬狀。明教群豪大聲
喝彩。楊逍叫道:「武當派太極拳功夫如此神妙,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周顛笑道:「阿三
老兄,我勸你改個名兒,叫做『阿轉』!」殷野王道:「多轉幾個圈兒也不算丟臉,古人不
是說『三十六著,轉為上著』么?」說不得道:「當年梁山泊好漢中有個黑旋風,那旋風
嘛,原是要轉的!」阿三隻氣得臉色自紅轉青,怒吼一聲,縱身撲上,左手或拳或掌,變幻
莫測,右手卻純是手指的功夫,拿抓點戳、勾挖拂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筆,如點穴橛,如刀
如劍,如槍如戟,攻勢凌厲之極。張無忌太極拳拳招未熟,登時手忙腳亂,應付不來,突然
間嗤的一聲,衣袖被撕下了一截,只得展開輕功,急奔閃避,暫且避讓這從所未見的五指功
夫。阿三吆喝追趕,卻哪裡及得上對手輕功的飄逸,接連十餘抓,盡數落空。張無忌一面躲
閃,心下轉念:「我只逃不鬥,豈不是輸了?這太極拳我還不大會使,且以挪移乾坤的功
夫,跟他鬥上一斗。」一個回身,雙手擺一招太極拳中「野馬分鬃」的架式,左手卻已使出
乾坤大挪移的手法。阿三右手一指戳向對方肩頭,卻不知如何被他一帶,噗的一響,竟戳到
了自己左手上臂,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一條左臂幾乎提不起來。楊逍瞧出這不是太極拳功
夫,卻搶先叫道:「太極拳當真了得!」阿三又痛又怒,喝道:「這是妖法邪術,甚麼太極
拳了?」刷刷刷連攻三指。張無忌縱身避開,眼見阿三又是長臂疾伸,雙指戳到,他再使挪
移乾坤心法,一牽一引,托的一響,阿三的兩根手指直插進了殿上一根大木柱之中,深至指
根。眾人又是吃驚,又是好笑。眾人轟笑聲中,俞岱岩厲聲喝道:「且住!你這是少林派金
剛指力?」張無忌縱身躍開,一聽到「少林派金剛指力」七個字,立時想起,俞岱岩為少林
派金剛指力所傷,二十年來,武當派上下都為此深怨少林,看來真凶卻是眼前此人。只聽阿
三冷冷的道:「是金剛指力便怎樣?誰教你硬充好漢,不肯說出屠龍刀的所在?這二十年殘
廢的滋味可好受么?」俞岱岩厲聲道:「多謝你今日言明真相,原來我一身殘廢,是你西域
少林派下的毒手。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好五弟。」說到最後一句,不禁哽咽。要知當年
張翠山自刎而死,乃是為了俞岱岩傷於殷素素的銀針之下、無顏以對師兄之故。其實俞岱岩
中了銀針之後,殷素素托龍門鏢局運回武當,醫治月余,自會痊癒,他四肢被人折斷,實出
於大力金剛指的毒手,倘若當日找到了這罪魁禍首,張翠山夫婦也不致慘死了。俞岱岩既悲
師弟無辜喪命,又恨自己成為廢人,滿腔怨毒,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張無忌聽了兩人之言,
立即明白了一切前因後果。他幼時曾聽父親說過,少林寺火工頭陀偷學武藝,擊死少林寺達
摩堂首座苦智禪師,少林派中各高手大起爭執,以致苦慧禪師遠走西域,開創了西域少林一
派,看來這人是當年苦慧的傳人。果然聽得張三豐道:「施主心腸忒也歹毒,我們可沒想到
當年苦慧禪師的傳人之中,竟有施主這等人物。」阿三獰笑道:「苦慧是甚麼東西?」
張三豐一聽,恍然大悟。當年俞岱岩為大力金剛指所傷後,武當派遣人前往質問少林,
少林派掌門方丈堅決不認,便疑心到西域少林一派,但多年打聽,得知西域少林已然式微之
極,所傳弟子只精研佛學,不通武功,此刻聽了阿三這句「苦慧是甚麼東西」,心知他若是
西域少林傳人,決無辱罵開派師祖之理,便朗聲說道:「怪不得,怪不得!施主是火工頭陀
的傳人,不但學了他的武功,也盡數傳了他狠戾陰毒的性兒!那個空相甚麼的,是施主的師
兄弟罷?」
阿三道:「不錯!他是我師弟,他可不叫空相,
『玖』 誰能給我一些經典的武俠小說打鬥場面的文章
突然間眼前一共,身前三尺處已多了一人,正是游坦之。這一下來得大是出其不意,以
丁春秋眼力之銳,竟也沒瞧清楚他是如何來的,心驚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這一步跨中帶縱,退出了五尺,卻見游坦之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處,可知便在自己倒
退一步之時,對方同時踏上了一步,當然她是見到自己後退之後,這才邁步而前,後發齊
到,不露形蹤,此人武功之高,當真令人畏怖。丁春秋眼見他有一張死沉沉的木黃臉皮,伸
手可觸,已來不及開口質問:「我是要和阿紫比武,幹麼要你來橫加插手?」立即倒竄出
去,抓住一名門人,便向他擲了出去。
游坦之應變奇特,立即倒躍丈許,也是反手一抓,抓到一名丐幫三袋弟子,運勁推出。
那三袋弟子竟如是一件極大暗器,向丁春秋撲去,和那星宿派門人在半空中的一撞。旁人瞧
了這般勁道:「這兩名弟子只怕要撞得筋斷骨碎而死。」
哪知二人一撞之下,只聽得嗤嗤聲響,跟著各人鼻中聞到一股焦臭,真是令人慾嘔,群
雄有的閉氣,有的後退,有的伸手掩鼻,有的立服解葯,均知丁春秋和庄聚賢都是以陰毒內
勁使在弟子身上。那兩人一撞,便即軟垂垂的摔在地下,動也不動,早已斃命。
丁春秋和游坦之一招相交,不分高下,心中都是暗自忌憚,同時退開數尺,跟著各自反
手,又抓了一名弟子,向前擲出。那兩名弟子又是在半空中一撞,發出焦臭,一齊斃命。
兩個所使的均是星宿派的一門陰毒武功「腐屍毒」,抓住一個活人向敵人擲出,其實一
抓之承,先已將該人抓死,手抓中所喂的劇毒滲入血液,使那人滿身都是屍毒,敵人倘若出
掌將那人掠開,勢非沾到屍毒不可。就算以兵刃撥開,屍毒亦會沿兵刃沾上手掌。甚至閃身
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類武功擊打,亦難免受到毒氣的侵襲。
游坦之那日和全冠清結伴同行,他心無城府,閱歷又淺,不到一兩天便和全冠清套出了
真相。叢冠清心想:「這人內力雖強勁無比,武功卻平庸之極,終究無甚大散。」其後查知
阿紫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門徒,靈機一動,便竄掇游坦之向阿紫習學星宿派武功,對著阿紫
之面,卻將游坦之的武功誇得地上少有,天下無雙,要阿紫一一將所學武功試演出來,好讓
游提之指點。
游坦之和阿紫年幻都輕,一個痴,一個盲,立時墮入計中。阿紫將本門武功一項項的演
將出來,並詳述修習之法。游提之的「腐屍毒」功夫便由此學來。「腐屍毒」功夫的要旨,
全在成帶有劇毒的深厚內力,能將人一抓而斃,屍身上隨即沾毒,功夫本來卻並無別般巧
妙。這道理星宿派門人個個都懂,就是練不到如此內力而已。阿紫在南京城外捉些毒蛇毒蟲
來修練,連毒掌功夫也未練成,更不用說這「腐屍毒」了。
阿紫雖然聰明剔透,但眼睛盲了,瞧不到游坦之臉上神情,而自己性命又確是這庄公子
從丁春秋手下搶救出來的,再聽全冠清巧舌如簧,為游坦之大肆吹噓,憑她聰明絕頂,也決
計猜不到這位「武功蓋世的庄公子」,竟會來向自己偷學武藝。
阿紫每說一招,游坦之便依法試演,他身上既有冰蠶寒毒,又有易筋經上的上乘內功,
兼具正邪兩家之所長,內力非同小可,同樣的一招到了他手中,發出來時便斷樹裂石、威力
無究,阿紫聽在耳中,只有欽佩無已的份兒。游坦之也傳授她一些易筋經上的修習內功之
法。阿紫照練之後,雖無多大進境,卻也覺身輕體健,筋骨靈活,料想假以時日,必有神
效。
其時游坦之早已明白,自己所以有此神功,與那本怪書上裸僧的圖像大有關連,為了要
在阿紫跟前逞能,每日里在無我之處勤練不輟。有一日,正自照著圖中線路運功,突然間一
陣勁風過去,那怪書飄了起來,飛出數丈之外。游坦之正倒轉了身子,內息在數處經脈中急
速遊走,一抬頭,但見那怪書已抓在一個中年僧人手中。游坦之大急,叫道:「是我的,快
還我……」突然之間驚努交集,內息登時岔了,就此動彈不得,眼見那和尚笑吟吟地轉身而
去,越是焦急,四肢百骸越是僵硬木直。
奪去這易筋經的,正是鴆摩智。他精通梵文,明慧妙悟,比之蕭峰和阿朱瞠目不識、游
坦之誤打誤撞方得濕書見圖,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游坦之垸直過到六個時辰,穴道方解,嘔出一大灘鮮血,便如大病了一場。好在他於書
中圖像已練了十之六七,習練已久,倒也盡數記得,此後繼續修習,內功仍得與日俱增。
其後全冠清設法替游坦之除去頭上鐵罩,以人皮面具遮住他給熱鐵罩燙得稀爛的臉孔,
然後攜同他去參與洞庭湖君山丐幫大會。以游坦之如此深厚功力、怪異武功,丐幫中自無人
可與相抗,輕而易舉的便奪到了幫主之位。同時全冠清亦正式復歸丐幫,升為九袋長老。游
坦之雖然當上幫主,幫中事務全憑全冠清吩咐安排。全冠清眼見幫中不服游坦之的長老、弟
子仍然不少,大是隱憂,總不能一個個都殺了,於是獻議與少林派爭奪中原武林盟主,使丐
幫幫主庄聚賢成為天下武林第一人,憑此武功威望,自可征服與幫中心懷不平之人。
阿紫喜事好勝的性情,雖盲不改,全冠清這一獻議,大投所好。游坦之本不想做什麼武
林盟主,但阿紫既力贊其事,便便也依從遵行。全冠清精心策劃,縝密部署。邀請各路英雄
好漢同時於六月十五聚集少林寺,使是他的傑作。
阿紫心想既有武功天下第一的庄聚賢撐腰,更何懼於區區星宿老怪,當即自封為「星宿
派掌門人」,命人做起紫旗,到少室山來耀武揚威。
丐幫一行來到少室山上,眼見山頭星宿派人大集,這一著倒不在全冠清意料之中,便向
游坦之進言,丁春秋一出口,立即上前動手,以免阿紫為難。
丁春秋眼見對手厲害,立時便使出最陰毒的「腐屍毒」功夫來。這功夫每使一招,不免
犧牲一個門人弟子,但對方不論閃避或是招架,都難免毒,任你多麼高明的武功,只有施展
絕頂輕功,逃離十丈之外,方能免害。但一動手便即逃之夭夭,這場架自然是打不成了。不
料游坦之已從阿紫處學會了這門功夫,便犧牲丐幫弟子性命,抵禦丁春秋的進襲。他二人擲
出一名弟子,跟著又擲一門弟子。但聽得砰砰砰響聲不絕,片刻之間,雙方已各擲了九名弟
子,十八具屍體橫卧地上,臉上均是一片烏青,神情可怖,慘不忍睹。
星宿派弟子人人驚懼,拚命躲縮,以防給師父抓到,口中歌頌之聲仍是不斷,只是聲音
發顫,哪裡還有什麼歡欣鼓舞之意?
丐幫弟子見幫主突然使這等陰毒武功,雖說是被迫而為,卻也不感駭異,均想:「本幫
行事,素以仁義為先,幫主如何能在天下英雄之前,施展這等為人不齒的功夫,那豈不是和
星宿派同流合污了么?」更有人想:「倘若喬幫主仍是咱們幫主,必會循正道以抵擋星宿老
怪的邪術。」
丁春秋反手想再抓第十人時,一抓抓了個空,回頭一看,只見群弟子都已遠遠躲開,卻
聽得呼的一聲,游坦之的第十人卻擲了過來。丁春秋又驚又怒,危急中飛身而起,躍入了門
人群中。那丐幫弟子的屍體疾射而到,星宿派眾弟子欲待逃竄,已然不及,七八人大呼「我
的媽啊」聲中,已給屍首撞中。這具屍毒劇毒無比,這七八上臉上立即蒙上一片黑氣,滾倒
在地,抽搐了幾下,便即斃命。
阿紫聽了身旁全冠清述說情狀,只樂得格格嬌笑,叫道:「丁春秋,庄幫主是我星宿派
掌門人的護法,你打敗了他,再來和你掌門人動手不遲。你是輸了,還是贏了?」
丁春秋懊喪之極,適才這一仗,他內力雖強,每一次所用手法卻都一模一樣,可見他只
是從阿紫處學得一些本門的粗淺功夫,其中種種精奧變化,全然不知。這一仗是輸在星宿派
門人比與幫弟子怕死,一個個遠遠逃開,不像丐幫弟子那樣慷慨赴義,臨危不避。他心念一
轉,計上心來,仰天大笑。
阿紫皺眉道:「笑!虧你還笑得出?有什麼好笑?」
丁春秋仍是笑聲不絕,突然之間,呼呼呼風聲大作,八九名星宿派門人被他以連珠手法
抓住擲出,一個接著一個,迅速無倫的向游坦之飛去,便如發射連珠箭一般。
游坦之卻不會使這一門「連珠腐屍毒」的功夫,只抓了三名丐幫幫眾擲出,第四招便措
手不極,緊急之際,一躍而上,沖天而起,這般避開了擲來的毒屍,卻不必向後逃竄,可說
並未輸招。
丁春秋正是要他閃避,左手一招。阿紫一聲驚呼,向丁春秋身前飛躍過去。
旁觀眾人一見,無不失色:「擒龍功」、「控鶴功」之類功夫如練到上乘境界,原能凌
空取物,但最多不過隔著四五尺遠近擒敵拿人,奪人兵刃。武術中所謂「隔山打牛」,原是
形容高手的劈空掌、無形神拳能以虛勁傷人,但就算是絕頂高手,也決不能將內力運之於二
丈之外。丁春秋其時與阿紫相距六七丈之距離,居然能一招手便將她拖下馬來,武功之高,
當真是匪夷之思。旁觀群雄中著實不乏高手,自忖和丁春秋這一招相比,那是萬萬不及,駭
異之餘,盡皆欽服。
卻不知丁春秋擒拿阿紫,所使的並非真實功夫,乃是靠了他「星宿三寶」之一的「柔絲
索」,這柔絲索以星宿海旁的雪蠶之絲製成。那雪蠶野生於雪桑之上,形體遠較冰蠶為小,
也無毒性,吐出來的蠶絲卻韌力大得異乎尋常,一根單絲便已不易拉斷。只是這種雪蠶不會
做繭,吐絲也極有限,乃是極難尋求之物。那日阿紫以一雙透明漁網捉住褚萬里,逼得他羞
憤自盡,漁網之中便滲得有少量雪蠶絲。丁春秋這根柔絲索盡數在雪蠶絲絞成,微細透明,
幾非肉眼所能察見,他擲出九名門人之時,同時揮出了柔畢索。他擲出七具毒屍,一來逼開
游坦之,二來是障眼之術,令人人眼光都去注視於他「連珠腐屍毒」上,柔絲索揮將過去,
更是誰都難以發覺。
待得阿紫驚覺得柔絲纏到身上,已被丁春秋牽扯過去。雖說丁春秋有所憑藉,但將這一
根細若無物的柔絲揮之於八七丈外,在眾高手全不知覺下,一招手便將人抓住擒到,這份功
力自也非同凡俗。他左手抓住了阿紫背心,右手點了她穴道,柔絲索早已縮入了大袖之中。
他擲屍、揮索、招手、擒人,一直在哈哈大笑,待將阿紫擒到手中,笑聲仍未斷絕。這大笑
之聲,也是引人分散目光的「障眼術」。
游坦之身在半空,已見阿紫被擒,驚惶之下向前急撲,六具毒屍已從足底飛過。他左足
一著地,右掌猛力便向丁春秋擊去。
丁春秋左手將前一探,將以阿紫的身子去接他這一招開碑裂石的掌力。游坦之此刻武功
雖強,臨敵應變的經驗卻是半點也無,眼見自己一掌便要將阿紫打得筋骨折斷,立即便收回
掌力。可是發掌時使了全力,急切間卻那裡能收得回來?本為中等武功之人,也知只須將掌
力偏在一旁,便傷不到阿紫,可是游坦之對阿紫敬愛太過,一見勢頭不對,只知收掌回力,
不暇更思其他,將這股偌大掌力盡數收回,等如以此掌力當胸錳擊自己。他一個踉蹌,哇的
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若是內力稍弱之人,這一下便已要了他的性命,饒是他修習易筋經有成,這一掌他究竟
也不好受,正欲緩過一口氣來,丁春秋那容他有喘息的餘裕,呼呼呼呼,連續拍出四掌。游
坦之丹田加內息提不上來,只得揮拳拍出,連接了他四掌,接一掌,吐一口血,連接四掌,
吐了四口黑血。丁春秋得理不讓人,第五掌跟著拍出,要乘機制他死命。
只聽得旁邊數人齊聲呼喝:「丁老怪休得行凶!」「住手!」「接我一招!」玄慈、觀
心、道清等高僧,以及各路英雄的俠義之士,都不忍這丐幫幫主如此死於丁春秋手下,呼喝
聲中,紛紛搶出相救。
不料丁春秋第五掌擊出,游坦之回了一掌,丁春秋身形微晁,竟退開了一步。眾高手一
見,便知這一招是丁春秋吃了點小虧,當即止步,不再上前應援。原來游坦之吐出四口瘀血
後,內息已暢,第五掌上已將冰蠶奇毒和易筋經內力一並運出。丁春秋以掌力硬拼,便不是
敵手。若不是丁春秋佔了先機,將游坦之擊傷,令他內力大打折扣,則剛才雙掌較量,丁春
秋非連退五步不可。
丁春秋氣息翻湧,心有不甘,運起十成功力,大喝一聲,須發戟張,呼的一掌又向前推
去。游坦之踏上一步,接了他這一掌,叫道:「快放下段姑娘!」呼呼呼呼,連出四掌,每
出一掌,便跨上一步。這五步一踏出,已與丁春秋面面相對,再一伸手,便能搶奪阿紫。
丁春秋掌力不敵,又見到他木然如僵死的臉孔,心生懼意,微笑道:「我又要使腐屍毒
功夫了,你小心著!」說著左手提起阿紫身子,擺了幾擺。
游坦之急呼:「不,不!萬…萬萬不可!」聲音發顫,驚恐已達極點,知道丁春秋「腐
屍毒」功夫一施,阿紫立時便變成了一具毒屍。
丁春秋聽到他話聲如此惶急,登時明白:「原來你這小子給這臭花娘迷住了,哈哈,妙
極,當真再好不過。」他擒獲阿紫,本想當眾將她處死,免得她來爭星宿派掌門人之位,這
里見了游坦之的情況,似可將阿紫作為人質,脅制這個武功高出於己的丐幫幫主庄聚賢,便
道:「你不想她死么?」
游坦之叫道:「你……你……你快將她放下來,這個……危險之極……」丁春秋哈哈一
笑,說道:「我要殺她,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麼要放開?她是本派叛徒,目無尊長,這種人
不殺,卻去殺誰?」游坦之道:「這個……她是阿紫姑娘,你無論如何不能害她,你已射瞎
了她一雙眼睛,那個,求求你,快放她下來,我……重重有謝。」他語無倫次,顯得對阿紫
關心已極,即哪裡還有半分丐幫幫主的風度?
丁春秋見他內力陰寒強勁,聽他說話聲音,實在與那鐵頭人十分相似,可是他明明頭上
並無鐵罩,而且那鐵頭人又怎能是丐幫幫主?當下也無暇多想,說道:「要我饒她小命也不
難,只是須得依我幾件事。」
游坦之忙道:「依得,依得。便一百件、一千件也依你。」丁春秋聽他這般說,心下更
喜,點頭道:「很好!第一件事,你立即拜我為師,從此成為星宿派弟子。」
游坦之毫不遲疑,立即雙膝跪倒,說道:「師父在上,弟子……弟子庄聚賢磕頭!」他
想:「我本來就是你的弟子,早已磕過了頭,再拜一次,又有何妨?」
他這一跪,群雄登時大嘩。丐幫自諸長老以下,無不憤慨莫名,均想:「我幫是天下第
一大幫,素以俠義自居,幫主卻去拜邪名素著的星宿老怪為師。咱們萬萬不能再奉此人為幫
主。」
猛聽得鑼鼓絲竹響起,星宿派門人大聲歡呼,頌場星宿老仙之聲,響徹雲霄,種種歌功
頌德、肉麻不堪的言語,非常人所能想像,總之日月無星宿老仙之明,天地無星宿老仙之
大,自盤古氏開天闢地以來,更無第二人能有星宿老仙的威德。周公、孔子、佛祖、老君,
以及玉皇大帝、十殿閻王,無不甘拜下風。
當阿紫被丁春秋一擒,段正游和阮星竹便相顧失色,但自知本領不敵星宿老怪,決難從
他手中救女兒脫險,及後見庄聚賢居然肯為女兒屈膝事敵,卻也是大出意料之外。阮星竹既
驚且喜,低聲道:「你瞧人家多麼情義深重!你……你……你哪及得上人家的萬一。」
段譽斜目向王語嫣看了一眼,心想:「我對王姑娘一往情深,自忖已是到矣盡矣,蔑以
加矣。但比這位庄幫主,卻又大大不如了。人家這才是情中聖賢!倘若王姑娘被星宿老怪擒
去,我肯不肯當眾向他下跪呢?」想到此處,突然間血脈賁張,但覺為了王語嫣,縱然萬死
亦所甘願,區區在人前受辱之事,真是何足道哉,不由得脫口而出:「肯的,當然肯!」王
語嫣奇道:「你肯什麼?」段譽面上一紅,囁嚅道:「嗯,這個……」
游坦之磕了幾個頭站起,見丁春秋仍是抓著阿紫不放,阿紫臉上肌肉扭曲,大有苦痛之
色,忙道:「師父,你老人家快放了她!」丁春秋冷笑道:「這小丫頭大膽妄為,哪有這么
容易便饒了她?除非你將功贖罪,好好替我干幾件事。」游坦之道:「是,是!師父要弟子
立什麼功勞?」丁春秋道:「你去向少林寺方丈玄慈挑戰,將他殺了。」
游坦之遲疑道:「弟子和少林方丈無怨無仇,丐幫雖然要跟少林派爭雄,卻似乎不必殺
人流血」。丁春秋面色一沉,怒道:「你違抗師命,可見拜我為師,全屬虛假。」游坦之只
求阿紫平安脫險,哪裡還將什麼江湖道義、是非公論放在心上,忙道:「是!不過少林派武
功甚高,弟子盡力而為……師父,你……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不得加害阿紫姑娘。」丁春
秋淡淡地道:「殺不殺玄慈,全在於你;殺不殺阿紫,權卻在我。」
游坦之轉過身來,大聲道:「少林寺玄慈方丈,少林派是武林中各門派之首,丐幫是江
湖上第一大幫,向來並峙中原,不相統屬。今日咱們卻要分個高下,勝者為武林盟主,敗者
服從武林盟主號令,不得有違。」眼光向群豪臉上掃去,又道:「天下各位英雄好漢,今日
都聚集在少室山下,有哪一位不服,盡可向武林盟主挑戰。」言下之意,竟如自己已是武林
盟主一般。
丁春秋和游坦之的對答,聲音雖不甚響,但內功深厚之人卻早將一字一句都聽在耳里。
少林寺眾高僧聽丁春秋公然命這庄聚賢來殺玄慈方丈,無不大怒,但適才見到兩個所顯示的
功力,這庄聚賢的功力既強且邪,玄慈在武功上是否能敵得住,已是難言,而各種毒功邪術
更是不易抵擋。
玄慈本不願和他動手,但他公然在群雄之前向自己挑戰,又勢無退避之理,當下雙掌合
什,說道:「丐幫數百年來,乃中原武林的俠義道,天下英雄,無不瞻仰。貴幫前任幫主汪
劍通幫主,與敝派交情著實不淺。庄施主新任幫主,敝派得訊遲了,未及遣使道賀,不免有
簡慢之罪,謹此謝過。敝派僧俗弟子向來對貴幫極為尊敬,丐幫和少林派數百年的交情,從
未傷了和氣。卻不知庄幫主何以今日忽興問罪之師,還盼見告。天下英雄,俱在此間,是非
曲直,自有公論。」
游坦之年輕識淺,不學無術,如何能和玄慈辨論?但他來少林寺之前,曾由全冠清教過
一番言語,當即說道:「我大宋南有遼國,西有西夏、吐番,北有大理,四夷虎視眈眈,這
個……這個……」他將「北有遼國、南有大理」說錯了方位,聽眾中有人不以為然,便發出
咳嗽嗤笑之聲。
游坦之知道不對,但已難挽回,不由得神態十分尷尬,幸好他戴著人皮面具,別人瞧不
到面色。他「嗯」了幾聲,繼續說道:「我大宋兵微將寡,國勢脆弱,全賴我武林義士,江
湖同道,大夥兒一匡扶,這才能外抗強敵,內除奸人。」
群雄聽他這幾名話甚是有理,都道:「不錯,不錯!」
游坦之精神一振,繼續說道:「只不過近年來外患日深,大夥兒肩頭上的擔子,也一天
重似一天,本當齊心合力,共赴艱危才是。可是各門各派,各幫各會,卻你爭我斗,自己人
跟自己人打架,總而言之,是大家不能夠齊心。契丹人喬峰單槍匹馬的來一鬧,中原豪傑便
打了個敗仗,又聽說西域星宿海的星宿老……星宿老……星宿老……那個星宿老……嗯,他
曾連殺少林派的兩名高僧……這個……那個……」
全冠清本來教他說「西域星宿老怪曾到少林寺來連殺兩名高僧,少林派束手無策」,游
坦之原已將這些話背得十分純熟,突然間話到口邊,才覺得不對,連說了幾個「星宿老」,
卻「老」不下去了。
群雄中有人叫道:「他是星宿老怪,你是星宿小妖!」人群中鬨笑大作。
星宿派門人齊聲唱道:「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無比!」千餘人齊聲高
唱,登時將群豪的笑聲壓了下去。
唱聲甫歇,人叢中忽有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大聲唱道:「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
宇……」調調和星宿派所唱一模一樣。星宿派門人聽到別派之中居然有人頗贊本派老仙,此
事十分難得,那是遠勝於本派弟子的自稱自贊。群相大喜之下,鑼鼓絲竹出力伴奏,不料第
四句突變急轉直下,只聽他唱道:「……大放狗屁!」眾門人相顧愕然之際,鑼鼓絲竹半途
不及收科,竟爾一直伴奏到底,將一句「大放狗屁」襯托得甚是悠揚動聽。
群雄只笑得打跌,星宿派門人俱都破口大罵。王語嫣嫣然微笑,說道:「包三哥,你的
噪子好得很啊!」包不同道:「獻丑,獻丑!」這四句歌正是包不同的傑作。
游坦之乘著眾人擾攘之際,和全冠清低聲商議了一陣,又朗聲道:「我大宋國步艱危,
江湖同道卻又不能齊心合力,以至時受番幫欺壓。因此丐幫主張立一位武林盟主,大夥兒聽
奉號令,有什麼大事發生,便不致亂成一團了。玄慈方丈,你贊不贊成?」
玄慈緩緩地道:「庄幫主的話,倒也言之成理。但老衲有一事不解,卻要請教。」游坦
之道:「什麼事?」玄慈道:「庄幫主已拜丁先生為師,算是星宿派門人了,是也不是?」
游坦之道:「這個……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玄慈道:「星宿派乃西域門派,非我
大宋武林同道。我大宋立不立武林盟主,可與星宿派無涉。就算中原武林同道要推舉一位盟
主,以便統籌事功,閣下是星宿派門人,卻也不便參與了。」
眾英雄紛紛說道:「不錯!」「少林方丈之言甚是。」「你是番邦門派的走狗奴才,怎
可妄想做我中原武林的盟主?。」
游坦之無言可答,向丁春秋望望,又向全冠清瞧瞧,盼望他們出言解圍。
丁春秋咳嗽一聲,說道:「少林方丈言之差矣!老夫乃山東曲阜人氏,生於聖人之邦,
星宿派乃老夫一手創建,怎能說是西域番邦的門派?星宿派雖居處西域,那隻不過是夫夫暫
時隱居之地。你說星宿派是番邦門派,那麼孔夫子也是番邦人氏了,可笑啊可笑!說到西域
番邦,少林武功源於天竺達摩祖師,連佛教也是西域番邦之物,我看少林派才是西域的門派
呢!」此言一出,玄慈和群雄都感不易抗辯。
全冠清朗聲道:「天下武功,源流難考。西域武功傳於中土者有之,中土武功傳於西域
者亦有之。我幫庄幫主乃中土人氏,丐幫素為中原門派,他自然是中原武林的領袖人物。玄
慈方丈,今日之事,當以武功強弱定勝負,不以言辭舌辯定輸贏。丐幫與少林派到底誰強誰
弱,只須你們兩位首領出手較量,高下立判,否則便是說上半天,又有何益?倘若你有自知
之明,不是敝幫庄幫主的敵手,只須甘拜下風,推戴我庄幫主為武林盟主,倒也不是非出手
不可的。」這幾句話,顯然認定玄慈是明知不敵,膽怯推諉。
玄慈向前走了幾步,說道:「庄幫主,你既非要老衲出手不可,老衲若再顧念貴幫和敝
幫數百年的交情,堅不肯允,倒是對貴幫不敬了。」眼光向群雄緩緩掠過,朗聲道:「天下
英雄,今日人人親眼目睹,我少林派決無與丐幫爭雄斗勝之意,實是丐幫幫主步步見逼,老
衲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群雄紛紛說道:「不錯,咱們都是見證,少林派並無絲毫理虧之處。」
游坦之只是掛念著阿紫的安危,一心要盡快殺了玄慈,好向丁春秋交差,大聲說道:
「比武較量,強存弱亡,說不上誰理虧不理虧,快快上來動手吧!」
他幼年時好嬉不學,本質雖不純良,終究是個質朴少年。他父親死後,浪跡江湖,大受
欺壓屈辱,從無一個聰明正直之士好好對他教誨指點。近年來和阿紫日夕相處,所謂近朱者
赤,近黑者黑,何況他一心一意的崇敬阿紫,一脈相承,是非善惡之際的分別,學到的都是
星宿派那一套。星宿派武功沒一件不是以陰狠毒辣取勝,再加上全冠清用心深刻,助他奪到
丐幫幫主之位,教他所使的也盡是傷人不留餘地的手段,日積月累的浸潤下來,竟將一個系
出中土俠士名門的弟子,變成了善惡不分、唯力是視的暴漢。
玄慈朗聲道:「庄幫主的話,和丐幫數百年的仁俠之名,可太不相稱了。」
游坦之身形一晃,倏忽之間已欺近了丈余,說道:「要打便打,不打便退開了吧。」說
話間雙向丁春秋與阿紫瞧了一眼,心下甚是焦急不耐。
玄慈道:「好,老衲今日便來領教庄幫主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絕技,也好讓天下英
雄好漢,瞧瞧丐幫幫主數百年來的嫡傳功夫。」
游坦之一怔,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他雖接任丐幫幫主,但這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兩
絕技,卻是一招也不會。只是他曾聽幫中長老們冷言冷語的說過,這兩項絕技是丐幫的「鎮
幫神功」。降龍十八掌偶然也有傳與並非出任幫主之人,打狗棒法卻必定傳於丐幫幫主,數
百年來,從無一個丐幫幫主不會這兩項鎮幫神功的。
玄慈說道:「老衲當以本派大金剛掌接一接幫主的降龍十八掌,以降魔禪仗接一接幫主
的打狗棒。唉,少林派和貴派世代交好,這幾種武功,向來切磋琢磨則有之,從來沒有用以
敵對過招,老衲不德,卻是愧對丐幫歷代幫主和少林派歷代掌門了。」雙掌一合,正是大金
剛掌的起手式「禮敬如來」,臉上神色藹然可親,但僧衣的束帶向左右筆直射出,足見這一
招中蘊藏著極深的內力。
游坦之更不打話,左手凌空劈出,右掌跟著迅捷之極的劈出,左手掌力先發後到,右手
掌力後發先到,兩股力道交錯而前,詭異之極,兩人掌人在半途相適,波的一聲響,相互抵
消,卻聽得嗤嗤兩聲,玄慈腰間束帶的兩端同時斷截『分向左右飛出丈許。游坦之這兩掌掌
力所及范圍甚廣,攻向玄慈身子的勁力被「禮敬如來」的守勢消解,但玄慈飄向身側的束卻
為他掌力震斷。
少林派僧侶和群雄一見,登時紛紛呼喝:「這是星宿派的邪門武功!」「不是降龍十八
掌!」「不是丐幫功夫!」丐幫弟子之中竟也有人叫道:「咱們和少林派比武,不能使邪派
功夫!」「幫主,你該使降龍十八掌才是!」「使邪派功夫,丟了丐幫臉面。」
游坦之聽得眾人呼喝之聲大作,不由下心下躊躇,第二招便使不出去。
星宿派門人卻紛紛大叫:「星宿派神功比丐幫降龍十八掌強得多,幹麼不使強的,反使
差勁的?」「庄師兄,再上!當然要用恩師星宿老仙傳給你的神功,去宰了老和尚!」「星
宿神功,天下第一,戰無不勝,功無不克。降龍臭掌,狗屁不值!」
一片
『拾』 求武俠小說打鬥場面描寫
郭靖此時所使展的正是武林絕學,降龍18掌,金輪法王伊可西,瀟湘子,三人將其版團團圍住,心想你便權內力在深厚,掌力如此凌厲,但必難,持久戰,豈知郭靖這十幾年來,勤懇練習九陰真經,內力至剛中生出了至柔的妙用,這已然是當年洪七公所領悟不到的神功,他以此來抵擋三大高手的兵刃,非但不落下風,反而剛猛反撲,越斗,越是瀟灑自如,
本來原本是金輪法王等三人略占上風,但因為郭靖的降龍十八掌威力實在太強,再加上加入了天罡北斗陣的陣法,再加上郭靖一上來先將尼摩星打傷,瑄聲奪人,所以與其敵對的三人,只求自保,戰鬥起來,反倒處在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