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六道輪回》科幻小說,哪裡有的看
(十一)
江哲心博士頹然坐倒,過了好半天才幽幽開口,「你們終於還是想到了。不錯,這就是我們眼下的處境。我們剛剛聽到『自由天堂』的案子時就知道什麼事情發生了,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五人委員會』本來就是一個管理層疊空間的組織。」江哲心注意到了他的聽眾的茫然,「層疊空間就是指包括我們這個世界在內的六層空間,『五人委員會』成立於兩百多年前,當時世界剛剛憑借人類智慧的偉大力量分化為六層平行的物質空間,其後又花了數十年的時間使得另外五層世界變得適宜人類居住。我想強調一點,我們說到空間分層的時候其實是指物質與能量分層。站在我的觀點上看,空間和時間都是並不存在的抽象概念,空間只是對映著物質的存在,而時間則對映著物質的運動。當物質世界分層的時候空間也就自然分層了。我們的這個世界看上去並無變化,而另外五個世界則是全新的。整個空間范圍是以地球為中心半徑約六千五百公里的球體,包容著整個地球生物圈。如果區域之外的物質進入該區域的話也將被分層。比如說太陽光照射進這個區域時將分化為六層,並分別被每一層世界所感知。在這個空間范圍內的所有物質元素都被分出了新的五層。新的物質元素層次在新的空間里組合出另一層世界。那些世界和我們這層世界相當類似,它們在初創之時擁有除生命之外的一切,比如水和空氣,適宜的溫度,以及土壤——雖然相當貧嵴。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因為它們是行星,是和地球同樣規模的巨系統。對於一顆行星級別的系統來說,這些條件已經足以承載宇宙間無與倫比的奇跡,那便是生命。由於出自同一原始物質,所以這六層世界在位置上始終是大致重合的,但效果上卻是我們彷彿有了六個地球。當時成立『五人委員會』是為了應付可能出現的異常情況。應該說在兩百年來這個組織雖然地位崇高但卻是無事可干。不過金夕博士倒是預言,由於按照量子力學的觀點這個世界本質上是按幾率存在的,故而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只是幾率大小不同。所以不排除可能存在某些可以穿梭於不同能級空間的自由物質,比如說某一個質子,或是某一個光子,其幾率按方程式解出的值都小於十億分之一。」
何夕心念一動,「如果是一個大的物體呢,比如是某個人?」
江哲心的身軀顫抖了一下,「以人這樣大小的物體來說,出現某個可以自由穿梭層疊空間的人的幾率數不到百萬億分之一。你知道,六重世界的總人口也不過七百億,所以這種幾率可以認為是不可能。但是……」江哲心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們中彩了。事實上出現了這樣的人,而且是兩個。當然,我想也不會再多了。其中一個是那個可怕的兇手,而另一個人就是——」江哲心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你。」
(十二)
「我?」何夕驚奇地反問,盡管他心有預感但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觸動,「你是說我是那種可以自由穿梭層疊空間的人?!」
江哲心鄭重地點頭,「不到百萬億分之一的幾率讓你遇上了。」他補充道,「你可以將自己連同周圍小范圍的空間一起躍遷到另一層世界去,比方說你自己連同身上的衣服或是一些小的東西。」
「如果我是那種人,你們又何必花這么多精力來啟用『眾生門』。」
「通過『眾生門』你可以盡快發現自己的全部潛力,『眾生門』起引導作用,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夠憑自己的力量自由來往於層疊空間了。」
這時凱瑟琳博士在不遠處招手道,「可以開始了。」隨著她的話音,大廳中間的地板開始朝兩邊分開,半分鍾後一個樣式古怪的箱子從下面升了上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電梯。
何夕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他對江哲心說,「你們很自信嘛。憑什麼就認為我會願意做這個實驗呢?」
江哲心吃了一驚,他看著何夕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有約定嗎?」
何夕臉上仍然是那種奇怪的笑容,「你不妨回憶一下,從頭至今我何曾說過一句同意的話。我只不過想知道真相罷了。正是因為你們的研究,我從小就被認為是一個怪人,一個神經病。我失去了正常人應有的生活,失去了一切。當我想要弄明白這是為什麼的時候你們甚至真的讓我變成了一個白痴。」何夕的臉變得扭曲了,看上去有些猙獰,「我看過自己病中的照片,我像是一塊面團似地靠在骯臟的床頭,嘴裡牽出幾尺長的口水,臉上卻在滿足的笑。我的天——」何夕閉上眼睛,「那是什麼樣的笑容啊,就像是一頭吃飽了的豬。可那就是我,的確確就是我啊,如果不是因為現在你們有了麻煩,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我的一生都將那樣度過。這就是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而你們全部都心安理得。」這時何夕的目光落到牧野靜的臉上,她的眼裡有瑩瑩的淚光閃動,「還有她,你們當初是不是也打算讓她成為那樣的白痴?」
江哲心的語氣變得很低,「我只能說抱歉,為了保守秘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何夕粗暴地打斷他,「那是你們的事。自始至終我有什麼過錯嗎,我根本是無辜的。如果現在要我去選擇的話我寧願去做另外那個人。」何夕捉弄地看著江哲心,就像是一隻貓看著一隻老鼠,「你不覺得那個人比我聰明的多嗎。他沒有像我一樣傻乎乎地到處去尋找答案,也沒有寄希望於別人。現在他能夠自由往來於六道眾生之間,在每一層世界裡他都是一個不受拘束的人,而這在實際上就相當於——神。」何夕注意觀察著江哲心的臉,對方的表情讓他的心裡湧起陣陣快意,「他掌握了對六道眾生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力,他可以隨心所欲地主宰這個世界。而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何夕大笑起來,「如果說他是魔鬼的話那麼你們就是造就並且放出魔鬼的人。」
何夕咧咧嘴,「還有件事。我想清楚了,發生在赤道沙漠的離奇雪崩也是你們造成的,來自另一層世界的冰雪——對了,你們管這叫自由物質吧——壓死了兩個人。」他殘酷地笑了笑,「那次你們運氣好,如果雪崩發生在某個上千萬人的大城市的話,比如說紐約——」何夕凝視著江哲心的眼睛,「是的,這種幾率很小,可是別忘了,你說的幾率里沒有考慮時間。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機會將越來越多,直到成為一種必然。就好比某一地方在某一時刻發生地震的幾率很小,但若干年之中卻終究會發生地震一樣。」
江哲心的臉已經變得蒼白如紙,何夕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在他的內心。何夕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情,你是幫凶,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縈繞著,是你放出了魔鬼。江哲心博士再也站立不穩,他緩緩地癱倒在地。而與他的身軀同時倒塌的還有他自己的全部世界。
(十三)
郝南村憤怒地瞪著何夕的臉,他的語氣冷得像冰,「按照章程,現在由我接替江哲心博士執行委員的職務。他是我的老師,如果他有什麼不測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何夕滿不在乎地看著面前這個面色陰沉的中年人,「我是不會合作的。」
「也許你對我有成見。」郝南村不緊不慢地開口,「老實說我並不想為自己辯解,誰讓我當年是一個執行者的角色呢。你要是恨我盡管恨好了,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違背自己的意願。」 「違背自己的意願?」何夕重復著這句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郝南村洞若觀火地笑笑,「何苦強撐。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和江哲心博士根本就是同一種人。」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也就是那種對世界的關心勝過對自己的關心的那種人。我知道你會同意的,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何夕的表情有些發呆,郝南村的話讓他有異樣的感覺,就像是被人說中要害。
「這次反復只是你內心不滿的表現,你只是記恨當年我們那樣對你。」郝南村悠然開口,「實際上你早就已經妥協了。不過我覺得與其說是向我們妥協,倒不如說是你向自己的內心深處潛藏的某些東西妥協了更為恰當。我說的對不對你自己知道。」
何夕有些驚恐地看著郝南村,在這個人面前他有種被人剝光了衣服的感覺。妥協,他回味著這個詞,然後他極不情願地發現郝南村說的居然是對的,這個人的目光竟然完全看透了他的內心世界。
「老實說我從不認為科學家們應該為這個事件負什麼責任。」郝南村用目光制止了何夕想要反駁的舉動,「你先聽我說完。我知道你想說這是我在為自己開脫。但這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人類缺乏能源,於是我們找到了原子能。人類缺乏糧食,於是我們又找到了轉基因作物;人類缺乏生存空間,於是我們找到了層疊空間。我們許身科學以求造福人類,難道能夠對人類的苦難不予理睬。不錯,我們同時給人類帶來了核爆炸,帶來了新變異的可怕物種,帶來了自由物質和『自由天堂』,可是這難道是我們願意的嗎。我們就像是一頭在麥田裡拉磨的驢,為了給人們磨麥而轉著永無止境的圓圈。同時因為踩壞了腳下的麥苗還必須不時停下來想辦法扶正它們。這就是我們的處境。」
何夕嘆口氣,「好啦,我認輸了。我們出去吧,他們可能等不及了。」
……
箱子的門正在緩緩關閉,發出咯咯的聲音。突然間何夕覺得一陣心慌,他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地方讓他覺得不放心。別緊張,他安慰自己說,這個玩意兒傳送過上百億人呢。但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起來,而那關門的咯咯聲就像是一把很鈍的鋸子在鋸鋼條,讓他起雞皮疙瘩。
就在大門快要關上的時候何夕猛地沖了出去,他的外套卻被鉤住留在了裡面。
直到面對凱瑟琳博士的眼睛時何夕才醒悟到這件事多麼難以交待,他訕訕地笑著說,「可能是裡面有些熱。」
郝南村倒是沒有說什麼,他看著何夕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對其他人擺手示意行動取消。
「別忙。」何夕突然說,「可能是因為我沒有見識過這種實驗,心裡有些不踏實。反正我的衣服留在了裡面,不如先拿它作個實驗。」
郝南村輕蔑地哼了一聲,不知道是針對這個想法還是針對何夕剛才的舉動,「你知不知道作一次躍遷要花多少精力和費用。請不要總是用實驗這個詞,在兩百年前可以這么說,而現在已經不是實驗而是實用了。」他轉頭對著另外幾個人說,「關閉電源。」
何夕不依不饒地攔住他,「我只是一個俗人,不敢相信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就當是給我點信心。」
「我看就依他吧。」藍江水沒好氣地說,「否則他是不肯合作的。」
箱子的門再一次合攏,控制台上的提示燈開始急促地閃爍。不知過了多久箱體的門緩緩打開,何夕第一個沖進去。身後傳來凱瑟琳平靜地話語,「裡面什麼都不會有的,你的衣服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但是何夕轉過身來,他的手裡拿著一樣東西——是他的外套,只不過上面已經是千瘡百孔。「看來——」何夕古怪地笑笑,「實驗是部份成功。」
「我的上帝,有人破壞了『眾生門』」,凱瑟琳博士低聲驚嘆。郝南村警惕地環視著四周,他的目光停在了大廳左角,那裡堆放著一些很大的儀器。這時從那裡突然傳來一聲響動,郝南村立刻沖了過去,藍江水緊隨其後。
兩聲槍響。
人們這才反應過來,亂糟糟地朝著那邊趕去。但是一個奇景出現了,有一個影子凌空朝著大廳的天花板走去,兩腳一抬一抬地就像是在上樓梯。等到警衛們想起來開始朝這個影子開槍射擊時那個影子已經越來越淡,然後他消失在了天花板的一隅。
人群愣立著,槍聲還在回響著。過了好一陣何夕才猛地想到郝南村。他急步朝前走去。
郝南村倒在一台儀器的背後,他的肩上中了一槍,人已經昏迷。藍江水倒在幾米之外,子彈穿過了他的頭顱。
(十四)
清晨的太陽從東方升起,慷慨地將噴薄萬丈的光芒傾瀉在大地上。雲彩被陽光染成了火紅的顏色,幻化出無盡的變遷。
何夕走在一條已經廢棄不用的道路上,在他的正前方已經可以隱隱看到一些高大建築的身影,這使得他受到了鼓舞。
這時旁邊的一塊路牌吸引了何夕的目光,他停下來注視著這塊朽爛不堪的牌子,並且點燃了一隻煙。何夕一直等到到這只煙燃完他的兩指間產生劇烈的灼燒感時才如夢初醒般地扔掉它,他重新把手抄到褲包里,朝前走去。
何夕的身影漸行漸遠,只留下一塊朽爛的路牌在風中顫抖。這時一陣風將路牌吹得變換了方向,陽光照在了上面,顯出一行已經不太清晰的字跡:
四公里,楓葉刀市。
…… 「實驗對象沒有按期返回。」凱瑟琳博士注視著『眾生門』,時間顯示何夕離應該返回的時間已經超出了近六個小時。
牧野靜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咬著下唇一言不發,但眼睛裡的焦急卻是人人都看在眼裡。她想知道何夕會不會出事,但卻不知道該問誰。
江哲心博士坐在輪椅上,才短短幾天他看上去蒼老多了。那天與何夕的爭論引發了他的心臟病,如果不是因為郝南村博士正在治療人手不足的話他本是不用來的。
「有沒有重點觀測楓葉刀市所在地區。」江哲心博士輕聲問道,「我認為何夕是足以信賴的,他的晚歸一定是因為到那座城市裡去了,如果換成我也會這樣做的。」
但是何夕突然出現在了『眾生門』里,「我回來啦。」他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輪椅上的江哲心,顯然他聽到他們的對話。
江哲心博士直視著何夕的臉說,「你感覺怎麼樣,現在如果沒有『眾生門』你能不能穿梭層疊空間?」
何夕遲疑了一下說,「還沒那麼快。我想起碼還需要兩三次實驗吧。」
江哲心竟然笑起來,「你不要想騙我,我是相信理論的人,通過『眾生門』獲取經驗一次就足夠了。」 何夕有些尷尬地點點頭,「看來瞞不過你。我只是不願意看著你們高興的樣子。」 江哲心嘆口氣,「如果我是你的話也不願意看著我們這些人高興,甚至我還巴不得這些人撞得頭破血流整天哭喪著臉才好。」
何夕也學著嘆口氣說,「你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得多。」
江哲心笑笑,這使得他臉上的縐紋越發地溝壑縱橫,「這不關聰明的事,而是近不近人情的問題。我站在你的立場上自然就能夠猜度到你的心思。」
何夕稍愣,過了一會他幽幽地說,「看來你真的是一個好人。」他環視了一眼四周,「有件事情我想單獨同你談。」
……
「我這次實際上去了兩層空間。」
「為什麼?」
「因為我在楓葉刀市看到了很不尋常的事情。你知道『自由天堂』吧。在我們這里它還是一個沒有被正式承認的非法組織,但是在楓葉刀市的那個世界裡它已經合法化。」
江哲心的臉色陰沉了,他望著牆角一語不發。
何夕繼續說道,「在那一層世界裡有近百分之三十的人成為會眾,而且人數還在急速增長之中。我同其中的一些人談過,據他們說『聖主』是受命拯救世界,力量無邊,可以操縱世間眾生的生死禍福。他們中的一些人還親眼目睹過『聖主』顯靈。」何夕嘆口氣,「你不知道他們有多麼虔誠,我覺得即使『聖主』要他們馬上去死他們肯定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因為他們相信『聖主』將令他們永生。自由天堂主宰那一層世界只是遲早的事情了。」
「你不是說你還去過另一層世界嗎?」江哲心插話道。
何夕艱難地笑笑,「情況更糟。『自由天堂』在那個世界裡的影響更大,幾乎所有人都陷於狂熱了,站在教堂的神壇上接受禮拜的已經不是上帝,而是一個影子一般的雕像,他們說那是『聖主』。我覺得並不是那些人愚昧,因為他們目睹的的確是超出想像的事物,不由得他們不陷入狂熱。」
「還有別的事情嗎?這次你還有沒有別的收獲?」
何夕的身體抖動了一下,江哲心的問詢觸動了他。這次他違反了計劃私自到楓葉刀市只是順應了內心裡的一個聲音。當何夕面對著楓葉刀市那宏偉壯觀的城市風景時,當他看到巨大的玻璃幕牆反射出萬丈陽光時,當他的手真切地在粗糙的建築物表面劃過時,當他的眼睛被滾滾紅塵帶起的喧囂所灼痛時,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地說:我看到楓葉刀市了,我親眼看到楓葉刀市了,我不是瘋子。他的心思飛回了檀木街十號那幢老式的建築,耳邊回響著母親的嘆息,眼前劃過漫天黃葉和黃葉里大眼睛姑娘離去的背影。兩行滾燙的淚水順著何夕的臉龐滑下來,滴落在異域的土地上發出清越的聲音……
「你怎麼了。」江哲心關心的詢問驚醒了何夕。
何夕擺擺手說,「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喝口水,平靜了一下心緒,「你有沒有發覺事情不對。我是說關於上次『眾生門』被人破壞那件事。」
「我知道的,看來『自由天堂』的確勢力龐大,我覺得那個影子——他們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問題是他怎麼會進來的?」
「你這樣問反倒讓我奇怪。對能夠穿梭層疊空間的人來說整個世界都是透明的,他可以天馬行空往來無礙。」
「問題是他怎麼知道我們那天剛好要進行躍遷實驗。他還不至於能跑到別人的腦子里去吧。」
「你就直說懷疑誰吧?」
何夕遲疑了一下,「躍遷實驗那天崔則元博士為什麼沒有來?」
江哲心悚然一驚,「你懷疑他?」
(十五)
送走客人之後崔則元獨自走進書房,他的神情顯得很疲憊,自從三年前過了七十歲生日之後他自感精力已經大不如前。他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已經站在他的背後很久了。
「你好。」何夕大方地打了聲招呼。
「你來做什麼?」
「我想弄清楚一件事。現在我懷疑五人委員會里有『自由天堂』的人。」
「這么說你懷疑我。」崔則元環顧四周,「這沒別人了,你直說吧。」
「我只是覺得只有作這個假設才能解釋一些事情。」
崔則元博士嘆口氣,「你是不是因為實驗那天我不在場所以才作出這種推斷的。」他指著桌上一疊厚厚的文件說,「兩個月前我正式因為身體原因提出退出五人委員會。你知道以前我們一直是終身制,所以這次的變化應該算是很大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忙於這事情,不想反而惹得你懷疑。江哲心博士知道這件事的,他沒有告訴你嗎?」
「江哲心博士?他沒有說過。」何夕苦惱地回憶著,他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一時間他幾乎站立不穩。
……
何夕駕著小車一路狂奔,窗外的景物飛一樣地朝後逝去。走過兩個街區突然道路被阻斷了,一些拉著橫幅的遊行隊伍魚貫而過。所有的橫幅上都寫滿了「自由天堂」這幾個字,橫幅下邊是無數表情狂熱的人。他們喊著口號喧嘩而過,更多的路人加入到其中。何夕知道近段時間以來自由天堂的活動已經日趨公開,在政府里也有不少人支持。這個日益龐大的組織取得合法地位只是遲早的事情。
遊行隊伍好不容易才過去了,何夕急不可耐地踩下了油門。現在一切都清楚了,五人委員會里很可能有「自由天堂」的人。因為在另五個新創空間里根本沒有「眾生門」,而如果沒有「眾生門」作引導的話沒有人能夠達到自由穿梭層疊空間的境界,所以這個人一定來自這一層世界。更為關鍵的一點是,如果有這么一個人那麼他一定也會同何夕一樣從小就目睹到一些奇怪的現象。從人之常情出發他也一定會發出詢問,想要找到答案。但是他卻沒有這么作,而是採取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利用這種能力的方式。這就說明他很可能是一個知道內情的人,而且很可能知道何夕的悲慘遭遇。除了五人委員會之外還有誰能具備這些條件。五人中藍江水已經不用懷疑了,而江哲心何夕是怎麼也想不到他頭上去的。凱瑟琳在實驗出事時一直沒有走出過何夕的視線。現在如果崔則元沒有嫌疑,那麼就只剩了一個人。當天在實驗室他第一個朝大廳左角跑去的,他和藍江水到底看到了什麼事情已是死無對證。他那天如果不那樣做的話人們很容易會想到「眾生門」被破壞是內部出了問題,他那樣做便可以引開人們的視線。他可以先打死藍江水之後再故意顯出一個身體的影子來吸引人們的注意力,等到影子消失的時候他可以從另一層空間里返回原地,再給自己補上一槍。當時保安們一直在外面開槍,槍聲是根本無法區分的。何夕感到一陣陣的心悸,郝南村陰騖的臉在他眼前晃呀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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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生於亂世,長於軍伍,勇武有力,豪爽負氣,略通兵法,善撫將士,以軍功累遷至樞密使高位。終以軍事實力為後盾,取後漢而代之,是五代時期軍人專權的代表人物。
在提倡節儉、嚴懲貪官、嚴禁軍隊擾民等方面,郭威也推行了一些有益的措施,使唐末以來極為混亂的北方社會開始走上安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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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深愛其妻,在其妻亡後,不再另娶皇後,一方面為了紀念忘妻,一方面也看到柴榮的確有才,所以把帝位傳給了沒有血緣關系的其妻侄柴榮。這一點在中國歷史上是唯一的,歷史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㈥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嗎
是的。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特別是混上了徵信黑名單的人,你既然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就得承受相應的後果。
有一天,我爸在看報紙的時候,在報紙上面公布的銀行系統失信名單上面,看到這個叔叔的名字,他還以為是自己老花眼看錯了,給我看了一下,我仔細看了之後,才發現,確實就是我那個鄰居叔叔……
根據上面的說法,他是被破產了,需要用原來的資產去抵押以償還債務……
老奶奶的生活狀況一下子就倒退了,我們平時能幫補一點也多少幫補一點。
那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個叔叔在外面做生意,用的是銀行的錢,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實際上沒有實業也沒有什麼資產,就靠放「高利貸」給外面的人,吃高額利息,中間賺取差價利潤……
後來事發了,銀行當然就收回了借款,他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根本沒有餘錢,只能用資產去抵押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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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的是掩人耳目,省的招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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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楚玄曜要結婚了,而他的弟弟,楚肇成年了。
特
㈨ 聲聲慢小說由巴斯樹
第一章
這輩子有幾個人我是不能見的。
比如此刻身穿一身阿瑪尼的西服,站在到處是身著比基尼辣妹的沙灘上,眸光里透著寒意的付希安。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在相見的,所以剛看到他的瞬間我有些慌神,然後覺得或許他只是陪著新歡恰好路過,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所以我回到海里翻了幾個浪,才施施然走向他。
「嗨,好巧。」我擰干發尾的水,笑呵呵地打招呼,任何時候喜笑顏開是我最熟練的技能,這也是當初我能拿下他的必殺技。
付希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脫下那件昂貴的西服披在我濕漉漉的身上。我微微側身,表示不需要,他冰冷的聲音隨即響起:「要麼穿上,要麼我把你扛起來,自己選。」
我渾身一顫,雖然三年未見,但我知道眼前這個人說得出,便做得到。
我揪緊了身上的衣服,引他至附近的咖啡廳,這里的泰式奶茶很出名,可今天喝到嘴裡總有股苦澀的味道。我轉頭看著玻璃窗外,影影綽綽的沙灘,剛才嗆了幾口水,大概是曼谷的海水太咸了吧?
「住在哪裡?」
我抬頭,驚愕地看著他:「鍾秘書的報告上沒有提?」
鍾離是付希安爺爺的私人助理,說白點就是私家偵探,當年從我想進辦法接近付希安的那刻起,老頭子就讓他潛心挖掘了我祖上十八代的詳細資料。
「曼曼,跟我回去。」付希安是千年冰塊臉,但此刻的語氣緩和到了極點,就因為這樣,我更不高興了。
我漫不經心地攪著奶茶:「回去干嗎?結婚嗎?」
「曼曼!不要無理取鬧!」
我嘴角一扯,也不想給好臉色:「付先生,不要忘了我們的合約。我現在過得很好,希望你們也一切安好。」
我說「你們」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音量,我看到他的臉色變了變,可我才不管呢。
我霍地起身,椅子與地面相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同時「嘭」的一聲,我轉過頭,桌上的那隻玻璃杯已經被他捏碎了。
腥紅的血從他指縫間汨汨流下,滴在白色的餐桌上,血腥而刺眼。我看著他夾雜著玻璃碎片的血紅掌心,突然呼吸困難,身體向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第二章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從病床上爬起來,我發現比基尼已經被換成了病號服,門開著,走廊上隱隱約約有對話聲,是泰語,聽聲音其中一個是付希安的。
在泰國會說中文的人很多,所以我沒有費力去學泰語,在曼谷待了快一年,依然只會一句「薩瓦迪卡」,沒多久他進來,我瞄了他一眼,手已經包紮過了,訕笑道:「氣功練岔了啊,下次在表演這種戲碼記得先提醒我,我暈血。」
他瞪了我一眼,說明他此刻心情不是在低谷,一般他動真怒時,都是面無表情。「我記得你沒那麼嬌弱。」
那當然。想當年大學時解刨學是我最好的一科,那些被冰凍冷藏好的屍體,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我拿著刀將皮膚一層層劃開,再一層層縫合起來,到最後我還能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你想說我矯情是吧?」小桌子上放了一袋子水果,我拿起一個,用衣服擦了擦,直接啃,「我父母雙亡,在孤兒院健康成長活到20歲,遇見你,糾纏你,鬧得你家雞飛狗跳,讓你眾叛親離,想想,嘖,我還真是一個可怕的人呢。」
「……他去世了。」
我一愣,隨機才明白過來這個「他」指的是他爺爺,我「哦」了一聲,專心啃蘋果,不再說話。
已經化成灰的人,即使和生前的他有再大的仇恨,此刻都沒什麼好說的了,因為就算說再多壞話他都聽不到,也不會再為此刻動怒傷身了,真是一點勁兒都沒有。
付希安遞過來一個紙袋,說:「換上,你只是暈血沒什麼大問題,可以出院了。我訂了明早的班機,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譏笑道:「老爺子走了,付家現在是你做主了嗎?你爸呢?你的貴婦媽呢?還有哪些叔叔伯伯呢?跟著你回去不會是要把我浸豬籠吧?」
「魏舒曼!」
他難得連名帶姓地喊我,我覺得自己需要配合一下,於是以一樣的分貝吼回去:「付希安,當初是你尊孝道,講仁義,為家族,那麼決然的放棄我,怎麼?和陸嘉琦生活不幸福就回頭來找我嗎?」
我忽然想起,和他分手時,扔在我臉上的那張支票,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是有價碼的,現在這個價,你出不起。」
我轉身要走,他一把拽住我,順勢將我甩在了病床上,後腦勺撞到床板,「咚」的一聲,我痛得呲牙咧嘴,睜開眼只看到他那張放大的冷峻臉。
深邃的眼眸里都是冷然的光,只聽到他說:「這一次,我絕不會放你走。」
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我感覺我的肺都要被擠出來了,我用力推著他的肩,斷斷續續的回:「我也不會……跟你走……」
第三章
第一次見到付希安的那年,我大三。
我在孤兒院長大,沒有父母庇護,甚至連朋友都沒有,領著補助金啃著白饅頭一路念到高中。院長說考警校,出來便是公務員,不愁找工作。我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毅然迎頭而上。
大三上半學期期末,經偵系籌辦了一個犯罪心理學的講座,據說請來的講師是斯坦福畢業,海歸,典型的高富帥。才六月末,這個天氣已經炙熱得可以直接在籃球場上煎雞蛋了。宿舍里沒有空調,我是去湊熱鬧納涼的。
從掌聲爆發的頻率來看,講座應該很生動,可我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因為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講台下、安靜坐著的付希安身上。
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好友,那天是付希安去機場接他,順便將他送來這里,算是陪同。
大約是我的目光太過執著熱烈,他也注意到了我。
一人之荒野既是另一人之主題公園。
我從小缺愛長大缺錢,我覺得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問題,誰說這世上沒有捷徑,只是你們沒有找到而已,而這個人竟然坐在了我面前,怎可錯過?
所以我的目的簡單而直接——將他收入囊中。
雖然我知道,我已經徹底曲解了這句名言的意思,但有什麼關系呢?人生不犯錯誤,那就永遠不知道錯誤長什麼樣子,不是嗎?
只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有些錯誤的代價,並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的。
講座結束,人群魚貫而出,我留在最後,抱著一本剛借來的《還原犯罪現場》上去請教問題,講師一臉溫和,耐心的聽著我胡扯出來的問題。
付希安在一旁冷冷接話:「你的問題難道不是要我的電話號碼嗎?」
我一愣,隨即笑著問道:「那你給嗎?」
既然你坦然,我何必掩飾?
和付希安剛開始在一起的日子,大家都很規矩,我按時上課、晨跑、半夜點名集合一樣都不落下。他很忙,只在周末接我去吃個飯,或者給我張卡,讓我自己去逛街。偶爾幾個電話或者簡訊,我窩在被子里,翻著那些他發來的簡潔簡訊。十二月寒冬,露在被子外的手冰涼如水,心裡卻溫暖如春,那感覺就好像是初戀。
事實上,他的確是我的初戀。
第四章
風言風語不知是怎麼傳出來的,對於一個女孩子的傷害,無非是在背後說她不知廉恥盤龍附鳳。
教導員找我談話,臉色鐵青,說是警校,守的卻是軍紀,他說:「這樣的事,足夠開除你了。」
我反問:「有哪一條校規規定不能談戀愛?」
他一掌拍擺桌子上,怒道:「有人看見每周有人開著保時捷來接你,你這是談戀愛嗎?」
我不怒反笑:「我找的男朋友的經濟條件,難道還要經過校方批准?超過了是不是還要上繳?」
教導員被我氣的差點吐血,我也被教導員勸回去反省。
隨後,孤兒院院長委婉地將我遣出去,說是資源要留給更多需要的人,我提著行李箱站在校門口,就這樣搬進了付希安的別墅里。
那段時間,大約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安穩的日子。
沒有不定時響起的集合哨子聲,沒有無聊的課業,不需要面對那些我不喜歡的人和事。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付希安准備好的早餐,又開始睡午覺。
那段時間,他回別墅也很勤快,時不時的抽空回家陪我一起看碟,或者磚研烘焙。
某天正吃著晚飯,他忽然說:「明天你回學校去,課業如果落得太多追不上,我找老師給你補。」
我愣了一下,關於學校的事我沒有和他說一個字,自然也不會去問他是怎麼解決的,我笑著說:「我不去。」
他舀了一碗湯遞給我,問道:「以後呢?」
我笑眯眯道:「你養我啊。」
那時候我以為,這個人可以保我一生順遂,所以在禮堂里,我的目光才會那麼炙熱而直接。
後來,我在醫院手術台上踉蹌跌下,全身力氣像被抽幹了一樣,我才明白,這世上,能保自己的從來只有自己。
那些聰明,從來都只是自作聰明。
第五章
我回了學校。
流言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不會因為權力傾蓋而終止。因為你沒有辦法管住每個人的嘴,更何況人心難側?倒是教導員變得和藹可親了許多。
沒有人會和一個流言纏身的人做朋友,我也無所謂,我本就不是一個多討喜的人,除了面對付希安。
我讓付希安幫我安排了單人宿舍,倒是各科教官都跟約好了似的,齊齊給我打高分,臨近畢業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人。
彼時的我正做完體能考核:一千米長跑,五十個俯卧撐,20分鍾馬步。身上的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濕,劉海耷拉在額頭上,呼吸急喘而沉重。
她從一輛紅色的奧迪TT上下來,緩緩走向我,唇角勾著一抹微笑:「你好,我是付希安的未婚妻。」
我愣在原地。
良久後我才回過神來,這種時候假裝鎮定是必須的,我淡定地問道:「然後呢?」給我支票讓我滾?還是警告我?
她笑起來很好看,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語氣里甚至有一種寬慰,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是路過來看看,對付你,還用不著我出手。」
那時候我以為她只是虛張聲勢,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外面藏著個人,哪有不生氣不緊張不想把我掐死的,她表面上這樣說,心裡肯定很我要死。我想,像她們這種女子,不過就是想在我面前保持一種儀態吧?
那天我在風里站了很久,背上的汗水,從熱變涼,直到我整個人打害顫。
那天晚上,我發了高燒。
找出兩片兒過了期的消炎葯,吃完後我撥付希安的電話,關機。
我找出另一條被子蓋上,我想發燒這種小毛病睡一覺就好了,這幾年警校生活,天天體能訓練,底子打得很好,應該是沒問題的,這樣想著便爬上床睡覺。
那一夜,我做了很多夢,整個人沉沉浮浮的,像是大海上的浮萍,好不容易快要飄上了岸,一個浪頭打過來,又將我卷回去,繼續漂流。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天亮的,更不知道是誰將我送去的醫院,只記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好多人在說話,還有我門而入的聲音。
醒來時,是在別墅。
付希安給我熬了稀粥,一口口喂我,我嫌沒味道不肯吃,他就給我加小菜,我又覺得咸,垂著眼皮,不肯張嘴。他換著法子哄我,耐性出奇的好。
從頭至尾,他沒問我怎麼回事,想必他是知道的。
就是這樣,我心裡更像是被塞了一塊骯臟的抹布,難受至極。
我知道,這個人,在他身邊多待一天,便少了一天。
點滴是醫生上門在別墅里打的,因為我得厭食,再加上心緒不佳,這燒一個星期後才好。
拔掉針頭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付希安要去逛街。
他擰著眉不依,我便耍賴撒嬌,我的叛逆期來得太晚了,大約是前20年不知道叛逆給誰看,就一直收斂著,到如今,逮到這個人,便釋放出來了。
那天,我坐在副駕駛上指路,直奔花園街,街的盡頭有一家婚紗店。
我試了店裡最美最昂貴的那件婚紗,掀開簾子的那刻,我看見付希安的眼神亮了一下,隨及又恢復如常。
我提著裙擺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他開玩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會娶你吧?」
「當然不。」我答得飛快。就怕給自己留下遐想的空間。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微笑著跟自己說:「我以後總是要嫁人的,嫁人的時候,總會穿上的。」
我只想讓你記住,我最美的時刻。
這一句話,我說在了心裡。
第六章
再次見到陸嘉琦,是在付希安的別墅里。
那是大三的寒假,付希安聽說我明年修學院了拳擊課,便給我訂了一套拳擊手套。那天門鈴響,我以為是器材店的人,興高采烈地去開門,見到的卻是高貴典雅、氣勢洶洶的陸嘉琦,她身後還跟著一堆人。
她推開半掩的門,我踉蹌後退了幾步,只見她抬著高傲的下巴,走入屋內,付希安從廚房裡走出來,擰著眉:「怎麼回事?」
陸嘉琦一臉溫婉,示意身後的人將東西攤在他面前:「我來和我的未婚夫商量下婚禮的細節,還有禮服的定製。」
「你看,你是選西服還是燕尾服,領帶是配黑色,藏綠色,還是大紅色?」
她把雜志豎在他面前,對比了下,說道:「我覺得這件挺好看的,你覺得呢?」
她的目光突然轉向我:「付希安有時候很懶,要不你來替他選吧?」
我站在門邊,全身發抖。
付希安蹙起眉,沉著聲:「夠了!」他的目光移向我,「你先上樓。」
不知過了多久,我跑下樓,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我抱膝坐在飯廳里,桌上的,四菜一湯,涼了熱,熱了涼,直到天亮他也沒有回來。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陸嘉琦的出現,不過是戰火之前的暖場而已。
畢業的那天,學校里很熱鬧,每個人都積極熱情地與自己父母合影留念。這四年裡,我最大的收獲是認識了付希安,最大的失敗,是只認識付希安。
我沒有合影留念的需要,這世上我留戀的人和地方都已經刻進了心底。我穿著學士服,拿帽子當扇子,坐在樹蔭底下納涼,突然我的視線里出現一雙腳。
我被請到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談話。
來的人是付家老頭的代言人鍾離,他很客氣,直接傳達旨意。
「付家和陸家是商業合作,聯姻不過是橋梁,和存不存在感情沒有關系。」
「之前的放任不過是還沒到時候。下個星期,付希安和陸嘉琦的婚訊就會向媒體發布,希望你可以處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付家的男人,一向以事業為重,拿著錢,好好走路。」
「畢業分配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和你們校長打招呼,你的出路我們會安排。」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過是天與地,但至少他們還能遙遙相望。
知道那時候我才明白,這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你認定的那個人,他並不是你所認為的那個人。
第七章
分手是我主動提的。
付希安坐在我對面,神色冷峻,修長的手指夾著煙蒂,使得整個客廳煙霧繚繞,我聽到他近乎沙啞的聲音,他說:「曼曼,給我些時間,事情我會解決,陸嘉琦不是問題。」
沒有錯,陸嘉琦的確不是問題,因為這所有的問題,在於我。
我淺淺一笑:「現在的問題不是陸嘉琦,是我。」
他定定的看著我。
「我厭倦了,想要錢,很多錢。」
他目光森然,唇角浮現一抹譏笑:「既然想要錢,就更應該和我在一起,抱著座金山睡覺,我相信你做夢都會笑醒。」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而冷靜:「付先生,我也陪了你那麼久,分手費給大方一點好嗎?」
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這么疏離地叫他。
「魏舒曼,除了錢你還能提點兒別的要求嗎?」
我在心裡慘笑,我能嗎?我可以嗎?
那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晚。
一個多月後,我去體檢。從診所出來的時候,報刊亭的娛樂報封面上布滿了付希安和陸嘉琦的婚訊,滿城都是他們的話題,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從我提出分手後的那晚後,付希安就搬離了別墅。
付家給的期限到了,我本以為我可以悄悄走的,結果還是被鍾離攔了下來。
加長林肯車里,我看到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端坐在首,周身似乎聚集著一股寒氣,我的左眼皮不安地跳著,被推著坐進去。
他只跟我說了一句話:「付家不留孽種。」
我的眼淚嘩地落了下來,手扶在還是平坦的小腹上,到底還是沒有保住,我知道我這輩子是留不住付希安的,那麼能留個希望也是好的。
可是老天怎麼會讓一個孤兒院遂願呢?
那天,我被綁上手術台。
因為我的不配合,情緒激動,流產手術後大出血,在醫院里昏迷了整整三天。
從此以後,我有了暈血症。
第八章
醒來出院的那日,大街上熱鬧非凡。
一簇簇的人群,都圍在商場外的LED屏幕前,尖叫聲此起彼伏,我抬眼望去,陽光反射在屏幕上,十分刺眼。可我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付希安與陸嘉琦婚禮的直播現場。
竟然是大費周章的全城直播。
那一年,他出現在禮堂里,那麼安靜地坐著,宛如神祗,我在他身上看見了全世界的光。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不過是想找一個依靠,而那個人恰好是他而已。可我的預估出了差錯,這世界給了我最冰冷的教訓,我卻用自己的熱血,來燃燒愛情。
我扶著牆壁,甚至忘了如何呼吸,屏幕上是陸嘉琦挽著自己的父親出現在教堂的門口,身後是長長的婚紗擺尾。
周圍盡是羨慕的尖叫聲,屏幕上的光太過刺眼,我側過頭,卻看見櫥窗里映著我慘白的臉。
這一天,連計程車司機都罷工了。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茫然地走回別墅,耳畔一會兒是神父的聲音,一會兒是付希安的誓言,還有陸嘉琦那一句敲擊在心上的,Yes,i do。
我想,這輩子,我大約是沒機會說到這個句式的。
我拎不動箱子,只帶走了證件和一些必需品,直奔機場。
我給付希安發了最後一條簡訊,雖然我知道,作為新郎官兒,他根本無暇顧及手機,但我只想給自己畫上一個句號。
只簡單的兩個字,再見。
再也不見。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必當初莫相識。
發完以後我把SIM卡仍進了機場的垃極桶,躲進了機場的廁所,哭成了淚人。
和他最後一點兒聯系都已經被丟掉了,或許此生,真的可以不必再見。
第九章
我在東南亞流浪了很久。
越南,印度。甚至在戰局混亂的時候還隻身去了中東,我想,只有遇見更苦難的人,才能暫時忘記自己的傷痛。
這世界上所有的幸福與不幸,都是被比較出來的。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就在心裡決定,這一生都不會在回來。
這世界對我來說,沒有家,所以不用回家。
二十五年前,我被扔在孤兒院的門口,除了身上那張寫著「魏舒曼」三個字的紙,我一無所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我孤身長大,直到我遇見那個人。
我以為他是我這一生的陽光,可是我卻忘了,陽光之後,是更深沉更長久的黑暗。
四年的格鬥還是沒白學,掀翻了身上的那個人,理好衣服,我說:「付希安,我們之間所有的緣分都結束在三年前,現在,你又何必來計較過去?」
有些傷痛,一次就夠了。
刻骨銘心,深入骨髓。
我以為這不過是他的心血來潮,偶爾午夜夢回,想起曾經有我這么一個人來,便尋來了,可付家的生意少不了主事人,他遲早要回去的。
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卻是持久戰。
他租了我隔壁的房間,從此以後,我每到一個地方,身後總有他的影子。會說泰語的他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我在這里待得太久,以至於方圓幾里以內,都是熟臉。好幾次我甩脫他,總會有好心人告知他,與他鬧脾氣的未婚妻在哪兒。
這一世,我都在逃離。
我敲開他的房門,手放在背後,攥成了拳,我說:「付希安,我曾經愛過你,也想過與你一生一世,可這世間的事,不是我想,就能走上我要走的路。」
「不能修成正果的愛情,都是孽緣,任何糾纏都是徒勞,不是嗎?」
我好不容易,才學會忘記你,夢里不再夜夜都是你木然的臉,我到底要走到哪一步,你才肯放過我?
他突然將我的身體轉過來,從身後抱住我,下巴抵在肩上,臉頰摩挲著我的側臉,手伸出來放在我面前晃了晃,那是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白晳的手,很漂亮。他說:「曼曼,我沒有結婚。」
我腦袋「嗡」的一聲,半天才轉過彎來,他說的,不是他離婚了,是他沒有結婚。
沒有結婚!
終結篇
婚禮沒有圓滿落幕,是因為一封信。
我去驗孕的地方是家私人診所,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們會結合身體體檢的狀況,將報告寄過來。而當時我在病例卡上隨手填寫的是別墅的地址。
付希安是在出門前收到信件的,便隨手放在了口袋裡。
在神父問他「YES or NO」的問題時,他鬼使神差的拆開了信,神父拿著聖經還以為他准備了演講詞,五秒鍾後,卻等到一個逃婚的新郎。
這場世紀婚禮,在所有觀眾的唏噓聲中落幕。有很長一段時間,站在LED大屏幕前的那些少女們,都在猜測,那一封信上寫的到底是什麼。
聯姻毀了,陸家發難,抽走資金和項目,付氏股票大跌,而我那時早已出了境,在國內我沒有朋友,自然也不曉得這些後事。
老爺子震怒,心臟病發,入了院。付希安跪在病床前,他答應留下,收拾自己惹出的爛攤子,唯一的條件是,找到我。
很可惜,老爺子是不會告訴他,鍾離更不會。
付氏的重振,花了他整整三年時間,那三年裡,他每天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問鍾離有沒有我的消息。
我的蹤跡暴露,大約是那日,我動了他給我的那筆錢。
曼谷是佛教之國,我去了很多地方:大皇宮,玉佛寺,四面佛,到處都是祈福的人,他們每個臉上的表情,虔誠而敬畏。
我想,信佛之人,都是善良之人,能夠有所祈求,也是一種福份。
有時候,我們信命,都不過是想活得容易一些。
我把付希安留給我的那筆錢,捐給了寺院,在我離開前,我把支票兌現存進了他曾經給我的那張卡里。當時開口要錢,是為了腹中的孩子,現在孩子沒了,就當是為他超度吧。
這世間事,兜兜轉轉,總有它的軌跡和去向。
付希安的語氣很柔,避重就輕的說著那些前塵往事,可我早已淚流滿面。
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我,在婚禮的最後,回答NO,是他早已決定好的,他原以為在最後一刻破釜沉舟,將局面徹底拉向死局,他才能毫無顧忌地轉身,牽住心底的那個人。
只是命運,將他要走的那條路畫了個圈,繞了這三年時光。
我覆上他的手,輕輕回握,只聽他說:「你走得太急,而我那時愛你,說的太慢。」
曼曼,對不起。
只是慶幸,這一生,我還有機會再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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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作死後我成了白月光》作者:紀嬰
穿進男頻修仙文後,寧寧本想兢兢業業走劇情,卻發現這個世界不太對勁。
師門之內,師兄靠左腳蹬右腳上天,師姐賣宗門長老同人本賺錢,師尊窮到令人發指,每天喝八十二年前的白開。
師門之外,佛修苦練功法,念經如同唱rap,嘴皮子能冒火花;劍修愛劍如老婆,爭當花魁養妻糊口,愛情故事感天動地;樂修拿寺廟梵鍾做武器,最擅長掄著鍾杵敲人。
寧寧:……
沒救了,毀滅吧,這個修真界遲早要完。
寧寧穿成了修仙文里的惡毒小師妹。
要想活命,必須按照原劇情不斷作死、把重要角色全部得罪。
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的寧寧:雖然對這種事情不太熟練……但我會努力的!
攻略對象一:陰鷙恣睢小師弟
身為原文男主的師弟出身貧苦、血脈不純,在門派受盡歧視,被欺負得遍體鱗傷。
寧寧一把摔碎他療傷用的仙泉,結果那泉水早被人換成腐蝕性劇毒,濺了她滿腿。
少年垂眸蹲下,輕拂過女孩小腿上的血痕:「為何幫我?」
攻略對象二:清風霽月大師兄
大師兄少時多難、不信旁人,寧寧咬牙將其推下山坡,不料剛剛動手,就從樹叢躥出一匹魔化惡狼。
大師兄拔劍斬魔,為她拭去臉龐血跡:「寧寧不必捨身救我,兄長必護你周全。」
攻略對象三:清冷病美人長老
長老在大戰中修為盡毀,獨自居於山間靜養。
寧寧隔三差五前去搗亂,喜迎中毒墜崖被狼咬一條龍。萬萬沒想到,對於孤寂許久的男人來說,突然闖入身邊的小姑娘,就像一道不期而至的光。
在察覺到劇情似乎走向了奇怪的地方後。
寧寧:腦補怪既然這么感動,醫葯費可以給雙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