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短篇小說《藍月亮》的內容是什麼
蘭兒認識了一個男孩,他們相愛了。男孩父母雙亡,獨身一人過著清貧的日子,男孩對蘭兒很好,無論刮風下雨,他都按時接送她上下班。他一篇接一篇地為她寫詩,盡管有些詩顯得深奧,蘭兒並不理解。他會為她燉很好喝的排骨湯,然後靜靜地堅持看她喝下,湯白白的,放著紅棗,他說蘭兒的臉色蒼白,排骨和紅棗能補血。
有一天,男孩送給蘭兒一片核桃大的玉墜,他說那是祖傳的,據說很值錢。蘭兒對玉墜並沒有太大的好感,因為那玉石是天然未經修飾的,表面很粗糙,只是玉石中心有一個藍色的月亮形的光影,愈在亮光下,愈清晰。男孩說,正是因為這片光影,所以這塊玉是獨一無二的,它叫藍月亮。
兩年後,蘭兒突然厭倦了這場平凡的、無波無瀾的愛,她拿出藍月亮,對男孩說,我們分手吧!男孩拒絕了藍月亮,說,我是把它和心一起送出的,心再也收不回了,我要藍月亮有什麼用!
男孩是流著淚離開的,蘭兒的心有些酸,但她又感覺,男孩是不應哭的,男兒有淚不輕彈。
蘭兒漸漸淡忘了男孩,只是在偶爾拉開抽屜,看到藍月亮才會想起從前,她想從前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就把藍月亮送到了一家古玩店,很意外地,換到了一千元錢。她用這一千元錢買了一個金戒指,戒指大大的,戴在手上金光燦爛。這比藍月亮好看多了!她很高興。
蘭兒嫁給了一個商人,商人給她買了許多首飾和時裝,只是商人總是很忙很忙,常常通宵達旦地忙,回來時帶著一身的煙氣、酒氣、脂粉氣。蘭兒墾求商人,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每當這時,商人就會甩出一疊鈔票,說,去!逛商場去吧!買化妝品、買時裝!你們女人不是就喜歡這個嗎?
蘭兒茫然了,連她也不清楚,他說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在無數個接踵而來的寂寞的夜裡,那已被她遺忘了的往事又悄悄地浮現,蘭兒又想起了男孩,想起了他燉得排骨湯和他寫的詩,也想起了那被她換了戒指的藍月亮,她常常一夜無眠。她的臉色更蒼白了,她曾多次買來排骨和紅棗,精心地熬煮,卻再也吃不到往日的味道。
又一個孤獨的夜,蘭兒打開了電視,電視上正在轉播香港的一場拍賣會,一件件不起眼的東西都賣出了好價錢。當其中一件展品競拍的時候,蘭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有個玉墜,叫做藍月亮!它顯然已經經過了精細的雕琢,通體晶亮,內含的幽藍的光影熠熠生輝。最後,它以五十萬港幣的高價競買成功。
蘭兒瘋了似的,在首飾盒裡尋找,她找出那枚金戒指,把它狠狠地擲向夜空!然後,她趴在床上,嗚嗚咽咽地、哭了一夜,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淚。她明白了,她失去的永遠回不來了,她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枚珍貴的藍月亮啊,同時還有男孩的——那一顆純潔無價的心。
❷ 短篇言情小說(小說——給我復制到答案里)
首先建議你到魅麗閱讀網。花火是我很喜歡的雜志,所以連網也一起看了。
S帶走薔薇花園
文/妖
S.在我下定決心寫下這個故事的時候,曾對於你的角色想了無數個美好的名字。可是,我絞盡腦汁才發現再怎麼美好的名字都遠遠詮釋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所以,請原諒,我用「S」這個簡單的字母來稱呼你。只因它是我所鍾愛的所有的姓氏開頭。我愛它,如同我愛你。
那麼那麼深。
【一】
緣分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能讓兩個活在兩個世界裡的人有過短暫的交集,也可以讓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城市裡的人永無相見的可能。無論,緣多淺,情多深。我與你,便是緣分開的一個大玩笑。
你是A大的風雲人物,家世好,頭腦好,人品好,長相好。暗戀明戀你的女生加起來足足可以裝滿一個足球場。你有濫情的資本,可完美的你對待感情也是一樣完美。你喜歡的人從高中時只有一個,陳若若。
我是陳里里。陳若若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的緣分很淺。在你和若若交往的這四年來,我與你竟然沒有過一次會面更別說交談。確切來說,我是有注意過你,從你第一天在我家樓下等陳若若時,我躲在厚重的亞麻窗簾後看著她含羞帶怯的跑下樓走到你身邊。你接過她的背包,然後牽起她柔弱無骨的手,一步步遠離我的視野。走到小區的轉角處時你突然回頭望過來,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你是發現偷偷注視你的我。你模糊好看的臉忽然清晰地佔滿了我的整個視角,讓我小小的心不可抑制地漏跳了半拍。長久以來冰封起的心,也是在那一刻,因為你,塌陷了一小塊。不大,卻剛好裝得下一個你。
好像是從發現你的第一天起,躲在遠處看你就成了我的習慣。即便是後來,我搬出那個冰冷的家,索離群居,再也沒有了偷看你的機遇。
離家後的一年,我考上本地的一所三流大學,就在A大的對面。我承認我選擇這個學校是有私心的,因為這樣我便可以在離你最近的距離,期待著再一次的遠眺。
我時常會游盪在你們學校,十三說我要比A大的學生更像A大的學生。對於她這番繞口令般的評價我只是回以淡淡一笑。沒有人知道那些深埋在我心底的小秘密,即使是同我情同姐妹的十三。
我之所以會比任何人都熟悉A大完全要歸功於你。我說過,我有個躲在遠處看你的壞習慣。我偷偷的跟在你身後注視著你,跟著你到圖書館的天台、實驗樓後破敗的石廊、操場後面隱蔽的小草坪,或是植物園里的薔薇花園。
你其實很喜歡一個人獨處,那個時候的你就像一個剛入凡間的天使,對未知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你發現了那麼多好地方,而我也間接的成為了受益者。我從不為這些年來偷偷跟蹤你的行為可恥。我甚至有些竊喜,因為這些地方只有我倆知曉。就連你喜愛的陳若若,也不曾擁有這份殊榮。
薔薇花園里,我沉浸在這份與你短暫平和的氣息里時,卻忽然看見一個男生向你走去,他嬉笑著和你說著什麼,你只是淡淡的聽,面無表情。你總是這樣,從不對任何人笑,除了陳若若。
想到這里,我有些難過地合上眼,再睜開時,竟然與那個男生的視線撞在一起。我微微一怔,慌忙拎起長長的裙角,逃似的離開。
【二】
我在大學路的一家叫做蘇打水的酒吧里駐唱。這個秘密沒有人知曉,因為我總是在臉上戴一個假面舞會的面具,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我沒想到你會來這里,就在離舞台最近的地方,和陳若若夾雜在一大群嘈雜的人間,似乎是參加誰的生日宴會。因為戴了面具,所以我便肆無忌憚地看你。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這樣的活動。你有些不耐煩的到處瞄,最後掃過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會覺得你皺了一下眉頭。
最後一曲唱完後,我下台准備離開。路過你們那桌時忽然被人拉住了手,我怔住,回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男生。
他興奮地嚷嚷,我見過你,S,她,就是上次我跟你說躲在我們後面偷看的那個。
我愕然,這才記起,這個男生就是上次在薔薇花園里與你交談的男生。
我有些慌亂地掙開他的手,說,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記得你這雙眼睛,滴溜溜的,像個小狐狸。他一邊說,一邊趁我不注意,一伸手便摘下我的面具。
里里?
說話的是陳若若,漂亮的眼睜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怎麼在會在這里唱歌?
我撇過頭,說,這是我的工作。
陳若若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那個男生打斷,他跳到我面前,說,小狐狸,你干嗎要偷看我們?難道你在暗戀……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為他這句話投到我身上,我咬著唇,有一種被人脫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的感覺。
我深吸了口氣,盯著那個男生的眼,說,是啊,我暗戀你,所以偷看你,行了不?
男生似是沒料到我會這么回答,微微一愣,隨即笑著用手點我的額頭,你果真是只小狐狸啊,狡黠得很。
沒等我說話,旁邊一直沉默的你開口了,你微慍地對那個男生說,唐秦宋,別鬧了,她是若若的妹妹。
叫做唐秦宋的男生在嘴上打了個叉叉,坐了下來,一群人又嘈雜起來。唐秦宋的眼睛不時地往我這邊瞟,嘴角帶著抹饒有興味的笑。
而我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加入了一場陌生人的生日宴會。我別扭地坐在位置上,始終融入不了他們歡樂的氛圍。陳若若一直在我耳邊絮叨著在酒吧工作如何如何的不好,我低著頭不說話,思緒早已飄的遠遠的。
有多久沒有經歷過生日了呢?媽媽去世後,被爸爸接回家,卻不想,剛好遇上爸爸的生意受挫,本來就背負著私生女頭銜的我在家中更是被人視為不詳的徵兆。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可我卻是一個被眾人隔離在心門外邊的孤女,更別奢望有誰會記得我的生日。只是我十五歲生日那年,卻收到了一包彩虹糖。雖然不知道是誰,卻還是在那個時候給了我盛大的溫暖。
好不容易捱到酒吧打烊,一群人方才戀戀不舍地散去。陳若若和你送我回宿舍,她把我叫到一邊,又囑咐了幾句。我們出來時看見你一個人站在宿舍樓下的路燈下,手裡夾著一根煙。你沒有看我,對陳若若笑了笑。
我的心又開始不可抑制地難過起來,牽強地扯出一抹笑,道了聲再見,便迅速離開。
那個晚上我又夢到了你,夢到你站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在你的身上淺淺暈出朦朧的一層,煙霧繚繞住你的臉,你回過頭看我,滿目蒼靡。
【三】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像是情深深雨蒙蒙中的陸依萍,因為我和她一樣有個住著自己最親近的人卻冰冷陌生的家,我還有個像如萍一樣的姐姐,無比疼愛我。不同的是,陸依萍的父親心底其實很愛她,而我的父親,卻是把我當成一個燙手的木炭,恨不得下一刻便甩的遠遠的。
雖然搬出家盡量避免照面,可有些時候還是免不了相見。比如此刻,陳若若打了幾通電話叫我回去吃飯,我拒絕不了。因為我對陳若若一直有著一份深深的愧疚。
十六歲那年暑假,家裡來了遠方的表親。表親的小兒子喜歡跟我玩,我便帶著他放煙花,卻不想炸傷了他的手。爸爸和小媽狠狠的罵了我一頓,沒人注意到我也被煙花炸傷了手。
於是,我的頭腦第一次有了離家出走的念頭。我背著帆布包一個人在外面游盪了很久,最後忍不住飢餓還是回去了。到家後才得知,陳若若為了找我回來,從車子上面摔了下來,肚子撞在石塊上,被送去醫院,摘除了子宮。
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卻因為我的任性再也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我欠她的,是窮盡一生都還不了。
我回到家時居然看見了你,你坐在沙發上,看到我進來,點點頭示意了一下。我朝你回以一笑,然後端坐在一旁。你和我爸還有陳若若交談甚歡,反倒是我,沉默不語,比你更不像這個家的人。
吃飯的時候你坐在我爸和陳若若中間,儼然是個半子。我爸呵呵的笑,說,再過一年你和若若就畢業了,到時先把婚給訂了吧。
我盛湯的手微微一抖,幾滴滾燙的湯漬灑在手背。你沉默了幾秒,只是幾秒,然後點點頭說,好。陳若若的臉上一片紅暈,她真的很漂亮,沒有人比她更配得上你了。
我埋著頭喝湯,眼淚偷偷的砸在碗里,把抽噎聲連同滾燙的液體一起吞到胃裡。這樣做的結果便是我的舌頭到喉嚨被燙的刺痛,讓我痛得說不出一句話。
去醫院的路上十三一直數落我,她說,你家飯菜有那麼好吃么?要不就是你家養了條狗跟你搶飯吃是吧?你多大一人了丟臉不,吃個飯也能燙出滿嘴的泡,傻不拉嘰的。
我說不出話,只有拿眼瞪她,以示抗議。
這一瞪,我居然看到了唐秦宋。他也看見了我,揮舞著手,跑到我面前,說,哈嘍,小狐狸,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見我不說話,他似乎也覺察到我的異樣。好奇問站在一旁審視他的十三,她怎麼了?
十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發出一聲奇怪的哼哼,說,回家吃了個飯,回來後就起了滿嘴的泡。
聞言,唐秦宋挺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捂著肚子笑到不行。他說,小狐狸,為什麼每次遇到你,都會發生這么好玩的事呢?你可真是個寶貝啊。
他的笑那麼刺眼,我一抬腳狠狠照他穿著涼拖的腳踩下去,他發出殺豬似的哀嚎,帥氣的臉誇張地扭在一起。我舒心地一笑,郁結的心因為他的痛苦得到稍微的釋放。
【四】
我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在我喉嚨被燙傷的第二天,你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讓以滅絕師太著稱的宿管阿姨放你進來。那個時候剛好是上課時間,宿舍里只有我。敲門聲響起時我以為是十三逃課回來了,蓬著頭就去開門,然後就看見你,穿著寶藍色的外套,好看的臉上帶著絲疲憊。
有那麼一刻,我以為自己是因為太想你而出現了幻覺。直到你把一瓶葯遞到我手裡,說,這個,消炎的,吃了喉嚨會好的快些。
我回過神,傻傻的握緊了還帶有你體溫的瓶子。我的喉嚨還不能說話,只有扭曲著面部表情,企圖表達我的意思。
你被我滑稽的模樣逗的噗嗤一下笑開,你善解人意地說,是唐秦宋告訴我的。你頓了頓,接著說,喝下整整一晚熱湯,肯定會被燙傷。
還沉浸在你難得笑容中的我被你後面這句話以及語氣里淺淺的責備亂了心智,你竟然,注意到了我這么細小的一個舉動么?我的心裡一瞬間塞滿了各種莫名的情緒。
我抬頭看你,你也看著我。我們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沉默了許久。半晌,你開口,說,我先回去了,若若還等著我。
我點點頭,朝你擺擺手。你的身影一消失在樓梯口我就迅速跑到窗前,看著你走出樓道,走出我的視線。你的步伐有些匆忙慌亂。我想,你一定是怕若若等你等急了吧。你從來就是,這么的疼愛她啊。
十三回來時一直對我笑的奸詐,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說,喏,上次在校外被你踩了一腳的帥哥拿來的,看樣子他在樓下已經徘徊了許久,真是有心啊。
我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不理她的話中有話,把玩著手中你送來的那瓶葯。十三湊過頭來看,然後驚訝地說,咦,老字型大小的葯?你什麼時候去馬灘那麼遠的地方了?
我知道,馬灘是福川邊界的一個小鎮,離我們學校有著一段很遠的距離,來回至少要半天的時間。我的心裡忽然湧上一大片莫名的情緒,我甚至想,或許你也是有些在意我的。只是這種想法在下一刻就因陳若若被推翻,你和我真正只有兩次的會面交談,你對我好,應該只是因為,我是陳若若的妹妹吧。愛屋及烏。
我的心一下子又墜入了谷底,喉嚨里的疼痛又加了點苦澀的意味。
如此修養了半個月,我的喉嚨才好轉起來。這半個月里,我沒有如平常一樣偷偷跟在你身後。因為我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不速之客——唐秦宋。除了回宿舍,無論我是去食堂去教室或是單純的走在校園里,他都會冒出來,緊緊跟在我旁邊,自顧自的喋喋不休。由於我還對他那天在酒吧里的舉動懷恨在心,所以並沒有好臉色,甚至還會動粗,就差沒來個滿清十大酷刑。可他就像一條打不死的蚯蚓,怎麼也趕不走。他美名其曰是照顧傷者,可是待我喉嚨復原後他依然如此。
比如此刻,他居然混進階梯教室,厚顏無恥地坐在我旁邊。
我終於爆發,壓低聲音說,你煩不煩啊,不要老跟著我!
他的臉皺到一起,癟著嘴巴,說,小狐狸你好殘忍,利用完了我就想要丟在一邊。
我的表情一滯,扭過頭看他,他的眼睛閃著犀利的光,和他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又開口,說,其實,你喜歡的是S吧,你也許不知道,那天在薔薇花園里我很早就到了,也早就注意到了你,你偷看S的同時我也在偷偷看你。他的語氣波瀾不驚,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止鍵,我恍惚了一下,手忙腳亂地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五】
國慶的時候你和陳若若去靈秀山郊遊,若若破天荒的叫上了我,同行的還有唐秦宋。一路上你和陳若若恩愛的走在前面,我和唐秦宋互不說話的跟在後面。我悲哀地想,你們天生就是電影里的男女主角,即使沒有我們這樣的配角,也一樣光彩奪目。在你們面前,我像是塵埃般矮到塵土裡。
我開始後悔與你們同行,因為我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灑脫,你和陳若若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面,都如同一根根尖利的冰刺,狠狠的扎在我心上。我無能為力,只有疼痛。
就在我兀自難過的時候,唐秦宋的手忽然搭上我的肩膀。我轉過頭疑惑地看他,他低下頭湊近我的耳朵,說,我再給你利用一次。他依舊是笑著,只是那抹笑容看起來卻是那麼蒼涼與落寞。我不是傻瓜,當然懂得唐秦宋對我的心意。如果四年前,我沒有因為好奇躲在窗簾後看見你,我想,或許現在我會在心裡給他一個位置。
我深吸了口氣,抬眼,剛好撞見你回頭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接觸,我卻恍惚覺得,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另外的情緒。掙扎的痛與憂傷。
你和唐秦宋生火的時候我和陳若若坐在樹下,我靠著樹半合著眼,追尋著你的身影。陳若若忽然搖搖我的手,我別過頭,說,姐,怎麼了?
她認真地問,里里,你是不是喜歡S?
我微微一愣,然後擺著手,強笑著說,哪有,他是我未來的姐夫,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聽我這么說,陳若若露出舒心的笑,她朝唐秦宋的方向望去,說,瞎子都看得出,他很喜歡你,里里,你若是和他在一起,我會很開心,也會,放下心。
她的話中有話,我握緊了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柔軟。我只是想偷偷的注視你、喜歡你,可是如今看來,這樣小小的企圖也不能再繼續。
從靈秀山回來後,我獨自背上行囊,斷了所有被聯繫上的可能,沒有告知任何人就去了蘇州。我沿著蘇州河的河岸靜靜的行走,從天明到天黑。我的心,也如同這緩緩流動的河流,緩緩流動著悲傷。
我已經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喜歡你的心,越來越沉重,壓抑著我脆弱的神經。蘇州河邊常常有情侶走過,我看著他們就想起了你和陳若若。我蹲在河岸上,眼淚轟然而下,砸在古老悠遠的河水裡,漸漸匯聚成一片汪洋。
回到福川後我去A大找到了唐秦宋,我說,你當我的男朋友吧。
唐秦宋想都沒想就邊點頭邊說好,他開心地笑,我的心裡裝滿了愧疚。你是我的劫,讓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我是唐秦宋的劫,讓他心甘情願地被我利用做你的替代。
我和唐秦宋在一起的事很快就路人皆知,你也不例外。那段時間似乎是你的低潮期,先是做了幾個月的實驗因為你的失誤全部泡湯,後來又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和陳若若吵了一架。你變得暴躁,常常會躲在天台抽煙。你的臉,看起來那麼疲憊那麼憂傷,看得我,心也疼起來。
我在蘇打水唱歌的時候看見了你,你一個人坐在角落喝酒,迷離地看著台上,眼裡一片氤氳的大霧。唱完後你依然坐在那,沒有離去的跡象。我打電話給陳若若,她關了機。我在酒吧門口徘徊了許久,也想不出一個進去找你的理由。我咬咬唇,決定回宿舍。
【六】
不知道為什麼,回去之後我的心一直放不下。於是,我又跑回了蘇打水。你果然還在那裡,悶著頭喝酒。我站在黑暗的角落裡,悄悄注視你的一舉一動。
你喝醉了,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然後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低垂著頭一動不動。我一直跟在你身後,躲在樹後面許久,終是不放心走到你身邊。你聽到聲響抬起頭,眼神恍惚地看了我半晌後,輕輕的笑開。你伸手摸摸我的臉,把我抱在懷中,說,你來啦。
我的眼睛一眨,眼淚便掉了下來。我知道,你是把我當成了陳若若。只是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刻,在你喝醉酒神智不清的情況下,我才能將錯就錯地擁有你的懷抱。
我送你回你在校外租的房子,小小的一室一廳被你收拾得整潔而清新。我把你放在床上然後去給你煮粥,等粥燒開的空隙我又坐回你的身邊,一遍一遍貪婪地看著你好看的睡臉,因為我知曉,今天過後,一切又將恢復到原點。你還是和你喜愛的陳若若在一起,我還是躲在你身後偷偷的看著你。
睡夢中,你揮動了一下手,放在你枕邊的一個牛皮本便掉在地上。我彎下腰去撿,無意識一瞥,居然在上面看見了我的名字。里里。
猶豫了一會,我好奇地打開它,一頁一頁翻了下去。
2000年3月23日
今天去陳叔叔家,我在花園里看見一個女孩子,安靜地坐在樹下,像是一個小精靈。我偷偷的注視她很久,卻不敢上去。因為我怕她真的是精靈,一碰,便會消失。
2000年3月27日
她不是精靈。
她是若若的妹妹,叫里里。很特別的名字。我媽說她是陳叔叔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的小孩,她媽媽年前死了,她又沒有其他親人,陳叔叔便把她接了回來。我媽讓我少和她接觸,說她是掃把星。剋死了自己的媽媽,陳叔叔也被她克得生意上遇上大麻煩。
簡直就是荒謬!
就算,就算她真是掃把星,我也願意守候在她身旁。
……
2003年11月24日
今天是里里十五歲生日。她家裡人從不記得這些,也不會給她過生日。我偷偷在她學校的桌子里放了一包彩虹糖,希望她喜歡。其實我比里里更喜歡她過生日,因為這表明她在長大。等她再長大些,我便可以告訴她。
我一直,喜歡她。
……
2004年7月6日
我想,我是永遠失去里里了。
若若打電話告訴我里里一個人從家裡跑了出去,我載若若去找她,卻因為太心急害得若若從車上摔了下來。若若傷到了肚子。她被摘除了子宮。我剝奪了她的幸福,所以,我這一輩子都要照顧她。
里里,里里,里里。我還來不及等到你長大,就這么,失去了你。
……
2008年9月17日
里里真是個小精靈,又偷偷的跟在我身後。她以為我沒發現?哈~從她第一天跟在我身後我就知道了。不說破,也是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跟她獨處。雖然相隔遠遠的也不能交談,卻也足夠了。
不過,唐秦宋也發現了她。看的出來唐秦宋對她很有意思。我很矛盾,唐秦宋是個好人,里里若是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可是,我捨不得啊。
我很貪心是吧,有了若若,還放不下里里。
我沒有再看下去,因為我的眼淚止不住的一直流,我怕吵醒你,於是放下日記本,倉皇而逃。不知道跑了多久,等我漸漸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已在A大的薔薇花園。
我無力地蹲在牆角張著嘴巴,像只擱淺的鯨魚,拚命隱忍著難過,絕望地哭出聲。
【七】
唐秦宋找到我時我還坐在薔薇園下,抱著雙膝,一動不動。直到唐秦宋蹲在我面前,叫我,里里。
我抬起頭看他,他一臉凝重,沉默了片刻,說,S出事了,煤氣中毒,若若去他家找他時發現他煮沸的粥澆熄了煤氣,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我的心臟像是被人忽的按下了停止鍵,我忽然記起,我在你家為你煮粥,然後倉皇而逃,忘記了煤氣灶上沸騰的粥。
我猛的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醫院。搶救室的門口站著你的父母還有陳若若。我不敢上前,遠遠的等待。看著紅燈熄滅,穿消毒褂的醫生走出來以及你父母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
准備離開時陳若若發現了我,她叫住我說,里里,我們談一談。
醫院的走道里,陳若若說,里里,我其實很嫉妒你,因為我比誰都清楚S他喜歡的是你,從他在家裡第一次見到你時,後來我因為他出了意外,他為了負起責任才把對你的感情深深藏在心底。我以為這么多年的朝夕相處他會真的喜歡上我,卻沒想到,你在他心裡永遠是最深的眷戀。可是里里,你能為他帶來什麼呢?煤氣中毒?只有我才是與他最合適的那個。你的媽媽搶了我爸爸,我希望,這一次不要重蹈覆轍。
她說完後就離開了,我靠在醫院冰冷的牆上,不停地回放著陳若若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她說的對,我能帶給你的,只有災難。我想我真是個掃把星,我喜歡的人都會遭受災禍。媽媽死了,爸爸生意受挫,若若被摘除子宮,現在是你,煤氣中毒。
我差點害死了你。
我去找我爸,我說我要去國外讀書,以後也就留在外邊不回來了。我爸沉默了片刻,說,這個家當真是容不下你了么?
我沒說話,我爸嘆了口氣擺擺手,說,罷了罷了,要走便走吧。
我走的那天偷偷去醫院看了你,你的身體已經漸漸康復,只是眉宇間有著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愁緒。陳若若在你身旁,溫柔地為你擦拭額頭。
我閉上眼,轉身離開。
我坐飛機去廣州轉機,只是我沒坐那架飛往墨西哥的飛機,而是坐上回福川的航班。我在福川邊緣的一個小鎮里住下,拿爸爸給我在國外讀書的錢開了家小店。每個月去城裡進一次貨。我去你的博客,你和陳若若訂婚了,我知道你和唐秦宋都在找我。只是我們,永遠不會再相見。
福川其實是個很小的城市,騎自行車不到一天就可以轉完它。我如此想,我與你,便也是在同一個小小的城裡,看同一片天空,沾上你體溫的風也撫過我的側臉,我腳下的土地你也曾踏過。
只是這樣想著,心中那些龐大的憂傷便停止它們聲勢浩大的侵佔,許我一刻淺淺的寧靜。
而那些有關於你的年華,卻在我的腦子里反反復復,兜兜轉轉,花開成荼靡,上演一場盛大的荒涼。
——摘自 花火•指尖花涼
❸ 耽美小說(短篇)受在出車禍之後打電話給攻,後來攻回家才知道受已經死了,十分後悔。後面還有受說過的話
手機信號一定要好——攻受篇
受(虛弱地):「……喂,是我。我在[嘶啦嘶啦],剛才出了[嘶啦嘶啦]……很小的[嘶啦嘶啦],沒什麼要緊的。不過,你能來一趟么……」
攻(在辦公室開會,冷漠地):「我在開會,沒空。你看中什麼,錢不夠就刷我的卡,早晨放在你包里了。密碼是******。」
受:「我不是想要禮物……我現在[嘶啦嘶啦]我只是想[嘶啦嘶啦]而已……你一直在忙,我們有多久沒[嘶啦嘶啦]了?……我都不太記得了……」
攻(不耐煩地):「大少爺,你究竟想怎樣?我說了我現在在開會!」 受那頭靜默半晌,隨即傳來夾雜雜音的勉力的笑聲。
「你說你愛我……但我[嘶啦嘶啦]……到底[嘶啦嘶啦]……今天是我們……[嘶啦嘶啦]紀念日,你還記得么?」
攻(嫌惡地皺眉):「……你現在說起話來怎麼和哀怨的女人一個腔調。」 「呵,是么……你繼續忙,晚飯[嘶啦嘶啦],我可能[嘶啦嘶啦]……不,我想,我[嘶啦嘶啦]……」
攻:「晚飯我訂了位子,不用買菜。另,你該換個電話,信號太差了。」 ---------------------------------------------------------------------------------------------------------------------------------------------------------------------------------------------------------------------------------
……喂,是我。我在XX高架X路段上,剛才出了個小車禍……小車禍而已,不要緊的。不過,你能來么…….
我不是想要禮物……我現在不需要禮物。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的臉而已——你一直在忙,我們有多久沒好好說過話了?……我都不太記得了……, 你說你愛我,但我始終不知道到底你愛我什麼。今天是我們……是我們相識3周年的紀念日,你還記得么?
呵,是么……你繼續忙,晚飯熱在保溫煲里,我可能……可能會晚一點回來吃飯。
……不,我想,我大概是回不來了…
掛上手機,皺緊了眉頭。
他以前可沒這么煩人,怎麼現在越來越像以往那些令人厭煩的女友。
冷冷按下一個鍵,屏幕跳躍起畫面,然後一片靜寂,關機。
「我不要任何的打擾。」側頭對秘書這樣說。
美貌的秘書瞭然地點頭,向下安排。
會議,在隔絕外來干擾的室內,繼續進行。
等到會議開完,已是晚餐時間。
拒掉下屬的邀約,邊開手機邊走向辦公室。
好幾個未接來電,切換至詳細記錄,湧起淡淡失落感。
都是陌生號碼,手一推,精緻的手機被合上。
全不復電,因為不認識。
如果真有要事,自然會再打來。
「總裁,有幾個找您的電話。」辦公室外的另一名秘書,站起身來,恭敬回報,「留言說,希望您能復過去。」
掃一眼那秘書,就一秒,竟臉起了嫣紅。
倒有點像他,這般容易羞紅了臉。
伸手接過記錄了電話號碼的文件夾,告訴她們可以下班了。
進到辦公室內,把文件夾一丟,坐入寬適的辦公椅,按下手機里,排位第一的號碼。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Eexcuseme………]
眉,再皺了起來,重撥。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候……]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您所撥打的……]
切斷通訊,心裡漫起一股怒意。
他,從未試過如此。
哪一次,不是一撥就通,不管夜深與白晝。
調出另一個號碼,按下。
這次沒有了清甜的女聲,而是漫長,無人接起的「嘟」聲。
不在公寓,還關了機。
心中升起疑惑。
那他,是在哪裡?
一向引以為傲,瞬間就可以捕捉到想要信息的腦海,即便難堪,卻不得不承認,竟是一片空白。
從來沒試過,有找不到他的一刻。
所以從來沒注意過,除了共住的公寓,除了聯系兩人的手機,該怎麼找他。
家人?
早已不承認他的存在。
同事?
早已讓他辭去了工作。
朋友?
對!他的朋友!
再按亮手機,又頓下了。
誰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是誰。
他沒有說過,還是說的時候,自己從來沒有用心聽過,然後,他也不再說了。
心頭變得異常郁躁。
拿過外套,步出辦公室。
秘書們已聽言離去,只剩鈴聲回盪個不停的座機。
掃也不掃一眼,直走向專屬電梯。
一路飛車,只望回到公寓里,能看到想見的身影。
路道竟有點堵,行駛不如想像中快速。
蹙眉遙望遠方路段,車龍長排,應該是再前方處,出了什麼事故。
不再跟著長龍,轉方向,繞另一條更遠的路。
轉鎖,打開大門,呼喊他的名字。
除了他名字的回聲,一屋寂靜。
總是被變換的花束,給冷色調的客廳添出一份生機。
用色格局被重新改造過的飯廳,給人一陣溫心的暖意。
被打理地井井有條的書房,小桌上還鋪著他閑時勾勒的設計。
被布置地舒適的卧室,還散著他身上淡淡的氣味,卻仍是沒有他的人影。
喘著不知為何變急的氣,在柔軟的床邊坐下。
身份證在,護照在,存摺在,各季給他買的衣服,都在
飛車,連闖幾個紅燈。
太多的記憶,制止不住地,湧上了腦海。
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交談。
第一次牽手。
第一次吵架。
第一次親吻。
第一次冷戰。
第一次約會。
……
抓住醫護人員,大吼著他的名字。
奔跑。
最後一次,親過他的臉頰去上班。
最後一次,聽他叮囑路上開車小心。
最後一次,他深夜窩在沙發里等門。
最後一次,讓他按摩疲累的肩膀。
最後一次,看他嘴角淺淺的微笑。
最後一次,接到他的來電……
記憶停頓住,因為掩著白床單的軀體,映入了眼眸,占盡了所有思緒。
手,在抖,抖得伸不出去。
身旁聚著的醫護人員與警員,解釋著。
為閃躲違規車輛,出了事故。
傷勢過重,一度暈迷,送至醫院搶救無效。
手機在事故中損壞,連SIM卡都損壞了。
通過身上的駕駛證,也沒能找到相關的人。
最後是查車牌號,才找到。
接著,身旁的人員,絮絮地繞著五個字,一遍又一遍,「請確認遺體。」
眼神空洞,落到那純白的薄布上。
可能、可能開車的不是他呢?
他借給了別人,出車禍的不是他,死的不是他!
僥幸的心理,染著一絲瘋狂,急掀開了白布。
世界,響起了崩塌的破裂聲。
血,好多的血,一定很痛,你那麼怕痛。
發涼的手指,觸上那還留著血痕的蒼白肌膚。
不是記憶中的細膩,不是記憶中的溫暖。
怎麼會泛著硬,怎麼會帶著冷。
怎麼鼻翼間,沒有了柔柔透暖的氣息。
眼睛為什麼要閉著,睜開來。
看,有液體掉出眼眶了,你說一直沒看過,一直好奇著的。
嘴角為什麼不往上勾,笑一笑,笑一笑吧。
不高興么,終於看到這么難得的境象。
你說你會心痛?
那你就更應該笑,你笑一下,什麼悲傷都會不見了。
好冷好冷,你怎麼會這么的冷。
抱著你,好好地抱著你,緊緊地抱著你。
暖一點了嗎?有暖一點吧?
水滴滑落,暈開了血跡。
身體沒有辦法再自我欺騙,顫動不止。
神啊,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你說,你不知道我愛你什麼。
我問,這樣的你,讓我怎麼不愛。
撩動心弦的聲音,在耳邊一聲聲地,喚著自己的名字。
搖晃,逼使著眼睛的睜開。
神意不清,還是因為淚眼朦朧,光線下,勾畫出來的身影,熟悉地,讓心揪痛。
還在耳邊響起的,是專屬於他的聲音,不會辨錯。
可他,真的是他嗎?不是幻覺吧?
手還是那樣的抖,抬起,小心翼翼地觸上他臉頰。
硬或是冷。
軟的,暖的。
眼一眨,溢眶的淚水,滑了下來。
他急喚著,臉上的關切憂心,隔著一層水霧,也能看清。
眨眨眼睛,眨去水氣,眼前的一切,竟是那般真實。
喚著他的名字,把他擁入懷中,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一聲接一聲,不敢停歇地喚,以壓去心中欲湧起的不安。
他茫然,卻一聲接一聲,耐心地應。
確定懷里的人不會消失,改為捧住他的臉,細細端詳。
已經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他了。
他的臉浮起淡紅,眸欲垂未垂,像是移不開視線。
「怎麼了?」他忍不住地問。
雙手一捏,直至他呼痛,真實的,不是夢。
被布置地舒適的卧室。
是他們共同的住處。
「今天幾號?」
他眸里似乎閃過一絲耀光,連日歷也不用翻,篤然報了一個日期。
心跳,頓了一秒。
「現在幾點?」
聲音有點顫,也許不是有點,因為他表情里,明顯出現了帶憂的疑惑。
「早上七點剛過,還沒到上班時間。」
全身不能自主地,開始發顫。
神,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他似乎說了什麼,起身就要離去。
「不!你不可以走!你不可以離開我!!」
抓住他的手,用力地冒出青筋,他痛地滲出冷汗,卻未吭一聲。
「我哪也不去,就留在你身邊。」他回來,坐在身側。
「你說的,你說的!你不可以騙我!」瞪視著他,要他的回答。
「怎麼會騙你,什麼時候騙過你。」他勾起嘴角,帶出淺淺的微笑。
傾身擷取他唇邊的翹起,好喜歡這樣的笑。
「我愛你。」忍不住想要述說,卻捕捉到他眸中一絲黯然掠過。
「我愛你。」
「我愛你。」
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解說,只有一遍遍重復這三個字。
喉結,頸邊,鎖骨,胸前,感受他的存在,是現在最想做的事。
「別!」他透著點點干澀的聲音,制止著。
頓了一下,不理他,今天絕不讓他出門。
「你弟還在。」扯住被褪至腰間的睡衣,他抵抗拒絕。
「誰?」抬起頭,眉間不耐盡顯。
「你忘了?昨天才來的,你還跟他打賭,試驗他的催眠術。」
他的解釋,勾起了記憶。
「最後你完全沒被催眠到,說是你贏了,不過你弟不肯走,說今天還要再試一次。」
微眯起眼,躺下,故意靠在他光裸的胸前。
聽著似乎加速了幾下的心跳,思緒變得清晰,零散的記憶開始變得完整。
狠爆一句粗口,起身順手給他蓋好被子。
披上衣服,踹進客房。
死小子,看你哥不收拾你。
花那麼多錢,學來的什麼爛技術。
傍晚的催眠,竟然在晚上睡夢里才實現。
你知道不知道害你哥,短命了多少年!
一頓狠打,他看得擔心,弟笑得開心。
「哥、哥,不要這么吝嗇嘛,你在那如真實一般的幻境里,看到了什麼?」
弟捧著記錄本,不顧身上的傷痛,在身側繞來轉去。
一聲冷笑,弟縮縮肩頭,但還是勇敢地不退一步。
「想知道是吧?」向弟勾勾手指,後者立即上前,「三天內的公司行程,你全幫我頂了,我就告訴你。」
弟的下巴有O臼的傾向,但完全不在要關心的范圍之內。
弟合上了嘴巴,還咬牙,「好吧好吧,用來交換你『遺忘的美好』是什麼,值了!」
滿意點頭,掃弟出門。
「哥!我早餐都還沒吃,施捨我一頓美味的早餐吧。」
弟雙手抱著門邊,不肯松。
「你這個學術不精的傢伙,早點去公司,邊吃早餐邊熟悉工作。」
撬弟的手,還挺牢的。
「大嫂的手藝,午餐、晚餐、宵夜我都試過,就剩早餐了,讓我嘗完再走!」
弟耍賴,抱得更緊。
看他,臉上染起一抹緋紅。
「上面的是什麼?」指了指上方。
弟抬頭,「天花板。」
一腳踹出,上鎖。
充耳不聞門外的哀叫,回身攬過面露同情的他,一起進浴室洗漱。
「好暴力。」他吐了吐舌頭,低聲輕喃。
在他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放心,這一面永遠不會向你敞開。」
洗漱完畢,是早餐時間。
「想吃什麼?」在廚台前,他回頭問。
眯起眼睛,看他浸在陽光里的身影。
「你喜歡什麼樣的早餐,就弄你喜歡的。」
掩不住的詫異,在他眸中泄出。
不過他很快就轉過身去,碗碟碰撞間,開始忙碌。
只是過耳的細碎發絲,沒有遮住他唇邊勾起的弧度。
視線移到一個小櫃上。
步過去,蹲下,打開。
烹飪書籍,填滿了整整一櫃。
裡面還有幾本不薄的筆記本。
伸手,拿出其中一本。
「別看了,昨天不是看過了嗎?」他湊過來,暈紅著臉,想放回去。
「不。」抓住他的手,綻開一個帶疚的笑,「昨天沒好好地看。」
那時找東西,錯手打開了這個櫃門。
剛翻了幾頁筆記本,公司就有麻煩事來找。
轉眼間,就把這個小櫃的事,忘在了腦後。
卻不知,它已悄然,深入了心底。
「你『遺忘的美好』,是什麼?」有幾分躊躇,他還是問了。
盯著他看,看得他有些慌地轉換話題。
「還以為你是在做惡夢,沒想到是進入了催眠的狀態,你弟真該好好進修一下。」
他起身,想繼續准備早餐。
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慢慢地,與他十指相扣。
「我遺忘的美好。」
深深地看著他,深深地。
早餐,還是自己喜歡吃的那幾樣。
懷疑地問他。
他只是笑著說,那也是他喜歡吃的。
「這三天,你都不去上班了嗎?」他問,語氣不自覺地染著小心翼翼。
「不去了,全陪你。」把他抱到腿上,惡意地問,「不要?」
他臉染上淺紅,垂下眸,聲音有點小,「要。」
「你手機給我。」
他奇怪,但還是依言遞來。
「換一部吧?帶GPS的。」眯起眼,轉著他的手機。
他取回去,不肯。
「我看它不順眼,換一部。」一不小心,又用了命令語氣。
他的眼神,出現了受傷的波動。
「因為我想跟你用情侶機。」裝小孩委屈樣,蹭在他頸邊。
不到幾秒,他輕嘆一口氣,說好。
看他唇邊勾起帶溺的苦笑,知道他已不再惱。
「今天,不,明天我們就去買。」
「為什麼不今天去?」
緊了緊手臂。
「今天哪也不去,我們就留在這里,一步也不分開。」
「怎麼了?」他的聲音帶笑。
閉了閉眼睛,沉沉道,「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那,要怎麼紀念才好?」他仰頭,笑意更濃。
「紀……念?」
遲疑的話語,讓他變了臉色。
「你不記得?」
「紀念……什麼?」
看他變得平靜無波的臉,隔出疏離遙遠,甚至陌生。
不會的,不會的。
「紀念……」
他的唇在動。
雙眸移不開,眨也不眨,雙耳不敢聽,卻把聽力放到最大。
「我們相識3周年。」
一句話,心,恢復正常跳動。
「嚇死我了。」抱緊他,一絲空隙也不留。
如果他出口的,是「紀念我的忌日啊」。
一定會崩潰地跟他下黃泉。
都怪那死小子。
害自己不是由催眠師引導著喚醒,留下了這么重的後遺症。
他不明所以,但還是輕柔地,安撫著發顫的軀體。
「你果然還是忘了。」他在耳邊這般嘆息。
松開他,看著他的眼睛,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今天,這個日期的意義,已不再僅是相識周年日。
相信一輩子,都會牢牢記住這個日期。
「花言巧語。」他語帶嗤意。
無奈,卻也知道是自食其果,「要我怎麼證明?」
他動眸,勾起不懷好意的笑,「給我,你後面的第一次。」
「咳!咳咳咳!」
就這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樣你對今天這個日子,就印象深刻了。」
「原諒我啦。」討好著,跟他打著商量,「如果明年我再不記得,就真的給你。」
他動動眸,彎起笑,「好,到時你可別耍賴。」
暗松一口氣,從桌下挑出汽車雜志。
「舊車賣了,選一部新的送你。」
「我不要。」他合上雜志。
「為什麼?」
「不要總是用錢,打發我。」他微垂下頭,咬著唇。
「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好。」
他搖頭,「只要你能常常陪我,比什麼都好。」
凝視著他帶黯的側影,握住他的手。
「對不起。」
他驚詫,抬頭。
在他手背,落下吻,「我會改。」
一點一點地改。
一天一天地改。
「但愛你這一點,永遠不改。」
他抿抿唇,垂下眼,聲音細小,「都不知道,你到底愛我什麼。」
捏捏他的鼻子,讓他抬眸,「我會讓你知道的。」
從現在開始,一步一步地,讓你知道。
總有一天,當我向你述說愛語時,你不會再帶著這樣的疑慮。
而是,淺淺地揚著微笑,應:我知道。
❹ 一篇適合女生朗讀的散文或者短篇小說幫忙找找~
我覺得這個就很好!
荷塘月色
作者: 朱自清
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今晚在院子里坐著乘涼, 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光里, 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月亮漸漸的升高了,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裡拍著閏兒,模模糊糊地哼著棉歌。我悄悄地披上大衫,帶上門出去。
沿著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 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長著許多樹,蓊蓊鬱郁的。路的一旁 ,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人,背著手踱著。這一片天地好象 是我的;我也象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 個世界裡。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象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 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 ,現在都可以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 又如天里的星星。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 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 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象閃電般,霎時傳過荷 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一了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 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象籠著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是別有風味的。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象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 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著幾段空隙,象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象一團煙霧;但楊柳的豐姿,便在煙霧里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里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採的,是渴睡人的眼。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和水裡的蛙聲;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忽然想起采蓮的事情來了。采蓮是江南的舊俗 ,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里可以約略知道。
於是又記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今晚若有人采蓮,這兒的蓮花也算是「過人頭」了;只不見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這令我到底惦著江南了。--這樣想著,猛一抬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麼聲音也沒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❺ 莫泊桑短篇小說選怎麼樣
用極為現實的筆觸和講故事的形式來寫文章,表面上看起來很簡潔,在用平淡的語言講身邊的故事,但其實絕大部分故事都是想像出來的,兩者進行了完美結合,用最傳統的結構和語言來創造一個個富有想像力的作品,不帶任何主觀詭異色彩,恰如其份擊中生活中的矛盾,並拉近距離,這才是莫泊桑被冠以短篇小說大師,可以被稱之偉大的重要因素。 熱愛莫泊桑的理由:我聽過的最動人的故事都來自你的心靈,你讓我了解到金子般的心的存在。深知你的情感,有時我甚至覺得這個世界從沒有人像你這么了解我,道盡心聲,把美用你的方式展現,用我深深熱愛的方式展現。 你擁有那麼豐富細膩的情感世界,最普通的人和事在你眼中都是那麼光彩四溢。當一個人心中充滿各種各樣的悲憫和感動時,就很難站在中間的位置無動於衷,面對這個世界循規蹈矩或是放浪形骸,都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對現實的粗鄙描述之後卻是容納的大氣和殘存的溫暖,這可能是所有偉大作品中透露出的共性。 樸素的現實主義作品,如同開在記憶深處田埂邊的一朵朵淡紫色的小花,久久地在我心中搖曳。曾經一度,我是如此欣喜激動的搜尋所有有關你的文章。懷念那段時光,我雖然依舊身處同樣的環境中,面對寂寞的四壁,但卻沉浸在落日的黃昏,明媚的清晨,兩岸的樹蔭,沿路依次盛開的繁花以及那無限悠遠的情懷之中,未曾察覺的一些情感蘇醒了。當我的心隨著你的情感微微顫動,去經歷那些想像的過程時,似乎你星光般的目光灑落在了我的身上。你的氣質是明晰而狡黠的,當把一件事描繪得透徹而惟妙惟肖時,我彷彿看見你轉過身後善意而狡黠的微笑,無論怎樣,你純潔的目光遇到這個世界時,痛苦越發深深刺入內心。你所關注的角落裡的人們在現在還在這個世上默默的存在,你所感受到的事物現在也是如此荒誕而普遍。古典主義的純真質朴,自然通透,沉靜肅穆,浪漫虔誠在此得到最好的詮釋。現在的我只想一次又一次在靜靜的午後,去觸碰開啟那古樸厚重的大門,觀瞻來時的路以及人們共同擁有的風景。 修軟點椅子的女人:兩年前第一次讀到這篇文章,只是有些唏噓感慨,當再一次讀修軟墊椅的女人時,卻忍不住想流淚,人世間是與非又有誰說得清楚呢,那個女人卑微地愛著,愛成為了她一生中的全部,不計一切地奢求一場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愛,無論在世人的眼中是多麼愚蠢,為了另外一個人而完成一個自己的世界,這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愛,才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點亮光,才是那荒蕪人生中滋生出的意義,才能成為她活下去的理由,她的快樂只是想看他一眼,可是就連這點小小的要求卻鑄成了她人生的全部悲劇,以及被世人和他鄙視的理由,究竟誰才是真正麻木,可恨的人,修軟椅的女人也不比這樣的人更可悲。愛是屬於個人付出的時間和心血,舉著條件去尋找愛只是在彰顯慾望。 原來輸家才是真正懂得愛情的人,不在乎付出或得到多少。而現在,當我能多一點了解這個世界,了解愛的時候,這成了我心中最動人的愛情故事。愛的真諦降臨在了渺小卑微的廢墟上,不管聰明的人們擁有多少財富,他們恐怕永遠也無法理解這樣的愛,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愛。人們對真愛趨之若鶩地談論,現實的人們認為她根本不存在,浪漫的人們堅信她的存在,在眾人的唾沫中,她默默地出現過,但很快又消失了。 在途中:在人生短暫的歷程中,這樣的遭遇對於平淡殘酷的人生而言是一次多麼美妙的體驗,女主人公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里曾經這樣被人用尊敬而且有恆的態度來戀愛,這樣被人用充滿詩意的激情來戀愛,這樣被人用奮不顧身的忠實態度來戀愛,她究竟是幸福的。她說,我只同他說過一次話,卻像相識了二十年。他的默默守候僅僅是因為她施與的恩情嗎,他從不試圖去接近,為了保持一份真正的友誼,也許,從一開始,語言才會破壞這種感覺,是心的頻率將他們聯系在一起,他們不會廝守不會訴說,各自明了地懷揣著對彼此的感情,無需了解對方的過去或未來,在乎的是此時此刻我遇到的你,而距離才會產生純粹的愛,這樣的距離是默默無言,這樣的距離是靜靜等候,這樣的距離是生死相隔,很久以後,這樣的遠遠凝望會長久留在兩人的心中,溫暖彼此,以及懂它的人們。 此篇結尾也十分巧妙,這是最古怪卻又最浪漫的愛,但終究不是通常的世俗之愛的一種,並以生死作界限才會顯得奪目感人,不然再真摯的等待也會疲乏。最後以旁人無法評說,模糊不清的態度結尾。 懊惱:如果時光能倒流,讓一切回到那個暖洋洋的下午,她的眼神里曖昧的光,好似親昵的舉動,嘴裡的嗔怪,這些好似在暗示著什麼,這恰好也是他所嚮往的,他的木訥和遲鈍擋回了這頗有意味略帶風情的事。所有這一切卻在一個遲暮蕭索的時刻被意識從記憶深處喚醒,他從他那單調空白的生活中搜腸刮肚,希望能找出一點契機,即使那是無法挽回的。迫切知道的真相的結局如同秋風掃落葉般,空盪盪里還增添了無盡的懊惱。 一個平庸孤寂的人的愛情故事,如果他當年再激情一點,也許能得到一個愛人,瞧,世上有無數僅供人回味的假設,但是誰叫我們只能活一次,我們也只能成為我們自己而已,還真是一件讓人懊惱的事。 散步:巨大的人生真相從日常生活的按部就班中,從傍晚准備去狂歡的人們中,以及正在暗夜裡歡樂或痛苦的求生活的人們,一群正在幸福和看似幸福的人中突顯出來,從薄薄的紙上躍然而出,令人感到震驚,這種情況就像是一個過著普通生活,走在正常軌道的人的突然出走,過激的行為,出乎意料的舉動。可怕的內心孤獨不時會來引誘你,虛無會慢慢侵蝕一切,孤零零的,永遠孤零零的,只剩你一人,我們活著,昨天和今天並沒有什麼不同,只能活在當下,擁有回憶和想像中的過去未來,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做相同的事情,成了時間的囚徒。小賬員從流水賬一樣的生活中,偶然的一次散步,在與外界的對比以及生活的空隙中抬起了頭,作了一次對自己大半生的思索,毫無價值的人生,恐懼的是生活的重復性,希望淹沒在這樣的重復與統一中。無法逃脫,所以他作了最後的選擇。 走過的路禁不起頻頻回顧,無論多麼動聽的謊言,自我安慰,也無法否認背後的陰影,心陷入了深淵,太陽的背後是無邊的宇宙,永恆的暗夜。 在樹林里:一對老年夫婦在野外歡歌時被偵察隊員抓住了,那個老人羞愧得滿眼含淚,而熱烈浪漫的婦人和她丈夫的膽小怕事,和旁人的嚴肅古板形成了鮮明對比,從這個老婦人的辯白中,一個幽默略帶心酸的故事跳了出來。這是莫泊桑小說里常用的手法,以眾人的對話引出另一段故事,以眾人似是而非的態度結尾,產生了隱含的對比意味外,還讓人充當了既是當事者,又是旁觀者的角色,另外,一些描敘人們潛意識層面的文章,模糊又明確,水汽氤氳的類型,重點什麼都沒說又好似什麼都說完了,猶如一雙在窗簾後看世界的眼睛,而外面的人們拚命想朝裡面看,而事實上可能該顯示的一切都在你面前了,根據不同的人作選擇,例如珠寶,暗號之類,讀來頗有意味。 看完本篇後大笑同時嗓子有點堵塞,清風拂拂的天氣,啾啾的鳥聲,自由地游盪在這片土地上,婦人暢快淋漓的自由之聲聽來令人感慨萬分,猶如喝下一大杯甘冽的啤酒,請原諒,在這樣快餐式的生活中還有這份閑情,就像老婦人所說,很慚愧,這么大年紀了還割捨不掉少女情懷,這種情懷在吃飽喝足後反而越發繁盛。如果你曾接近並了解過這種心情,就會相信人們對自由和美的追求有著難以釋懷的堅持,在不同時代的人們中以各種形式展現,如果這也要受到懲罰,當事者依然會帶上不屑和榮光。
❻ 著名的短篇文章
莫泊桑 《羊脂球》<<項鏈>> <<我的叔叔於勒>> <<月光>> <<傘>> <<老人>> <<橄欖園>> <<巴蒂斯特太太>> <<真實的故事>> <<騎馬>> <<繩子>> <<圖瓦>> <<小酒桶>>..
契訶夫 <<一個文官的死>> <<變色龍>> <<萬卡>> <<渴睡>> <<第六病房>> <<套中人>> <<農民>> <<嫁妝>> <<胖子和瘦子>> <<苦惱>> <<醋栗>> <<掛在脖子上的安娜>>... 首推世界三大短篇小說之王的作品:契訶夫 《第六病室》 《在峽谷》 《套中人》 歐·亨利 《愛的效勞》 《最後一片葉子》《麥琪的禮物》《警察與贊美詩》莫泊桑 《羊脂球》
❼ 求經典超短篇小說 要有意境 正文不多於20字
(最後一趟生意)
漫天的沙塵漸漸退去,藍天和烈日又一次出現在沙漠上空。 他開著那輛破舊的黃色計程車在公路上行駛,道路的兩邊,處處可見車輛的殘骸,遠處的濃煙告訴他,戰爭正在他的祖國裏進行著。
天氣晴好,很炎熱,沒有一絲風,對面駛來一支車隊,車上也坐了很多人,這情景有點像這個國度裏的乘卡車趕集的人群。不過不同的是,不是卡車,而是坦克,上面都是外國人,手裏拿槍。他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他,就這樣交*而過。
「該死的戰爭!」他暗暗地咒罵。兩天前,一顆導彈落在了他家門口的市集裏,幾乎毀滅了一切,幸運的是,他活了下來。於是他決定不再開計程車了,他盤算著等今天最後一趟生意做完,就和妻子孩子一起離開這個地方。「莎拉,孩子們,我愛你們,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等最後一趟生意做完。」他轉頭看了看駕駛座上放的一張照片,相框的玻璃碎了,不過照片上,妻子和三個孩子的笑臉仍然是能讓他感到唯一欣慰的東西。
不久,他到了一個檢查站,路邊停著不少坦克,那長長的炮管和多邊形的腦袋簡直讓人不寒慄。不少荷槍實彈的外國士兵站在路邊。一個外國士兵伸手示意讓他停車,他定了定神,停下了車。
這幾天,幾乎沒有什麽平民的車輛從首都出來,所以現在,路上除了坦克,就只有他一輛車了。 幾個外國士兵走上前,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有一個為首的看了看這破車,彎下腰,又看了看他,問道:「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他笑了笑,用那士兵能聽懂的語言生疏地答:「長官,我從首都來,想離開這個地方,戰爭太危險了,」說著話,他遞給士兵一支香煙,並點上了火,「戰爭幾時才能結束?」「快了,我們的軍隊馬上就能解放你們的首都,」外國士兵深吸了一口煙,像是看到了車裏的相框,「這煙還不錯,那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嗎?我也有兩個孩子,和他們差不多年紀。」「是啊,他們是我最牽掛的人,不久前就離開這裏了,我這就去看他們,也許不再回來了,戰爭年代開計程車太危險,我不想幹了。」他看了看外國士兵,仍然微笑地回答。「等我們推翻了你們的獨裁者,你就可以回來放心地開車了。」士兵伏在車窗上,也許那麽多天來,第一次遇上對他微笑的原住民,因而心情也不錯吧。「也許吧,不過我得去看我的妻兒了,有興趣去我的家嗎,我妻子會為你們做好吃的。一起去吧,最後一趟生意,不收你們的錢。」「我們有任務在身,去不了了,代我向你的妻兒問好吧,」士兵顯然有些興奮,他也許認為,這裏的人民,還是有不少歡迎他們的,「對了,南方都是戰場,你要到哪裡去見的妻兒呢?」他依舊微笑著,拿起了那個破碎的相框,在照片上吻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看著那個依舊得意忘形的士兵,還有他身邊其他拿著槍的外國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天堂。」
他最後能看到的,是那個士兵驚駭和恐懼而扭曲的表情,還有從指間滑落的煙頭。然後,他按下了按鈕。
(愛的謊言)
妻要參加禮儀小姐大賽,這消息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然而更讓我吃驚的是,我竟乎不假思索地好像還是笑容可掬地答應了,一臉的真誠與理解。
妻跟我說這話的時候,臉頰是紅紅的,聲音有點顫抖,就像兩年前那個清朗的月夜她說要嫁給我時一樣,眼裡閃爍著興奮、惶恐、期待的光,煞是動人。這么美麗的念頭出自這么美麗的人的這么美麗的眼睛,我實在不忍行使自己的丈夫否決權。
可是,我很快對我輕率而後悔。隨後的幾天,我總要緊緊擁著妻才能入夢。妻依偎在我的胸前燕子般呢喃,哦,真好,我們又回到了蜜月時代。
蜜月時代?也許是,可我的心分明在告訴我,與那個蜜月不同的是,現在我緊緊抱著的,除了那份同樣的愛意外,還多了一份說不清來由的恐懼。一想到妻的美麗將要在那許多美的丑的高雅的猥褻的毫不相乾的注目里接受檢閱,我的喉頭就有隻蒼蠅在爬——盡管我還不是個太小家子氣的「正人君子」。
我緊緊擁抱著那份原本只屬於我,不久將屬於這座城市的美麗。
眼下時興「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老婆都是別人的好」。我沒功夫去看別人的老婆,看自己的老婆倒一直挺順眼。妻有著一副歐化的身段,白晰白晰的皮膚,清麗的面容,小家碧玉的氣質,還有一雙清澈見底的會說話的黑眼睛。
融化了愛的美麗卻要變成角鬥士手中的劍,真讓人不能容忍。然而妻要去。
要去就去吧。即便我攔得住美麗的妻也攔不住妻的美麗。我真佩服我的豪爽,竟然提出由我支付600元的報名費,只是話里有點酸。
妻很希望我能去看她預賽。她說看到穿軍裝的我在台下。好會很自信、很從容地展示她的美麗,很輕松地、很完美地應答評委的詰難,我終於答應了,也終於沒去。
那天早晨,我說機關里有個很重要的會要開,脫不開身。可天曉得從來不識斤兩的我,竟一人逛到集市上,采購了足足夠我們倆吃一個星期的雞鴨魚肉。大學本科的頭腦早已為我造好了回答提問的詞,就說是為她洗洗角逐的征塵,就說是慶賀她的勝利,就說是安慰她的名利。
天哪,男人的愛非要用虛偽來填充嗎?
妻真的被感動了!
當她晚上提著剛出爐的麵包還有炸丸子回到家裡,看到滿桌做好的飯菜還有斟滿的酒杯時,淚水洶涌而出。
她以我心中默默祈禱了一千遍的落選歸來。但沒有沮喪,只有感謝。
她說我是世上最好的丈夫。
她說我的愛是世界上最純潔無私的愛。
她說要是以後有伉儷大賽,我們一起參加,我們一定能得冠軍。女人真傻,美麗的女人更傻。
我又幾乎不假思索地好像還是笑容可掬地答應了,一臉的真誠與理解。可我幾乎打心眼裡詛咒這些該死的,吃飽了撐的比賽。
(夯桌二十里)
二伯公娶媳了,搖電話到村子的雜貨店,說要借家中的祖傳大桌子。雜貨店頭家託人傳來這消息時,阿公坐在桌邊抽菸,他正起身,走窗邊開窗,吼震了一聲,把田裡挱草的屘叔叫回來,說:「阿屘,夯桌到你二伯屋家去。」
夯桌者,抬桌也,是早期的台灣民間習俗,各家婚喪辦桌,向左鄰右舍或附近伙房調借桌子。當時多為四方桌,配四條長板凳,夯桌時,桌子打側放,四條板凳技巧的疊上那翹起的兩條桌腿,一人肩上一套桌椅,巧勁夯就得了,兩人抬是鬧笑話了。
屘叔才退伍,一身鐵骨,一張皮快裹不住紮實的肌肉。桌椅疊上,夯走如風,才行一公里,關節骨痠痛不止,原來之前跪田洋、挱稗草,關節是前後松,現在夯桌,關節一釐釐的上下擠回去,難免會痛。他攔了一台巴士借行,運將笑說:「拜託,你能上車,就上來吧!」
屘叔跳上車,一腳踩穩車踏板,一腳勾著鐵扶桿,斜身把那套桌椅堵在車門外頭乘涼去,還撥出個眼色跟車掌小姐交往,咕嚕轉的眼珠都快磨出火花了。車行了四里,運將說這功夫不得了,收你半票。屘叔說,我表演給你看,沒收你半個銀角仔就不錯了。他跳下車,逕往山路鑽到村外。
夯桌是村內活動,鮮有夯到村外的。但這套桌椅是家傳之寶,用高貴的黃肉木(肖楠)造的,當年拆夥時,由阿公保管,但規定誰需借用時,桌椅隨傳隨到。如今二伯公要借去當主桌宴客,理當夯去,相距十二里路也要送上,哪怕是上山下海。夯桌上下山可不是易事,遇到陡坡,得把整套桌椅高舉,防刮出了花。屘叔行得汗如雨潑,見了路人,表演狂來了,連忙用破嗓漏出費玉清歌聲,簡直是爛鑼也要敲出古箏的清雅之韻。路人都翹起大拇指說,「不簡單,牛有四個胃,我看你有四個破銅爛鐵的肺。」不過,屘叔也是有好腦筋,走山路可省了好幾里路,況且沿路上都是親戚,肚子餓了,肩上卸下一套桌椅,好茶好食都上了檯面支援。
夯過一座山,只剩三公里,屘叔竟鬆懈了,經過的原住民部落在准備豐年慶,便夯桌進去觀看。不看還好,一看竟有兩位農校的原住民同學,招呼下來,一套桌子擺出來助陣,天南地北扯不停。聊不止,屘叔看了天色已晚,拔了桌椅要離去,卻被攔下來用晚餐,這下正好,先顧肚子再說吧!
生腌豬肉、白水煮肉、石板烤肉用臉盆裝著,吃多少自取,胃袋裝滿了,用酒水填滿胃空隙。喝了兩罐小米酒,屘叔大喊:「這山地酒像糖水,養樂多都比這能醉人。」他喝狂了,還卷著舌頭像蝴蝶探進酒瓶內,吸盡餘瀝。酒足飯飽,他將借放在桌椅上的香蕉葉麻糬搬下,放在一隻困綁待殺的大豬旁。頓時間,頭暈起來了,小米酒後勁在體內爆開來,走路像踩在棉花堆里,東搖搖,西擺擺,全然不辨西東。
醉得凶,一蹲下去就怕起不來。屘叔彎了腰,大叫:「大家幫幫忙,把東西放上肩。」又醉糊糊夯桌上路了。這一路走得厲害,不顧步法,趁醉身子往哪邊倒的慣性,人就往那邊醉去。急行軍了不知幾里,酒膽醒了一半,便提了氣力沖去。沖到月亮跳出山崗,世界一片銀亮,撞垮一支攔路的竹竿才停下腳步。
「喂,你要去哪裡?」山地檢查哨的警察喊了。
「扛桌到我二伯家去。」
原住民警察撿起被撞斷的竹竿,往屘叔背上劈去。屘叔不疼,背上的桌椅竟然豬叫了起來。原來醉迷糊到錯夯了,夯桌竟成了夯豬,還夯過頭,來回整整二十里。
夯桌二十里,喻耍帥過頭。屘叔靠這則諺語留名鄉史。
❽ 莫泊桑短篇小說
有很多,可以去看看,怕都貼出來太多了
1.《羊脂球》
http://..com/question/4590361.html
2.《項鏈》
http://..com/question/3448758.html
3.《蠻子大媽》
http://..com/question/9979838.html
4.《騎馬》
http://..com/question/10300236.html
❾ 好看的短篇小說(不要連接)
末路繁花。
{回憶的潮汐安靜的撤離,只留未裸的沙灘獨自荒蕪。日生月沉,你轉過身來對我訴說那冗長歲月的銹跡。我看不清你的表情,只有風,與你綿長憂傷的聲音無盡糾纏。但我知道,那白色喧囂的潮水在海的深處哽咽,蓄勢待發。天陰之前,就會卷土重來,勢不可當。}
我是千年的狐媚子,叫做蘇念。
母親痛心疾首的看我變幻成一個絕代風華女子的模樣要去尋那個不來之客。
平靜流逝的溪水映照著媚惑女子的雙眸,妖嬈傾盛。母親輕道,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一去將付出怎麼的代價。我的手指停在了挽好的發髻上,眼睛一陣酸痛,努力鎮定自己的聲音背對著木請說,沒有關系,我會照顧好自己。
已是春末。山間大片大片的繁花兀自開的熱烈,漫山遍野似一場華盛的火焰。記憶中這山谷一向溫情怡人。四季更替,總有令人驚艷的景象延伸蔓延,周而復始。
母親是家族的首領,她的道行幾何,家族中無人能夠知曉。我是她最小的女兒。據說是母親因之一場變故居家遷徙路過這里,在風雪交加的傍晚臨盆生下我,於是便從這里安定下來,不再沾染塵事。兄弟姐妹眾多,在我很小的時候卻暗自排擠,母親每每總會出面為我解難,因之是她最疼愛的蘇念。但我漸漸知曉自己與姐妹們終是不同的,她們總是暗暗私語說蘇念有生人的氣味,臉上鄙夷的表情像山谷間嚴冬的寒風,割的我心頭猛的疼痛,只好迅疾逃開。從某個開始,我就學會在面對無援的狀況下選擇自我保護的逃離,這是上天的眷顧還是玩笑。為了那一點殘余的自尊,我開始潛心苦煉,要成為家族中最優秀的狐媚子。
每日我站在最高的岩石上迎風眺望,按鮮血般的夕陽灘紅染盡整片蒼穹。不知為何我竟如此迷戀每日靜看這盛大景象的漸次消亡,那是怎樣的一種毀滅,令人傷懷。
那日在最後一抹殘陽里,我看見了有個男子。
那男子做在對面的山頂上,黑色的衣帶隨風高高飛揚,銀色的頭發在風里糾結。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我知道,他是神。只有神明和野獸,才會孤獨。
十白。他用意念告訴了我他的名字。我亦無需開口,他便可知曉我的一切。他說蘇念,我終於找到你,我要你去世間尋一件東西給我。我定定看他模糊容顏,竟會忽然失神感到他在對我微笑,回神過來想既然他選擇了我來做這件事,那麼自然有他的道理。於是回應他說要先回去打理一番家事,待些時日自然會來找他。十白的身影騰空升起,黑色的衣袍立刻在風中伸展,獵獵作響。他輕聲說,我等你。
我等你。看著十白消失的半空,我反復輕念著這句話。
母親說的話我自然明了。這是一場註定的劫難,或者只是一個游戲。然而這過程所有的籌碼,都會壓在我身上,無論成敗,亦皆萬劫不復。但我已決意。母親說蘇念,你只是只小小的妖狐,你要好自為之。姐妹們只是遠遠觀望,竊竊私語。
我只是只小小的妖狐。看著自己的倒影漸漸模糊在水面上,我不禁輕笑,不錯,只是一隻妖而已。
再次見到十白,他還是坐在山頂上。不同的是已經沒有風來吹亂他的頭發和衣帶。長長的頭發直垂下來,如銀色的河流,蜿蜒流淌。他說蘇念,你終於來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和我所見過所有神明不同:淺綠色瞳仁。目光流露傾瀉的刺骨寒氣幻彌出如此強大的氣場,使我不禁後退一步。他卻笑了,伸手扶住我,削瘦的側臉在夕陽溢開的血紅里浸染,讓我一瞬間懷疑自己身處虛浮之中,莫名的溫暖緩緩湮沒流溢。十白說,我們是合作,你要記得。他那手放開,我的手指卻溫柔尚存。
鳥群驚起,凌亂飛痕撕裂天空。十白帶我離開。
那日,我便忘記了要看那一場消亡落日。
{記憶盛放的花朵傾天盛地的頹敗,如你日漸消逝的容顏。盛年不重來,然而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如果倒退一萬步,站在那裡原地地等待,是不是就可以蒙蔽自己盲目的幸福下去。那些驚惶失措的遇見一場,原來不是路過,本是一場指引。但我們從未知曉過方向。}
幾日後十白帶我來到繁囂世間,站在城宇的高處遙指一個女子給我。
蘇念,你要記得,她是蘇妲己。我仔細順著十白的手看過去,那女子坐在亭中正撫琴吟歌。眼波流轉,傾國傾城。十白說,我要你和她相識並且要設法與之生活在一起。我說,這很容易,十白微笑松開我的手點了點頭,然後消失不見。
我是蘇念,千年的狐媚子。所以輕而易舉。只是當蘇妲己已挽住我的手說小念我們是很好的姐妹,我想十白一定會很高興。不過半年光景,我已事實妲己小姐最為寵信的丫鬟,閨中密友。那妲己果然是非同尋常的女子,她達到纖弱柔美不是其他凡人能觸及的,一顰一笑百媚滋生。
小念,我與你來吟詩可好?
小念,門口那乞兒身世可憐,你與我去拿些銀兩給他。
小念,你記得來與我喬扮出府,我們去郊外踏青。
小念,我有熬參湯給爹娘。留我一碗你來喝。
小念......
妲己的確是讓人心生憐愛的女子。我亦開始視她同姐妹。自小缺失手足之情的蘇念,開始學會來照料關愛他人,並且成依賴。或許應該感謝十白,若不是他,我永遠不會知道世界上除了母親,還可以與另外一個女子牽掛與被牽掛。這亦是妲己給予的恩情,我知曉自己定當回報。
看身邊妲己已熟睡,審視她甜美容顏,心生暖意。
妲己。有蘇念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十白偶爾出現,與我談及一些生活的近況。我暗自思量他每一句話語,希望能夠看出一些事端,然而十白總是打斷道:「不必多想,我說你做,就好。」冰冷僵硬聲音不大卻字字擲地有聲。十白懂得通透令我有時甚不甘心,他面對我的追問,總是把頭轉古去,不再講話。
盲掉的路途上,我從不知曉那等待自己的盡頭是否只是一片茫白。
又是春末夏至,與妲己在郊外散步,此時的妲己已出落的更為美麗,已陸續有人到蘇府提親。但似乎她並無興致見那些無聊的媒人。只是在我的耳邊細語,說她要嫁的人,是朝歌里的王。
小念。你可知我們的忘是這樣的威嚴呢。妲己臉上的飛霞,宛如含蕾待放的桃花。
小念......算了,也許年不會明白。
我淺笑。能夠想像幾年前那場皇宮華世盛宴,年輕的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然而他是怎樣挽住了她的手,她又是怎樣輕易紅了臉頰。
無論如何,我只希望蘇念所愛的女子能夠幸福。
十白有幾些時日沒有來找過我,用意念喚他亦是得不到迴音。天生的敏感預示我似有重大的事情發生,然而的確一再的模糊不清,讓人心神不安。然而時日無多,聖旨已如期而至,妲己已如宮封妃。蘇府上下張燈結綵,簡直比過節還要喜慶。妲己坐在鏡前慢慢梳理長發。我則幫她打理胭脂香粉。這個令人憐愛的小女子,此刻有多麼幸福呢。看她微微發紅的臉和那雙緊張迷離的眸子。我不由得輕笑:小姐真是最漂亮的新娘呢。妲己抬手輕拉住我的衣袖,嬌嗔的央求:小念,你定要與我一同入宮,我不要孤身一人。
我轉身擁住她,本想婉言拒絕,卻看見了窗外的影子。十白。是,的卻是他。十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會意。他告訴我需隨妲己入宮。
{嫁衣。紅色。毒葯。白色。我千年漫長孤寂的打坐。不過你拈花一笑的瞬間流光。只是我們背對背。只肯相信遙不可及的輪迴流轉。你不知道我,我更不能看見你。於是時間無情的在我們之間空隙之中來回穿梭。任再怎麼呼喊也不能有迴音。這間空屋子。}
馬車行進的很慢,威嚴漫長的仗隊。外面人聲嘈雜,妲己盛裝坐在馬車里。她要嫁給她的王了。然而我只是一隻妖狐,路途之中不顧一切的盲掉。十白的話一直在我耳邊縈繞,他說,殺死她,我要你變成妲己的摸樣嫁入宮中幫我尋找所要的東西。
殺死她。她。蘇妲己。
妲己,有蘇念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我的心陡然似有萬箭穿透,妲己甜美的微笑一再浮現。
驛站里我平靜的擦乾血漬,穿上妲己的華裳。新的蘇妲己依舊傾國傾城。十白走過來說不錯不錯,你表現的很出色。我淺笑,卻已淚流滿面。十白拉住我的手指說蘇念,你要記得,誰都沒有錯。我抬頭看見他眼中頃刻湧出連綿不絕的哀傷。
十白。若這世間有任何寶物可以令這哀傷消失不見,那麼蘇念粉身碎骨亦是定為你尋到。
終於進入了朝歌。我探出頭可依稀看見氣勢恢弘的宮殿。王,妲己的王正等著他心愛的女子來與自己攜手同老。而我,一隻小小的妖狐便輕易顛覆了一切真相。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我抬頭看見紂王年輕的面容。妲己果然是如此聰慧的女子,這般漂亮干凈的男子人間又有幾個,他飽滿深情的目光像海水一樣淹沒我。我輕輕頷首微笑,卻心如刀絞。
我問十白為何要這樣殘忍。他突然冷冷看我,頓時寒風徹骨:你沒有退路。蘇念你要記住,這一切皆是定劫。我的心就在那一瞬間喀嚓喀嚓僵硬的如同頑石。沒有眼淚。
後宮從此日夜笙歌,霓裳輕舞。十白說,要我對待紂王形影不離。我無條件履行他下達的所有命令。每日對紂王強顏歡笑,百媚嬌聲。紂王不辭辛苦的照顧寵信他的妲己。可是王,你可知每日在眼前嬌聲媚笑的是那謀害你心愛女子的狐媚子蘇念,你可知這酒池肉林炮烙之刑一樣使我痛若熬煎。然而這一切,都是因這只不自量力的妖愛上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夢中蘇妲己對我嚶嚶哭泣,她滿身鮮血如同那件華美的嫁衣。蘇念,你這個妖女,為何要恩將仇報,這般對待於我。
妲己,不是的。對不起,我本無惡意。求你,求你原諒小念。
紂王終是無心理會朝政,老臣們拚死聯名上奏要除掉蘇妲己,這禍國殃民的妖女。王頓時拍案而起,他怎能忍受別人污衊他的妲己是妖女。十白的眼睛立刻浮現在我眼前,於是我徉裝眩暈,幾日的迷鈍之中我清楚的聽見王氣急敗壞的訓斥束手無策的御醫,說只要妲己娘娘醒過來可以不惜代價。蒼白的蘇妲己氣若游絲的要求王處死那等亂臣。王命如山。那幾位老者臨刑時候眼睛赤紅彷彿燃燒的火焰,他們嘶喊:蘇妲己,你這個妖女。
妲己不是妖女。她已經死了。
十白再次來尋我。甩開他的手我冰冷的淚水不住的流下來,而他亦只是淡然一笑。說道:你是只與眾不同的妖,蘇念。但不要破壞游戲規則,若你足夠聰明,最好順理成章的走下去。
我亦已知曉,他要尋來的物什便是待一切了解之後自身的功德圓滿。
長久。我無語。
{一招已錯,全盤皆輸。從不知曉這潮汐的歸期我卻一再固執的等待。你早年告之天下海的乾枯,惟獨忘記告訴我這端本是徒勞。幾宗罪過歷盡洪荒仍不可被原諒:那是用你的堅持,去填補我的無知。}
國內戰爭愈加頻繁。
王說他要找來最為忠誠的臣子來商議戰事。我知曉這朝歌里最為耿直忠誠是那皇叔比干。因之有顆七竅玲瓏心,種種傳言我早已耳聞,今日可見真實面目,我不禁暗自期待。
然而那比干緩緩抬頭微笑,我驚訝到渾身顫抖。
淺綠色瞳仁。銀色長發。十白,他竟是朝歌里的皇叔比干。但卻不見往日凜厲目光,這比乾的雙瞳深邃溫和如同流深的河水,悄無聲息卻纏繞豐盈。可是他說,王欲平民憤,首需除掉妲己娘娘。眼神無比堅定,一字一聲,沉穩干凈。即而群臣齊聲:求大王除掉禍根。
我的心頓時支離破碎,轉過臉去看見王的表情一剎那變的僵白。十白的最後一招棋,利落干凈,似已成定局。
曾經。
他的黑色長袍在風中飄揚,對我輕語:我等你。
他拉住我的手指飛騰一路,為我抵擋風和烈日的寬大長袍。
他目光寒凜的告訴我:我們只是彼此合作。我的手指留下他的余溫。
他與我站在樓宇之上,謠指蘇妲己的時候,風微微吹亂的頭發。
他看見我淚流不止,溫柔哀傷的告訴我誰也沒有錯。
... ...
而現在,他要借別人的手來除掉我。
蘇念。蘇念。你可看清自己是在哪一位置。十白本已消失,他從一開始,就無心與我牽扯,是我自甘墮落至此。突然記起母親的容顏,她無限心疼的說蘇念,我的孩子,你只是只小小的妖狐,要好自為之。
王最終沒有殺我。他沉著的說妲己只是我紂王子辛的女人,她並無過錯。頃刻之間我淚如雨下,妲己,若是你知曉這一切,會不會為你的王感到幸福。而這一切對於我,皆是莫大的諷刺如芒在背。
十白。既然你不肯浪費心志在我這里。那麼,我自己來索取。
我對王說起自己的胸口疼痛難忍。王果然驚慌詢問良方。我對他講了比干皇叔的那七竅玲瓏心。我只是想佔有他的心,而已。十白無奈的從命,但我知這於他,不會傷及半毫。
這情節本就是你的,我是如此甘願的追隨你,不願離開不願被遺棄。一直想要撫平眉間的愁雲。可是你是這般殘忍無情,要徹底關我在這無盡劫難里。
我含淚吃下那顆心,全身冰冷。
{漸次剝落的記憶日益突兀出嶙峋印記。我看見你手指上那枚陌生戒指折射出點點月光。因為聽見遠方天際的淺吟低唱,你終於再次點燃燈火。而我,只知道。又是一年春華去。}
劫難終究是定數。姬昌的箭射倒了最後一名衛士。紂王拉著我的手走向鹿台。沖天的火光一如多年之前我所迷戀的夕陽,這將是怎樣的消亡。
王在火光里平靜的牽起我的手指,說妲己,你是我這一生最為深愛的女子,我們將生生世世在一起。我淺淺一笑想說出真相,但他已聽不見。我抬頭,看見被大火映紅的天。想起山谷中春末開放的幾近潰爛的花朵,但一切早已太遠以致無力回天。我沒有逃離,十白說這是上天的一場游戲,然而無人能夠駕馭。
母親出現。對我輕聲嘆息。我的孩子,你這是何必。原來我蘇念的生父亦是人間男子。而當年母親終於理智撤離,斬斷情絲舉家遷徙。為我取名蘇念。
蘇念。念念不忘。
妖終究只是妖而已。即這世間有萬種風情,於我亦是千億光年的距離,更哪堪我所希冀的,是那高不可及的神明十白。我告訴母親先回去,獨身走向那熊熊火海深處。已是末路。我本應該承擔所有罪孽。
元神漸滅。一瞬之間絢爛彷彿繁花。
又是一年春華去。
{完}
【祭紅顏】魚戀...
一:
午夜的星辰清朗如玉,我從浣紗湖面冉冉升空,向我的宿命奔去,身後,母妃輕輕低喃:「切記啊,我親愛的孩兒,未來有無數劫數要渡,只千萬別沾愛情,那可是斷腸之物啊!」
不肯回頭,擔心會讓她發現眼角有瑩光閃爍:「母親,您回去吧,我會渡過一切劫數,安然回到你身邊的。」
寒坐在最高的樹枝上,神色冷漠。
我說:「我走了。」
他點了點頭,注視我的眼神沒有一絲不舍:「切記,愛乃斷腸毒葯。」
心微微疼痛,轉過身時,有淚涼涼地滑過臉頰。如破曉的辰光,狠狠在心際劃下裂痕。傷嘆:怎會還有愛情,這生生世世,早已為你耗盡……
二:
娘說:她生下我時,曾看見床邊有一名極美的女子對她微笑。
娘說:那女子應是水中仙子,因為娘看見她的腳,她沒有腳,她的下身是一尾光彩奪目的魚尾,像被五彩繽紛的寶石所裝飾。
娘不肯置信地怔怔望著她,腹部突然一陣劇烈地疼痛,幾乎讓她暈了過去。接著,我便出世了。娘掙扎著睜開眼,卻發現,只眨眼的工夫,那女子便不見了。
娘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也許,你是哪仙子轉世?」
我低低輕笑,神情平和,不露一絲破綻:"娘,看你,又在故思亂想了。"
娘疑惑地陪著笑,搖了搖頭:「是我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我只需在這人世耗上二十五年,便可重回我的「深水宮」,可我抬頭看向天空斑駁的雲彩:寒,在哪朵雲彩後可以找回我們曾經的無憂與快樂?若愛對神而言是錯的,我只祈求給我一輩子的時間,讓我們可以相伴相隨,過著普通凡人的生活。可是寒,若要一生面對你的冷漠,於我而言,成仙成佛,又有何意義?
三:
時光在指間流逝,我看著娘的神色日漸慌亂。鏡中的女子越見絕美風情。上天獨寵,生世賜我相似麗顏,娘如同再見當日魚尾人身的女子,怎能不驚惶疑惑?
終有一日,娘突然倒下了,她緊緊捉住我的手:「孩子,娘不管你倒底是誰,娘只知道你是娘唯一的女兒。一切都是命,娘懂,我只是擔心,擔心你的命運。」
我淡淡地笑:「娘,來世,上天會補償你一世榮華,您--安心去吧!」
渾濁的淚緩緩滑過她被歲月侵蝕了的臉:「孩子,你還不懂。」她頓了頓,又突然欣慰地笑:「你這樣倒也好,若能一直淡薄,一生,也不必受情所絆,倒可安然渡世了。」
娘猜透了太多天機,折壽,是必然的。
可我看著娘死前悲傷的神色,一時間,無所適從。僵硬地站得筆直,心底空盪盪的,只是冷,沒有疼痛。
四:
他沖我微笑,四月天里,艷光普照。
我不肯置信地撫摸著這張臉,這臉的主人我深愛了千百年,低低囈語:「寒!」
他溫柔地看著我,他說:「我不是寒。」
「可你,竟如此像他。」
他笑:「那好,就讓我做你的他。」
我義無反顧地沉淪,中毒已深,那有遺忘的可能。
可前生今生早已註定了相同的劇情,寒,你定會負我。
一日,范愁眉深鎖地看著我,神色悲傷如落日蒼瓊。
轉身時,不由地傷嘆,為身不由己的宿命輪回:「范郎,若想我為你解憂,就該說出你的決定來讓我選取擇。」
他掙扎著甩甩頭:「王已想好了復國之策,西施,請你助我。」
心如針刺般細碎地疼:「如何相助?」
五:
我身著五彩華衣,柔順地走向他,緩緩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看見他冰冷的眸子里泛著驚喜的光,心底暗暗冷笑:枉為一國明君,也逃不過美人展顏一笑傾國傾城
六:
「魚兒,你在想什麼?」不解地轉身看向他,自第一日相見時起,他便一直呼我「魚兒」,他雖貴為天子,卻終是凡人,不可能會看透我的真身。可偏偏他固執地堅持著如此喚我,像個任性的孩子。
起身,道了個萬福:「謝王關愛,民女只是有些想家罷了。」
他得意地笑,像一個得了糖果的孩童,拉著我的手,他難掩興奮地沖我笑:「魚兒,你跟我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風景,細致的江南小院,還有那伴了我幾世的河流,不由地,微紅了眼。
他驚惶失措地摟著我:「別哭喔,我只是想給你驚喜,我我………………」
噗哧一笑,忍俊不禁地看著他無助的樣子。
他卻傻了,呆了半晌,才愣愣地冒出一句:「魚兒,你好美。」
微微怔然,斂了笑意:「謝王的恩寵,只是這些,民女愧不敢當。」
他無奈地看著我:「魚兒,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告訴我,怎樣才能換你一生無憂歡笑?」
落寞地低下頭,有淚濕濕地潤了雙眼:為何,說這話的,不是寒,也不是范?為何,想給我幸福的,竟不是我深愛的人?
「你哭了?」他不舍地嘆息。
「沒有。」含笑,眼角潮濕,「是太感動了。」
七:
時光一日日地逝去,心絞痛的病也越加嚴重了,終有一日,痛暈了過去,醒來後,我看見夫差悲傷的臉。
御醫如影隨形地候著,他緊握著我的手:「魚兒,請不要離開我,請不要…………」
我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微微地笑:「王,生死由命,請別為我傷心。」
他灰敗了俊逸的容顏,閃爍如星子般的眼眸熄滅了光彩。譴退了身邊的下人,他看著窗處明媚的風光:「魚兒,記得嗎,三年前相見時,你對我微笑,恍如隔世啊。曾經的夢中,常有一個女子,人身魚尾,游弋在浩翰的海上,偶爾回過頭來,對我微笑。」
他伸手撫摸著我的臉:「魚兒,你有著與她相似的容顏,可為何,就是不能對我微笑?你恨我是吧?你怎麼可以恨我?我是如此地愛你啊!」
「王。」溫馴地笑,「你多心了。」
「魚兒,西施,或者,我該喚你夷光。」他憤怒地緊握著我的肩,「我用我的生命來愛你,為何?你卻一直無動於衷?范堯當真有如此好?竟然讓你為他死心如斯?」
他看著我因他過重的力道而微微皺了眉頭,絕望地悲泣,輕輕摟著我:「魚兒,你告訴我,你要的是什麼?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冷漠地盯著他慘淡的臉,我神秘地笑:「王,有一個方法,不知你是否願意?」
「無論什麼,我都答應你」
「如果 ̄是要你付出失去王位的代價呢?」
他走了,我看著他寂寥的身影,微微冷笑:「美人多嬌,卻怎敵得過江山權勢。」
八:
半月後,勾踐叛亂,邊境防不勝防,范領著大軍,一路捷報,短短幾月,便接連攻下六個城池,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倒是夫差,整日飲酒作樂,仿若身處太平盛世。
只是他也不曾再出現過在這個精心為我打造的細致宮殿,我更樂得輕閑,整日對著湖底的魚兒彈琴賦詩,數著日子,待與范郎相逢的時刻。
九:
月初的夜裡,我看著如水的月兒,溫柔地笑:「你來了。」
寒冷漠地看著我:「你已只有一月的壽命,若及早回頭,放棄這無用的情愛,你便還是西海的三公主,我的未婚妻,若再如此執迷不悟,天規無情啊!」
我媚惑地笑,伸手撫弄著他寒冰似的容顏:「那你呢?會愛我嗎?」
他不耐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小丑拙劣的表演:「西索,別再胡鬧了,我會娶你,這是身為東海王子的身不由己,我們之間若想談愛情,太奢侈了。」
我瘋狂地笑:「你走!你走!哈哈哈哈,滾 ̄ ̄ ̄ ̄ ̄不要讓我再見到你,那怕是墮入地府,生世淪為凡人,我也不要再見到你。你滾 ̄ ̄ ̄ ̄ ̄ ̄ ̄ ̄ ̄ ̄ ̄」
十:
夫差死了,在那個給了他所有權勢的輝煌宮殿,他高舉著隨身的偑劍,狠狠刺進自己的心臟。
「王……………………」
他沖我歡笑:「魚兒,你要的,我全給你。請你記得,好好幸福。」
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淚沉重的滑落:「不值得啊,真的不值得。」
他冰涼的指尖輕輕為我拭去淚滴:「傻魚兒,我的傻魚兒……」
這成了夫差在我記憶中最後的印記,周圍的環境像斷續的黑白片段。夫差死了,用生命成全了我。
勾踐勝了,我的范郎勝了。
可我看著他們得意忘形的臉,一時間,只覺得麻木。
權勢呵,折了多少英雄腰啊!
十一:
月涼如水,失去故主的園林風情寂寥。
范自身後摟著我:「夷光,在想什麼?」
恍惚間,彷彿夫差柔柔的呼喚。回過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明明是深愛多年的人兒呵,忽然間,竟如此陌生。
而夫差,我的王,為何?我會如此悲傷?
「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夜深了,你還是先休息吧!」
「夷光,還在怨我嗎?」
輕搖了搖頭:「別傻了,一切都是命啊。」
「可為什麼?我看不到你眼中有一絲絲因重逢的快樂?」
「因為……」抬頭,看著他深情依舊的臉,一時,也只是心灰,「我不懂,夫差付出了生命也要保護的,是什麼?是愛嗎?他竟也如此地傻呵。」
范狠狠地搖晃著我:「夷光,夫差死了,他和他那富麗堂皇的宮殿,一起毀滅成了灰。而你是我的,一直便只是我的,從此我們一起:共享富貴。」
幽幽地嘆息,不舍地撫上他疲倦的臉:「富貴只是過眼雲煙,你為何,還是看不透啊?」
他固執地轉過身去:「夷兒,你好好休息,明天,便隨我一同回去。」
十二:
范走了,我看著他孤絕地將背脊挺得筆直,心口似被人緊揪著般痛楚難當,一口腥甜的血氣湧出,噴在潔白的紗裙上,像一朵初初綻放的艷麗玫瑰,我顛狂地笑,這一場華麗的演出,終將落幕。
鼎盛的宮殿在烈火中熊熊燃燒,浴火的鳳凰轟然倒塌,淪為廢墟。
「夷光,別看了,我們回家吧。」
「家?」我斜著頭無辜地笑,「我還有家?」
范不舍地嘆息:「夷兒,別這樣。」
輕笑,溫順地跟隨他踏上返程的船:「好,回家!」
十三:
五月的風輕撫過臉頰,我悠然站在船尖上,快樂地跳著舞。
范焦急地喚:「夷兒,小心,那裡危險。」
我回過頭,無憂地笑:「范,我們生生世世都是無緣的人兒,我已明白,你與寒,都不是我命定的人。」
范驚異地看著我:「夷光,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海面上海鳥飛翔:「范,曾經我深愛著你,如今,我已不再愛你了。」轉頭看賂他,笑容潮濕,「多可惜,范,我以為你是愛我的,可夫差教會了我太多的東西。原來愛一個人,是付出生命也不會捨得她受到半點傷害。范,不管前世今生,不管你是寒還是范,你都不愛我,可我卻一直陷在自己織的夢里,不願醒來。范,我不愛你了,多好笑,到最後,我還是一個人,可到最後,我誰都不愛了。我看著夫差將劍狠狠刺進自己的心臟,只是心灰,為自己最後還是傷了這個唯一愛我的人。愛了我前世今生的人。」
尾曲:
心慘烈地疼痛,閉上眼,我看見了孟婆端著一杯黃湯慈祥的笑。
我縱身跳入滾滾河流,耳邊傳來范絕望的呼喊.在墮入黑暗前,我看見了母後、寒、娘、范,他們傷心地看著我,緩緩地揮了揮手,最後,我看見了夫差,他從容地端過孟婆遞過他的那杯孟婆茶,他轉過頭來,對我微笑,他說:「魚兒,再見。」
身不由己地重重墮入黑暗裡,我看見我的心破了,碎片一點一滴自我的身體脫離。我聽見我在說:「再見了啊………………永不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