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連載LES小說家屬院的女人<十四>
1995年新年,安天明和陳秋月,帶著他們的女兒安雨露、兒子安鯤鵬和安圖南去給宋振國和胡夢拜年。
胡夢拿出一堆瓜子、餅干、糖塊招待陳秋月一家,還把宋振國特意買給她的巧克力,也拿出來分給孩子們。
陳秋月的三個孩子,到宋家來習慣了,倒也不拘束。宋振國問什麼他們都大方的回答,所以宋振國雖然對安天明印象不怎麼好,但卻很喜歡安天明的三個孩子,尤其是他大女兒安雨露。他覺得雨露不像是陳秋月的女兒,倒像極了小時候的胡夢,漂亮、聰明、性格又開朗大方。
胡夢給孩子們發紅包的時候,安天明說「不能收、不能收,應該我們表示的,哪能讓您破費啊」。
宋振國眼睛一瞪「這是給孩子們的,你別管」。
安天明看到胡夢和宋振國這么熱情,還以為是因為自己送禮的緣故,不禁佩服自己,心想自己的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果然被安天明猜中了,年後分派新工地的時候,宋振國安排安天明他們隊,留在紫陽負責工程的收尾和交接工作。
胡夢後來問宋振國為什麼這么安排,宋振國實話實說「靠安天明那點工資,養活幾個孩子也挺不容易的,這工程性質就是這樣,安排誰做,都能撈點好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再說安天明那個人,雖然有點小聰明,難成大事。他是愛占點小便宜,但也絕不敢貪太多。工程收尾也不需要有太強的工作能力,懂得逢迎巴結就行,他正適合」。胡夢很少過問宋振國工作的事,聽他這么說也沒再多問。
但這件事卻引起了另一個人的極度不滿,這人叫李慶山,是處里一個領導的表弟。李慶山這人一沒本事,二沒技能,專長就是溜須拍馬。
其實李慶山來清河城還不到一年,剛來時還只是個臨時工,在工地上幹些粗活。但憑著他表哥的關系和他自己的鑽營,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轉了正。他表哥知道宋振國公司效益好,就又想方設法的把他弄到宋振國公司。
李慶山也聽說過工程收尾是個肥差,就想通過他表哥找宋振國活動活動。沒想到他表哥卻說「具體到項目上的事,牽扯的利益太多。處里是從來不插手的,都由公司負責人自己安排。這要是在其他公司,我說話還有點分量。但你們領導宋振國,他可不會買我的賬」。
李慶山有點不解「哥,你可是處級領導,他宋振國再怎麼厲害也就是個公司負責人,還是他求著你的地方多,不可能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你吧」。
他表哥不屑的說「你以為光憑宋振國自己,年紀輕輕就能負責那麼大一個公司。比他宋振國有能力的人多的是,論資排輩都排不上他。但人家背後有幾座大山呢,除了他老爹,還有局裡的一個大領導,就是我們處長也得給他幾分面子,他才不會把我放眼裡」。
李慶山沒把他表哥的話當回事,以為是他表哥不願意幫他故意說的托辭,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表哥說「那你自己去找他吧,不過宋振國可不是好對付的」。
他表哥的意思是勸他別打歪主意了,他卻理解成宋振國的胃口大不好對付。但他不怕,他堅信只要紅包足夠大,多大胃口的領導都能喂飽。
畢竟什麼事做多了就有經驗,李慶山行起賄來比安天明要老道的多。他可不像安天明那樣,大包小包的買些花花綠綠、華而不實的禮盒。他什麼都沒買,就拿了一條給項目上采購招待用品時私自扣留的香煙,和他媳婦花秀英剛去銀行取的五千塊錢現金。
李慶山懷里揣著煙,兜里裝著錢,自己一個人搖搖擺擺的就去宋振國家了。他到宋振國家見胡夢和宋振國正在看新聞聯播,就點頭哈腰的恭維「領導跟我們就是不一樣,這新聞聯播說的些國家大事,我們都整不明白。你看我們整天不是東跑西顛混口飯吃,就是打打麻將喝個窮酒,啥啥都不懂」。
宋振國知道胡夢不喜歡這種場面和論調,就給她遞了個眼色說「胡夢,你剛才不是說頭疼嗎,要不你先睡吧」。
胡夢明白宋振國的意思,就起身泡了一壺茶放在桌上說「那你們聊吧,我先去睡了」。說完就回自己書房看書去了。
李慶山看胡夢進屋了忙說「宋總好福氣啊,娶了這么漂亮的嫂子。」說著又色眯眯的往胡夢書房的方向瞅了一眼。
被宋振國看在眼裡,他瞬間覺得李慶山可惡至極,冷冷的問「這么晚過來,有事」?
李慶山趕緊從自己的大衣里把煙拿出來,又扭捏的掏出裝錢的信封,裝作第一次行賄的樣子,慢慢放在桌子上說「宋總,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道該給你跟嫂子買點什麼。這是我跟我家屬的一點心意」。
宋振國不慌不忙,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這錢你收起來。」說完又指了指那條中華「我家沒人抽煙,這個你也拿回去吧」。
李慶山送了那麼多次禮,第一次碰到拒絕的這么直接的,就有點慌了「宋總,您這是讓我為難啊,我家屬要知道我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又得罵我」。
宋振國倒被他這句話逗笑了「我要收了你的錢,被我家屬知道了也不得了啊」。
宋振國只是幽默一下,李慶山卻當真了。鬼頭鬼腦的又往胡夢書房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宋總,您悄悄收起來放自己小金庫里,嫂子不會知道的」。
宋振國收起笑,提高嗓門說「什麼小金庫,胡說八道」。說完抬手看看腕錶「時候不早了,你先把錢收起來,要坐就坐會,不坐我也不留你了」。
李慶山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才相信他表哥的話,心想「這個宋振國還真是不好對付」。但事已至此還是硬著頭皮,擠出僵硬的笑「宋總,這是我們一家人的心意……」。
「行了慶山,我說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跟我不用整這一套,沒用」。
宋振國說著把信封和中華塞還給李慶山。李慶山看宋振國拒絕的乾脆,只好悻悻的走了。
李慶山回到家,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老婆說了一遍,這花秀英一聽禮沒送出去,差點沒氣炸,破口就罵。先罵李慶山「龜孫子沒本事,送個錢都送不出去」。罵完李慶山又罵宋振國「姓宋的假正經,狗眼看人低」。
李慶山本來就煩,聽他老婆罵個不停,就吼道「你個老娘們家,瞎咧咧什麼,滾一邊去」。
「你沒本事還不讓人說啊,你看看人家安天明,大包小包的給他送,人家不也收了,怎麼到你這就不行了」。
李慶山聽花秀英這么一說,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我早就聽說安天明家屬跟宋總家屬關系好。那宋總還不是看在他老婆的面子上才收的嗎?要不然他安天明有什麼能耐攀上宋總」。說完又瞪了他老婆一眼「你看看別人家的老婆多會來事,再看看你,整天在家,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麻將,明天你再去送一次」。
花秀英嘟囔著「讓我一個女人家干這種事,你還是個爺們嗎」?
李慶山也不理她,一個人抽了半宿的煙,他怎麼也沒想明白自己的禮為什麼就送不出去。
第二天花秀英果真又去了宋振國家,她倒沒揣煙,而是大大方方提了一箱可樂。花秀英不怕別人說閑話,她可是這棟樓上有名的小廣播,她不說別人閑話就不錯了。
花秀英身材肥胖、說話大嗓門,宋振國打開門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裝腔作勢「呦,宋大哥也在家呢,我是來跟嫂子說話的」。宋振國剛想說胡夢沒在家,她就擠了進去,剛好胡夢從書房出來拿東西,宋振國看這情形只好說「那你們聊吧」。
胡夢雖然跟她不熟,但出於禮貌還是得陪她坐著。花秀英倒是自來熟,嫂子長嫂子短的叫個不停。還奉承道「平時聽人說嫂子是教師,氣質好,平時也沒得見過,今天一見還真是年輕又漂亮。我比嫂子你可小好幾歲呢,你看看我都老成什麼樣子了。所以說這人的命啊,都是天註定的。你看我宋大哥多有本事,再看看我們家那個死鬼,整天就知道忙前忙後出苦力,還得不到領導的信任」。
胡夢說「他們自己的工作自己有分寸,你就別跟著操心了」。
「哎呀,嫂子,我可不能跟你比。我宋哥有本事,不用你操心。像我們這樣嫁個沒本事的男人,怎麼能不操心啊」。
花秀英見胡夢沒再接她的話怕冷場,也是想挑撥胡夢跟陳秋月的關系,就壓低了聲音說「嫂子,你聽沒聽說,就你們這層住的安天明家,他家那個大兒子可是個傻子」。
胡夢這下有點生氣了「這都是誰瞎說的,我經常給他家孩子補課,鯤鵬那孩子只是不愛說話而已」。
花秀英見胡夢生氣了,趕緊說「你看我這張嘴,我這也是聽張全力家屬說的,嫂子你可千萬別告訴安天明家屬啊」。
胡夢不客氣的說「怎麼?你們在一起經常討論別人家的事嗎?」
花秀英趕緊說「那哪能啊,也是閑聊時無意間說起的。對了嫂子,你剛才說給安天明家孩子補課,我今天就是為這事來的。我們家那個孩子,剛從老家轉來,聽不懂普通話,課都跟不上了。我聽別人說嫂子教學可好了,我們兩口子就商量,看能不能請嫂子給我們家孩子也補補。我連這補課費都帶來了,嫂子你可千萬別拒絕啊」說著又把昨天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掏了出來,不得不佩服花秀英隨機應變的能力。
還沒等胡夢開口拒絕,宋振國就走出來說「還真不巧啊弟妹,過完年我跟你嫂子要去海南,你家孩子這課還是找別人補吧,這學費你也收起來」。花秀英這下又吃了閉門羹,從此開始記恨宋振國和胡夢,連帶著安天明夫婦。
『貳』 哪部小說里的女主角叫沈千諾
《千金一夢,沈公子不好惹》作者: 天晴去兜風
簡介: 姐姐不要的男人,
胡夢竟然被強行收割。
於是沈千諾和胡夢結婚了
『叄』 連載LES小說家屬院的女人<十八>
涼州那晚之後,胡夢和陳秋雨的心貼的更近了。可能是那晚太深情,以至於讓她們覺得彼此的靈魂融為了一體,再也不能從中分離出獨立的自己。
她們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樣子,也沒辦法再回歸到好朋友的位置。情慾和思念,比過去的十幾年都更加強烈。但迫於外界的壓力,又不得不努力剋制自己的慾望,她們彼此深愛著,也煎熬著。
有天晚上,宋振國憂心忡忡的從西川回到清河城。到家也沒跟胡夢打招呼,自己開門進屋,悶悶的坐在沙發上,也不開燈。
胡夢從書房出來,冷不丁看到宋振國嚇了一跳「你回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宋振國面無表情的說「我有件事想問你」。他以前跟胡夢說話從沒用過那麼冰冷的語氣。
胡夢疑惑「什麼事」?
宋振國嚴肅的問「安天明家是不是四個孩子」?
「你是聽誰說的」?
「有人寫匿名舉報信告到處里,還說我壓著這件事不上報」
「他家三個孩子你不是都見過」?
「那暑假住在咱們家的小女孩是誰」?
「你監視我?」
「我怎麼會監視你呢,是舉報信里說的,說你知情不報,還把小孩藏在咱們家裡,上面領導把那封信給我看了。」
胡夢擔心萬一安天明為此丟了工作,就苦了陳秋月了,只好說謊「這些人的想像力也真豐富,那是我同學楊雲的女兒,暑假跟楊雲過來玩幾天。不住家裡住哪?。」
宋振國有點不信「那為什麼別人還說……」
「說什麼」?
「說陳秋月經常半夜出入咱們家」。
「這些事你們領導也要管嗎」?
「領導不管,但信里說的很難聽」。
胡夢鎮定自若「陳秋月跟楊雲是同鄉,好多年沒見面。楊雲好不容易來一次,陳秋月經常過來跟她敘敘舊,這有什麼問題嗎 」?
宋振國聽胡夢這么說,語氣柔和了下來「對不起,我不該管別人說什麼,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胡夢反倒有點不忍心了,她真的不想欺騙眼前這個那麼信任她的男人,但她更不願意讓她愛的陳秋月受到一點傷害。胡夢深深的嘆了口氣,感覺從未有過的疲憊。
不管胡夢說什麼,宋振國都無條件的相信。所以,在聽了胡夢口中的事實後,他直接去處里找領導,表明自己的態度:哪怕是匿名信的方式,他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對胡夢的誹謗。一定要把寫信的人找出來,當面給胡夢道歉。
處里幾個老領導,一直都很器重宋振國,本來也是想袒護他,才把舉報信給他看的。沒想到宋振國態度那麼強硬,再加上舉報人沒有提供任何有用的證據。他們就確信,一定是宋振國工作中得罪了什麼人,導致別人惡意中傷。所以上面沒人再提起這件事。
李慶山和他表哥,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一手策劃的匿名信,不但沒有扳倒宋振國和安天明,還讓領導更加信任宋振國。這讓他們很是失落和消停了一段時間,以後再也不敢在宋振國背後搞小動作。
1995年後半年,結束了紫陽線收尾工程的安天明,接到工作調令,也隨公司主力軍去了西川。
西川的工程預期五年,是當時宋振國負責的所有項目中,最重要的一個。所以宋振國自己也長年駐守西川。
由於西川地處大山深處,修建鐵路的難度比別的地方要大很多。前期主要開挖山洞,工程進度特別緩慢。
宋振國頂著巨大的壓力,在1995年接近尾聲的時候毅然下了死命令「春節期間不放假、不停工,除非有特殊或者緊急情況,否則誰不能請假」。
職工們表面雖然沒說什麼,但背地裡都抱怨宋振國用人太狠。宋振國知道大家的不滿,但他沒有辦法,如果工期延誤,影響的將會是所有人的獎金,和整個公司的信譽。
他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工地照樣不停工,但春節期間所有職工的家屬和孩子都可以來西川跟他們團聚。西川這邊項目上,免費提供食宿,清河城那邊公司總部也會統一為所有人辦好車票。
大家對宋振國的安排都很滿意,雖然過年不能回家,但能和家人在西川團聚也很開心。而且春節在工地上,還能多拿獎金和過節費。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干勁也沒人再抱怨。
清河城那邊一接到宋振國的指示,就挨家去統計人數登記乘車人姓名。然後以公司的名義,拿到處里去辦乘車證明。那個年代鐵路系統的工作人員及其家屬,只需要出示相關單位的證明或者工作證件就可以免費乘火車。
胡夢不太想見到宋振國,所以決定留在清河城過春節。但又想到適逢春運,人多擁擠,怕陳秋月一個人帶不了三個孩子。所以在最後時刻改變了主意。
按規定,他們的乘車證明,只能在硬座車廂使用,如果想坐卧鋪需要自己補差價。反正是免費的,大家也倒不在意,硬座也能湊合。
出發那天,公司派車去車站送行。胡夢看別的家屬都帶著孩子又提著大包小包自己就一個人,所以站在離車較遠的地方,准備等別人上完了她再上去。胡夢永遠都是那麼細心、善良,但由於不善於表達,總有居心叵測的人把胡夢這種謙遜和善良當做冷陌和高傲。
胡夢看到所有人都上車了,才往車邊走,就在她准備上車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在背後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回頭看到身後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姑娘。就疑惑的問她「您有什麼事嗎」?
那姑娘輕聲說「胡老師,您好,我叫孟鈺,是行政部剛分來的大學生,我們領導安排我送您」。
胡夢笑笑「不用了,我跟大家一起坐車去車站就行」。
孟鈺一聽有點急了「您就讓我送您吧,這是領導交代的工作,我要是完不成的話,就得挨批評」。
胡夢看她那麼為難就說「好吧,那咱倆趕緊上車去」。
孟鈺徵得胡夢的同意,趕緊接過胡夢手裡的行李箱說「咱們不坐大車,領導給您派了專車」。說著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胡夢再三推辭,她只想跟大家一起,不想搞特殊。但由不得她不坐,因為那時候大車已經開走了。
陳秋月左等右等,不見胡夢上車,正准備下車去找她,靠窗坐著的雨露突然搖著她的胳膊說「媽,胡夢阿姨在那呢」。
陳秋月忙轉向窗外,順著雨露指的方向,看到胡夢正在跟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說笑。心裡一下難受起來,說不出是吃醋還是傷心,總之鼻子酸酸的。直到大巴車開動了胡夢還站在那沒動,她以為胡夢又改變主意不去西川了,瞬間特別遺憾和失落。
胡夢沒趕上大車,只好坐上了行政部特意給她安排的桑塔納。到了火車站,孟鈺還提著胡夢的行李箱,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
胡夢說「小孟,就送到這吧,我自己上車就行,你趕緊跟車回公司吧」。
孟鈺搖搖頭「不行,我得把您送上車」。
胡夢著急要找到陳秋月和孩子們,就不再管她,任由她跟在自己身後跑來跑去。但胡夢走遍了整個候車室,也沒找到陳秋月。
直到排隊檢票的時候,胡夢才猛然想起,她的乘車證放在陳秋月那了,那時火車就要進站,再買票也已經來不及了。
正在胡夢焦急懊惱,以為去不了西川了准備回家時,孟鈺突然變魔術一樣,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卧鋪車廂的乘車證放在胡夢手裡。胡夢簡直不敢相信,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好像要辨別真假一樣,直到火車站工作人員剪了票,她的心才放下來,至此對孟鈺才開始有了好感。
在月台候車的時候,胡夢忍不住問孟鈺「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乘車證」。
孟鈺調皮的說「我會算啊」。
胡夢聽孟鈺開玩笑,就逗她說「既然你那麼厲害,那你幫我算算我朋友陳秋月在哪」?
孟鈺嘿嘿一笑說「跟您開玩笑的,我也不知道您的乘車證會找不到,這卧鋪乘車證是我們部門特意提前給您准備的,就算您那個乘車證在也用不著了」。
胡夢不再說話,她知道那些人那麼精心的安排一切,並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巴結宋振國。
胡夢沒想到孟鈺會跟她一起上了火車,有點警惕的問她「你們領導讓你把我送到哪」?
孟鈺無所謂的說「送到西川啊」!
胡夢不耐煩了「這一路我都忘了問你,是哪個領導讓你送我的?宋振國嗎」?
胡夢沒猜錯,確實是宋振國安排的。他給行政部主任打電話,說擔心胡夢自己在車上無聊,讓他們安排一個可靠的人陪著胡夢。正好過完年西川那邊有些材料需要帶回清河城。
宋振國電話里是這樣說的,但其實他心裡是有別的想法。雖然那次舉報信的事早已經過去了,他也表示自己信任胡夢。但他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顧忌,他怕這次胡夢又單獨跟陳秋月一家在一起,所以想了這個辦法。
但他沒料到,胡夢一下就猜出了他的心思。他以為,胡夢會對他周到的安排滿懷感激,沒想到只會讓胡夢對他產生反感。
上車安頓好後,胡夢開始有點煩躁,她不是煩孟鈺,而是煩宋振國。 她覺得宋振國所做的一切,美其名曰是愛,實際上是在對她進行監視和掌控。宋振國越是這樣,越會激發她跟陳秋月在一起的渴望。 所以她連招呼也沒打就拿起自己的行李,准備去硬座車廂找陳秋月母子。孟鈺看胡夢要走,也慌忙起身。
胡夢說「你在這休息吧,別跟著我了,我要去找個朋友」。
孟鈺咬了下嘴唇「可是,領導……」。
胡夢覺得這個小姑娘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三句話不離領導,但看到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又有點不忍。
胡夢想了想只好說「那我把行李箱留在這,你幫我照看著,我找到我朋友就回來,到了西川咱們一起下車,你領導不會知道的」。
孟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好吧,我不跟著您了,不過下車前,您一定要回來啊,要不然我們……」。
胡夢在她說出「領導」兩個字之前,趕緊轉身走了。
硬座車廂的過道里擁擠的寸步難行,胡夢被人群推來搡去。就那麼一點一點艱難的往前挪動,邊擠邊張望,就是不見陳秋月母子的影子。直到最後一節車廂,才找到他們。
胡夢最先看到鯤鵬和圖南,他倆跟趙創林的家屬和兒子,一起擠在一個三人座上。但卻不見陳秋月和雨露的影子。胡夢問鯤鵬「你媽媽呢」?鯤鵬說他也不知道他媽跟她姐被擠到哪去了。
趙創林的家屬趕緊說「秋月把鯤鵬和圖南放這,讓我幫忙看著,她自己帶雨露往後邊去了」。
胡夢說「怎麼她們娘倆沒座位嗎」?
趙創林的家屬解釋「這不是趕上春運人多嗎,就這節車廂里特意給咱們單位留的一部分座位。但是人多座位少,一家也就能佔一個兩個的,秋月家人多,她們娘倆只能站著了」。
胡夢聽趙創林家屬說完,點了點頭,繼續向後面走去。又過了好一會,終於看到陳秋月擁著雨露就勢坐在靠近車廂尾部凹進去的那一小塊地方。和擁擠不堪的車廂比起來,陳秋月母女待的那一小塊地方倒足夠隱蔽和安靜。
雨露看到胡夢,一下把眼睛瞪的老大,從她媽身邊跳起來,拉著胡夢的手興奮的說「胡夢阿姨你怎麼來了」。
陳秋月本以為胡夢不來了,正暗自難過呢,聽到雨露叫,一抬頭真看到胡夢就站在自己面前,感覺跟做夢一樣,又驚又喜。
胡夢伸手拉起陳秋月心疼的問她「累不累」?
陳秋月驚喜之餘,又想起胡夢跟那個年輕女孩說笑的場景,情緒又低落下來,答非所問的說「你不是跟那個小姑娘一起不來了嗎」?
胡夢聞到陳秋月話里的醋味,猜想應該是她跟孟鈺說話的時候被陳秋月看到了,這會一定是在生她的氣呢。
胡夢笑笑轉移話題「還真是差點就來不了,我的乘車證在你這呢,我在候車室到處找你也找不到」。
陳秋月只顧著生悶氣呢,忘了胡夢的乘車證還在她這,被胡夢一說才想起來。悶悶的說「那你最後是怎麼上來的」?
胡夢故意逗她「最後,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小姑娘,她幫我上來的啊」。
陳秋月一聽,立馬低下頭,用力想要掙開胡夢的手。胡夢見她真生氣了,就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溫柔的說「好啦,逗你呢,一會我跟你解釋」。陳秋月聽到胡夢溫柔的聲音,心一下就軟了,任由胡夢反手扣上了自己的五指。
其實也不過才幾個小時沒見,但在她們心裡,怎麼好像已經分開了一個世紀。胡夢曾對陳秋月說過「我們能在一起一定是上天的恩賜,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要爭吵。你只要記住我的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人。遺憾的是這輩子太短了,真害怕哪天我們就突然分開了。趁現在還能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好好珍惜」。
兩個人就那麼安靜的站著,旁若無人的深情對視,似乎想要把對方的一切都看進自己的眼裡,融進自己的身體里,真怕一眨眼就又會分開,那種煎熬永遠都不想再嘗試。
直到雨露吵著要上廁所,她們兩個才從她們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來,相視一笑。
胡夢看陳秋月也沒座位,就准備把他們帶到卧鋪車廂。陳秋月不同意,她怕別人會說閑話。
胡夢勸她「我剛才從那邊過來的時候她們已經看到了,現在就算你們不去,她們也照樣會說的。況且她們都有座位,就你跟雨露沒有。她們只會說閑話,卻不會真心把座位讓給你們坐一會。對於這些並不關心你的人,你又幹嘛要去在乎她怎麼評價你呢。這一路還那麼遠呢,你不累孩子也累呀」。
雨露沒太聽懂胡夢的話,但她心裡完全信任她的胡夢阿姨,就拉著媽媽的手撒嬌「走嘛,走嘛,媽媽我們跟胡夢阿姨走吧」。陳秋月拗不過胡夢和雨露,只好同意跟胡夢去她那邊。
胡夢左手牽著雨露,右手牽著陳秋月,艱難的走到鯤鵬和圖南的座位前。陳秋月突然裝作不經意的掙開了胡夢的手。胡夢知道,在外面一定要跟陳秋月保持距離。因為陳秋月說過,在外人面前跟胡夢稍顯親密的舉動都會讓她陷入恐慌。
胡夢完全理解陳秋月的敏感是出於對世俗的畏懼,而並非是想撇清跟她的關系。可是每次當陳秋月刻意跟她保持距離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會生出一絲酸楚。但她又從來不會把自己的酸楚和委屈告訴陳秋月,更不會把不快的情緒表現在臉上。她總覺得陳秋月偷偷跟她在一起已經夠累了,她不想讓她再承受更多。
所以陳秋月掙開胡夢的手時,胡夢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依然頷首微笑著對趙創林家屬說「麻煩您再費心幫我照看下這倆孩子吧?我一會就過來接他們了」。
趙創林家屬趕緊說「行,行,這倆孩子我看著,你趕緊去忙吧」說完裝作很親熱的樣子把圖南往自己懷里摟了摟。
胡夢把雨露和陳秋月送到卧鋪車廂,讓她們娘倆先躺在自己的鋪位上休息一下,她自己又轉回去接鯤鵬和圖南。
胡夢帶著鯤鵬和圖南回到卧鋪車廂時,只看到孟鈺坐在她對面的鋪上。又不見了陳秋月和雨露,就問孟鈺「你看到坐在我這的那對母女了嗎」?
「哦,她們被乘務員叫去補票了,剛剛走」。
胡夢一聽趕緊拉著鯤鵬和圖南趕了過去,陳秋月已經補完了票正准備付錢,胡夢拉住了她的手,對乘務員說「還要兩張,也是到西川的,麻煩您給我們都安排到一起」。卧鋪車廂本來人就少,胡夢她們那個隔間也就只有孟鈺她們兩個人,剛好還有四個鋪空著。
那個負責開票的乘務員看出她們是兩個大人帶三個孩子,卻還故意把他們安排在了不同的五個隔間。
胡夢客氣的說「同志,您把鋪位安排的那麼遠,我們帶著孩子不方便照顧。我們那個隔間剛好還有四個鋪位,我們就要那四個」。
那乘務員陰陽怪氣的說「你當火車是你家的啊,你說要哪個鋪就要哪個鋪」。
胡夢說「火車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家的,是國家的。國家斥資修建鐵路,運行列車不就是為了能讓老百姓出行更加方便嗎,怎麼到你這位小同志這就卡住了呢」。
那個乘務員把胡夢的修養當成了懦弱,囂張的說「國家的事我管不著,但這節車廂就是我說了算,我想賣給你們哪張票就賣給你們哪張」。
胡夢冷笑道「既然這節車廂你說了算,那我們就換別的車廂」。
那乘務員聽出胡夢對他的不屑,有點惱羞成怒,用力拍著桌子大喊「你再換節車廂還是我賣票,不想買就下車」。
圖南聽到大人們在爭吵本來就害怕,被這列車員一拍桌子,嚇的哭了起來。
胡夢看到圖南被他嚇哭了,一下火冒三丈「我就不信整個車上沒有一個人能管的了你」。說完拉著孩子們往外走。
沒想到背後傳來乘務員滑稽的叫喊「算了,算了,不算手續費一張票再多加十塊給我」沒想到他還挺黑的。
胡夢說「你想要錢,早點說明不就行了,何必搞那麼多名堂,但是現在已經晚了」。
胡夢剛說完,就有一個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他介紹說自己是列車長。胡夢轉頭看看,那個一直很囂張的乘務員果真低下了頭。
胡夢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拿出自己的乘車證給列車長。那列車長看到胡夢的乘車證上蓋著中鐵某局的公章,就笑著說「原來是一家人啊,這算是不打不相識吧,小王你快把車票給這位同志補了」。
列車長一發話車票很快就補完了,而且如胡夢要求的那樣,五個鋪位安排在了同一個隔間。補完車票回去的路上,三個孩子開心的在卧鋪車廂里小跑起來,胡夢跟陳秋月並肩在後面走著。胡夢邊囑咐孩子們慢點,邊想去牽陳秋月的手,卻被她躲開了。胡夢側臉看她,她也一言不發,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她以為陳秋月是因為剛才補票的事在生氣就問「還生剛才那個列車員的氣呢」?
陳秋月說「你沒過來的時候,他幫我補票態度挺好的,我生人家什麼氣」。
胡夢笑笑「你的意思是怪我啊」。
「不怪你怪誰,今天早上坐車的時候,左等右等不見你上車,我還擔心人多你擠不上來。原來是在那跟別的女孩說笑,我只當你不來了,原來是跟她一起呢。我早知道她也在,就算一路站到西川也不跟你過來」。陳秋月怕孩子們聽到,聲音壓的有點低,在胡夢聽來卻是有點幽怨。
胡夢柔聲說「你先別生氣好嗎,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解釋嗎」。
孟鈺看到胡夢回來,就說「怎麼去了那麼久,我正准備去找您呢」。
胡夢面無表情的說「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是有點擔心」。
胡夢看到陳秋月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悲戚,就用手碰了碰她的指尖,示意她在外人面前先不要說了,那一幕剛好被孟鈺看在眼裡。
列車經停河南的一個大站時,停靠的時間比較長,胡夢讓陳秋月跟她一起下車,去給孩子們買點吃的。
陳秋月說「我不去了,孩子們都睡了,我還得看著她們」。
孟鈺從上鋪跳下來興奮的說「胡老師我跟你去,剛好我要買點東西呢」。
陳秋月賭氣沒下車,但又忍不住趴在窗口看胡夢。只見胡夢在前面快步走著,孟鈺則像條小尾巴一樣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好像怕把自己弄丟了一樣。陳秋月看到孟鈺小心翼翼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竟然為了孟鈺跟胡夢鬧了大半天別扭,現在看來自己吃的醋真是多餘,因為怎麼看孟鈺也不過才是個半大的孩子,胡夢在她面前就是個長輩。自己幹嘛要往那方面想呢?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緊張的以為所有人都會跟她搶胡夢嗎?陳秋月不知道自己對胡夢是否佔有欲太強,只是想到自己這半天來的無理取鬧,突然有點心疼胡夢。
胡夢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吃力的提上車,陳秋月趕緊接過去放在小桌子上。責怪她「又買那麼多幹嘛,提著多累」。
胡夢笑著說「你不跟我生氣啦」?
「剛才你在下面的時候,我一直在窗口看著你的背影,真怕你一走就不上來了,光想著害怕呢,就忘了生氣了」。
胡夢鬆了一口氣「那我還需要解釋嗎」?
陳秋月眉毛一挑「你說呢」?
她當然不會讓胡夢解釋什麼,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而且胡夢已經夠累了。確實,胡夢從上車開始,就在不停的為他們母子忙碌著。加上陳秋月一直有點不開心,讓她的心也一直懸著。
直到看著陳秋月綻放出如花的笑靨,胡夢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身體的疲憊感也隨之襲來,順勢躺在了陳秋月身邊,胡夢剛躺下,陳秋月又把她拉起來「別這么躺著,一會著涼了,把大衣脫了,蓋好被子再睡」。胡夢又勉強支起身子,任由陳秋月幫她脫掉大衣。聲音里掩飾不住的疲倦「怎麼突然那麼累呢,動都不想動一下」。陳秋月有點心疼,又蹲下身去想幫胡夢脫鞋。胡夢拉了她一下不讓她脫,示意她孟鈺在呢。
陳秋月倒也奇怪,平時跟胡夢在外面都會特別小心謹慎,這會在孟鈺面前卻一點都不想避諱。或許她真把孟鈺當小孩了,又或許是她潛意識里渴望向孟鈺證明什麼。
所以她還是蹲下身幫胡夢把鞋脫了,又幫她把大衣掛好,輕輕的幫她掖了掖被角。不一會胡夢就沉沉睡去,陳秋月安靜的坐她身旁,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孟鈺正在注視著她們兩個。
陳秋月突然覺得特別自豪,因為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麼勇敢並且是出於一種原始的渴望,想要在外人面前展現她跟胡夢的恩愛。
多年以後當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把那唯一一次勇敢的經歷講給她小女兒聽的時候,思夢開玩笑的說「你們那時候就開始秀恩愛啊」。
陳秋月不懂什麼是秀恩愛,只是在孟鈺的注視下,大方的拿起胡夢那雙在車廂里穿行時,被別人踩滿鞋印的皮鞋輕輕擦拭起來。
那時候還沒談過戀愛的孟鈺,並不知道愛情應該是什麼樣子。但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歲月里,她都試圖在人海里尋找一個像胡夢那樣的愛人,不管是男是女。因為在她最初的愛情啟蒙里,兩個女人在一起似乎也可以過得很好。她不在乎世俗的偏見,因為更在乎的是,自己能否成為一個像陳秋月一樣被寵愛著的女人。
孟鈺說:如果世間真有愛情/那一定是胡夢和陳秋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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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李競龍在深深的思索著,他在想自己究竟是怎麼走上這條路的,這樣會影響自己的學業嗎?但是不這樣自己又會快樂嗎?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來。搖搖頭不再去想他了,重要的是自己快樂就行了。
一抬頭就看見一雙美目正在往神的盯著她看,李競龍一看是胡夢,便嘿嘿一笑說道:「看什麼啊》」胡夢一見他這樣傻笑著,便忍不住臉紅了起來,說道:「放學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好啊」李競龍爽快的答應了。很快放學,兩人兼並者間的往食堂里去了。再到樓下的時候就看見葉申領著一大幫的人朝這邊走來。胡夢見狀,下意識的拽了拽李競龍的一角,李競龍只是對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很快他們就頂到了一起,只聽葉申大叫道:「都站好了,然後又指著李景龍說道,快叫大哥。只聽那幫人大喊道:「大哥。」
李競龍見狀還是帶著深深的微笑,說道:「你們都是小申的兄弟吧,既然這樣,那麼以後你們也都是我的兄弟,我不會虧待你們的!幾句簡短有力的話,深深震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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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校門,舞月就向自己專車停靠的街區走去,一路上還在回味著胡夢的那個香吻,
『啊,好幸福~~~~~~~。。。乾脆就和胡夢搞百合。。。唉,誰叫我有顆鬼畜的大叔心呢』
舞月摸著胡夢剛剛親過的臉蛋,一臉害羞的傻笑著,這讓她一路上本來就爆表的回頭率已經開始突破天際。連路過的瞎子大叔似乎都嗅到了仙女的味道――俗話說的好,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一個吊兒郎當的金發青年看到了街對面的舞月,短暫的驚艷過後淫笑著舔了一下嘴唇,用眼神向同伴示意了一下後,兩個人遠遠的跟了過來。
舞月繼續保持著她的花痴狀,拐進了一條小巷。
突然,一隻手臂從旁邊伸了過來擋在舞月面前,
「喲,小姐,一個人啊,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喝兩杯。」
『誒?』舞月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齊肩的金發,耳朵上成串的耳環,戴著五六條色彩各異的項鏈,穿著一身帶著各式飾品的夾克,中指上還戴了一個戒指,脖子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陸』 連載LES小說家屬院的女人<十六>
安天明如願留在了紫陽,到六月上旬就順利完成了工程收尾工作。就像宋振國當初預料的那樣,安天明工作做的不會太出色,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失誤。當然,油水多少是撈了一點,宋振國自己也說過,差事交給誰做都一樣,這是規矩。但這事卻惹的李慶山懷恨在心,幾年後宋、安兩家的一次大變故,就是李慶山和他老婆一起策劃的,當然這是後話了。
1995年暑假前夕,胡夢接到老同學楊雲的長途電話。楊雲說她暑假要到省城參加培訓,去之前想先順道來清河城,看看她跟陳秋月。胡夢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秋月。
陳秋月聽到消息,慌忙給楊雲打了電話,請楊雲幫忙回楊子庄把她母親和小女兒思夢帶過來。楊雲爽快的答應了,陳秋月自1992年離開楊子庄就再沒回去過,她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小女兒了。
多年後,長大的陳思夢恨過安天明和陳秋月。她覺得作為父母,他們是不稱職的,因為他們在她最需要愛的時候,拋棄了她。導致成年後的她性格孤僻,缺乏安全感,也無法融入到正常的家庭生活中。但她不知道,其實那些年她媽媽陳秋月的日子也不好過,畢竟兒女連心,如果不是迫於無奈,天下沒有哪個做母親的,會捨得拋棄自己的孩子。
那些年陳秋月對女兒的思念,總在每天黃昏時分燃起,如熊熊烈般,燒灼著她的心。她總擔心女兒夜裡會害怕,擔心她吃不好穿不暖。後來那份深深的牽掛撕扯了她將近二十年。直到後來小女兒大學畢業後跟她一起生活,她的一顆備受煎熬的心,才稍稍放下。
所以1995年暑假,當楊雲答應幫她把女兒帶到清河城的時候,她高興的一整夜都沒睡。第二天一早就拉著胡夢跟她一起去超市,從來都不捨得亂花一分錢的陳秋月,那天竟破例買了各種各樣的水果和零食。胡夢並不知道陳秋月在楊子庄還有個女兒,只當她買那麼多東西,是為了招待故友楊雲。
楊雲電話里說她三號上午就會到清河城,胡夢和陳秋月三號一早就去車站接她們。可是一直到晚上也沒等到人,打電話給楊雲家裡,那邊說楊雲一號早上就從家出發了。陳秋月很是焦急,但天又黑了,她也只得先跟胡夢回家,那晚陳秋月又是擔心的一夜無眠。
四號一早,胡夢接到楊雲從公共電話亭打的電話,她們已經在清河城火車站了。胡夢趕緊叫上陳秋月,兩人打車直奔火車站。陳秋月遠遠的看到她媽抱著思夢,站在出站口東張西望,思夢手裡還拿著一個小撥浪鼓玩著。
陳秋月丟下胡夢跑過去,一下把思夢抱在懷里。思夢有點怕生,「哇」一聲哭了,作勢要往她姥姥懷里撲。陳秋月看女兒連讓自己抱一下都不肯,心裡難過的刀絞一樣,轉過臉去偷偷的摸眼淚。
盡管多年未見,楊雲還是那麼熱情,一見面就抱住了胡夢。胡夢接過楊雲手裡的行李,又問了陳秋月母親好。最後拉著思夢的小手問楊雲「這是你女兒啊?真可愛」。
楊雲看看正在抹眼淚的陳秋月說「不是我女兒,是秋月的」。胡夢有點驚訝「怎麼沒聽秋月說過」。
陳秋月止住眼淚說「安天明不讓說,他怕超生把工作丟了」。
陳秋月她媽一聽,趕緊拉了思夢一下,指著陳秋月說「叫大姨」。思夢各叫了陳秋月和胡夢一句,她倆的心都疼了一下。
中午,胡夢在宋振國他們公司開的酒店給楊雲和陳秋月的母親接風。席間她一直在照顧思夢,一會給她夾菜一會給她剝蝦,還特意給她點了一個雞蛋羹。
陳秋月把思夢接過來抱到自己腿上說「夢姐你快吃你的吧,別忙活了,我來喂她」。說完又溫柔的問女兒「想吃什麼啊思夢,媽媽給你夾」。
胡夢恍惚了一下,問陳秋月她媽「阿姨這孩子叫什麼」?還沒等陳秋月她媽開口,楊雲就狡黠的一笑「叫思夢」。楊雲和胡夢同時看了陳秋月一眼,陳秋月沒吭聲,低頭摸了摸思夢的頭。
那天晚飯是在陳秋月家吃的,碰巧安天明那天也在家。他事先並不知道女兒會來,回到家看到女兒,不僅不高興,還有點生氣。但迫於丈母娘也來了,再加上胡夢和楊雲都在場,也不好發作。
吃飯的時候思夢突然有點鬧情緒,她可能是有點困了,又不知道自己該睡在哪,就拉著姥姥說要回家。
其實小孩子一到晚上,本來就沒有安全感。但是很多時候大人不懂,總把小孩子睡前的哭鬧當做無理取鬧。安天明也是這樣,他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聽到思夢哭鬧更是心煩。
陳秋月抱起思夢輕聲說「思夢乖,是不是困了啊,困了媽媽帶你去睡覺好不好」。安天明一聽陳秋月當著胡夢的面說媽媽,敏感的神經一下崩斷了,大聲吼道「什麼媽媽媽媽的,你是她大姨」。說完又指著思夢「你要睡就睡,不睡滾出去」。思夢被安天明一吼嚇的哆嗦一下,哭聲更大了。
孩子姥姥氣的渾身發抖,陳秋月用力推了安天明一下「你滾出去」。安天明發作完後自知理虧,悶頭抽煙也不說話了。當時飯才吃到一半,但是被安天明這一鬧誰都吃不下去了。
胡夢從陳秋月懷里抱過思夢,拉著陳秋月她媽就往外走「阿姨,今晚去我家住」。走到門口還是覺得氣不過,又回頭對安天明說「我真不知道天下還有你這樣當爸的」。
胡夢費了好大勁才把思夢哄好,楊雲幫著她安頓好思夢和她姥姥睡下。兩個人就在客廳聊天,楊雲坐了兩天車有點累,聊了一會也去睡了。胡夢想著安天明的嘴臉,怎麼都睡不著,自己一個人坐著生悶氣。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聽到有人敲門,胡夢開門見陳秋月披散著頭發站在門外。趕緊把她拉了進來「你怎麼過來了」。「剛才在家跟安天明吵了一架,他回工地了」。
胡夢把陳秋月拉到她卧室,在燈光下才看到陳秋月嘴角紅腫,胡夢氣憤的說「那個王八蛋打你了」?
陳秋月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噓,別讓我媽聽到了。思夢呢?我抱她回家」。
「阿姨跟思夢已經睡了,今晚就讓她們在這吧,你也別回去了」。
陳秋月心裡堵的難受,正好也想找個人說說話,就留了下來。
胡夢讓陳秋月坐在床邊,她找來酒精棉,輕輕的幫陳秋月擦拭嘴角,心疼的問她「疼嗎」?
「不疼」陳秋月本來是想笑著說的,可是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胡夢輕輕撫摸陳秋月的額頭,陳秋月抱著胡夢,把頭埋在她懷里哭了起來。胡夢輕輕拍著她的背「好啦,不哭了,不哭了,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
胡夢記得第一次跟陳秋月躺在一張床上,還是十多年前在楊子庄的時候,當時中間還隔著楊雲。但今晚,寬大舒適的床上,只有她跟陳秋月兩個人。陳秋月均勻的呼吸聲,讓胡夢陶醉,她享受著生命里從沒有過的安靜和美好。安穩的躺在陳秋月身邊,沉浸在自己如水般溫柔的情感里,真怕自己一沖動會破壞了這難得的靜謐。
過了一會陳秋月低聲說「夢姐,你睡了嗎」?
胡夢說「沒呢,怎麼了」?
陳秋月難過的說「我覺得特別對不起思夢和我媽,她們第一天來就鬧成這樣」。
胡夢安慰她說「跟你沒關系,要怪就怪安天明」。
陳秋月嘆了口氣「我對安天明算是徹底失望了,他連我媽的面子都不顧」。
胡夢憐惜的問「他經常動手打你嗎」?
「他現在脾氣特別暴躁,我們倆經常吵架,但他以前從沒動過手。其實剛結婚的時候,他對我挺好的,脾氣也不像現在這樣」。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
「自從來了清河城,這幾個孩子一天天大了,用錢的地方也多起來,家裡一沒錢他就借酒消愁,喝醉了酒就發脾氣,慢慢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幫他生養了幾個這么好的孩子,又辛苦的操持著這個家,他不但不感激你,還把自己的壓力發泄到你身上。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有幸娶了你這么好的妻子,還不懂得珍惜」。
胡夢話音剛落,只聽客房那邊傳來陳秋月她媽焦急的叫喊聲「胡老師,你快來看看這孩子吧」。
胡夢和陳秋月一個激靈坐起來,幾乎同時跑到思夢和她姥姥睡得那屋。
胡夢打開燈,湊到床邊。只見思夢緊咬著牙關,小臉憋的通紅,嘴巴一張一合,顯然呼氣很吃力,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陳秋月嚇的癱軟在床邊不知道如何是好,胡夢摸了一下思夢的額頭,安慰陳秋月說「別怕,孩子應該是發燒了」。說著隨手拉了一條床單給思夢包上,抱起她就往外跑。
胡夢也是著急,抱著思夢跑到九樓才想起要坐電梯。那個時間點醫務室早已經下班了,夜裡也沒有值班醫生。胡夢又抱著思夢跑到保衛科,讓保衛科值班的保安給醫生打電話。保衛科小劉認識胡夢,也不敢怠慢,趕緊查到通訊錄,給在醫務室上班的兩個醫生分別打了電話。打完電話又幫著胡夢把思夢抱回醫務室。
不到五分鍾醫務室的兩個醫生全都到了,他們讓胡夢先在候診室等著,把思夢抱到裡面診療室去了。胡夢在外面焦急的等著,過了一會陳秋月也到了,臉上還掛著淚。胡夢扶她在長椅上坐下,摟著她的肩膀安慰說「別擔心,醫生都在裡面呢,思夢會沒事的」。陳秋月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了一點。
過了一會小宋醫生從裡面出來,看見胡夢和陳秋月就問「請問這是誰的孩子」?
胡夢趕緊說「是我侄女,剛從老家來孩子怎麼樣了」?陳秋月感激的看了胡夢一眼。
小宋趕緊滿面堆笑「原來是您侄女啊啊,胡老師您別擔心。孩子可能是胃裡灌了點風,又吃了不容易消化的東西,有點積食,加上有發燒,才會這樣。我剛才已經給她打完針了,一會再給她開點助消化的葯,燒退了就沒事了。記著最近幾天別給她吃太油膩的東西就行了」。
胡夢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謝謝,您先算算一共多少錢,我上樓去取,剛才下來的時候太匆忙了」。胡夢雖然是宋振國的愛人,但她一點架子都沒有,跟誰說話都客客氣氣的。
小宋連忙說「不用,不用,您不用回去拿錢了,我給記到宋總名上,讓公司財務先從宋總工資里扣。年底他們會統一去處里報銷,到時候再由處里把錢返給宋總」。
上樓的時候小宋執意要幫胡夢抱著思夢,一直送到胡夢家門口。當時陳秋月正在擔心思夢,也沒多想,就跟著進了胡夢家。小宋心裡有點疑惑,回家就跟他老婆嘀咕「怎麼安天明他老婆,半夜還去宋振國家住」。不久,這件小事就成了李慶山老婆之流茶餘飯後的談資,進而衍生出各種誇張、虛構的版本。
陳秋月她媽也不睡,就守著思夢抹眼淚「思夢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胡夢安慰她說「阿姨,小夢沒事,就是有點發燒,已經打完針了。您快睡吧,我跟秋月看著她就行了,您要累壞了身子,秋月和思夢怎麼辦啊」。陳秋月她媽聽胡夢這么說了才睡下。
胡夢把思夢抱到她們床上,她和陳秋月一人一邊守著,還是有點不放心,又起身去倒了杯白酒。用酒精棉蘸著,把思夢的手心、腳心和胸口全擦了一遍。她摸摸思夢的額頭已經不燙、呼吸也平穩了才放心躺下。
陳秋月看到胡夢那麼細心照料自己女兒,感激的說「夢姐,真的太謝謝你了,今晚要是沒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胡夢隔著思夢握了握陳秋月的手「跟我不用這么客氣,你的孩子就是我的」。
胡夢後半夜都沒捨得睡,一會支起身子,看看躺在她身邊的秋月和思夢,一會摸摸思夢的額頭,一會又給陳秋月她們娘倆拉拉滑落的薄被。
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熹微的晨光透過玻璃窗照進卧室,胡夢怕光線會影響她們娘倆的睡眠,就起身去把窗簾拉嚴實。她走到窗前,回頭看床上熟睡的陳秋月和思夢。突然覺得,人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於能和自己的愛人、孩子,在同一個屋檐下,共同迎接每一個黎明的曙光,歡送每一次黃昏的夕陽。
『柒』 連載LES小說家屬院的女人<十二>
1993年後的每個寒暑假,胡夢差不多都是跟陳秋月和她的三個孩子一起度過的。
胡夢怕陳秋月照顧三個孩子太辛苦,就主動要求節假日時給孩子們補課,有時她去陳秋月家,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陳秋月帶孩子去她家。胡夢家是大四室,除了她住的主卧和書房外,還有兩間都空著,足夠寬敞。
那時候胡夢總是上午給孩子們講課,陳秋月就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再把她們兩家的家務都做了,然後開始准備午飯。下午再讓每個孩子單獨在房間里做自己的作業,關上門互不打擾。孩子們寫作業的時候,胡夢就跟陳秋月在客廳坐著休息、聊天,兩個人天天見面還是有說不完的話。
那時只要是跟陳秋月有關的事,胡夢都做的特別用心。每次陳秋月帶著孩子去她家補課,她都會提前准備好各種吃的。夏天是雪糕、冰鎮西瓜、汽水。冬天是餅干、糖果、糕點、或者她自己煮的蓮子羹。這些東西陳秋月家是從來沒有的,她家孩子多經濟條件不允許她經常給孩子買這些零食。細心的胡夢每次都會把孩子們吃不完的零食,再給他們裝好帶回家。
陳秋月有時候也挺不好意思的,讓胡夢別破費了,胡夢總笑笑說「這有什麼呀,孩子們開心就好,我就喜歡小孩子」。
有次兩人像往常一樣聊天,聊著聊著又聊到孩子的話題上。陳秋月不經意的問「你結婚這么多年怎麼也沒要個孩子」?
胡夢沒說宋振國有不育的毛病,只輕描淡寫的說 「其實我不懂怎麼教育小孩,再說我們倆都太忙了,要了孩子也沒時間帶」。
「怎麼會呢?我這三個孩子都特別喜歡你,天天跟我說胡老師對他們怎麼怎麼好,現在跟我都不好了,有什麼話都願意跟你說。你趁年輕快生一個吧,你要是工作太忙沒時間照顧,我來幫你帶」。
胡夢卻轉移了話題說「那你呢」?
陳秋月沒胡夢什麼意思,反問到「我」?
胡夢一本正經的說「你不是說孩子們都喜歡我嗎,你呢?喜歡嗎?」
陳秋月的臉刷的紅了,從十二年前,在楊子庄第一次跟胡夢見面,到後來給小女兒取名「思夢」,再到十二年後在清河城跟胡夢重逢。她說不清自己對胡夢懷著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只覺得跟胡夢很親近,比跟楊雲還親,而且跟胡夢在一起很舒服、很輕松,可以毫無顧慮,無話不談。
她或許一直把胡夢當朋友、當姐姐、當親人了吧。總之她應該從沒想到過愛情。
但是為什麼當胡夢問她「那你呢?喜歡我嗎」?時她的心跳會突然加速,那是跟任何人在一起時都從未有過的悸動。
陳秋月被自己的異樣感覺弄的有點緊張,緊張到臉紅心跳,胡夢看出了她的尷尬,笑著說「好啦,我開玩笑呢」。
為了緩和氣氛又說「我自己不生孩子了,反正你這三個孩子我都喜歡,不如送我一個吧」。
陳秋月終於放鬆下來也笑著說「行啊,他們仨你要哪個?送給你」。
胡夢突然有點傷感,在心裡默默的說「我只想要你……」
胡夢沒跟陳秋月在一起時,從來沒覺得假期過得這么快。以前每次放寒暑假她都閑的發慌,差不多都是在市圖書館和自己的書房過完漫長的假期。自從跟陳秋月和她的孩子們在一起後,總覺得還沒好好體會,一個假期就那麼過完了。
後來的日子裡,胡夢在每個失眠的夜裡,都常常憶起那些愉快的假期,那是她一生中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
跟陳秋月重逢後,胡夢就很少在學校加班了。每天下班都早早回家,路過菜市場的時候也會習慣性的買點水果、蔬菜什麼的,家都不回,直接提著東西就去陳秋月家。陳秋月也習慣了和孩子們一起等胡夢回來,跟她們一家人一起吃飯。
胡夢有時候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她跟陳秋月是真正的夫妻。她幻想著陳秋月會像所有的愛人一樣,在窗口張望,焦急的等待上了一天班的她回家吃飯。胡夢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感受著來自陳秋月和她的孩子們帶給她的幸福和成就感。
直到陳秋月又嗔怪她「夢姐,你別每天都買那麼多菜了,你看冰箱里都擱滿了」。自從那次胡夢為了緩解尷尬,說把她一直把陳秋月當妹妹後,陳秋月就真的開始叫她夢姐了。
胡夢說「你又不收我伙食費,我不能天天在你家白吃啊」。陳秋月說「看你說的,不就多加雙筷子嗎,你每天上班那麼忙,回來還得給孩子們補課,在我家吃飯還不是應該的嗎」。
胡夢笑著說「那咱們都別客氣了,快吃飯吧,一聞到你做的菜香我就餓了」。
每次吃飯的時候,陳秋月總是把雞蛋、排骨一類的菜夾給胡夢和孩子們,她自己卻捨不得吃一口,胡夢又感動又心疼。以後每次買排骨時總是一下買十多斤,陳秋月總怪她花太多錢。
胡夢其實對錢沒什麼概念,因為不缺。她從小家境就好,結婚後也不像陳秋月過得那麼辛苦。
陳秋月一家人只靠安天明一個人的工資過活。但胡夢就不同了,胡夢跟宋振國他們兩個人都有工資。又沒孩子,雙方父母都有豐厚的積蓄和退休金,也不需要他們給錢。 除了胡夢每月買書開支多一點外,他們家其他用錢地方很少。
而且那時候宋振國是公司負責人,如果他負責的某個項目能保質、保量按時完成,單是年終獎一項,都是安天明一年工資的好幾倍。宋振國把他所有的工資和獎金都悉數交給胡夢,所以胡夢根本不需要像陳秋月一樣,精打細算的維持一家人的吃穿用度。
胡夢不喜歡給自己買什麼,但只要看到新奇的東西,就一定會想著買給陳秋月和她的孩子們。
陳秋月說她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的荔枝、芒果等,在整個清河城都很少見到的熱帶水果,都是胡夢買給他們的。
這些還不算什麼,讓陳秋月印象最深的是,1994年清城市開第一家大型超級市場的時候。,胡夢執意要帶陳秋月去逛逛。那是陳秋月第一次去超市,看什麼都覺得新鮮,跟在胡夢身後不停的問「這些東西都是隨便拿啊」。
胡夢笑著說「是啊,都不要錢呢,咱倆快點多拿點吧」。要不是看到商品標價牌,陳秋月差點就信以為真了。
那個年代超市的商品,要比外面商店和菜市場貴很多。陳秋月選了幾樣東西,對比一下市場價格,又悄悄放回了貨架。
胡夢推著購物車跟在陳秋月身後,凡是陳秋月放回貨架的東西,她都拿起放進購物車。她知道那些東西都是陳秋月想要的,只是捨不得買罷了。但胡夢不管價格,只要是陳秋月喜歡她就買,她口袋裡帶足了給陳秋月付賬的現金。
兩人走走看看逛到了熟食區,胡夢看到貨架上好幾排進口的高級魚罐頭。猛然想起以前陳秋月跟她說過,自己懷鯤鵬的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沒什麼吃的,整天覺得餓,在路邊看到別人不小心打碎的魚罐頭都要撿起來吃。
她當時聽的特別心疼,剛好看到貨架上有賣的,一口氣拿了十罐。不管是茄汁的、豆豉的、國產的、進口的、玻璃瓶的、鐵罐的、只要貨架上有的,每個種類都拿了一罐。陳秋月怎麼勸她都不聽,執意要買那麼多。
其實,胡夢骨子裡有點男子氣,她總是想要保護陳秋月,想要把所有她認為好的東西都給陳秋月。盡管她並不確定陳秋月到底需不需要,她還是要按自己的意願去做, 就像一次買十罐魚罐頭一樣。
胡夢讓陳秋月從無購物通道出去,她自己推著車去結賬。付完錢後收銀員小姐邊幫胡夢裝東西,邊沒話找話的說「怎麼一下買那麼多魚罐頭啊,做菜嗎」?
胡夢笑笑說「不做菜,我對象喜歡吃」。話音剛落,抬頭看到陳秋月在她身邊站著,頓時覺得有點尷尬。
回去的路上陳秋月問胡夢「夢姐,你剛才說誰喜歡吃魚罐頭」。
胡夢說「你喜歡吃呀,剛才那個人問我買那麼多幹嘛,我說我妹妹喜歡吃」。
「哦,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陳秋月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莫名有點失落。
她是不是希望胡夢說的是「我對象喜歡吃」呢,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胡夢一生不喜歡逛街,但偏愛超市,她總說逛超市是最好的休息方式。在超市裡可以完全放空,而且所有的東西都憑自己的意願隨便挑選,沒有導購、沒有議價,稱得上是最休閑最舒適的購物方式。
到九十年代末,大型超市在城市比較普遍的時候。胡夢經常帶跟陳秋月一起去逛,給陳秋月買魚罐頭的習慣持續了好多年。當然也會買其他一些東西,不管胡夢買什麼陳秋月都喜歡。
奇怪的是,胡夢去世後,陳秋月拒絕再吃任何口味的魚罐頭,甚至連新鮮的魚肉都不再吃一口。也不再去逛超市,因為她每次去超市的時候,都會想起跟胡夢在一起的點滴。往事湧上心頭時,與胡夢有關的記憶會撥動她的淚腺,她沒辦法承受那巨大的悲痛,所以選擇了不去觸碰。
陳秋月說:我記憶里有好多魚/那些大魚最後化成了龍/胡夢乘著龍走了/我再也沒見過她
『捌』 十字架與吸血鬼的人物介紹
1,青野月音
青野月音,動漫作品《十字架與吸血鬼》男主角從那裡看都是一個平凡的少年,因為中考失敗,機緣巧合下入讀了陽海學園,在開學第一天的入學儀式上,原本想逃離這所怪學校的月音遇見了美麗可愛的女吸血鬼赤夜萌香,於是又決定隱瞞人類身份在學園生活。
2,赤夜萌香
赤夜萌香是日本漫畫家池田晃久創作的校園妖怪漫畫《十字架與吸血鬼》里的女主角。性格溫柔、容貌美麗非凡、頭腦學識都很完美的粉發美少女。
3,里萌香
里萌香是出自日本動漫《十字架與吸血鬼》的角色,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其有銀色的頭發,血紅的眼,由水樹奈奈配音。
4,仙童紫
仙童紫出自動漫作品《十字架與吸血鬼》,陽海學園的跳級生,天才少女,喜歡惡作劇,原形是魔女後裔,興趣是占卜。
5,白雪霙
白雪霙,青野月音的同班同學。真實身份為雪女,有跟蹤狂傾向。在學校內擁有幾百個偷窺點,誤打誤撞喜歡上月音,並且用冰人偶想除掉赤夜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