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張愛玲小說《小團圓》人物簡介,急!!!!
炎櫻,張愛玲香港大學同學。 蕊秋:黃逸梵(素瓊),張愛玲母親,小說中又稱之為「二嬸」。 楚娣:張茂淵,張愛玲姑姑,小說中又稱之為「三姑」。 九林:張子靜,張愛玲之弟。 乃德:張志沂(廷眾),張愛玲父親,小說中又稱之為「二叔」。 湯孤鶩:周瘦鵑,時為《紫羅蘭》雜志主編。 文姬:蘇青,時為《天地》雜志主編。 向璟:疑為邵洵美,留學法國,三十年代詩人。 秀男:胡春雨(青芸),胡蘭成侄女。 汝狄:賴雅,美國作家,張愛玲第二任丈夫。 虞克潛:沈啟無,周作人「四大弟子」之一。 荀樺:疑為柯靈,時為《萬象》雜志主編。 燕山:疑為桑弧,電影導演,宋淇一九七六年四月二十八日致張愛玲信中就說「藍(應為燕,系宋淇筆誤)山我們猜是桑弧」。 如此之多的小說人物有所指,《小團圓》理所當然地可以歸入「影射小說」之列。然而,必須強調指出的是,小說中被影射的人物與歷史上真實的人物之間不能等量齊觀,完全畫上等號。小說中塑造的是文學形象,
『貳』 曹七巧是張愛玲小說中的人物嗎
曹七巧是張愛玲小說中的人物
張愛玲筆下塑造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小說《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就是其中一個,曹七巧 這個形象是立體的,發展的。小說在人物心理的刻畫方面淋漓盡致,絲絲入扣。展現了一個弱者、一個女性在追求金錢、權利、愛情方面所做的無望的掙扎,最終成為一個男權社會的犧牲品的一個過程。
曹七巧是個悲劇人物,是一個受害者。她所嫁的丈夫是個"骨癆"病人,但七巧是個健康的人,她正常的情慾因難以滿足而受到壓抑,是個被鎖在黃金枷鎖里的女人。但是,曹七巧的悲劇更在於她是一個施害者,而且受害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她親生的兒女。七巧因得不到情愛而受到壓抑,在壓抑中她開始瘋狂,因為瘋狂她做出種種可怕的事情。她百般破壞兒女的婚姻幸福,是中國小說中少見的具有變態人格的女性形象。
《金鎖記》中曹七巧本是麻油店老闆的女兒,潑辣而富風情,卻不幸被貪錢的兄嫂嫁到大戶人家,因出身低微,倍受歧視與排擠,而自小癱瘓的丈夫,使曹七巧陷入情愛無法滿足的痛苦之中,縱然她在夫死公亡後分得一份遺產,但是長期以來的種種壓抑、煎熬與舊式大家庭氣息的熏染,已使她人性扭曲,被黃金枷鎖緊緊套住,只知一味斂財,了無親情,甚至戕害兒媳,斷送女兒的婚姻,不斷尋求病態的發泄與報復,變得極其自私、乖戾又刻毒、殘忍。作品有層次地展現了曹七巧的人性被踐踏、受殘害,最終滅絕的過程。
是什麼讓一個正常人變得面目可憎、失去理性?一朵盛開的鮮花是不會無緣無故就變成了一叢刺,一叢讓人不能親近,害人又害已的刺的,這裡面肯定有風霜的侵蝕,有雨雪的相逼。有一種人最不容易受到傷害,那就是無欲無求的人。正因為沒有所求,沒有期望,也就不會帶來失望,也不會被各種各樣的外界誘惑所傷。追求愛情的人,有愛就必有痛,得到愛時陽光燦爛,似乎得到了整個世界的幸福,但是愛情正因為美,卻往往是因為她的殘缺不全,得不到時,或得而又失時,痛徹心扉。追求錢財的人,有了一萬想十萬,有了百萬想千萬,富有是沒有盡頭的,然而貧窮和落迫卻是有盡頭讓一個人喪失希望的。千金散盡還復來是一種理想境界。有錢時門庭若市,身無分文時昔日朋友已如黃鶴遠去不知所蹤,金錢不是萬能,卻足以讓人飽嘗世態炎涼。追求事業成功的人,固然也許會有一帆風順,青雲直上時的痛快酣暢,然而總有瓶頸和高原在等待著你,當然也有無可挽回的下坡讓你體會什麼叫明日黃花。凡此種種,有夢想就會有夢滅,有追求就會有失落,人好像註定是要來受苦受難的。但是無欲無求的人只存在於理論上,連佛祖怕也是做不到。七巧是個凡人,是一個比普通人更渴望成功的女人,她一直都在不懈地追求著自己所認為的成功。
曹七巧--張愛玲筆下最成功的女性角色--扭曲在沒有光的所在(《金鎖記》)
她首先是一個被買賣婚姻制度殘害的女性,嫁給一位殘廢的名門少爺,她知道這個婚姻是陷阱,是鑲著黃金枷鎖的監牢,但她願意往裡跳,因為她喜歡金錢。她的性格強悍潑辣,懂得要求個人的幸福,懂得金錢和情慾,可是嫁入名門之後,她的身體和情感均遭壓抑,她咬著牙忍受著活寡似的夫妻生活以取得家族的地位,終於熬到丈夫和婆婆死後分家,取得了微薄的錢財。她是一個"奮斗"者,奮斗的成功使得她變成了一個強者,她名義上確實主宰了她自己以及她的兒女的一生,結果是把自己套在婚姻、金錢、情慾的重重枷鎖之下,"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她最終獲得的金錢和權力並未使她生活得更好,而是更多的精神折磨,這種畸形的扭曲以她自己為圓心,以她的手腕為半徑,開始屠戮。
『叄』 張愛玲筆下的人物誰最具有代表性
我喜歡品味她筆下的那一個個鮮活的悲劇故事,那一個個面對愛情、面對人生的眾生相。
讓我印象很深的有《沉香屑:第一爐香》中的葛薇龍。
本是破落家庭的小姐,因為想讀書,被迫投靠一個給闊人做姨太太的姑媽,薇龍明知環境不好,但她想只要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姑媽不以禮相待,外頭人說閑話,盡他們說去,我念我的書。可是三個月工夫,」她對於這里的生活已經上了癮了。」在那個她明知可怕的」鬼氣森森的世界」里,她所有的掙扎,最後剩下的是對姑媽說的一句話--」你讓我慢慢學呀!」葛薇龍由一個單純、自信、希望保持自己人格完整的少女到幻想的貶值、自信的破滅終至人格的喪失,這一過程是對她先前所抱有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幻想的有力嘲諷。人間百態,柴米油鹽。從服飾飲食到家庭生活再到戰爭,她信手拈來的不止是對文字的駕馭,更有炮火灰塵下,對人事的參透。
讀她的文字,小說也好,散文也罷,總是覺得她站在一個很遠的位置觀察、描述,也許還不添加個人的情感好惡。眼光之毒辣,筆尖之鋒利,令人折服。
她有女人的天生的敏銳觀察和直覺,也有男子般利落和乾脆的分析。冷幽默,自嘲,一針見血。
『肆』 張愛玲小說中女人物的名字
《金鎖記》曹七巧 ;《傾城之戀》白流蘇 ;《半生緣》曼楨、 曼璐 ; 《沉香屑 第一爐香》葛薇龍;《紅玫瑰與白玫瑰》王嬌蕊;《色戒》易太太 ;《花凋》鄭川嫦;
『伍』 簡述張愛玲小說的體裁特點和人物形象!一百多字就行!
張的散文,一本《流言》,一本《張看》;書名就劈面驚艷。天下的文章誰敢這樣起名,又能起出這樣的名,恐怕只有個張愛玲。張的散文短可以不足幾百字,長則萬言,你難以揣度她的那些怪念頭從哪兒來的,連續性的感覺不停地閃,組成了石片在水面一連串地漂過去,濺一連串的水花。一些很著名的散文家,也是這般貫通了天地,看似胡亂說,其實骨子裡是道教的寫法——散文家到了大家,往往文體不純而類如雜說——但大多如在晴朗的日子,窗明幾凈,一邊茗茶一邊瞧著外邊;總是隔了一層,有學者氣或佛道氣。張是個俗女人的心性和口氣,嘟嘟嘟地嘮叨不已,又風趣,又刻薄,要離開又想聽,是會說是非的女狐子。
看了張的散文,就尋張的小說,但到處尋不著。那一年到香港,什麼書也沒買,只買了她的幾本,先看過一個長篇,有些失望,待看到《傾城之戀》、《金鎖記》、《沉香屑》那一系列,中她的毒已經日深。——世上的毒品不一定就是鴉片,茶是毒品,酒是毒品,大凡嗜好上癮的東西都是毒品。張的性情和素質,離我很遠,明明知道讀她只亂我心,但偏是要讀。使我常常想起畫家石魯的故事。石魯腦子病了的時候,幾天里拒絕吃食,說:「門前的樹只喝水,我也喝水!」古今中外的一些大作家,有的人的作品讀得多了,可以探出其思維規律,循法可學,有的則不能,這就是真正的天才。張的天才是發展得最好者之一,洛水上的神女回眸一望,再看則是水波浩淼,鶴在雲中就是鶴在雲中,沈三白如何在煙霧里看蚊飛,那神氣畢竟不同。我往往讀她的一部書,讀完了如逛大的園子,弄不清了從哪兒進門的,又如何穿徑過橋走到這里?又像是醒來回憶夢,一部分清楚,一部分無法理會,恍恍惚惚。她明顯地有曹露的才情,又有現今人的思考,就和曹氏有了距離,她沒有曹氏的氣勢,渾淳也不及沈從文,但她的作品的切入角度,行文的詭譎以及彌漫的一層神氣,又是旁人無以類比。
與許多人來談張的作品,都感覺離我們很遠,這不指所描敘的內容,而是那種才分如雲,以為她是很古的人。當知道張現在還活著,還和我們同在一個時候,這多少讓我們感到形穢和喪氣。
張愛玲則是東方上海和香港都市的張看者和局外人。在表面上,對於現代都市生活,它的醜陋,或是美好都一點一滴地在張愛玲心裡清晰的呈現著。張愛玲並且通過其表面的一點一滴滲透到了現代都市的內部,探討其本質。她只所以這樣,因為她對現代都市有著深深的喜愛,正如現代作家對於現代王安憶所說,張愛玲是世俗的,至少她有世俗的一面,「她對日常生活,並且是現時日常生活的細節,懷者一股熱切的喜好。」「城市中擠挨著的人和事,她都非常留意。開電梯的工人,在後天井生個小風火爐燒東西吃;聽隔壁的僕人,將人家電話里的對話譯成西文傳給小東家聽;誰家煨牛肉的氣味。這樣熱騰騰的人氣,是她喜歡的。」
張愛玲是深深的沉溺於現代都市生活的。正是因為她的沉溺,她才對現代都市生活中的人和事進行獨到的深刻的批判,才流露出對現代都市生活的懷疑。使得他筆下的世界充滿了悲劇感,發生了扭曲,產生了荒誕,並非荒繆。
所以她筆下的世界的人物所以她世界裡的人物處處穿透著一個失落著影子。他們無形中被時代拋棄,使得他們被舊的生活方式所封閉,按照舊的時鍾生活,他們的人生世界是痛苦和不安的感悟,生命指向虛無,渺茫,瑣屑,荒涼。張愛玲是遠去了,但她給世人展示的現代文明都市所遮掩下的封建意識只印在人們心裡的傷疤,是值得人們思考的。
『陸』 張愛玲筆下白流蘇的形象
女主人公白流蘇這一人物形象,指出白流蘇是一個不受男人支配、擺布,具有強悍的自救精神的特殊女性,她以自己的老練與智慧主宰著自己的命運。
嘗盡冷暖的流蘇只是看透了人間的那些熱鬧的浮華,她懂得生命的本底是什麼。所以她敢於用自己的名聲做代價去換取那份虛幻的愛情,當愛情遠去時,她能泰然自若地活成她自己。
從她身上我們看到了舊時代的女性是如何在困境中」抗爭「命運,改變命運的她的出現既是一種希望,也是那個時代女性改變自己弱勢地位的一個典範。
或許,曾經的她懷揣純真美好的少女情懷。可是時間和現實在慢慢侵蝕吞噬這一切。後來的她,在努力尋找幾近凋零的青春,試圖以最後的資本來跟生命博弈;後來的她,只渴望得到一個肉體上的依靠,極盡曲意奉承之意來跟她心中的獵物玩「愛情游戲」。
一個從東方傳統中緩緩走來的中國女性——白流蘇,但她不同於男性話語下描述下的賢良淑女,性感尤物。一個向時代和潮流奔去的舊式女子——白流蘇,但她並聯沒有接受新文化,徹底走向社會或是投奔革命。
(6)張愛玲小說中西化人物擴展閱讀
《傾城之戀》是張愛玲最膾炙人口的短篇小說之一。是一篇探討愛情、婚姻和人性在戰亂及其前後,怎樣生存和掙扎的作品。
故事發生在香港,上海來的白家小姐白流蘇,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身無分文,在親戚間備受冷嘲熱諷,看盡世態炎涼。偶然認識了多金瀟灑的單身漢范柳原,便拿自己當做賭注,遠赴香港,博取范柳原的愛情,要爭取一個合法的婚姻地位。
兩個情場高手鬥法的場地在淺水灣飯店,原本白流蘇似是服輸了,但在范柳原即將離開香港時,日軍開始轟炸淺水灣,范柳原折回保護白流蘇。狂轟濫炸,生死交關,牽絆了范柳原,流蘇欣喜中不無悲哀,夠了,如此患難,足以做十年夫妻。
『柒』 關於張愛玲小說中人物的謎語
笑起來像貓,不笑像老鼠(張愛玲小說中人物)
『捌』 張愛玲小說中主要人物的原型
《金鎖記》是張愛玲代表作,也是張愛玲最好的小說。對《金鎖記》的小說藝術,海內外專已有過不屬少研究,對《金鎖記》中的人物原型,主要是曹七巧在現實生活中的人物原型,至今只有一家之說,那就是張子靜在《我的姊姊張愛玲》中的記述。
據張子靜所記,《金鎖記》是以他們太外祖父李鴻章次子李經述一家生活為背景的,小說中的姜公館即李公館;大爺叫李國傑,主持過招商局。小說最主要人物曹七巧和其丈夫二爺的原型,即李國傑患軟骨症的三弟和從老家合肥鄉下娶的妻子。張愛玲怎會知道李家事呢?因為張愛玲曾與李國傑妻子多次聊天閑談,因而得知了李鴻章大家庭中的許多事。《金鎖記》發表時,李鴻章不少後代還在上海,也許李家人不太看書,不知道張愛玲把他們的醜陋一面寫進了小說。
『玖』 張愛玲小說中的細節描寫為什麼有很強烈的真實感,而且讀來讓人真正的感受到
要問她是怎麼做到的,只有她本人才可能有正確答案啊。
我推測如果想要別人感受到書中主人公的內心,作者首先得感受到主人公的一切,她的相貌,她的打扮,她眼中的別人是什麼樣的,她對發生在她周圍或者她身上的事情的感受是什麼。所有這些細節再加上對人物心理的深究,這是我最欣賞張愛玲作品的地方。
張愛玲本身出身於那樣的大家族,我覺得她寫得最好的七巧可能在她的生活中是有原型的。就好像紅樓夢這樣的書,不是曹雪芹這種出身的人,是寫不出來的。我覺得作為觀察者了解別人其實是很難的,需要大量相處的時間仔細的觀察並且具備一定的洞察力才能看到一個人的內心。了解自己倒相對容易些,只要你允許自己不帶偏見不去壓抑的覺知自己的情緒和感情,覺知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或者說深層的心理,還是可以做到的。體會到感受在自己身上的流動可以更好的同別人共情吧。
『拾』 張愛玲小說中的服飾與人物
PDF版的發到你郵箱里了
張愛玲小說中的服飾與人物
趙琴玉
[摘要] 「衣服是一種語言,是表達人生的一種袖珍戲劇」 (張愛玲語),於是,她將各
種色彩斑斕、款式多變的服飾展示,這成為作者和小說人物身份、心理、性格與命運的外化,
成為詮釋人物存在的方式,也使她的小說風味迥異,絢麗多姿。
[關鍵詞] 張愛玲;服飾;人物
在張愛玲的小說中,對人物服飾的描寫是豐富
而極細致的。她曾說過:衣服是一種語言,是表達
人生的一種袖珍戲劇。張愛鈴這種對服飾的敏感貫
穿在小說創作審美和存在哲學中。 「生命是一襲華
美的袍,爬滿了蚤子。」張愛玲用服飾對生命作了
這樣的隱喻或詮釋。
張愛玲對衣服的敏感和妥帖表述的天賦,說明
她是一個喜愛表現、也擅長表現的女子。她論起顏
色、服飾、公寓、街景、影戲這些女人氣十足的話
題,皆津津有味。巴黎的時裝、倫敦的禮服與長袍
馬褂混雜相陳,而她經常的穿著則是色澤淡雅的絲
質碎花旗袍,自己設計時裝,穿上自己製作的藝術品
款款過市;也許是明朝的袍,配著時興的歐式小帽,
在現在可以看到的她當年的照片中,你可以不費力
的找到各種各樣的姿態,英式的、法式的⋯⋯。她獨
特的審美注視至今都令人驚奇。從《更衣記》中,
清清楚楚的介紹滿青乃至民國服飾文化的發展歷
程,到《童言無忌》的《穿》中道出自己對「穿」
的理想,對「穿」的詮釋, 「我只知道坐在第一排
看武打,欣賞那青羅戰袍,飄開來,露出紅里子,
玉色褲管里露出玫瑰紫里子⋯⋯」 「再沒心肝的女
子,提起去年那件錦緞長袍,還是含情脈脈的」。
內衣於女人也『是一樣,不只是對身材的呵護與保
養,那些嬌嫩的顏色,動人的款式,總像一隻手在
伸向你,把你的心攪得亂亂的。把內衣穿得細致而
妥貼的女子是值得去愛的,紛繁的生活總有許多不
如意的地方,但是在心中保留一份浪漫情致的女子
卻可以永葆青春」, 「我既不是美女,義沒有什麼
特點,不用這些來招搖,怎麼引得別人的注意?」
文字的聰慧孕育了她直覺的敏感,她將自己的
「活色生香」與傳統的東方文化完美的結合起來,不
流俗,不噱頭,既有感性的叛逆,又有希望被用一種
「挑剔」的優雅,雕塑出一個個性十足,引領潮流的
張愛玲,展現著她的叛逆、優雅、落寞與歡容。
什麼是所謂女性品質?作為男人的西
美爾認為,女性「更傾向於獻身日常要
求,更關注純粹個人的生活。」 人的生命
本質上是一個獻身的過程,女人的獻身不
像男人那樣指向某種純粹客觀的東西或抽
象性的觀念, 而總是指向生命的具體
性—— 「一種時間性的、似乎一點一滴的
東西」。女人的生命直覺就在生命本身當
下的流動中,而不是像男性的生命直覺那
樣置身這種流動之外。西美爾對男性品質
下了這樣的判詞: 男性追求的不是生命整
體,而是生命的栽體,不是靈魂本身,而
是靈魂的功能,不是存在本身,而是存在
的方式— — 結論是:女人比男人更接近存
在:從人的純粹性而言,女人比男人更是
人。「女人與男人因而是完全不同的。就自
己是女人這一點對女人來說, 比起自己是
男人這一點對男人來說,更具本質性」。 】
張愛玲對服裝的喜歡和豐富而極細致描述來自
她女性特質下的女性視角,她不是從社會地位上,
而是從女人內含的悲劇性質上去說明,文字一寸一
寸都是女性的感覺。
莎士比亞有一句名言: 「衣裳常常顯示人品,」
又有一句: 「如果我們沉默不語,我們的衣裳與體
態也會泄露我們過去的經歷。」麥克盧漢在他的代
表作《理解媒介——人的延伸》服裝一章中闡述
道:作為從古到今的26種媒介之一,服裝以最直
觀的方式傳達著關於一個人的所處的時代,他所屬
的民族,以及他的性別、社會地位、財產、教養等
等的信息。
張愛玲將各種色彩斑斕、款式多變的服飾展
示,對於服飾她在乎的應該是服飾的本體特性,它
成為作者和小說人物身份、心理、性格與命運的外
化,成為詮釋人物存在的方式,這使她的小說絢麗
多姿,風味迥異,也正是這點為她作品中運用人物
服飾,在修飾人物,充當人類遮羞布的同時,又賦
予新的生命,新的用途。
(一)展示身份、渲染氛圍
在張愛玲的作品中,一篇《更衣記》不僅追溯
了旗袍的演變,更賦予其時代變遷、心理變異的脈
動。她相信當人無力改變大時代的動盪時,只能縝
密地去創造他們貼身的環境——各人住在各人的衣
服里,各自打理。
《紅玫瑰和白玫瑰》中振保無意撞見煙鸝在浴
室: 「她提著褲子,彎著腰,正要站起身,頭發從
臉上直披下來,已經換了白地小花的睡衣,短衫摟
的高高的,一半壓在頜下,睡褲臃腫的堆在腳面
上,中間露出長長一截白蠶似的身軀。」污穢的畫
面讓人不由生出厭惡之感,尷尬的氣氛在她與振保
之間急劇的升騰,她與裁縫的那段大家心知肚明的
尷尬,更是諷刺的有力的爆炸開來。夫妻間的欺
騙、骯臟、虛偽在那一瞬間被赤裸裸的暴露出來,
而始作俑者不是別人,卻正是這個單調無味的女
人。她的出場便籠罩著籠統的白,而後來連這少女
的白也變成了婦人的呆板、僵硬和空洞, 「床前明
月光」變成了「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
又如王嬌蕊。穿「一套睡衣,是南洋華僑家常
穿的紗籠布制的襖褲,那紗籠布上印的花,黑壓壓
的也不知是龍蛇還是草木,牽絲攀藤,烏金裡面綻
出綠」復雜的印花,滋長了嬌蕊和振保之間暖昧不明
的氣氛,印證了嬌蕊對振保全新的、異於對待其他所
有男人的牽絲攀藤的用心的感情,這是猶如海底撈
針水蒸氣一般的用肉眼所看不清的和無法明白的、:
《金鎖記》曹七巧用黃金的斧無情的劈砍兒女
的幸福,對童世舫大擺鴻門宴之時,她的服飾便透
露了一種駭人的氣氛。「她穿一件青灰團龍宮織段
袍,雙手捧著大紅熱水袋」,封建遺留的「青灰團
龍宮織段袍」與現代文明產物紅色熱水袋處於同一
平面,無疑是一對尖銳的矛盾。強烈的不調和的對
比在空氣中彌漫出緊張、騷動、不安的氣氛。生活
的空氣因孟煙鸝而凝滯、蒼白,又因曹七巧而慌
亂、緊張。
從服飾以及最初形態出現在人類生活中之時,
到後來出現的錦帽貂裘,布衣之別,服飾總是理所當
然的承擔了一種功用:表明人物的年齡,身份,地位。
在張的小說中,服飾依然承擔起這種職責和義務,為
小說中的服飾文化體系夯實了堅實的地基。
《傾城之戀》中,范柳原說「難得碰見像你這樣
的一個真正的中國女人」,省親之夜,單憑跳舞就攪
了七妹寶絡的局。那天,她穿的是「床架上掛著她脫
下來的月白蟬翼紗旗袍。他一歪身坐在地上⋯⋯」,
「一個真正的中國女人」。無論是穿什麼,都是逼
上粱山,被置於一個哪裡」 「有點不對」 的戲台
上。拿白流蘇陪同七小姐去相親時穿的月白蟬翼紗
旗袍而言,月白色透露的是內心的寧靜和明晰,蟬
翼紗的面料流瀉出的是內心的輕松感,她已無所謂
家人的職責和嘲諷,她有的是得勝後的從容和冷
靜。輕靈的飛紗中飄逸的是她對范柳原的若有似無
的飄渺的情感,是一種連她自己也不理解的神秘莫
測、飄忽游移的心思。
人們為了渲染某種氣氛,通常運用大量的色塊
或通過環境描寫等手段,卻很少象張愛玲一樣藉助
服飾渲染一些特殊的氛圍。
(二)刻畫人物性格、心理
典型人物是優秀小說的感性底子,而不同的作
家打磨人物也必「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其中張塑
造人物的獨特趨向和細致手筆尤其不容忽視。她在
小說中塑造人物、完善人物性格使,以服飾現性
格,雖有信手拈來之態,然興味深遠,蘊涵豐富,
各色人物栩栩如生、性格鮮明的穿,流連於服飾五
彩斑斕的流光中,演繹著他們平凡的生活。
從古時的訓語「看菜吃飯「、「量體裁衣」,
到今天的時裝業的逐漸與國際潮流接軌,人們知道
了依時、依地、依情來配置適合的服飾,而張愛玲
早在半個多世紀前就已經在他的小說中向我們展示
了一種豐富的服飾心理。
在曹七巧這個特殊女性身上,服飾心理描寫更
為精妙在《金鎖記》中作者寫道「只看見發結上
插的風涼針,針頭上的一粒鑽石的光,閃閃摯動
著,發 的心裡扎著一小截粉紅絲線的火閻里。那
風涼針上的鑽石,正像七巧的心中凝固的淚珠,那
一小截粉紅絲線無疑是她作為一個正常內心對人性
之愛熱情的追求,冰冷的鑽石閃閃摯動的光,是一
個悲哀女性辛酸的淚光。於是,她在不幸的生活中
將希望都寄託在小叔子姜季澤的身上。在她寡居後
聽姜季澤來訪時,特地繫上一條玄色鐵線紗裙」。
這一細節中包藏著的是他的期待和沖動。
《紅玫瑰和白玫瑰》中, 「她(艾許太太)是
高高的,駝駝的,穿的也是相當考究的花洋紗,卻剪
的拖一片、掛一片,有點象老叫花子,小雞蛋殼青呢
帽上插著雙飛燕翅,珠頭帽針,帽子底下鑲著一圈灰
色的鬈發,非常像假發,眼珠也像是淡藍瓷的假眼
珠。」如此的奇裝異服,不過是她想極力的證明自己
不同於中國人的身份,維護她那個雜種家庭的「尊
嚴」,然而,她這種過度誇張的裝束卻反而使服飾辯
白變的可笑,自暴追求英國身份的虛榮心。
寫驕蕊「穿著暗紫藍喬其紗旗袍,隱隱露出胸
口掛著的一顆冷燕的金雞心」 「一動也不動像一顆
藍寶石,只讓夢幻的燈光在寶石深處引起波動的光
和影」。暗紫藍的旗袍莊重中有憂郁、冰冷中含誘
惑.喬其紗則以其飄逸的質地道出了女性柔美的本
質,透過這種帶朦朧感的面料,人們可以窺見她內
心的飄忽虛浮的情感世界。而那顆冰冷的「金雞
心」是靜靜地驕傲的散發著她高貴和不容忽視的
「冰美人」 的魅力。
《封鎖》中「她穿著一件白洋紗旗袍,滾一道
窄窄的花邊——深藍與白,很有點質朴的味道。她
攜著一把百格子小遮陽傘。頭發梳成千篇一律的式
樣,惟恐喚起公眾的注意。」這是呂宗楨在電車上
見到的吳翠遠。藍和白,肅靜的色彩,讓人感覺到
天使般的純潔。確實,在家裡,她是個好女兒,在
趙琴玉:張愛玲小說中的服飾與人物口 153
學校是個好學生。大學畢業在母校擔任英文助教,
然而,也正是這天使的顏色使她的思想停留在書本
上,使她在安詳的挑戰中不自覺的傾向與幻想,他
的服飾和她的思想是再切合不過了。
《等》中的童太太「薄薄的黑發梳了個,年青
的時候想必是端麗的圓臉,現在胖了,顯得膿包,
全仗腦後的「一點紅」 的紅寶簪子,兩耳綠豆大的
翡翠耳墜,與嘴裡的兩顆金牙,把她的一個人四面
支柱起來,有了著落」。紅金綠玉將「灰呢村衫袍
的端莊、穩重感一掃而盡,乘下的是她爆發戶的虛
榮,掩飾著他被棄的怨婦情懷,寒酸和荒涼以及她
骨子裡的惡俗之氣。
不同的人因不同的經歷和體驗而形成不同的審
美情趣,導致他們在服飾上的品味迥異.因而往往
我們可以從一個人的服飾中反觀其地位乃至品位。
(三)暗示人物靈魂與命運
服飾是一種奇炫的東西,經人類幾千奶奶的歷
史長河淘洗並不斷發展,服飾本體不僅是幾千年的
文化沉澱,而且包含著人們的審美意識在趨於完善
的歷程中對服飾的理解幾服飾的人性化,因而,猶
如「一千個觀眾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對於
服飾,人們也各執一詞。
《紅玫瑰和白玫瑰》里「她穿著一件異地長袍,
是最鮮辣的潮濕的綠色,粘著什麼就染綠了。她略
略移動了一步,彷彿她剛才所佔有的空氣上便留著
個綠跡子。衣服似乎做的太小了,兩邊進開了一寸
半的裂縫,用綠緞子十字交叉一路綠了起來,露出
裡面的深粉紅的裙」。這是描寫紅玫瑰王嬌蕊的一
段,過分刺H艮的綠紅色調是紅玫瑰的典型色彩,工
嬌蕊是朵艷麗的交際花,後來成了王太太,已經是
別人的妻子,卻仍與舊情人保持著不同尋常的關
系,並且還不斷的挑逗佟振葆。她這種諳於男女周
旋的性格特徵沖作者對其衣著的色彩描寫中看出
來。作者通過把視覺、味覺、觸覺糅合在一起,使
視覺效果達到了最佳,通過服飾的色彩就已經初步
展示了人物的靈魂。
《沉香屑 第一香爐》里的梁太太「一個嬌小
格致的西裝少婦跨出車來,一身黑,黑草帽檐下垂下
綠色的面網,一亮一暗,亮的時候像一顆欲墜未墜的
淚珠,暗的時候更像一粒清痣。那面網足有兩三碼
長,像圍巾似的兜在肩上,飄飄浮浮。」梁太太的出
場,以黑色昭告天下,又像時髦,有似喪失的裝扮以
及那欲墜未墜的淚珠。這一切都暗示了她本身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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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在她的身上充滿了在古來腐朽的文化,物慾,情
欲壓抑下的人性的扭曲、畸形、變態。
《十八春》曼潞, 「卻有一個少女朝外坐著,
穿著件淡灰色的舊洋皮大衣」, 「她在戶內也圍著
一條紅藍格子的小圍巾,襯著深藍布罩袍,倒像個
高小女生的打扮。藍布罩袍已經洗得絨兜兜地泛了
白,那顏色倒有一種溫雅的感覺,像有一種線裝書
的暗藍色封面。」「穿著一件蘋果綠軟長旗袍,倒有
八成新,只是腰際有一個黑隱隱的手印,那是跳舞的
時候人家手汗印上去的。衣裳上忽然現出這樣一個
黑隱隱的手印,看上去卻有一些恐怖的意味⋯⋯」
「曼潞瘦得整個的人都縮小了,但是衣服一層層得
穿得非常臃腫,倒反而顯得胖大⋯⋯ 」從幾個時段
的服飾,可以看到她的變化。
在《金》中張愛玲對七巧性格的塑造始於小說
的開始,即通過對服飾性格的打造人物輪廓, 「她
耳朵上的實心小金墜子像兩只銅釘在門上——玻璃
匣子里蝴蝶的標本,鮮艷而凄愴」。蝴蝶用犧牲自己
圓了一個美麗的夢,永遠留下了當年的韶華;黃金的
枷鎖將七巧牢牢扣住,把她拋在金錢的慾望中苦苦
掙扎,在肉體的慾望中迷惘。等到青春和自我迷失在
姜家的大宅後,她卻依舊不知道能不能在上帝的伊
甸園中圓她那個飄灑著金色浮光而又凄愴的夢。此
外,對七巧的反復雕琢,除了完成其自身的服飾性格
化之外,還援引了他人的服飾加以補綴。如寫她為長
安裹腳,重拾棄之已久的裹腳布,完全是由對一個男
人的溫柔回憶而引起的神經質的突發興致,是自私
而無情地對女兒健康身心的摧殘,將女兒推人一個
充滿陳腐之氣的世界中。然而,可笑又可氣的是,巨
大代價的付出卻只為滿足她自己極端的專橫和變態
的私心。她的願望不過是企圖通過束縛長安的身體
來禁錮女兒年輕而美好的心靈和幸福的未來。
值得一提的是,七巧的殘酷和變態並非生而有
之,她的性格始終是變化著的,通過她的「翠玉、
鐲子」可見一斑。年輕時翠玉鐲子里的是一條滾圓
的手臂,有著青春的朝氣,健康的活力,年老時,
翠玉鐲子里的是一條乾巴巴的裹著一層毫無彈性的
皮膚的手臂, 「可以一直將鐲子到腋下」,這是七
巧青春的消逝所伴隨的生命力和人性的弱化,是飽
受煎熬的生命迷失自我、迷失本性後遺留的殘渣,
是一個殘酷破壞兒女幸福的自私、瘋狂、變態的母
口涪陵師范學院學報
親,是因一生算計和提防以至熬干血肉的乾涸的幽
靈,是來自人間地獄的罪惡的死魂靈。
張愛玲曾在《穿》中說張恨水「喜歡一個女人
清清爽爽穿件藍布罩衫,於罩衫下微微露出紅綢旗
袍,天真老實之中帶點誘惑性」,在對王嬌蕊服飾的
描寫中便有這樣的痕跡:「她穿著一件一地長袍.是
最鮮辣的潮濕的綠色,沾著什麼就染綠了⋯⋯似乎
做的太小了,兩邊進開一寸半的裂縫,用綠緞帶十字
交叉一路路了起來,露出裡面深粉色的襯裙。」顯
然,這是受了張恨水的影響。紅綠對照有一種可喜的
滲透力、感染力,蘊涵著活潑的、生命律動的意味,衍
射出「紅玫瑰」的鮮辣、活潑的個性色彩,而分紅色
的襯裙則猶如激情背後的溫柔,體貼、細膩而嫵媚,
是深鎖於記憶中的一段粉紅的回憶。
當然,服飾是一片施展個性的天地,不管是表
現人物的身份、年齡地位或表現人物的心情,心理還
是渲染氣氛,張愛玲給我們留下了最終的還是那一
個個鮮活的人物,因為一篇小說常常是必須建立在
具有鮮明性格的人物的基礎上的。在這,張既施展了
她的個性,也將這個性構建於小說的整體框架中,或
許著就是她作為一個作家衰隋與服飾文化的原因之
一吧。張對服裝的精益求精與精巧的文字之間多少
有些重疊。彷彿在構築一座文字之塔的同時,也在為
自己變質一件衣裳,匯成了她古典與現代的交融。
有評論指出:如果一個人能把自己的生活經歷
和思想經歷都能映在畫面上,僅此一點,他的人格
就會凹凸出來,而且清晰明朗,他的狀態就是一種
精神。用衣服來演示女性的生命,展示的是各色人
物的百般滋味的平凡人生.就是張愛玲的一種生存
狀態。因為她相信當人無力改變大時代的動盪時,
只能縝密地去創造他們貼身的環境——「那就是衣
服,我們各人住在個人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