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總裁的不乖前妻全文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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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她被利用之後狠心拋棄,四年後,她攜萌寶華麗歸來,諷渣男,斗小三,卻無意中發現驚天秘密。最後,從未低頭的他無比悔恨: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她: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
❷ 胎穿寵溺小說
望採納 《養女成妃》
類型:穿越、養成、寵文
內容介紹: 前世,她沒有享受過任何親情,而這一世,卻體會到一種變質的『親情』。
傳聞冷血無情的九王爺,對自己的女兒奉為至寶,愛不釋手。
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片段一】:
「王爺,郡主,郡主她……」侍衛欲言又止。
「說!」席旻岑眼中冷光乍現。
「郡主說想吃烤紅薯,取了您書房一堆名畫書法,正在小樓前燒……」
「哦?……」席旻岑語音拉長,聲音中冷冷的寒氣,令侍衛打了個寒顫。
「你去告訴郡主,她燒一副字畫,便得親手寫一副,掛在本王書房!」
侍衛眼角一抽,王爺您真高!為了逼郡主念書習字,竟然不惜血虧!那些名畫,哪一副不是價值連城,您每次入睡前,都會看上幾遍,現在竟捨得讓郡主燒!真是教女有方!令人大感佩服!
【片段二】:
「王爺,郡主和太子打起來了。」侍衛急匆匆跑進御書房,打斷席旻岑和皇上的商議。
「帶路。」席旻岑扔下手中還未看完的奏書,冷瞥了皇上一眼,那是你兒子!
「此事與朕無關。」皇上趕緊撇清關系,跟著席旻岑一路前往御花園。
席旻岑拉起嘴角還有些腫的席曼玉,低頭看著年僅十七歲的太子,轉過臉,對自家女兒說:「下次別看在父王面子上,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該打就往死里打。出了人命,就算是太子,也有父王為你撐腰。」
皇上在一旁欲哭無淚,皇弟啊!當皇上沒人當得比他憋屈,給他留幾分顏面不行嗎?當著這么多下人奴才,竟然這般冷漠的說出這話。
再怎麼說,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是他兒子,是一朝太子啊!現在連個郡主,都敢隨意揍太子,以後等他登上皇位,還不被天下笑話?
《鏗鏘紅顏之風行天下》
類型:胎穿、寵文、女扮男裝
內容介紹:一次意外,他把自己炸飛到了古代,重生為嬰兒!
他,威武將軍的唯一孫子。
幼小時:八個月能走,一歲吐字清晰,三歲吟詩作畫,名聲響徹整個越州,百姓雲:生兒當如生如風。
少年時:貌比潘安,風流倜儻,逃學頻頻,夜宿花街,爭風吃醋,招蜂引蝶…
成年時:替爺爺征戰沙場,立下赫赫戰功…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原來是個她。
此文乃我的愛,名字雖然不是我一般喜歡的類型,但是文文卻真心深得我心!女主基本是人見人愛型,此文不管是女配還是男配基本上都喜歡她,女人知道她是女扮男裝後照樣把她當偶像,男人知道她是女人後高興的就更沒話說了,慶幸自己終於從「斷袖」變成了正常男人!男主比較可憐,出場的比較晚,女配給了他一個也不是很強!但是男主真心純潔可愛得可以,極品C男,超級型的C,具體不說看了就知道!!想知道一頭純潔的小白兔是怎麼變身為勇猛的大色狼
《戀上父王》
類型:胎穿、寵文、偽父女
內容介紹:莫名的穿越,拗不過一位母親的哀求,做她剛出生的孩子。
第一次見到她名義上的父王。
什麼?他是她的父王?一個安然神傷的孩子,是啊,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滿身的落寞傷痕,讓她只想把他攬在懷里,予以溫暖……
與他相依相伴,逐漸地沉浸在他的溫柔里,不可自拔~
原來,他是一個如此溫柔的人~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溫柔,不會讓給其他任何人~
請允許她無賴,請允許她霸道~
父女的身份只是一個名分,她立誓要把這個父王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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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棠的晨親王,太皇太後的親兒子,當今皇上的親叔叔,因為幼時的變故,他讓冷漠一直緊隨著他身……
娶妻,只是為了遵循一道聖旨,卻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以一抹燦爛的笑靨
一點一點地融化他心底的堅冰他只是想守護這個孩子,獨自擁有她而已~
未料,將自己的心沉淪~
以前的自己從未想過,他親自築起的冰封世界,某一天,會被一個孩子敲碎~
世人皆認為她是他的孩子,她亦是如此
那麼他心底的情愫
何時才能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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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她寵她
傾盡自己所有的溫柔
幼時的驚恐,讓他只能盡情的呵護
將心底壓抑已久的黑暗,緩緩地傾訴
木簪一柄,情定
未料,駱城一行,卻將兩人的身份,是徹底的改變,她已經是他,命中的相依……
要想履行自己的承諾
給她正妃的名分,為何?是如此之難。
赤色的蓮花半朵,妖艷地綻放於額頭,是媚惑。
惑,禍。
還有兩人的身份
是故她和他的情路,是更為地艱難……
……
戰爭一場,勞民傷財,卻未始而止,是福還是禍?
只要她,以後,能夠立在自己的身邊一直
《霸道王爺蘿莉妃:養妃游戲》
類型:8歲身穿、養成、寵文
內容簡介:戰場上,他看著打扮怪異的她說:「原來你就是那個吃人的鬼啊?」撿回家才發現,這是個槍械天才!爬了他的床睡了他的人,他忍了;拆了他的王府打了他的王兄,他一笑了之。可是,好不容易養到她成年可以名正言順開「吃」了,竟然有人敢動她的心思,那他就不客氣了!她是他養大的王妃,豈會拱手讓人?!
《特工萌妃》
類型:1歲魂穿、十年之約、寵文
男女主年齡差距:10歲
內容簡介:她對著美男張嘴就咬下去,更是放下狠話:「美人,你已經被本小姐蓋章了,從今起你就是本小姐的人,要是敢喜歡別人,本小姐廢了你!」可是這純純滴美男是披著羊皮的大灰狼,惡魔中的極品!她不乖,不聽話,他很樂意,藉此機會來修理她。丫的,不爭饅頭爭口氣,在這武力為尊的世界,拳頭大就是硬道理,當陰謀襲來,是她掉進別人的局?還是別人陷進她的局?親情,愛情,友情,假亦真真亦假,都說強者是孤單的,當她走上強者道路時,身邊有他們她覺得知足了。
貌似算是女強文吧?女主性格照樣活潑開朗型,在家也是備受寵愛的!話說那種穿越後「咸魚翻身」的庶出小姐確實太多了,我有點膩了,所以最近在換口味!咳咳 ……
【皇上纏愛粉嫩小皇後】
類型:8歲身穿、寵文、女主偏小白(個人感覺)
內容簡介:皇上纏愛:粉嫩小皇後簡介:
八歲的寶寶穿到某大叔的浴池——
「大叔,你是誰?」寶寶小手指著他,心裡雖然隱隱猜到,但不想面對現實。
大叔?軒轅珏嘴角抽搐,朕有這么老嗎?這小丫頭打哪來的,怎麼突然出現在他浴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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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西,你存心想勾引朕,不要玩火。」
「我有嗎?」
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一雙小手又不老實的挑戰他的忍耐力,軒轅珏眼神漸深,主動送上門的美食,哪有不吃的道理,再次吻住那片紅潤的唇瓣。
且看腹黑的寶寶如何玩轉後宮,當上妖孽大叔的小皇後。
咳咳!貌似這篇有肉,而且男主對女主產生慾念比較早!乃們懂的!反正沒成熟就開始啃了,只是等吃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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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我走你就不煩了!」
「砰-----!」姐拎著沉重的包摔上了門。
這不是她第一次離家出走了,從他上初中到我上初中,再到她上高中,一直都是這樣。跟母親對不上脾氣的時候她就拎著一大包東西摔上門離家出走,不知道她出走到哪裡,也不知道她要出走多久,總這么折騰來折騰去的,母親也就由著她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 姐離家出走 母親便緊跟著跑出去找 秋天天氣很涼 母親就穿一件在家裡穿的開身羊毛 到處喊她的名字 我跟出來 拿著母親的大衣 跟上母親後給她披上 母親兩手交叉著兜著衣服 秋天瑟瑟里呼喊姐姐的名字
那個時候我還小 念小學 我在昏黃色的台燈下埋頭寫作業 姐在另一個屋裡聽搖滾CD或著塗指甲油 母親敲開她的門 朝她吼 你什麼時候能懂事啊 交那麼多錢不學習 買的什麼破碟子 還有你那雙手 塗個什麼勁阿
之後就是CD碎在地上的聲音和姐尖叫的聲音 母親給姐摔碎了很多張CD 當然她不知道裡面有些是我借給姐的便宜買的打口CD 母親總以為買碟聽歌的都是混混 痞子的作為 所以我賣碟子也都是背著她偷偷買來跟姐一起聽
姐尖叫著把衣服塞進包里 穿著拖鞋就往外走 母親攔不住她 或著說是不稀罕攔她 姐走到門口的時候朝母親喊 我走 我走你就好受了
母親也跟著喊 滾 滾 死在外面也別回家 但事後證明母親事後還是心軟了 沒過十分鍾 母親就走進我屋裡來 跟我說 你好好寫作業 我去找你姐 我點點頭 繼續趴在桌子上作業
姐被母親找回來的時候 身上只穿了秋褲和一件很單薄的毛衣 站在客廳里凍得發抖 我從屋裡走出來 拿著自己的杯子接了熱水遞給她 喊她 姐姐 喝口水 她不白我 准確說是生母親的氣 眼力的淚在眼眶周圍打了好幾轉 眼皮一碰就滾了下來 母親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 我拽拽姐的衣服 她搖搖頭 我便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我用雙手握著姐冰冷的右手 給她捂暖 然後又換到左手 把我的體溫傳遞給她 讓她不那麼冷
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
直到我快初中畢業
初四畢業前的那次家長會 是姐來幫我開的
到了學校 她坐在我的位置上 朝我笑了笑 說 不孬 我這輩子也做不到第一排
家長會的時候老師讓家長協助學生選擇合適的高中 姐問我 你想去哪
我說 南方
姐說 有志氣 然後她就挑了幾個上海 深圳 廈門的重點中學給我看 哪個
我挑了兩個學校指給他看
能行么 姐看了看學校後面的最低分數線問我
行 我點點頭
比我強 我學一輩子也甭想到那裡讀書 姐低頭看著以6開頭的三位錄取分數線 嘆了口氣
姐不是學習的料 從小學習就不好 初中的時候一周被叫了四次家長 母親被叫煩了 當著很多老師的面就摑她 一個接一個地摑她 她也不躲 只是流淚
老師拉開他們 說 孩子還小 不能打
母親不吃那套 繼續摑她 好幾巴掌都摑在老師胳膊上
她站在那裡 只流淚 也不抽搐 嘴唇咬得發白
母親不是經常打她的 或者說根本就不打她 即使她再怎麼不聽話 再怎麼任性 再闖下什麼禍 母親頂多就是罵得凶一點兒 從不動手
這就是我的家庭 再平凡不過了 像渺小的海中的沙石 雖然渺小 但踩上去卻依然感覺硌腳
很小的時候 在大院里跟小朋友們一起玩 他們指著我說 沒爹的孩子 沒爹的孩子 我被他們說到哭 就跑回家 姐問我怎麼了 我如實告訴他 她就帶著我去那幾個孩子的家門口
姐用力地拍他們家的門 對方開門之後看是我們姐弟倆 就不屑地喊 死人哦 門拍爛了就不用賠的啊
姐指著那個女人的額頭就喊 怎麼教育孩子的 孩子沒教養家長也沒有教養嗎 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都是一個社區里的另據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你們好意思嗎 你們家私人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該放鞭炮 扭秧歌的慶祝阿 多大的人你不懂這道理嗎
四五家鄰居都出來看熱鬧 指指點點的 多數說那個女人的不是 母親下班剛好路過 扯著姐的胳膊拎我們回去
那個時候姐才剛上初中 每每姐拉著我的時候我就特別有安全感
父親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 但直到現在 我都還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死的
聽大院里的母女們說是被車撞死的 也有說是跟別的女人跑了的 還有說是跳樓 和葯 的 但我知道 沒有一個人說對了----即使我也不知道
小的時候不懂事 就常問姐 父親到底去哪裡了 姐只說出差了 還告訴我別去問母親
是母親一個人把我和姐拉扯大的
後來 姐上了高中之後便開始不用功念書 經常跟學校里的幾個穿的邋裡邋遢的男生混在一起
那時候我上初中 跟她一個學校 放學的時候 她跟幾個男生站在我們班門口等我收拾好東西出來 然後她朝那幾個男生揚了揚下巴 跟他們說 這是我 我送他回去 之後便走在我前面下樓去
我抬頭看了看他們 用母親的話說 什麼樣的人臉上寫什麼樣的字 他們臉上寫的究竟是痞 還是 孬 我分辨不出來 但我知道 那個字不是什麼好字
我從來沒有問過姐 跟她在一起的那些男生究竟是些什麼人 也從來沒有理會過她身邊換來換去的男生 更沒有跟母親提過這些
回家之後 母親做好飯等我們吃 姐坐下狼吞虎咽了幾口 仰頭喝了杯水 說 還得回去上晚自習 先走了 抓上鑰匙就往門外跑
母親夾了口菜 放在碗里 悶聲地說投胎啊 作孽
我聽得很清楚 但我裝作聽不見 故意把吃飯菜的聲音弄得很大
當然 姐沒去上晚自習 就是把我打暈昏迷三天三夜我也知道 她根本不可能去上晚自習
那個時候我知道她開始去酒吧 搖頭 離學校很近的酒吧在火車站附近 誇張的廣告牌探出來好幾米 像是生怕剛下了火車的旅客找不到個發泄活著尋歡作樂的地方
酒吧後面的那條街 聽同學們說是叫 安樂街 兩旁都是些兩層樓高的小賓館和賣夫妻用品的店鋪 當然這是後來經過那裡的時候才知道的
把姐去的那個地方稱作 酒吧 的確很不合適 後來我進去才發現 裡面賣酒喝酒根本不是重點 所以 稱它 娛樂場所 會更加貼切
常常跟姐在一起的那些男人們 並不全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有幾個就是在這里娛樂場所工作或者說是消遣的人
直到後來 姐才跟我說了他們其中一個男生的名字 並且告訴我他是她的男朋友---曹凱
他可能是姐的第一個男朋友 我是這么猜的
姐很信任我 她告訴我對我說這些 秘密 我是不會向母親 告密 的 所以之後她才敢帶我去哪個娛樂場所
曹凱是哪個娛樂場所的一名吉他手 學過彈吉他的我當然會對他崇拜不已 他常來我們大院找我姐 卻不敢站在我們家樓下---准確說是我姐不讓他站在我們家樓下 等久了就把吉他擱在腿上隨便彈點曲子 放了學的女生會圍過去投以羨慕甚至是愛慕的眼光 曹凱留著蓋住耳朵的長頭發 額前的劉海兒擋住了不少眉毛 彈吉他的姿勢很帥 指頭修長得讓女生羨慕
我比姐少一節課 提前放學的時候都會在大院門口的石台上看到他 我走過去 躲在那群女生的身後看他彈吉他 被他發現的時候 無非也是問我一句 你姐什麼時候放學 這樣的話
他不知道我也會彈吉他 他不知道母親曾一度反對我學吉他的原因就是怕我成為他這樣的人 我默默地看著他彈吉他 想要學到更多還沒有學到的要領
後來他問我 你會么
我騙他 搖搖頭
他說 想學么 我教你
我點點頭 之後卻又後悔一樣地搖搖頭
他問我 怎麼了
我說 不想學 你談吧
他便不再理我 自己彈自己的吉他
姐放學之後 從菜市場買了菜回來 見我站在外面聽曹凱彈吉他 便上來趕我回家 她轉頭對曹凱說 你先去吧 我回家做飯 今晚媽不在 我得給他做飯吃
曹凱點點頭 又說 在這等吧 我辭掉了
姐有些吃驚 盯了他一會兒 然後又回過頭來說 哦 那你等著 我很快
姐直到現在也沒有讓任何一個男孩子進我們家 無論是她的同學還是她的男朋友 都沒有
我開始以為她是怕母親不同意 後來才知道 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夏天的時候 姐把她的初吻給了曹凱 是我看到的
夏天的夜晚來得很晚 七八點鍾才呈現出黑的跡象 大院門口的燈亮了起來 飛蛾環繞著燈光投射出灰濛蒙的影跡鋪在地上 知了嘮叨了一天的聲音開始嘶啞和疲憊 老人們圍在一起打麻將或者打牌 蝙蝠飛得很低 像是能夠碰到頭頂一樣
吃過晚飯 姐收拾了碗筷 喝了口水 我趴在台燈前寫完日記 便拿了個姐洗好的蘋果 下樓玩
九點左右的時候 玩伴們被各自的家長帶回家 我便意猶未盡地從大院門口往家走 不經意的回頭 我看到曹凱把姐送到大院門口 他們說了好久的話 然後曹凱把頭低下來 頭發完全遮住了他的臉 他們靠得很近 像是 像是在接吻
曹凱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了我 他拍拍姐的肩膀 轉身離開了 姐回過身來 走到我跟前 看著我 說 別跟媽說
我點點頭 以為她是害怕被母親知道 但是 後來我才知道 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那年我十四歲 姐十七歲
記得在以前 租小書店的舊書來看的時候 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 十七歲 你要准備好面對復雜的情感糾葛 說這句話的是個外國人 我記不得他的名字 但我直到現在還能很清楚地記得他的這句話
看完這本的工夫 就到了秋天
巷子里的落葉像是人為鋪上的毯子 從巷子伸出一直蔓延到巷口 記得那個時候老師讓我們寫 秋天 的作文時 我拿到了最高分
那年我十四歲 上初中四年級
老師幫我報名參加了市裡舉辦的一個作文比賽 時間被安排在秋天落葉最多的時節 也就是接近冬天的時候
樹頂顯露出來的空隙越來月大 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刮來的風
作文比賽的題目要求是寫一個自己的親人 當我很興奮地計劃好寫母親或者姐姐的時候 我才想到 除了母親和姐姐 我真的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後來 我交了兩篇文章 都拿了獎
獎狀被班主任拿到班裡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 只有我不在
因為那個時候母親住院了
到現在我才可以解釋清楚那種病到底叫什麼---放在那個時候 我看著姐白天喂母親吃飯 晚上躲在被窩里哭的嗜好根本不知道這個病到底叫什麼 根本不知道母親到底怎麼了
淋巴癌 母親患的是淋巴癌
姐請了一個月每天上午最後一節課和晚自習的假回家給母親准備飯吃 中午的時候 我放學回家 看到她滿頭是汗地跑下樓來 對我說 鍋里有飯 剛做熟的 自己盛出來吃 吃完飯睡會兒覺 不準出來玩 沒的我來得及點頭 她就轉身走了
她一直不讓我去醫院看母親 說好好讀書就行 母親沒事 小感冒 過幾天就出院
但是一個月以後 我才意識到 母親肯定不是得了什麼小病而已
我要求去醫院看母親 替她給母親送飯 她還是答應了
晚上的時候 姐讓我回去 把我送到醫院的一樓 然後再旁邊的電話亭打了電話給曹凱 讓他來接我
過了一會兒 曹凱騎著車子來醫院接我 曹凱問姐 錢夠么
姐搖搖頭
曹凱說 我想辦法 你別想太多
姐說 不用 你先把他送回去吧
曹凱點點頭 騎車帶著我走了我坐在曹凱的後面 輕輕地推了推他的的後背 他回過頭來問我 怎麼了
我說 哥 我媽怎麼了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哥
他說 沒什麼 感冒吧 很快就好了
我掐他 然後說 不是感冒 你們都騙我 我不是小學生了 今年過去我就上高中了 你們什麼都騙不了我 媽她根本就不是感冒 一個月都沒出院 到底怎麼了 你們告訴我好不好
我哭起來 眼淚肆意地刮到腦後
他頓了頓 猛蹬了幾下 依然沒有說話
他把我送到樓下 我下車來准備上樓 他叫住我 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著我剛剛哭過的眼睛說 你要乖乖地聽說 你媽沒事 相信我 我不騙你
我點點頭 不是相信他 而是謝謝他
母親住院的費用一直沒有交上 曹凱接了兩個夜總會的活兒 把賺來的錢都拿給姐 讓她把住院費和醫療費先交上 姐不肯要 於是他們就吵了起來 那是我看到他們第一次吵架 當然 也是最後一次
你逞什麼能阿 就靠你給別人刷盤子的錢根本不夠支付你媽吃葯的錢
我逞能 你呢 我不用你可憐我 就算有一天我們全家人都死在路邊上我也不用你可憐我 我最恨別人可憐我 你不要把我當成是個乞丐 我不用你的可憐
我不是可憐你 你不懂嗎 交不上錢 你媽就沒法把病治好 治不好病是要死人的
那也不用你管 我自己想辦法掙錢 我不要你的錢
你別傻了 行不行
滾 滾 你們就是看不起我 就是看不起我才想要可憐我 我一點兒也不值得你們可憐 我一點兒都不需要你們可憐
姐哭了起來
曹凱把她抱在懷里 緊緊地抱著她 像是要把她填到自己身體里一樣的緊
姐不停地哭 不停地重復嘀咕著一些我聽不太清楚但是也能猜到大概的話
我倚著門 看著躺在病床上眼角流淚的母親 不知道她是聽到了還是感覺到了
自那以後 我就沒再見到曹凱 我想大約是姐跟他分手了
後來 便入了冬 那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很多
母親的住院費和醫療費拖欠了太久 醫院拒絕給母親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姐跪在院長辦公室里哭了一整天 求院長能夠通融一下 院長之好答應 讓我們三個星期內交付上所有的錢 不然就只能搬回家 姐在地上給院長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的時候挪不動腿 膝蓋完全失去了知覺 最後扶著牆咬著牙走了出來
姐不再去學校念書 她自己辦了退學手續 學校退回來的一部分學費全被姐拿來付住院費 但比起我們拖欠的那些錢來說 這些錢遠遠不夠
姐沒日沒夜地去外面打零工 中午和晚上的時候回來給母親做飯 我只有在中午靠近飯點和晚上的是才能看到他
我沒有問她最近去做了什麼 也沒有問她還要多少錢才夠
冬天過去一半的時候 老師又來推薦我參加作文比賽 告訴我這次作文比賽入圍之後可以去北京參加決賽 一等獎能拿到三千元現金
我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了
預料之中的 我入圍了決賽
接到消息之後 我急忙跑去辦公室 我需要錢 如果能拿到獎金拿真是太好了 我有這個信心 當我氣喘吁吁地站在老師辦公桌前的時候 他正在喝著一碗剛泡好的茶 他漫不經心但看起來似乎理所當然地告訴我說 去北京要自己出來回的路程費 三百來塊
我站在老師面前 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剛剛胸膛里那顆期待雀躍的心 突然像是被冬天清晨河道上的風吹過一樣 凍得結實 像要裂開一樣
我還想好說什麼 老師輕輕吹開碗里漂著的茶葉 他的目光被起了霧的眼鏡擋著 看不清楚 他模模糊糊地對我說 你可以把機會讓給孫同剛嘛
孫同剛就是老師的兒子
權衡之下 我放棄了去北京的機會 老師看起來漫不經心地告訴我 如果可以得到獎金 一半給我 我想了想就同意了
結果她兒子連三等獎都沒拿到
後來我偷著翻姐的電話本 找到了曹凱的電話 我在樓下的公用電話亭里給他打電話 打了好久才通
有事么
是我
怎麼了
我會彈吉他 能讓我去彈吉他么
❻ 喜劫良緣十里菱歌小說全文閱讀
世人都說神仙好,我說凡間也很好。
這凡間的第一大好,便是暖乎乎軟綿綿香噴噴的大床。又是一覺好夢醒來時,我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哈欠。下到凡間十年,來到風火山莊五年,自從在擂台戰上贏得了這座忘憂園後,我便夜夜好夢,逍遙快活似神仙。
雖說我本來就是神仙。
陽光透過薄透的窗紗照上我的枕畔,我瞄一眼擱在其上的時盞花,不盈不缺正好開了五葉花瓣,一瓣一色散著五彩芳華。這株時盞花是九天的太子殿下從瀛洲帶回來給我的手信,說是有花靈,一生只認定一個神仙當主人,當仙主入眠時它會盡數凋謝,只剩一枝花桿兒,而後一天綻出一片新的花瓣,這樣,神仙醒來時只要數數有多少片花瓣便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
時盞花是個好東西,尤其對於我這種一睡就不知今夕何夕的懶神仙來說,更是個不可多得的妙物。此時只要朝它瞄上一眼,我便知道我足足睡了五日,該是時候活動一下了。
照以往的經歷來看,若我再不起床,我那幫師兄弟很快就會破門而入,一人抓手一人抓腳地將我抬去給凡人大夫急救。凡人大夫哪診得出來我這是什麼病,往往都是一邊把脈一邊「嗯啊,這個……大抵是身子骨虛……」幾句,然後胡亂地給我抓幾把貴死人不償命的葯,以忽悠我那幫同門愛泛濫的師兄弟。
一想到那葯的滋味,我恨不得馬上放棄治療。
我一邊唏噓一邊掀開被子,才一有動作,便看到一雙大眼正在床邊眨巴眨巴,好不可憐地望著我。
這是一雙女子的眼睛,如寒煙秋水,煞是楚楚動人。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臉頰紅潤,唇色卻出人意料地蒼白,一頭長發織成麻花辮斜斜地垂在胸前,頗有幾分凡間十六七歲少女的俏麗模樣。她一襲杏紅布裙,肩上掛著一個亞麻色的包袱,看起來風塵僕僕。
我掀被子的動作一僵,下一刻,便立刻扯過被單蒙住頭,倒回去繼續裝睡,心裡暗自尋思著要掐個什麼訣才能不動聲息地將她送回千梧鄉,又或者掐個什麼訣才能讓我自己不露痕跡地乾坤大挪移。訣念到一半耳邊就傳來她傷心的低泣,我狠不下心,只得嘆一口氣,作罷。
「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怎的在我床前就哭了起來?」我看著眼前這哭得梨花帶雨的人兒,覺得她真是太不吉利了,若讓我那幫師兄弟看到這番情景,還不被嚇破膽,以為我睡著睡著就一睡不醒了?
「鯉吹……鯉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神上你,一時喜極而泣。」鯉吹抹淚道,「神上,你可知道,鯉吹找了你整整十年。」
有些話我知道自己不該說,說出來就會顯得很冷血很沒良心,然而,我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你這十年,指的是凡間的十年,還是天上的十年?若是凡間的十年,放到天上也不過是十天罷了。」
此話一出,鯉吹果然忘了掉淚,怔怔地看著我,半晌後,一張俏臉倏地漲紅:「自然是凡間的十年!」末了急忙補一句,「你只是消失了凡間的十年,千梧鄉和九天就已經亂作一團,要是消失了天上的十年,後果鯉吹簡直不敢想像!」
鯉吹這番話說得我有些汗顏,順了順胸前睡亂的發絲,我乾笑兩聲:「啊,原來都過了十年了,難道這就是那啥『光陰似箭,歲月是把殺豬刀』?哈哈——十年不見,你也長得這么大了,這把刀還真是鋒利啊,哈哈——」
鯉吹奇怪地低頭瞅瞅自己,又瞅了瞅我,喃喃道:「放到天上也不過是十天,應該沒什麼變化才對啊……」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眼眶泛紅道,「神上你離家出走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斂去一身仙氣,讓懷青帝君和六位帝妃娘娘尋不著你,讓蓮華神君尋不著你,讓鯉吹也尋不著你……」
鯉吹列出的一大串名單里,沒有我想聽到的那個,心底忽然有些發緊。面對鯉吹含幽帶怨的控訴,我只好一個勁兒地乾笑。
「你不用強顏歡笑的,你不知道,我們看著你笑更心疼……」鯉吹吸吸鼻子,眼角滾出淚珠,「就算風破神君傷了你的心,你也不用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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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點長的序
親愛的
微笑眼淚
一朵花一粒沙
一串暗紅色的冰糖葫蘆
堅持不哭的維尼小熊
寫在玻璃上的誓言
我疼過的心尖
皆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選自木子耳的博客《左耳說愛我》
很多天過去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他。
很多時候,我習慣說:「噢。」他就笑起來,不過他笑完就算了,從不強求我,或者是給我一些建議什麼的。老實說,這實在是一場有些奇特的戀愛,我猜想這主要是因為它從一開始就以一種非常奇特的姿勢進入,所以發展起來就不得不有些非同尋常。初初的興奮過後,我們都開始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彼此心照不宣的是,我們都不想過早地讓別人知道這一切。所以我們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就算見面,也搞得像「地下黨」般:在街上一前一後地走,半夜十二點坐在寒冷的屋頂上相對傻笑,每天發一些相同的毫無創意的短消息,諸如:飯否?天氣不錯呵……等等等等。就這樣,時間像上了超速的發條般,寒假過完,新學期到了。
離開家的前一天,我決定去一個地方。不過我沒有告訴他,而是獨自前往。通往南山心的路在修,非常的糟糕,公車只能開到一半,也沒有計程車願意去。我走了很長時間的路才到達那裡,球鞋上沾了許多難看的泥,這讓我的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她墓前的青草比我想像中的茂盛,我並沒有給她帶任何的東西,鮮花或是別的禮物,我只把我自己帶來,希望她能看到我,感受到我。
我在她的面前坐下來,看著她的眼睛。她在微笑,眼睛裡有一種清澈的責備,我心裡的慌張忽然像劍一樣的突兀,高昂。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我熟悉的呼吸,我回轉頭看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這雙重的刺激讓我差不多是跳了起來。
他迅速摟我入懷,說:「你應該叫上我。」
我莫名地尷尬,試圖掙脫他,可他摟得更緊。
「讓她看見!」他說,「讓她看見,這沒有什麼不好。她會為我們高興的。」
「不要!」我叫起來,「不要,張漾,不要!」
我的激烈好像嚇到了他,他終於放開了我,我跑得遠遠的,在一顆樹的旁邊蹲下來,背對著吧啦的墓。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做什麼,總之一句話,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跟著我過來,蹲在我的對面,他抬起我的下巴,用力地捏著它,迫使我看著他的眼睛,然後他用低啞的聲音問我說:「為什麼呢,你為什麼要這么想呢?告訴我!」
我的眼淚不可控制地掉下來。他的唇貼近我冰涼的臉頰,溫柔地輾轉,吸幹了它們。然後,他在我右耳邊嘆息說:「小耳朵,我的心裡一直不好受,你知道嗎?」
「嗯。」我說。
「我知道你是知道的。」他像在說繞口令,「你也應該知道,我是知道你的。」
我拚命地點頭。他再度緊緊地抱著我,像發誓一樣:「你放心,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然,就讓我不得好死!」
他居然在墓地里說這樣的話,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慌里慌張地伸出手去堵他的嘴。他把我的手捏住,放在他的胸前,問我說:「明天你就要去上海了,會想我嗎?」
「不會。」我說。老天做證,其實我是想說「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吐出來就變成了兩個字。
他呵呵笑:「我是白問,你是白答。」然後他放開我,點燃一根煙。看著遠方的天空,像下了重大決定似的說道:「以後,我不再叫你小耳朵了,好嗎?」
「那你叫什麼?」我好奇地問。
「老婆。」他調過頭來看我,臉上帶著捉弄完我後得意的笑。
我氣得想要踢他,他身形靈活地躲了開去,我再次跑到吧啦的墓前,輕聲對吧啦說:「你看到沒有,他整天就這樣欺負我。」我被自己略帶矯情的聲音嚇了一跳,或許這就是真正的愛情吧,它會把你折磨得不像你自己。吧啦還是不說話,她還是那樣微笑著,眼神里帶著清澈的責備。
噢,天,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責備誰。
「我們走吧。」他在我身後說,「很奇怪,我每次來這里都會變天,到公車站要走好長時間,要是下雨了,你會感冒的。」
我跟著張漾走,卻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噢吧啦,你到底是什麼意願呢?
張漾伸出手來,把我的頭扭過去。然後他說:「小姑娘,我們朝前走。」
我在心裡有些委屈地想,我還是喜歡他叫我小耳朵。但我知道,他要朝前走,然後忘掉一些東西。當然當然,他也沒有什麼錯,我們都應該朝前走,像我喜歡的一句話: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不是嗎?
因為還要收拾行李,那天我們並沒有在一起多呆一會兒。
我把電話接起來。
張漾說:「小姑娘,我忽然很想你。」
我說:「嗯。」
他說:「我們要分開,我捨不得。」
我有些握不住我的電話了,這要命的甜言蜜語,我真想為此粉身碎骨。
「我就在你家樓下。」他說。
「等我。」我掛了電話飛奔下樓。
張漾從一棵大樹後閃了出來,天還沒有黑,只是黃昏。冬天黃昏的陽光照著他的臉,像鑲了一道暗暗的金邊。我們就這樣站著,他看著我,我看著他。終於,我笑了,他也笑了。
我問他:「要到我家坐坐嗎?」
「不太好吧。」他說。
「我爸媽都不在家呢。」
「那就更不好了吧。」他說。
我為他的歪心思漲紅了臉,他卻更樂了。
「明天我去車站送你。」他說。
「好。」我說。
「我想抱抱你。」他說,「可是這里人來人往的。」
我伸出我的手,他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握住了它。我拖著他往前走,命令似地說:「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他說,「郊外不去,今晚降溫,我怕你會感冒。」
「去了就知道了。」我說。
「呵呵,」他笑起來,「你這樣拉著我,不怕被人看見了嗎?」
我松開了他,走到他的前面去。還好,他一直好脾氣地跟著我。
我把張漾帶去了「算了」。這是一個我們一直迴避的地方,我在心裡為自己的勇敢鼓掌,我終於敢面對一些東西,不是嗎?我必須要知道一些事實,現在而今眼目下,我必須要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算了」還是那個樣子,好像一點兒沒有變,只是人煙稀少。很久以前我曾經在這里,為了一個自己喜歡的男生,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一個女孩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地把我摟在懷里。我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帶著對愛情的忠貞感甜蜜地昏過去。時光像被剪碎了的碎片在瞬間重新被粘貼,我看到過去,看到我年少而不顧一切的十七歲,心裡有點不可思議的悶。那時候的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愛上別的人。
張漾拉了我一把,我們面對面坐到角落裡。我的小肚雞腸也許已經被他識破,但他什麼也不說,於是我的臉就又紅了。
他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愛憐地碰了碰我的臉。
我的臉就更紅了,傻不啦嘰地說:「我很怕,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
「我也是。」他說。
「還有,我很怕受傷。」
「我也是。」
「我常常沒有安全感。」
「我也是。」
「……我愛過一個人,不是你。」
「……我也是。」
「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不想。」他乾脆地答。
「我覺得我一直都弄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呢。」
「那我們慢慢去探索吧,」他用難得溫和的口氣回答我說,「因為我也不太懂。」
「噢,」我說,「我很想知道,你是哪一天愛上我的,可以告訴我嗎?」
「從你愛上我的那一天起。」他看著我的眼睛說。
那晚,我們說了很多的話,他喝光了一大杯啤酒,我喝光了一大杯酸梅汁。我們還共同吃掉了一大塊蛋糕。夜裡十點的時候,媽媽打電話來催我回家,張漾買了單,把我送到我家樓下。離別的時候,他輕輕地抱了抱我。我聞到他身上啤酒的淡淡味道,也許是在酒吧里話已經說得太多了,那一刻,我們什麼也沒說,我轉身上了樓。
我並不是沒有嘗過「離別」的滋味,但這一次,確實有些與眾不同。那天晚上,我跑到陽台上去抽煙,我很久不抽煙了,只一小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我想好了許多種離別的方式以及離別時將要說的話甚至離別後我都該做些什麼,還流了一些不爭氣的眼淚。但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白費心機,因為第二天一早他發短消息告訴我,他會送我去上海。然後坐當天晚上的車回北京去報到。
我看完這個短消息,在床上呆坐了半個小時,以至於我趕到車站的時候,差點錯過了火車。爸爸把我送上了車廂。火車發動了,大約三分鍾後,他神奇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看著他親切的臉,心裡像溫泉一樣汩汩地冒著煙。因為是臨時買票的緣故,他並沒有座位,只好坐在我座位的扶手上。不過這樣也好,我們說起話來顯得挺方便。
火車轟隆隆地往前開,我對他說:「噢,其實你不必送我去的,我以前一個人就可以。」
他說:「那當然,以前你不是我女朋友嘛。」
「可是,」我口是心非地說,「我不太願意,因為這樣你會很辛苦。」
他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摟住我的肩膀說,「我的小姑娘,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以後的日子,我都會這樣盡量地寵著你。」
男生的誓言往往像甜而脆的薄餅,進入嘴裡就會慢慢地溶化。可是它又會迅速地潛伏進你的體內,佔領你的心。我有些不習慣在公共場合下這樣子和一個男生摟在一起,於是我裝做喝水,不露痕跡地離他稍遠一些。冬天還沒有完全過去,可密不透風的空調車已經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他替我把大衣脫掉,放到他的腿上,然後對我說:「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興許是前一天晚上沒睡好,我靠在他身上,竟然很快就睡著了。我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我夢到我站在一個很空曠的操場上,藍天像一塊幕布,正在放映一個很冗長的電影,電影里,他和她在親吻。他們吻得非常熱烈,他是她的。她是他的。我倉惶地退到角落裡,那個角落裡有堆放了很多的風箏,彩色的,很嚇人,像一張又一張的人的臉,我繼續退,風猛烈地吹起來,風箏搖晃著,爭先恐後地往天上擠。我感覺自己拚命地在出汗,然後,嘴唇發出一個極易發出的音節:Ba——la。緊接著,幕布搖晃,影像碎裂,我醒了。
我醒了,發現他正看著我。
在我閃爍不定的眼神中,他胸有成竹地說:「你做夢了?」
我有些心虛地轉開我的頭,又裝作找水喝。上帝做證,我是多麼希望自己能迅速成長為一個有著很多小把戲的女生,不要那麼輕易讓人看穿我的伎倆。
他把水杯遞到我手裡說:「你夢到了我了?」
「沒有。」我說。
「小耳朵撒謊。」他輕笑著說,「你一定是夢到我了。」
他輕易忘了他的決定,又叫我小耳朵。我的心裡忽然滋生出一種粘稠的恐懼,像糖一樣的沒完沒了。於是我輕輕地推開他,坐直了我的身子。他卻用力把我拉回他身邊,在我耳邊輕聲說:「不許離開。」
我的耳朵又失聰了。我靠著他,那一刻我忽然感覺我們很陌生,他到底是誰,我該叫他什麼,我們怎麼會在一起,火車繼續轟隆隆的往前開,我的大腦開始迷亂,似吃了什麼不該吃的葯,任由自己智商間歇性地低下。
大約兩小時後,我們隨著洶涌的人流下了車。我背著我KITTY貓的小包像在公園閑逛般自在,他則一隻手拎著一個笨重的行李,示意我該如何走到地鐵那邊。我說:我可以拖一個箱子的。
他不理我。
到了地鐵站買票的地方,他讓我看著行李,去排隊買票。
他沒有零錢,我有零錢,可是他堅決不肯用我的錢。他給了人家一百塊買兩張三塊錢的地鐵票,那個賣票的人找了很多的零錢給他,他把它們一股腦兒放在衣服口袋裡。然後拿起地上的行李對我說:「我們走。」
我賭氣般搶過其中的一個,像個將軍般地走到他前面去。
他遲疑一下跟上來,笑笑地對我說:「呵,原來勁兒挺大。」
地鐵里很擠,我們沒有位子。他抓著我的手,讓我坐到箱子上。我坐上去,他的手放到我的肩上來。他用了些力氣,像是怕我摔跤,我看著自己的腳尖,檢討自己內心的小脾氣,盡量說服自己不去想那些無關大局的小事。偏偏地鐵搖晃的時候,他口袋裡的硬幣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我的小脾氣就又上來了,管都管不住。
走出地鐵站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很大的廣告牌,廣告牌上是蔣雅希,那是一個唇彩的廣告,她微張的唇如塗了粉色的蜜,分外的誘人。我在廣告牌下停下我的腳步,饒有興趣的樣子。張漾粗聲粗氣地說:「走。」
我嘿嘿地笑。
他咬牙切齒地說:「我遲早收拾你!」
「我不怕。」我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手裡拎著兩個笨重的行李,拿我沒轍。過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地說:「小姑娘,我忽然發現你其實挺壞的。」
我說:「嗯,遲了。」
他放下行李,朝著我張牙舞爪。我識時務者為俊傑,跑得離他遠遠的。
等他終於趕上我的時候,我已經舉著一杯珍珠奶茶遞到他面前,笑眯眯地對他說:「累了吧,喝一杯怎麼樣?」
他就著我的手把一杯奶茶喝了個精光,然後他壞笑起來,一把摟住我的腰說:「我想在這里吻你,來證明一下我跟你到底誰更壞。」
我嚇得小臉發白,連忙承認說:「你你你,你更壞。」
他樂不可支。
接下來,怕他真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我只好乖乖地跟在他後面,不再多話。但我低頭快步走路時嘴角的弧線足以證明,快樂是從骨髓里冒出來的,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是值得我用一生去呵護和守候的。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午飯時間已過。他送我到女生宿舍的樓下,等我去放行李。我和同宿舍的女孩們好久不見,寒喧了好一陣才得以脫身。我擔心他會等得有些不耐煩或餓得有些受不了,我快步跑下樓去,看到他靠在一顆梧桐樹下吸煙,他穿的並不是名牌,但身形挺拔卓爾不群,在我的眼裡,像一枚小小的太陽,是那樣的光彩照人。
於是我站在那裡,有些傻傻地看著他。直到他發現我,滅了煙頭,朝我招手。
我走近。
「走吧。」他說,「你一定餓了。」
我和張漾到學校附近的一家拉麵館里吃拉麵。還是小新疆開的面館,但口味卻比天中附近的那家差了很多。
聽我抱怨,張漾說:「其實差不多的,你是感覺不同而已。」
我堅持:「肯定不一樣。」
「好吧。」他吃下一大筷子面說,「小壞蛋說不一樣那就是不一樣。」
他這么頻繁地換稱呼,我真有點吃不消。
我說:「我有個要求。」
「說!」
「今天我請你吃面。」
「不行。」他說。
「為啥?」
「不為啥。」他說,「反正我跟你在一起,不想讓你花一分錢。」
「為啥?」
「我都說了不為啥。」
「但我今天非請客不可。」我把筷子啪地放下,堅決地說,「不然我就不吃這碗面,餓死!」
他看著我:「破小孩你夠擰的啊。」
我只是哼哼。
「好吧。」他投降。
我還是哼哼。
他生氣地說:「我都同意了,你還哼什麼哼啊,小心我揍你!」
我繼續哼哼。
他伸出手來,在我的頭發上揉了揉:「乖小孩,快吃,不然會餓暈過去的。」然後,他拿起一雙干凈的筷子,替我把面和了和,一面和一面說:「我老記得那個替我和面的女孩,我想啊,我就是從那個時候喜歡上她的呢。」
那天,我如願以償地付了賬。他把手放在口袋裡,無可奈何地對著我笑。沒錯,我就是這樣擰,尊嚴有時候比什麼都重要。當然他的讓步和寬容也讓我心存感激。當我們在淮海路上閑逛的時候,我就是那樣充滿感激地想,我這輩子都要好好地對他,這個特別的男生,感謝上帝把他賜給我,希望從此不要再有變數,我們可以就此度過長長的一生。
當天晚上,他坐八點的火車離開上海前往北京。他先把我送到學校門口,然後再坐地鐵去火車站。
我說:「我想去送你。」
「不許!」他說。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打斷我,「往裡走,快,我看著你。」
原來離別竟是如此的殘忍,它早來晚來,遲早要來。我僵持著我的身子,沒有動,可我也不敢抬頭看他,怕眼淚會不聽話地滾下來。
他也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好像聽到他離去的腳步,我驚慌地抬頭,四處尋找,已經沒有了他的蹤影。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好像是一種魔法一般,只不過短短一瞬,他就這樣神奇地憑空消失了。
很久以後我回味此情此景,才知道這不過是一次「練習」而已。在甜蜜而脆弱的愛情里,我們都這樣不斷地在「練習」,「練習」失去,「練習」承受,「練習」思念,在重重復復高高低低的預熱中,走向我們最終的早已既定的結局。
親愛的
當我已經漸漸習慣沒有你
我曾經愚蠢地以為
我就可以忘了你了
許帥
1
在我不算漫長的二十年的人生歷程中,我曾經愛過兩個女人。
我用「曾經」這個詞很明顯,表明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式。有時候我費老大的勁,也想不起她們的樣子,但有時候無論我走著站著坐著或躺著,毫無預兆,她們忽然就鮮活地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愛的第一個女人,她死了。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她是一個技校的女生,漂亮不可方物,她有奇怪的性格和奇怪的裝扮,在一個飄雪的冬天死於一場離奇的車禍。是她主動追求我,然後手把手教會我談戀愛。但我要是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不會相信,這件事就是,她壓根兒就沒有真正地愛過我。是的,這事聽上去的確是有些荒唐,但事實就是這樣。這個熱帶水果一樣嬌艷笑起來讓你無可抵擋的女人,對我而言,是朵災難的雲,就算風雨過去,天光大亮,她化為塵土歸去,我的生命也已經被她烙上災難的痕跡,無從改變。
她叫吧啦。當我讀這個名字的時候,舌頭會得變得敏感而易痛。我總是忘不掉那一天的小河邊,她讓我替她吹掉眼睛裡的沙子,那眼睛又大又亮,根本就不是進了沙子的樣子,還有她玫瑰花一樣綻放的臉以及我丟失得猝不及防的初吻。吻這件事情上讓一個女人主動佔了先機,對一個大男人來說,著實是有些丟臉。但愛情開始,無論先後,無論真假,大抵都是這樣天崩地裂的吧。
其實,在吧啦死以前,我就已經不再相信愛情。我曾經在我的數學筆記本上用無比憤恨的字跡寫下過八個大字:花花世界,狗屁愛情。但我竟然在一年多後又開始不知死活地談起戀愛來,我應該怎麼形容這第二個女孩子呢,小百合?嗯,對,小百合。這只是我放在心裡的一個形容詞,事實上和她談戀愛的那些時日,我一次也沒有這樣叫過她。她對我真的很好,死心塌地。不幸的是那時候的我已經對愛情開始吊兒郎當,起初跟她好也只是想利用她。不過後來她確實感動了我,讓我發誓要對她好一輩子。只是,和「分手」比起來,「一輩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所以我很快又失去了她並成功地讓她對我恨之入骨。
我不知道用「恨之入骨」這個詞是不是有點高抬了我自己,或許她早就忘掉了我,因為自我們分手後,我就再也沒接到過她的短消息,電話什麼的,這讓我或多或少有些挫敗感,至少,我希望親眼目睹她在下著小雨的窗前為我流兩滴傷心的淚什麼的,這種陰暗的小兒科的想法讓我有些瞧不起自己,更沒法讓這份失去的愛情在回憶中變得偉大或是纏綿。
都是我的錯,我知道。
你瞧,我就是這樣一個屢屢做錯事的倒霉蛋,並常常後知後覺。活該不幸福。
常常會有女孩到我住的地方來拜訪,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借口讓我幫她修什麼毛病都沒有的手提電腦,或者是爭先恐後地替我收拾房間什麼的。其實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什麼地方討那些女孩子喜歡,我抱著一種願者上鉤的心態享受著這些女生們的崇拜,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大一的小女生躺到了我的床上,她說她累了,想借我的床休息一會兒。她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午後的陽光照著她的耳朵,明亮的透明的耳朵,吹彈可破的皮膚,微微煽動的眼睫毛。我坐在床邊的一個破沙發上,看著她,沒動。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我以為我自己已經忘掉了的一個人。
我的心裡像被一把尖刀劃過似的,快閉了氣的難受。
我站起身來,女生睜開眼,有些驚慌地看著我。我拍拍她的臉蛋說:「親愛的,我要出去一趟。」
她的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我沒有管她,然後我拉開門走了。
2
我用了相當多的時間來研究李珥。其實在以前我跟她談戀愛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這么認真地研究過她。結果是,越研究,我對她越感興趣,越研究,我越希望能和她重新開始。這種研究其實也是對我自己的一種新的發現,至少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許弋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的有耐心和如此地沉得住氣。
她會回到我身邊的,我總是這么想。
周末的時候,我雄心勃勃地又出發了。從她的博客上,我知道她會在早上九點的時候坐地鐵趕往一個學生家做家教。我在她們學校的地鐵口那裡等著她,九點鍾剛過,我就看到了她,我盡量裝出偶遇的樣子對著她微笑。事實上我知道我根本就裝不像,那麼就讓她感覺到我的處心積慮吧,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不是嗎?
「去家教呢?」我說。
她退後半步,輕聲說:「嗯。」
「我送你吧。」我說。
「不用。」她說。
「票我都買好了。」我把票舉到她眼前。
「許弋!」她有些生氣的樣子。
「我想你一周,好不容易盼到周末。」我說,「你也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早起,可是我今天一下子就爬起來了,所以你不要拒絕我,讓我這顆小小的心靈受到傷害。」
她笑。她居然笑得出來。
「好了,許弋,」她說,「別開玩笑了,我趕時間。」
我把左手舉到額前:「上帝做證,我是認真的。」
「我走了,再見。」她說。說完後,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我跟著她,她一直都沒有回頭。而我,就這樣一直跟著她。
我就這樣跟了她一整天,她去家教的時候,我一直在小區外面等著。她去拉麵館吃面條,我也去拉麵館吃面條。她去逛書店,我也去逛書店,她去蛋糕店打工,我就在蛋糕店對面的咖啡屋裡坐著,透過玻璃看著她。我以前從來沒能發現過,這個我愛過的和愛過我的女生,是如此的美麗,我看到一個客人在沖她發火,我正想沖過去把那傢伙揍一頓,她已經輕而易舉讓人家把氣消了下去。
我喝著一杯苦咖啡傷感地想:噢,她好像從來就沒需要過我。如今更不需要了吧。
她下班的時候,是晚上七點鍾。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某一年的某一天,彷彿在此刻被復制,只是沒有雷電。連老天都幫我,不是嗎?我運籌帷幄地拉開咖啡館的門,在綿綿的細雨中攔住了她。
這一天的如影隨形,我估計她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我想她會用力地推開我,往前跑,然後我會跟上她,抓住她的胳膊,摟她入懷,吻干她的眼淚,在她耳邊告訴她我愛她。然後我們冰釋前嫌,從頭再來。一切順理成章,簡直比韓劇還要經典。
然而,我卻失算了。
她根本就沒跑,更別說掉淚了,她只是抬起頭,微笑地看著我,問我:「你累不累呢?」
我有些犯傻。
「許帥。」她搖搖頭說,「你就像個小孩。」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抱抱她,索要一個真實的吻。可是她的鎮定讓我不敢有任何的動作。我只好站她的面前,控制自己,繼續犯傻。
她說:「天下雨了,你快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站著沒動,她轉身離開。雨越下越大,我固執地站在那裡,不去看她離去的背影。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夜晚,我收到一個女生的簡訊,上面只有三個字:「忘記我。」原來女生絕情起來,都是如此的不留餘地。
不知道站了多久,頭頂上的雨停住了,我吃驚地抬頭,發現頭上多了一把小花傘,撐傘的人,是她。
她柔聲說:「淋了雨會感冒的,你一定很累了,我請你到咖啡館坐坐吧。」
本來,我應該微笑著拒絕她,帶著我僅存的驕傲離開。但是我做不到,我聽話地跟著她又進了咖啡屋,我們面對面坐著,她要了一些吃的,還給我要了啤酒,我們的樣子看上去很像一對情侶。但是我心裡的絕望已經潰不成軍,我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愛情失去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的。
「許弋。」她輕聲說,「你瘦了。」
我破罐子破摔:「為伊消得人憔悴。」
「你最近在忙什麼?」她轉開話題。
「思念你。」
「呵呵。」她笑,「以前你都不會這樣的甜言蜜語。」
「嗯。」我說,「所以我才失去你。」
「不是這樣子的。」她說,「你失去我不是因為這個。」
「那你說說看是因為什麼?」
「因為你不夠愛我。」
扯淡。
「我不甘心。」我說。
「你說對了。」她說,「你只是不甘心,不是愛。」
「那愛是什麼?」我問她。
「愛是兩個人的事。」她像個哲學家兼預言家,「也許很快,你就會遇到一個你最愛的女生,然後你會發現,我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看來,你是和別人之間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了,對吧?」
她並不直接作答,而是說:「許弋,我相信不管有我沒我,你的生活都會很精彩。」
「呵,」我搖搖頭,「你是在取笑我嗎?」
「我是真心話。」她平靜地答。
「真的不想重頭再來?」我問。
她看著我,緩緩地,堅決地搖頭。
我也終於心死,站起身來,把早就准備好的口袋裡的四千塊錢掏出來給放在桌上。然後離開。我知道四千塊並沒有還清我欠她的所有債務,但目前我只有這么多錢,如果情債一輩子也還不清,別的債還是算得越清楚越好。
她站起身來,想把錢還給我。
我丟下一句話倉皇而逃:「餘下的,我也會盡快還你。」
「許弋!」她喊我,我沒有回頭。走出咖啡屋的時候,裡面正在放一首老掉牙的歌:「每次走過這間咖啡屋,忍不住放慢了腳步,屋裡再也不見你和我,美麗的往事已模糊……」
這一次,我居然沒法忍住我的眼淚,滿大街的霓虹在眼前變得模糊。我只是弄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我都要在失去很久之後才會懂得珍惜呢?
❽ 小媽咪:首席總裁的逃妻 全文閱讀
001 誤闖
002 什麼意思?
003
004 瘋子
005 逃跑
006 冤家路窄
007
008 打壓
009 來求他
010 晚了
011
012 辭職
013 又來到「情惑」
014 服務生
015 他還是看到她了
017 我真是小瞧了你
017
018 吐了
019 靳言諾
020 約會?
021 被發現了
022 靳言諾的提議
023 躲什麼躲
024 別叫我媽!你不配!
025
026
027 低頭
028 躲什麼躲!
029 冷少辰,我答應你了!
030 你以為可以全身而退嗎?
031 跟他回家
032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033 窒息的疼痛
034 留在身邊
035 從此之後,兩不相干!
036 說不的權利
037 交易
038 故人
039 顧濤
040 他除了威脅還會干什麼?
041 談條件
042 她還挺厲害
043 臉臭的和屎似的,真漂亮
044 你什麼意思?
045 他的潔癖
046 顧伯父的命令,你敢違抗嗎?
047 將她奪過來
048 你在乎誰?
049 你這顆心,我也要把它變成臟的
050 你愛上我時,就是我放了你時
051 你干什麼?
052 顧濤的電話
053 你必須離開他
054 他的身份
055 靳思瑗的手段
056 你真無.恥!
057 受傷
058 次次容忍你
059 冷少辰,我恨你!
060 他要的是征服
061 她病了
062 你還玩上癮了?
063 顧濤,幫幫我……
064 冷少辰,再見 (1)
065 冷少辰,再見 (2)
066 冷少辰,再見 (3)
067 兩個都不錯,你喜歡哪個?
068 你可想好了
069 真正的地獄
070 對峙
071 解決她
072 威脅
073 她的下落
074 找上門來
075 找到她了
076 顧錦程,你他.媽活膩味了!
077 你對她上了心了?
078 交易
079 公開約會,淡淡的刺痛
080 本少用過的女人,抱的可舒服?
081 樓梯間的旖旎 (1)(必看)
082 樓梯間的旖旎 (2)(必看)
083 靳思瑗的詭計
084 你可真是妖精啊!(必看)
085 你信嗎?
086 讓她當主角給拍個夠!
087 舊病復發
088 毀了她
089 他應該是喜歡她的
090 靳言諾,低調的囂張
091 繼續往下,我這兒都被你擦破皮了(必看)
092 若若,你好甜 (必看)
093 毀滅性的意外(必看)
094 誤會了
095 羞.辱(必看)今天三更1w2
096 她的刁難和他的冷眼旁觀
097 強迫 誰上不是上,少跟老子裝清高!
098 上了你的女人(3更1w2全)
099 我真的會死!
100 炸了你的醫院
101 顛倒是非,反咬一口
102 他是魔鬼!
103 顧濤的危機,你為什麼非要毀了他!
104 懲罰 (必看)
105 成了禍水 (必看)
106 到底是誰利用了誰
107 跟了我,你就別想干凈
108 試著去愛他
109 你對付我,我就把你兒子徹底毀掉(必看)
110 她變了,他膩了
111 這次只是教訓
112 上門挑釁
113 我和你一起痛
114 一反常態
115 墨菲
116 童若這女人,你可看錯了
117 這樣舒服嗎?(必看)
118 不許找別人 (必看)
119 將錯就錯 (必看)
120 未央館的女主人
121 殺人滅口 她不是我女朋友
122 心動 上門
123 回來了
124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想 (必看)
125 你喜歡的話,就給你吧 (必看)
126 再入危機,草木皆兵
127 你離開吧
128 離開
129 他的寵溺,卻是對著別人
130 好聚好散吧,你自由了
131 你愛上他了?
132 因為一個男人,雙手沾滿了血腥臟污
133 我是他女朋友
134 第二個童若?
135 給點實質性的感謝
136 不眠夜 (薦)
137 無意中喊了她的名字
138 分離後的第一次相遇 (今日五更1w7)
139 懷疑,想念
140 回到「龍騰」 (1w7全)
141 冤家路窄
142 注意你的身份
143 別有所
144 有理說不清
145 不是我的,搶也沒有用
146 分手
147 「情惑」
148 被盯上了
149 強迫,誰也別想走
150 條件
151 她這個茅坑我還就佔了
152 糾纏 (必看)
153 我說錯了嗎?(必看)
154 我道歉,我認輸 (必看)
155 放過你?不可能
156 咱們回家
157 拜見岳母大人
158 好脾氣 (薦)
159 都是因為她!
160 你都聽到了吧?
161 無情的威脅
162 靳言諾回來了
163 冷少辰潛入 (必看)
164 你管得著嗎?
165 不用擔心了
166 走還是不走
168 自私一次
169 報紙上的噩耗
170 救救他!
171 比你先截到童若
172 辰諾對峙
173 牢籠
174 一生的交易
176 是不是他把我弄死你就高興了!(必看)
177 同片夜空,不同的四人 (必看)
178 你這是在吃醋?
179 不準吃葯
180 如果你懷孕,我養你一輩子
181 未央館的女主人
182 鳩占鵲巢,來者不善
183 嫂子?
184 她就這么容不下我?(薦)
185 寵她上天,童若的恐懼(薦)
186 寵你還需要理由?(必看)
187 如果有了,你會疼他嗎?(必看)
188 無端的飛醋 (必看)
189 乖,馬上就好了 (必看)
190 靳思瑗的求救電話,莫名的心慌意亂
191 不安
192 喜與悲,天堂與地獄
193 天堂與地獄,只有一線之差
194 你們把人命當什麼!
195 讓她一命抵一命,我說到做到!
196 暗中的幫助
197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198 曖.昧的畫面
199 那張臉,我恨不得撕了她!
200 攤牌
201 你要再幫靳思瑗嗎?
202 密會,撞見
203 讓冷少辰從此消失
204 私生子
205 成為傷害他的幫凶
206 他的懷抱
207 心疼他
208 給我個答案,哪怕是騙我的 (薦)
209 這么壞 (必看)
210 壞丫頭
211 冷少辰的疑惑
212 第一次買禮物
213 冷父的電話
214 我的事你別插手
215 喬雅萱
216 冤家路窄
217 靳家的背景
218 你的心,才是世界上最最下.賤的東西!
219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220 爭風吃醋
221 你現在扔了我就能徹底撕碎我的心!
222 我就是一混蛋
223 你不信?
224 疼就咬我
225 一串接一串的感動
226 吃一口,揍一拳
227 暗處的子彈
228 其實……我平時不這樣
229 你確實該罰!
230 玩殘他一個兒子!
231 暴風雨前的平靜
232 視頻里的東西可精彩嗎?
233 死!死!死!(6000大章)
234 冷少辰的過去
235 死了也活該
236 好好對他
237 怎麼了?(薦)
238 必看
239 家主有話說
240 不想連累他
241 中計
242 她為什麼不能相信他!
243 生死之間
244 若若,睜開眼!
245 絕對不準她有事!
246 你哪裡有錯?
247 靳思瑗的邀請
248 禮物
249 商量訂婚
250 對峙,生日願望
251 訂婚消息
252 條件
253 誰也別想挑戰我冷夫人的地位!
255 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256 不速之客,靳思瑗
257 我們要訂婚
258 不會讓她離開
259 圖個清靜
260 在你想要離開我的時候,就再多給我一點點時間
261 告訴我,你愛我
262 期待寶寶的親看這張哈~
263 吻 (微虐,轉折章,表錯過)
264 都在說謊
265 卑微的乞求,最後再給你一點時間
266 偶遇的難堪
267 兩顆心,漸行漸遠
268 你的愛不該這么卑微
269 我要他!
270 徹夜不歸
271 冷少辰,你這是什麼意思!
272 你別碰我!我嫌臟!
273 求你讓我留住孩子,我會離開……
274 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邊!
275 訂婚日,流產時
276 誰也別想動我的孩子!(接引子)
277 今天我是走定了!
278 一個都不準有事!
279 她由我來守護!
280 自己找的
281 如果孩子還在……
282 老死不相見!
283 我永遠不會要你的命
284 有一就有二,承諾算個屁!
285 求你走吧!
286 像流星一樣消失
287 靳啟安的條件
288 不是全心的愛,又怎會有徹骨的恨
289 恨不得她死掉!
290 醫院大鬧
291 終究都成為一場夢
292 深夜的暗殺行動(下章開虐)
293 恨他至死(下章是高.潮,極虐!)
294 求你回來(極虐,慎入)
295 放了他們!
296 是誰開的槍?
297 你是在懷疑我嗎?
298 若若,我說過……
299 原來是夢
300 捅死你當醫學事故
301 必一擊殺之!
302 瘋子裴峻
303 聯手打壓
304 生不如死
305 大少現身
306 離開T市
307 生死危機
308 冷少辰,你就死吧!
309 神秘的手,惡魔歸來
310 寶寶出生
311 童默
312 五年後
001 懷疑
002 回國
003 相遇,錯過
004 恨也好,愛也罷
005 矛盾
006 情不自禁的擁抱
007 靳言諾的心思
008 道歉!默默發狂
009 父子相見
010 叔叔,我叫童默
011 默默,對不起
012 乾爹變爹地,好不好?
013 別拿自己的齷齪去衡量別人!
014 是他嗎?
015 默默紅娘
016 公園相遇(辰與若)
017 辰若相見
018 他是誰的種?(接簡介)
019 我的兒子!
020 這女人沒良心!
021 回到我身邊,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022 加諸於我的,我會百倍償還!
023 還得叫一聲嫂子!
024 默默,你想過爹地嗎?
025 充當一夜的女友
026 再遇喬雅萱
027 故意為難
028 「情惑」相遇(辰與若)
029 我頭頂的綠帽有那麼鮮艷嗎?
030 別當著我的面提那個靳言諾!(必看)
031 電話里的聲音
032 刺激靳言諾
033 非你不可
034 想他!
035 這女人不屬於你,這輩子你都別再痴心妄想!
036 我要的是尊重!
037 你看默默干什麼?
038 吐露心聲,默默受傷
039 把她給我扔出去!
040 情.婦,兒子
041 各方懷疑,冷少辰使壞
042 兒子,他的兒子!
043 煙霧彈
044 嚴父冷少辰
045 大小狐狸
046 真心,兩女的詭計
047 攤牌
048 陌生的母子
049 自私的愛
050 發.情不分場合(必看)
051 別讓我等太久,好不好?
052 利誘,你是騙子!
053 默默搗亂
054 誘拐兒子,別樣的父愛
055 顧濤?!
056 顧少回歸
057 你當心寵壞了他
058 默默要變強
059 裴峻的難處
060 冤家聚頭
061 陰謀詭計,動手打了默默
062 若若發威
063 菲兒的來歷
064 這么崇拜,就叫聲爸爸
065 你說我該叫你什麼?
066 男人的誓言
067 若若,我餓(必看)
068 放了一把火,自己就想跑?
069 你這是在質疑你男人的能力
070 「情惑」相遇
071 婊.子一個,你在這里裝給誰看?!
072 你以為你的面子值幾個錢
073 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斤兩
074 二少現身
075 唐淵的提議
076 靳言諾這么做過嗎?
077 送兒子去幼兒園
078 回去有你好受的!
079 有別的味兒嗎?我不愛吃甜食
080 原來是這樣!
081 你女兒
082 童媽的心思
083 我只有一個父親
084 這樣……是不是怪怪的,不好看?(必看)
085 滿意了吧?
086 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找個地方等著你來接我
087 靳啟安
088 我是你外公
089 靳啟安的承諾
090 取消婚約
091 你快捏捏我
092 靳思瑗的悲哀
093 我不會讓你們成功的!
094 申申不哭
095 驚喜
096 父母恩愛是好事,他得適應 (必看)
097 這可是你自己找的
098 若若,咱們再生一個吧!
099 默默不見了!
100 綁架
101 冷少海,你不是人!
102 會走路的殺人機器
103 我女人,誰敢碰我現在就廢了他!
104 把他給扒了!
105 聯手
106 我就要讓你害怕!
107 顧濤的身份
108 疼就哭出來
109 叫爹地
110 只要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就該有痕跡!
111 演戲
112 身份曝光
113 默默受委屈
114 你為什麼吃媽咪的嘴?
115 討個說法
116 你回來,是要對付辰嗎?
117 就算是,我也認了
118 求婚
119 我承認她是我靳家的人沒有?!
120 各有各的小算盤
121 小哥哥,給你
122 反正我又不是很想叫你曾爺爺
123 老少碰撞
124 長得丑也就算了,一張嘴巴還臭的要死!
125 誰是小畜.生!
126 我爹地是最棒的!
127 蕊蕊出事了
128 咎由自取!
129 別聽他說
130 現在我有事了
131 你煮你的飯,我煮我的
132 我愛看你笑
133 歹毒的心思
134 現在你涉嫌謀殺
135 顧錦程插手
136 讓我抱抱
137 就是死我也要拖上墊背的!
138 老太爺表態
139 靳夫人的乞求
140 身世泄露
141 婦產科現在忙嗎?
142 靳家變天了
143 菲兒之死
144 離婚
145 這才叫搗蛋(必看)
146 補償
147 我想看看孫子
148 你替我疼
149 背後小動作
150 承認身份
151 黃雀在後
152 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153 不要這條命,但底下那條…
154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必看)
155 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156 我們的小情趣各位有興趣?
157 混賬東西!
158 太過分了!
159 焉知非福
160 這不是真的!
161 哪怕,是傾盡我的所有
162 和解
163 留著她,心裡不安寧
164 瘋了
165 黑乎乎的一團
166 別吵著我女兒
167 不是什麼人都能招惹
168 你們配管嗎?
169 民政局
170 要不咱倆也把章蓋了吧
171 合作
172 我不高興,不成嗎?
173 就是不甘心
174 還不快滾!
175 患難真情
176 遺囑
177 自作孽,不可活
178 我肚子痛
179 你一個外人,憑什麼看她?
180 冷靜?!
181 慈父嚴兄
182 我就看著還不成嗎?
183 哪裡丑(必看)
184 耍賴
185 讓我過過癮
186 婚禮
187 靳思瑗失蹤
188 誰也別想比我好過
189 裴峻搗亂
190 要死,就讓你們兩個一起死
191 大結局(1)
192 大結局(2)
193 大結局(3)
194 大結局(4)
195 大結局(5)
196 大結局(最終章)+裴峻&喬仲軒安排
【只為卿歡】 001(6000)
【只為卿歡】 002(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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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卿歡】 004(6000)
【只為卿歡】 005 [必看](6000)
【只為卿歡】 006(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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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卿歡】 014(6000)
【只為卿歡】 015(6000)
【只為卿歡】 016(6000)
【只為卿歡】 017 [必看](6000)
【只為卿歡】 018 (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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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卿歡】 032 (4000)[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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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卿歡】 054(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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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卿歡】 063
【只為卿歡】 064 [八年後,強薦!]
【只為卿歡】 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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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卿歡】 079
【只為卿歡】 080
【只為卿歡】 081
【只為卿歡】 082
【只為卿歡】 083 大結局(1)
【只為卿歡】 084 全文完
❾ 白露未晞全文閱讀
哇~我昨天也是狂找最後那幾篇,好不容易看了。
還是寫給你吧,很能體會看不到最終篇的郁悶心情啊~~嘿嘿
第七章 回家
轎子一直到悠然閣門口才停下,我一出轎,看見悠然閣院子里的一切如昔,心裡不免感慨。
華妃道:「這里的東西,和你走的時候一模一樣,每次,你父皇想你的時候,就會來這里坐一會兒,有時候,看看看著,就會和我說他好像看見你了。」
我鼻子一酸,眼眶又有些濕了。五年前,突然沒了我的音訊,老爺子一定很急瘋了。
「這些年,你父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日子還病了一場,聽說你要回來了,心裡一高興,病也好了大半。若不是怕旅途勞累又勾出病來,恐怕早就趕著去邊境接你了。唉,不說這些了,槿兒,先進屋洗把臉吧。」
「嗯。」
不止是擺設,連宮女太監都還是原來的那一班人,見到我也是激動萬分。
華妃絞好了毛巾,我要去接,她卻躲開,要我坐著,由她替我擦臉。
華妃動作輕柔,細細的擦過我的額頭眼角臉頰下顎,「槿兒,我好像都沒有好好的看過你。」
我淡淡一笑,「以前,我也避著你嘛。」
華妃擦完我的臉,又牽起我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過去,「不過,我還是記得,槿兒五年前的樣子,和現在一模一樣。槿兒,告訴母妃,這五年,你去了哪裡?過得……好不好?」
這個問題蕭楚一直都沒有問起,我卻嘗試著向他解釋過,也許是真的有些離奇,解釋到後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其實,我也說不清,不過,應該沒有過得不好吧。」
華妃放心一笑,「這樣就好。」
即使這一路,華妃向我保證了好幾遍,可我還是擔心,忍不住又開口問:「母妃,老爺子他真的不會為難蕭楚嗎」
華妃被我問了不下十遍了,此時既好笑又無奈,「傻丫頭,他是皇朝天子,你父皇能怎麼為難他?」見我愁眉不展,嘆了聲氣,又道:「你父皇心裡別扭著呢,自家的寶貝眼看著就要成為別人的了,又做不了什麼,只好將憋著的一肚子氣都撒在蕭楚身上了。」
「啊?這婚事還是老爺子答應的呢,他以前不是很樂意的嗎?」
華妃一笑,道:「那可不一樣,以前槿兒心裡不想嫁,想留在西瞿,你父皇覺得你還是她的,可現在槿兒的心都只想著那人,你父皇就覺得你啊徹徹底底的被拐走了一樣,心裡說不出的別扭。」
晚上安排的是家宴,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唯獨不見蕭楚。
照理說,蕭楚是老爺子女婿,家宴也應該有他一份的。更何況,蕭楚他還是皇朝的皇帝,無論怎樣,老爺子也不能把他晾在一邊不理不睬吧。
可是……唉,老爺子偏偏就這樣做了。
我想著華妃的話,估計老爺子有這樣的「膽子」,一來是仗著老丈人這個身份,斷定蕭楚不敢有什麼意見;二來就是這次皇朝有求於西瞿,老爺子掌握著主動權,多少是長了些氣勢的。
不過說到底,老爺子也是愛女心切,我這兩天也是該好好的陪陪他們,說不定老爺子心情一好,就什麼都看開了。至於蕭楚,分開雖然有些不適應,但總是能熬過去的吧。
晚宴自然是歡歡喜喜,一團和樂。大哥慕容越二哥慕容煥一個大雅一個大俗,引得席間氣氛極好,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慕容珏也常語出驚人,逗得眾人大笑。
而慕容朔……呵,我們彷彿都忘記了那份錯誤的愛戀,他坐在我身旁,會和我輕輕的講這些年我錯過的精彩的事,而我巧笑嫣然,也問起他的情況,問他的腿腳在天冷的時候是否還會隱隱作痛,問他有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慕容朔笑了笑,這笑里已經沒有了我當初害怕的黯然,最後還是華妃說,這些年來,他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女子,如今已經有了身孕,只等孩子出世,就將她扶為王妃。
有孩子啦,我一興奮,就憧憬起當姑姑的樂趣來,慕容朔也笑了,說,不如將來結個娃娃親。
娃娃親?也好。我便偷偷看了老爺子一眼,對慕容朔悄聲說,孩子是蕭楚的,我要問問蕭楚的意見。
老爺子拿酒杯的手頓了頓,眉毛一挑,必定是聽見了我的話。我暗暗叫苦,忙湊過去,說了些好話,老爺子才笑了。
唉,頭疼啊,為什麼岳父會吃女婿的醋呢?
今晚喝了不少的酒,若是平時,我早就呼呼大睡了,可是躺在大大軟軟的床上,總覺得身邊空盪盪的少了那麼個人。我暗自苦笑,連睡覺都開始依賴他了么?
呵呵,那明天頂著個黑眼圈給老爺子看看,看他還讓不讓我見蕭楚。
忽然,屋外隱隱約約傳來簫聲,我豎起耳朵聽了聽,只覺得有些熟悉,難道是蕭楚?
我慢條斯理的跳下床,推開窗,那簫聲越來越清晰,好像近在耳畔一樣。我四處尋找,卻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會是蕭楚么?
忽然,有一雙手從背後抱住我,那熟悉的溫度,讓人思念的擁抱,不是蕭楚是誰?
「槿兒。」
我急忙轉身,看見月光下他的臉柔和俊朗,明亮的黑眸波光涌動,自是柔情無限。我雀躍的撲上去,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叫了一聲:「蕭楚。」
蕭楚輕笑,一手伸到我膝蓋下,抱起我坐在榻上,「這么晚了,還沒睡?」
「嗯……我睡不著。」
蕭楚抵著我的額頭,微微一嘆,道:「我也是。」
我呵呵一笑,道:「我剛剛還打算弄兩個黑眼圈給老爺子去看看的。對了,蕭楚,你有沒有事,老爺子他有沒有為難你?」
蕭楚眼中閃過無奈之色,「為難倒沒有,只是拉了一幫老頑固纏著我沒法脫身,直到剛才。」
只是這樣?還好,還好,我就怕老爺子出什麼「闖三關」的難題。
我笑道:「老爺子到底還是不忍心,雖然一整天都沒讓我們見面,可最後還是放了水。」
蕭楚苦笑,「槿兒,你知不知道這外面圍了多少的侍衛?」
啊?我愕然,「那你怎麼進來的?」
「是慕容朔,是他暗中幫我引開一些侍衛,我才可以進來而不被發現。」
是他?難怪那簫聲聽著如此耳熟。
可如果是偷偷進來的,那蕭楚豈不是還要偷偷出去?
唉,我苦了臉,老爺子的別扭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槿兒,乖乖睡吧,我在你身邊呢。」
「嗯。」
依偎在蕭楚懷里,我好像又有睡意了,朦朧中,蕭楚幫我蓋好了被子,又親了親我的臉……
第二天醒來,不見蕭楚人影,必定是昨晚偷偷摸摸的回去了。
我不禁懷疑,蕭楚這么「乖」,老爺子真的只是派人纏著他脫不了身么?
梳洗完畢,我便讓宮女帶著我來到汐楓苑,慕容朔的住處,昨天就約好來看看他那個懷孕了的王妃。
一看到,心裡便贊嘆,真是個大美人吶,而且,親切溫和,一看就是脾氣極好,極易相處的人。就是瘦了點,雖然懷著五個月的身孕,不過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慕容朔叫她蓉蓉,我也跟著叫她蓉蓉。
「蓉蓉,五個月孩子已經成型了,他是不是會踢你啊?」我拉著她問道,有些好奇。
蓉蓉莞爾一笑,摸摸肚子,有些羞澀的看了慕容朔一眼,道:「有時候小傢伙是不太安分,老是踢我。」
「哦,」我眼睛盯著她的肚子,心裡有些小興奮,然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看蓉蓉,又看了看慕容朔,徵求道:「可不可以讓我摸摸?」
慕容朔好笑道:「如果你能摸出男孩女孩,就讓你摸。」
「好啊,」我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到蓉蓉的肚子上,只一會兒,手上便傳來觸感,這小傢伙踢我了,還不止一下!
「在媽媽肚子里就這么調皮,肯定是個男孩兒。」
蓉蓉一笑,「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我笑道:「那就生一對龍鳳胎吧。」說完,又大膽了一些,將耳朵貼在蓉蓉肚子上聽,又被踢了一下,嘿,一個小傢伙怎麼就這么有精力呢?
我喃喃道:「說不定還真是龍鳳胎呢。」
這個時候我怎麼也沒想到,幾個月後,我就在京城收到了蓉蓉寫給我的信,她果真生了對龍鳳胎,讓我又驚又喜。
而後,宮女端了些乾果零食過來,我和蓉蓉聊得正歡,恨不得將我知道的胎教都說給她聽,還要她去向齊天小外甥那裡拿童話故事集,日後可以做啟蒙教材(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啟蒙教材,都是些乾巴巴的文章)。
我就邊聊邊往嘴裡塞梅子,嘿,別說味道還真好。
可是說著說著,我就感覺蓉蓉和慕容朔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了。
呃……怎麼回事?
只見蓉蓉的眼睛看了看小幾上的梅子,又看了看我,然後再看了看慕容朔,慕容朔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向蓉蓉點點頭,然後蓉蓉對我笑笑。
「你們……怎麼了?」我不解,問道。
蓉蓉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摸了摸肚子,道:「我倒真希望裡面是個龍鳳胎,那樣,這樁娃娃親可就逃不了了。」
我終於反應過來,愣愣的看了看手上的梅子,可不是酸的么,我什麼時候這么喜歡吃酸的了?
再按上自己的脈搏,竟然……竟然是喜脈!
之後,蓉蓉和慕容朔對我說了什麼,我全然聽不進去,感覺腦子突然變得不好使了,整一個肢體支配大腦。
後來蓉蓉說,我當時就死死的揪著她的衣袖,說了一聲「我要見蕭楚」。然後人就跑了,差點沒把她嚇壞。
「誰知道自己懷孕了是你那副樣子的,又掉眼淚又沖動的亂跳,攔都攔不住。」
蓉蓉說這話的時候,我只有在一旁傻傻的笑了。
她怎麼會明白,這對我意味著什麼?
當年夜未央下在我身上的毒徹徹底底的讓我失去了做一個母親的權利,我痛苦過,怨恨過,甚至想過要滅了真個珈藍門給我失去的幸福陪葬,可是我知道沒有用,所以只能安慰自己,即使沒有孩子,我依舊可以和蕭楚幸福的走下去。
然而,諸多的誤會還是讓我逃開了,當時心裡除了傷心,也有一絲解脫。為何會感到解脫?我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原來不能為蕭楚誕下孩子始終是我的陰影,是我註定要虧欠他的一件事。
時隔五年,再次回到他身邊,我和他一樣,珍惜著這來之不易的重逢。每次靠在他懷里,我總是想,我們這么辛苦才在一起,就算是蕭楚要趕我走,我都不會再走了。
因為,這個男人我這輩子要定了,我要留在他身邊,愛著他,寵著他。他的霸業,我選擇信任,他的天下,我選擇包容,甚至是他的後宮,他的子嗣,我也選擇接受。
我奔去的地方,正是老爺子的書房,只要老爺子同意,我就能盡快見到蕭楚。
其實跑了一段路,我就開始冷靜了下來,不再快跑,只是走,我現在是准媽媽了,要好好的保護肚子里的孩子。
同時,我也開始認真的想一件事,為何過了五年,我的容貌還是維持在十八歲那年的樣子,而且,身體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感到疲憊,容易被病毒侵襲,就連昔日身上留下的疤痕和病症都不見了,就好像……換了一個身體一樣。
或許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
走到老爺子勤政殿外,侍衛要攔住我,被我看了一眼,就退到了一旁。
大殿的門虛掩著,並未緊閉,我慢慢的走到門前,正欲推門而入,裡面突然傳來聲音,讓我的手停在半空中。
「當年朕將槿兒託付給你,你卻讓她失蹤了整整五年!你以為朕還會放心把她嫁給你?哼,朕不管什麼婚約,如今你錦綉皇朝自顧不暇,我西瞿悔婚又如何?!」
「楚從未想過用一紙婚約就能將槿兒綁在身邊,也不覺得沒了那東西,楚和槿兒便沒了關系。槿兒,只能是我妻子。」
老爺子冷笑一聲,「她是朕的公主,婚事自然得聽朕的。」
「原來,您也捨得逼槿兒做她不願意的事?」
氣氛一下子僵住,空氣中彌漫著些許火葯味。
好一會兒,老爺子緩緩道:「皇朝經歷兩年旱災,糧食緊缺,西瞿多年來受皇朝照拂頗多,理當借糧幫皇朝度過危機。可是,自古借糧借兵都是要拿東西來做交換的,這次,朕不要皇朝一城一池,只要你放棄槿兒。」
「絕不可能。」蕭楚堅定的聲音幾乎是咬著老爺子的話尾,沒有半點猶豫。
「你竟置你的子民不顧?」
「楚不會拿槿兒去換任何東西,包括整個皇朝以及楚的性命。至於皇朝的子民,楚自由受訓,君人者以百姓為天,百姓與之則安,輔之則強,非之則危,背之則亡。楚既然做了他們的皇帝,便盡所能,護他們周全,他們受餓一日,楚自當同受。」
老爺子默了一會兒,道:「那槿兒呢,她豈不是也要跟著你受苦?」
「我不會,」蕭楚輕笑了一下,「我和您一樣,捨不得她受半點苦。」
聽蕭楚說完,我彷彿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朝我的方向看來,雖然隔著厚厚的木板。
我緩緩的推開門,在空曠威嚴的大殿內,看見他正從座位上站起來,和煦溫暖的微笑,柔情四溢的眼神,並帶著一身的華光,朝我走來。
「槿兒,和我回家。」
後記一
景和五年,皇朝北邊三省以及周邊州縣在一場大雨中結束了歷時兩年的旱災。幾日後,恆親王領軍北上,分隊駐扎各州縣,對災民戶籍進行統計、編制、安置,並將軍隊糧草當作賑災之用,百姓無不歡顏,對恆親王感激涕零,而軍眾將士也是熱血鐵漢,赤子之心,與百姓同舟共濟,宛如一家。
一月後,軍中糧草絕盡,米缸見底,恆親王下令軍中將士深入山林,凡可果腹的東西統統采來,自己也以金貴之軀上山入穴,幾次觸及險境。在糧食絕盡七日之後,皇室鐵騎護龍衛終於帶糧車趕到,車上糧食共一十萬石,均從西瞿借得,可維持生計至少兩月。
次日,皇朝天子蕭楚攜皇後慕容氏親臨,在數萬民眾前,君王堅忍不拔,言辭懇切,在場聽者無不動容,無不鬥志激昂,紛紛下跪大呼皇上萬歲,皇後千歲。
之後,因皇後慕容氏身體不適,君主下令起駕回京,命恆親王鎮守三省,一切事宜,皆可做主,不必再請示朝廷。
同年,「巾幗雙驕」之一陸家元帥陸勝男領十萬大軍兵臨江西符林城下,將彝王圍困在城中,並用泥沙截斷城中河流,每日舉大旗逼彝王出城投降。然而彝王生性殘暴,竟以城中老小做要挾,此舉一下子破壞了他辛苦建立的賢王形象,於是,城中年壯膽大者與陸家軍里應外合,一舉攻入,最終逼得彝王自刎於內室。
彝王叛亂平息之後,江南商界頓時活躍起來,風之都掌櫃謝氏借「群英會」的名義廣發邀請函至各商界泰斗,要在這次大會上將風之都名下三十六處酒樓產業全數拍賣,所得資產全部換作糧食衣物做賑災之用。數月後,謝氏被朝廷封為護國夫人,官階一品。而後謝氏進京謝恩,慕容皇後親自出城迎接,場面蔚為壯觀。
在這之後的幾十年裡,世人每每談起這護國夫人,無不感嘆:婦人有此等志向,真真羞煞男子!
後記二
芒種一過,恆親王便派人傳來消息,說今年三省小麥大豐收,經過估算,儲備下來的糧食足夠讓百姓吃到明年的秋天了。
這個消息傳到朝堂之上,那些大小官員都是面露喜色,禮部便提議說要慶祝一下,蕭楚想了一下,就准許了。
對於慶宴,槿兒是有些懨懨的,不為其他,就因為肚子里的小傢伙實在是太會折騰媽媽了,若是慶宴上聞到什麼油水重的食物,恐怕槿兒又要吐掉半條命。
其實,槿兒常常郁悶,為啥她連懷個孩子都比別人辛苦?
想當初在北三省的時候,她是打算和蕭楚多留幾日的,可是正在那個時候,她害喜的症狀就開始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什麼頭暈、乏力、惡心、嘔吐一股腦兒的過來,孕婦該有的反應她幾乎都有了,連隨行照顧的嬤嬤也慌了手腳,說頭一回見反應這么厲害的。
別人懷孕都是一天天豐腴起來的,槿兒卻是瘦了好幾斤。蕭楚看在眼裡,心疼得要命,卻又做不了什麼。每次看槿兒痛苦的表情,蕭楚總忍不住看她還是平坦的小腹,心道:以後等這小子出來了,非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有一次不小心,蕭楚的心裡話就這么說了出口,槿兒聽了立馬瞪了他一眼,說了一句「你敢!」因為吐得有些虛脫,槿兒說出來的這句話就變了聲,帶著點娃娃音,在蕭楚聽來竟有一種撒嬌的味道在,恨不得讓人好好的「欺負」。
可惜……唉,蕭楚只能認命,將槿兒抱得更緊,心想著若這一胎是個男孩,以後就不讓她懷孕了,省的槿兒受苦,自己也不好過。
害喜的症狀終於在寶寶長到六個月的時候有了改善,只要不聞到太過油膩的東西,一般也不會惡心嘔吐了,而且,體重也跟著上去了。
這期間,又發生過幾件不大卻也不小的事,比如槿兒做主,將弄影嫁給了御前侍衛惟曉,又比如已嫁做人婦的小郡主夢歌來皇宮看了槿兒一趟,兩人說了些以前的事,使槿兒心情大好。還比如昔日浪盪的蕭大世子,如今萬人敬仰的賢王見過槿兒之後,頓覺自己也該有幾個小子陪他玩玩了,於是娶了幾房的側妃開始了他的計劃。
值得一提的是,多年不見蹤影的空谷老頭偷偷的潛入皇宮好幾次,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槿兒沒看清來人,「啊」的一聲尖叫,驚動了附近的百來個侍衛,當他們全副武裝匆匆趕到時,就見槿兒擺擺手讓他們該幹嘛幹嘛去。
空谷則被這陣容嚇了一跳,而之後蕭楚嘴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是驚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還是槿兒好,乖乖的叫了幾聲師祖,可沒想到這幾聲師祖也不是白叫的,是要付出代價的。於是,空谷就被留在了皇宮,替蕭楚治療那白頭發,順便幫槿兒安胎。
空谷對輿論的影響深信不疑,所以,每日只要是身邊有人,不管是太醫院的那幫醫正,還是小宮女小太監,他都是愁眉不展,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我是被逼的。
蕭楚對他這種無聊幼稚的把戲向來不理會,可槿兒卻看不下去,直接扔了包袱讓他走人,反正蕭楚的白發已經治好了,她安胎也不需要這老頭。可老頭哪裡肯,這皇宮好吃好住的,他才捨不得走,於是厚著臉皮留下來,卻是再也不敢提他被逼的這件事。
第二年初春,槿兒產期將近,蕭楚心中一時歡喜一時憂愁,歡喜的是他很快就要見到自己和槿兒的孩子,終於做了父親,憂愁的是,生育之苦槿兒可承受的過來?若真能將這些苦全數承擔下來,蕭楚一點都不會猶豫。
那日,御花園那大片的桃樹林發出了嫩綠的芽頭,雖然不見一朵花苞,卻也別有一番韻味。蕭楚如往常一樣,扶著槿兒的身體來園中走走,順便看看這別致的景色。此時槿兒肚子已經很大,走了幾步額頭便滲出些汗來,蕭楚便抱她到附近的涼亭里坐坐。
蕭楚將槿兒置於自己的腿上,摟著她說話,不一會兒,當蕭楚低頭看槿兒時,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蕭楚不禁失笑,距早晨起床還不到一個時辰,竟然又睡過去了。
槿兒似乎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嘴角一直掛著甜甜的笑容。
蕭楚看著她有點恍惚,不禁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世界就只容得下這樣的笑靨?或許是從第一次見她,或許是第一次聽她的聲音,又或許是上上輩子的事了。總之,在這大千世界中,再多的環肥燕瘦都不及她的一分一毫,以至於在她離開的那五年內,他先是以守孝為借口,再以百姓為理由,拒絕任何的女子進入他的世界。其實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拒絕,他的世界狹小的只容得下槿兒一人,其他的人又怎麼進的來?
蕭楚忽然想,槿兒笑得如此甜美,這夢中應該是有他的吧。
不過,這次蕭楚失算了,這夢中根本沒有他的身影,槿兒夢到的是另外一樣東西。
在夢中,槿兒看見遠處一團鮮艷的藍色朝她奔來,近了一看,原來是那隻可愛的小麒麟。小麒麟眼中閃爍著興奮,圍著她繞啊繞,簡直都快把她搞得暈頭轉向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麒麟似乎跑累了,在一旁氣喘吁吁。槿兒越看越可愛,便蹲下身張開手臂要去抱它,誰想那小麒麟搶先一步,兩只後蹄一蹬,就朝槿兒的懷里撲去……
槿兒忽然醒了過來,看見蕭楚的鼻子蹭著她的臉頰,溫柔的問她要不要回去睡,她正要回答,腹部突然傳來的一陣痛楚讓她的臉一下子白了。
蕭楚面色一緊,已然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連忙抱起槿兒,提起內力迅速趕回寢宮。
接生的幾個產婆這些天都是隨時准備著的,連耳房裡燒著的熱水也從未間斷過。
當蕭楚抱槿兒躺倒床上後,產婆隊伍便開始忙活,只是初時,見蕭楚握著槿兒的手不肯離開,大家便都有些傻了。
婦人產子會出血,這男人家見了對自己也不吉利,何況這男人還是當今的皇上!
蕭楚見這些產婆動作遲緩,一下子怒了,恨不得跳起來狠狠的甩她們幾個巴掌,可眼前的槿兒正因陣痛哭喊著,他不想嚇壞了她,只用一雙冰冷恐嚇的眼神撇過這些產婆。
產婆嚇得一哆嗦,手上的動作立馬跟了上去,熟練的開始了接生。
幸而,生產的過程要比預想中的順利的多,只半個時辰,皺巴巴的嬰兒就出生了,落地的那一霎那,「哇」的一聲哭的十分響亮。
產婆剪斷了臍帶,又用溫水擦乾凈了嬰兒身上的血,裹了一早准備好的毯子,便邀功似的抱到蕭楚面前,「恭喜皇上,恭喜皇後娘娘,是個小皇子。」
槿兒已經筋疲力盡,可還是清醒著,彷彿就是為了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蕭楚抱著小皇子送到槿兒跟前,幾乎落淚,這是他們的孩子啊!
槿兒初見到小皇子,愣了一愣,又看了看蕭楚,問:「怎麼這么丑?」
此話一出,產婆們的都笑了出來,其中一個上前說道:「回娘娘,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樣的,等過了些日子,小皇子自然就英俊起來了。」
「哦。」槿兒呼的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微笑,然後便昏了過去。
完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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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籠中月
文案:
升遷宴那天,飯館人滿為患,毛手毛腳的服務生潑臟了吳恪的鞋,低頭道完歉就跑。
同事說:「真沒眼力勁,不過模樣還行。」
吳恪抽著煙,撇了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