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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靈魏壁穿越小說免費

發布時間:2023-05-12 19:37:38

㈠ 得未曾有,心凈踴躍 ——慶山《得未曾有》讀摘簡評

2014年7月,暑假中的某一天,我帶孩子去了書城,既為讀書,也為消暑納涼。不經意間就發現了當年剛出版發行的新書——《得未曾有》(慶山作品),封面上是一個黑衣黑發的女子背對著鏡頭坐在台階上,望著前面鬱郁蔥蔥的山林,山林邊緣有古舊石碑,山林掩映之中有白牆建築。我被封面和書名吸引住了,於是在浩如煙海的書群里,它被我拈起,開始了跟我之間的旅程。

翻開方知這是安妮寶貝的新作。而且新改了筆名為慶山。老實說,從她的第一本書到現在的這本書,算起來她也出版十四本了,我只在上大三時,在2000年,在我打工當管理員的書吧里讀過她當時令人驚艷的處女作——《告別薇安》,一本在那個時代看來很自我很另類很新新人類的小說。後來就沒再讀過她的書。如今看到這本,大感詫異,安妮寶貝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不再當寶貝,改為參禪向佛了呢?因為在這本書的扉頁上,大片空白之下是小小的一句「得未曾有。心凈踴躍。——佛經」,而且大體一翻也約略知道這本書的性質是游記加訪談。雖然定價49元,我還是買了回來,細細讀之。因為,我也到了求靜的年齡了。

後來,這本書基本上都是在我陪兒子上乒乓球訓練班時看的。即使不是板板正正坐在書桌前看,我也習慣了拿一支筆和一個摘抄本放在旁邊,讀到了契合我心的句子,先用筆在下面用波浪線畫下來,方便寫字的話接著就抄錄到摘抄本上了,不方便時回去再抄。這是上學時養成的習慣。

作者在《自序》中有兩段可以說概括了這本書的內容。

「我的旅行,從2013年下半年開始。自北京出發、抵達、回來、再出發……如此循環,路線從江南延展到甘肅。遇見四個以前不相識的人。

愛作畫也善於烹飪的廚子,倡導他的飲食方式。攝影師回歸鄉居,以作品系列禮敬故鄉和大自然。年輕僧人,以詩歌以唐卡以修行以領悟,供奉信仰。以古法彈奏的老琴人,年過八旬,經歷各種變遷,心守一事。」

而作者在分別與這些人相處時,或對話,或同游,或共賞風景,或一同品香茶與美食。「一切細節,一切觀點,均如實記錄於這本書。」

我讀的過程中感覺,安妮寶貝已經成為過去,我最初接觸到的安妮寶貝的書里,是年輕人的恣意張揚、清高自我。而這本書,一個名叫慶山的女子用自己的眼睛看著她現在想看到的這一切人與事,如實反映了在交談中對方給她的啟發。她抽離自我,只靜靜地看著,聽著,展現著。畢竟,她已是四十歲的人了。就像她說的:「對我來說,寫作這本書,只是記錄下來,表達,傳遞。其他主觀的評價或判斷,不需要給予也無須界定。」

全書共分四個章節,分別是「拾花釀春」「還鄉記」「渡過輪回夢海」「素琴·古音·淡味」。

這一章寫了一個會畫國畫也會釀酒的私房菜廚子的生活。他叫劉漢林。

在作者問他有沒有讀過關於禪的書時,他說:「沒有。書讀得太多有好處也有壞處。讀太多你會陷進去,只有自己認識提高了才出得來。有的人進去後很難出來,也無法站在自己想要的高度之上。」

對於生活,他有自己從飲食上得來的見解:「其實生活可以很自在。不需要每天大魚大肉,簡單的食物就可以滿足人體的需求。正如我們的快樂和享受也不需要那麼奢侈。完全可以來自微小的事物。」他做菜看重原材料的挑選,喜歡到農戶那裡挑最新鮮的食材。這個章節里談到的他做的吃食,也讓我很想試上一試。

他說喝酒有助於聊天,「喝茶,越喝越清醒,越不願多說。而喝酒,越喝越想多說一些話。」對此,我也有類似的體驗。

說到夫妻之間的相處,作者問了劉漢林一個問題:做這些瑣事的時候,心裡是滿足的嗎?他說了一段經典的話:「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忍字很重要。願意做就做,不能因為做了就發火,或者做多了就指責別人。為別人也好,為自己也好,人生覺得愉快,能承受,就可以了。不要有怨言。」

夫妻之間多有爭吵的,還真的就是因為這些瑣事,誰做多了,誰做少了。做多的人邊做邊抱怨還沒落好。像劉漢林說的這種夫妻之間相處時的心境,簡直太重要了。

他在村落里租了一處院落,自己布置起山石景緻,命曰「醉廬」,只接受預約訂菜。有時招待朋友,或清淡小菜,或特色魚肉,配上自製梨花釀,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飯後再到山間走一走,消消食,聊聊風景與人生。可以說這是很多城市人想要退避塵世的一種方式。但絕大多數人只是一想罷了,為了生計,還得朝幾點晚幾點地上班忙碌著。就像劉漢林,中間一度需要關閉醉廬外出到海南等地的酒店工作來掙些錢花。

最後在作者問他經過這么多事情有什麼感想時,他說了幾句平淡至極又足夠讓作者和讀者重視的話:「還是要平靜地生活。沒有太多奢望,用理性去處理問題。平等交往,真實,平和,不做作。不急切地做一些事,不刻意迴避。順其自然,一直往前走。」

廚子劉漢林拾花釀春,寫字畫畫,用自己的生活態度影響身邊的朋友。慶山寫出來這個人的存在,也讓讀者從他身上收獲到很多東西。

「還鄉記」寫的是攝影師魏壁的故事,他「在大城市生活多年。後來決定回去故鄉,在農村生活」,作者先是在朋友推薦下去看了魏壁的攝影展,其「夢溪」系列攝影作品內容多為農村傳統或古老的用具,被廢棄的生活用品,也有田間的植物和作物,而且每幅照片上均用毛筆題字,字跡灑脫不拘。看完這些,作者決定去湖南找他訪談。

在與魏壁相處相談中,作者得知他現在的收入維持主要靠畫廊負責的作品銷售,商業攝影都很少做了。魏壁說:「要是物質要求不高的話還算富足吧。能做的事情很少,但力求可以做深一點……如果有足夠的財力,或者說完全不愁生計,我更願意做一個不稱職的農民,跟土地接觸的幸福感遠遠大於做一個所謂的藝術家。」

他收集很多青花瓷片,不關心年代,覺得美才收藏把玩。看著瓷片上的鶴、魚、鳳穿牡丹、小兒嬉戲等圖,他感慨:「現在的人要是能畫成這樣,就是當之無愧的大師。沒有半筆輕浮,又不失天真爛漫,看不到一點做作。我每每看到這些古人的東西就特別沮喪。覺得此生無望。」

夜裡,作者住到山上的平房裡,風雨大作,難以入睡。作者寫道:「聽著雨水打在屋頂上,風掃過樹林,大自然發出各種細微的奇妙聲響。除此之外,是山村特有的深沉的寂靜。」置身其中的人才能有這種體驗。

魏壁說,他「現在連縣城都不想去,一到城裡就覺得渾身不爽」,「最終心還是需要跟自然來呼應,從那裡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他曾經輾轉各地,做過各種工作,十年前卻因一張不合時宜的照片被捕被關了接近三個月,出獄後也做過報社的攝影記者,做過商業攝影,後來,他選擇回了故鄉。

他對作者說,「人的生命很短,很珍貴,且只屬於自己。不要浪費在跟自己無關的時勢、人和事上。活我自己,獨善其身,盡可能遠離污濁」,「早已厭倦城市。不僅生活壓力大,更多還是覺得活得毫無意義。就像被捲入了一個洪流之中,失去了自我地活著。這種犧牲如果談得上奉獻也罷,但事實上就是互相之間的消耗」,「我不能把有限的生命荒廢在這些事情上。做出抉擇,於是離開。城市裡那幾十平方不是家,安放不了靈魂。逃離也好,後退也好,都是別人的說法。自己待在哪兒最舒服自己知道」。

但他同時也很清楚,很幸運的是自己還有個退的地方,很多人沒有這個幸運。他說:「回到農村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可能代表很大批我們這個年齡段有一定自覺的人的傾向。只不過有些人可歸,有心無力,沒有歸屬感,沒有了家。」

談到攝影,他認為照片的慎重感很重要,現在的數碼相機普通,人的心被打亂了,「被拍的人沒有準備好,拍的人又太粗暴急促。我們對一件事物的珍重感被掠奪了」。

談到毛筆字,他說,「寫字並非為了當書法家,也不是秀給別人看,通過它可以修心,打開另一扇門」,「文字是中國文化核心的核心。往後的孩子繁體字都不識,距典籍就更疏遠。古人的東西不能不讀,幾千年傳下來的東西都是精華。我們不識古,談何創新?」「書法要求平衡,力量要收放,一收一放即陰陽。無收不放,筆無孤起等,有很多的道。大道至簡,做人的道理也是統一的。書法會讓心比較靜。靜通萬物……」

生活在故鄉,就像生活在母親的子宮里,他覺得很舒服。用攝影對故鄉進行表達,這種方式將會一直繼續下去。「感受到才能看到,才能拍。要不然心對接不上,看不到神性的東西。」

不過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身上已經有了回不來的部分,有時還在用一種審美的眼光去看這塊土地,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徹底。作者問他怎樣才是徹底的,他說:「要足夠徹底,就不做藝術,不做跟藝術有關的事。讓它只存在於呼吸的過程中,而不是把它實踐,拿出去換錢。」

他做過一個總結,「農村的孩子起點會低些,可能開竅要晚些,但不要緊。他們天生接觸土地,天質好,能嗅到的看到的觸摸到的都是自然。有足夠的感知,蓄積的能量夠,自然有爆發的時候」。

作者慶山說,「有一種表達是發散性的,沒有太強烈的立場,但會引起他人的內心應和,因此有一種輕盈的美感」,「到了一定境界,不造作的、不說出來的都是好的,不表達的東西存在於那裡也是好的」,「有時安安靜靜待著也好,不是非要馬上弄出一個什麼東西來。有些人停不下來,是因為要依靠創作存在,如果沒有創作,自己感覺不到存在」。

他回應說,「停不下來是因為把自己架在那兒,被設想中的東西綁架了。最後考驗的還是一個人的境界。修煉到什麼位置,就出來什麼樣的東西。」對魏壁說的話,我深以為然。

就像他說的那樣,有時待在一個環境時間太久,太熟悉,也會不敏感。需要自律,喚醒一些東西,把敏感從麻木里拽一拽,看一看,接觸和感知一些新的東西。我們都需要如此。

這一章節寫了一個二十四歲的藏族僧人——桑濟嘉措。作者通過他的微博了解到他的生活:看書、喝茶、遊玩、寫作、拍照、畫唐卡、學習、在草原上踢足球、野炊、做火鍋、讀詩歌、聽音樂、曬太陽、種花、和野貓做朋友……也有各種修行心得,也寫下贊美周圍的詩句。

他是在拉卜楞寺學習的僧人,也曾經不止一次到過北京。作者在北京跟他見過幾次面吃飯喝茶交流過之後,便邀他跟自己一起去阿里岡仁波齊轉山。後來,他又邀作者去拉卜楞寺找他。書里更多的對話記錄便是在作者去了拉卜楞寺之後發生的。

作者描寫自己在這里看到的景象:「很多過來轉經的藏人,早晚圍繞著寺院邊緣的轉經走廊,轉動經筒,順時針繞行。路很漫長,延伸到山上。圍繞寺院一圈,大概四五十分鍾。快步超過的基本上都是藏人。手裡拿著佛珠,輕聲念誦經文或咒語,風一般從身邊掠過,趕到前方。」對當地的百姓來說,每天轉經,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這讓我想起我2014年去西藏時看到的圍著布達拉宮轉山的人群,圍著大昭寺一步一叩拜的人們。他們的虔誠體現在他們專一的動作上,堅定的眼神中。連我們這些遊人也受到感染,認真地跟著轉山,也去撫摸轉山經過的每一個轉經筒。

桑濟嘉措說,「人最後懷疑的不是某些事情,是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做。而佛法是讓人超越自我」。

作者慶山說,「但很多人並不覺得需要超越自我。自我是他們最為注重的。自我需要得到滿足。他們認為自我可以解決所有問題。這也是很多人無法進入信仰的原因」。

作者問他,如果一直待在這里,有時會覺得有體驗的局限嗎?

他說:「不造作就沒有局限,刻意做一些事反而是一種局限。」

這話對我的觸動很大,生活中,我們刻意而為的東西還少嗎?我們自己給自己設下了多少籓籬?局限,是自己給自己造成的。

在這個言論能隨意發出的時代,太多人的表達變得急切而不加註意。桑濟嘉措說了這么一番話:「所有人都必須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一句話可能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會不會傷害到別人。但是現在很多人不這樣去想,不關心。而當自己受到傷害的時候,他們甚至會對全世界失望。」

他談到自己打坐時的體驗:「如果進入很深沉的禪定狀態,所有東西會變得特別緩慢。最細致、最細微的心是存在的。在這種禪定狀態下,或許可以喚起一些記憶。這些經歷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彷彿存在於某個空間。只是被發現了。就像放電影一樣可以看到。」

作者問他對素食怎麼看,他說,沒有完全的素食,在沒有任何傷害的情況下吃東西不太可能,「不了解吃素真正的意義,光是在現象上那樣做,沒有作用。牛也是吃素的」,「比如一些吃素的人去素食餐廳,餐廳里又很執著於肉,把很多東西做成肉的味道,把蔬菜做成動物的樣子,在根本上還是沒有驅除對這些東西的依賴和貪欲。這樣吃不吃素就沒有任何區別」。

對於持戒,他的看法是,最好的戒律是超越自己的慾望,這才是真正的持戒。他說:「一個真正的智者,如果內心達到很高的層次,可能不持戒而是完全超越它。真正尋求真理的人,會超越於道德和人為的范疇,覺得那一切都是局限的。但一開始要遵守界限,沒有遵守就不可能打破。」

作為一個僧人,他學習的目的是獲得證悟,最終的生命的目的是獲得終極的自由。「終極的智慧是不再有困惑和痛苦,不再受情緒的控制,包括身體、環境種種局限。這也是修行者最終的目的。」

慶山與桑濟嘉措的對話交流,讓我們看到了僧人的內心世界,我們大多數人所不曾了解的另一面。

這一章節寫的是八十多歲的蘇州葉名佩先生,一個幾乎每天都彈奏古琴的高齡女士。年輕時的她曾經是國畫大師張大千的弟子,認真學習過繪畫。一直畫到2006年,因為老花眼加白內障,這才不畫了。而她從十四歲開始學琴,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中斷練習。她也教古琴帶弟子,她認為文化遺產應該推廣、傳承下去。

葉先生向作者講述了自己在那個動亂年代是怎樣學習古琴與繪畫的,這絕對離不開父親的喜好與支持。而在這斷斷續續的講述之後,慶山聽到了葉先生彈奏的《陽關三疊》。作者感慨,善之至者,莫如中和,她覺得自己從葉先生的琴聲中,聽出了那份簡靜與中和。

而作者問葉先生的很多問題,葉先生都打了擦邊球,感覺她是一個撇去自我的人。葉先生的朋友桐含卻說,一個把某件事做得特別好的人也許就不會想描述,就像得道高僧會在深山裡頭待著,不會出來。「真正達到了某個境界,覺得事情就是這樣,該怎樣就怎樣。」

在葉先生休息的時間,作者閑著無聊,便去了蘇州有名的怡園,十幾年前我也去過的地方。她描寫到的地方我印象不太清晰了,但有一處我卻還記得,就是面壁亭里那幅對聯:「掃地焚香無俗韻,清風明月有禪心。」

後來作者又經朋友介紹,去采訪了蘇州一個做樂器的老手藝人,李兆霖。他曾經做過古琴。他詳細介紹了做古琴用的材料及製作過程。

看到他說起用什麼木材做古琴好的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了久已遺忘的一件事。我上小學的時候,有次得了一塊桐木板,我那大字不識的父親竟然又找來五根鐵絲,桐木板兩頭釘上釘子,分別把五根鐵絲平等固定在兩頭的釘子上,且松緊不同。逐一彈來,竟有了五音之分。我拿著那張像我爺爺的算盤那麼大的自製小琴來到學校,還引來很多同學的圍觀和試彈呢。

再回到這本書中來。作者慶山在蘇州遇見的這些會彈奏樂器的老人,都有一些相同之處,單純而干凈,清清爽爽;即便已年老,卻都還是這樣乾脆利落,健談而聰慧。作者說,「也許是因為長期而專注地做一件事情,並且充分享受和尊重這件事情。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因為熱愛自己所做的事情,保留了赤子之心」。

這本書中,在作者采訪的四個人物里,葉名佩先生是話少的那個,彈過兩曲,言論不多,但作者感覺這種淡然質朴的氣場,始終存在於她的周圍。作者感慨,「歲月冉冉,人的心可以做到平穩從容。大抵是,有怎麼樣的心,才能有怎麼樣的音」。

《得未曾有》這個書名,我在讀完全書後也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即前所未有,今始得之。扉頁上的佛經語,「得未曾有,心凈踴躍」,得到了以前不曾知道的東西,內心一下變得純凈起來,歡呼雀躍。字面意思給我的感覺便是這樣。

安妮寶貝拋去自我,專注發現挖掘他人的生活方式與內心世界,從而成了慶山。我覺得,這種改變我更喜歡。

得到這本書並細細讀完的我,也有了「得未曾有,心凈踴躍」的感覺了。

前所未有,今始得之,凈化我心,何其歡欣!

㈡ 《得未曾有》:紮根故鄉的攝影師魏壁

魏壁,湖北鄉村攝影師。開過以他故鄉「夢溪」命名的攝影展。作品曾被邀請收入法國國家圖書館,但他本人拒絕了。現在仍守在故鄉,拍攝他的作品。

他一般賀慶拍家裡的風景,人,一些農具,生活中真實的場景。習慣用毛筆寫字,把自己的攝影作品和宣紙上寫的毛筆字結合起來,形成一種完美的結合。

《得未曾有》是慶山采訪四個人的一本書。講述了四個故事。這是型仔第二個故事。下面是我的讀書筆記摘抄。但因為是采訪錄,所以主語一般是主人公魏壁。

打稻機是脫粒用的,過去打稻子全靠人力使其轉動,轉得呼呼生風。打稻機一般兩人同時使用,時間久了,軲子上的木條便全是凹陷狀。這活少年時我沒少干,每逢雙槍秋收,兄妹仨都是逃不脫的。

我試圖尋找的,也許是一種清晰而誠懇的自我表達。

有時與其說是選擇,不如說是心在帶動和引領軌道。人因此會自然地得知,該去往哪裡。

這是一個被親情密實包裹的男人。在得到的背後,必有踏實的付出和支撐。

現在買書看書都比較慎重,一年也買不上兩本。覺得時間有限,看就看真正有意義的書,汲取些東西。能讀懂的經典很少。時而能看懂幾句,就夠受用一輩子的。

這里很安靜。現禪租握在連縣城都不想去。一到城裡就覺得渾身不爽。

我不需要太多跟外界的交流,也厭倦所謂高雅的娛樂。最終心還是要跟自然來呼應,從那裡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

房前屋後要有一些掉葉子的樹。這樣才能看得到四季。要不然無趣。

慶山問,這件事(指魏壁的拍攝作品因某種不可抗力因素導致他坐牢入獄一事)讓你的觀念產生了什麼樣的變化,產生後退之心了嗎。

答,讓我醒悟了一件事,人的生命很短,很珍貴,且只屬於自己。不要浪費在跟自己無關的時勢,人和事上。就是你說的退,活我自己,獨善其身,盡可能遠離污濁。

這些年,基本明白城裡不過如此,明白大家都是怎麼活的。這是我厭惡的一種活法。

早已厭倦城市。不僅生活壓力大,更多還是覺得活得毫無意義。就像被捲入了一個洪流之中,失去了自我地活著。這種犧牲如果談得上奉獻也罷,但事實上就是互相之間的消耗。

我不能把有限的生命荒廢在這些事情上。做出抉擇,於是離開。城市裡那幾十平方不是家,安放不了靈魂。逃離也好,退後也好,都是別人的說法。自己待在哪兒最舒服自己知道。

我慶幸自己還有個退的地方。慶幸知道自己要的活法。現在生活雖然沒有達到真正理想的目標,但起碼在朝那個方向走。回到農村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可能代表很大一批我們這個年齡段有一定自覺的人的傾向。只不過有些人無家可歸,有心無力,沒有歸屬感,沒有了家。

寫字並非是為了當書法家,也不是秀給別人看。通過它可以修心,打開另一扇門。

我很願意與朋友書信往來。如果用毛筆寫信寄過去,別人也許會覺得做作。其實大家都不用裝,無所謂鄭重,哪怕用鋼筆,鉛筆都行。通過信件可以看到二十年前的友誼,簡訊電郵,無法觸摸。

照片的慎重感很重要。現在數碼相機普及,人的心被打亂了。把人拍得不好看,各種荒廢的表情和姿勢。那是因為被拍的人沒有準備好,拍的人又太粗暴急促。我們對一件事的真重感被掠奪了。

慶山說,時代淘汰了很多東西,人有時候抵擋不了,也沒有辦法抵擋。

他說,淘汰什麼不必去管,只要按自己的方式活著。

法國國家圖書館想收藏他的《夢溪》,他拒絕了。「中間人辦事不太規范,很多來頭大的機構會覺得收藏作品是在給作者榮譽,可藉此抬高自己的身價。我不喜歡這樣,尊重勞動是起碼的。」

《夢溪2》的字,他用小楷寫。沉穩地敘述,不讓字干擾畫面,只是照片的烘托。作品反映不錯,但也大多是圈內人物。他自認為這組片子沒有任何炫技,不是讓人覺得感官刺激的畫面。水車、母親的老鏡子、父母結婚時用的老床、母親做的棉鞋……

對這些事物的表達,他追求的是平實再平實。那些東西有光輝在,用不著修飾。有時候修飾是一種削弱。

生活在故鄉,就像生活在母親的子宮里。他覺得舒服,知道自己就是這塊土地的一分子。對故鄉的這種表達,希望永遠不會停止。但主要還得看自己,境界提升了,看到的東西及層面就不一樣,可以從更微觀的角度之中看到廣闊。

時代變化太快,現在整個村子一頭耕牛都沒有,牛養著都是給人吃的。全面機械化是農村發展的唯一出路,一般是這樣宣傳。以後農村的孩子連犁是何物都不知道,不知道犁跟牛的關系。也不知道為什麼犁字下面要有個牛字。我們這一代送走了農耕文明,送走了手工時代,也許是在做絕後的事情。

他說,農耕文明的東西是很好的,那才是可持續的絕對的低碳。

家庭生活對一個藝術家會有怎樣的影響。

女人是把男人往人間拽的人。男人身上有神獸兩面性,要麼往神性上走,要麼往獸性上走。他會以仰望的姿態去看自己的事業。事業是神聖的,不僅僅只是混碗飯吃,所以為此願意犧牲自己所有的東西。但如果選擇了一個家庭,作為男人就應該承擔下來。

住在這兒最奢侈的,就是吃自己種的菜。當季菜會天天吃,真的叫粗茶淡飯。

稍微有點空閑會想,該做點什麼好,覺得生命有點太平淡,或者說太輕了。但有時候又覺得這樣也挺好。在城市裡,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很重要,存在感太強了。

慶山問魏壁的妻子娜娜,在這里住兩年會有變化嗎。

答,不到兩年就有變化。自然和天空特別容易影響人。大自然不動聲色,但是給人很多啟示。考慮很多事會從自然的角度出發。在城市裡的感受實在有限,沒有那麼多。

妻子娜娜談及魏壁:

他身體不好。生病的時候很悲觀,會想很消極的一面。病一好馬上就像沒事人一樣。我盡量幫他一起控制。沒有希望太多,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

結婚以後,覺得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需要經營。剛開始互相包容很容易,生活久了,彼此要給對方提供能量。

我以前挺自我的,說一不二,挺倔,他改變我不少。是自己願意改變。

他很真實,當初就是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可以相信。以前的戀愛,好像心裡沒沉到底。跟他在一起,就不需要做其他考慮。

就是這樣的一種託付。

老書記唇上挖藕時給了我兩支完整的。其實一支就夠,埋在淤泥里,當年就長滿整個荷塘,非常神奇。蹲在那裡,看到荷葉高過自己很多,會聞到香味。

我說,可以給孩子煮荷葉粥,夏天喝了清涼。《浮生六記》里還有一種用法,荷花花瓣朝開暮合。黃昏時把茶葉放進去,晚上花瓣把茶葉裹住了,次日早上拿出來,茶葉浸潤了荷花的馥郁香氣。這是一個很美的細節。

他說,農村的孩子分兩類。一類是出去了就必須衣錦還鄉,否則數年也不回家。一類就是想徹底擺脫農民身份,做城裡人。像他這樣特別想回來的,極少。

「我哥哥就不喜歡這里,因為他的童年幾乎都是痛苦的記憶。他現在已經屬於小地方很有成就的人了,對我的行為一直持悲觀態度。認為我過得太寒酸,一輩子就這樣下去不行,替我著急。」

「我媽也一樣。希望我最起碼也住在縣城,買套大房子,開輛稍微好一些的車,讓孩子上最好的學校。他們代表這個時代普遍的價值觀。卻不知道我的命在農村,在城裡我是痛苦的,雖然那種生活也可以讓我麻木。我跟他們不一樣,我的農村記憶沒有苦澀,全是美好。所以強烈地想回到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土地上。」

有時他覺得自己回來以後,還有一部分靈魂仍在飄著。沒有完全成為一體。有點在回家路上的感覺。

他說起自己剛去深圳的時候,剛從農村出來,不到二十歲就掙兩三百塊錢。很爽,像大款一樣。做印刷的時候收入更是客觀,一天可以揮霍幾千塊,不知道那叫有錢。那時在澧縣,可能一萬塊就可以買到一套房子。

「完全得意忘了形,一天到晚就是喝、耍,找不著北。揮霍青春。現在覺得這種揮霍不一定是壞事,因為該見的都見過了,慾望也釋放了。黃山歸來不看岳。」

對慾望有過充分體驗和釋放之後,那些事情就不會再做了嗎?

每個人智商不一樣,機緣不一樣。可能有的聰明人不需要這個階段,早就能夠看清楚。

沒有體驗過而繞過它,可能嗎?

我想肯定有具備這種能力的人。也不一定可以去繞,他走的是一條大道和真高,就那樣正確地走下去了。

一個人二十幾歲就可以選擇一條光明大道嗎?

有的。從小就從書本里找到了智慧,心無旁騖,向著智慧的光芒前進著。當然這不代表他們可以不經歷痛苦。

即便如此,如果沒有親身實驗,可以知道什麼是最好的東西嗎?

一定有的,只是這種人比較少。

「書法要求平衡,力量要收放,一收一放即陰陽。無收不放,筆無孤起等,有很多的道。大道至簡,做人的道理也是統一的。書法會讓心比較靜。靜通萬物,就不用擔心搞不好藝術之小技。」

他認為中國的傳統文化是貫通的,這是厲害之處。一個練書法的人如果想學中醫,肯定比一個不練的人學得好,是一脈相通的,講的是一回事。學完中醫就不用擔心看不懂書法,看得懂京劇就不擔心看不懂武術。中國文化高妙之處就在這兒,常常一語道破天機。任何渠道都通大道,日常生活也可以是大道。

「感受比說出來更重要。現代人缺的是靜下來內觀,與古人對坐。」

他說自己喜歡寫字,不寫字會心虛。或者早上,或者晚上,有時候會記點事。一般是想到什麼就寫點什麼。手癢,看到什麼東西都想寫寫畫畫,在不同材質上。

前段時間做了一條新的扁擔。竹子里邊有一層膜,毛筆的觸感極好。他在扁擔上寫的是:終於有一條自己的扁擔了,可以幫母親挑大糞了。

「寫完以後,待我死後,也許後人會在收拾屋子時無意中看到。寫上字的扁擔意義完全不一樣,說不定還會產生些積極的影響。有些細節對孩子的影響是自己想像不到的。」

早上起來,大霧下的植物們掛著露珠,鳥兒在頭頂嘰嘰喳喳,迎接著新的一天,往遠處一片朦朧,如詩如畫,我定了一下神,懷疑自己是否活在真實里,如此這般,是不是幸福過了頭。南邊不遠處傳來緩緩的哀樂,我知道又一位老人離世,他的一生就此謝幕了。

「過去食品基本沒有包裝。瞧瞧現在,兩塊餅干就用一個塑料袋裝著。造孽啊。」

湖南的冬天,霧總是如復一日。霧,抹去了俗世的具體,呈現出詩意。好照片,是要與神想會。那一刻,你已不在。

「對我來說,內心寧靜的話,守著幾棵樹一樣可以過一輩子。它們可以成為永久的之際。山色這么美,看一整天也不會厭倦。得到的愉悅,遠勝過賺一千萬開賓士、寶馬。金錢、科技、物質解決不了人的空虛,這不是阿Q精神。幸福感百分之九十跟這些沒關系。這些想法也許是上帝賜給我的一點慧根,加上童年的經歷、後來的自覺。」

很多人體會不到由內而外的歡喜,也可以說上帝沒有賜給他這份福。他們更享受一個恆溫的游泳池、一輛昂貴的保時捷,然後活在別人的眼光里。

我說,現在的時代物質消耗過度,但人們在慾望中得不到真正的安慰。比如手機不斷提高技術,更新換代,導致許多人手機根本沒有用壞,但心甘情願跟著潮流消耗金錢。擁有一個更新款、更先進、更奢侈、更好玩的東西,彷彿可以帶來愉悅和成功的感受,即便這種感受轉瞬即逝。

如你所說,人都生命可以在自然的互動里得到滋養,但是很多人缺乏這種能力,只能嘗試通過其他途徑,通過各種慾望的實現讓自己得到滿足。人的心靈,有時躁動得一顆都離不開外景和外物,需索各種新聞、娛樂、訊息、聲色,並被這些控制。

他說,人的心靈空虛,沒有跟自然互動的能力。但物慾永遠能不能滿足心靈。佛家有言,多欲則苦。無休止的吃喝、豪車、花樣百出的商品,都是短時間的麻醉。

「有時候我懷疑,為什麼幾千年的文明在我們這一代就拋棄得如此徹底呢?為什麼現在的人就把持不住自己了呢?是真的喪失了,還是一種短期的迷失?」

「我能有今天,全是仰仗父母樸素的言傳身教和田野的滋養,有幸沒走歪路。人有一點野氣是好的,這個時代也許恰好需要這種原始的野性,會更珍貴。所以我特別希望孩子能夠多接觸土地。」

他自己作過一個總結,身邊有成就的朋友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農村出來的。農村的孩子起點會低些,可能開竅要晚些,但不要緊。他們天生接觸徒弟,天志好,能嗅到的看到的觸摸到的都是自然。有足夠的的感知,積蓄的能量夠,自然有爆發的時候。這種儲備很重要,城裡孩子缺的就是這個。所以他不能讓孩子在城裡的尾氣中度過童年和少年。

雖然現在也不可否認,農村也在遭受一種結構性的毀滅,但他認為有意識地帶著孩子去觸摸,去感受,還是會不一樣。知道到底什麼東西對孩子有好處。觸摸到一次,比想像一百次更有效。

「在任何一個地方,加拿大、美國什麼的,不管多好都不屬於你。只有童年的東西才屬於你,因為有過足夠交流。童年的記憶太重要了,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黃永玉描寫的一個畫面讓我印象深刻。他小時候坐在腰盆里,在荷塘里穿梭,透過陽光照射的荷葉,看到天空。多美好。」

「需要做的事還很多。但孩子幼小,時間都是小塊小塊的,總是被生活瑣事扯得支離破碎。我是危機意識很重的人,有時會感覺焦躁。因為正值壯年,得拚命工作,不工作就等於喝西北風。後來覺得一定要邁過這個坎,把平常瑣碎的生活當成修煉。其實是一個心態的轉變。要去接受,平淡地看待。」

「只有釋懷了,打開了,才有可能看到一些別的東西。要不然狀態始終不對,逼到更死角,情緒不好又會影響家庭。跟別談創作。都不會好。得考慮長遠些,沒別的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努力。」

「我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拍下去,只是想拍。也沒辦法強迫自己一定要挖掘什麼東西,這樣出來的東西可能是變質的。要有情感積累,到某種程度會找到最佳的方式。這才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

「夫妻之間必須互相妥協,能一團和氣最好。藝術不可以妥協,做得越純粹,越成為自己。藝術家不能缺錢,缺錢了就很難保有尊嚴。我尚算幸運,否則一樣被卷在城市的洪流之中。」

東西越成熟,越難推進。越到後來就越理性,越功利,越危險。這一切就需要拿捏好。

想太多,上帝就會笑話我。我在克服這種功利心。所以現在有些漫不經心了,等待機緣,天地自然會指引我。等種子自然發芽,不管最後什麼結果。

能想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手段別人早用過了,而且遠遠超出想像。所以根本不用考慮別人做沒做什麼,有什麼情感只管擠出來。不用擔心形式和內容會不會跟別人重復,只要是自己的,是真誠的就行了。

有時待在一個環境時間太久,太熟悉,也會不敏感。需要自律,喚醒一些東西,把敏感從麻木里拽一拽,看一看。接觸和感知一些新的東西。但他也並不覺得旅行、同行交流很重要。覺得人只需要內心強大。如果心足夠大,不需要遠行。

現在一切都太便利。城市長得一樣,追求也一樣。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獨特的東西,多好。不能把地獄的界限抹掉,它意味著特殊。

「我如履薄冰地前行著。現今的生活來之不易。實在不想再次經歷低谷,盡管低谷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所說的低谷並不是指那段監獄生活,那不過是個時代的犧牲品,我無愧於心。我指的是人沒有方向的那種狀態。」

Ps:看完慶山的文章,她有提及自己微信很少用,只有二三十個朋友。後來一段時間我也把自己的好友從500個刪到300個,仍然很多,需要取捨。

最近一段時間跟外部環境交往過密,身體發出疲憊信號,需要向內修行。有時覺得這副身體在不影響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常提醒我不能動怒,提醒我把精力主要投向內在安靜地修行,倒是常人無法得到的值得珍惜的契機。《得未曾有》中隨處透露著我理想中的老年生活。願我能修得這份福氣。

《得未曾有》第一個故事是關於醉廬主人劉漢林的美食態度,戳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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