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國海洋文學
「縱覽中國古典文學,有山水文學,有田園文學,有邊塞文學,有戰爭文學,有愛情文學,有月亮文學,有江河文學——但卻缺少大海文學!大海,尚未大規模進入中國古典文學史中!
李白詠過黃河、長江,也到過浙江沿海一帶,但未直接寫過大海!
蘇軾詠過長江,也被貶過海南島,但卻留下一個千古之謎:在渡越瓊州海峽至儋州時,這位大藝術家為何沒有留下詠海之作?
曹操的詩作中,曾點到過大海,但他的主要詩作並不在此。
為何大海未進入中國古典精英文學中?到了近現代,孫中山、冰心、劉再復等人雖然有所彌補,但為什麼依然不能成為主流?這對於中華民族海洋意識的形成造成了何種影響?
而在西方古典、近現代精英文學中,從《荷馬史詩》一直到《老人與海》,大海則是一個連綿不斷的主題!這種對比,值得深長思之,值得深入研究 ,而非「大陸文明」、「海洋文明」兩個簡單抽象概念所能解釋。」
我以為,作為一名文科出身的中國學子,雖不敢妄稱文人,但窺己之心境,文思。也能對中國歷來文人士大夫的潛在意識有所洞悉。
不才大學念的是新聞傳播,卻不務正業,偷師了半年文獻史料。誠然,中華文學史上,罕有歌詠海洋的文字。除開故人所舉之名篇。涉及海洋主題的大抵還有《山海經》、東方朔的《海內十洲記》、班彪的《覽海賦》、西晉木華的《海賦》、潘岳的《滄海賦》、南齊張融的《海賦》,唐朝韓愈的《南海神廟碑》、宋代燕肅的《海潮論》、以及李汝珍的《鏡花緣》等,都算是極為難得的作品。
這些文章單就是數量而言,較之於華夏典藏,無異於秋毫之末之於輿薪。就是如此有限的所謂「海洋文獻」,論到內容對海洋也僅僅停留在博大,浩瀚或者幻想的層面。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中華文士對海洋缺少基本的人文關照呢?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中華民族是個感性且感恩的民族。對於養育自己的皇天後土它們頂禮膜拜。中國人也思考過自己的本源,但他們從來不認為兩岸的猿聲是在暗示自己的出處。他們把這個製造自己的光榮使命莫名其妙的交給了一個喚作女媧的人面蛇身者。而且還給她編造一個補天的傳奇。中國人對水是有感情的。無論游牧者還是農耕人。所以他們詠天詠地詠山詠水,但對於海除了險惡,浩淼實在沒有其他任何的情感維系。不詠海此其一。
其次,以農為本的思想根深蒂固,華夏文明源於江河,文明在自給自足的山川內陸得到無限弘揚,絕大多數文人士大夫都出身內地,對海洋一無所知。即便到過大海,我想除了一片茫然無知。試問還能有什麼情愫可以流入自己的筆端?換個角度,即便是生長在海邊的士子,為數不多尚且不論,他們除了博取功名,買田置地,衣錦還鄉之外,想到來也不會寄情海邊,眷戀那種出沒風波里的險惡生活。
其三,西方不同於中國,西學是求理的科學,而中國自古以來恰恰輕理重文。弄清事物的分子結構不是古老國人的思維模式,沒有人會相信人類其實誕生於海洋的浮游生物。中國人對海的印象向來都是宏觀而籠統的。做為一個文字工作者我清楚地知道有兩種狀態最難下筆,一是一無所知,再就是知之太多。前者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後者,則是唯恐取捨弗當,有失偏頗。對於中國的文士恐怕在詠海這個問題上遭遇最多的還是前者。星海、雲海、人海、宦海、學海、書海、腦海、慾海昭示著在他們的內心世界裡,海除了大而無當可能也就是大而無邊了吧。
西方人大規模的航海雖比中國稍晚,但他的目的在於尋找財富,探索世界。海本身是否附著於球面至少是他們的一個興趣點。而中國人航海卻是沿著大陸架蝸行摸索,炫耀財富。海本身不是他們的興趣所在,他們關心的是海外異邦對自己驚為天人的榮耀。
國人罕有詠海文學,我想以上種種,當可作一面之觀。
2. 陳良廷的翻譯作品
陳良廷先後翻譯的美國文學作品有:馬克·吐溫的《湯姆·莎耶出國記》(上海出版公司,1955年)、《傻子出國記》(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年),拉斯·勞倫斯的《晨午夜》(上海文藝出版社,1962年),達希爾·哈梅特的《馬爾他黑鷹》(雲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馬里奧·普佐的《教父》(雲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瑪·米切爾的《亂世佳人》(上海譯文出版社,1990年),約翰·奧哈拉的《升飢薩馬拉約會》(外國文吵備返學出版社,1990年),海倫·范里斯克的《三姐妹與陌生人》(上海譯文出版社,1991年),赫爾滾咐曼·沃克的《戰爭與回憶》(上海譯文出版社,1997年)。主編的小說集有:《愛倫·坡短篇小說集》、《考德威爾中短篇小說選》以及《海明威短篇小說集》。
3. 不知不覺已經快50歲了,面對衰老的恐懼誰與我有同感啊
面對衰老的恐懼,每個人都會有。
夕陽中,許多老人自發地聚集在公園中,議論關心的話題。上海,2017
如何變老:面對衰老的人生,你會害怕嗎?
序
近來,許多媒體、新媒體在報道賈樟柯新片《時間去哪兒了》時,都截取了他的一句話作為標題:唯獨衰老不可醫治。盡管文章內容更多在談電影,這一標題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里的暗示很明確——衰老是人類最終極的疾病。
翻譯家馬振騁老師送給我們他翻譯的《蒙田隨筆》,米歇爾·德·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這位十六世紀的法國哲學家寫過一篇很有趣味的「論壽命」:「人在自然環境中都會遭到種種不測,使原本的期望生命嘎然中斷……壽終正寢,這是一種少見的、特殊的、非一般的死亡,不及其他死亡自然;這是排在末位的終極死亡。離我們最遠,因而也是我們最難期盼的。」這是四百多年前的生死觀,但隨著人類越來越遠離自然,活到「年老力衰」至少在較為發達的國家和地區攔穗姿,已經成為常態。
曾經是上海租界內最大公園的復興公園,則是這個城市最著名的法式公園,如今也成時髦老人們熱愛的去處。上海,2017
復興公園內的「長壽合唱團」無疑是一張名片,許多已經因拆遷搬去市郊居住的老人每天還會不惜穿越整個城市來參加合唱,他們有專職的伴奏和指揮,還有人負責手抄歌譜。上海,2017
復興公園的大草坪邊則是薩克斯風學習者的「領地」。上海,2017
復興公園的中央大道上,一端是練太極的老人們。上海,2017
復興公園的大道另一端,老人們成雙成對跳著交誼舞。上海,2017
事業
「退休」對於有些老人來說大概是一個生詞。今年剛步入古稀(采訪時間:2017年)的曹景行,是家喻戶曉的主持人,最近剛參與了「兩會」的報道。關於「老」,其實早在2005年時,曹景行就已經感受到了。那年夏天,他去清華大學拍攝新生軍訓,一個小女孩見到他便以「爺爺」和他打招呼。那是他第一次被人這么稱呼。盡管如此,曹景行對工作的熱情可絲毫不亞於年輕人般。2009年,在他62歲時,他向鳳凰衛視請辭,決定「單干」:網路電台評論員、電視台特約記者、學校指導專家、一年跑15個國家拍攝電視節目……這位老年「自由職業者」的活可不少!這些還不夠,每天清晨或深夜打開朋友圈,我總能看到昵稱為「老曹」的朋友正在「刷屏」。動輒50餘條甚至近百條的轉發信息,是曹老最新的試驗——「我覺得微信也可以變成頻道,也就是由我一個人主持的頻道。」每天他都會把自己認為值得看的內容集中轉發,這樣已經實踐了近兩年。據他估算,用於微信的時間每天都能有5、6小時了。當然,他是懂得使用零星時間的人。
曹景行,拍攝時70歲。主持人,上海外國語大學特聘教授。上海,2017
「我吃飯很快,我不需要太多的復雜的東西。我吃很簡單,衣著都很簡單沒什麼,生活沒什麼累贅的,其他時間都放在這個書房,這是我最大、最奢侈的東西了。」
耄耋之年的低音提琴家鄭德仁在上海音樂廳為星期廣播音樂會指揮低音提琴演奏,20世紀90年代初,和平飯店酒吧重新開始接待外賓時,他參與組建了一直老年爵士樂隊。上海,2015
同樣忙碌於前線的82歲(采訪時間:2016年)的馬振聘老師,他是我國重要的法語翻譯家。他在退休之後還曾翻譯過波伏瓦(Simone de Beauvoir)的書《人都是要死的》(Tous les hommes sont mortels),而他最為人所稱道的是作為蒙田作品的譯者。「蒙田曾說,人不活到最後一天,你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結束的。」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精神支柱,馬老每天伏案,筆耕不輟。
已經92歲高齡的指揮家曹鵬(采訪時間:2017年)仍然活躍在工作前線。在女兒的支持下,他創辦上海城市交響樂團(下稱「城交」),指導非職業的音樂愛好者和孩童。「不工作時,我腦袋裡也都是音樂。」兩年前一次在杭州的演出,他第一次感到體力不支,但他竟然坐在輪椅上吊著針也要上台指揮。就在演出高潮之際,曹鵬突然激動得站了起來,一位當地攝影記者拍下了這感人的一幕。這種對事業的執著追求,恐怕很多年輕人都無法匹敵。有時,我也不禁會想,這些充滿智慧的老人,面對工作遲遲不願意停下,究竟是享受工作的樂趣,還是害怕停下的寂寞?也許兩者皆有之?
用心
「質量不讓步,作風不遷就」,這是曹鵬的人生准則。也就難怪,他所指揮的城交雖然非職業樂團,水準卻並不亞於有的專業樂團。在采訪過程中,老人們對事事的認真態度令人感動。拜訪中國建築學專家鄭時齡院士之前,當時已經71歲(采訪時間:2012年)的他已經發來關於自己的文章讓我們提前了解,他自己則事先仔細讀了采訪提綱,還把提綱都列印了出來。「答應別人的一定要做到」,這條原則在他從未變過。而就在不久前,我還在浦東民生碼頭舉辦的上海城市空間藝術季的展覽上,見到鄭時齡院士正在聽兩位策展人匯報工作。那絕非「走場」,也並非為了「自拍」發朋友圈。比起很多「高效」的年輕譯者,經驗豐富的馬振聘教授每天卻只翻譯兩三頁,為了確保翻譯的准確,急不來。「我做事情要有一個恆心,每天做、每天做。」治學的嚴謹和工作的用心態度正是這樣一代代流傳下來吧。
曹鵬,拍攝時92歲。指揮家。上海,2017
「和音樂在一起,和年輕人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此乃吾幸福之源……我天天在勞累,天天在收獲,也天天在享受。」
時間
聯繫上著名配音演員曹雷是2017年3月份,而真正帶著相機按響她家的門鈴,已經是10月底,77歲(采訪時間:2017年)的曹雷老師日程之忙碌,非常人可以想像。盡管從上海電影譯製片廠退休,但是她還持續在為譯製片配音——雖然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人們已經習慣了觀看原版片加字幕,但二三線城市還是有人在看譯製片。除此之外,曹老師也重新回到話劇舞台,她扮演的宋慶齡可謂形神皆備。隨著朗誦的升溫,曹雷也不斷接到在舞台上朗誦的邀請,她還攜手俄羅斯鋼琴家安德烈·皮薩列夫(Andrey Pisarev)發展了一種朗誦與音樂合作的形式,從柴可夫斯基的《四季》組曲到《一夜肖邦》,曹雷在音樂會前通過朗誦的形式把中國的聽眾引導入俄羅斯的音樂世界。在最近的一次演出中,曹雷用自己在某檔電視節目中贏得的獎金為上海市盲童學校的孩子們買票,她說,這些盲童實際上是最好的聽眾。
在曹雷老師家中,她拿出日歷來,可以看到10月幾乎都填滿了,為了讓她偶爾休息一下,她的先生李德銘必須提前兩個月安排好兩人的旅行計劃,比如剛剛過去的七月,他們就在地中海的郵輪上度過了兩星期。凡是走進曹雷家的人,都首先會被玄關一面磁板所吸引,上面貼滿了世界各地名勝搜羅來的的冰箱貼,這都是他們旅行時的收獲。忙碌的日程背後,是曹雷老師對時間的珍惜。在許多媒體報道中,她被稱為「活了兩輩子」的人,20世紀80年代初,曹雷剛剛從十年浩劫中緩過來,重新回到熱愛的表演事業時,竟被查出了惡性腫瘤。接受手術和住院康復期間,曹雷努力地和病友們尋找點滴歡樂,但出院之後,她依然對生命有了緊迫感,當時單位打算照顧病退,而她卻要求調到上海電影譯制(片)廠當專職配音演員,在幕後繼續她熱愛的事業。
對於人們想像中賺夠了錢早早退休的美好願景,曹雷老師就問一句話:「退休以後干什麼呢?」——「在40多歲得了癌症時,我以為這輩子就到頭了,沒想到後面還能有一輩子。」對於現在這些「感覺是撿來的」時間,她認為必須花在真正想做並且有價值的事情上,「就像是失而復得的東西會感覺特別寶貴,這些時間也是如此,但寶貴的時間難道就用來整天躺著、想辦法吃好的嗎?——吃多了還血糖高呢。所以活著要有意思,要干點什麼,才會覺得一天沒白過。」
曹雷,拍攝時77歲。著名配音演員。上海,2017
「我是從事聲音藝術工作的,到這個年紀,只要自己做得動,(就盡量去做那些)自己想做而過去沒有機會做的事情……我覺得,活著要有意思,要干點什麼,才會覺得一天沒白過。」
曹雷老師的日歷。上海,2017
以上文字中「序」、「身體」和「時間」三部分為我撰寫,中間部分均為李君撰寫。對於這篇報道的形式,我們原本有著更高的目標——類似攝影師羅伯·霍恩斯特拉(Rob Hornstra)和作家兼電影製作人阿諾德·凡·布魯根(Arnold Van Bruggen)在2009-2013年合作完成的《索契項目:高加索地區的戰爭和旅遊地誌圖集》(The Sochi Project: An Atlas of War and Tourism in The Caucasus),不過遺憾的是,最終我們只能做到現在的樣子,其實,每個人的故事都遠遠不止寫出來的這么幾句話,希望之後還有時間沉澱,把更多有意思、有啟發的內容寫出來。
4. 求一篇論文
海明威小說敘事視角探究來源
歐內斯特·海明威是20 世紀美國文學發展史上一位享
有崇高地位的文學巨匠,他以自己獨特的創作實踐成為對
後世影響力最為深遠的作家之一。有關海明威的研究不勝
枚舉,然而大多數都是從海明威作品的主題意蘊以及文體
風格進行探討的。隨著敘事學的出現、發展和成熟,有些研
究者開始從敘事學的角度對海明威小說進行分析。但這種
研究目前數量還相對較少,而從敘事視角對海明威小說進
行的研究更是屈指可數。本文旨在從海明威的多部作品中
對敘事視角的探究,來分析和揭示由此所產生的審美效果。
一海明威小說中各種敘事視角的運用
法國小說理論家熱奈特在其《敘事話語》一書中,對敘
事視角問題進行了專門研究,他認為,敘事視角即是從什麼
角度敘述故事,以及敘述角度隨哪個人物的視點而變化。對
小說敘事視角的研究大多著眼於對敘述人稱的探討,可歸
納為第一人稱敘事視角和第三人稱敘事視角兩大類型。第
三人稱敘事視角又分為第三人稱無所不知式、有限可知式
和客觀視角式。
1 第三人稱敘事視角的運用
第三人稱無所不知式敘事視角即知曉小說中幾乎每個
人物的思想內心以及小說中每件事的發展動態,這些並不
是單一的人物可以完成的。運用無所不知的敘述視角,敘述
者知道的事比任何一個人物所知道的都多,既能看見人物
的外部言行,也能知曉人物的內心世界。在《老人與海》中,
海明威採用了這一敘事視角。作者站在故事之外並凌駕於
故事之上,給整個故事提供一個更為廣闊的視角來展示老
人和小說中其他人物的內心活動。在小說的開頭,這個無所
不知的敘述者告訴讀者的不止是老人聖地亞哥和小男孩的
對話,還有其他漁民對老人的看法。
運用第三人稱有限可知式視角,即海明威在《士兵之
家》和《喪鍾為誰而鳴》等小說中採用故事中的一個或幾個
人物作為視角,敘述者比故事中的其他人物更具有觀察力,
但他所知道的只是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圍,並非全知全能。通
過第三人稱有限可知式敘事視角敘述者可進入人物的內
心,讀者隨著故事中的一個人物去「旅行」,知曉該人物的思
想情感和目的動機等。
運用第三人稱客觀視角,即敘述者說出來的要少於人
物知道的,他只能看見人物的外部稿神孝言行,敘述人物所看到和
聽到的,而無從知曉人物的內心世界,海明威的大部分小說
採用了這種敘述視角,這是構成其小說「冰山風格」的重要
因素。《殺人者》、《雨中的貓》和《白象似的群山》是最能體現
第三人稱客觀視角的作品。《雨中的貓》採用第三人稱敘事
視角,雖然人物視角幾近於「無所不知」,卻不做判斷和評
價。海明威有意隱去故事的闡述,把解讀的工作留給讀者。
小說《白象似的群山》採用戲劇對話和舞台提示般的語言,
通過顯示人物動作行為和相互之間的對話來傳達故事,缺
少感情色彩,沒有分析評價,因而敘述的客觀性得以增強,
真實可信度進一步提高。小說採用的這種敘述視角, 就像一
幅電影畫面,人物傳達的敘事信息令讀者感到細致入微, 真
實可信。
《白象似的群山》運用的是純粹的限制性的客觀敘事視
角,恰像一架固定的攝影機,它拍到什麼,讀者就看到什麼,
人物的思想感情只能通過敘述者的客觀描述,靠讀者自己
去推測想像。海明威瞎含採用第三人稱客觀敘事視角隱藏了人
物的內心世界,凸顯人物所談論的內容以及他們進行對話
的方式,發掘表象層更深的含義。
2 第一人稱敘事視角的運用
運用第一人稱敘事視角也是海明威小說敘事的一大特
征。運用第一人稱有限敘事,敘述者一般是故事中的人物之
一,可以有自己的觀點看法,能對事件或人物做出判斷,有
是非批評的權力。這樣的敘事視角在小說的信息分布方面
起著運籌帷幄的作用。閱讀此類小說時,讀者必須盡可能多
地去了解敘述者,才能更准確地判斷事情是否真的如此。小
說《等了一天》採用第一人稱有限敘事視角,從父親的角度
講述與生病的兒子之間發生的一件事。故事採用的敘事視
角非常有限,即敘述者父親不知道兒子的想法,讀者通過父
親去判斷整個事情的發展。故事因此而產生懸念和沖突,鍵稿直
到最後真相大白,原來父子兩人在溫度單位方面有理解上
的差異。讀者由此獲得的審美享受是採用其它敘事視角所
不能帶來的。《永別了,武器》也是第一人稱有限敘事視角的
典型例子。主人公亨利講述的只是他所能看到的、聽到的、
感受到的以及他的所思所想,他所不能獲知的信息,讀者同
樣無法得知,讀者有的只是更多的現場感和參與感,隨著主
人公進入故事中,獲得更多的閱讀樂趣。
二海明威敘事視角的轉移和多重敘事視角的運用
1 敘事視角的轉移
在創作時,海明威能准確有效地轉移敘事視角。每個敘
事視角的轉換和安排,海明威都賦予其特定的意義和功能,
使得小說有更大的表現空間和更大的容量,並形成有機整
體而顯得錯綜復雜。
其中《雨中的貓》、《白象似的群山》和《乞力馬扎羅的
雪》都運用了視角轉移,使得讀者在閱讀時產生了豐富的審
美享受。《雨中的貓》以第三人稱為敘事視角,視角從妻子轉
移到丈夫。故事以追憶的形式講述,敘述者全知全能,知道
一切卻不發表看法。《白象似的群山》也沒有保持視角的一
王玉華
摘要海明威作為「精通現代敘事藝術」的文體大師,以其傑出的藝術成就和簡潔洗練、內涵豐富的風格著稱
於世。他的小說具有明顯的視角探索傾向,大部分採用了第三人稱客觀敘事視角,這是構成其小說「冰山風格」的
重要因素。在運用第一人稱有限敘事視角時,視角的限定性會帶來更多的審美享受,而海明威的小說還有運用敘
事視角轉移和多重敘事視角的特點,並因各種視角的靈活運用而產生出敘述客觀化、空白性的審美效果。
關鍵詞:海明威小說敘事視角視角轉移多重視角審美效果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059
作家雜志Writer Magazine 2010 No.6 借鑒與比較
致。在一對男女關於墮胎爭論的語境下隱含著男人對女人
的不滿,使故事的復雜程度加大了。海明威使用兩次視角轉
移,增加了作品的深度,用敘事視角控制敘述者和人物之間
的距離,控制人物和讀者之間的距離,由此獲得所期待產生
的藝術效果。
2 多重敘事視角的運用
海明威並不滿足於從單一的角度展現他的小說,他還
善於運用多重敘事視角,即通過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敘事視
角體現一個主題或者講述一個故事,這樣既可透視人物的
內心,又有比單一人物視角更大的寬廣度。
最能體現海明威小說多重敘事視角特徵的是《弗朗西
斯·麥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小說本身的情節十分簡單,線
索也很清晰。故事一開始便是慶功酒會,麥康伯以獵獅英雄
出場,這時基本上以隱藏於作品背後的作家為敘述者(視
角)進行敘述,包括對麥康伯妻子,獵手威爾遜的出場的敘
述。在慶功酒會的開頭作者開始隱身,而通過借用威爾遜與
麥康伯對話完成了對前日麥康伯獵獅過程中轉身逃跑的怯
懦行為的追述。接著第二天捕殺公牛的場面,情節發生巨大
變化,麥康伯變得冷靜沉著,勇殺公牛;第三個場面是麥康
伯殺第三頭野牛時,他的勝利卻轉成了一個悲劇———被其
妻射殺。這篇小說中,有三個主人公,三次打獵,三個獵手,
故事的情節結構中有三次主角的轉換,三次同盟的聯結和
解體,都是通過全方位多視角來剖析人物性格,展示人物的
情感歷程,推進故事情節的運行。作品中三次獵獸中主角和
視角的轉換,從不同角度的描寫使人物性格呈多元化。
三海明威小說敘事視角呈現的審美效果
在海明威小說中,每種敘事視角最內在的本質特徵都
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作為具有鮮明創作個性的小說家,
海明威通過他對敘事視角的獨特選擇和運用,使得他的小
說敘事視角呈現出特殊的審美效果,這種效果主要體現在
敘述的客觀化與空白性兩個方面。
1 敘述的客觀化效果
創作主體將對外部世界和人類自身的觀察與體悟都放
在自己創作的小說中,讀者可通過創作主體對題材的選取、
結構篇章的組織以及人物形象的塑造等方面進行直接感
知,也可通過對小說中潛在審美意向的探尋去間接地體會
和感悟。在小說中排除創作主體的個人因素,這種做法無論
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中都是無法實現的。盧伯克在評價福
樓拜等著名作家時曾說過:
「其實他們以更老練的方法表達他們的感情———把他
們的感情戲劇化,以生動的方式體現他們的感情,而不是直
截了當地把它敘說出來」。
因此,所謂小說的「不流露作者傾向」,它只是一種相對
意義上的「客觀」,是通過對涉及創作主體個人因素的極度
限制和對事物內在本質最大程度的接近而獲得的。海明威
的短篇小說正是如此。小說敘事視角的客觀化極大地淡化
了敘事內容的情感色彩,從而使創作主體的創作傾向趨於
隱蔽化。
小說理論家華萊士·馬丁認為,「揭示正在發生的一切
的不是信息,而是對於該信息的評論」。在海明威的視角模
式中,無論是採用哪一種敘事視角,其對敘事信息的外在主
觀性評價都被盡力地排除在文本之外,或者被壓縮到一個
最低的限度。例如在第三人稱客觀敘事視角中,敘述者像一
架毫無感情的機器,其任務就是忠實而精確地記錄下它在
自己職責范圍之內所能夠觀察到的一切,而絲毫不能夠讓
它做出個人主觀式的介紹與評價。因此,讀者才能夠看到
《白象似的群山》、《殺人者》中那樣原生態得到最大限度保
留的人物間對話。而小說文本提供給讀者的敘事信息也僅
限於這些對話。若想獲知更多的背景信息,探尋到潛藏在小
說文本背後的豐富內涵,讀者便不能再像傳統意義上的小
說讀者那樣,等著創作主體來指點迷津,而只能靠自身的努
力,穿透客觀化的表象去進行深入挖掘。
2 敘述空白性的審美效果
如前所述,海明威小說敘述的客觀化效果是由於他能
充分運用視角的內在固有本質而達到的,那麼空白性審美
效果的形成則是他能創造性地發揮特定視角模式局限性的
一面。因此,海明威小說敘事視角所形成的客觀化與空白性
這兩種審美效果是緊密相連,牢不可分的。海明威作為一代
文學巨匠的獨特之處,正在與他能夠出其不意,使敘事視角
的弊端在他的筆下得到創造性的利用,從而形成小說敘事
上的空白性審美效果。
例如在小說《弗朗西斯·麥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中,小
說敘事上的空白性得到了完美的體現。當一向膽小懦弱的
麥康伯終於殺死野牛時,卻來不及享受興奮和成功的喜悅,
因為就在野牛馬上要到達他的身邊時,麥康伯太太舉槍向
野牛射擊,卻意外地擊中了她的丈夫。小說的敘事內容簡
潔、明了,讀者就像在觀看真實的狩獵那樣,緊密注視著人
物各自的一言一行。隨著麥康伯的死,小說敘事也戛然而
止,然而留給讀者的卻是解不開的疑惑,即麥康伯太太究竟
是故意還是在無意中殺死了自己的丈夫?自從小說問世以
來,研究者們對這一問題歷來眾說紛紜。這種現象的形成,
主要來自於小說敘事視角所帶來的敘事上的空白性效果。
客觀敘事視角表現的是人物各自外在的活動,敘述者不表
明其個人鮮明的印記,有限敘事視角進行人物間彼此的相
互觀照,而這種觀照也始終沒有超出人物自身的視野范圍。
由此,小說敘事視角因其自身的局限,使得創作主體的創作
傾向在作品中被隱蔽起來,從而形成了敘事視角上的空白
地帶。
海明威小說敘事視角所帶來的敘述客觀化和空白性這
兩種獨特的審美效果,使得他的小說具有了迥異於他人作
品的鮮明個性。這兩種效果的獲得來源於海明威小說敘事
視角所呈現出來的特質。在小說文本內部,其敘事視角共同
致力於對作品主題的深度挖掘以及人物形象的塑造上。而
敘事視角帶來的小說敘述客觀化、空白性的審美效果,不僅
使小說敘事內容的原生態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同時也
為小說意義提供了一個多重闡釋的廣闊空間。
總之,對敘事視角的獨特運用是海明威小說的魅力所
在,並因此賦予了他的作品旺盛的生命力和持久的影響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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