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老婆和父母產生矛盾,老婆吵著要和父母斷絕關系。老婆懷孕7個月。求大家幫我告訴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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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名: 媳婦的美好時代
製片地區: ·
導演: 劉江 ``
編劇: 王麗萍
主演: 海清,黃海波,柏寒
集數: 36
類型: 劇情
基本信息
地區:中國大陸
語言:普通話
主創信息
出品方:
華錄百納影視有限
上海文廣新聞傳媒集團
電視台
拍攝地:
攝影指導:陳昆暉
美 術:余 強
執行導演:松原(蕭兵)
副導演:趙鐵鋼
劇 照:張成剛
化 妝:馬晶晶
作 曲:居文沛
錄 音:董 旭
剪 輯:任 菲
執行製片人:孫 穎
分集劇情介紹
第1集
31歲的急診室護士毛豆豆和33歲的影樓的攝影師餘味在相親,卻遇到了豆豆的初戀情人李若秋,相親不歡而散。豆豆的弟弟毛鉛旅鋒帶著比自己年齡大的女友秦素素回家吃飯,毛家父母——毛建華和王盛紅不喜歡素素。毛豆豆第二次和別人相親時再次碰到餘味,兩人互見面時發現竟是餘味。餘味坦陳接連相親的目的,原來他一直假扮溺水死去的小夥伴,給小夥伴的奶奶——侯奶奶寄自己的照片多年,侯奶奶現在年事已高,希望早日看到「孫子」娶媳婦,他是為了滿足老人的心願。豆豆為幫助餘味,和他假扮戀人拍攝照片。兩人共進晚餐,而後為避雨來到了餘味的家。
第2集
毛豆豆在餘味家見到了餘味的妹妹余好,兩人發生爭執,余好暈倒住進。餘味向豆豆講述余好新婚時丈夫意外身亡,並請豆豆理解。餘味向毛豆豆講述了家裡父母離婚,並各自再婚的情況。豆豆的父母聞聽後對此表示猶豫,而豆豆卻相當樂觀。餘味安排父母與豆豆見面,結果余母曹心梅與其繼母姚靜發生爭吵,不歡而散。餘味向豆豆講述了自己家庭的種種不幸和矛盾,豆豆則向餘味坦陳了她和李若秋從前的戀情,二人的感情更進一層。毛鋒要和秦素素結婚,遭到父母的激烈反對,素素無奈向老同學餘味借子。
第3集
餘味答應把子借給秦素素,並幫他們布置新。秦素素再三懇求毛家父母答應他們的婚事。毛家父母在看新時,第一次見到餘味,並對餘味把子借給毛鋒夫婦這件事感到不滿。餘味說明情況並再三解釋。毛家父母不得不同意毛鋒的婚事,並讓餘味到毛家吃飯。餘味,離開素素,素素南下尋人,把優優托給毛家父母照顧。餘味繼父楊樹突發糖尿病,餘味母親曹心梅帶著他到找豆豆治療,不料曹心梅給楊樹吃錯了葯,豆豆的對楊樹進行搶救。
第4集
楊樹被搶救過來,但豆豆也因這一事故而失去了護士的工作。豆豆沒有把這一消息告訴父母和餘味,無奈之下,她偷偷做起了月嫂,但卻無意中被餘味發現。住素素的軟語相求,豆豆把毛鋒的行蹤告訴了素素,素素到酒店大鬧一場。素素最終和毛鋒離婚,並到廣東工作,把優優留給毛家照顧。餘味向豆豆求婚。余父計劃宴請毛家父母。
第5集
毛家父母教育毛豆豆如何做好兒媳婦。毛家父母擇日到餘味父親余洪水家做客,雙方互贈禮品。毛氏一家回到家不久,毛鋒攜龍瑾回家,毛氏父母及毛豆豆都不父母留下壞印象,提前到毛家表現,深得毛家槐笑凳父母歡心,他們決定不必和男方家商議,把婚禮操辦權全權交付男方。餘味深為感激。餘味和毛豆豆結婚領證,餘味一家開始為舉辦婚禮進行各種籌備工作。
第6集
毛家父母鑒定了曹心梅送給豆豆的玉鐲,發現價值十萬。姚靜要給豆豆介紹工作。兩個婆婆爭相討好豆豆。餘味召集兩對爸爸媽媽商量婚事,盡管事先給雙方母在同一天先後造訪毛家,並碰面,導致情境十分尷尬。毛家父母開始為豆豆做好媳婦兒的前景擔憂。
第7集
餘味和毛豆豆探望侯奶奶,奶奶十分高興,餘味幫村裡人拍升襪了很多照片,餘味夫婦開始了對未來生活的憧憬。毛鋒因為去學校接優優,與龍瑾發生口角,回到娘家時被父母發現並及時為她調節心理。
第8集
姚靜力勸豆豆到她的工作,但豆豆顧及到曹心梅的感受,左右為難,最後只得放棄。余好依然冷漠,離家出走,並攪和餘味夫婦的夫妻生活。豆豆到原先做月嫂時候的主顧姜兵家拜訪,姜兵夫婦希望她到姜兵的婚介工作,江家的小保姆潘借機委託豆豆幫她在鄉下的妹妹留心找對象。余好在家中見到了優優,和優優非常投緣。豆豆到婚介所工作,發現條件特別好的男性,於是給余好介紹對象。
第9集
豆豆給余好介紹對象,男方卻看上了豆豆,讓豆豆十分尷尬,余好也非常不快。餘味夫婦也因此大吵一架,豆豆氣得回到娘家,到娘家發現毛鋒因與龍瑾分手而心梅專門到婚介給為余好的事兒給豆豆道歉。某日,潘突然請豆豆吃飯。
第10集
潘專門請豆豆吃飯委託她給自己妹妹找對象。毛鋒主動接近余好,兩人關系迅速升溫。由於毛鋒的關系,余好對豆豆的態度度大轉彎,讓豆豆又驚又喜,好在接優優時相遇,毛鋒向余好攤牌,表示不能和她好。
第11集
毛鋒在街頭偶遇農村姑娘潘美麗,正好潘美麗到餘味的影樓拍照,毛鋒借機大獻殷勤,並邀請潘家姐妹去看他演出,潘美麗對毛鋒頗有好感。余好搬到曹心梅那裡,掉工作,和餘味一起經營影樓。
第12集
楊樹到餘味工作室開會,受到餘味夫婦的歡迎。豆豆給楊樹找來機,並給楊樹後背,楊樹夫婦很感動。兒女們的熱情讓楊樹對自己的身體產生疑心,曹心梅向豆豆試探卻沒有結果。楊樹不想給兒女們增添麻煩,辭去總監職位。楊一凡和父親合影,把父親託付給餘味後離家回秋表示已經和女友分手,希望和豆豆復合,遭到豆豆的拒絕。
第13集
李若秋送豆豆回家。第二天李若秋`登門拜訪,送還中都對楊樹的病有所懷疑。餘味和豆豆回到家親熱時,被李若秋打來的干擾,李若秋打算請餘味夫婦吃飯。
第14集
餘味執意赴宴。餘味夫婦精心打扮與李若秋見面,席間兩個男人幾杯酒下肚,針鋒相對,餘味大醉,真情流露,豆豆十分感動。楊樹發病住進,曹心梅得知楊樹病告訴餘味夫婦,他再次戀愛,女友已經懷孕。他帶女友潘美麗和她姐姐潘到家裡拜訪,希望商量婚事。
第15集
毛家父母對毛鋒十分不滿,但礙於面子沒有給潘氏姐妹一個明確的答復。潘拜託餘味夫婦說情,毛家父母則希望豆豆夫婦勸說毛鋒改變主意。由於豆豆在工作室不允許餘味為女人拍照片,餘味工作室生意每況愈下,毛鋒勸餘味支開豆豆,並帶一些女性拍集。豆豆離開工作室母要來拜訪毛家父母,毛家如臨大敵。
第16集
盡管毛鋒軟硬兼施,毛家父母堅決不願與潘家父母見面。毛鋒向家人攤牌,潘美麗已為她懷孕。毛家父母無奈只得同意,並赴宴。潘家人熱情款待,並備下厚禮,讓毛,對餘味更感放心。毛鋒在夜總會中碰到潘,潘警告毛鋒遠離聲色場,善待美麗。潘家登門與毛家父母商議婚期。
第17集
毛鋒婚期議定。毛豆豆無意間從潘美麗口中得知她並沒有懷孕,豆豆找毛鋒理論,毛鋒擬向豆豆借錢。毛媽媽讓豆豆把潘家送來的豬肉送一些給兩個婆婆,兩個婆婆卻都對豬肉挑三揀四並暗地裡針鋒相對,讓豆豆很不開心。毛鋒想與美麗婚前性行為,被美麗拒絕。毛鋒和美麗無光,潘美麗掩面而泣。
第18集
美麗和毛鋒成婚,新婚之夜,美麗的時尚讓毛鋒大吃一驚。秦素素深夜拜訪毛家父母,表示歉意及感謝之餘,說明要把優優帶走。第二天,毛家全家人以及余好購置禮物
第19集
毛峰因為美麗的老鄉給自己捧場十分尷尬,回家沖美麗發火,說不想讓她開花店。毛家父母卻很支持美麗的選擇。「美麗峰會花店」熱鬧開業了,毛峰卻去私會龍瑾,龍瑾說她和老外離婚了。毛峰來花店,騙美麗說自己晚上有應酬,美麗卻給他錢讓他應酬,毛峰愧疚。曹心梅教豆豆若秋的偶遇,說自己打算辭職。
第20集
餘味到豆豆所在的做業務,無意間發現客戶是李若秋。李若秋盛氣凌人,餘味十分不快。豆豆拒絕了李若秋的邀請,不願到其工作,李若秋到貨梯勸說豆豆到姚靜辦妥此事。豆豆請李若秋吃飯,請他不要再干擾自己的生活,餘味看到豆豆上李若秋的車,在毛家時心情低落,被毛家父母安慰。豆豆回到家,餘味與其爭吵,正當此時,曹心梅和余好來訪。
第21集
余好和曹心梅走後,餘味告訴豆豆工作的事兒,豆豆與他和好。豆豆到姚靜的上班,同事表面上客氣,背地裡議論紛紛,豆豆自覺面上無光。餘味到豆豆裝做大佬並對豆豆關懷備至,為豆豆挽回面子。美麗繼續帶老鄉到文化館給毛鋒捧場,毛鋒大發脾氣,把美麗晾在停口否認。潘家父母因停車場之事拜訪毛家,旁敲側擊。李若秋找姚靜談生意,點名要毛豆豆接單,姚靜為難,私約豆豆談話。
第22集
姚靜坦陳的困境,請豆豆幫助她,豆豆對姚靜的請求感到非常為難。豆豆找白雪商量此事,但卻沒有商量出辦法來。龍瑾到文化館找毛鋒,恰逢此時潘美麗給毛鋒花籃送給毛鋒。美麗猜到她和毛鋒的關系,找豆豆哭訴。豆豆警告毛鋒與龍瑾斷絕關系。豆豆夫婦約談李若秋,餘味一席談話最終讓李若秋表示不再打擾豆豆,和她成為朋友。
第23集
李若秋答應姚靜即使沒有豆豆也同樣合作。曹心梅聽說從姚靜財政危機,豆豆辭職,專門到餘味家表揚豆豆,姚靜業務談成,也到餘味家表示感謝,兩個婆婆相遇,一場惡戰。豆豆把餘味叫回來調解。餘味接到余好,楊樹病危。餘味豆豆曹心梅一同趕到。楊樹點名要與父親見最後一面。楊樹死後,曹心梅脾氣更加古怪。楊一凡與餘味為楊樹與前妻合葬的遺囑感到為難。余洪水聽說楊樹過世,專程到楊家安慰曹心梅。
第24集
曹心梅與余洪水見面,愈加委屈,終於潸然落淚擬把曹心梅接到家中,豆豆為此十分忐忑。楊一凡回軍,與余好依依惜別,兩人感情進一步升溫。余好到原先婆家,為再找男友一事徵得婆婆同意。潘在商場目睹毛鋒與龍瑾牽手親昵,十分氣憤,找豆豆理論。
第25集
毛豆豆答應潘解決毛鋒的問題。她與毛鋒深談一場,毛鋒勉強答應和龍瑾斷絕關系。美麗向婆婆請教生意經驗,並請婆婆到店裡幫忙,婆婆十分高興。毛鋒暫時與龍瑾斷絕關系,與潘美麗和好如初。潘美麗爸爸幫毛豆豆在找到好工作,毛家人非常高興。曹心梅在家中發現了楊樹的遺囑,半夜到楊樹墓前發呆。余好醒來發現母親失蹤,急忙找餘味夫婦一起尋找,回到家中,發現曹心梅攜行李坐在門口,曹心梅宣布知道楊樹的遺囑,並搬出楊樹家。曹心梅又哭又鬧,餘味十分心酸。毛家一家人到餘味家看望曹心梅。
第26集
毛家一家人安慰曹心梅,美麗特意帶盆景送給曹心梅,曹心梅表示感謝。餘味希望余好搬出楊家。曹心梅深夜寫信給楊一凡,表示願意讓楊樹與以控制自己,在家看著美麗的盆景彷彿楊樹的墓葬,心下不快,並要求吃素。曹心梅到讓豆豆違規開葯,豆豆用自己錢墊上。餘味之前被曹心梅逼迫,去問余洪水百年後願與誰合葬,卻不經意獲悉其要捐獻遺體。晚間,曹心梅逼問餘味,獲知余洪水的答案,大發雷霆。
第27集
早晨,豆豆要上班,曹心梅則讓她留在家照顧自己,豆豆左右為難。豆豆向白雪請教如何解決與婆婆相處的難題,白雪給她介紹五星級養老院,並豆豆把玉鐲磕壞,給豆豆假玉鐲。曹心梅辨認出真假,引發一場風波,餘味母子,餘味夫婦相繼為此爭吵。毛家父母為此事登門道歉。
第28集
豆豆因為真假玉鐲的事又被曹心梅刁難,十分委屈;曹心梅跟餘味建議讓余好搬回來,餘味委婉地向豆豆轉達,豆豆憤然拒絕。王盛紅托潘美麗找潘父解決豆豆工作問題,美麗欣然允諾。毛峰因為演出承包商拖欠演出款,心情郁悶,遇到龍瑾,兩人舊情復燃,留下潘美麗整晚獨守空。次日早上,龍瑾提出要和毛峰一起做生意,毛峰迴家想跟父親商量,卻被一頓痛罵。毛家父母將管家大權交給美麗,美麗開心地講此事告訴潘父。
第29集
毛峰動員幾家人一起做生意——投資林地,大家持懷疑態度。曹心梅未經豆豆許可,讓余好搬到餘味家,和自己一個屋住。更讓豆豆生氣的是,曹心梅執意要當管家,讓三位子女將每月工資盡數上交給他。毛峰要和龍瑾出差去外地考察林地,潘美麗卻出乎意料地和他們同行,一路上,大智若愚的美麗整得龍瑾氣急敗壞。考察歸來的毛峰,拿著照片和合同,再次動員潘家、毛家和餘味投資林地,對項目信心滿滿。
第30集
動員會之後,投資林地的項目在幾家當中引發了熱烈的討論。盡管餘味一再反對,曹心梅也加入了進來;甚至連姚靜都想參與。最後毛家父母、潘家五十萬交給了龍瑾,並拍下了兩人開的照片,交給豆豆和餘味,四人決定此事暫不聲張。豆豆氣憤之極,去找毛峰,讓他向龍瑾把五十萬要回來,毛峰斷然拒絕。
第31集
正當豆豆找毛峰算賬時,潘家父母拎著土特產來看毛峰,毛峰心生愧疚。龍瑾到花店挑釁,告訴美麗毛峰愛她,是在和她做生意,美麗很傷心。毛峰咱們回家吧。毛家父母也得知了此事,問毛峰如何收場,毛峰語塞。
第32集
曹心梅病況嚴重,半身麻木,餘味余好豆豆在輪流看護。毛鋒十分後悔,美麗認為自己夫婦連累了其他人,與毛鋒商量盤掉小店,彌補大家損失,毛家父母也打算掉子還債。毛豆豆夫婦也為此事感到自責。曹心梅出院,曹心梅因被騙之事記恨毛鋒,對豆豆鋒找到潘爸爸承認錯誤,表示不願與美麗離婚,懇求潘家的諒解。潘爸爸告訴他只有美麗可以給他機會,希望他知錯能改。在的精心照顧下,曹心梅恢復得很快。
第33集
潘和毛豆豆交流與婆婆相處的經驗,感悟良多。餘味把十萬塊錢交給曹心梅,謊稱已破案曹心梅非常高興。正當此時,毛鋒也拿著父母子的定金十萬塊給曹心梅。里,潘爸爸也拿著十萬塊錢給豆豆要還給曹心梅。毛豆豆為曹心梅制定康復計劃,決意好好味雜陳,之後在飯店痛飲一杯,對余好一訴衷腸。
第34集
余好告訴豆豆,楊一凡的火車即將路過這座城,她想去車站見他,豆豆十分支持。白雪前來邀請豆豆夫婦參加婚禮。豆豆把余好的事兒告訴了曹心梅希望父親多去看望母親,父女倆和好。豆豆幫助曹心梅理療事宜。姚靜為余洪水給曹心梅十萬塊錢十分傷心,豆豆耐心勸說,姚靜心平氣和,並送豆豆一件衣服,豆豆回家後被曹心梅發現,婆媳二人小鬧一場又和好如初,曹心梅給豆豆帶上玉鐲。
第35集
豆豆在曹心梅面前婉轉地為姚靜說話,曹心梅對姚靜的態度松動。姚靜告訴余洪水她探望曹心梅的事兒,余洪水也坦陳十萬元之事,同時告訴姚靜余好的喜事,姚靜建議他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送女兒做嫁妝。余好告訴大家自己將追隨一凡去部隊的事兒。餘味一家如今氣化館的同事一道下鄉,也來到侯奶奶的村子演出,大受歡迎。
第36集
侯奶奶送給豆豆記錄餘味成長過程的照片,奶奶告訴豆豆她其實一直知道餘味並不是小黑,豆豆更感到自己嫁了一個好男人。余洪水姚靜和曹心梅聚為即將出生的嬰兒都熱情高漲。兩個婆婆和毛媽媽聚在一起討論如何照顧豆豆,曹心梅和姚靜因為豆豆懷孕真正和好,聚在一起商議如何照顧新生的孩子。余好、豆豆、美麗三個媳婦兒合影憧憬美好未來。豆豆的孩子出生,帶來了新的希望。
[編輯本段]幕後花絮
《媳婦的美好時代》柏寒:講婆婆媳婦那些事
近日,《媳婦的美好時代》播的起勁,觀眾也看的痛快,劇中除了毛豆豆、餘味、林申等年輕演員演的出彩,由柏寒飾演的婆婆更是可圈可點,令人叫好叫絕。甚至是很多觀眾反應到:這個「婆婆」很眼熟,雖叫不上名子,但她在劇中的表現,堪稱一個演技派高手,能感覺到是置身其中,用心去詮釋著角色,把一個擰巴婆婆演的淋漓盡致。
《媳婦的美好時代》導演劉江用快樂點亮生活
很多人喜歡看《媳婦的美好時代》,是因為它的真實,裡面有柴米油鹽的味道。也正是因為它的真實,才讓觀者覺得更加溫馨。立足於家庭、婚姻、經濟等生活方方面面題材的電視劇,時時處處都展示出了和現實的千絲萬縷。每個人似乎都能在《媳婦的美好時代》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我就是同餘味一樣的人」;「我就同曹心梅一樣活著」......這種鏡子一樣的觀看效果,十分吸引人,男女老少皆宜,皆能從劇中找到情感的出發點,皆能感受到人物身上命運的起伏跌宕,同事也能在劇中人物身上尋求到自我情感的出口。
林申出演《媳婦的美好時代》 不拿影帝不退休
林申的外形透著一股張揚的邪氣,是非常招女孩子的那種「小壞」,有人說他是「京范兒雅痞男」,有人說他是80後的「二世祖」,在《媳婦的美好時代》里,他就扮演了這么一個讓父母頭疼的紈絝子弟,前後交過四個女朋友,「可是你千萬別說我是,我也不是什麼『二世祖』,我今年29歲了,我對我的未來有很清晰的定位。」林申本來有機會出演《赤壁》等大電影的,卻都被他拒絕,反而選擇了《麻辣婆媳》、《婆婆來了》這樣家長里短的電視劇,「對我來說拍電視劇太簡單了,我拍電視劇只是想同觀眾Say Hello,讓觀眾能認識我。而我的目標是當影帝,從我·當演員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了這個目標,注意,是目標,而不是夢想,我覺得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拿到,如果到了80歲我還沒有拿到,我依舊會朝著這個目標去努力。」林申毫不掩飾自己的自信,「30歲到40歲將是我的黃金十年,我會為這個目標而給自己創造機會。」
《媳婦》大結局 簡單依舊卻很打動人
[2]《媳婦的美好時代》在上海的首播即將接近尾聲,收視率高居不下,對於劇中精彩的橋段,觀眾則是看的順心,笑的開心,劇中展現的依舊是瑣碎家長和各種微妙矛盾構成的婆媳關系、姑嫂關系。大家都能在劇中多多少少看到自己或周圍人婚姻生活的影子。它的新意就在於:給你一個非同尋常的視角,體味另一種處理方式下所帶來的快樂。
[編輯本段]同名小說簡介
書 名:媳婦的美好時代
定 價:25.00
開 本:16
作 者:王麗萍
出版社:萬卷出版
定價:25.00
[編輯本段]內容簡介
《媳婦的美好時代》:大齡女毛豆豆,幾次相親對象都是攝影師餘味。這是老天要他們在一起嗎?但是面對兩個婆婆的爭奪和挑剔,毛豆豆幾乎無招架之力。
連拉帶拽嫁入城的原生態女潘美麗,無奈老公又是個風流多情種。
新婚喪夫的變態媳婦余好,整天施法,跟嫂嫂作對,自己又是老大難。
三個媳婦一籮筐的煩惱事,
酸甜苦辣樣樣嘗遍後,
終於走進了美好的時代……
[編輯本段]小說目錄
一『相親奇緣』
如果說青梅竹馬是命運,一見鍾情是緣分,那麼一對一的相親就是時間緊、任務急的工作了。兩個完全不搭界的人,在規定的時間、地點里,了解前世,談論今生,為的就是可以共度未來。
二『復雜婆家』
兩個爸爸,兩個媽媽,一個寡婦妹妹,這就是餘味多年來一直找不著合適對象的外在原因。但是,他相信,一定有個好女孩在等著他,跟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心裡特踏實。娶媳婦,善良第一。
三、『毛腳上門』
見到未來的丈人和丈母娘,餘味非常緊張。就知道,他在乎的人,是毛豆豆。對一個男人來說,結婚是他人生的轉折;而對女人來說,就是第二次投胎。他能給這個女孩子的,就是一份安穩的生活,讓她開始她的媳婦的美好時代。
四、『舊愛新歡』
結婚是大事兒,可這才結了就要離的,還並不多見。人生沒有綵排,每天都是現場直播,故事無聊的時候,就派一個『殺手』上場,這不,真的有個殺手破壞了一段婚姻……
五、『籌婚鬧劇』
餘味跟毛豆豆決定結婚了,沒有轟轟烈烈的戀愛,只有平平淡淡的感覺,這樣的愛情,是好的,安靜的,讓人想來踏實的日子。結婚,實實在在是兩個大家庭的事業,就是你的人生里加入了很多的親情。但是要當個好媳婦,還得憑智慧啊
六、『小姑作梗』跟他父親在鄉下種田,雖然他很想接蘭珠跟容成回去住,但蘭珠卻說滿意現況而不想跟他復合。
原以為,小倆口的日子,是熱熱乎乎的,可新婚剛開始,家長里短的煩惱就婆婆媽媽地來了。夾在幾個女人之間,媽媽、繼母、妹妹、老婆……那叫一個煩啊!
七、『娘家添亂』
新婚的生活剛剛開始,矛盾卻接二連三。毛豆豆張羅著給小姑找對象,弄巧成拙。這媳婦的媳字兒,有一個心存著,有心的人,都是善良的人。但是,往往善良的心願,未必能做成善良的結果。
八、『非親兄妹』
家就是這樣的,你幫我,我幫你!我們唱著,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沒有埋怨,沒有迴避,而是一起前行……餘味看見自己的媳婦跟妹妹手拉手,在這一霎那,他感覺溫暖。
九、『初戀回頭』
男人這會兒吧,得裝做特在乎的樣子,千萬別為了面子啊虛榮心啊,硬撐著,受累的是自己!媳婦圖的是你在乎她,重視她,全世界就她一人!
十、『男人戰爭』
一邊是豪華轎車,一邊是自行車,要哪個女人做選擇,都一定折磨得要命!當然,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會選擇跳上自行車的!
十一、『原生態女』
當又一天的到來,又一個女孩子要開始了她的『媳婦的美好時代』了。潘美麗的出現,讓餘味見證了她如何從一個的女孩子變成能乾的小媳婦的過程,更意識到,現在就是女人的世界!
十二、『婚禮風波』
結婚,就是請客吃飯!毛鋒的婚事潘美麗的老家辦一次,城裡辦一次。鄉村的那場喜酒,真叫酣暢淋漓啊!
十三、『新婚媳婦』
剛剛當了小媳婦的姑娘,要怎麼才能處理好丈夫前妻來大鬧婚禮呢?生氣是應該的,不生氣?要麼她真的很傻、很天真,要麼她,大智若愚。
十四、『初戀生事』·
真的沒勁透了,婚後居然為了另一個男人吵架。丈夫要大度要耐,可偏偏他就是有啥說啥的人。以後的日子才慢慢悟出來,婚姻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耐的過程。
十五、『夫妻同心』
毛豆豆的心裡,還不定怎麼個委屈呢。和李若秋之間,餘味是贏了,可他贏得不安全。他要努力,這么個好女人,他要給她更多更多……
十六、『明爭暗鬥』
自從豆豆嫁給餘味,爸爸媽媽把對兒子的爭奪,改為對媳婦的爭奪了。尤其媽媽曹心梅跟姚靜阿姨,更是拚命找機會討好豆豆,她們之間的戰爭從來就沒停止過……看來,要當個好媳婦,還真得憑智慧啊!
十七、『雙重打擊』
楊樹叔叔走了,臨終前留下遺言,要跟前妻安葬在一起。本來,曹心梅媽媽就很傷心,如果再知道這樣的——怎麼守得住,非崩潰不可!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十八、『性情大變』
這家裡頭啊,就怕有個生老病死,現在媽媽過來住了,從此以後,這婆婆和媳婦兒,能相處的好么?豆豆真的會是個好媳婦么?餘味擔心他會不會開始三夾板人生?表面上看似平靜的家庭,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大家都驚著呢……
十九、『風雲迭起』
母親,妹妹,媳婦……餘味三夾板似的夾在她們中間,怎麼都不討好。這結婚就得這樣煩惱吧?沒事兒都挑事兒。所以,男人一結婚就特顯老,沒錯!硬是給你們這幫女人給折騰的!
二十、『鬼迷心竅』
有的時候,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慾望,對女人,對錢,明明知道會有不堪的後果,卻還是……說白了,人人都會遇上點麻煩,而怎麼解決這樣些麻煩,卻是看人的水平了,或者說,看你家那個媳婦的水平了。
二十一、『投資騙局』
投資的事原來是場騙局,媽媽突然跌倒中風,家裡的錢有去無回……你說說,現在的小家庭能碰上的倒霉事兒,咱都碰上了。這人的一生,碰上的事兒無非這么幾樁,關鍵看你有怎麼樣的本事來處理。
二十二、『患難真情』
看媽媽笑了,我心頭啊,還真有點兒酸。我跟媽扯謊了,可是能讓媽開心放心,就不管用什麼招了,過程忽略不計,重要的是結果。可問題也來了,大家全這樣想了,人人都出簡單的招的時候,就等於沒有招了。後來啊,咱這一家啊,還真的演出了一幕人間喜劇。
二十三、『姑嫂結盟』
余好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現實,她也許真的在想再當人媳婦的事兒了。戀愛是虛無的,結婚可是實實在在的日子,是一種生活方式。兩個人在一起生活,豈是一項藝術,簡直是修萬里長城,艱苦的工程。
二十四、『媳婦支招』
這人啊,長著長著,痛苦就來了……各種各樣復雜的關系都背了上來,還有你無法選擇又要承擔的責任。想想還是年輕的時候好,愛就愛了,沒有其他的事兒,現在呢
是個男人志氣也早被磨光了。
二十五·、『皆大歡喜』
媽媽在某一天,突然好了起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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⑵ 楊柳岸|鄉情如畫——讀李建學短篇小說《兩姊妹》
鄉情如畫
讀李建學短篇小說《兩姊妹》
(楊凌作家楊柳岸,原名楊暉,被稱為「陝西文學守望者」,有《守望家園》等評論集出版。)
如果要用很簡短的話,來概括李建學的短篇小說《兩姊妹》(原載於《飛天》2015年二期)的故事情節,只能說——小說寫了姐妹倆作為「留守婦女」一年裡的日常勞動與生活,並且,這兩個姐妹共享一個情人。再簡單地說,是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感情。
「留守婦女」一詞所指的,是近些年中國快速發展中出現的一種社會現象人群,如這篇小說中所寫的:「男人們一窩蜂進城掙錢去了,果園和莊稼就順順兒的壓在女人身上。」婦女們因為各種原因,不能隨丈夫一同出去打工,只好留在農村家裡。如此女人皮如和丈夫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一年中往往只有一次短短地相聚時光,這就是春節時全中國特有的打工者回家過年。這篇小說故事發生的地域,應該是陝西甘肅兩省、渭河上游、隴海鐵路沿線一帶的農村,如小說中姐姐金菊感嘆的:「你沒看電視上的,好多村莊都空了。我們這算是河道里,靠在鐵路邊,多少還有點人氣兒」。再加之作者李建學的故鄉在那裡,按常理,他們農裔城籍作家寫農村故事,往往都會以自己熟悉的家鄉為背景,那是他們的精神家園之一種。
這姊妹倆,金菊絕握薯和銀菊,年齡在三十歲左右,都是有兒有女,在子女生育上她們已無遺憾。她們各自的家在相鄰不遠的兩個村子,相互走動很容易。由於她們和娘家弟媳都難相處,所以相互走動就更勤些,「幾天不見,免不了惦記」,「平時,都是姐妹之間來來往往,相幫著過日子。看見的人都會羨慕地說,看人家姊妹親熱的。」金菊成熟穩重些,而銀菊由於以前也在大城市打工多年,見多識廣,心眼活些。所以姐妹倆也算在性格上有些互補。 她們的丈夫都在千里萬里之外不同的城市打工,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都要操心照顧,而田地里的農活,更是讓她們成了最主要勞力,經常是在農忙時需要相互幫忙,忙完你家忙我家。農村,靠莊稼吃飯,田地里的活兒是頭等大事,一年四季都有忙不完的農活。可以說這篇小說就是主要寫了姐妹倆一年之中在農活上的辛勞。這決定了這篇小說沒有太明顯的慣常所見的故事情節,所以這篇小說並沒有以情節的發展為線索,而是以自然時間為順序,平淡的故事情節隨著季節的變化而緩緩推動。所以各種農作物、那些果樹莊稼也成了小說敘事的主角,並不是可有可無的道具。勞動的程序和勞動本身,似乎也成了小說要表達的對象。小說在一些自然段或章節前,錯落有著這樣一些表示季節變幻時間流動、農作物和相對應節令的描寫語句——「三月間,給果樹疏花並者的時候,福生來幫的忙。」「兩畝蘋果,要套六七萬個袋子,一個人每天最多套兩千多,忙得人連飯都吃不到嘴裡。」——這應該是六月的事。「花椒紅了,河道里到處彌漫著麻麻的香氣。」——這應該是七月的事。「往城裡送新玉米的時候,銀菊把掰下來的嫩棒子跟福生家的裝在一車,讓他一個人拉著去賣。」——這應該是七、八月份的事。「暑假過後,鎮上的中學才開學,金菊的兒子闖了禍。」——這事雖不是農事,卻也是小說故事的一個線索,這一小事的解決也為金菊與福生的接近埋下伏筆。「秋天來了,渭河二岸瓜果飄香。」——簡單一句,如詩如畫,透露著一年豐收的喜悅。「七月十五,河道里的村莊大多都要殺羊,敬神,過會。」——這里的七月十五,是指的農歷,民間有過中元節一習俗。「二十四個秋老虎,也就是中午有點老虎的樣子。」——這是寫時間節氣,不過聯系下文寫金菊與福生的性事,民間有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說,讀者要如此相關聯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臘月二十一,妹夫回來了。」——小說臨近尾聲,姐妹倆各自的丈夫回家過年,他們倆在旅途中時,也是「春運」眾多旅客中之一二。小說結尾是新的一年的開始,「好日子總是很短暫。元宵節還沒有過,山西那邊就來了電話,催丈夫動身。」「正月一出來,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路上了。」 「二月二,炒豆豆。」「三月三,苦菜芽芽打攪團。」「一陣陣春分暖暖地輕撫過來,渭河二岸的桃花、杏花、梨花、蘋果花、李子花次第開放。」 「天熱起來,單薄的衣裳穿上身,姐姐和妹妹都察覺了對方悄悄露出的幾分風騷。」
如此可以看出,這篇小說淡淡的故事情節,是和一年四季節令農事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小說中處處彌漫著清新的泥土氣息,似乎可聞到淡淡的瓜果的甜味。情節發展中透著勞動的汗水之味,也有著豐收的喜悅之氣。小說作者似乎對農事很熟悉,對農村土地有著很深的感情。比如寫「兩畝蘋果,要套六七萬個袋子」這簡單的一句話,如果不懂農村生活,就很難寫出。小說寫姐妹倆的對話時,同時寫到她們是在家裡院子里打油菜籽,使用的農具是「順手操起連枷」和「摸起一把木叉」。而在花椒紅了採摘花椒這個農活時,金菊的公公怕剛會走路的孫子如果也跟著金菊去山上採摘花椒,擔心「讓花椒把娃娃的眼睛蟄了」。這一點小細節,非外行所能寫得出。並且如此小細節貫穿全篇,可以說字里行間透著清新的鄉村田園之氣,並沒有大段的風景描寫,卻從這些小細節中讓人眼前油然浮現出相應的畫面。可以說整篇小說就是一幅鄉村風情畫。從一對姐妹的日常生活中,描寫了鄉村田園風光,小說有田園詩的品質,輕快,透露著一種淡淡的喜悅之氣。但小說並沒有迴避與掩飾當下農村生活中許多現實情況,如農村留守婦女田間勞動負擔過重,付出的勞動與經濟收入並不平等,農村勞力缺乏是普遍現象,農村個別老人沒有得到應有的贍養,等等。而特別尖銳的是,小說寫出了一個很現實,也很似乎讓一些人難以啟齒的問題,這也是這篇小說一個主要情節,那就是,留守婦女她們的感情生活,她們的生理需要如何解決?
小說中,當金菊在妹妹家幫忙干農活時,見有個男人和妹妹關系比較曖昧,一次姐妹二人說知心話,妹妹銀菊向姐姐說了她和情人福生好上的經過。福生因為妻子癱瘓而長期不能過夫妻生活主,導致他和銀菊好上後卻「不行了」,可能是心理因素的緣故,他自殺的心思都有了,但銀菊不嫌棄他的性無能,給他愛心,經過半年多時間和銀菊親密接觸,他的「病」好了,又成為一個男人了。得知了妹妹的秘密,姐姐先是難以接受,她替妹妹擔心,擔心她的名聲,擔心她的婚姻家庭。而妹妹銀菊因為早早地就到大城市打工多年,所以見識廣,思想開放,她不以為然,她還半開玩笑地說要把她的情人「勻給」姐姐,緩解一下姐姐守活寡的痛苦。而相對傳統一點的姐姐金菊自然開始是難以接受的。而金菊的性生活狀況是怎樣的呢?金菊「她也有把蔫茄子當男人使的羞恥,說不出口。」「這些年不是沒有人打她的注意。先是吃飽了沒事乾的村幹部,動不動就往她跟前湊,村主任在果園里還想硬上,滿嘴的煙臭都噴到她臉上了,終是讓她給罵散火了。金菊這一房在莊裡家口多,勢大,公公婆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人,也就沒人太明目張膽。偶爾夜裡有來摸門子的,公公靈性得很,咳嗽一聲足以下破色膽。當然,主要是她本人不願意。一方面是擔心名聲,擔心貪戀一時的放縱給家庭帶來的災禍。另一方面,也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這些年,莊裡能拿得出手的男人都走了,留下來的不是老弱病殘,就是吃父母耍錢的懶漢二流子,這些人躲都躲不及,哪裡還敢糾纏。」這里的「也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也透露出她微妙的內心: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她,長年沒有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得不到滿足,其痛苦只能是個人難以啟齒的秘密。如妹妹猜想的,說不定姐夫也在外有人了呢?當然這話是妹妹也是慫恿姐姐不要太折磨自己,在對待自己身體需要求方面,放開一點。但也不能排除姐夫在外邊就真的沒有什麼。妹妹在向姐姐坦白了自己的情事後,深有感觸地說:「姐啊,我真操心男人在外面困久了,落下病根子。男人啥難事都能頂,那事不行了,精神就頂不住了,就會想到死。有一天他們真要跟別的女人有點那啥,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人活幾十年,好日子才幾天啊?姐你可記牢了,這是我多年想明白的道理,城裡的大教授未必想得出來」。這是銀菊從她自身經驗得出來的,她說這話,也有一種自豪感:她給了福生性愛,是她挽救了一個男人。她的話樸素,卻也達觀,性自由,自然,不必太刻意,樸素的人道主義。她之所以把她的情人要「勻給」姐姐,也正是這種達觀思想作基礎的,她也並沒有把福生看作是自己的固定情人,性治療,性慰藉,娛樂,精神生活,她把自己的性愛快樂要與姐姐分享,「人活幾十年,好日子才幾天啊?」性快樂,是天倫之樂,要及時行樂。妹妹這話之所以說得好,表達了要及時行樂的思想態度,卻並沒有滑向絕縱欲,是她話說得有分寸感,是替別人著想,是假設姐夫偶有出軌行為,讓姐姐寬容對待。她雖然沒有足夠的文化知識,但她說出了一個很深的倫理思想:愛情和婚姻是兩個概念,性的自然需求和家庭社會倫理也是兩個概念,既然是兩個概念,如果不能完美統一時,不可強求,順其自然為好。
金菊經過了思想上的斗爭,還是接受了妹妹的「好意」,在妹妹的安排下,經過了一點好事多磨的曲折,金菊終於享受到了久違的男人的愛撫,「這回福生沒有客氣,卯足了勁給金菊下了一場透雨,乾裂的土地歡欣鼓舞的承受了。金菊軟軟地躺在福生身邊回味的時候,清楚的想起來,從正月初九丈夫出門前那一回到現在,已經是八月二十六,她才正兒八經的做了一回女人。」勞倫斯的《查泰來夫人的情人》在寫完那段精彩的性愛描寫後,有一句畫龍點睛之筆:「一個女人誕生了!」對於這篇小說《兩姊妹》中金菊和福生的性愛結束後,也可以說:「一個女人復活了!」小說結尾處,姐妹二人,在各自丈夫不在身邊時共事一夫,她們相互之間多少會產生一點醋意,這也在人之常情范圍內,人有享受自己性快樂的權利,但也不是完全放縱慾望。性,在生活中很重要,但也並非是唯一,生活,應該有著更為豐富的內涵。
鄉間有一俗語:「關起門來過日子」,就是說家庭的私生活的私密性給予充分考慮,在人性高度上給予關注。生活中就是因為有秘密,生活才是有內涵的,豐富的。寫人性,是文學藝術的一個永恆主題。許多文學作品之大膽地所以揭示那些秘密,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為了從人性的高度上保護那些秘密,讓我們的生活更為人性化,更為人道主義。小說的基調是明快的,清新的,是散發著泥土香味,小說中人們相互幫助關心,每個人都是善良的,如小說中銀菊也時常去照顧福生癱瘓的妻子,幫助其擦身子;福生也是善良的勤勞的,他沒有拋棄自己患病的妻子,即使不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他後來有兩個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你情我願,艷福不淺,那也是他好人有好報的結果。如果有人要說,男人福生是這姐妹倆共同的性伴侶,有性需求時招之既來,沒有感情的性關系是不道德的。這應該是過時的傳統道德觀念,而事實上,也不能說姐妹倆各自和福生就沒有感情,只是他們各自的感情是復雜的,難以用既定的稱謂來說,只可意會難以言說的。
性,是生命的火焰。如山上的花要開放,如田野里的莊稼要生長,如田園的生活要樣如詩如畫。這篇流淌著田園詩般情感的小說,也如沈從文那篇同樣有著田園詩般的小說《邊城》一樣,也有一個開放式的結尾:「有一點姐妹倆誰也說不好,這樣的日子,哪一天會是個頭?會是個啥樣子的頭?兩個人都不敢想,也不願想。忙了,也顧不上仔細想。先這么過吧。」——順其自然。
2015/3/15
⑶ 朱顏(小說)
朱顏並不姓朱。不過連朱顏都習慣了自己被人誤以為姓朱。朱是朱顏母親的姓。朱顏的父親姓莫。
莫朱顏。聽起來總不如朱顏美,清冽,透著美麗女子才有的香氣。
朱顏喜歡對著別人清脆脆地解釋,朱顏——「只是朱顏改」的朱顏。朱顏這樣說的時候頗有點喜氣洋洋的神情,全然不顧得這一句詞攜掠而來的悲涼,南唐的小陰風颼颼地在地面旋著,朱顏看不見。
那時候朱顏是真正的朱顏。「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詩經里寥寥幾個字就把一個女子的美寫到極處,字字句句里更是透著男子對美好女子的愛慕。這樣溫潤柔美的女子彷彿永遠溫潤永遠柔美永遠豆蔻梢頭二月春,就像年輕的孩子總覺得自己永遠不會老去。
而春天,真正是稍縱即逝。
那時的朱顏比詩經里的女子還要美。她多了一種書香的靜美和韻味,靜靜地,蝴蝶的羽翅般忽閃著黑長睫毛一眨便是一個只有女孩子才做得出的瑰麗輕柔的夢。這樣的夢里總少不得一個帝王般的男子向著她俯身,全世界都退後,只有朱顏驕傲地幸福地旋轉著她的石榴裙,上面點綴著閃閃發光的星星,彷彿整個天空的星星都鑲嵌在她的裙子上。
這都是記憶中的朱顏了。
記憶一溜煙兒地奔跑著。朱顏在身後追,它終究遠去了,消散了,追無可追了。只在偶爾翻看相冊時,朱顏會看到自己大學時代的樣子:彷彿立體的她從平面的相紙上活動起來,那種只有青春女子才有的鮮美,文靜,微微的青澀,隔著相紙也能滲出清透的香味,像沾著晨露的晶瑩潤澤的玫瑰花蕾。
朱顏到底沒有等來那個帝王般俯首稱臣的男子青春就急匆匆過去了。
其實她也被人愛過的,只不過不夠深愛罷了。這樣想的時候朱顏會習慣性地嘆口氣,液棗伸手攏攏光澤不再的頭發,然後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磨埋笑把手端到眼前來看。依舊是象牙白,卻白得不那麼水靈那麼吹彈得破。那些凸出的看上去有一些猙獰的蜿蜒的血管什麼時候從平滑的皮膚下面鼓起來的呢。
你的手真美,我可以碰一下你的手嗎?朱顏會順著自己的手指想起一個男人的話。她不記得那是誰了,只記得這句話。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滿心歡喜卻緊綳著臉拒絕。她的手怎麼可以隨便讓男人碰。
那時候朱顏的手只被舒松碰過。大學時代的朱顏像一把從未被打開過的新鎖,樣子好看是好看,卻總是貞靜得生澀呆板,不夠伶俐活潑更談不上勾魂攝魄千嬌百媚收放自如的風情。
舒松對朱顏磨磨蹭蹭若即若離地喜歡了三年,到了大四終於忍不住拉她去學校的小樹林,去她從來不會自己一個人去的地方。當然她想像過那些地方。朱顏剛進大學的時候,她的班級輔導員就隆重介紹了那片小樹林:「走到這里停一停,旁邊可能有動靜。」中文博大精深啊,一句無情無色素顏純白的描述便把全班學生的青春熱血調動起來。那片小樹林成了人人想去製造點動靜的地方。
舒松拉朱顏去過好幾次。頭兩次談的還是理想人生,第三次的時候舒松喝了點酒,在宿舍下面喊了朱顏的名字,對著朱顏說跟著我,就一路沉默地帶她到了小樹林里。那一次舒松吻了她,也摸了她。那種男孩子的莽莽撞撞雜亂無章。舒松甚至都沒有認真說過喜歡她。那是朱顏的初吻。當時毫無感覺多年之後回憶起來憑空地覺得甘甜。
想到初吻,朱顏不自覺地咬咬嘴唇。艷香的唇彩下面她自己都能感覺到她的失去水分。那時候卻是飽滿欲滴的。與那樣的嘴唇接吻應當就好象在吮吸玫瑰花瓣芬芳的水分,已經解盡情事之後的朱顏常常這樣想。
她後悔大學前三年一直在低頭學習瞎含。那時候她總覺得人生無限長。女孩子讀書讀好了還怕人生會不好嗎?現在看,讀書好真的不等於人生好。
她要是早點跟舒松開始就好了。早一點開始讓舒松無限留戀她離不開她,他們或許就會真的結婚了。她這樣想過。二十年了,再回頭看當初——當初怎麼那麼傻啊。當初她怎麼會那麼純情。舒松想要,她拚死護住。不結婚就不能被男孩子佔了便宜。朱顏一直記得母親的話。
要是當初給了他呢?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朱顏想著,幾乎要嘆息起來。
給了又怎麼樣,或許還是會被甩。男人都一樣。沒一個好東西。聽說舒松早已經離婚又再婚了。即使現在的舒松戴上一頭假長發就可以偽裝成懷胎七個月的女人,有錢就任性就有如花的女孩子排著隊地等。所以舒松這樣的有錢男人註定是改不了不安定的本性的,他有著發生異變的無數可能。想到這里,朱顏挺了挺腰板便把那個期期艾艾的小朱顏趕走了。
近來她的腰越來越酸。懷豆豆的時候沒有感覺這么酸過。她怎麼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再懷孕。那是僅有的一次,是她跟郝俊三個月冷戰里僅有的一次,她拒絕得沒有那麼徹底就被郝俊給抓住她動搖的蛛絲馬跡了。三級片,都是三級片的錯。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看三級片。大概是之前陪著郝俊看那些片子給鬧的。
朱顏第一次發現郝俊看三級片心裡不知道什麼感覺。性的美全被這種片子破壞了可是男人卻那麼愛看。粗俗!朱顏恨恨地對郝俊說。男人都粗俗。郝俊一把拉過朱顏坐到他的腿上,就那樣一起不安分地看完了片子。當然後來緊接著的就是讓朱顏陪他上演真實的三級片。
朱顏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夫妻都是這樣吧。那些時候朱顏會這樣想。另一些時候,朱顏心裡就會浮上別的答案:或許只是因為她不夠愛郝俊。就像郝俊不夠愛她。她知道。但是始終不願意戳破。
人生就是靠一個紙糊的戲台活著,戳破了,自己都不願看見背後的真相,還會有誰陪你演。
她還能半路退場嗎?朱顏看著豆豆的時候心裡就搖曳著滄海桑田的變化生出的無盡煙雨迷濛。豆豆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呢。她必須要演下去並且盡量演好,哪怕僅僅是為了豆豆。堅持,再堅持一下,就會劇終了。
可是人生這場戲,即使回頭看是一場潦草匆忙的戲,但凡認真一點的人,都會因盡力和投入而感覺到一份沉甸甸的辛苦。
朱顏認識郝俊的時候已經三十齣頭了。那時候她已經經歷過舒松的薄情寡義。朱顏是這樣認定的。都在那片小樹林里被他奪去了初吻,都在那裡被他摸過,難道不算是定情?雖然朱顏沒有給舒松誓言她心裡已經將自己許配給舒鬆了。別的人也都這么以為。朱顏的同宿舍同學都知道他們的事,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的事,不過談過戀愛的都知道,不就那些事。
那些事其實始終沒有在朱顏跟舒松之間發生過,但是他們兩個就是被莫名其妙地綁到了一起。畢業的時候朱顏和舒松去了兩座不同的城市。距離不是問題。那時朱顏樂觀地想。
朱顏撇一下已經露出鬆弛痕跡的嘴角。她年輕的時候真是對男人一無所知。要是一個人能用四十歲歷盡滄桑世事洞明的心態去過二十歲的青蔥日子,人生一定會非常飽滿,無一刻虛度。就不會像她現在回想起青春的日子只有一片蒼白。
朱顏一直等舒松。動情地等,矜持地等,驕傲地等——她對舒松是有著特殊期望的。不過誰知道呢,舒松不來總還會有別人來。青春就是用來揮霍拋擲的並且總會有驚喜等著她。年輕時的朱顏一直這么以為。
舒松一直不痛不癢的。有時候朱顏很想跟他提提他們的初吻,她那天的拒絕。舒松卻好像越來越正人君子了,好像他不是會把女孩帶進小樹林的男孩,更不會做什麼情難自禁的事。
舒松傳來的消息一點點地少。不過那時候朱顏不覺得。直到有一次很久沒有聯系了。朱顏打過電話去,那時候打長途都是一件奢侈的事。舒松的聲音是愉快的,興奮的,誇張的,朱顏很受用了一陣。她很少給舒松主動打電話。舒松看來真的很在乎她,看他開心的。然後朱顏就聽到一個女人嬌嬌嗲嗲的聲音:快點兒,還不趕快過來……那時候朱顏不太懂男女情事,不過也能猜出七八分舒松那裡正發生著什麼事。
後來,自然就沒有後來了。
其實朱顏後來一直等著舒松的解釋,她總覺得舒松該對她解釋一下。他有這種義務。他是愛她的。他親過她,想要過她,他雖然一直沒有承諾什麼,都那樣了,還需要承諾嗎?那是事實誓言,勝過言語。
男人……朱顏把有些酸麻的右手放進自己的左手輕輕搓揉。她現在已經知道舒松沒有錯,舒松對她確實算什麼都沒有做過更沒有說過。他們分開的時候她還是完完整整的。這就說明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男人和女人對於關系的定義是不一樣的。在男人那裡,沒有經過床這一道工序,關系就還是生的,就可以揮揮手無牽無掛地向前走,連愧疚都沒有。
愛情,愛情對男人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華麗燕尾服,得之不喜,棄之不惜——朱顏想這樣告訴當年的自己,那個一直蹉跎著大好光陰的十幾年前的自己。要是當年有人這樣告訴她就好了。當年——
朱顏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當年只有自己的父母督促過她的婚事。他們在她小的時候告誡她不要急著談戀愛,等她青春漸去又開始埋怨她為什麼還不談戀愛。這就是父母。沒有見識的父母。朱顏咬了咬牙齒。她還記得母親的話:那麼多女孩子都能找到男朋友,你怎麼就連個像樣的男朋友都找不到!
太刺耳了——那時候正是朱顏失戀最難過的日子。別人失戀33天就走出來了,她用了33個月。那時候朱顏已經不緊不慢地晃到了二十八歲。同事用看老姑娘的眼神來看她了。直到有一天看得朱顏一個激靈從等待舒松懺悔的夢中醒過來。她這是要嫁不出去了嗎?連自己的母親也這樣看自己。
朱顏開始走馬燈似的相親。朱顏跟那個編輯的關系是朱顏自己積極配合的。那個編輯。朱顏厭惡地不願想起他的名字。可是那時候朱顏是打算跟他結婚的。年紀相仿,條件相當,而且那個編輯一嘴的甜言蜜語,一會兒說朱顏是他的等待已久的夢,一會兒說他是一片荒原被朱顏的春風吹醒……若是現在聽到這種酸倒牙齒的話朱顏會甩一個大白眼給他,但那時她還不行定力還不夠,被編輯的話輕易就暈得頭重腳輕栽了好幾個跟頭。
其實朱顏對那個編輯沒有多少化學反應。他總是會讓朱顏想起舒松,想起那片小樹林,想起舒松跌跌撞撞在她身上摸索的手,那種青春男孩才有的莽撞唐突,那種純粹的愛情才會生發的甜蜜而焦灼的渴望。那個編輯的手不一樣。第一次被他撫摸的時候朱顏內心深處本能地充滿抗拒,她直覺地認為編輯的手太沉穩從容,有張有馳有理有據地侵略她。而朱顏僵硬得像塊木板。
朱顏想過拒絕。不結婚就不能失身。她還記得母親的這句話。就是因為這句話她拒絕了舒松也失去了舒松。她不能再失去眼前的人了。
那時候她對男人的了解還是來自於書本,但是總是比在大學里豐富立體多了。她已經知道男人的性慾是男人身體里的怪獸,女人只有滿足它才能控制它。那個編輯,不是特別滿意,不過好像她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她總是要結婚的。就是他吧。
朱顏把護住自己的手鬆開的時候,是想像著他們新婚的那一幕的。她穿著白色婚紗,不是處女勝似處女……
朱顏終究沒有穿上夢想里的婚紗。那個編輯就是人渣。朱顏後來才知道一個編輯要想親近女色是多麼容易。他們有一張迷人的嘴巴,一張口就是一個風花雪月的人間童話。就這一點,足夠誘騙無數無知又虛榮的女文青的身心了。
她總是喝過一些蜜的。有了這些蜜墊底她不會再掉進言語的坑裡。朱顏後來安慰自己。經過那個編輯,她不再相信男人的嘴巴。可是她到底失身了。雖然不像當年在小樹林里那麼慌亂,雖然失去後她也有些懊悔,可是事實如此又能怎麼辦呢?朱顏快三十歲了。她已經沒有輕顰細嘆的時間。時間催促著她把失身這件事放下。都什麼年代了。何況她都這么大年紀了。再跟別人說她是處女別人也不信。再說男人到這個年紀又有幾個是處男。
朱顏越來越通透。越來越通透的朱顏私下相親了從紐約回來探親的郝俊。初次見面一般般,郝俊回了美國,寫來一封淡淡的郵件,現在看更像是魚鉤上的餌,不緊不慢地甩出來,等著朱顏迫不及待地咬住。郝俊後來也承認了這個小心思。不過那時候朱顏把它當作了救命稻草。朱顏抓住了這根稻草,並且成功利用她的文學素養讓這根稻草變成了一根堅實的萬里長鏈,朱顏順著鏈子就來到了美利堅跟郝俊團聚。其實是朱顏倒追的郝俊。朱顏心裡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他們只是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郝俊父母均已去世,兩個妹妹已經結婚。郝俊結婚就是他自己的事。他一點頭全家都通過。結了婚朱顏才知道郝俊其實就是一個現在所說的屌絲。三十幾歲了,對生活沒有什麼打算,得過且過,工作那麼多年也沒有攢下多少錢不說,郝俊本人一直也沒有拿到美國的綠卡身份,持有的只是工作簽證。
他們不得不在紐約靠近窮人區的地段租房子,過著朱顏在國內時無法想像的窘迫的帝國主義國家的簡陋生活。郝俊每天上班早去晚來。蜜月也算有幾天。郝俊發現朱顏不是處女之後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神情卻什麼都說了。朱顏原諒了他的態度。雖然朱顏也能分辨出郝俊也不是第一次。他們都對自己以前的事守口如瓶。好像那是一堆腐爛的事物,不去揭開,就不會被刺鼻的氣味熏到。
她和郝俊就是搭夥過日子。即使朱顏自己心裡一直抱著這種態度,可是真的弄清郝俊也是這種態度時,她心裡還是顛倒著各種味道的化學瓶子。早知婚姻如此,她那時候就不該拒絕舒松。用身子將一段關系鎖死在她們那個年代還是行得通的。即使最後還是分手,至少也算轟轟烈烈愛過一次。現在想想也就只有跟舒松在一起時有那種心慌甜蜜的感覺。或者是因為那時年輕,味覺超敏銳,很容易感到甜?朱顏覺得自己的各種感覺的確是越來越遲鈍了。她跟別人介紹自己時再也不會像當年那樣喜氣洋洋清脆脆的聲音說「只是朱顏改」的朱顏,以前她甚至恨不能將李煜的那整首詞都背出來。
她現在終於知道,二十歲的朱顏怎麼能夠理解四十歲的朱顏改之後的那種悵然蕭索的愁緒呢?就像人永遠只能看到身後的從前卻永遠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明天。就像她當初剛來美國還規劃過美好的前程,繼續讀書爭取在美國找到她的一席之位。
隨著豆豆的意外到來,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朱顏不得不放下一切念頭專心照顧懷里的小傢伙。朱顏抱著剛出生的皮膚皺皺巴巴的豆豆手臂都會顫抖,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真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生命。正是這個小生命加速了她的心理到生理的進化。朱顏從吃飯看見一根頭發都惡心到一邊嚼著飯菜一邊熟練自如地清洗豆豆的小馬桶。那個睫毛一眨一個夢的朱顏永遠地消逝了,她看著豆豆一天天長大,偶爾回首時會看到一個漸漸遠去的背影。她甚至來不及傷感,來不及跟那個十指纖纖的朱顏說一句道別的話,豆豆又在大便了。
生活就是這么現實。她連這句感嘆都發不出來。對著豆豆,朱顏覺得她怎麼改變都值得。不過,也只有對著豆豆的時候。
對著郝俊的時候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朱顏一直痛恨自己當年只顧匆匆忙忙找個人結婚,以為出了國的男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紐約啊,這里是全世界最矚目的繁華之都,男人們即使是來自中國鄉村的男人們經過了這樣的文化洗禮總該有幾分紳士的氣派和作風。但是郝俊在朱顏的想像之外。其實也不怪郝俊。是朱顏自己對男人的了解太少了。從舒松到那個編輯到郝俊,其實她經歷的男人還是太少,註定了她一生的失敗集中體現在郝俊這里。
朱顏怎麼看郝俊都覺得不順眼。早上不到最後一分鍾不起床,早飯常常沒有時間吃就跑出去了。出去上班一整天也不給她往家裡打個電話問候一聲,哪怕是說些不著邊際的廢話呢。朱顏聽過別的太太說起她們的丈夫如何體貼,早請示晚匯報中間還要甜言蜜語一下,數十年如一日。朱顏聽著想像了一會兒,即使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羨慕得不行。看看那個說話的女人,已然年老色衰,身材走樣,卻是一臉胖乎乎的福相。人家怎麼就那麼好命呢。郝俊要是稍微懂得幾分情趣她也不會這么怨婦般地抱怨。
又丑又笨又窮。這六個字高度概括了郝俊現在在朱顏心裡的形象。結婚七八年了,他們還是在租公寓住,當然不會是什麼豪華公寓。郝俊的綠卡身份因為種種原因還是沒有解決,連帶著朱顏始終是天涯淪落人的怨恨和苦楚。即使不提綠卡這件讓人惱火的事,單單是錢,就可以讓朱顏的心裡慪出雞蛋大的腫瘤。處處省錢處處還是捉襟見肘,甚至連送豆豆去幼稚園的費用都算一大筆開銷。一想到這些朱顏就恨,把牙咬得像嚼了滿嘴碎冰。她當初怎麼就睜著一雙大眼像睜著一雙狗眼。每當這樣懊悔,朱顏就在心裡呸呸呸狠狠地啐自己。
過慣了悠閑生活貧窮就讓人忍無可忍。朱顏後悔當初輕易辭去了國內的優越工作,哪怕向領導示示好就可以幫她做做手腳辦個停薪留職什麼的,那也是一條退路。即使離婚一個人帶著豆豆也可以在國內好好過下去。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往哪裡退。她的精神體力年紀都讓她退無可退,即使眼前的生活她已經覺得到了自己忍受的極限。
郝俊每天一出門就是快十二個小時,當然他也沒有偷懶,更不可能有什麼私會情人的風流韻事。路途的距離和列車時刻表在那裡固定著呢。可是郝俊不知道她每天生活得有多辛苦多枯燥。陪豆豆玩耍,做飯,洗衣,收拾家,每天每天都是這樣。即使做的事情不多朱顏每天也都感覺精疲力竭。有時候朱顏看著窗外的天空總會覺得好像太陽一直在那裡沒有移動似的,可是一錯眼珠一天就過去了,一個月就過去了,一年就過去了。
朱顏的一雙失卻鮮活韻味的大眼睛怎麼眨都眨不出一個像樣的夢了。她什麼都能看到,就是看不到希望。
朱顏開始摔摔打打地鬧離婚。或許心底里並不是真的想離婚,可是就是有那麼一點想摔碎什麼的破壞感。也許碎點什麼她心裡就通氣了,就不會這么感覺憋悶,她總覺得自己快悶出病了。她不能去讀書,也不能去工作,也沒有多少交際的時間。圈在空氣稀薄的家裡,只有困窘和逼仄的感覺。她的生活一團糟,她甚至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她不能跟自己的父母說她過得不好,很不好。當初是她自己主張跑出來的,她的父母極力反對她嫁到國外。「國外現在不比國內好多少。多少人都往回跑呢…… 」朱顏聽不進去這些話。她需要結婚。而國內她的選擇范圍小而又小了。你們希望我一輩子不結婚?!朱顏輕蔑的一聲質問就讓父母啞了音。現在父母當初的擔心一一應驗。她是自作自受。怎麼可能再跑去父母那裡要同情。朱顏怎麼可以對著父母哭訴她心裡的種種委屈。她不想讓父母擔心,更不想聽父母再說些什麼風涼話,即使是無心的,即使是恨鐵不成鋼的。
跟大學里的好朋友也不能說。大家都知道朱顏嫁到了紐約都以為她釣到了金龜婿。她們都在國內過得好好的,一個個夫賢子貴家裡大把大把的錢,整天在微信里曬幸福,哪怕是一瓶貴點的礦泉水,一盤稍微水靈點的草莓,甚至一盤吃到只剩醜陋骨架的魚也會被她們拍照傳到微信上。要不要這么無聊啊。朱顏有時候很想浮出水面說這么一句話。她覺得自己現在夠無聊的了,整天跟孩子打交道。可是她們怎麼比她還無聊。朱顏只好把自己的消息淡化再淡化直到快消失在那些老朋友的眼裡。沒有她們的比襯和撩動,她心裡還稍微舒坦點兒。
朱顏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她在長凳上坐得有點久了,身子開始發僵。朱顏挪動身體的動作透著中年女人的隨意和不在乎。她的肚子已經快顯形了,也可能只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肚裡多了一塊肉。三個半月的胎兒該已經完全成型有模有樣了吧。
朱顏忍不住閉上眼睛,她想起當年在超聲波掃描圖上看到豆豆在她肚裡時的樣子,蜷縮地,依賴地,信任地躲在她的肚子里,讓人看著就心生柔軟。而現在,肚裡的這個孩子已經三個月多了。它已經可以在她體內掀起一陣陣溫熱的波浪。朱顏希望它是一個女孩。
一陣風吹過來。一片玉蘭花瓣輕輕飄落在朱顏的手背上。朱顏循著落花的軌跡向頭頂上方的玉蘭樹張望,才四月初呢,感覺花才剛剛開放,正絢爛時候,就落了。這里的春天總是短得讓人來不及憂傷。朱顏的眼光慢慢掠到對面她租住的公寓,從下面向上看,這高高的公寓像一棵粗敦敦的樹樁。「落花猶似墜樓人」——就是這種感覺吧,幾天前剛有一個女人從這座公寓的第十五層落花一樣飄下來。據說是抑鬱症,身後留下兩個幼小的男孩,一個五歲,一個剛滿兩歲。公寓的門口還擺放著悼念的蠟燭和鮮花。
朱顏也去買了一支香燭默默地放在一眾悼念的物品里。這是她頭一次為一個陌生人做這種事。她在電梯里遇見過幾次那個女人,相互點頭微笑過。朱顏不知道她們相互點頭微笑的時候是否交換過彼此心底的一些秘密的念頭。朱顏也曾經想過從自己公寓的陽台上跳下去。這個念頭曾經不止一次地來拜訪過她,又被她竭力驅趕。
直到那個女人先跳下去了,朱顏好像忽然看清了自己身後的處境:那兩個失去母親的孩子突兀而刺目地呈現在朱顏的腦海里。他們還那麼小,他們或許還不十分清楚自己失去了什麼,他們還不知道什麼叫悲痛欲絕。那個女人若能看到自己此時身後留下的孩子是否還會捨得死。他們無辜無措的眼睛讓朱顏徹底打消了心底偶爾還會沉渣泛起的一死了之的念頭。她的豆豆,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這都是她無論如何都要死纏爛打活下去的理由。她死不起。
正胡思亂想著,朱顏的手機響起來,卡朋特磁性的聲音婉轉而惆悵地觸摸著墜落的花香,「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 」
是郝俊提醒朱顏別忘記跟醫生的預約,他說他很想回來陪她一起去——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來迴路上太花時間了。不過郝俊能這么說已足以讓朱顏心裡生著暖意。
掛斷電話,朱顏盯著手機屏幕上郝俊的頭像看了半天,像看陌生人,慢慢地就覺出一種休戚與共的滋味。這個世上,除去豆豆和腹中的孩子,再沒有人會像郝俊這么需要她遷就她了。即使他是那麼一無是處又丑又窮又笨的男人。朱顏想起前幾天晚上冷著臉告訴郝俊自己懷孕的消息時,郝俊的臉上綻開孩子似的笑容,興奮,透明,親切,沒有任何的間隔,一把將朱顏抱起來轉了三個圈,在朱顏的眼前轉出很多星星,像當年她夢想里的那些裙子上的星星。
朱顏沒有告訴郝俊,其實這幾個月的時間她一直在猶豫是否把孩子拿掉。人世並不美妙何苦來走一遭,何況她的情緒如此低落。最終她決定留下孩子還是因為那個女人的死,那兩個相依為命的兄弟讓朱顏深切感覺到豆豆的孤單,悲喜有人陪伴也是不幸之中的幸了吧。何況豆豆一直想有一個妹妹或者弟弟。
愛情上她已經輸過,時至今日她不可以再輸掉婚姻。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就是一個契機,讓她鼓起勇氣重新開始。朱顏心裡很清楚,如今不會再有哪個男人比郝俊更在乎她了。愛不愛有多重要呢,他們是夫妻,無論她怎麼折騰怎麼折磨郝俊,郝俊都笑嘻嘻地接受。甚至她大發脾氣摔碎碗碟奪門而出,郝俊也是一言不發地收拾好殘局等她回來,沒有任何責備。
就這樣吧。郝俊沒有多大本事,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他的夢想,卻也沒有多大壞處。他只是一個不太有錢的男人,她的男人,沒有大志氣,跟她一起過清寒的日子,一起支撐一個家,一起將他們的孩子養大,或許最終還會跟她一起老,一起走到生命的日薄西山,像所有最終彼此妥協彼此將就一輩子的夫妻一樣。而麵包,麵包終究會有的,只要堅持下去。朱顏安慰自己。
又一陣風吹來,更多的玉蘭花瓣落下來。潔白碩大的花瓣在風里飄飄轉轉地落,朱顏記起很多年前在大學校園里的海棠樹下,她在落花紛飛里的一張照片,漫天的落花,二十歲出頭的自己笑得像一隻春鶯。如今她早已是滿地落花了,卻要重新飛上人世的枝頭,扮作一個永不消逝的春天,給豆豆和肚子里的孩子無盡的芳菲。
這就是為人一世吧……
看看手錶,十點四十五分了。朱顏從座椅上慢慢站起來。她約的產科醫生的診所就在附近,她不需要趕時間。
「Julianne ,等等,Julianne!」朱顏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不由自主順著聲音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個白人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咯咯咯笑著朝著她的方向跑來,她的母親在身後追。
朱顏不由微笑。這里怎麼可能會有人叫她的名字呢。別人都習慣叫她郝太太。Julianne是她的英文名字,很少有人知道。更不要說朱顏了。莫朱顏像是一個已經消失的名字。
朱顏繼續向前走。確切地說是四十歲的郝太太走在紐約早春的街道上。
她的嘴角還掛著猶未消隱的笑意,心底里有一架小蒸汽機為她升騰著漸漸晴朗的希望。她不需要再做夢也可以腳踩一抹春風,穿過公園里的小徑,她匯入川流的人群像一尾魚自然而熟稔地歸入海中。而她身後,雕欄玉砌,小樓,故國,還有朱顏……這些遙遠的事物像潮水一樣迤邐著向她生命的深處退去,一片越來越小的濕地,一線越來越依稀的影子,到最後連這樣的影子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