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求蕭乾的簡介。。
蕭乾(1910.1.27--1999.2.11),原名蕭秉乾。 化名蕭若萍,蒙古族,現代著名作家,記者,文學翻譯家。祖籍黑龍江省興安嶺地區,生於北京。1926年在北京崇德中學學習,參加共青團,任崇德中學學生會主席兼校刊編輯。1930年考入輔仁大學英文系學習,1931年任英文周刊《中國簡報》(China in Brief)文藝版主編,翻譯和介紹中國文學作品。後轉入燕京大學新聞系學習,1935年畢業。開始任《大公報?文藝》主編,並兼旅行記者。1939年受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邀請赴倫敦任教,同時兼《大公報》駐英記者,1942年入英國劍橋大學英國文學系當研究生,進行英國心理派小說研究。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戰戰火然遍英倫,1944年放棄劍橋學位,毅然擔任起《大公報》駐英特派員兼戰地隨軍記者,成為當時西歐戰場上唯一的中國記者,在戰火紛飛的歐洲戰場采訪,寫下了《銀風箏下的倫敦》、《矛盾交響曲》等描寫歐洲人民反法西斯斗爭的大量通訊和特寫。1945年赴美國舊金山采訪聯合國成立大會、波茨坦會議和紐倫堡對納粹戰犯的審判。1946年回國繼續在《大公報》工作,兼任復旦大學英文系和新聞系教授。新中國成立後,歷任《人民中國》(英文版)副主編,《譯文》雜志編輯部副主任,《人民日報》文藝版顧問,《文藝報》副總編等職,1954年參加第一次全國文代會籌備工作。1961年任人民文學出版社編輯。1979年起,歷任中國作協理事,中央文史館館長,全國政協委員、常委,民盟中央常委等職。 蕭乾先生是世界聞名的記者,卓有成就的翻譯家、作家,也是著名的中外文化交流使者。晚年多次出訪歐美及東南亞國家進行文化交流活動,寫出了三百多萬字的回憶錄、散文、特寫、隨筆及譯作。主要著譯作有《籬下集》《夢之谷》《人生百味》《一本褪色的相冊》《莎士比亞戲劇故事集》《尤利西斯》等。1998年10月出版的《蕭乾文集》(1-10)收集了他的主要著譯作!
⑵ 葉聖陶、魯迅、蕭乾或等著名作家的短篇作品。
夜
一條不很整潔的里里,一幢一樓一底的屋內,桌上的煤油燈放著黃
暈的興,照得所有的器物模糊,慘淡,像反而增了些陰黯。桌旁坐著個
老婦人,手裡抱一個大約不過兩周歲的孩子。那老婦人是普通的型式,
額上雖然已畫著好幾條皺紋,還不見得怎樣衰老。只是她的眼睛有點兒
怪,深陷的眼眶裡,紅筋牽牽地,發亮;放大的瞳子注視孩子的臉,定
定地,凄然失神。她看孩子因為受突然的打擊,紅潤的顏色已轉得蒼白,
肌肉也寬松不少了。
近來,那孩子特別地會哭,猶如半年前剛屢奶的時候。彷彿給誰驟
然打了一下似地,不知怎麼一來就拉開喉嚨直叫。叫開了頭便難得停,
好比大暑天的蟬兒。老婦人於是百般地撫慰,把自己年輕時撫慰孩子的
語名一一背誦了出來。可是不大見效,似乎孩子嫌那些太古舊太拙劣了。
直到他自己沒了力,一壁嗚咽,一壁讓眼皮一會開一會閉而終於闔攏,
才算收場。
今晚那老婦人卻似感得特別安慰;到這時候了,孩子的哭還不見開
場,假若就這樣倦下來睡著,豈不是難得的安靜的一晚。然而在另一方
面。她又感得特別不安;不曉得就將回來的阿弟怎麼說法,不曉得幾天
來醒里夢里繫念著的可憐寶貝到底有沒有著落。晚上,在她,這幾天真
不好過。除了孩子的啼哭,黃暈的燈光里,她彷彿看見隱隱閃閃的好些
形像。有時又彷彿看見鮮紅的一灘,在這里或是那裡,——這是血!里
外,汽車奔弛而過,笨重的運貨車有韻律地響著鐵輪,她就彷彿看見一
輛汽車載著被捆縛的兩個,他們的手足上是累贅而擊角有聲的鐐銬。門
首時時有輕重徐疾的腳步聲經過,她總覺得害怕,以為或者就是找她同
孩子來的。鄰家的門環兒一聲響,那更使她心頭突地一跳。本來已屆少
眠年齡的她這樣提心吊膽地嘗味恐怖的味道,就一刻也不得入夢。睡時,
燈是不最點的,她怕樓上的燈光招惹另外的是非。也希冀前能得干凈,
完全一片黑。然而沒有用,隱隱閃閃的那些形像還是顯現,鮮紅的一灘
還是落山的太陽般似乎盡在那裡擴大開來。於是,只得緊緊地抱住夢里
時而嗚咽的孩子..
這時候,她注視著孩子,在她衰弱而創傷的腦里,涌現著霧海般迷
茫的未來。往那方走才是道路呢?她一毫也不能辯認。怕有些猛獸或者
陷阱隱在這霧海里邊吧?她想十分九會的。而伴同前去冒險的,只這才
能學話的孩子;簡直等於孤零的一個。她不敢再想,無聊地問孩子,「大
男乘的,你姓甚?」
「張。」大男隨口回答。孩子於尚未解悟姓的意義的時候,自己的
姓往往被教練成口頭的熟語,同叫爹爹媽媽一樣地慣習。
「不!不!」老婦人輕輕呵斥。她想他的新功課還沒弄得熟,有點
兒發愁,只得重行矯正他說,「不要瞎說,那個姓張!我教你,大男姓
孫。記著,孫,孫..」
「孫。」大男並不堅持,仰起臉來看老婦人的臉,就這樣學著說,
發音帶十二分的稚氣。
老婦人的眼睛重重地閉了兩閉;她的淚泉差不多枯竭了,眼睛閉兩
閉就表示心頭一陣酸,周身經驗到哭泣時的一切感覺。「不錯,姓孫,
孫。再來問你,大男姓甚?」
「孫。」大男玩皮地學舌,同時伸手想去取老婦人頭上那翡翠簪兒。
「乖的,大男乖的。」老婦人把大男緊緊抱住,臉孔依貼著他的花
洋布衫。「隨便那個問你,你說姓孫,你說姓孫..」聲音漸漸凄咽了。
大男的手臂給老婦人抱住,不能取那翡翠簪兒,「哇..」突然哭
起來了。小身軀死命地掙扎,淚水淌得滿臉。
老婦人知道每晚的常課又得開頭,安然而過已成夢想,便故作柔和
的聲音來嗚他:「大男乖的..不要哭呀..花囝囝來看大男了..坐
著紅橋子來了..坐著花馬車來了..」
大男照例地不理睬,喉嚨卻張得更大了,「哇..媽媽呀..媽媽
呀..」
這樣的哭最使老婦人傷心又害怕。傷心的是一聲就如一針,針針刺
著自己的心。害怕的是屋牆很單薄,左右鄰舍留心一聽就會起疑念。然
而給他醫治卻不容易;一句明知無效的「媽媽就會來的」戰兢兢地說了
再說,只使大男哭得更響一點,而且張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四望,看媽媽
從那裡來。
老婦人於是站起來走,把大男橫在自己的臂彎里;從她那動作的滯
鈍以及步履的沉重,又見她確實有點衰老了。她來回地走著,背誦那些
又古舊又拙劣的撫慰孩子的語句。屋內的器物彷彿跟著哭聲的震盪而晃
動起來,燈焰似在化得大,化得大,——啊,一灘血!她閉了疲勞的眼,
不敢再看。耳際雖有孩子撕裂似的哭聲,卻同在神怪的空山裡一樣,幽
寂得教血都變冷。
搭,搭,外面有叩門聲,同時,躺在跨街樓底下的那條癩黃狗汪汪
地叫起來。她嚇得一跳,但隨即省悟這聲音極熟,一定是阿弟回來了,
便匆遽地走去開門。
門才開一道縫,外面的人便閃了進來;連忙,輕輕地,回身把門關
上,好像提防別的什麼東西也乘勢掩了進來。
「怎樣?」老婦人悄然而焦急地問。她恨不得阿弟一顆心給她看,
讓她一下子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
阿弟走進屋內,向四下看一周,便一屁股坐下來,張開了口腔喘氣。
是四十左右商人模樣的人,眼的四圍刻著纖細的皺紋形成永久的笑意,
眼睛頗細,鼻子也不大,額上漬著汗水發亮,但是他正感著了陣陣寒冷
呢。他見大男啼哭,想起袋子里的幾個荸薺,但摸了出來授給他,「你
吃荸薺,不要哭吧。」
大男原也倦了,幾個荸薺又多少有點引誘力,便伸兩只小手接受了,
一壁抽咽一壁咬著荸薺。這才讓老婦人仍得坐在桌旁。
「唉!總算看見了。」阿弟模著額角,頹然,像完全消失了氣力。
「看見了?」老婦人的眼睛張得可怕地大,心頭是一種悲痛而超乎
悲痛的麻麻辣辣的況味。
「才看見了來。」
老婦人幾乎欲拉了阿弟便引她跑出去看,但恐怖心告訴她不應該這
樣魯莽,只得悵然地「喔!」
「阿姊,你說世界上沒有一個好人,是不是?其實也不一定,像今
天遇見的那個弟兄,他就是一個好人。」他感服地豎著右手的大拇指。
「就是你去找他的那一個不是?」
「是呀。我找著了他,在一家小茶館里。我好言好語同他說,有這
樣這樣兩個人,想來該有數。現在,人是完了,求他的恩典,大慈大悲,
指點我去認一認他們的棺木。」他眉頭一皺,原有眼睛四圍的皺紋見得
更為顯著,同時搔頭咂嘴,表示進行並不順利。「他卻不大理睬,說別
麻煩吧,完了的人也多得很,男的,女的,長衫的,短褂的,誰記得清
這樣兩個,那樣兩個;況且棺木是不讓去認的。我既然找到了他,那裡
肯放手。我又同他說了,告訴他這兩個人怎樣地可憐,是夫妻兩個,女
的有年老的娘,他們的孩子天天在外婆手裡啼哭,叫著媽媽,媽媽,..
請他看老的小的面上發點慈悲心..唉!不用說吧,總之什麼都說了,
只少跪下來對他叩頭。」
老婦人聽著,凄然垂下眼光看手中的孩子;孩子朦朧欲睡了,幾個
荸薺已落在她的袖彎里。
「這一番話卻動了他的心。」阿弟帶著矜誇的聲調接續說;永久作
笑意的臉上浮現真實的笑,但立刻就收斂了。「這叫人情人情,只要是
人,同他講情,沒有講不通的。他不像起先這樣講官話了,想了想嘆口
氣說,『人是有這樣兩個的。誰不是爹娘的心肝骨肉!聽你講得傷心,
就給你指點了吧。不過好好兒夫妻兩個,為什麼不安分過日子,卻去干
那一些勾當!』我說這可不大明白,我們生意人不懂他們念書人的心思,
大概是——」
「噓..」老婦人舒口氣,她感覺心胸被壓抑得太緊結了。她同她
的阿弟一樣不懂女兒女婿的心思,但她清楚地知道他們同臉生橫肉聲帶
殺氣的那些囚徒決不是一類人。不是一類人為什麼得到同樣的結果?這
是她近來時刻想起,致非常苦悶的問題。可是沒有人給她解答。
「他約我六點鍾在某路轉角等他。我自然千多萬謝,那裡敢怠慢,
提早就到那裡去等著。六點過一歇,他果真來了,換了平常人的衣服。
他引著我向野里走,一路同我談。啊——」
他停住了。他不敢回想;然而那些見聞偏同無賴漢一般撩撥著他,
使他不得不回想。他想如果照樣說出來,太傷阿姊的心了,說不定她會
昏厥不省人事。——兩個人向野里走。沒有路燈。天上也沒有星月,是
悶郁得像要壓到頭頂上來的黑暗。遠處樹同建築物的黑影動也不動,像
怪物擺著陣勢。偶或有兩三點螢火飄起又落下,這不是鬼在跳舞,快活
得眨眼么?狗吠聲同汽車的嗚嗚聲遠得幾乎渺茫,似在天末的那邊。卻
有微細的嘶嘶聲在空中流盪,那是些才得到生命的小蟲子。早上還下雨,
濕泥地不容易走,又看不見,好幾回險些兒跌倒。那弟兄嘴唇粘著支紙
煙,一壁吸煙一壁幽幽地說,「他們兩個都不行,沒有一點氣概,帶出
來就索索地抖,像兩只雞。面色灰了,你看我,我看你,眼淚水直淌,
想說話又說不上。你知道,這樣的傢伙我們就怕。我們不怕打仗,抬起
槍來一陣地扳機關,我想你也該會,就只怕抬不動槍。敵人在前面呀,
開中的,開不中的,你都不知道他們面長面短。若說人是捆好在前面,
一根頭發一根眉毛都看得清楚,要動手,那就怕。沒有別的,到底明明
白白是一個人呀。更其是那些沒有一點氣概的,眼淚水濺到你手上,抖
得你牙齒發軟,那簡直幹不了。那一天,我們那個弟兄,上頭的命令呀,
縮了好幾回,才皺著眉頭,砰地一響開出去。那曉這就差了准兒,中在
男的臂膀上。他痛得一陣掙扎。女的呼娘呼兒直叫起來,像個發了狂。
老實說,我心裡難受了,回轉頭,不想再看。又是三響,才算結果了,
兩個染了滿身紅。」那弟兄這樣敘述,聽他的似乎氣都透不來了;兩腿
僵僵地提起了不敢放下,彷彿放下就會踏著個骷髏。然而總得要走,只
好緊緊跟隨那弟兄的步子,前胸差不多貼著他的背心。
老婦人見阿弟瞪著細眼凝想,同時又搔頭皮,知道有下文,愕然問,
「他談些什麼?他看見他們那個的么?」
他們怎樣「那個」的,這問題,她也想了好幾天好幾夜了,但終於
苦悶。槍,看見過的,兵,警察背在背上,是烏亮亮的一根管子。難道
結果女兒女婿的就是這東西么?她不信。女兒女婿的形像,真個畫都畫
得出。那一處地方該吃槍的呢?她不能想像。血,怎樣從他們身體里流
出來?氣,怎樣消散而終於斷絕?這些都模糊之極,像個朦朧的夢。因
此,她有時感覺到女兒女婿實在並沒有「那個,」會有一天,搭,搭,
搭,叩門聲是他們特別的調子,開進來,是肩並肩活活的可愛的兩個。
但只是這么感覺到自己,而且也有點模糊,像個朦朧的夢。
「他沒有看見。」阿弟連忙閃避。「他說那男的很慷慨,幾件衣服
都送了人,他得一條外國褲子,身上穿的就是。」
「那是淡灰色的,去年八月里做。」老婦人眯著眼凝視著燈火說。
「這沒看清,因為天黑,野里沒有燈。濕泥地真難走,好幾回險些
兒滑跌;幸虧是皮底鞋,不然一定濕透。走到一處,他說到了。我仔細
地看,十來棵大黑樹立在那邊,樹下一條一條死白的東西就是棺木。」
他低下頭來了,微禿的額頂在燈光里發亮。受了那弟兄「十七號,十八
號,你去認一認吧」的指示而向那些棺木走去時的心情,他不敢說,也
不能說。種種可怕的屍體,皺著眉咬著牙的,裂了肩洞了胸的,鼻子開
花的,腿膀成段的,彷彿即將踢開棺木板一齊撞到他身上來。心情是超
過了恐懼而幾乎麻木了。還是那弟兄劃著幾根火柴提醒他「這就是,你
看,十七,十八,」他才迷惘地向小火光所指的白板面看。起初似乎是
蠕蠕而動的蛇樣的東西,定睛再看,這才不動,是墨筆寫的十七,這一
邊,十八,兩個外國號碼。「甥女兒,我看你來了,」他默默祝禱,望
她不要跟了來,連忙逃回小路。——這些不說吧,他想定了,接續說,
「他說棺木都寫著號碼,他記得清楚,十七十八兩號是他們倆。我們逐
一認去,認到了,一橫一豎放著,上面外國號碼十七十八我識得。」
「十七,十八!」老婦人忘其所以地喊出來,臉色凄慘,眼眶裡明
瑩著僅有的淚。她重行經驗那天晚上那個人幽幽悄悄來通報惡消息時的
況味;驚嚇,悲傷,暈眩,寒冷,種種攪和一起,使她感覺心頭異樣空
虛,身體也似飄飄浮浮地,不倚著一點什麼。她知道搭,搭,搭,叩門
聲是他們特別的調子,開進來,是肩並肩活活的可愛的兩個,這種事情
絕不會有的了。已被收起,號碼十七,十八,這是鐵一樣的真憑實據!
一陣忿恨的烈焰在她空虛的心裡直冒起來,淚膜底下的眼珠閃著猛獸似
的光芒,「那輩該死的東西!」
阿弟看阿姊這樣,沒精沒採回轉頭,嘆著說,「我看棺木還好的,
板不算薄。」——分明是句善意的謊話。不知怎麼,同時忽然起了不可
遏的疑念,那弟兄不要記錯了號碼吧。再想總不至於,但這疑念仍毒蛇
般鑽他的心。
「我告訴你,」老婦人咬著牙說,身體索索地震動。睡著的孩子手
臂張動,似乎要醒來,結果翻了個身。老婦人一壁理平孩子的花洋布衫,
繼續說,「我不想什麼了,明天死好,立刻死也好。這樣的年紀,這樣
的命!」以下轉有鬱抑的低訴。「你姊夫去世那年,你甥女兒還只五歲。
把她養大來,像像樣樣成個人,在孤苦的我,不是容易的事啊。她嫁了,
女婿是個清秀的人,我歡喜。她生兒子了,是個聰明活潑的孩子,(她
右手下意識地撫摩孩子的頭頂)我歡喜。他們倆高高興興當教員,和和
愛愛互相對待,我更歡喜,因為這樣像人樣兒。唉!像人樣兒卻成十七,
十八!真是空地天坍下來,駭得我魂都散了。為了什麼呢?是我的女兒,
我的女婿呀,總得讓我知道。卻說不必問了。就是你,也說不必問,問
沒有好處。——怕什麼呢!我是姓張的丈母,映川的娘,我要到街上去
喊,看有誰把我怎樣!」忿恨的火差不多燃燒著她的全體,語聲毫無顧
忌地哀厲而響亮。她拍著孩子的背又說,「說什麼姓孫,我們大男姓張,
姓張!啊!我只恨沒有本領處置那輩該死的東西,給年青的女兒女婿報
仇!」
阿弟聽呆了,懷著莫可名的恐懼,側耳聽了聽外面有無聲息,勉勉
強強地說,「這何必,就說姓孫又有什麼要緊。——喔,我想著了,」
他伸手掏衣袋。他記起剛才在黑暗的途中,那弟兄給他一團折皺的硬紙,
說是那男的托他想法送與親人的,忘了,一直留在外國褲子袋裡。他的
手軟軟地不敢便接,如遇怪秘的魔物;又不好不接,便用手心承受了,
鬆鬆地捏站,偷竊似地趕忙往衣袋裡一塞。於是,本來惴惴的心又加增
老大的不自在。
「他們留著字條呢!」他說著,衣袋裡有銅元觸擊的聲音。
「啊!字條!」老婦人身體一挺,周身的神經都拉得十分緊張。一
種熱望(切念的人在叩門,急忙迎出去時懷著的那種熱望)一忽兒完全
佔領了她。女兒女婿的聲音笑貌,雖只十天還不到,似已隔絕了不知幾
多年。現在這字條,將訴說他們的一切,解答她的種種疑問,使她與他
們心心相通,那自然成了她目前整個世界。
字條拿出來了,是撕破了的一個聯珠牌卷煙匣子,印有好幾個指印,
又有一處焦痕,反面定著八分潦草的一行鉛筆字。
阿弟凝著細眼湊近煤油燈念這字條。「『兒等今死,無所恨,請勿
念。』嗤!這個話才叫怪。沒了性命,倒說沒有什麼恨。『懇求善視大
男,大男即兒等也。』他們的意思,沒有別的,求你好好看養著大男;
說大男就是他們,大男好,就如他們沒有死。只這『無所恨』真是怪,
真是怪!」他想起那弟兄告訴他的話,同時想起傳聞的「再二十年又是
一打好漢」那種英雄氣概。既無所恨,為什麼要索索地抖,淚水直淌呢?
若不是他的甥女甥婿,簡直要看不起了。
「拿來我看,」老婦人伸手攫取那字條,定睛直望,像嗜書者想把
書完全吞下去那樣地專凝。但她並不識字。
室內十分靜寂;小孩的鼾聲微細到幾乎無聞。
雖然不識字,她看明白這字條了。豈但看明白,並且參透了里邊的
意義,懂得了向來不懂的女兒女婿的心思。就彷彿有一股新的生活力周
布全身,心中也覺充實了好些。睜眼四看,熟習的一些器物同平時一樣,
靜處在燈光里。側耳聽外面,沒有別的,有遠處送來的唱戲聲,和著圓
熟的胡琴。
「大男,我的心肝,樓上去睡吧。」她立起來走向樓梯,嘴唇貼著
孩子的頭頂,字條按在孩子的胸口,憔悴的眼放著母性的熱光,腳步比
先前輕快。她已決定勇敢地再提負一回母親的責任了。
「哇..」孩子給顛醒了,並不張眼,皺著小眉心直叫,「媽媽
呀..」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四日作畢
(原載1927 年10 月《小說月報》18 卷10 號)
⑶ 《籬下集》蕭乾寫的作品簡介
正題名: 籬下集
副題名及其它說明題名信息的漢語拼音: LI XIA JI
叢編題名: 中國現代文學史參考資料
分冊分輯名漢語拼音: XIAO QIAN ZHU
第一責任說明: 蕭 乾著
個人名稱: 蕭乾
責任方式: 著
出版地: 上海
出版者名稱: 上海書店
出版日期: 1990.9
分類號: I246.7
ISBN: 7-80569-241-6
定價: $3.60
數量及單位: 207頁
尺寸或開本: 19厘米
簡介折疊編輯本段
1933 年,沈從文為蕭乾的第一本小說集《籬下集》寫《題記》時,開頭便說自己是個「鄉下人」:「我崇拜朝氣,歡喜自由。」他毫不掩飾對蕭乾作品的喜愛。講到蕭的每篇新作,他幾乎都是第一個讀者,並把蕭乾也看作是「鄉下人」。因為只有「鄉下人」,「才能那麼生氣勃勃勇敢結實。我希望他永遠是鄉下人,不要相信天才,狂妄造作,急於自見。」我不知道蕭乾是否承認自己是個「鄉下人」,終他一生充滿了朝氣和熱愛自由,卻是千真萬確的。
《籬下集》,1936年3月作為「文學研究會創作叢書」之一,由商務印書館初版。這套書一律小開本,且有帶套封的精裝本。上個世紀的七十年代,我抱了一包舊存的蕭乾著作,請他簽名。其中沒有《籬下集》,蕭先生竟把自存的1936年8月的再版本贈我,並在環襯前頁寫下:「自存本於七八年歲末改為姜存本了。」不僅如此,他在本書環襯後頁上又寫了滿頁題詞,講了創作本書的背景和書名的由來,原文如後:
我生命最初的十幾年,過的確實是寄人籬下的生活。我是個遺腹獨子,母親又在(我)七歲時去世,寄住在一位堂兄家中。天不亮我就去織地毯(織過六年),後來送羊奶。晚上回來替他當小使,擦自行車,掃地等。白天挨師傅揍(都是鐵傢伙),晚上吃堂兄的板子,要不就跪磚頭。十六歲上,當我在北新書局(當時魯迅先生在編《語絲》)當徒弟時,我從那個「家」出逃了。此書有我早年生活的一些影子(但不是自傳),也有當時對人生的一些朦朧看法——《道旁》即是。但主要還是我練的一點基本功:學習勾勒人物,學習使用形象化一些的語言。籠罩全書的一個特點是:幼稚。但沈先生的《題記》卻是一篇好文章。無怪乎劉西渭先生評此書時,重點是放在《題記》上。德明同志,希望你以同情一個孩子的心情來閱此書。
相關折疊編輯本段
蕭乾 七八年歲末
記得當時我即迫不及待地讀了《道旁》,作者借著小說中一個礦務局小職員之口,講述了幾十名煤礦工人被活埋在井下的慘劇,讓我感到十分震撼。這是作者剛剛走出燕京大學的校門,初到天津後寫的一篇小說。書中的環境描寫,顯然是天津的英法租界,蕭乾是投以厭惡目光的。至於劉西渭(李健吾)對《籬下集》的評論,確實議論沈的《題記》較多,因而蕭乾委婉地透露了些微的不以為然。但,李先生特別指出書中的《蠶》和《道旁》堪稱兩篇傑作,《道旁》更把讀者帶進「人生的大道」,給人以「十足的喜悅」。李先生還看出,作者在藝術上是盡力追求完美的。這般評價並不算低。我真後悔,所有這些話,我都應該與蕭先生及時交流,告訴他我是多麼珍視他在書上的題句,並向他傾訴:當我還是一個中學生的時候,即愛讀他的作品,以為他是個熱愛生活,同情勞動人民,對待朋友熱情如火的人。然而這一切,現在都難以實現了。
作者折疊編輯本段
蕭乾(1910.1.27--1999.2.11),原名蕭秉乾。蒙古族,現代著名作家,記者,文學翻譯家。祖籍黑龍江省興安嶺地區,生於北京。
蕭乾一生,盡顯生命奇跡。
一、少年求學,親友資助
少年時代的蕭乾生活十分貧苦,連起碼的溫飽都沒有著落。13歲的他就成了孤兒。在親友的資助下,蕭乾一邊讀書,一邊在學校開設的工廠里勞動。他在地毯房當過學徒,在羊奶廠做過雜活,這樣斷斷續續地一直念到中學畢業。1928年,18歲的蕭乾到中國南方的一所中學里擔任教師,一年後,他以教書所得的積蓄為學費,回到北京,考入當時最有名的大學燕京大學,不久又轉入輔仁大學。他先學英國文學,後改學新聞專業,美國的著名記者埃德加.斯諾就曾經作過他的老師。
二、初登文壇,大家扶持
蕭乾走上文壇,得益於當時許多名家的獎掖與扶持。如沈從文、鄭振鐸、冰心、巴金、林徽因等。
1936年3月22日,蕭乾、鄭振鐸、靳以、端木蕻良及鄭振鐸女兒(右起)在上海。
蕭乾年輕時最早的三本書,都是在鄭振鐸的幫助下出版的。
1935年,蕭乾出版了專著《書評研究》;第二年出版短篇小說集《籬下集》(收入鄭振鐸主編的「文學研究會創作叢書」第一批十本內);第三年出版雜著《小樹葉》(收入鄭振鐸主編的「文學研究會創作叢書」第二批十本內)。這位當時貧窮的青年學生,連續出版了三本書,得以完成大學學業,這都得益於著名教授鄭振鐸的幫助。
而當時,鄭振鐸因為與商務印書館資方在思想、理念等方面鬧翻,幾年前一氣之下離開工作了十年的上海,已正式向商務辭職,因此,此時他要向商務推薦一位青年人的書稿,決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此時,鄭振鐸領導的「文學研究會」也實際已經(或已近)解體了,蕭乾呢原本就不是文學研究會的會員,蕭乾是新聞系的學生,而鄭振鐸則是燕京大學中文系的老師,蕭乾不是鄭振鐸的「直系」弟子。所以,鄭振鐸對蕭乾熱情關懷,煞費苦心幫他出書,實在可以說是恩重如山。
蕭乾後來在趙家璧主持的良友圖書印刷公司和晨光出版公司也出版過書,而趙家璧也是鄭振鐸介紹給蕭乾認識的。1935年6月8日趙家璧日記記載:「晚六時,振鐸在家中設宴,把我介紹給幾位從未見面的北方作家,有俞平伯、蕭乾、畢樹棠、王熙珍、高滔等,朱自清和靳以也在座。」
蕭乾因此十分尊重鄭振鐸,兩人保持著極深的友誼。
三、報道二戰,經歷傳奇
1935年蕭乾在燕京大學新聞系畢業後,開始了自己的報人生涯。他先後在天津、上海、香港三地的《大公報》主編《文藝》副刊。1939年在蕭乾的一生中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這年夏天,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來信,邀請他到該院中文系任講師。當時的歐洲已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陰影所籠罩,去還是不去呢?經過再三考慮,蕭乾還是去了英國,這一去就是7年,直到戰爭結束。在英國,他先是做教師,後來進入劍橋大學攻讀碩士學位。1943年,他放棄讀書,領取了隨軍記者證,正式成為了《大公報》的駐外記者,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歐洲戰場上唯一的中國記者。在戰火迷漫的歐洲,他隨英軍幾次橫渡過德國潛艇出沒的英吉利海峽,到達過美、法兩個佔領區的戰場,也曾隨美軍第七軍挺進萊茵,進入剛剛解放了的柏林。從蘇、美、英三國首腦討論戰後問題的波茨坦會議到紐倫堡審判納粹戰犯,再到聯合國成立大會,這些重大的歷史性場面他都報道過。
四、巨著譯成,功德圓滿
在80多歲高齡時,他還與夫人文潔若合作翻譯了「最難懂的巨著」——愛爾蘭小說家喬尹斯的《尤里西斯》,令文壇和世人矚目,堪稱功德圓滿。
比照一下「英年早逝」的老舍、傅雷,「被迫改行」的沈從文們,我們不能不感嘆唏噓。
⑷ 女主醫術高超,男主名字叫蕭乾的穿越言情小說名字叫什麼啊急!!!
穿越之異世痴戀
⑸ 男主叫蕭乾的言情小說
佛前水蓮《藕花謠》
面對權勢滔天的延陵王蕭乾的寵愛和即將入主王府的南陽郡主,
她一個低微的種荷丫頭,
是黯然身退還是不服爭寵?
齊紈不足時人貴,
一曲菱歌抵萬金。
千頃荷田風過處,
千年流傳一首藕花謠
⑹ 作家蕭乾的個人簡介誰知道(越詳細越好)
蕭乾(1910.1.27--1999.2.11),蒙古族,作家,記者,文學翻譯家。1935年畢業於燕京大學新聞系。1942--1944年在英國劍橋大學專攻「英國心理派小說」。曾任職於《大公報》。復旦大學教授。采訪過歐洲戰場、聯合國成立大會、波茨坦會議、紐倫堡戰犯審判。1986年獲挪威王國政府授予的國家勛章。出版有著譯作品43部。其中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說集《籬下集》,長篇小說《夢之谷》,報告文學集《人生采訪》,譯著《好兵帥克》(捷),以及《八十自省》、《未帶地圖的旅人——蕭乾回憶錄》等。 筆名: 塔塔木林、佟荔
性別: 男
出生年月: 1910-1999
民族: 蒙族
後改名蕭乾。北京人。民盟成員。1935年畢業於燕京大學。曾任天津、上海、香港《大公報·文藝》編輯及記者,倫敦大學講師,劍橋大學研究生,《大公報》駐英特派員、隨筆記者,1946年回國後任復旦大學教授,1949年後歷任《人民中國》(英文)副總編,《譯文》副主任,《文藝報》副總編,人民日報社、人民文學出版社顧問,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編審。中國作家協會第三、四屆理事,民盟第五屆中央常委,中國作家協會名譽顧問,全國第五、六屆政協委員及第七屆政協常委。1933年開始發表作品。194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著有專著《籬下集》、《北京城雜憶》、《書評研究》、《紅毛長談》、《栗子》、《落日》,《人生采訪》、《一本褪色的相冊》、《蕭乾創作回憶錄》、《未帶地圖的旅人》、《蕭乾選集》(10卷),譯著長篇小說《好兵帥克》等。譯著詩劇《培爾·金特》獲1986年挪威王國政府國家勛章,《尤利西斯》(合譯)獲全國第二屆優秀外國文學圖書一等獎,散文集《北京城雜憶》獲中國首屆散文獎,《倘若我是日本人》獲1996年雪津杯雜文徵文一等獎,《抗老哲學》獲1998年雜文一等獎。)1935年蕭乾在燕京大學新聞系畢業後,開始了自己的報人生涯。他先後在天津、上海、香港三地的《大公報》主編《文藝》副刊。1939年在蕭乾的一生中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這年夏天,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來信,邀請他到該院中文系任講師。當時的歐洲已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陰影所籠罩,去還是不去呢?經過再三考慮,蕭乾還是去了英國,這一去就是7年,直到戰爭結束。在英國,他先是做教師,後來進入劍橋大學攻讀碩士學位。1943年,他放棄讀書,領取了隨軍記者證,正式成為了《大公報》的駐外記者,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歐洲戰場上唯一的中國記者。在戰火迷漫的歐洲,他隨英軍幾次橫渡過德國潛艇出沒的英吉利海峽,到達過美、法兩個佔領區的戰場,也曾隨美軍第七軍挺進萊茵,進入剛剛解放了的柏林。從蘇、美、英三國首腦討論戰後問題的波茨坦會議到紐倫堡審判納粹戰犯,再到聯合國成立大會,這些重大的歷史性場面他都報道過。每當回憶起這段難忘的歷史,這位老人總是感到很自豪。正是他使當時的中國及時了解到世界上發生的大事。
正象人們熟悉的那樣,蕭乾同時也是中國現當代文學創作中的一位重要作家。早在30年代初,他就因長篇小說《夢之谷》而名噪一時,還先後出版了短篇小說集《籬下集》、《栗子》、《落日》等。他非常珍惜自己早年所寫的小說,覺得這是他人生不可分割的部分。因為正是寫小說使他開始了創作生涯。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蕭乾返回祖國,先後從事報刊編輯和文史研究工作,並翻譯了許多外國文學作品。他的譯作有《莎士比亞故事集》,曾銷售近一百萬冊,此外有捷克作家哈謝克(HASEK)《好兵帥克》(THEGOODSOLDIERSCHWEIK),英國作家菲爾丁的《湯姆.瓊斯》等,他還因為翻譯易卡生的《培爾.金特》(PEERGYNT)而被授予挪威國家勛章。而最讓人驚嘆的是,在80多歲高齡時,他還與夫人文潔若合作翻譯了「最難懂的巨著」——愛爾蘭小說家喬尹斯的《尤里西斯》,令文壇和世人矚目、驚嘆。晚年的蕭乾,勤奮筆耕,寫了大量散文、筆記、隨筆、回憶錄等作品,同時,作為一位有影響的文化戰士,他還幾次出國參加國際作家聚會。評論界一致認為,蕭乾的作品,真誠坦盪,深邃警醒,讀來發人深省,耐人尋味。蕭乾是一生用「心」寫作的人。而他自己則認為,自己這輩子的處事原則之一,就是講真話。蕭乾一生歷經滄桑,就在他90誕辰前夕,反映他一生創作和翻譯成就的10卷本《蕭乾文集》出版,320萬字的文集,包括了小說、散文、特寫、雜文、回憶錄、文學評論和書信,讓讀者得以欣賞他各個歷史時期的大部分作品。
⑺ 作家蕭乾的簡介有哪些代表作
蕭乾(1910.1.27--1999.2.11),蒙古族,作家,記者,文學翻譯家。1935年畢業於燕京大學新聞系。1942--1944年在英國劍橋大學專攻「英國心理派小說」。曾任職於《大公報》。復旦大學教授。采訪過歐洲戰場、聯合國成立大會、波茨坦會議、紐倫堡戰犯審判。1986年獲挪威王國政府授予的國家勛章。出版有著譯作品43部。其中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說集《籬下集》,長篇小說《夢之谷》,報告文學集《人生采訪》,譯著《好兵帥克》(捷),以及《八十自省》、《未帶地圖的旅人——蕭乾回憶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