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小說世界這么大,我卻遇見你的結局
黎邵晨的臉色依舊陰沉,眼睛裡卻多了點兒閃亮的東西,他拍了拍姜如藍的手臂,說:「放輕松,那傢伙沒你想的那麼弱。」見姜如藍一直不講話,他語氣里帶了一點兒笑意,問:「想不想知道我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許久,姜如藍才點點頭:「你說。」
「我們倆認識是在五年前,有一次他執行任務的地點就在B市,那時我還沒從部隊退役,上面的老領導讓我協助你們部門完成一次緝捕行動。那一次,是他救了我的命。」憶起往事,黎邵晨的嘴角帶了一縷並不明顯的笑容,「前年夏天,他突然聯系我,說想在B市開一家公司,我那時在家閑得發慌,就跟老爺子要了點兒錢,帶著池然一塊,我們仨一起開了卓晨。再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們誰都沒想到,卓晨在業內的名聲漸漸打起來了,去年下半年公司開始盈利,過年時候我爸和池然他爸一起請卓少吃飯,兩個老頭兒挨個主動給他敬酒,說感謝他帶著我們兩個敗家子做了件正事兒……」
提起池然,姜如藍的心情也有些黯然:「我聽說,池然到現在還沒醒。」
「有關卓少的過去,還有他跟你的那些事兒,池然都不知道。我們三個人里,平常池然看著是最精最油的,其實我們都知道,那小子是最傻最單純的一個。我和卓少從一開始就有默契,不在池然面前談半點兒從前的事。可是我們倆也都知道,既然他還在繼續蟄伏等待時機,而且達拉斯一直還活著,當年那件事就不算完。」姜如藍看著他的側臉,這才發現黎邵晨的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紅了,可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始終很輕松,嘴角還一直掛著笑容,「小姜你盡管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卓少有一絲一毫的閃失,我這輩子就這么兩個兄弟,一個已經折在達拉斯手上,另一個,我肯定讓他好好活著回來,跟你結婚!」
姜如藍眼眶溫熱,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就見黎邵晨朝她眨了眨眼睛,笑著說:「不過到那時,你可別再玩什麼離家出走那套,那小子因為你,瘋起來沒邊兒,我公司上下百十來口還等著他年底發紅包呢!」
姜如藍嘴角也漾起一絲笑,轉過臉看向前方,輕聲地說了句:「謝謝。」
這一次周司長派給姜如藍調遣的是H市武警總部的三十名精銳,車子抵達邙山腳下,眾人在一片小樹林里集合。再次重申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後,姜如藍和黎邵晨各自帶了十五人,分別從兩條路上了邙山。
之前在酒店房間,蕭卓然鎖住她雙手,用身體擋住身後手機的攝像頭,先是把真正的晶元放到她手心,而後在她手腕內側畫了幾個字,分別是:邙山東,空地,黎。
邙山位於H市北郊,主峰超過一千米,靠東的那座山峰也有將近七百米高,素有「小黃山」的美譽。東邊山峰景色雖然優美,但地形復雜,樹木高大,常會出現的劇毒蛇類就超過三種,所以多年來H市對旅客開放的一直是主峰。根據一名武警所說,東面山峰只有靠近山頂的地方有一處空地,而從山腳一路攀爬上去,有兩條道可以走,一條是護林員會走的,道路較平也較寬,但是路途較遠,一路不停歇地爬上去也要一個半小時,像他們這樣體力特別好的,最快紀錄也要四十五分鍾左右。而另外一條道平常很少有人走,雖然近便,擔不可預知的危險更多,比如松落的岩石,有毒的藤蔓或者毒蛇、蠍子一類的毒物。如果體內足夠好,走這條路最快只要三十分鍾。
時間緊迫,距離電話里端木所說的約定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姜如藍和黎邵晨稍做商量便決定,姜如藍帶人走那條較平也較遠的,黎邵晨帶人走那條較快的路。可是走了不到二十分鍾,姜如藍就改了主意。她望了眼頭頂那片蒼翠樹林,問前方負責領路的武警:「整座山峰,只有靠近山頂那一片空地嗎?」
她之前始終都懷疑端木磊會臨時改變時間地點,但同時她也考慮到,端木心思縝密,可達拉斯卻向來多疑,頻繁更換見面地點,或許可以甩開不必要的麻煩,降低蕭卓然這一方人員的體能和機敏度,但同時也會影響達拉斯對他的信任。所以經過一段時間的反復考慮,她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地點仍然選在邙山東峰,卻不是之前就說好的山頂平地!
那名武警篤定地點點頭:「這座山陡峭得很,只有靠近山頂的地方有一小片空地。」
姜如藍陷入沉思,如果依照原本計劃:端木磊假扮控制東南亞地區的毒販頭子與達拉斯交易,他拿到達拉斯一直想要找回的晶元,並且以蕭卓然為人質,跟對方換取超過價值一億美元的罌粟種植基地。而在這個過程中,守候在外的部門其他人員與蕭卓然、端木磊里應外合,將達拉斯及其眾黨羽一網打盡。而如今,,端木磊驟然反水,蕭卓然選擇按兵不動,依舊以人質身份出現,一旦達拉斯發現晶元內容有假,惱羞成怒之下很可能會當場處決他——這也是姜如藍最擔心的一點。
身後一名武警隊員突然說:「再往上走五十米,有一片樹林,樹木很多但是地勢平坦……」
姜如藍一個激靈,停住腳步:「那裡能同時容納多少人?」
武警隊員想了想,謹慎地說:「附近有個小水窪,至少能站二十來個人沒問題。」
姜如藍沉思片刻,便拍板:「我們先去你說的那個地方!」
在前面領路的隊員有一絲猶豫:「可是我們事先說好……」
姜如藍目光沉靜,言語間有一種不容違抗的強勢:「這次營救行動我是指揮,聽我的,先到那個地方看一眼。」
時間一分一秒溜得飛快,而此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段,眾人揮汗如雨,卻連落地的腳步聲都極輕極靜。走入武警隊員所說的那片樹林,空氣乍然涼爽起來,隱隱可以聽到潺潺的水流聲,沒走幾步眼前就出現一處陡坡。姜如藍看了眼一旁的隊員,那個人用口型說:「就在上面。」
姜如藍剛想再問,就聽陡坡上方傳來一聲槍響,眾人面色瞬間凝重下來。十五名武警隊員很快分散開來,姜如藍正想上前,就被最近的一名隊員抓住手臂,兩人放輕腳步挪到陡坡下方的一處樹叢後,那隊員指指上方,又朝她打了個手勢。
姜如藍這才反應過來,遇到這種情況,應該在第一時間通知黎邵晨。
土坡上方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的就是一連串西班牙語。姜如藍凝神細聽,就聽那個人說:「魏先生,一年不見,你看起來恢復得不錯。」
姜如藍渾身一震,緊緊攥著的拳頭被身旁的隊員一把握住,男人剛毅的面容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兩個人的目光在無聲中交流,姜如藍明白對方的意思,是讓她不要沖動。
所有人已經在聽到槍響的第一時間關閉了對講機,臨出發前,警局領導臨時為她和黎邵晨配備了一部手機,姜如藍飛快發了一條信息過去,隨後又在屏幕上打道:旁邊有路可以包抄過去嗎?
那個隊員看到後,點點頭,抬手指了指來時的路。姜如藍明白過來,如果想包抄這塊地,必須回到之前的山路,繞過這片樹林,從樹林上方的山路悄悄靠近。
姜如藍點點頭,看著隊員又做了兩個手勢,其餘十幾名隊員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隨後,他又朝她做了個手心朝下的手勢,姜如藍明白,他的意思是讓她耐心在原地等待時機。
目送最後一個隊員撤離,姜如藍蹲在樹叢後,仔細傾聽上方樹林的動靜。
似乎過了很久,蕭卓然出聲:「端木,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
看來所謂的「空地」一說真的是個幌子!姜如藍慶幸自己靈機一動做下的決定,卻也為蕭卓然的處境感到憂心,她能聽得出來,盡管他在極力壓抑,但是身體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也不知道剛剛達拉斯那一槍是打在了哪兒……
端木沒有講話,反倒是達拉斯又開了腔:「魏先生,你如果繼續這樣,我可不敢保證在B市的人會對你的朋友做出什麼來。噢,還有你那位長相甜美的小情人……」
「他們沒你以為的那麼笨。」蕭卓然說話的時候,彷彿每個字都是從牙縫兒里擠出來的。
姜如藍聽得心中撕扯,知道他應該是疼到極致了才會如此。正在猶豫到底何時才是最佳時機,就聽一直沉默的端木磊突然講話了,並且說的是西班牙語:「他在拖延時間,你可以現在幹掉他了。」
「噢?」達拉斯始終懶洋洋的聲音聽起來多了一絲興趣,「這么急著幹掉他!端木,你又在想什麼?」
「沒有他,我們也能拿到晶元。」端木磊冷漠地說,「他的女人還有他的朋友,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內。」
「你之前也說,他已經在你的手掌心裡。」達拉斯悠悠說,接著又笑了一聲,「端木,你該不會想再背叛一次你的新夥伴吧?」
想也知道現在的端木磊臉色該有多難看,姜如藍不由冷笑,他自詡心思細膩,且不乏狠絕冷厲的一面,但從一開始他就忽略了一點,達拉斯的思維是精神變態者的思維,他冷靜無情、反復無常,並且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以現在三人對峙的情形,生命受到威脅的可不光是蕭卓然,如果達拉斯對端木的質疑達到一定程度,下一槍很可能會對准他的太陽穴。
「那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端木磊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不悅,但是以姜如藍對他的了解,知道他此時的不悅只是色厲內荏的偽裝罷了。
達拉斯吹了聲口哨,不遠處響起幾個人的腳步聲,緊接著就傳來端木磊憤怒的質問聲:「達拉斯,你這是干什麼?!」
「呵呵,別急,我的朋友。」達拉斯陰沉地笑了兩聲,「現在形勢明顯不太對頭,把你綁起來,我也安心點兒。」
姜如藍一聽就意識到不好,達拉斯的意思明顯是打算跑路了。如果放任他們離開這塊山區,用不了多長時間達拉斯就會發現H市已經進入全城戒嚴,以他的行事作風,一路逃亡肯定會拉上許多無辜民眾,一定會把整個市區攪得血雨腥風。到那個時候,縱然能讓他落網,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感覺到手機傳來的輕輕振動聲,姜如藍掃了眼屏幕,黎邵晨帶著人已經趕過來了。咬了咬牙,她攀住土坡上的一叢草叢,腳踩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另一手高高舉起,同時用西班牙語說:「達拉斯先生,不要這么急著走。」
樹林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隻白皙的手臂以及這句請求吸引。
就在這時,隱蔽在暗處的兩名武警隊員同時扣動扳機,破空兩聲槍響,達拉斯和他身邊的一名手下在同一時間倒在地上,涓細的鮮血沿著眉心處的槍洞緩緩流下,滑過那雙曾經不可一世的雙眼。這位一度在國際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哥倫比亞大毒梟,恐怕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這樣簡單而倉促地死在一座小山的樹林里。
圍在達拉斯身邊的黨羽,只有一瞬間的睜睖,隨後就紛紛扣動手裡的沖鋒槍,震耳欲聾的槍響聲響徹整片樹林。姜如藍看不到上方的情形,並不知道達拉斯已然斃命,一心憂慮蕭卓然的安危,讓她渾身迸發出無盡的力氣,雙手抓著小坡的土壤,很快她就爬了上去。
剛露出一個頭,就聽蕭卓然在遠處大聲喊道:「如藍,躲開!」
姜如藍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只是本能地朝左一偏頭,眨眼間,腦袋旁邊的土壤多出一個小小的凹陷,一縷白色細煙從凹陷處裊裊升起。姜如藍的心在一瞬間提到嗓子眼兒,緊跟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字正腔圓的男聲:「端木磊,放下你手裡的槍!」
姜如藍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的粗重喘息,她趴在濕潤的泥土上,鼻端甚至嗅聞到一股很清很甜的青草香味,她緩緩抬起頭,就見原本應該被人控制著的端木磊此時正站在她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彼時天光大亮,頭頂的天空既高又遠,端木磊依舊穿著慣常的象牙白色唐裝,領口和袖口綉著鑲銀邊的白雲,從胸口蔓延到下方衣擺處的,卻不是往常高潔雅緻的梅蘭竹菊,而是一隻張牙舞爪、盤亘在雲端的龍!
端木磊望著她的一雙眼睛幾乎是血紅的,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她的前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身後依舊一片硝煙,蕭卓然的聲音穿過槍聲斷斷續續地傳來:「端木磊,你如果敢——」
姜如藍看到他眼底的決絕,也看到他唇邊微微翹起的弧度,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下了決心。在這一瞬間,她聽到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聽到不遠處蕭卓然斷續的喊聲,以及武警隊員的勸降聲,她的雙手緊緊抓著兩捧松軟濕潤的泥土,目所能及之處,盡是一片潤澤如玉的綠,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到嘴邊的話還沒來得及喊出,就覺一口氣噎在喉管里——一開始,她並沒有感覺到痛,只是覺得一口氣卡在喉嚨喘不上來。隨後,她看到端木磊高大的身體在她面前砰然倒地,她看到他就那樣跪著倒在地上,耳朵卻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漸漸地,她感覺到心口的溫熱,她緩緩低下頭去,看到白色T恤上沾染的黃褐色泥土,纖細的綠色的草葉,以及……暈染成花朵模樣的鮮紅。
那句一直想要說出的話,終究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又或者她根本沒來得及閉眼,她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響,只知道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間黑了下來,如同舞台上突然拉下的黑色幕布,遮擋住所有風景。
所以她不知道在槍響的那一瞬間,蕭卓然目眥盡裂地嘶吼出聲,不顧不遠處朝著他射擊的槍口,也顧不上被打了一槍幾乎喪失知覺的右腿,瘋了一般朝著她的方向奔跑而來。
她不知道隨後趕來的黎邵晨費了多大力氣才把蕭卓然拉開,抱著她跑下山,中間幾次險些被腳下的岩石絆倒。
她不知道,或者說,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中槍倒地的端木磊望著她的方向,緩緩綻出一個微笑。
但其實這都不重要,因為也沒人知道,她原本想要說出的那句話是什麼。
從魏徵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從蕭卓然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從她得知她至愛的人,長久以來的冷酷和自私,並不是因為不夠愛她,而是因為太想保護她,她就一直想找個機會,對那個男人說: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吧。
蕭卓然,因為愛你,所以無論多難的,都想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好好活著。因為愛你,所以無論多疼,都想為你擋住所有危險,心甘情願為你而死。
這一生,傾盡所有愛過,也就沒有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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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漪,相答貌平平,一雙眼睛還算有神,年齡較小,和同班同學相比,因為遺傳的原因,身高較高,身材還不錯。家裡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僅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吳逆。爸爸媽媽都沒有上過學,但是,爸爸憑著自學認識許多字,自己也做起包工頭,家裡還算是富裕,媽媽是典型的家庭主婦,吳逆學歷比漪漪小一級,在初二,漪漪今年中考剛結束。
拿到中考成績時,吳漪和她的家人都很高興,這樣的成績在班級,在學校都是很好的。
家人都說這次吳漪能走進銀麗高中——最好的示範高中,每一個學生都是底下初中學校的佼佼者。
可是,事與願違,沒想到這次吳漪的分數與銀麗高中的錄取分數線僅僅相差一分!!
老實的老爸對吳漪說:「漪漪,我看還是順其自然,念其他的學校也可以啊,又不是只有銀麗高中一所學校。」
不甘心的老媽說:「漪漪啊,別聽你爸的,就差這一分,放棄了,多可惜啊!不如找人走後門進入這所高中吧!」
搞不清楚狀況的吳漪很沒主見的說了一句,「隨便!」反正……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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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早安。。大姐、二姐早安。。。」娘一一扶了扶身。
「呦,三妹來啦,平日想見你一面都不容易啊。。。」二娘兼腔帶刺的說。
娘親沒有理會二娘的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爹,大娘,二娘,靜兒給您請安。。」輕輕的一扶,沒有抬起頭,直接退到了娘的身邊,一直保持著沉默。還是讓他們錯認為自己還是害怕而不敢抬頭吧。
「恩。。。。傲兒,外面布置得怎麼樣了。」坐在主位上的父親,眼睛始終沒有看過靜兒,問著大兒子外面的情況。
「恩,爹,外面都准備好了,為爹慶壽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過一會就可以開席了。。」這應該是「她」的大哥吧,今天一身藏藍色的袍子,外面陪著一件淡黃色的褂子,眉宇間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霸氣,堅挺的鼻樑,更顯出一種冷酷的感覺。
站在娘的身後,可以暗暗觀察廳中的這些自己所謂的「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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㈨ 於千萬人之中遇到你小說大結局
黃昏的時候,晴朗一整天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雨並不大,似煙霧般朦朧,內遠處一線黛色山峰還銜容著一枚暈紅落日,若隱若現於蒙蒙煙雨中。淡煙疏雨間斜陽,讓這個黃昏有著一種詩意的美。
白露卻無心欣賞這種美,她一向最不喜歡下雨天。尤其時近黃昏,正要准備下班了,天下起雨卻沒有帶傘,一會只能冒雨跑去地鐵站。正煩惱著,電腦上QQ響了,定睛一看,是男朋友楊光發來的消息:「你沒有帶傘吧?在公司等著,我來接你。」
纖細十指在鍵盤上靈巧如舞地敲著,她微笑回復:「好,我等你。」
剛剛把消息發送過去,她的上司霍玫就過來通知她加班:「白露,今晚你留下加個班,晚上章顧問會來辦公室。」
白露有些訝異:「啊,我?」
她不能不奇怪,因為以往這種情況都是霍玫親自留下加班。重量級的章銘遠顧問在公司是尊活菩薩般需要供奉的對象。這樣的供奉一般小職員是輪不上的,都是總經理秘書霍玫親力親為。白露只是霍玫的助手,秘書的秘書,她不知道霍玫今……
㈩ 求樂小米 的小說 一生難安 若我離去,後會無期 我們再也不會遇見愛情 我是你身體長出的妖嬈的花 4部的TXT
一生難安文/樂小米
一 那麼那麼多的如果,荷木,你看,我都替你記得
荷木,這么多年,我一直都記得你那頭細軟柔膩的頭發,就像女孩子的一樣漂亮。你總是說,這是荷若留給你的唯一的禮物。因為荷若也曾有這樣美麗的頭發。你總是這么一遍又一遍的說,聲音中有哭的味道。
念著荷若名字的你,在我的背上,就這樣,漸漸的,漸漸的睡著了。你小小的胳膊,總是這么的涼,環在我的頸項上。因為睡著了,你的小腦袋靠在我瘦弱的小肩膀上。漂亮的頭發,一絲一絲黏在我的皮膚上。
荷木,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哦,沒有告訴你,當時的你雖然那麼瘦小,但是卻實在好重啊。所以,一向以善良美麗勤勞大方的著稱於世的我,也不免多次想將你摔到地上,摔死得了,還省心。
我沒有這么做,一方面是因為我太勤勞善良美麗大方了;另一方面我擔心萬一摔不死你,再摔傻了你,怎麼辦?
你是正常小孩的時候,已經就是令我十分煩躁的小跟屁蟲了;萬一你真被我摔得不正常了,我到處背著一個傻瓜我多沒面子啊我。
所以,就這樣,只比你大兩歲的我,經過權衡再三,非常好脾氣的背著你,走過了一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日子。
荷木,你經常喜歡說的兩個字是什麼。你還記得不?你喜歡說「如果」。如果如果怎麼樣,那麼那麼怎麼樣。
你說過的有——「如果我拿了林豆豆那塊好看的橘子瓣橡皮,我就成了小偷了,是不是?」「如果我少吃一個桃子的話,荷若就可以多吃一個桃子是不是?」「如果我的頭發都掉光了,變成小和尚了,你就不會這么疼我了,是不是?」……
那麼那麼多的如果,荷木,你看,我都替你記得。
二 藍旗街上那個叫荷若的姑娘
如果。
如果,沒有陸茗川,我想,下面的這一切,永遠都只是生活中最平常的點點滴滴。關於我,和那個叫做荷木的小孩的。
可是,因為陸茗川,這一切,便輾轉成了故事。
我告訴過陸茗川,我喜歡荷木的樣子。
那時,陸茗川正在對著畫稿發呆,薄荷一樣清涼的眼角眉梢,有一種繁華落盡的淡然,悄無聲息的從他畫一樣的眼裡安靜的流淌出來,落到我的心裡,卻是波濤萬丈的洶涌。
然後,他側臉,禮貌性的對我微微笑。
在這個安靜的畫室里,面對著我喜歡的男子,盡管他心不在焉的模樣,我卻依舊自顧自的、傻瓜一樣講著關於荷木的點點滴滴。
我喜歡荷木的樣子。
喜歡他嬰兒一樣黝黑的眸子;喜歡他笑起來時,臉上小小的酒窩;哦,還有什麼呢?還有他細軟柔膩的發,奔跑在山野時,總是洋洋灑灑在風中,露出他飽滿凈潔的額頭。然後他對著我笑,很天真的樣子。
他叫我藍旗姑娘;我喊他木木,荷荷,嗯,或者荷木木。我知道我這樣稱呼他比較矯情,但是原諒我吧,那個時候我們還是乳牙初換的年紀。
長大後,我常常想起,那麼多年前,換乳牙時的我和荷木,相互對著彼此笑的時候,為什麼都沒有覺得對方掉牙後的「黑洞」很滑稽好笑呢?要知道,我們總是不停的揭對方的短處的。從小就如此。
我對荷木好,一半原因是因為荷若。
荷若是荷木的姐姐,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也是藍旗街上最最漂亮的小姑娘。從小,我就以為,將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我只能是荷若的配角。
可是,到了上學的年紀,生活將我與荷若分成了天上人間。藍旗街本來就是這個鎮子上的窮人區,而荷若的家裡又是整個窮人區里最窮的人家。他們家背負著太多太多的債務,就像藍期街古老的街道上厚厚的塵埃一般。連我家這種窮困者都可以做他家的債主,其情形可想而知。
所以,當我念書之後,荷若只能帶著小小的荷木在教室門外安靜的等著我,踮起腳尖看著教室內的一切。
荷若與荷木。兩顆小腦袋晃在明亮的太陽底下,等待著我下課,放學;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遇到哪些深深的水灣,我便跳著腳,汲水而過,污水漫過膝蓋。回頭,便見瘦小的荷若吃力的背著荷木趟水。荷木在她身後,黝黑的眼眸,細軟的頭發,緊緊的靠在她單薄的背上,很依賴的模樣。
回家之後,我就很得意的做他們姐弟倆的老師。荷木從溪邊給我折最好的藤條做教鞭,很仔細的用小刀修理的干凈而漂亮。
干凈而漂亮。就像我眼前,那個叫做荷若的女孩子一樣。
我不知道將一個漂亮的女孩比做「教鞭」是不是顯得我比較智障。但是我相信,這個比喻總比我形容我們班上那個最好看的男孩子漂亮的跟「煙灰缸」一樣要貼切。需要聲明的是,叔叔從上海帶回來的玻璃煙灰缸,是當年,我們家最金碧輝煌的東西。
悄悄說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於早熟,反正當時我就覺得那個漂亮的像「煙灰缸」的小男生真好看,我當時是這么想的,那些好看的花花綠綠的糖紙包的糖塊是那麼的甜,那麼,那個漂亮的「煙灰缸」男生吃起來一定很甜。所以,我借橡皮給他用,還會借發作業本的時機在他的座位前多溜達幾趟。
這一些,哪怕是長大之後,我都沒有跟荷木說。我怕他不屑的說我「臭流氓」。荷木從小到大用詞都這么勁爆,這一點,他一點都不像溫婉的荷若。
溫婉的荷若從來都不和我吵架,但是我卻有段時間因為煙灰缸小男生不和她說話了,因為,煙灰缸男每次見到來學校找我的荷若,都會笑得比向日葵還明亮。
你說,我能不嫉妒,我能不吃醋么?盡管當時我很小,但是姑娘我就早熟,怎麼著?
可惜的是,再後來,就只有荷木在教室外安靜的等著我;回家之後,也只有荷木做我的小學生。因為荷若需要為這個貧窮的家庭而開始忙活計了,去溪邊采藤條,然後編成各種各樣的大筐子,佝僂著小小的身體將它們拖到鎮上去賣。
唉,她那個時候好小,和我一樣,只有七歲的樣子。
那時的荷木也只有五歲吧,我小小小小的學生。
三 荷木,以後,我會像荷若那樣對你好。
兩年後,荷木到了上學的年紀,作為家中唯一的兒子,他不必像荷若那麼苦,他可以享受上學的權利。那時的煙灰缸小男生也更漂亮了,但是他卻經常在放學的時候,去溪水邊找荷若,幫她一起采藤條。
那個小小的男孩,和那個小小的女孩,那麼天真純凈的笑容,猶如溪流一樣明亮。但是卻說明了一個道理,我永遠沒有溫婉的荷若出色,哪怕她不讀書,也永遠像明珠一樣閃亮。
為此,我曾大病一場——現在想想,我簡直太極品了,居然可以早熟得這么厲害!還知道相思成疾!
在我病的時候,荷若曾來看過我,懷里我給揣了兩個鵝蛋。她的笑容那麼晶亮,偷偷的放到我的被窩里,她說,藍旗,這是我去采藤條從溪邊揀到的,我家裡人都不知道,我悄悄的藏過來給你,我怕家裡人知道了,就給荷木了,你就撈不到了。她說,藍旗,你快點好啊!
被窩里,那兩個鵝蛋是那樣的暖,暖的就好像溫婉的荷若一般。
荷木第一次上學那天,,荷若起得很早,散著兩條小辮,砰砰砰敲我家的門,將荷木帶到我面前,她說,藍旗,以後你就帶荷木去學校吧!
那天,我帶著荷木去學校,而荷若就去鎮上賣筐子。
離開的時候,荷木一直拽著她不肯撒手。荷若對他笑,說,荷木聽話,姐姐賺錢供你讀書呢。荷木才肯安靜的跟著我走。
經過那個水灣的時候,荷木停了下來,滿眼期冀的看著我,希望我像荷若一樣,將他背過去。而我,卻在對面,執拗的看著他,希望這個總是依賴著荷若的小孩獨自走過。
那天,荷木很不開心的走過了水灣,將褲子給弄得很濕,臟兮兮的像一頭小豬一樣,拖著濕濕的褲子跟在我的身後,一直對著我翻白眼。
放學後,我將荷木送回家時,荷木氣鼓鼓的鼓著小腮幫說,藍旗,我一定告訴荷若,你對我不好!
我說,你去說吧,荷若才不會生我的氣呢!你個小跟屁蟲!
荷若確實不會生我的氣了,因為就在今天,小鎮上發生了一場車禍,漂亮而懂事的荷若永遠的合上了雙眼。
那天,荷若小小的屍身前,荷木一直哇哇的哭,他說,姐姐,醒醒,我要你送我讀書,藍旗不好,藍旗總是欺負我。
就是從那天起吧,我再也沒有「欺負」過荷木。因為九歲的我,在荷若小小的屍體前,像傻了一樣久久不會說話,最後,我才拉住哭泣的荷木說,我說,荷木,以後,我會像荷若那樣對你好的!
那時的荷木在我懷里哭得滿臉鼻涕,弄臟了我的新衣服。
從那天起,每經過那個水灣,我都會伏下身,將荷木背過去。我當自己是荷若,來疼著、寵著這個小孩!荷木在我背上的時候,經常會囈語一個詞:姐姐。
很多年後,我一直在想,當時荷木在我背上囈語姐姐時的模樣,小小的腦袋,絨細的頭發,依戀的表情。
四 眼淚憋得再久再忍耐,只要有一個突破口,總會決堤而出的
我以為,我會一直活在荷若的影子里,只要荷木喊我姐姐。
然而,十四歲後,荷木不再喊我姐姐,也不再喊我藍旗姑娘。而是低著嘶啞的嗓子喊我「喂喂」。我常常偷笑,這個進入變聲期少年的奇怪嗓音。
荷木十四歲之前,一直對我處於仰視狀態;等他進入十四歲時,突然青春勃發,身高噌噌噌的連跳三級,換到我進入仰視他的狀態。
荷木得意洋洋的說,喂喂,小短腿,你可以喊我哥了。
這時的我,應該是十六歲吧。十六歲這一年,我突然很不適應這種突發的改變,關於我和荷木的。
好在那一年,我在城裡讀高中,荷木在鎮上讀初中,所以這種不適的感覺並沒有漫溢在我整個生活里,而是偶然的在我們兩人同回藍旗街時才會遇到。
有一次,和荷木去溪邊放捉河蟹,荷木還沖我笑,說,喂喂,小短腿,別掉水裡出不來!
其實,那一天,我特想反駁他,我想跟這個有些混球的少年說一說,幾天前,我才對著鏡子看了很久,發現自己的腿貌似不是很短的樣子,挺長的,所以,荷木,不要喊我小短腿。
那時,我突然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小時候的荷木。當時,我喊他膽小鬼。所以,他為了證明他不是膽小鬼,大半夜爬到我家窗戶上敲玻璃,喊我的名字,藍旗姑娘,藍旗姑娘,你看,我不是膽小鬼,我半夜都能出門。
結果,那一夜,睡夢中的我,被他的那雙漆黑的眼睛嚇得高燒不斷,一直在家裡躺了七天。
這七天,荷木也執拗的沒有去上課,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我身邊,探著他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眼睛紅紅的,像只小兔子。直直的看著我。
我想,他準是在害怕,害怕我也像漂亮的荷若那樣,疼過他、寵過他之後,突然離去,毫無徵兆。
事實證明,我是不夠漂亮的,所以上帝對我也興趣不大,一個周後,我又活蹦亂跳的生活在荷木面前。
我醒了,荷木張開掉了門牙的嘴巴笑了一下,最終卻哭了。
原來,眼淚憋得再久再忍耐,只要有一個突破口,總會決堤而出的。
五 殷紅,靛青,糾結的模樣。
荷木十五歲時,考入了我所在的高中。那天,我請他到柚子路去吃了田螺。很辣很辣的感覺,荷木吃的滿頭冒汗。
也是那天,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絢爛的顏色,殷紅與靛青糾結著。也是那天,我第一次遇見了陸茗川。當然,那時,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暫時就稱呼他為陌生的男子吧。
在柚子路那條長長的街道上,這個陌生的執畫筆的年輕男子,畫下了火一樣的夕陽,和對比鮮明的青紫濃雲。就像人性一樣,可明亮如天使,亦可黑暗如魔鬼。
我本來想停住步子的,卻被荷木一把拽走了。
因為柚子街上哪頓香辣田螺,荷木粉嫩的臉上開始冒青春痘。荷木很傷心的瞪著我,說,喂喂,小短腿,你是不是嫉妒我長得好看啊?
荷木真的很好看,就像當時的荷若一樣的好看。我喜歡他清泉一樣的眼神,總是可以看見底。
荷木說,我總是禍害他,從小就禍害他。小時候,說他是膽小鬼,為了給他增添男子漢氣概,就在他嘴巴上貼兩片樹葉,做胡須。因為嫌棄不夠立體感,又將樹葉換成了毛毛蟲。結果,害得他的嘴巴腫成了肥腸。現在,又用辣椒給他搗鼓出青春痘,毀他的容。
關於他嘴巴成了肥腸,他還這樣假象過,他說,藍旗,幸虧你不是想利用增添胸毛給我增添男子漢氣概,否則,這一胸部的毛毛蟲,我絕對變成氣球了!
其實,荷木,從小到大,我都不是故意的,我怎麼捨得呢?
六 那個年齡啊,誰能理解,我曾這樣為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子,翻山越嶺而來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見到那個有著漂亮雙手,畫著彩色對比鮮明的畫的年輕男子。直到第二年春天,學校旁邊的那條街上,新開了一個畫室,名字叫做「年華走遠」;畫室招收學畫的學生。
不幾日後,很多去過畫室的女生,談起裡面的那個教畫畫的老師時,都是一臉興奮得模樣,她們說,他叫陸茗川,一個有著漂亮雙手的男子,一個畫著彩色鮮明的畫的男子。
就在她們的這些話里,我的心,突然微笑了。就像很小的時候,看到荷木晃著那顆小腦袋背誦我教他的唐詩一樣,整個心都暖了。
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里很多的女孩子都會擠到畫室里,嘰嘰喳喳,圍著他不停的問很多無聊的問題。而陸茗川卻總是很禮貌的微笑著回答,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格子條紋的襯衫,襯著他小麥色的皮膚,有種光影交疊的感覺。本來直來直去的格子條紋,竟在那一刻動盪起來,就好像海面上的波紋,一層層的,涌滿我的心。
我是喜歡他的。
在我十七歲那年,這個單眼睛的男人,就像一顆巨大的種子,轟一聲,在我心裡生根發芽,然後,生生不息。
我跟荷木說,我想去學畫。
當時,是在食堂中,荷木正在我的對面吃青菜面。聽了我的話,他的腦袋微微的一斜,然後點點頭,說,哦,知道了。
我和荷木依然是藍旗街上的窮人。所以,我沒有多餘出來的錢,讓我去學畫。所以,在那段時間里,陸茗川只能是供我想像的一個夢。
為了這個夢,我開始放棄吃早飯,將省下的每一塊錢都好好的保存起來。很小心的夾在書里,整整齊齊的。然後壓在枕頭底下,那是一個少女最珍貴的夢想,哪怕在天邊,也會用力嚮往。
荷木為了配合我的行動,也放棄了吃晚飯。我們兩人是這樣默契的合作著,每天早晨,我在食堂看著他吃早餐;而每天下午,他在食堂看著我吃晚飯。每天的早晨和下午,我們交相的聽彼此肚子咕嚕嚕的聲音。
等我湊齊了這筆畫畫的學費,將它像祭祀的聖品一樣供奉到陸茗川眼前時,他看了看我身上寒酸的衣裳,很小心的將這堆錢退給了我,他說,你的樣子很像我叔叔家的小妹妹,所以,你如果想學畫畫的話。完全可以免費的。說完,他淡淡地笑,單眼睛裡,勾勒出一個美麗的春天。
現在想起來,陸茗川給的那個理由,是為了維護一個青春期小女孩單薄的自尊。他生怕他貿然把錢退給我,傷害到我,所以,找了這么一個不好也不壞的理由,即滿足了我學畫的心願,又可以不收我的錢。
當天,我非常開心的找到荷木,請他大吃了一碗肉絲面。我說,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要餓肚子了。
荷木很開心的用力點頭。
七 荷木,我喊你哥哥好不好?我有你做哥哥了,陸茗川就不能做我的哥哥了。
有很多事情註定是無果的。比如,譬如年齡比我小但是身高比我高的荷木極力讓我喊他哥哥。再比如,我喜歡陸茗川。這兩件事情本無關聯。但是它們幾乎是一樣的命運,那就是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我很用心的跟著他學畫,可是他的眼神卻全部盯在我的畫上,沒有半分半毫的停留在我身上。
放暑假的那天,陸茗川教我們畫人物臉部素描的時候。我告訴他,我想畫荷木的樣子,因為,我喜歡荷木的樣子。喜歡他嬰兒一樣黝黑的眸子;喜歡他笑起來時,臉上小小的酒窩;哦,還有什麼呢?還有他細軟柔膩的發,奔跑在山野時,總是洋洋灑灑在風中,露出他飽滿凈潔的額頭。然後他對著我笑,很天真的樣子。
陸茗川只是笑,聽我絮絮叨叨的說。
當所有的人都散去的時候,我還在很用心的畫。其實,我什麼都畫不出來,我滿腦滿心都在想陸茗川。
當時陸茗川正在對著畫稿發呆,禮貌性的對我微微笑。在這個人散去後突然變得安靜的畫室里,我自顧自的講著關於荷木的點點滴滴。我說,我喜歡荷木的樣子。然後,我又說,陸茗川,我喜歡你。
聲音很低,卻那麼清晰。
就像陸茗川猛然抬起頭來望向我的眼神那樣清晰。他收起畫筆,不再發呆,然後緩緩得對我笑,說,嗯,傻丫頭,我也喜歡你這個乖巧的小妹妹啊!
是的,妹妹。
他用最溫柔的聲音,最若無其事的方式保護著我的自尊,可是,還是傷了我的心。那天下午,我和荷木回家。
下過雨的天,就好像我當時的心情一樣淋漓。在一個水灣前,我突然停住步子,不想走過,我對荷木說,你背我,好么?
荷木詫異的看著我,然後點頭,輕輕地蹲了下來,就像我小時候背他一樣,將我背過了水灣。
在荷木的身後,我突然落淚了,我說,荷木,我喊你哥哥好不好?我有你做哥哥了,陸茗川就不能做我的哥哥了。
荷木一直沉默。
整整一個暑假,我都在哭,我指著藍旗街那條破破爛爛的路,對荷木哭,我說,你看,我什麼都沒有!如果荷若活著,她也和我一樣,什麼都沒有!我們永遠不能將自己裝扮得最美麗,去遇見自己喜歡的男子!荷木,荷木,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荷木沉默了很久,緩緩地抬起眼睛看著我,說,那麼,藍旗,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需要什麼?
我說,我要好看的衣服,漂亮的裙子……我要錢,我要錢!我要將自己打扮得不再寒磣,我要用最美好的東西去遇見他!
八 去年,荷木對我說,請我一定要讓你幸福。
暑假之後,我便進入了高考的復習階段。那時的荷木輟學了,據說是因為他的父親病重,他不得不去廣州打工。
總之,他從我的世界裡消失的有些詭異和突然,就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一聲招呼都沒有的情況下,就這么消失了。因為高考在即,面對著他家人惶惑的眼神,我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談根問底。
高考結束後,陸茗川找到我。送給我一幅畫,鮮艷的紅色玫瑰和一雙黑色的眼睛,裡面盛滿了憂傷、快樂和期待。
他淡淡地笑,說,去年,荷木離開去廣州打工時,對我說,請我一定要讓你幸福。然後,他將一條金色的項鏈掛在我的脖子上,說,這是荷木托我轉交給你的,他說,他在廣州很好。有些想念你,希望你快樂!
陸茗川走的時候,我問他,是不是,你一定給不了我幸福?哪怕一點?
陸茗川說,或者,換一個地點,換一個時間,我們再次相遇,我會打算給你幸福的,只是,藍旗,不是現在。
我哭了。因為,他始終不肯給我想要的。
然後,我又笑了。因為他說過,換一個時間和地點,他會打算的。而未來不是有很多的時間和地點在前方等待著我們么?
九 很多年前,有個少年以男人的名義對我說,請你一定要讓她幸福。
大學。畢業。工作。
做的是室內設計,與美術有關。這可不可以算做陸茗川留給我的後遺症?
生活漸漸成了一張網,年少的時光結在這張網上,只能看,不能觸碰。「紅玫瑰和黑眼睛」一直掛在我房間。我突然不記得自己曾經那樣執拗的愛過一個男子,他叫陸茗川。我偶爾會想,我又多久沒有荷木的消息了?多久?
有了一個肯給自己幸福的男子,遺憾的是,他不叫陸茗川;所幸的是,他不需要叫陸茗川依舊在我心上。我們一起吃飯,散步,一起度過每一個節日。
聖誕節時,他送我一本畫冊。很燦爛的笑,說,陸茗川的新畫冊,據說是你們那一行的名人哦。
我輕笑不語,翻看這本畫冊。
他還是他,還是習慣用對比的顏色來凸現內心。當我看到「紅玫瑰和黑眼睛」以及陸茗川的旁白時,時空頓時停滯。
他說:這幅畫是一個少年給他的靈感。這個少年愛過一個女孩,而女孩卻喜歡著另一個男子。
有一次,面對著女孩對命運和貧窮的抱怨,少年鬼使神差的搶劫了一個女子,打算為喜歡的女孩弄到錢,實現女孩子的夢想。但是不想失手殺害了陌生女子。
事後,他跑到女孩暗戀的男子面前,說自己要去自首,怕自首後即將面臨死刑,所以,請他一定要讓女孩幸福!請他不要告訴她真相,就說他去遠方工作了。最後,他將搶到的那根金項鏈留給了那個男子,要他轉交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因為這恐怕是他這一生唯一所能為她努力到的東西,盡管是搶奪而來的。
最後,陸茗川說:很多年前,有個少年以男人的名義對我說,請你一定要讓她幸福。遺憾的是,我沒能給她幸福。但我想她現在定是幸福的。因為曾經有過一個少年,是這樣的愛過她。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坍塌。
頸項上的項鏈冰涼,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背著荷木趟過水灣時,他環在我頸項的胳膊。他喊我姐姐。夢囈一樣。漂亮的頭發,一絲一絲黏在我的皮膚上。如今卻變成了傷。
在那個冰冷的牆里,是誰剔掉了你漂亮的頭發,我親愛的小孩?讓你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途?
我憋住聲息,大口大口吐氣,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哭,不哭,傻瓜藍旗,荷木在廣州工作呢。
是的,藍旗,不哭。
十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永遠不會是現在這番模樣
如果
如果能將命運掉轉,我親愛的荷木,我親愛的小孩,我能在歲月的彼端告訴你一件事情的真相,你會不會就不那麼依戀我,轉而在長大後愛上我呢?
如果我告訴你,很小的時候,因為嫉妒煙灰缸小男生喜歡荷若,我故意裝病,要自己的父母向你的家人討債,因為我想讓荷若更辛苦,讓她背負更多的勞務,讓她變丑,變得沒有我漂亮。
你會不會恨我,一個那麼小的女孩子竟然有這么歹毒的心腸?
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的家人為了還債,竟然想把那麼小的荷若賣給山裡的一個老男人,讓他養大了,然後給他做妻。
我更不知道一向那麼溫婉的荷若會那樣的反應激烈,逃出你父母的捆綁,跑向公路,然後撞向那輛汽車……
如果,我提前告訴你這一些,你會不會就不是今天的荷木,你可以選擇恨我、討厭我、傷害我!而不是就這樣,離開了我。
十一 尾聲
歲月就這樣的催人老,催人忘卻。
曾經我喜歡過的那個漂亮的煙灰缸小男生,如今,已不知道在哪個城市。
那個城市裡有沒有一個像荷若一樣溫柔善良的女子令他心生眷戀?他是不是早已經忘卻了鄉村中、溪水邊那個采藤條的漂亮女孩?
而我,卻一生不能忘記,那個叫做荷木的小孩。他曾經有一頭那樣漂亮的頭發,而如今,他的頭發,都成了刺,扎在我的心上。
一。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