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契訶夫的短篇小說《捉弄》的中心思想是什麼
《捉弄》
作者:契訶夫
一個晴朗的冬日的中午……天氣嚴寒,凍得樹木喀喀作響。娜堅卡①挽著我的胳膊,兩鬢的鬢發上,嘴上的茸毛上,已經蒙著薄薄的銀霜。我們站在一座高山上。從我們腳下到平地伸展著一溜斜坡,在陽光的照耀下,它像鏡子一樣閃閃發光。在我們身邊的地上,放著一副小小的輕便雪橇,蒙著猩紅色的絨布。
「讓我們一塊兒滑下去,娜傑日達·彼得羅夫娜!」我央求道,「只滑一次!我向您保證:我們將完整無缺,不傷一根毫毛。」
可是娜堅卡害怕。從她那雙小小的膠皮套鞋到冰山腳下的這段距離,在她看來就像一個深不可測的可怕地穴。當我剛邀她坐上雪橇時,她往下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連呼吸都停止了。要是她當真冒險飛向深淵,那又會怎麼樣?她會嚇死的,嚇瘋的。
「求求您!」我又說,「用不著害怕!您要明白,您這是缺少毅力,膽怯!」
娜堅卡最後讓步了,不過看她的臉色我知道,她是冒著生命危險作出讓步的。我扶她坐到小雪橇上,一手摟著這個臉色蒼白、渾身打顫的姑娘,跟她一道跌進深淵。
雪橇飛去,像出膛的子彈。劈開的空氣迎面襲來,在耳畔怒吼呼嘯,兇狠地撕扯著我們的衣帽,刀割般刺痛我們的臉頰,簡直想揪下你肩膀上的腦袋。在風的壓力下,我們幾乎難以呼吸。像有個魔鬼用鐵爪把我們緊緊抓住,咆哮著要把我們拖進地獄里去。周圍的景物匯成一條長長的忽閃而過的帶子……眼看再過一秒鍾,我們就要粉身碎骨了!
「我愛你,娜佳!」我小聲說。
雪橇滑得越來越平緩,風的吼聲和滑木的沙沙聲已經不那麼可怕,呼吸也不再困難,我們終於滑到了山腳下。娜堅卡已經半死不活。她臉色煞白,奄奄一息……我幫她站起身來。
「下一回說什麼也不滑了,」她睜大一雙布滿恐懼的眼睛望著我說,「一輩子也不滑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已經懷疑地探察我的眼神:那句話是我說的,或者僅僅是在旋風的呼嘯聲中她的幻聽?我呢,站在她身旁,抽著煙,專心致志地檢查我的手套。
她挽起我的胳膊,我們在山下又玩了好久。那個謎顯然攪得她心緒不寧。那句話是說了嗎?說了還是沒說?說了還是沒說?這可是一個有關她的自尊心、名譽、生命和幸福的問題,非常重要的問題,世界上頭等重要的問題。娜堅卡不耐煩地、憂郁地、用那種有穿透力的目光打量我的臉,胡亂地回答我的問話,等著我會不會再說出那句話。啊,在這張可愛的臉上,表情是多麼豐富呀,多麼豐富!我看得出來,她在竭力控制自己,她想說點什麼,提個什麼問題,但她找不到詞句,她感到別扭,可怕,再者歡樂妨礙她……
「您知道嗎?」她說,眼睛沒有看我。
「什麼?」我問。
「讓我們再……再滑一次雪橇。」
於是我們沿著階梯拾級而上。我再一次扶著臉色蒼白、渾身打顫的娜堅卡坐上雪橇,我們再一次飛向恐怖的深淵,再一次聽到風的呼嘯,滑木的沙沙聲,而且在雪橇飛得最快、風聲最大的當兒,我再一次小聲說:
「我愛你,娜佳!」
雪橇終於停住,娜堅卡立即回頭觀看我們剛剛滑下來的山坡,隨後久久地審視著我的臉,傾聽著我那無動於衷、毫無熱情的聲音,於是她整個人,渾身上下,連她的皮手籠和圍巾、帽子在內,無不流露出極度的困惑。她的臉上分明寫著:
「怎麼回事?那句話到底是誰說的?是他,還是我聽錯了?」
這個疑團弄得她心神不定,失去了耐心。可憐的姑娘不回答我的問話,愁眉苦臉,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我問她。
「可是我……我喜歡這樣滑雪,」她漲紅著臉說,「我們再滑一次好嗎?」
雖說她「喜歡」這樣滑雪,可是,當她坐上雪橇時,跟前兩次一樣,她依舊臉色蒼白,嚇得透不過氣來,渾身直打哆嗦。
我們第三次飛身滑下,我看到,她一直盯著我的臉,注視著我的嘴唇。可是我用圍巾擋住嘴,咳嗽一聲,正當我們滑到半山腰時,我又小聲說了一句:
「我愛你,娜佳!」
結果謎依舊是謎!娜堅卡默默不語,想著心事……我從冰場把她送回家,她盡量不出聲地走著,放慢腳步,一直期待著我會不會對她再說那句話。我看得出來,她的內心怎樣受著煎熬,又怎樣竭力剋制自己,免得說出:
「這句話不可能是風說的!我也不希望是風說的!」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一張便條:「如果您今天還去冰場,請順便來叫我一聲。娜。」從此以後,我和娜堅卡幾乎天天都去滑雪。當我們坐著雪橇滑下坡時,每一次我總是小聲說出那句話:
「我愛你,娜佳!」
很快娜堅卡對這句話就聽上癮了,就像人對喝酒、服嗎啡能上癮一樣。現在缺了這句話她就沒法生活了。當然,從山頂上飛身滑下依舊令人膽戰心驚,可是此刻的恐懼和危險,反給那句表白愛情的話平添一種特殊的魅力,盡管這句話依舊是個謎,依舊折磨著她的心。受到懷疑的依舊是我和風……這二者中究竟誰向她訴說愛情,她不知道,但後來她顯然已經不在乎了--只要喝醉了就成,管它用什麼樣的杯子喝的呢!
一天中午,我獨自一人去了冰場。我混在擁擠的人群中,突然發現娜堅卡正朝山腳下走去,東張西望地在尋找我……後來她畏畏縮縮地順著階梯往上走……一個人滑下來是很可怕的,唉呀,可怕極了!她臉色白得像雪,戰戰兢兢地走著,倒像赴刑場一般,但還是走著,頭也不回,堅決地走著。她顯然打定主意,最後要試一試,身邊沒有我的時候,還能不能聽到那句美妙而甜蜜的話?我看到她臉色蒼白,嚇得張著嘴,坐上雪橇,閉上眼睛,像向人世告別似的滑下去……「沙沙沙」……滑木發出響聲。我不知道娜堅卡是否聽到了那句話,我只看到,她從雪橇上站起來時已經搖搖晃晃、有氣無力了。看她的臉色可知,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聽到什麼沒有,她一人滑下時的恐懼奪走了她的聽覺,她已經喪失了辨別聲音和理解的能力……
眼看著早春三月已經來臨……陽光變得暖和起來。我們那座冰山漸漸發黑,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最後冰雪都化了。我們也不再去滑雪。可憐的娜堅卡再也聽不到那句話,何況也沒人對她說了,因為這時已聽不到風聲,而我正要動身去彼得堡--要去很久,也許一去不復返了。
有一回,大約在我動身的前兩天,薄暮中我坐在小花園里,這花園同娜堅卡居住的那個院子只隔著一道帶釘子的高板牆……天氣還相當冷,畜糞下面還有積雪,樹木蕭條,但已經透出春天的氣息,一群白嘴鴉大聲貼噪,忙著找舊枝宿夜。我走到板牆跟前,從板縫里一直往裡張望。我看到娜堅卡走出門來,站在台階上,抬起悲涼傷感的目光望著天空……春風吹拂著她那蒼白憂郁的臉……這風勾起她的回憶;昔日,在半山腰,正是在呼嘯的風聲中她聽到了那句話。於是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憂郁,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可憐的姑娘張開臂膀,似乎在央求春風再一次給她送來那句話。我等著一陣風刮過去,小聲說:
「我愛你,娜佳!」
我的天哪,娜堅卡起了什麼樣的變化!她一聲歡呼,笑開了臉,迎著風張開臂膀,那麼高興,幸福,真是美麗極了。
我走開了,回去收拾行裝……
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娜堅卡已經出嫁。究竟是出於父母之命,還是她本人的意願--這無關緊要,她嫁給了貴族監護會的一名秘書,現在已經有了三個孩子。想當年,我們一塊兒滑雪,那風送到她耳畔一句話:「我愛你,娜佳!」--這段回憶是永生難忘的。對她來說,這是一生中最幸福、最動人、最美好的回憶……
如今我也上了年紀,已經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我說了那句話,為什麼要捉弄她……
一八八六年三月十二日
我個人的理解:
這篇文章寫了一個少女對朦朧愛情的執著。
她渴望愛情,但她又不敢表白。她想知道准確的答案,但她又害怕希望破滅。
她隱約中聽到這句話,滿心歡喜,那是愛情的吸引力;但明明問我一句話就可以知道答案的,她偏偏沒有問?因為她知道,答案可能是有,可能是沒有。她寧願在朦朧中保持著這份希望,也不願接受可能是虛無的現實。
「距離產生美麗!」現實中大家都有這樣的感觸吧。
㈡ 求草房子和莫泊桑短篇小說中的一部分
草房子裡面描寫禿鶴那部分:
「這次匯操,油麻地小學必須拿第一,哪個班出了問題,哪個班的班主任負責!」桑喬把老師們召集在一起,很嚴肅地說。
匯操的頭一天,桑桑他們班的班主任蔣一輪,將禿鶴叫到辦公室,說:「你明天上午就在教室里呆著。」
禿鶴問:「明天上午不是匯操嗎?」
蔣一輪說:「你就把地好好掃一掃,地太臟了。」
「不,我要參加匯操。」
「匯操人夠了」。
「匯操不是每個人都要參加的嗎?」
「說了,你明天就在教室里呆著。」
「為什麼?」
蔣一輪用眼睛瞥了一下禿鶴的頭。
禿鶴低下頭朝辦公室外邊走。在將要走出辦公室時,他用腳將門「咚」地狠踢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其他四所小學校的學生們,在老師們的嚴厲監督下,從不同的方向朝油麻地小學的操場魚貫而入。歌聲此起彼伏,在寒冷的冬天,硬是渲染出一番熱氣騰騰的景象。
蔣一輪走到教室里,並沒有看到禿鶴,就問班上同學:「見到陸鶴沒有?」
有同學說:「他在操場的檯子上。」
蔣一輪聽罷,立即奔到操場,果然見到禿鶴正坐在本是給那些學校的校長們預備下的椅子上。他立即走上那個土台,叫道:「陸鶴」。
禿鶴不回頭。
蔣一輪提高了嗓門:「陸鶴」。
禿鶴勉強轉過頭去,但看了一眼蔣一輪,又把臉轉過去朝台下那些來自外校的學生們望。
台下的學生們正朝禿鶴指指點點,並在嘻嘻嘻地笑。
蔣一輪拍了一下禿鶴的肩膀:「走,跟我回教室。」
禿鶴決不讓步:「我要參加匯操。」
「你也要參加匯操?」蔣一輪不自覺地在喉嚨里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刺痛了禿鶴,使禿鶴變得很怪,他站起來,走到台口去,朝下面的同學呲著牙,故意地傻笑。
蔣一輪連忙追到台口:「跟我回教室,你聽到沒有?」
「我要參加匯操!」
蔣一輪只好說:「好好好,但你現在跟我回教室!」說著,連拖帶拉地將他扯下了台。
「我要參加匯操!」
蔣一輪說:「那你必須戴上帽子。」
「我沒有帽子。」
「我去給你找帽子。你先站在這里別動。」蔣一輪急忙跑回宿舍,將自己的一頂閑置的棉帽子從箱子里找出來,又匆匆忙忙跑回來給禿鶴戴上了。
禿鶴將棉帽摘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將棉帽戴上,然後譏諷而又帶了點惡毒地一笑,站到了已經集合好的隊伍里去了。
匯操開始了,各學校的校長們「一」字坐到了台上,露出一對對自得與挑剔的目光。
各學校都是精心准備好了到油麻地小學來一決雌雄的,一家一家地進行,一家一家都顯得紀律嚴明,一絲不苟。雖說那些孩子限於條件,衣服難免七長八短,或過於肥大又或過於短促,但還是整潔的。低年級的孩子,十有八九,褲子下垂,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當眾滑落,在寒冬臘月里露出光腚,但眼睛卻是瞪得溜圓,一副認真到家的樣子。各家水平相近,外行人不大看得出差異。但那些校長們卻很快就在心裡寫出了分數。
油麻地小學是東道主,最後一家出場
第四所小學表演一結束,油麻地小學的隊伍風風火火迅捷地佔領了偌大一個操場。
操場四周種植的都是白楊樹。它們在青灰色的天空下,筆直地挺立著。脫盡葉子而只剩下褐色樹干之後的白楊,顯得更為勁拔。
油麻地小學的表演開始了。一切正常,甚至是超水平發揮。桑喬的笑容已剋制不住地流露出來。他有點坐不住了,想站起來為油麻地小學的學生們鼓掌。
當表演進行了大約三分之二,整個過程已進入最後一個高潮時,一直面孔庄嚴的禿鶴,突然地將頭上的帽子摘掉,扔向遠處。那是一頂黑帽子,當飛過人頭時,讓人聯想到那是一隻遭到槍擊的黑烏鴉從空中跌落了下來。這使隊伍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緊接著,是場外的人,如久閉黑暗之中忽然一下看見了一盞大放光明的燈火,頓時被禿鶴那顆禿頭吸引住了。那時候的孩子上學,年齡參差不齊,禿鶴十歲才進小門,本就比一般孩子高出一頭,此時,那顆禿頭就顯得格外突出。其他孩子都戴著帽子,並且都有一頭好頭發。而他是寸毛不長,卻大光其頭。這種戲劇性的效果,很快產生。場外的鬨笑,立即淹沒了站在檯子上喊口令的那個女孩的口令聲,油麻地小學的學生們一下子失去了指揮,動作變得凌亂不堪。場外的笑聲又很快感染了場內的人,他們也一邊做著動作,一邊看著禿鶴的頭,完全忘記了自己為油麻地小學爭得榮譽的重任。先是幾個女生笑得四肢發軟,把本應做得很結實的動作,做得象檐口飄下來的水一樣不成形狀。緊接著是幾個平素就很不老實的男生趁機將動作做得橫七豎八完全地走樣。其中的一個男生甚至像打醉拳一般東搖西晃,把幾個女生撞得連連躲閃。
桑喬一臉尷尬。
只有禿鶴一人卻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全神貫注地做著應該做的動作,簡直是滴水不漏。做到跳躍動作時,只見他像裝了彈簧一樣,在地上輕盈地彈跳。那顆禿頭,便在空中一聳一聳。當時,正是明亮的陽光從雲罅中斜射下來,猶如一個大舞台上的追光燈正追著那個演員,禿鶴的禿頭便在空中閃閃發亮。
桑喬都剋制不住地笑了,但他很快把笑凝在臉上。
就這樣,禿鶴以他特有的方式報復了他人的輕慢與侮辱。
但禿鶴換得的是眾人的冷淡,因為他使大家失去了榮譽,使油麻地小學蒙受了「恥辱」。孩子們忘不了那天匯操結束之後,一個個灰溜溜地從人家眼皮底下退出場外,退回教室的情景,忘不了事後桑喬的勃然大怒與劈頭蓋腦的訓斥。
禿鶴想討好人家。比如朱淼淼的紙飛機飛到房頂上去夠不著了,禿鶴就「吭哧吭哧」地搬了兩張課桌再加上一張長凳,爬到了房頂上,將紙飛機取了下來。但朱淼淼並未接過禿鶴雙手遞過來的紙飛機,看也不看地說:「這架飛機,我本來就不要了。」禿鶴說:「挺好的一架飛機,就不要了。」他做出很惋惜的樣子,然後拿了紙飛機,到草地上去放飛。本來就是架不錯的紙飛機,飛得又高又飄,在空中忽高忽低地打旋,遲遲不落。他做出玩得很快活的樣子,還「嗷嗷嗷」地叫,但他很快發現,別人並沒有去注意他。他又放飛了幾次,然後獃獃地看著那架紙飛機慢慢地飛到水塘里去了。
這天,禿鶴獨自一人走在上學的路上,被一條從後面悄悄地追上來的野狗狠咬了一口,他「哎喲」叫喚了一聲,低頭一看,小腿肚已鮮血如注。等他抓起一塊磚頭,那野狗早已逃之夭夭了。他坐在地上,歪著嘴,忍著疼痛,從路邊掐了一枚麻葉,輕輕地貼在傷口上。然後,他找了一根木棍拄著,一瘸一拐地往學校走。等快走到學校時,他把一瘸一拐的動作做得很大。他要誇張誇張。但他看到,並沒有人來注意他。他又不能變回到應有的動作上,就把這種誇大了的動作一直堅持著做到教室。終於,有一個女生問他:「你怎麼啦?」他大聲地說:「我被狗咬了。」於是,他也不等那個女生是否想聽這個被狗咬的故事,就繪聲繪色地說起來:「那麼一條大狗,我從沒有見到的一條大狗,有那麼的長,好傢伙!我心裡正想著事呢,它悄悄地、悄悄地就過來了,刷地一大口,就咬在了我的後腿肚上……」他坐了下來,翹起那條傷腿,將麻葉剝去了:「你們來看看這傷口……」真是個不小的傷口,還清晰地顯出狗的牙印。此刻,他把那傷口看成一朵迷人的花。有幾個人過來看了看,轉身就走了。他還在硬著頭皮說這個故事,但,並沒有太多的人理會他。這時,蔣一輪夾著課本上課來了,見了禿鶴:「你坐在那裡干什麼?」禿鶴說:「我被狗咬了。」蔣一輪轉過身去一邊擦黑板一邊說:「被狗咬了就咬了唄。」禿鶴很無趣,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春節即將來臨,油麻地小學接到上頭的通知:春節期間,將舉行全鄉四十三所中小學的文藝匯演。這種匯演,基本上每年一次。
一切都很順利。杜小康是男孩里頭最瀟灑、又長得最英俊的,演一身英氣的新四軍隊長,正合適。紙月演那個秀美的有點讓人憐愛的小姑娘,讓人無話可說,彷彿這個紙月日後真的長成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時,也就是那樣一個姑娘。柳三下演得也不錯,一副下流坯子的樣子,也演出來了。
等到綵排了,蔣一輪才發現一件事沒有考慮到:那個偽軍連長,在劇本里頭是個大禿子。他必須是個禿子,因為里頭許多唱詞與道白,都要涉及到禿子,甚至劇情都與禿子有關。如果他不是一個禿子,這個劇本也就不成立了。反過來說,這個劇本之所以成立,也正是因為這個連長不是一般的連長,而是一個禿子連長。
桑喬這才發現,他當時所看好的這個本子具有令人發笑的效果,原來全在於這個連長是個大禿子。
「這怎麼辦?」蔣一輪問。
「不好辦。」
「就當柳三下是個禿子吧。」
「你拉倒吧,他那一頭好頭發,長得像雜草似的茂盛。他一上台,別人不看他的臉,就光看他的頭發了。」桑喬想像著說,「他往台上這么一站,然後把大蓋帽一甩,道:『我楊大禿瓢,走馬到屠橋……』」
眼看著就要匯演了,油麻地小學上上下下就為這么一個必須的禿頭而苦惱不堪。
「只好不演這個本子了。」桑喬說。
「不演,恐怕拿不了第一名,就數這個本子好。」蔣一輪說。
「沒辦法,也只能這樣了。」
很快,油麻地小學的學生們都傳開了:「《屠橋》不演了。」都很遺憾。
禿鶴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不說話。
傍晚,孩子們都放學回去了,禿鶴卻不走,在校園門口轉悠。當他看到桑桑從家裡走出來時,連忙過去:「桑桑。」
「你還沒有回家?」
「我馬上就回去。你給我送個紙條給蔣老師好嗎?」
「有什麼事嗎?」
「你先別管。你就把這個紙條送給他。」
「好吧。」桑桑接過紙條。
禿鶴轉身離開了校園,不一會工夫就消失在蒼茫的暮色里。
蔣一輪打開了禿鶴的紙條,那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
蔣老師:
我可以試一試嗎?
陸鶴
蔣一輪先是覺得有點好笑,但抓紙條的雙手立即微微顫抖起來。
當桑喬看到這個紙條時,也半天沒有說話,然後說:「一定讓他試一試。」
禿鶴從未演過戲。但禿鶴決心演好這個戲。他用出人意料的速度,就將所有台詞背得滾瓜爛熟。
不知是因為禿鶴天生就有演出的才能,還是這個戲在排練時禿鶴也看過,他居然只花一個上午就承擔起了角色。
在參加匯演的前兩天,所有參加匯演的節目,先給油麻地小學的全體師生演了一遍,當禿鶴上場時,全場掌聲雷動,孩子們全無一絲惡意。
禿鶴要把戲演得更好。他把這個角色要用的服裝與道具全都帶回家中。晚上,他把自己打扮成那個偽軍連長,到院子里,借著月光,反反復復地練著:
小姑娘,快快長,
長大了,跟連長,
有得吃,有得穿,
還有花不完的現大洋……
他將大蓋帽提在手裡,露著光頭,就當紙月在場,驢拉磨似地旋轉著,數著板。那個連長出現時,是在夏日。禿鶴就是按夏日來打扮自己的。但眼下卻是隆冬季節,寒氣侵入肌骨。禿鶴不在意這個天氣,就這么不停地走,不停地做動作,額頭竟然出汗了。
到燈光明亮的大舞台演出那天,禿鶴已胸有成竹。《屠橋》從演出一開始,就得到了台下的掌聲,接下來,掌聲不斷。當禿鶴將大蓋帽甩給他的勤務兵,禿頭在燈光下鋥光瓦亮時,評委們就已經感覺到,桑喬又要奪得一個好名次了。
禿鶴演得一絲不苟。他腳蹬大皮靴,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從桌上操起一把茶壺,喝得水直往脖子里亂流,然後腦袋一歪,眼珠子瞪得鼓鼓的:「我楊大禿瓢,走馬到屠橋……」
在與紙月周旋時,一個凶惡,一個善良;一個醜陋,一個美麗,對比得十分強烈。可以說,禿鶴把那個角色演絕了。
演出結束後,油麻地小學的師生們只管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而當他們忽然想到禿鶴時,禿鶴早已不見了。
問誰,誰也不知道禿鶴的去向。
「大家立即分頭去找。」桑喬說。
是桑桑第一個找到了禿鶴。那時,禿鶴正坐在小鎮的水碼頭的最低的石階上,望著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河水。
桑桑一直走到他跟前,在他身邊蹲下:「我是來找你的,大家都在找你。」
桑桑聽到了禿鶴的啜泣聲。
油麻地小學的許多師生都找來了。他們沿著石階走了下來,對禿鶴說:「我們回家吧。」
桑喬拍了拍他的肩:「走,回家了。」
禿鶴用嘴咬住指頭,想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哭聲還是剋制不住地從喉嚨里奔涌而出,幾乎變成了號啕大哭。
紙月哭了,許多孩子也都哭了。
純靜的月光照著大河,照著油麻地小學的師生們,也照著世界上一個最英俊的少年……
莫泊桑的《兩個朋友》
巴黎被包圍了,挨餓了,並且已經在苟延殘喘了。各處的屋頂上看不見什麼鳥雀,水溝
里的老鼠也稀少了。無論什麼大家都肯吃。
莫利梭先生,一個素以修理鍾表為業而因為時局關系才閑住在家的人,在一月里的某個
晴天的早上,正空著肚子,把雙手插在自己軍服的褲子口袋裡,愁悶地沿著環城大街閑盪,
走到一個被他認做朋友的同志跟前,他立刻就停住了腳步。那是索瓦日先生,一個常在河邊
會面的熟人。在打仗以前,每逢星期日一到黎明,莫利梭就離家了,一隻手拿著一根釣魚的
竹竿,背上背著一隻白鐵盒子。從阿讓德衣鎮乘火車,在哥隆白村跳下,隨後再步行到馬郎
德洲。一下走到了這個在他視為夢寐不忘的地方,他就動手釣魚,一直釣到黑夜為止。每
逢星期日,他總在這個地方遇見一個很胖又很快活的矮子,索瓦日先生,羅累聖母堂街
的針線雜貨店老闆,也是一個醉心釣魚的人。他們時常貼緊地坐著消磨上半天的功夫,手握
著釣竿,雙腳懸在水面上;後來他們彼此之間發生了交誼。
有時候他們並不說話。有時候他們又談天了;不過既然有相類的嗜好和相同的趣味,盡
管一句話不談,也是能夠很好地相契的。
在春天,早上10點鍾光景,在恢復了青春熱力的陽光下,河面上浮動著一片隨水而逝
的薄霧,兩個釣魚迷的背上也感到暖烘烘的。這時候,莫利梭偶爾也對他身邊的那個人說:
「嘿!多麼和暖!」索瓦日先生的回答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於是這種對話就夠得
教他們互相了解和互相推重了。
在秋天,傍晚的時候,那片被落日染得血紅的天空,在水裡扔下了緋霞的倒景,染紅了
河身,地平線上像是著了火,兩個朋友的臉兒也紅得像火一樣,那些在寒風里微動的黃葉像
是鍍了金,於是索瓦日先生在微笑中望著莫利梭說道:「多好的景緻!」那位驚異不置的莫
利梭兩眼並不離開浮子就回答道:「這比在環城馬路上好多了,嗯?」
這一天,他們彼此認出之後,就使勁地互相握了手,在這種異樣的環境里相逢,大家都
是有感慨的。索瓦日先生嘆了一口氣低聲說:「變故真不少喲!」莫利梭非常抑鬱,哼著氣
說:「天氣倒真好!今兒是今年第一個好天氣!」
天空的確是蔚藍的和非常晴朗的。
他們開始肩頭靠著肩頭走起來,大家都在那裡轉念頭,並且都是愁悶的。莫利梭接著
說:「釣魚的事呢?嗯!想起來真有意思!」
索瓦日先生問:「我們什麼時候再到那兒去?」
他們進了一家小咖啡館一塊兒喝了一杯苦艾酒;後來,他們又在人行道上散步了。
莫利梭忽然停住了腳步:「再來一杯吧,嗯?」索瓦日先生贊同這個意見:「遵命。」
他們又鑽到另一家賣酒的人家去了。
出來的時候,他們都很有醉意了頭腦恍惚得如同餓了的人裝了滿肚子酒一樣。天氣是暖
的。一陣和風拂得他們臉有點兒癢。
那位被暖氣陶醉了的索瓦日先生停住腳步了:「到哪兒去?」
「什麼地方?」
「釣魚去啊,自然。」
「不過到什麼地方去釣?」「就是到我們那個沙洲上去。法國兵的前哨在哥隆白村附
近。我認識杜木蘭團長,他一定會不費事地讓我們過去的。」莫利梭高興得發抖了:「算
數。我來一個。」於是他們分了手,各自回家去取他們的器具。
一小時以後,他們已經在城外的大路上肩頭靠著肩頭走了。隨後,他們到了那位團長辦
公的別墅里。他因為他們的要求而微笑了,並且同意他們的新鮮花樣。他們帶著一張通行證
又上路了。
不久,他們穿過了前哨,穿過了那個荒蕪了的哥隆白村,後來就到了好些向著塞納河往
下展開的小葡萄園的邊上了。時候大約是11點鍾。
對面,阿讓德衣鎮像是死了一樣。麥芽山和沙諾山的高峰俯臨四周的一切。那片直達南
兌爾縣的平原是空曠的,全然空曠的,有的只是那些沒有葉子的櫻桃樹和灰色的荒田。索瓦
日先生指著那些山頂低聲慢氣地說:「普魯士人就在那上面!」於是一陣疑慮教這兩個朋友
對著這塊荒原不敢提步了。
普魯士人!他們卻從來沒有瞧見過,不過好幾個月以來,他們覺得普魯士人圍住了巴
黎,蹂躪了法國,搶劫殺戮,造成飢饉,這些人是看不見的和無所不能的。所以,他們對於
這個素不相識卻又打了勝仗的民族本來非常憎恨,現在又加上一種帶迷信意味的恐怖了。
莫利梭口吃地說:「說呀!倘若我們撞見了他們?」索瓦日先生帶著巴黎人貫有的嘲謔
態度回答道:「我們可以送一份炸魚給他們吧。」
不過,由於整個視界全是沉寂的,他們因此感到膽怯,有點不敢在田地里亂撞了。
末了,索瓦日先生打定了主意:「快點向前走吧!不過要小心。」於是他們就從下坡道
兒到了一個葡萄園裡面,彎著腰,張著眼睛,側著耳朵,在地上爬著走,利用一些矮樹掩護
了自己。
現在,要走到河岸,只須穿過一段沒有遮掩的地面就行了。他們開始奔跑起來;一到岸
邊,他們就躲到了那些枯了的蘆葦里。
莫利梭把臉貼在地面上,去細聽附近是否有人行走。他什麼也沒有聽見。顯然他們的確
是單獨的,完全單獨的。
他們覺得放心了,後來就動手釣魚。
在他們對面是荒涼的馬郎德洲,在另一邊河岸上遮住了他們。從前在洲上開飯館的那所
小的房子現在關閉了,像是已經許多年無人理睬了。
索瓦日先生得到第一條鱸魚,莫利梭釣著了第二條,隨後他們時不時地舉起釣竿,就在
釣絲的頭子上帶出一條潑刺活躍的銀光閃耀的小動物:真的,這一回釣是若有神助的。他們
鄭重地把這些魚放在一個浸在他們腳底下水裡的很細密的網袋裡了。一陣甜美的快樂透過他
們的心上,世上人每逢找到了一件久已被人剝奪的嗜好,這種快樂就抓住了他們。
晴朗的日光,在他們的背上灑下了它的暖氣。他們不去細聽什麼了,不去思慮什麼了。
不知道世上其他的事了,他們只知道釣魚。
但是突然間,一陣像是從地底下出來的沉悶聲音教地面發抖了。大炮又開始像遠處打雷
似地響起來了。
莫利梭回過頭來,他從河岸上望見了左邊遠遠的地方,那座瓦雷良山的側影正披著一簇
白的鳥羽樣的東西,那是剛剛從炮口噴出來的硝煙。
立刻第二道煙又從這炮台的頂上噴出來了;幾秒鍾之後,一道新的爆炸聲又怒吼了。
隨後好些爆炸聲接續而來,那座高山一陣一陣散發出它那種死亡的氣息。吐出它那些乳
白色的蒸氣——這些蒸氣從從容容在寧靜的天空里上升,在山頂之上堆成了一層雲霧。索瓦
日先生聳著雙肩說:「他們現在又動手了。」
莫利梭正悶悶地瞧著他釣絲上的浮子不住地往下沉,忽然他這個性子溫和的人,對著這
幫如此殘殺的瘋子發起火來了,他憤憤地說:「像這樣自相殘殺,真是太蠢了。」
索瓦日先生回答道:「真不如畜生。」
莫利梭正好釣著了一條鯉魚,高聲說道:「可以說凡是有政府在世上的時候,一定都要
這樣乾的。」
索瓦日先生打斷了他的話:「共和國就不會宣戰了……」
莫利梭岔著說:「有帝王,向國外打仗;有共和國,向國內打仗。」
後來他們開始安安靜靜討論起來,用和平而智慧有限的人的一種穩健理由,辨明政治上
的大問題,結果彼此都承認人是永遠不會自由的。然而瓦雷良山的炮聲卻沒有停息,用炮彈
摧毀了好些法國房子,搗毀了好些生活,壓碎了好些生命,結束了許多夢想,許多在期待中
的快樂,許多在希望中的幸福,並且在遠處,其他的地方,賢母的心上,良妻的心上,愛女
的心上,製造好些再也不會了結的苦痛。
「這就是人生!」索瓦日先生高聲喊著。
「您不如說這就是死亡吧。」莫利梭帶著笑容回答。
不過他們都張皇地吃了一驚,明顯地覺得他們後面有人走動;於是轉過眼來一望,就看
見貼著他們的肩站著四個人,四個帶著兵器,留著鬍子,穿著僕人制服般的長襟軍服,戴著
平頂軍帽的大個子,用槍口瞄著他們的臉。
兩根釣竿從他們手裡滑下來,落到河裡去了。
幾秒鍾之內,他們都被捉住了,綁好了,抬走了,扔進一隻小船里了,末了渡到了那個
沙洲上。
在當初那所被他們當做無人理落的房子後面,他們看見了二十來個德國兵。
一個渾身長毛的巨靈樣的人騎在一把椅子上面,吸著一枝長而大的瓷煙斗,用地道的法
國話問他們:「喂,先生們,你們很好地釣了一回魚吧?」
於是一個小兵在軍官的腳跟前,放下了那隻由他小心翼翼地帶回來的滿是鮮魚的網袋。
那個普魯士人微笑地說:「嘿!嘿!我明白這件事的成績並不壞。不過另外有一件事。你們
好好地聽我說,並且不要慌張。「我想你們兩個人都是被人派來偵探我們的奸細。我現在捉
了你們,就要槍斃你們。你們假裝釣魚,為的是可以好好地掩護你們的計劃。你們現在已經
落到我手裡了,活該你們倒運;現在是打仗呀。」
「不過你們既然從前哨走得出來,自然知道回去的口令,把這口令給我吧,我赦免你
們。」
兩個面無人色的朋友靠著站在一處,四隻手因為一陣輕微的神經震動都在那裡發抖,他
們一聲也不響。
那軍官接著說:「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你們可以太太平平地走回去。這樁秘密就隨著
你們失蹤了。倘若你們不答應,那就非死不可,並且立刻就死。你們去選擇吧。」
他們依然一動不動,沒有開口。
那普魯士人始終是寧靜的,伸手指著河裡繼續又說:「你們想想吧,五分鍾之後你們就
要到水底下去了。五分鍾之後!你們應當都有父母妻小吧!」
瓦雷良山的炮聲始終沒有停止。
兩個釣魚的人依然站著沒有說話。那個德國人用他的本國語言發了命令。隨後他挪動了
自己的椅子,免得和這兩個俘虜過於接近;隨後來了12個兵士,立在相距二十來步遠近的
地方,他們的槍都是靠腳放下的。
軍官接著說:「我限你們一分鍾,多一兩秒鍾都不行。」
隨後,他突然站起來,走到那兩個法國人身邊,伸出了胳膊挽著莫利梭,把他引到了遠
一點的地方,低聲向他說:
「快點,那個口令呢?你那個夥伴什麼也不會知道的,我可以裝做不忍心的樣子。」
莫利梭一個字也不回答。
那普魯士人隨後又引開了索瓦日先生,並且對他提出了同樣的問題。
索瓦日先生沒有回答。
他們又靠緊著站在一處了。
軍官發了命令。兵士們都托起了他們的槍。
這時候,莫利梭的眼光偶然落在那隻盛滿了鱸魚的網袋上面,那東西依然放在野草里,
離他不過幾步兒。
一道日光使得那一堆還能夠跳動的魚閃出反光。於是一陣悲傷教他心酸了,盡管極力鎮
定自己,眼眶裡已經滿是眼淚。
他口吃地說:「永別了,索瓦日先生。」
索瓦日先生回答道:「永別了,莫利梭先生。」
他們互相握過了手,不由自主地渾身發抖了。
軍官喊道:「放!」
12枝槍合做一聲響了。
索瓦日先生一下就向前撲做一堆了,莫利梭個子高些,搖擺了一兩下,才側著倒在他伙
伴身上,臉朝著天,好些沸騰似的鮮血,從他那件在胸部打穿了的短襟軍服裡面向外迸出
來。
德國人又發了好些新的命令。
他的那些士兵都散了,隨後又帶了些繩子和石頭過來,把石頭系在這兩個死人的腳上;
隨後,他們把他們抬到了河邊。瓦雷良山的炮聲並沒有停息,現在,山頂罩上了一座「煙
山」。
兩個兵士抬著莫利梭的頭和腳。另外兩個,用同樣的法子抬著索瓦日先生。這兩個屍身
來回搖擺了一會兒,就被遠遠地扔出去了,先在空中畫出一條曲線,隨後如同站著似地往水
里沉,石頭拖著他們的腳先落進了水裡。
河裡的水濺起了,翻騰了,起了波紋了,隨後,又歸於平靜,無數很細的漣漪都達到了
岸邊。
㈢ 最囧最爆笑的短篇小說~~~~~~~~~~~~有關的也行
我媽媽說我的智商只有76.我的智商到底有多高,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一個殺傷力很強的人,很多人因我而受到傷害,他們有的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有的甚至自殺身亡.所以我一直懷疑我有潛在的超能力,而這種
超能力又不知為什麼對我的老師作用尤強.
我至今仍記得第一位因為我而犧牲的老師.那時我上小學一年級,老師帶著我們去野外作自然實踐課.看到春風拂綠,楊柳抽枝,老師不禁想起一個問題,於是問道:"同學們,你們知道如何識別風向嗎?""我知道!"同班的一個小女孩一邊回答一邊從從地上撿起一片樹葉向空中拋去,"撿一片東西往空中一拋,看它往那邊飄,不就知道了嗎.""嗯,很好."老師表揚道,"那還有哪位同學願意再給大家示範一下,看看現在刮的是什麼風?""我."我自告奮勇走了出來,從地上撿起半塊磚頭向空中拋去……
"報告老師,現在刮的是上下風!"
………….
我記不清楚老師當時的表情是什麼樣子,我只記得他拚命的掙扎了幾下就氣絕身亡了.後來據醫院里的醫生說他是由於突然受到強烈刺激導致氣血逆行走火入魔而死.就這樣,我害死了一名人民教師.
一年級老師教我們認識家禽動物.
老師:"有一種動物兩只腳,每天早上太陽公公出來時,它都會叫你起床,而且叫到你起床為止,是哪一種動物?"
我回答:"媽媽!"把老師笑得差點斷氣!
期中考試回家以後,媽媽問我考的怎麼樣寶貝兒子說,我就一道題沒有填出來媽媽問是什麼題呀寶貝兒子說有一道題問3乘以7得多少我當時不管三七二十一填了15.我媽把剛喝的水噴到我爸臉上,哎....我太偉大了!
我爸爸問我學校怎麼樣?
"寶貝兒子"父親問,"你的女老師滿意你嗎?"
"啊,是的,爸爸,十分滿意."
"你怎麼知道?是她親口對你說的?"
"當然,爸爸.前天她對我說:'要是所有的學生都象你這樣,我馬上就離開學校!'這說明,我已經全學會了." 我爸大腦馬上!@#$#@!$%$#@@ 一天上數學,老師問1+1=?,我說不知道.老師叫我回去問.我問媽媽,媽媽在燒飯,叫我滾出去.我問爸爸,爸爸再看球,大叫'爽'.我問姐姐,姐姐在唱歌,唱到BABY.我問哥哥,哥哥在打電話,說;我在外面等你.
第二天,老師問1+1=?我說;你給我滾出去,老師給我一個耳光,我大叫爽,老師罵我飯桶,我反罵卑鄙.老說;滾.我說;我在外面等你.我們數學老師當場高血壓又犯了,暈倒了.....
小學我上語文課時,全校語文老師都去聽倪老師課.倪老師在黑板上寫了一個"被"字,問我:"這個字你認識嗎?"我回答"不認識",倪老師就這樣開始啟發我:"你家裡有床嗎?"我答"有","床上有什麼?""席子","席子上呢?"我答:"我媽媽",倪老師心想,這也對,媽媽身上就是被子了,就接著往下啟發:"你媽媽身上呢?""我爸爸".倪老師萬沒料到我會這么說,在這么多老師面前出洋相,一急之下問道"那被子呢?"我回答說:"被子在地上"倪老師"被我"也氣得發羊羔病主院了!
後來學校換了個老師讓我們造句,我從容不迫完成作業老師對我是刮目相看我寫的造句是:
難過----我們家門前的大水溝很難過.
如果----罐頭不如果汁營養豐富.
天真----今天真熱,是游泳的好日子.
十分----妹妹的數學只考十分,真丟臉.
從容----我做事情,都是先從容易的做起.
人參----老師說明天每個人參加大隊接力時,一定要盡力.
棉被----小玉的衛生棉被偷了.
便當----小明把大便當做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要做的事.
老師摸著我頭嚴厲說到:放學回家發奮圖強10篇,我回到家裡沒有人,我就准備完成代課老師布置的作業,我上廁所開始發糞塗牆,我把洗手間整整塗十篇很滿意我的作業才收手.家裡人回來把罵了一頓,第二天我媽找校長告代課老師誤人子弟,後來代課老師被炒魷魚.哎......我心理自言自語說到:"我長的很有倡議,丑並不是我的本意,上天不要發脾氣,我會勇敢的活下去,襯托世界的美麗.!!!!!!!"
2 最稀罕的搞笑文章
之後的一段日子裡,相繼又有幾位老師慘遭不幸,好在沒有出了人命,也就沒有捅出太大的漏子來.不過我的名氣卻是不脛而走,一時間也成了城裡的名人.然而,名人也有名人的痛苦,我就深深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當我初中的時候,物理課上物理老師問我:你說,如何變軌? 我:據〈〈金剛經〉〉說若人在陽世光做壞事死後就會變鬼! 原來老師正在講衛星如何變軌!
上歷史課睡覺被老師叫醒,老師問我:"文成公主嫁給誰了?"
小王小聲告訴我:"松贊干布."我沒聽清,張口就答:"宋朝幹部." 後來歷史也沒上成. 一日我從理發店扮酷回來,一開門,眾女生驚呼:"酷哥來也!"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哪裡!哪裡!只是剪了個酷頭而已."恰巧校長從一旁走過,一本正經的說:"撿個褲頭也要交公!" 我們大腦馬就!!好在沒什麼,我往需宿舍走去,從女生宿舍樓下走過,看到了一個好友,高聲吹噓說,看,我剪了一個酷頭.二樓馬上有一女生伸出頭來說,我的褲頭,你揀的是我的褲頭………………!!!!!
第二天考試,生物老師拿來一隻用布蓋著的鳥.然後他把鳥的腿露出來讓學生猜這是一隻什麼鳥.我實在是不知道,就交了白卷.老師一看很生氣,就問:"你為什麼交白卷?你叫什麼名字?"我一聽,氣呼呼的把褲腿卷了起來,露出兩條腿說:"現在該輪到你來猜猜我是誰了吧?"生物老師馬上倒了下去~~~~~~
我的名氣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城裡所有的中學都出於為本校老師的安全考慮,拒絕接收我入學.沒辦法,帶著對重點中學無限的憧憬,我去了鄉下.鄉下的中學雖然條件是苦了點,但是沒有了輿論的壓力,我也算活地逍遙自在.然而是金子始終是要發光的,鄉下中學特有的沉默並沒有抑制住我的爆發.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又橫空出世,突然崛起,迅速佔領了農村市場.
有一天,我遲到了,老師就問 '你今天為什麼遲到'?我說:是早上我帶鄰家大叔的公豬去 配種,所以就遲到了.老師還沒有聽完就把眼睛瞪得大大,說"這事應該讓去鄰家大叔做呀"我不解的說"這事非公豬不可,鄰家大叔也不是生口啊" 那是一次智力競賽,我們班和另外一個班經過最後的角逐仍沒有分出勝負.於是主持人宣布了最然後的決出辦法:每個班抽簽派出一名代表.兩個代表再進行猜硬幣.猜對者向猜錯者提問一個問題,如猜錯者回答正確,則猜錯者勝.反之,則猜對者所在班集勝出.天靈靈,地靈靈,該我的差使躲也不行.我居然被抽為代表,並且順利地猜錯了硬幣,進入問答階段.老師和同學們一下緊張了起來,每個人都用殷切的眼光看著我.尤其是班主任李老師,面色沉重,一言不發.我也感覺到有一些壓力,不過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我的對手--王小佛,王小佛是當時我們學校最具威力的"名師殺手",他手底下也攢著好幾條人命案子.據說,上一任校長就是斷送在它的手中.不過我還是有幾分底氣的,因為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曾叱詫一時的人物.提問開始了.
王小佛兩手插在褲兜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媽媽今天煮了幾個雞蛋放在我兜里,你知道有幾個嗎?""哄!"周圍一片嘩然.我不知道大家為什麼起鬨,但是我知道這個問題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雞蛋!我幾乎沒聽清楚他問的什麼問題,我只聽見清清楚楚的有"雞蛋"二字.要知道在鄉下的幾年苦日子幾乎沒有什麼可吃的,有兩個雞蛋那可真是美味佳餚了.我似乎看到了那亮晶晶的蛋清和黃嫩嫩的蛋黃……."如果我答對了,你會給我一個吃嗎?"我早已忘記了什麼智力競賽,什麼班級榮譽.我感興趣的只是雞蛋,雞蛋!"如果你答對了,我把兩個雞蛋全給你.""哄!"又是一片嘩然.我看到對方同學臉上一片愕然,而我的同學們一個個歡呼雀躍,相互擁抱著慶祝勝利,李老師也向我投來欣悅的目光,我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什麼,不過大家都在朝我笑,我也不好意思地朝他們笑了笑,然後答道:"是五個嗎?"
同學們的笑容剎那間凝滯了,漸漸地,退潮一般消失地無影無蹤.對方的同學卻突然大叫大笑起來.這世間的事情真是瞬息萬變,一轉眼的功夫,大家哭的變笑,笑的變哭,哭哭笑笑的搞地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怎麼回事.會場里忽然亂了起來.只見一人仰面朝天,口中鮮血如柱噴出,然後慢慢地倒了下去.
"李老師!"
"李老師!"
是我們班主任老師!我也連忙趕了過去.只見老師面色慘白,雙目緊閉,不省人事."是他害死了李老師!"
"是他!"
"是他!"
唰! 唰! 唰!唰!唰唰唰唰唰!!!
一束束憤怒的目光利箭一樣向我射來.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耳邊回響起一個聲音:"多隆!關門!放狗!閑雜人等一律後退!"
後來據說李老師並沒有死,只是大病一場,病好出院以後,看破紅塵,在五台山削發為僧,從此不再教書.
㈣ 莫泊桑 歐亨利 契訶夫的短篇小說里的好段 註明篇目 不要太長 20段 謝了
歐亨利
《麥琪的禮物》
正如諸位所知,麥琪是聰明人,聰明絕頂的人,他們把禮物帶來送給出生在馬槽里的耶穌。他們發明送聖誕禮物這玩藝兒。由於他們是聰明人,毫無疑問,他們的禮物也是聰明的禮物,如果碰上兩樣東西完全一樣,可能還具有交換的權利。在這兒,我已經笨拙地給你們介紹了住公寓套間的兩個傻孩子不足為奇的平淡故事,他們極不明智地為了對方而犧牲了他們家最最寶貴的東西。不過,讓我們對現今的聰明人說最後一句話,在一切饋贈禮品的人當中,那兩個人是最聰明的。在一切饋贈又接收禮品的人當中,像他們兩個這樣的人也是最聰明的。無論在任何地方,他們都是最聰明的人。
《警察與贊美詩》
索比急躁不安地躺在麥迪遜廣場的長凳上,輾轉反側。每當雁群在夜空中引頸高歌,缺少海豹皮衣的女人對丈夫加倍的溫存親熱,索比在街心公園的長凳上焦躁不安、翻來復去的時候,人們就明白,冬天已近在咫尺了。
頃刻間,這種新的思想境界令他激動萬分。一股迅急而強烈的沖動鼓舞著他去迎戰坎坷的人生。他要把自己拖出泥淖,他要征服那一度駕馭自己的惡魔。時間尚不晚,他還算年輕,他要再現當年的雄心壯志,並堅定不移地去實現它。管風琴的莊重而甜美音調已經在他的內心深處引起了一場革命。明天,他要去繁華的商業區找事干。有個皮貨進口商一度讓他當司機,明天找到他,接下這份差事。他願意做個煊赫一時的人物。他要……
《最後一片葉子》
在華盛頓廣場西邊的一個小區里,街道都橫七豎八地伸展開去,又分裂成一小條一小條的「胡同」。這些「胡同」稀奇古怪地拐著彎子。一條街有時自己本身就交叉了不止一次。有一回一個畫家發現這條街有一種優越性:要是有個收帳的跑到這條街上,來催要顏料、紙張和畫布的錢,他就會突然發現自己兩手空空,原路返回,一文錢的帳也沒有要到!
她架好畫板,開始給雜志里的故事畫一張鋼筆插圖。年輕的畫家為了鋪平通向藝術的道路,不得不給雜志里的故事畫插圖,而這些故事又是年輕的作家為了鋪平通向文學的道路而不得不寫的。
老貝爾曼是住在她們這座樓房底層的一個畫家。他年過60,有一把像米開朗琪羅的摩西雕像那樣的大鬍子,這鬍子長在一個像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的頭顱上,又鬈曲地飄拂在小鬼似的身軀上。貝爾曼是個失敗的畫家。他操了四十年的畫筆,還遠沒有摸著藝術女神的衣裙。他老是說就要畫他的那幅傑作了,可是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動筆。幾年來,他除了偶爾畫點商業廣告之類的玩意兒以外,什麼也沒有畫過。他給藝術區里窮得雇不起職業模特兒的年輕畫家們當模特兒,掙一點錢。他喝酒毫無節制,還時常提起他要畫的那幅傑作。除此以外,他是一個火氣十足的小老頭子,十分瞧不起別人的溫情,卻認為自己是專門保護樓上畫室里那兩個年輕女畫家的一隻看家狗。
蘇在樓下他那間光線黯淡的斗室里找到了嘴裡酒氣撲鼻的貝爾曼。一幅空白的畫布綳在個畫架上,擺在屋角里,等待那幅傑作已經25年了,可是連一根線條還沒等著。蘇把瓊西的胡思亂想告訴了他,還說她害怕瓊西自各兒瘦小柔弱得像一片葉子一樣,對這個世界的留戀越來越微弱,恐怕真會離世飄走了。
老貝爾曼兩只發紅的眼睛顯然在迎風流淚,他十分輕蔑地嗤笑這種傻呆的胡思亂想。「什麼,」他喊道,「世界上真會有人蠢到因為那些該死的長春藤葉子落掉就想死?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怪事。不,我才不給你那隱居的礦工糊塗蟲當模特兒呢。你干嗎讓她胡思亂想?唉,可憐的瓊西小姐。」
「她病得很厲害很虛弱,」蘇說,「發高燒發得她神經昏亂,滿腦子都是古怪想法。好,貝爾曼先生,你不願意給我當模特兒,就拉倒,我看你是個討厭的老... ...老啰唆鬼。」 「你簡直太婆婆媽媽了!」貝爾曼喊道,「誰說我不願意當模特兒?走,我和你一塊去。我不是講了半天願意給你當模特兒嗎?老天爺,瓊西小姐這么好的姑娘真不應該躺在這種地方生病。總有一天我要畫一幅傑作,我們就可以都搬出去了「一定的!
他們上樓以後,瓊西正睡著覺。蘇把窗簾拉下,一直遮住窗檯,做手勢叫貝爾曼到隔壁屋子裡去。他們在那裡提心吊膽地瞅著窗外那棵長春藤。後來他們默默無言,彼此對望了一會。寒冷的雨夾雜著雪花不停地下著。貝爾曼穿著他的舊的藍襯衣,坐在一把翻過來充當岩石的鐵壺上,扮作隱居的礦工。
然而,看呀!經過了漫長一夜的風吹雨打,在磚牆上還掛著一片藤葉。它是長春藤上最後的一片葉子了。靠近莖部仍然是深綠色,可是鋸齒形的葉子邊緣已經枯萎發黃,它傲然掛在一根離地二十多英尺的藤枝上。 「
這是最後一片葉子。」瓊西說道,「我以為它昨晚一定會落掉的。我聽見風聲的。今天它一定會落掉,我也會死的。」
可是瓊西不回答。當一個靈魂正在准備走上那神秘的、遙遠的死亡之途時,她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了。那些把她和友誼及大地聯結起來的關系逐漸消失以後,她那個狂想越來越強烈了。
白天總算過去了,甚至在暮色中她們還能看見那片孤零零的藤葉仍緊緊地依附在靠牆的枝上。後來,夜的到臨帶來了呼嘯的北風,雨點不停地拍打著窗子,雨水從低垂的荷蘭式屋檐上流瀉下來。
我是一個壞女孩子,蘇娣,」瓊西說,「天意讓那片最後的藤葉留在那裡,證明我是多麼壞。想死是有罪過的。你現在就給我拿點雞湯來,再拿點摻葡萄酒的牛奶來,再---不,先給我一面小鏡子,再把枕頭墊墊高,我要坐起來看你做飯。」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小傢伙,」她說,「貝爾曼先生今天在醫院里患肺炎去世了。他只病了兩天。頭一天早晨,門房發現他在樓下自己那間房裡痛得動彈不了。他的鞋子和衣服全都濕透了,凍涼冰涼的。他們搞不清楚在那個凄風苦雨的夜晚,他究竟到哪裡去了。後來他們發現了一盞沒有熄滅的燈籠,一把挪動過地方的梯子,幾支扔得滿地的畫筆,還有一塊調色板,上面塗抹著綠色和黃色的顏料,還有,親愛的,瞧瞧窗子外面,瞧瞧牆上那最後一片藤葉。難道你沒有想過,為什麼風颳得那樣厲害,它卻從來不搖一搖、動一動呢?唉,親愛的,這片葉子才是貝爾曼的傑作。就是在最後一片葉子掉下來的晚上,他把它畫在那裡的。」
契訶夫
《變色龍》
警官奧楚蔑洛夫穿著新的軍大衣,提著小包,穿過市場的廣場。他身後跟著一個火紅色頭發的巡警,端著一個羅篩,盛滿著沒收來的醋栗。四下里一片寂靜。廣場上一個人也沒有。商店和飯館的門無精打采地敞著,面對著上帝創造的這個世界,就跟許多飢餓的嘴巴一樣。門口連一個乞丐都沒有。
狗的尖叫聲響起來。奧楚蔑洛夫往那邊一看,瞧見商人彼楚京的木柴場里竄出來一條狗,用三條腿跑路,不住地回頭看。在它身後,有一個人追出來,穿著漿硬的花布襯衫和敞開懷的坎肩。他緊追那條狗,身子往前一探,撲倒在地,抓住那條狗的後腿。緊跟著又傳來狗叫聲和人喊聲:「別放走它!」帶著睡意的臉紛紛從小鋪里探出來,不久木柴場門口就聚上一群人,象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一樣。
奧楚蔑洛夫把身子微微往左邊一轉,邁步往人群那邊走過去。在木柴場門口, 他看見上述那個敞開坎肩的人站在那兒,舉起右手,伸出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頭給那 群人看。他那張半醉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我要揭你的皮,壞蛋!」而且那根手指頭本身就象是一面勝利的旗幟。奧楚蔑洛夫認出這個人就是首飾匠赫留金。鬧出這場亂子的禍首是一條白毛小獵狗,尖尖的臉,背上有一塊黃斑,這時候坐在人群中央的地上,前腿劈開,渾身發抖。它那含淚的眼睛裡流露出苦惱和恐懼
《小公務員之死》
一個美好的晚上,一位心情美好的庶務官伊凡·德米特里·切爾維亞科夫,坐在劇院第二排座椅上,正拿著望遠鏡觀看輕歌劇《科爾涅維利的鍾聲》。他看著演出,感到無比幸福。但突然間……小說里經常出現這個「但突然間」。作家們是對的:生活中確實充滿了種種意外事件。但突然間,他的臉皺起來,眼睛往上翻,呼吸停住了……他放下望遠鏡,低下頭,便……阿嚏一聲!!!他打了個噴嚏,你們瞧。無論何時何地,誰打噴嚏都是不能禁止的。莊稼漢打噴嚏,警長打噴嚏,有時連達官貴人也在所難免。人人都打噴嚏。切爾維亞科夫毫不慌張,掏出小手絹擦擦臉,而且像一位講禮貌的人那樣,舉目看看四周:他的噴嚏是否濺著什麼人了?但這時他不由得慌張起來。他看到,坐在他前面第一排座椅上的一個小老頭,正用手套使勁擦他的禿頭和脖子,嘴裡還嘟噥著什麼。切爾維亞科夫認出這人是三品文官布里扎洛夫將軍,他在交通部門任職。
切爾維亞科夫感到肚子里什麼東西碎了。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著,他一步一步退到門口。他來到街上,步履艱難地走著……他懵懵懂懂地回到家裡,沒脫制服,就倒在長沙發上,後來就……死了。
莫泊桑
《羊脂球》
一連好幾天,許多潰軍的殘余部分就在盧昂的市區里穿過。那簡直不是隊伍了,只算是
好些散亂的游牧部落。弟兄們臉上全是又臟又長的鬍子,身上全是破爛不堪的軍服,並且沒
有團的旗幟也沒有團的番號,他們帶著疲憊的姿態向前走。全體都像是壓傷了的,折斷了腰
的,頭腦遲鈍得想不起一點什麼,打不定一點什麼主意,只由於習慣性而向前走,並且設若
停步就立刻會因為沒有氣力而倒下來。我們所看見的,主要的是一些因動員令而應征的人和
好些素以機警出名而這次出隊作戰的國民防護隊:前者都是性愛和平的人,依靠固定利息過
活的安分守己的人,他們都扛著步槍彎著身體;後者都是易於受驚和易於沖動的人,既預備
隨時沖鋒也預備隨時開小差。並且在這兩類人的中間有幾個紅褲子步兵都是某一師在一場惡
戰當中受過殲滅以後的孑遺;好些垂頭喪氣的炮兵同著這些種類不同的步兵混在一處;偶爾
也有一個頭戴發亮的銅盔的龍騎兵拖著笨重的腳跟在步兵的輕快步兒後面吃力地走。
好些義勇隊用種種壯烈的名稱成立了,他們的名稱是:失敗復仇隊——墟墓公民隊——
生活像是停頓了,店鋪全關了門,街道全是沒有聲息的。偶爾有一個因為這社會的沉寂
樣子而膽怯的居民沿著牆邊迅速地溜過。
然而在空氣當中總有一點兒東西,一點兒飄忽不定無從捉摸的東西,一種不可容忍的異
樣氣氛,彷彿是一種散開了的味兒,那種外禍侵入的味兒。它充塞著私人住宅和公共場所,
它使得飲食變了滋味,它使人覺得是在旅行中間,旅行得很遠,走進了野蠻而又危險的部
落。
《項鏈》
世上的漂亮動人的女子,每每像是由於命運的差錯似地,出生在一個小職員的家庭;我
們現在要說的這一個正是這樣。她沒有陪嫁的資產,沒有希望,沒有任何方法使得一個既有
錢又有地位的人認識她,了解她,愛她,娶她;到末了,她將將就就和教育部的一個小科員
結了婚。
不能夠講求裝飾,她是樸素的,但是不幸得像是一個降了等的女人;因為婦女們本沒有
階級,沒有門第之分,她們的美,她們的豐韻和她們的誘惑力就是供她們做出身和家世之用
的。她們的天生的機警,出眾的本能,柔順的心靈,構成了她們唯一的等級,而且可以把民
間的女子提得和最高的貴婦人一樣高。
她覺得自己本是為了一切精美的和一切豪華的事物而生的,因此不住地感到痛苦。由於自己房屋的寒傖,牆壁的粗糙,傢具的陳舊,衣料的庸俗,她非常難過。這一切,在另一個 和她同等的婦人心上,也許是不會注意的,然而她卻因此傷心,又因此懊惱,那個替她照料 瑣碎家務的布列塔尼省的小女傭人的樣子,使她產生了種種憂苦的遺憾和胡思亂想。她夢想 著那些靜悄悄的接待室,如何蒙著東方的幃幕,如何點著青銅的高腳燈檠,如何派著兩個身 穿短褲子的高個兒侍應生聽候指使,而熱烘烘的空氣暖爐使得兩個侍應生都在大型的圈椅上 打盹。她夢想那些披著古代壁衣的大客廳,那些擺著無從估價的瓷瓶的精美傢具;她夢想那 些精緻而且芬芳的小客廳,自己到了午後五點光景,就可以和親切的男朋友在那兒閑談,和 那些被婦女界羨慕的並且渴望一顧的知名男子在那兒閑談。
《漂亮朋友》
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長,又當了兩年士官生,更有一種軍人的氣質。有鑒於此,他不由地挺了挺胸,以軍人的熟練動作撫了撫嘴角的那兩撇鬍髭,同時向那些仍滯留於餐桌用餐的客人迅速地掃了一眼。這像漁網一樣撒向四周的目光,正是他這英俊少年所擅長的。
走到餐館門外,杜洛瓦停下了腳步,心中在思忖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今天是六月二十八日,要把這個月過完,他身上只剩下三法郎四十蘇了。問題明擺著:剩下的兩天,要麼只吃晚飯而不吃午飯,要麼只吃午飯而不吃晚飯,二者只能擇其一。他想,一餐午飯是二十二個蘇,而一餐晚飯則要三十蘇。如果他只吃午飯,將可省出一法郎二十生丁。用省下的這點錢,他不僅可以在每天的晚餐時分買個夾有香腸的麵包來充飢,而且可在大街上喝杯啤酒。須知喝啤酒是他在晚間的一大開銷,也是他最難以割捨的一種癖好。這樣一想,他也就沿著洛萊特聖母院街的下坡走了下去。
他走在街上,一如當年戎馬倥傯、穿著一身騎兵服的時候,不僅胸膛高高挺起,兩腿也微微張開,好像剛剛跳下馬鞍一樣。街上行人如織,他橫沖直撞地往前走著,時而碰了一行人的肩頭,時而又將另一個擋道的人一把推開。他把頭上那頂已經很舊的高筒禮帽往腦袋一邊壓了壓,腳後跟走在石板地上發出嗵嗵的聲響。那神氣簡直像是在同什麼人斗氣,恰似一個儀表堂堂的大兵,在他忽然告別軍旅生涯而回到市井之中後,對周圍的一切——行人、房屋乃至整個城市——都感到格格不入。
雖然穿了一套僅值六十法郎的衣裝,他那身令人刮目的帥氣卻依然如故。不錯,這種「帥氣」,未免有點流於一般,但卻是貨真價實,沒有半點虛假。他身材頎長,體格勻稱,稍帶紅棕的金黃色頭發天然捲曲,在頭頂中央一分為二。上唇兩撇鬍髭微微向上翹起,彷彿在鼻翼下方「浮起」一堆泡沫。一對藍色的眼睛顯得分外明亮,但鑲嵌在眼眶內的瞳子卻很小很小。這副模樣,同通俗小說中的「壞人」實在毫無二致。
巴黎的夏夜,天氣悶熱異常,整個城市像是一間熱氣蒸騰的浴池。用花崗岩砌成的陰溝口不時溢出陣陣腐臭。設在地下室的伙房,臨街窗口剛剛高出地面,從窗口不斷飄出的泔水味和殘羹剩菜的餿味也令人窒息。
街道兩邊的門洞里,早已脫去外套的守門人嘴上叼著煙斗,正騎坐在帶有草墊的椅子上納涼。街上行人已將頭上的帽子摘下拿在手裡,一個個神色疲憊,無精打采。
《一生》
回到了樓上的卧房裡。這青年婦人想起何以前後兩次同樣回到白楊堡這個心愛的地方竟有很不同的感想。為什麼她現在覺得自己受了創傷,為什麼這所房子,這個親切的故鄉,一切素來使她心弦顫動的事物,到今天竟使她覺得都是很傷心的?
但是她的眼光忽然落到時鍾上了。鍾擺下頭的那隻小蜜蜂始終用同樣的迅速而不間斷的動作,在那一撮鍍金的花上面由左擺到右再由右擺到左。這時候,苒妮突然受著了一陣愛情沖動,使自己望著這套像是有生命的小小機械,這套對她歌唱時間而且如同胸脯一般搏動的小小機械流出眼淚來。
在她和父母擁抱的時候她是顯然沒有這樣受到感動。心弦蘊藏著的神秘真有好些不是任何推理力所能鑽透的。
一陣乾燥刺人的冰涼的輕風吹進了卧房裡,用一陣使人流淚的尖銳寒氣削著她的皮膚。在一陣滿是霞光的天色中央有一個龐大的日輪,金紅豐滿得像是一副酩酊大醉者的臉從樹林子後面顯出來。地面滿蓋著白霜,變成了乾燥而堅硬的,在農庄中人的腳底下發出響聲。僅僅的一夜之間,白楊樹上那些還沒有脫盡葉子的樹枝現在全是光光的了,在那片荒地後面,顯出了那幅點綴著好些白點兒的碧綠海波。
午後像昨天的一樣流過,潮氣固然沒有了,但是代之而起的是寒氣。那一周里的空餘那些日子都和這兩天相似,那一個月里的其餘那些周又都和這第一周相似。
然而她對於遠方的戀戀不舍之情卻漸漸淡了。習慣正像某些水泉在器皿上面沉澱一層石灰質的外衣似的,在她的生活上養成了一種聽天安命的心情。後來一種對於日常生活的成千累百毫無意義的事物而起的興味,一種對於簡單平凡的固定事務而起的顧慮,在她心上產生了。後來又在她身上發展而成一種愁腸百轉的性情,一種對於人生的模糊的幻滅。她究竟不滿足什麼?她究竟指望什麼?她自己並不知道。絕沒有一點世俗浮華的需要來支配她,她絕不渴想娛樂,甚至絕不熱心於可以遇見的愉快,並且究竟哪些愉快?所以簡直像客廳里的那些因為年代久遠失了光彩的古老圍椅一樣,什麼全慢慢地在她眼裡褪色了,什麼全晦暗了,顯出了一種蒼白而憂郁的情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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㈥ 誰知道歐亨利的短篇小說《最後一片樹葉》全部內容
歐亨利的短篇小說《最後一片葉子》的全部內容是:
《最後一片葉子》描寫的是華盛頓貧民窟的兩個年青的畫家蘇和瓊西同她們的鄰居貝爾曼之間發生的故事。瓊西在寒冷的十一月患上了嚴重的肺炎,並且其病情越來越重。
作為畫家的她,將生命的希望寄託在窗外最後一片藤葉上,以為藤葉落下之時,就是她生命結束之時。於是,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念。
作為她的朋友蘇很傷心,便將瓊西的想法告訴了老畫家貝爾曼,這個老畫家是個脾氣火爆,愛取笑人的酒鬼,終日與酒為伴。
畫了近四十年的畫,一事無成,每天都說要創作出一篇驚世之作,卻始終只是空談。但是他對這兩位年青的畫家卻是照顧有佳。他聽到了此事後,便罵了一通,但仍無計可施。
然而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盡管屋外的風颳得那樣厲害,而鋸齒形的葉子邊緣已經枯萎發黃,但它仍然長在高高的藤枝上。
瓊西看到最後一片葉子仍然掛在樹上,葉子經過凜冽的寒風依然可以存留下來, 自己為什麼不能?於是又重拾生的信念,頑強地活了下來。
可是故事並不是到此就結束了,真相才剛剛打開:原來是年過六旬的貝爾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為了畫上最後一片藤葉,因著涼,染上了肺炎。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完成了令人震撼的傑作。
(6)白拂短篇小說擴展閱讀:
《最後一片葉子》的創作背景:
1860年,美國工業生產處於世界第四位。到1892年,美國工業產值已經躍居世界第一,其間,美國的社會總產值翻了五番。
這一切都極大地促進了美國城市的迅速發展,使得美國從一個以農村和農業為主的國家變成了一個以城市和工業為主的國家。
到1920年,美國己經有一半的人口生活在城市中,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美國的城市化。城市的發展成為一種無法限制和不可逆轉的趨勢,不斷增長的城市人口大多數蝸居在廉價的出租房裡。
美國是世界上貧富間鴻溝最深的國家之一。美國社會的快速發展造成資本的集中和社會底層人民的貧困,而中下層人民的大量破產以及失業大軍的不斷擴大。
都導致了美國社會的階級矛盾不斷尖銳化和表面化。因此,廣大的美國民眾對所謂民主社會產生了懷疑和失望,他們曾為消滅蓄奴制而進行了流血戰爭,本以為消滅了蓄奴制。
美國就會成為世界上最民主的國家。但事實遠非如此,美國不但沒有成為人人享有民主、自由、幸福權利的天堂,而且成了世界上貧富鴻溝最深的國家之一。
㈦ 契訶夫短篇小說集好詞摘抄
不能用溫情征服對方的人,用毆打也征服不了對方。
——契訶夫《契訶夫手記》
1.我發誓永遠不做作'做真實的自我'有一顆真實的靈魂。品嘗出的是一切世間真實的味道。
沒有經歷過苦難,就不能理解弱者的痛苦
時近黃昏,太陽(一種淡黃色彩)剛剛落山,那群紫色的山巒顯得更加寒冷。
「但是我討厭任何形式的弄虛作假。我也決不會為我剛才談過的種種心情感到羞恥。」
所以停止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給他一個微笑。優雅轉身
我想,誓言之美,不在於它能對抗世事無常,而在於今生今世,有那麼一瞬間,我們曾經願意相信它能。
1、 合該男人走運,凡是在熱愛中的女人,總是被愛情迷住了眼睛,而且從來就不了解生活。 ——契訶夫
2、 簡潔是天才的姊妹 ——契訶夫
3、 睡眠是大自然的神奇的秘密,它恢復人的一切力量,肉體的精神的。 ——契訶夫 《世界名言錄》
4、 農民就是缺乏知識'一切苦難皆因知識太少而引起。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5、 我們在卑屈和偽善之下,非常疲倦了。 ——契訶夫 《手記》
6、 遲干總比不幹強。 ——契訶夫 《游獵慘劇》
7、 不論是愛情、友情、或尊敬之心,都不能像對某種事物的共同的仇恨那樣,容易把人們團結在一起。 ——契訶夫 《手記》
8、 一天不會出兩次太陽,人死也不會復生,抓住你下半輩子的生活 一天不會出兩次太陽,人死也不會復生——抓住你下半輩子的生活,珍重你的下半生…… ——契訶夫 《匿名的故事》
9、 為了讓內心不斷感到幸福,那就需要:善於滿足現狀 為了讓內心不斷感到幸福,甚至在憂傷悲愁的時候也不變,那就需要: (一)善於滿足現狀,(二)高興地體會到「本來事情可能更糟」。 ——契訶夫 《生活是美好的!》
10、 物質滋養肉體,精神的食糧滋養靈魂。 ——契訶夫 《草原》
11、 哪怕在平滑的路上,人也還是容易摔跤;事實上,這是人類的天賦的命運!人要是不在大處犯錯誤,就會在小處犯錯誤。 ——契訶夫 《決計》
12、 生活自會消化一切,既不要人幫忙,也不要人同意。 ——契訶夫 《游獵慘劇》
13、 人的一生應當是美麗的,面貌,衣裳,心靈,思想。 ——契訶夫
14、 雨和雪,兩個潮濕的弟兄,死命抽打我們的臉。盡管這是冬天,閃電仍然向四面八方劃破天空。閃電像忽閃忽閃的天藍色眼睛那樣迷人,又像思想那樣疾速,而它威嚴雄壯的旅伴,轟雷,嚇人地震撼著空氣。 ——契訶夫
15、 「……生活是惱人的牢籠。一個有思想的人到了成年時期,思想意識成熟了,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他關在一個無從逃脫的牢籠裡面。的確,他從虛無中活到世上來原是由不得自己做主,被偶然的條件促成的……這是為什麼呢?他想弄明白自己生活的意義和目的,人家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或者跟他說些荒唐話。他敲門,可是門不開。隨後死亡來找他,這也是由不得他自己做主的。因此,如同監獄里的人被共同的災難聯系著,聚在一塊兒就覺著輕松得多一樣,喜歡分析和歸納的人只要湊在一起,說說彼此的驕傲而自由的思想來消磨時間,也就不覺得自己是關在牢籠里了。在這個意義上說來,智慧是沒有別的東西可以代替的快樂。」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16、 托爾斯泰的思想也許是最高尚的哲學,最偉大的利他主義,不過這種思想對生活來說卻不適用。有成千累萬的事例表明人們必須用侮辱來回報侮辱,不能不這樣回報。到處都得有為個人的神聖權利的奮斗;如果不要這種奮斗,那就是不道德。 ——契訶夫
17、 科學是人生中最重要、最美好和最需要的東西。 ——契訶夫
18、 有時候人總難免想要裝出了不起的神氣,說些大道理。 ——契訶夫
19、 生活是惱人的牢籠。一個有思想的人到成年時期,對生活有了成熟的感覺,他就不能不感到他關在一個無從脫逃的牢籠裡面。 ——契訶夫
20、 自由是好東西;我們生活中不能沒有它,就跟不能沒有空氣一樣。 ——契訶夫 《醋栗集》
21、 人類把歷史看成戰斗的連續,為什麼呢,因為直到今天,他們還認為斗爭是人生的主要東西。 ——契訶夫
22、 頭發乃是人們頭部最好的裝飾品。然而誰不知道,頭發一旦生得太長就會成為一種足以顯出思想輕浮而且有害的徵象? ——契訶夫
23、 原來一個無私奉獻的人'可以感化一個人。使一個人願意為無私奉獻他的人賣命'做一切事情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24、 人相信自己是什麼,自己就是什麼。 ——安東·契訶夫
25、 現實生活刺激他,驚嚇他,老是鬧得他六神不安。也許為了替自己的膽怯、自己對現實的憎惡辯護吧,他老是歌頌過去,歌頌那些從沒存在的東西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26、 一株衰敗的蘆葦還帶著綠色和水汁,它垂向地面,好像生怕有人用腳踩到它。 當田野昏暗下來,土地變得又臟又冷,嗚咽著的柳樹也似乎更加憂傷,淚珠順著枝幹往下滴落,這是便使人感覺到那個不不幸的,無法逃脫的時刻就要降臨。 只有大雁在飛離這共同的災難,就是他們也生怕自己幸福的心緒會侮辱這凄苦的大地,便把低沉的哀歌飄向了天際。 ——契訶夫 《牧笛》
27、 人應當謙虛,不要讓自己的名字像水塘上的氣泡那樣一閃就過去了。 ——契訶夫
28、 真正的善,是沒有的,也不會有;因為先得有完人才會有真正的善;而所謂完人,卻是邏輯上的荒謬。 ——契訶夫 《匿名的故事》
29、 當喉嚨發干時,會有連大海也可也一飲而盡的氣概——這便是信仰;一等到喝時,至多隻能喝兩杯——這才是科學。 ——契訶夫
30、 我覺得你們這些有思想的人如果專心致志於解決大問題,那你現在極力要解決的那些小問題,也就自然而然地順帶解決了。如果你坐著汽球上天,看一看全城,那麼你也就不由自主、自然而然地看見了田野、農村、河流。……人們製造硬脂,同時,作為副產品,也就得到了甘油。我覺得當代的思想似乎停在一個地方,粘住不動了,它充滿偏見,萎靡不振,畏畏葸葸,害怕廣闊浩渺的翱翔,猶如我和你怕登山一樣。這就是保守思想。 ——契訶夫
31、 你知道天才是什麼意思?那就是勇敢、自由的頭腦、廣闊的氣魄……種下一棵小樹,他已經能夠猜想到再過一千年是什麼樣子,已經夢見人類的幸福。 ——契訶夫
32、 當一個人喜愛梭魚跳躍的水聲時,他是個詩人;當他知道了這不過是強者追趕弱者的聲音時,他是個思想家。可是要是他不懂得這種追逐的意義所在、這種毀滅性的結果所造成的平衡為什麼有其必要時,他就會重回到孩提時代那樣糊塗而又愚笨的狀態。所以越是知道得多,越是想得多,也就越是糊塗。 ——契訶夫
33、 信仰是精神的勞動;動物是沒有信仰的,野蠻人和原始人有的只是恐怖和疑惑。只有高尚的組織體,才能達到信仰。 ——契訶夫
34、 美不應當美在天然上,而應當美在靈魂上。 ——契訶夫 《傻娘們兒,或退役的上尉》
35、 人的一切都應該是美麗的:面貌,衣裳,心靈,思想。 ——契訶夫
36、 人,不管是什麼,應當從事勞動,汗流滿面地工作,他生活的意義和目的、他的幸福、他的歡樂就在於此。 ——契訶夫
37、 女作家應當不是寫,而是在紙上刺綉,因而工作得精細遲緩。 ——契訶夫
38、 人生的快樂和幸福不在金錢,不在愛情,而在真理。即使你想得到的是一種動物式的幸福,生活反正不會任你一邊酗酒,一邊幸福的,它會時時刻刻猝不及防地給你打擊。 ——契訶夫
39、 無疑的,您是一個有才能的人,有文學氣質,經歷過戰斗的風暴,聰明伶俐,沒有受到先人之見的思想體系的壓制,因此您可以放心:您那劇本的烤爐里會出好貨色的。 ——契訶夫
40、 才能的被人認識不僅要靠才能的質量,而且也要憑才能所成就的數量
41、 要活下去總得有點可以寄託的東西。……住在鄉下只是內在勞動,而精神卻在睡覺。 ——契訶夫
42、 即使你想得到的是一種動物式的幸福,生活反正不會任你一邊酗酒,一邊幸福的,它會時時刻刻猝不及防地給你打擊。 ——契訶夫
43、 我只有在工作得很久而還不停歇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的精神輕快,也覺得自己找到了活著的理由。(www.siaNDian.com 閃$點情 話網) ——契訶夫
44、 有些人,就連兒童文學都能使他們腐化,他們帶著特殊的樂趣閱讀詩篇和索洛門寓言里那些挑動人心的章節。政論家律師醫生等,摸透人類罪惡的全部秘密,卻並不以不道德出名;現實主義作家常常比寺院方丈更有道德。 ——契訶夫
45、 心靈與思想的美麗才是崇高愛情的牢固基礎 面貌的美麗當然也是愛情的一個因素,但心靈與思想的美麗才是崇高愛情的牢固基礎。 ——契訶夫 《世界名言錄》
46、 安德烈:你在莫斯科,在飯館的大廳里坐著,你不認得人家,人家也不認得你,你卻並不覺得自己是個陌生人。可是在這兒大家都認得你,你也認得大家,你反而覺得跟大家陌生,陌生……陌生而孤單。 ——契訶夫 《三姐妹》
47、 真正的天才是常常隱藏在群眾裡面,絕不擠向人前去露臉的。 ——契訶夫
48、 人應當頭腦清楚,道德純潔,身體干凈。 ——契訶夫
49、 人的眼睛,在失敗的時候,方才睜了開來。 ——契訶夫 《手記》
50、 只有受過教育的、誠心誠意的人才是有趣味的人,也只有他們才是社會所需要的。這樣的人越多,天國來到人間也就越快。 ——契訶夫
51、 "Everything ought to be beautiful in a human being: face, and dress, and soul, and ideas. ( Chekhov )人的一切面貌、衣著、心靈和思想,都應該是美好的。 ——契訶夫"
52、 男人和女人區別,女人愈是上了年紀,愈是熱衷於女人的事務;男人愈是上了年紀,愈是從男人的事務中退卻。 ——契訶夫 《手記》
53、 只有像你這樣不懂事的人,才會因為大自然給狼一口氣尖利的牙齒而生狼的氣。 ——契訶夫
54、 活著又沒有目標的人是可怕的。 ——契訶夫
55、 真應當在每一個心滿意足的,幸福的人的門背後,站上一個人,拿著小錘子,經常敲門提醒他:世上還有不幸的人;不管他現在多麼幸福,生活遲早會對他伸出利爪,災難會降臨——疾病,貧窮,種種損失。到那時誰也看不見他,聽不見他,正如現在他看不見別人,聽不見別人一樣。 ——契訶夫 《醋栗》
56、 有過不貞行為的妻子,是一大塊冷了的炸牛排。因為它無疑已經被別的什麼人的手摸過了,所以使人沒有了想去碰它的思想。 ——契訶夫
57、 要是人家端給您的是咖啡,那麼請您不要在杯子里找啤酒。如果我獻給您的是教授的思想,那麼您得相信我,不要在那裡面長契訶夫的思想。 ——契訶夫
58、 在當前這個時代,凡是信得過的誠實的不灌酒的工作者,只有在知識分子和農民當中,也就是說在這兩個極端當中,才找得到——此外就找不到了。 ——契訶夫
59、 有萬夫不當之勇,無一事自足於懷 ——契訶夫
60、 要是沒有自信心,那實在糟糕!要是你不相信自己,或者懷疑自己,那是再糟也沒有了。 ——契訶夫
61、 人在智慧上應當是明豁的,道德上應該是清白的,身體上應該是清潔的。 ——契訶夫
62、 你們只要沒有活到大難臨頭,就不要抱怨,不要發牢騷!樣樣事都會發生,人事是千變萬化的。……比方說,你現在無聲無息,什麼也算不上,如同一粒沙子,……一粒葡萄乾。可是,誰知道呢?說不定,時機一到……你就交上了好運了!什麼事都會發生的! ——契訶夫
63、 冷漠無情,就是靈魂的癱瘓,就是過早的死亡。 ——契訶夫
64、 人在智慧上、精神上的發達程度越高,人就越自由,人生就越能獲得莫大的滿足。 ——契訶夫
65、 人在智慧上應當是明豁的,道德上應該是清白的,身體上應該是潔凈的。 ——契訶夫
66、 要緊的事情是別浪費你的青春和元氣。 ——契訶夫
67、 他有著天才的火花!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那就是勇敢、開闊的思想,遠大的眼光……他種下一棵樹,他就已經看見了千百年的結果,已經憧憬到人類的幸福。這種人是少有的,要愛就愛這種人。 ——契訶夫
68、 伊莉娜:我今天醒過來,起來洗了臉,我忽然覺得把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看清楚了,我知道應該怎樣生活。親愛的伊凡?羅曼內奇,我全知道了。人,不管他是誰,都應當勞動,應當工作到臉上流汗;人的生活的意義和目標,人的幸福,人的喜悅,全在這一點上。做一個天不亮就起床、在街上敲石頭的工人,或者做一個牧人,或者做一個教育孩子的教師,或者做一個鐵路上的司機……那是多麼好啊!我的上帝呀,慢說是做一個人,就是做一條牛,做一披普通的馬,只要幹活,那也比做一個年輕的女人,白天十二點鍾才起床,然後坐在床上喝咖啡,花兩個鍾頭穿衣服要強得多……啊,那樣的生活多麼可怕!如同在炎熱的天氣有的時候人想喝水一樣,我呢,想工作。要是我不早起,不勞動,您就不要把我當作您的朋友 ——契訶夫 《三姐妹》
69、 每一個幸福而滿足的人的房門背後應當站上一個人,拿一把錘子不住地敲門,提醒他:天下還有不幸的人,盡管自己怎樣幸福,可是生活早晚會向他露出爪子來,災難早晚會降在他身上——疾病、貧窮、損失;到時候誰也不會看見他,也不會聽見他,就跟現在他也看不見別人,聽不見別人一樣。 ——契訶夫
70、 工個人如果缺乏比外界的一切影響更高更堅強的東西,那麼只要害一場重傷風,就足以使他失去常態,使他一看見鳥就認為是貓頭鷹,一聽見聲音就認為是狗叫。在這樣的時候,他所有的樂觀主義或者悲觀主義,以及因而產生的偉大和渺小的思想,就純粹成了病態,不是別的了。 ——契訶夫
71、 顯然,幸福的人之所以感到幸福只是因為不幸的人們在默默地背負著自己的重擔,一旦沒有了這種沉默,一些人的幸福便不可想像。這是普遍的麻木不仁。真應當在每一個心滿意足的幸福的人的門背後,站上一個人,拿著小錘子,經常敲門提醒他:世上還有不幸的人;不管他現在多麼幸福,生活遲早會對他伸出利爪,災難會降臨--疾病,貧窮,種種損失。到那時誰也看不見他,聽不見他,正如現在他看不見別人,聽不見別人一樣。可是,拿錘子的人是沒有的,幸福的人照樣過他的幸福生活,只有日常生活的小小煩惱才使他感到有點激動,就像微風吹拂楊樹一樣。一切都幸福圓滿。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72、 自己的命運應由自己創造,而且應該絕對排除虛偽和壞事。 ——契訶夫
73、 同樣是一個東西'同樣是一個時期。看的人不一樣'經歷的人不一樣'就大不一樣'完全不同了。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74、 為什麼恰恰到了老年,人才注意到自己的感受,批評自己的行動呢?為什麼年輕的時候就不管這些?到了老年,就是沒有這一套也已經夠難受的了。……年輕的時候整個生活不留痕跡地滑過去,幾乎沒觸動思想,可是到了老年,每一個極小的感受都像釘子那樣釘在頭腦里,引起一大堆問題。 ——契訶夫
75、 不要心平氣和,不要容你自己昏睡!趁你還年輕,強壯、靈活,要永不疲倦地做好事。 ——契訶夫
76、 大自然規定,人在生活中某一階段就要產生愛情。到了那個階段,就該加緊戀愛才對……法律上寫著,正常的人應該結婚。……不結婚就沒有幸福。那麼有利的時機一到,就趕緊結婚,用不著拖拖拉拉。要緊的是別自作聰明,要按規矩辦事!規矩是了不起的東西! ——契訶夫
77、 感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件多餘的裝飾品,那是很難堪的。活著而又沒有目標是可怕的 ——契訶夫
78、 要是命運狠心的欺負您跟我,那就不必跟它求情,對它叩頭,而要看不起它,笑它,要不然它就會笑你。 ——契訶夫
79、 書是音符,談話才是歌。 ——契訶夫
80、 對一切事情都喜歡做到准確、嚴格、正規,這些都不愧是高尚心靈所應有的品質。 ——契訶夫
81、 大學能培養一切能力,包括愚蠢 ——契訶夫
82、 受到痛苦,我就叫喊,流眼淚;遇到卑鄙,我就憤慨;看到骯臟,我就憎惡。在我看來,只有這才叫生活。 ——契訶夫
83、 他素來善於說俏皮話,談吐不凡,批評中肯。……顯然,天才之火是有的,然而被各式俗務埋沒了。 ——契訶夫
84、 我生活過,可是在那些昏天黑地的歲月里並沒有感覺到我在生活。……我記不起隨便哪年春天的情景,也從沒留意過我有妻子怎樣愛我,我的孩子們怎樣誕生……我驅使一切愛我的人遭到不幸。……我的母親已經為我悲傷了十五年,我那些高傲的弟兄不得不為我痛心,臉紅,低頭,花錢,到頭來痛恨我就跟痛恨毒葯一樣。 ——契訶夫
85、 她走進來,行個屈膝禮,臉紅了。先是她那點綴著幾顆碎麻子的長鼻子紅起來,然後從鼻子紅到眼睛那兒,再從眼睛紅到鬢角那兒。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86、 原來他們早已情投意合'只是未遇到。遇到那天'一切都成了。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87、 認為文學的責任就在於從壞人堆里挖出「珍珠」來,那就等於否定文學本身。文學所以叫做藝術,就是因為它按生活的相來面目描寫生活。它的任務是無條件的,直率的真實。把文學的職能縮小成為搜羅「珍珠」之類地專門工作。那是致命打擊。 ——契訶夫
88、 這種不幸的無依無靠的人是世界上頂頂討厭的人。他們老著臉皮,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種失意的人遇到罪有應得,活該挨罵的時候,就會舉起充滿的確良慚愧感情的眼睛瞧著你,然後現出一臉的苦笑,乖乖地低下頭去,在這種時候連正義本身都不忍心舉起手來跟他為難了。 ——契訶夫
89、 他作為醫師,善於正確判斷那種根本病因無法查明,因而無法醫治的慢性病,他把工廠也看作一種不能理解的東西,它的存在原因也不明不白,而且沒法消除。他並不認為凡是改善工人生活的種種措施都是多餘的,不過這跟醫治不治之症一樣。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90、 他有著天才的火花!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那就是勇敢開闊的思想,遠大的眼光……他種下一棵樹,他就已經看見了千百年的結果,已經憧憬到人類的幸福。這種人是少有的,要愛就愛這種人。 ——契訶夫
91、 我們以人們的目的來判斷人的活動。目的偉大,活動才可以說是偉大的。 ——契訶夫
92、 人生的快樂和幸福不在金錢,不在愛情,而在真理。 ——契訶夫
93、 不能用溫情征服對方的人,用毆打也征服不了對方。 ——契訶夫 《契訶夫手記》
94、 只要你說話有權威,即使是撒謊,人家也信你。 ——契訶夫
95、 求人幫助的時候,求窮人比求富人容易。 ——契訶夫
96、 幸福的人之所以感到幸福,只是因為不幸的人們在默默地背負著自己的重擔。一旦沒有了這種沉默,一些人的幸福便不可想像,這是普遍的麻木不仁。真應當在每一個心滿意足的幸福的人的門背後,站上一個人,拿著小錘子,經常敲門提醒他:世上還有不幸的人。 ——契訶夫 《醋栗》
97、 那種從早到晚,整天廝守的幸福,我受不了。我可以當一個非常好的丈夫,只是要給我一個像月亮一般的妻子,它將不是每天都在我的天空出現。 ——契訶夫
98、 科學是人們生活中最重要、最美好和最需要的東西。 ——契訶夫
99、 不能用溫和語言征服的人,用嚴肅的語言更不能征服。 ——契訶夫
100、 對自己不滿足,是任何真正有天才的人的根本特徵。 ——契訶夫
101、 他們都是被美麗的謊言騙死的。誰的靈魂都比虛偽者干凈。所有靈魂也都比不上真誠者干凈。因為那是上帝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102、 "Love,friendship,respect,do not unite people as much as a common hatred for something. ——契訶夫"
103、 他有著天才的火花!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那就是勇敢、開闊的思想,遠大的眼光……他種下一棵樹,他就已經看見了千百年的結果,已經憧憬到人類的幸福。這種人是少有的,要愛就愛這種人。 ——契訶夫
104、 凡是我不了解的現象,我總是勇敢地迎著它走上去,不讓它嚇倒。我高高地站在它的上面。人應當認定自己比獅子、老虎、猩猩高一等,比大自然中的萬物,甚至比他不能理解的,像是奇跡的東西都高,要不然他就算不得人,只不過是一個見著樣樣東西都害怕的耗子罷了。 ——契訶夫
105、 科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最美好的和最需要的東西。 ——契訶夫
106、 從我們心中奪走對美的愛,也就奪 ——契訶夫
107、 我發誓永遠不做作'做真實的自我'有一顆真實的靈魂。品嘗出的是一切世間真實的味道。 ——契訶夫 《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108、 愛情必須以對丈夫孩子和家庭的義務為前提。我對人生的理解是:不能光滿足於大吃大喝,而且食慾也會逐月減弱。我以為,這種減弱只有愛情才能彌補。 ——契訶夫
109、 蚜蟲吃青草,銹吃鐵,虛偽吃靈魂。 ——契訶夫
110、 對自己不滿足,是任何真正有天才的人的根本特徵之一。 ——契訶夫
111、 人應當一切都美,外貌、衣著、靈魂、思想。 ——契訶夫
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
妻子悄悄問:「他回來了嗎?」 丈夫於是明白了,她打聽的是她一直在等的那個人,雖然她已經忘了他的名字叫陸焉識。 「回來了。」丈夫悄悄地回答她。 「還來得及嗎?」妻子又問。 「來得及的。他已經在路上了。」 「哦,路很遠的。」
㈧ 求好看的短篇耽美小說
1.《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遠古眾神凋零,現今只存了龍族、鳳族、九尾白狐一族還留了些後人。狐帝白止膝下得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唯一的一個女兒長得頗好,卻是個炮灰命。活到十四萬歲的高齡,籠統不過遇得五朵桃花。
一朵礙於異族不能通婚,那思慕尚處於萌芽期,便被該桃花的爹娘終結了。
一朵誤以為她是個男兒身,糾結於這段斷袖情,待出現個跟她長得相似的女子,立刻便跟著人跑了。
一朵是他爹娘親自做主給她定的親,待到他們家走一趟,卻看上了她的婢女,兩人私奔了。
一朵在心底里暗戀她暗戀了萬兒八千年不敢表白,待鼓起勇氣來表白時,她前未婚夫的爹娘為了補償她,又與她重新結了一門親。
前頭四朵桃花有三朵都是爛桃花,唯一算得上好的一朵,卻又是個才打骨苞兒的。
這五朵桃花中的最後一朵,是她命中註定的夫君,九重天上的太子夜華。恩怨糾葛如浮雲過,她遺憾沒在最好的年華里遇上他。
遺傳學淡定地告訴我們:跨物種戀愛註定是沒有好結果的。
2.《妖狐之惑》
1. 相見誤
夜深人靜,時候約莫二更。
巨大銀白的月亮妖異地掛在天邊,光芒四射,所到之處全部被沾染上一層朦朧的光輝。
米家大宅安靜無聲,所有人都陷入了香甜的夢鄉,只剩下園子里的老槐樹,被初夏的晚風吹拂的到處搖擺身體,葉片發出細微地沙沙聲。
月光無聲地蔓延,越過寬敞潔凈的青石迴廊,越過雕花精緻的窗欞,暈暈地透進窗紙里,將窗前棗木案上的芳蘭宣紙映成了幽藍的色澤。
案前站了一個少女,一身月白的衣裳,一頭墨玉般的長發隨意地編了個大辮子垂在背後。耳邊一朵粉色珠花,為她俏麗的臉龐增添了柔媚之色。她濃密捲曲的睫毛微揚,一雙黑白分明的杏核眼裡,滿是等待的焦急和不耐。
「都快三更了!怎麼還不回來!」
她憤憤地嘀咕著,在精緻的綉房裡走來走去。
忘了交代,這個房間並不是她的。是的,這個少女只是米家的一個丫鬟,這個房間就是她服侍的主子——米家三小姐的綉房。
奇怪,主子的綉房怎麼三更半夜的讓丫鬟一個人待著?主人呢?丫鬟在等誰?為什麼那麼焦急?
事情還需要從頭細說。忘了介紹,這個少女叫牡丹,來米家大宅做丫鬟已經一年,今年剛滿十六。由於嘴甜加上勤快討喜,她很快便成為了三小姐貼身服侍的丫鬟。
時間要推前,到昨天早晨。
牡丹在茶房提了百草菊花茶,放在藍色琺琅托盤內,輕巧地向三小姐的綉房走去。這個時辰,估摸著小姐該起床了。夏天悶熱,早上起來喝一點清涼的百草菊花茶最好不過。
她能在短短一年就當上主子的貼身丫鬟可不是運氣!要比頭腦轉得快和奉承的工夫,這米家大宅上下幾百號家丁,哪個比得上她?從小沒有見過父母長什麼模樣,有記憶時便跟著牙婆四處奔波給大戶人家做工,她牡丹嘴皮子上的工夫早就爐火純青了!
要討好那些吃飽了飯沒事做的主子們還不容易?小心地察言觀色,了解主子的喜好,適當的時候嘴巴甜一點,手底下做事勤快一點。有時候裝裝糊塗,說點忠誠的傻話,哪個主子不喜歡她?
說到她來米家,還真是挺造化。米員外是這個光州府兩大富豪之一,專門經營錢庄和賭場。家裡的勢力自是不用說,出名的卻是他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大小姐早在十四歲的時候就被琴州府的天員外寶貝似的捧回去當兒媳婦;二小姐十五歲的時候居然給皇宮里的人看上,現在正做宮里的女官,聽說被某個皇子看上了,正考慮辦大婚。
奇怪的是三小姐。
今年三小姐已經十七了,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可米老爺卻一個都沒答應,拒絕的十分徹底。外面的人都說米老爺打算把三小姐養在家裡一輩子做「鎮家寶」。誰都知道,三小姐是四個姐妹中容貌最出色的。現在連十六歲的四小姐都定了人家就等年底嫁過去,可三小姐的親事還好象那天邊的浮雲,半點痕跡都捉摸不到。
三小姐暗地裡埋怨過很多次,說她都成光州府的笑柄了。但牡丹知道,她的怨氣不只是對米老爺,她針對的是「那個人」。
那個人,她和三小姐私底下聊天的時候就用這個代稱。具體說來,其實就是水公子。光州府另一個富豪的兒子,水之瀾是也。
這是只有三小姐和她知道的秘密,三小姐早已和水公子情定三生,一年前就等待他上門提親。可是求親的人每天都有十幾個,一年下來,換了不知道多少門檻,偏偏她最想要的那個人沒有出現!
三小姐為此不知道愁得掉了多少頭發,瘦了多少身上的贅肉,差點就要絕食自盡了。
唉,可憐的小姐啊……
3.《野草蔓蔓》
第一章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自爆一點隱私,我就是學排版的這些東東的,排版卻被說了好幾次。我對不起我的教授啊。嗚嗚,我會痛改前非的好好排版的,親大家相信我 楔子
「啟稟神君,蓮後生了。」那個極好看的男人皺了皺眉問道:「蓮後可好,紅蓮之火控制住了么?」
「回聖君,母火被新生的小公主全吸收了。」
那個男人沉思了會兒說道:「青麟,替我昭告天下蓮後誕下的嬰孩已被紅蓮之火燒死,大巫祝錯批天命斬立決,至於蓮後未保住皇家血脈即刻打入冷宮。派人封住冰月宮,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替我宣伽旗覲見。「
青麟聽完轉身飛出冰月宮消失在夜色之中,只剩那個男人在原地發呆。
4.《琉璃美人煞》
我一定能成仙,她說。
他上下看看她,冷笑:確實能成仙,懶仙。
她心安理得地舒了一口氣:懶仙也是仙。
他無語。
很好很強大,誰說懶人不能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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㈨ 找一篇短篇小說《此去經年》只有幾千字,主角叫 經年 ,有點玄幻的愛情故事
蓮安,今日我與你告別,我決定進行一場旅行。關於幽狹的幾條隧道,醒來之後終日的惴惴不安,或是痴迷。漆色的鐵軌,散發沉重的金屬味道;橘色的警示燈,橫置的斑馬線。星星點點的照亮,呼嘯關於我對你的愛,如同是安期未覓的蓮,所以,今日我喚你做。蓮安。
蓮安,這里很潮濕。覆了鬱郁的苔蘚,它們一程瘋長,旺盛鮮活。連朝開暮落的葵都淡了蹤跡,多年之前你苦苦追尋一兩抹俏麗的顏色,委實,我也在尋她,她卻不知,只我一個人在廢棄的荒年裡。我被蘆葦傷了身,殷殷陳血染紅了月白鞋子,我疼。我不是倔小姐瑪利,無人在秘密花院里給我鮮花玫瑰。蓮安,你竟亦狠心,剜了我一大片經年,這些個忌日,斑斑蒼離,日日夜半。
蓮安,你是北方的姑娘,受不住南邊的天氣,怕濕,怕潮,怕冷,17歲的一襲長裙。至今讓你瑟瑟發抖,你第一次露出了大片的皮膚,白皙,細膩,因為寒冷,你細細的毛孔張結成網,細長突兀的鎖骨裸置在空氣里,大塊的蝶骨展翅欲飛狀。菀生,我有點冷。你仰頭說話,兩腮因羞澀而抹上了幾指嫣紅,看痴了一旁的我,禁不住俯身吻你稍稍突出的眉骨。你卻似受了驚的獸,急急往後閃躲。
蓮安,你不知道你是在這冗長的夜裡,開出了美麗的花,朵朵驚鴻。
蓮安,你十九歲時候一個劫。你第一次雙頰潮紅的不知所措。他俊朗挺拔,溫暖如陽,他在你身邊掠影而過,留給你滿心的痴傷!你是何時學調脂弄粉,何時描上了柳黛煙眉?何時心存牽掛,何時意有所託?夜夜聽你輕輕的囈語:「菀生啊,我若能為他的妻,這輩子都無怨了,真的,真的。」這是年少女子的小小心願,在漫長的時光里,它不失俏麗,不落顏色。它給了你歡欣的等待和盡池的羞澀。它將你庇護在那重逢的高楊樹之下,看路過匆匆,待盡蒼顏白發,可何處才是你心念的良人?
「菀生,很小的時候在寺廟里,看見一筒筒的神簽,我好奇。春天,落盡了揚花都是,匆匆的行人和行人的匆匆而過,佛,在窺探著他們的秘密。愛或惡,喜或悲,聚或散,合或離。不經意之間的動作,被看清了前塵,菀生,你想躲開吧,可那無華的眼神,如歌,似水。」
蓮安,你坐在小小的車廂里,大片的陰影下,你埋著發,置若惘然的答,「菀生,我走了,走了。菀生,我該去尋他;菀生,我累了。」
你啜泣
我似見到七,八歲時候的你,粘染了細碎花瓣的臉,明凈,透徹。你穿著淺藍著的碎齒上衣,粉紅色的露膝短裙。笨拙的在填字格樣的日記本上塗鴉。你寫,菀生,我們永遠再一起。旁邊塗兩個並肩而立的小人兒。簡易的線條衣裙,笑容一筆而就,背景也只是太陽,樹木與流水。唯有你,從始至終的牽著我的手。不願疏離。
蓮安,你多年之前許下的誓。你說我們雙生並蒂,應是不離不棄。你卻一夜之間隱去身影。剩下的花,終是落地化塵。
彼時,我遇見一座孤孤的墳,她落在了灌木里頭,不懂言語,不明哀傷。她好象是見著了你,婉婉孑立。墓上面稀疏幾筆,長了厚厚的綠霉,因此模糊不清,走在遠處便可以聞見腐味。我曾經試圖走近,她卻遠遠的拒絕,她不覺孤立無援,不覺靜謐難安,她只是淺淺的魅。
至此
蓮安,你可見那一片白?
「蓮安,你可見那一片白?蓮安,你可見那一片白?。。。。」驚鳴的聲音震得菀生全身一顫,「蓮安,蓮安?」她低聲的呼喚,背後濕涼一片。已經是深夜了,車廂里的燈已經全部暗了下來,火車在曠野里夜奔,不時能夠看見遠處村落里的點點星火,菀生將頭靠在窗面之上,單手托著下巴,輕輕的笑出聲音。
「不睡嗎?」
菀生回頭,原來坐在身邊的男人早已經醒來,溫潤的眼神透過安靜直直的放在菀生的眼中。
她低頭不語,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旅行?探親?」
「啊,是,回去看看。」
「什麼地方?梧州?」
「不,是蒼梧。」
「李濟深故居可是那裡?」
菀生抬起頭,答「是的。」
「覺得孤單嗎?一個人出行,沒有人做伴的日子,半夜驚醒之後只能發現自己是在冷寂的車廂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可真是可憐!是否這么覺得?」
菀生順下眉眼微微的笑,「或許比起我自己來,更加的同情你。」
男人壓低了聲音,歡快的笑起來。「之前我很猶豫,是否應該同你開口。」他頓了一頓,「現在,覺得我還是聰明的時候比較多。」
兩人一同笑起來,突然,男人伸出手,將菀生大力的挽進懷里。菀生掙扎,但很快便安靜下來。這是夏天的天氣,車廂里的風箱不斷的有冷風供進來,菀生打了個冷戰,透著薄薄的襯衣,她感覺到他的輕微的顫抖和愈演愈烈的恐慌。她反手擁上他的肩,「是的,我們都可憐;但是,也都聰明。」男人呼出的熱氣一陣陣的打在菀生的肩頭,「哎,叫我徐年。」
「徐年」
菀生恍惚。
她終是要回到那潮濕陰冷的小閣樓,裡面經年的彌漫著糨糊和宣紙的味道。它坐落在蒼梧的城郊地方,離最近的鎮子隔兩條青石橋。菀生回憶起幼年時候,她在橋上匆匆的奔走,一隻喚做「阿嗚」的貓咪跟走在她的周圍。她們如同被遺棄一般躲在橋墩底下,吃一兩片焦黃的饅頭片。在夜深之後悄悄的回家,避開院子里哭的凄風苦雨的人們。在狹小的閣樓里,她抱著泛黃的枕頭沉沉入睡。
「蒼梧給我的記憶很是單薄,我覺得我小時候不停的在跑。在青石橋上跑,在矮巷子里跑,在河裡跑,在馬路上跑。蒼梧的冬天很短,但是很冷,地上的水結成冰晶,火爐里騰出白色的蒸氣,以及木材被燒時候發出獵獵的聲響。到了現在,每當我回想起那時候,總還覺得冷。」
菀生在火車里的談話,男人彎起的眼角,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果,我是你,或許,我會找一大幫的孩子玩捉迷藏。」
菀生沉默,稍久之後開口道「家裡一直操持著鎮里的白事,扎些紙人,紙馬供老人家享福,沒有人家會讓孩子與我游戲。說來那些紙人伴我長大,但它們卻不夠吉利。」
半響,男人不再言語。
菀生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鋪天蓋地的腐濁味道迎面而來。她置身於二十多年的回憶之中。
她彷彿還可以聽見多年之前那竹子斷裂的聲音,「嘣嚓,嘣嚓」輕微細小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來回盪動,她竟覺得安心。這遍布著陳舊氣息,舐人光陰的黑洞,少年時候的污濁記憶。每至夜半,在第二個瓦沿的逢中,漏進一兩縷的光。帶著溫柔的橘黃月光。朝它伸出手,它便消失不見,她指尖透著點滴的涼。它不知幼年的恐慌,不知少年的成長。只有石梯下的水輪不停的轉,轉。
那些夜,夜夜涼如水。
「後來,他們殺死了我的貓,可憐它只是只不會抗議的畜生!」
菀生開口,她眉目緊皺。
男人卻不加評論,顧自說著,
「你知道嗎,我一直渴望與幼時相熟的事物相親相愛的過下去,直到現在,我的房間里還擺著可笑的布衣老虎,與我一起的女人經常懷疑我的是否有不良的癖好。我想讓她們明白,可是她們總是吝嗇機會,到了最後,除了做愛,我們幾乎沒有語言。」
菀生側著頭,聽他緩緩道。這個不安的男人,說話時候依然不得解脫,他目光四下里游移,觀察著周圍的人和事,即使是在漆黑的車廂之中,也不依不撓的進行著。
「但我還是可以安慰自己,這只不過是時下最流行的戀物癖而已。」他道,「雖然,這很可笑。」
菀生走進屋子,開始慢慢的用手觸著閣樓里陳舊的傢具,這個屋子多年無人料理,沉積著厚厚的灰塵與濁氣,輕微的一個觸碰,就會惹得埃塵滿天。她在這個沉悶的環境下生活了十多年,沒有留戀和感傷。她只記得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一個陰郁的早晨,孩子們肆意的笑聲以及一隻無辜的灰貓。
那時候,它已經死去,棕灰色的皮毛上黏染著點點沉暗的血跡,它的身體被甩在了床角,她從床底爬出來,靠近它,再靠近它,她的手輕輕的撫摩它的額角,輕輕的喚它,「阿嗚,阿嗚,天亮了,天亮了,再不起床我不和你玩了。」她低聲呼喚,她以為她親愛的貓眯還會在沉睡之後突然醒來,親昵的靠近她,用粗糙的毛皮摩擦她的身體。
她錯了。
她落下一大滴的眼淚,空氣里是新年時候特有的煙塵味道,灰白色的天映襯成火紅一片的光景。她將那小小的屍體裹在懷里,粘稠猩紅的液體蹭在了她青白的大襖上,青底紅面,分外撩人。
「那麼,你恨嗎?是否有恨過他們?甚至於想要報復他們。」
菀生忽得記起他的話,他似在蠱惑她。
恨他們嗎?恨嗎?
那一年的夏天不停的雷雨,明朗寂靜的午後一下子灰暗下來,院子里的植物凌亂的栽了一地。她做了一個繁復而綿長的夢,她不停的奔跑,奔跑,頭發在身後糾結成華麗的圖案,有陌生的人亦步亦趨的跟隨,他親吻她的額頭,不光潔,凹凸不平的質感在唇際匍匐前進,她的衣裳蘸著汗水,濕粘的依附在皮膚上。她想退後,卻發現身後片片狼藉。
她掙扎,卻在那一個夏日,一夜蒼涼。
「唉,我。。可以與你一同上路嗎?」
他站在面前,不再是夜裡若隱若顯的面容與神情,那時的曖昧氣氛已經完全褪去,留下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疏離。
菀生不作聲響,他不再是清冷車廂里的不寐者,在這一個光線充沛的清晨,他抖擻精神,朝氣蓬勃的讓她覺得疑惑。
「這,我只是回鄉罷了,那裡沒有風景也沒有故人。」菀生閃躲目光,她猶豫。
他黯淡目光,轉身離開。
「那好」他輕聲說。
菀生一顫。
她是被凌晨時候的涼風凍醒,她躺在閣樓里的雕花木床上,深紅色的木床,紅漆在多年的光陰之後已經開始脫落,留下班駁的滄桑痕跡。她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動作緩慢輕柔,盡量避免身體的傷痛,她記得一個男人的臉,在印象中支離破碎,卻給了她一觸即發的深刻疼痛。她無法動彈,只覺得自己被包裹在一個充滿了古怪氣味的圈子裡,裡面雜合汗水腥鹹的味道,精血濃稠的味道,以及昂揚時候的情慾味道。
男人的身體就在不遠的簍花長椅上,臃腫肥胖的軀體與精巧的簍花椅格格不入,她一陣的惡心。
他的身體似乎在魅惑她,她勉強的起身,走近他。
之後她重復幼年時候的動作,她一個人奔跑,跑過潮濕的青石橋上,跑過坑窪的矮巷子,跑過夏日裡冰涼的河,跑過空無一人的馬路。她大口的喘氣,她埋藏了多年的積怨在這一個時刻完全的爆發出來。
「是的,我恨他們,我要報復他們。」
菀生記得,在那個夜裡,這是與他的最後對白。
菀生步行匆匆,人海如流的車站,她沒有意外的重逢徐年。
菀生靠在窗戶上,想起那日徐年漸行漸遠的身影,那一個荒涼的夜裡,他等她靠近,她猶豫,於是他轉身走了。菀生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扶手,這本是一個難堪的相對。但他卻施捨於等待。
「怕嗎?」菀生問道,「處心積慮了那麼多的台詞,卻因為你的一時心軟,功虧一簣。」
「這,確實後怕,怕你得知我的身份之後便拂袖而去。」 徐年少許尷尬,自嘲道,「或許那樣,我真的會功虧一簣。」
菀生不看他,這個太過於聰慧的男人令她不斷的挖空自己的回憶。
「清晨的時候,他只剩下一具乾涸的皮囊,我真開心。」
「後悔嗎」
「確實,後悔沒有早些時候就揭穿你。」
菀生笑。
「626次班車即將啟動,請乘客做好准備。」
「626次班車即將啟動,請乘客做好准備。」
徐年看著她,目光堅定
他握住她的手,:「我還可以等你。」
菀生笑,「多少年?10年,還是20年?我想,沒有一輩子,我是出不來的。」
徐年閉上眼睛,笑的從容,「那真是遺憾啊,我想我只能用我的後半輩子來等你了。」
他坐直了身子,張開眼,直直的望著菀生,「因為,我的前半輩子,都用做尋你了。」
菀生嫣然,她覺得多年的沉積在胸口的陰郁轟然倒地。
「那麼,現在該去哪裡?」
「梧州市公安局,」徐年握著她的手加了幾分力,「菀生,自首吧。」
火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菀生閉上眼,聽著周遭一片嘈雜。
蓮安是嗎?
蓮安!
我累月經年的惶惶,終是遇見了一扇門。我曾猶豫,是否能夠執著於僥幸。可惜那前塵往事不見,來事變故不知,我推開了那扇門,從一個混沌,度進了另一個混沌。
蓮安!
我想,我的才華早已盡了,終日的逐水草而居,我累了。如種的那片葵,盈春的時候竟全背棄了我而去,我真怕,一日雕盡長安花,不留一點模樣。
蓮安!
徐年轉頭,卻發現她早已沉沉的睡去。她只微微的攏起身子,安靜的倚靠在軟座一角,
「菀生,累了嗎,是否覺得這個長夜,一別又經年?」
蓮安緩緩道。
應該是這個吧?
㈩ 求名家短篇散文20篇最好短一點
1、朱自清《春》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山朗潤起來了,水長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小草偷偷地從土裡鑽出來,嫩嫩的,綠綠的。園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
坐著,躺著,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風輕悄悄的,草綿軟軟的。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帶著甜味,閉了眼,樹上彷彿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
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鬧著,大小的蝴蝶飛來飛去。野花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散在花叢里,像眼睛,像星星,還眨呀眨的。「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
風里帶來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潤濕的空氣里醞釀。鳥兒將窠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賣弄清脆的喉嚨,唱出宛轉的曲子,與輕風流水應和著。牛背上牧童的短笛,這時候也成天在嘹亮地響。
5、史鐵生《秋天的懷念》
雙腿癱瘓後,我的脾氣變得暴怒無常。望著望著天上北歸的雁陣,我會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聽著聽著李谷一甜美的歌聲,我會猛地把手邊的東西摔向四周的牆壁。母親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聽著我的動靜。當一切恢復沉寂,她又悄悄地進來,眼邊紅紅的,看著我。
「聽說北海的花兒都開了,我推著你去走走。」她總是這么說。母親喜歡花,可自從我的腿癱瘓以後,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這兩條可恨的腿,喊著,「我可活什麼勁兒!」母親撲過來抓住我的手,忍住哭聲說:「咱娘兒倆在一塊兒,好好兒活,好好兒活……」
可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那步田地。後來妹妹告訴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來覆去地睡不了覺。
那天我又獨自坐在屋裡,看著窗外的樹葉「唰唰啦啦」地飄落。母親進來了,擋在窗前:「北海的菊花開了,我推著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臉上現出央求般的神色。「什麼時候?」「你要是願意,就明天?」她說。我的回答已經讓她喜出望外了。
「好吧,就明天。」我說。她高興得一會坐下,一會站起:「那就趕緊准備准備。」「哎呀,煩不煩?幾步路,有什麼好准備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邊,絮絮叨叨地說著:「看完菊花,咱們就去『仿膳』,你小時候最愛吃那兒的豌豆黃兒。還記得那回我帶你去北海嗎?你偏說那楊樹花是毛毛蟲,跑著,一腳踩扁一個……」
她忽然不說了。對於「跑」和「踩」一類的字眼,她比我還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她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鄰居們把她抬上車時,她還在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我沒想到她已經病成那樣。看著三輪車遠去,也絕沒有想到那竟是永遠的訣別。
鄰居的小夥子背著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正艱難地呼吸著,像她那一生艱難的生活。別人告訴我,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那個有病的兒子和我那個還未成年的女兒……」
又是秋天,妹妹推著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黃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潔,紫紅色的花熱烈而深沉,潑潑灑灑,秋風中正開得爛漫。我懂得母親沒有說完的話。妹妹也懂。我倆在一塊兒,要好好兒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