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首頁 > 有聲完結 > 污穢短篇小說500篇少婦

污穢短篇小說500篇少婦

發布時間:2022-09-16 12:54:47

A. 短篇小說 | 欺凌(下)

文/滑稽的菠蘿

無戒學堂故事營,第四天打卡,本篇4533字,總計12569字。

葉歡動員工作室兩位大將,讓司明明做了緊急危機公關,讓方菲聯系事主,葉歡自己則是聯系了多位業界大佬尋求幫助。

可結果都不太理想。

「老大,公關失敗了,粉絲數持續下降。」

「老大,事主被網友人肉了,手機關機了。」

與此同時,葉歡收到大佬們發來的信息,文字,意思大都是一個:別掙扎了,三人成虎,萬人就是正義,你站在正義的對立面,又如何善了?

葉歡徹底頭疼了,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老大。」葉歡聽到方菲的聲音,心中一顫。

「有個自稱事主的人跳出來認錯了。」

葉歡一驚,急忙湊到方菲電腦前,看到那個微博上發了一張長圖,讀完之後,她心中更是一涼。

這已經不是把她們架在火上烤了,這簡直就是直接把她們扔火里去了。

葉歡渾身癱軟的倒在椅子上,再也沒有心思保持形象。

完了。

工作室這次完了。

多年來的心血付之東流了。

「老大。」「老大。」

叮鈴鈴……

手機響了,可葉歡絲毫提不起勁來接,倒是方菲瞄了一眼電話說:「老大,是明銳哥。」

明銳是葉歡的男朋友,是某某公司的產品銷售經理。

「喂。」葉歡接起電話來,順便走出房間,來到陽台,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自己的兩個骨幹。

「你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

「你別著急。」

葉歡一聽這話,就覺得委屈,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她微微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花了自己的妝,一邊輕輕地縮了縮鼻子。

「別哭,寶貝,有我陪著你。」

「我客戶什麼人都有,我先想想辦法。」

打完電話,葉歡深呼吸兩口氣,把狀態調整好,這才回了房間。

「老大,這有點奇怪,事主發郵件的地址和微博上道歉那人的地址不太一樣,一個在A省,一個在B省。」

葉歡精神一震,這大概是眾多不好消息里,最好的消息了。

「你確定嗎?」

「確定。」

「方菲,准備攝像機,跟我去一趟A省。」

葉歡拿上車鑰匙,囑咐司明明守家,帶上方菲就直奔A省。

事主住在一個平民小區里,六層小樓,根據網友人肉出來的地址,事主應該是住在四層。

葉歡到的時候,已經是晚飯以後,她們來不及吃飯,急忙進了小區上了樓,看見門口堵了許多紙盒子,方菲剛想去搬紙盒子,卻被葉歡制止了。

「菲菲,拍下來,留證。」

說完,葉歡拿出一根自拍桿,撥弄那些紙盒子,方菲看見盒子里都是些死老鼠,刀片,甚至還有極其污穢的東西,她當場就捂住了嘴。

葉歡做完這些,從包里取出一雙手術用一次性膠皮手套戴上,把紙盒子挪開,然後開始敲門,可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應。

葉歡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裡面有微微的動靜,她知道女孩肯定在裡面,只是被嚇壞了,也是自然,誰碰上這種事,都會害怕。

「怎麼辦?老大。」

葉歡沉吟一會兒,掏出手機,給女孩的郵箱發了條信息:我現在在你家門口。

「老大,這有什麼用?她電話都關機了。」

「先等一等。」

半晌過去,門口傳來動靜,然後門漸漸打開了,一個女孩腦袋探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把葉歡兩人迎了進去。

這是一間一室戶,房間和客廳都不大,但房間里整潔,生活用品齊全。女孩招待兩人進屋坐下,倒了茶水。

「歡姐,我叫李招娣,我沒想到你會來。」

葉歡卻是直接切入主題問她:「那封道歉信是你寫的嗎?」

「不不,我沒寫道歉信,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葉歡和方菲對視一眼,都是微微鬆了口氣。

「招娣。」

「歡姐,叫我小招吧。」

「好,小招,你聽我說,你得先報警,網路暴力已經影響到你的生活了,你的手機關機了,一定是有許多人打你電話,你家門口還有許多紙盒子,這些人很可惡,你得用法律保護自己,他們這樣屬於刑事犯罪。」

「噢,噢。」李招娣的眼中閃現一絲慌張,「可他們會不會報復啊。」

「不要怕,小招。」葉歡用輕柔的語氣說道,「邪不勝正。」

叮鈴鈴……

葉歡的手機響了起來,葉歡拿起來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她接起來,裡面卻是傳來一陣辱罵聲,葉歡急忙把電話掛掉,頓時知道不好。

方菲的電話也響了起來,她看見是司明明,便把電話遞給葉歡。

「菲菲,老大也被人肉了,工作室門口現在有幾個人,我有點怕。」

葉歡聽了不由氣悶,說道:「明明,你直接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噢,好的,老大。」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李招娣小聲的問。

「沒事。」葉歡扯動嘴角,笑了笑,「你發給我的視頻片段,有沒有更完整一些的?」

李招娣聽了,說:「有的,因為郵件上傳要很久,所以我是截了一小段的。」

葉歡低聲歡呼一聲,說:「給我看看,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就打官司,有法院的判決,這件事的風向就會改變。」

叮鈴鈴……

方菲的手機又一次響起。

「老大,你快看網上,發道歉信的人和網友吵起來了。」

葉歡一愣,急忙拿出手機,看到那個人果然在和網友互懟,言語激烈,囂張跋扈,網路上的風向一片倒,甚至已經脫離了原有事件,單獨變成了一個熱門事件了。

葉歡頭疼起來:「這到底誰啊,蹭熱度也不是這樣蹭的,報警,快報警,這絕對侵犯了小招的人身權利。」

葉歡轉過頭,卻看到小招咬著嘴唇。

「小招,你不要難過,我們一定能解決這件事的。」

「歡姐,我不想參和了,我家裡窮,如果卷進這樣的事里,肯定會影響我以後的工作,我會離開這里,去其他城市。」

「不行,小招,不能讓人這樣欺負。」

可無論葉歡和方菲如何勸說,開始還算配合的小招此刻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聽葉歡的了,甚至下了逐客令,最後葉歡好說歹說,拿到了小招被性騷擾的完整視頻,和方菲兩人下了樓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嘆了口氣,事情的發展對她們越來越不利了,沒有事主的配合,她們又憑什麼代替事主去處理這件事?

一籌莫展。

葉歡看著自己微博上的粉絲從十幾萬,銳減到現在的七八萬,心中就是一陣苦澀,僅僅一天的時間,自己苦苦經營了幾年的ip,就毀了一半了。

真的要低頭嗎?

「歡姐。」

「我沒事。」葉歡看了眼方菲,苦笑說:「不過,咱們以後日子可不好過了。」

「那咱們……」

「先回去想想辦法再說。」

叮鈴鈴……

葉歡的手機又一次響起,這次又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葉歡本想直接掛斷,卻是福至心靈,接了起來。

「葉歡嗎?」聽筒里傳來一個冰冷的女聲。

「是,請問你是?」

對面似乎是咬著牙說:「我看了你所有的文章,知道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公眾人物,我曾經被劉昌平侵犯,如果你能夠把他繩之以法,我願意幫你。」

葉歡精神一振,他當然知道劉昌平就是視頻中的那個男人,她忽然覺得有一個想法在腦海中飄忽不定,卻又抓不住。

「我願意盡我的全力將他繩之以法,你在哪裡?我現在就來找你。」

電話那頭顯然愣了一下,說:「我在A省X市。」

葉歡說:「我也在!」

葉歡趕到A省X市雲鼎咖啡,看著眼前的四個女孩,微微詫異,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女孩站起來,向葉歡伸出手:「你好,我是劉梅。你應該猜到的,他敢做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兩個小時後,葉歡面無表情的和方菲從雲鼎咖啡走出來,這四個女孩都答應了全力配合葉歡,而且其中有一個,正是為小招提供監控視頻的人,她存了所有劉昌平在辦公室做壞事的視頻,只是那個攝像頭實在老舊,畫面並不清晰。

「歡姐,這個劉昌平簡直太渣了。」

「嗯。」

「你打算怎麼辦啊,歡姐。」

「起訴他。」葉歡咬牙切齒說。

方菲重重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葉歡趕回了工作室,給明銳打了個電話,然後就開始在微博號上寫長文。

「老大心情很不好啊。」司明明推了推正在揉眼睛的方菲。

「那可不,昨天那四個姐姐說的事,我只是聽了聽,都想拿剪刀把那個劉昌平給剪了,擦擦擦。」方菲手裡擺出剪刀的姿勢,在空中揮舞。

「這么說,現在關鍵點就在那個劉昌平了?」

方菲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邏輯是這樣,網友情緒再激烈,只要我們有法院的判決,他們也就不敢再質疑了。」

「可是該怎麼打贏這官司呢?」司明明問道。

葉歡此時也正在想這個問題,她已經讓明銳幫她找了律師,已經在擬律師函了,昨天臨走的時候,小招答應了要在律師函上署名,那麼她們就可以警告B市那個在網上冒充小招胡說八道的人了。

同時,葉歡把所有關於性騷擾及對那幾個女孩性侵的資料全部傳給了律師,讓他准備准備,擇日起訴。

而這時,她則是正在寫一篇故事,關於這幾天的所見所想,她覺得心中實在是太壓抑了,聽著劉梅和幾個女孩的哭訴,有一個甚至是長期被劉昌平強迫。

而此時,劉昌平卻倒打一耙,煽動網友,顛倒黑白,葉歡心裡清楚,這個官司一旦開始打,首先完蛋的一定是她的工作室,所以她要在這之前,藉助工作室最後的力量,去做一些事。

葉歡心緒激動的寫著,她似乎從沒有過這樣的激情,她抒發著自己所有的情感,她的手指像鉚釘一樣,不斷敲擊著鍵盤,她的眼睛噴吐著烈火,她的血液滾燙,她義無反顧要維護這段正義,哪怕搭上她這幾年的心血。

葉歡寫完,用手捂住臉,她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

A市人民法院接受了葉歡等人對XX公司總經理劉昌平的起訴,而這一天,正是開庭的日子。

葉歡自認為萬無一失,她們有人證和物證,證據齊全,根據律師的指點,她們還找到了更多的證據,她們包括律師都認為這場官司贏面極大。

所以此時,葉歡坐在旁聽席上,等待著開庭。

法官入座,全體起立之後,宣讀法庭紀律之後,由當事人陳述事實。

「我放棄對被告的起訴,對不起。」

「我放棄……」

「我放棄……」

葉歡猛地睜大眼睛,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台上的四個女孩。

她看到了那四個女孩滿臉愧疚的低著頭,而被告席上的劉昌平卻是挑釁一般看向葉歡,嘴角扯起一個殘忍的微笑。

一名警察走下旁聽席讓葉歡坐下,葉歡掙扎著不願意坐下,大聲吼著:「不,你們不能……,你們難道真的要讓正義蒙塵嗎?」

幾名警務人員來到葉歡身旁,將其帶了出去。

門開的一瞬,葉歡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是小招。

「歡姐,我看了你的文章,許多人都看了你的文章,我們不能懼怕惡勢力,我們要抗爭到底,所以我來了,我不會讓正義蒙塵。」說著,小招上前摟了摟葉歡,大步走進了法庭。

葉歡的淚水一瞬間崩潰,哭的撕心裂肺。

明銳也從旁聽席出來,在外面陪著葉歡,等待審判結果。

叮鈴鈴……

明銳的手機響了起來,葉歡抬頭看了眼他,然後從他的肩膀上起來,擦了擦臉,輕聲說:「接吧,我沒事。」

明銳站起身,走到一旁,低聲對電話里說了幾句,然後滿臉興奮的說道:「轉機來了。」

葉歡一愣,說:「什麼轉機?」

明銳說:「是你的文章,你的那篇文章感染了許多人,很多人願意提供幫助,其中有一位視頻達人,為我們把劉昌平的犯罪視頻清晰化了,還有一位是劉昌平公司的審計,他願意提供關於劉昌平的不合理賬目,還有……」

葉歡的淚水再次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等待開庭的這半個月,她已經沒有再運營她的微博號了,全權交由方菲和司明明打理,她則是跟著律師一起整理、搜集資料,沒想到,沒想到,文字的力量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明銳急忙給律師發送消息,讓他提供新證據,並對法院提出更改起訴條件。

明銳把新的證據傳輸給了律師,兩人安靜的坐在門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歡卻是心中越來越安定。

大門「轟」的一聲打開。

幾個警務人員押著劉昌平走出來,劉昌平臉色鐵青,看見葉歡的時候,神情激動,好像要吃人一般,卻是被警務人員按住了。

葉歡卻是著實鬆了口氣,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三個月後。

「小招,把這文案改改。」

「明明姐,今天我和老大出去辦點事,你多擔待擔待啊。」

「小招,快,咱們走。」一臉精緻妝容的葉歡搖晃著車鑰匙,走出工作室。

「老大,二審駁回了,今天應該是最終審判了吧?」

葉歡笑著摸了摸小招的頭,抬頭看向那明媚的陽光說道:「不管他上訴多少次,惡人一定沒有好下場。」

(全文完)

B. 有沒有歐亨利短篇小說

你是要內容還是要題目?

二十年後
紐約的一條大街上,一位值勤的警察正沿街走著。一陣冷颼颼的風向他迎面吹來。已近夜間10點,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了。

在一家小店鋪的門口,昏暗的燈光下站著一個男子。他的嘴裡叼著一支沒有點燃的雪茄煙。警察放慢了腳步,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向那個男子走了過去。

「這兒沒有出什麼事,警官先生。」看見警察向自己走來,那個男子很快地說,「我只是在這兒等一位朋友罷了。這是20年前定下的一個約會。你聽了覺得稀奇,是嗎?好吧,如果有興致聽的話,我來給你講講。大約20年前,這兒,這個店鋪現在所佔的地方,原來是一家餐館……」

「那餐館5年前就被拆除了。」警察接上去說。

男子劃了根火柴,點燃了叼在嘴上的雪茄。借著火柴的亮光,警察發現這個男子臉色蒼白,右眼角附近有一塊小小的白色的傷疤。

「20年前的今天晚上,」男子繼續說,「我和吉米·維爾斯在這兒的餐館共進晚餐。哦,吉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們倆都是在紐約這個城市裡長大的。從孩提時候起,我們就親密無間,情同手足。當時,我正准備第二天早上就動身到西部去謀生。那天夜晚臨分手的時候,我們倆約定:20年後的同一日期、同一時間,我們倆將來到這里再次相會。」

「這聽起來倒挺有意思的。」警察說,「你們分手以後,你就沒有收到過你那位朋友的信嗎?」

「哦,收到過他的信。有一段時間我們曾相互通信。」那男子 說,「可是一兩年之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系。你知道,西部是個很大的地方。而我呢,又總是不斷地東奔西跑。可我相信,吉米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會來這兒和我相會的。他是我最信得過的朋友啦。」

說完,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小巧玲球的金錶。表上的寶石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九點五十七分了。」

他說,「我們上一次是十點整在這兒的餐館分手的。」

「你在西部混得不錯吧?」警察問道。

「當然羅!吉米的光景要是能趕上我的一半就好了。啊,實在不容易啊!這些年來,我一直不得不東奔西跑……」

又是一陣冷贈颼的風穿街而過。接著,一片沉寂。他們倆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警察准備離開這里。

「我得走了,」他對那個男子說,「我希望你的朋友很快就會到來。假如他不準時趕來,你會離開這兒嗎?」

「不會的。我起碼要再等他半個小時。如果吉米他還活在人間,他到時候一定會來到這兒的。就說這些吧,再見,警官先生。」

「再見,先生。」警察一邊說著,一邊沿街走去,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空盪盪的。

男子又在這店鋪的門前等了大約二十分鍾的光景,這時候,一 個身材高大的人急匆匆地徑直走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衣領向上翻著,蓋住了耳朵。

「你是鮑勃嗎?』來人問道。

「你是吉米·維爾斯?」站在門口的男子大聲地說,顯然,他很激動。

來人握住了男子的雙手。「不錯,你是鮑勃。我早就確信我會在這兒見到你的。嘖,嘖,嘖!20年是個不短的時間啊!你看,鮑勃!原來的那個飯館已經不在啦!要是它沒有被拆除,我們再一塊兒在這裡面共進晚餐該多好啊!鮑勃,你在西部的情況怎麼樣?」

「幄,我已經設法獲得了我所需要的一切東西。你的變化不小啊,吉米。我原來根本沒有想到你會長這么高的個子。」
「哦,你走了以後,我是長高了一點兒。」

「吉米,你在紐約混得不錯吧?」

「一般,一般。我在市政府的一個部門里上班,坐辦公室。來,鮑勃,咱們去轉轉,找個地方好好敘敘往事。」

這條街的街角處有一家大商店。盡管時間已經不早了,商店裡的燈還在亮著。來到亮處以後,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看了看對方的臉。

突然間,那個從西部來的男子停住了腳步。

「你不是吉米·維爾斯。」他說,「2O年的時間雖然不短,但它不足以使一個人變得容貌全非。」從他說話的聲調中可以聽出,他在懷疑對方。

「然而,20年的時間卻有可能使一個好人變成壞人。」高個子 說,「你被捕了,鮑勃。芝加哥的警方猜到你會到這個城市來的,於是他們通知我們說,他們想跟你『聊聊』。好吧,在我們還沒有去警察局之前,先給你看一張條子,是你的朋友寫給你的。」

鮑勃接過便條。讀著讀著,他微微地顫抖起來。便條上寫著:

鮑勃:剛才我准時趕到了我們的約會地點。當你劃著火柴點煙時,我發現你正是那個芝加哥警方所通緝的人。不知怎麼的,我不忍自己親自逮捕你,只得找了個便衣警察來做這件事。

C. 精品短篇小說

契魔者

本文女扮男裝,女主強大,非正常人。原名:輕言莫夜。
「擋在我眼前的人,只有一個下場。」黑眸抬起,冰冷,陰森。手中的黑劍泛著血色的光芒,清冷的聲音盪漾在眾人的耳邊:「死。」
斷魂劍起,人頭落。
一座華麗的學院內,天台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一襲黑袍的黑發黑眸俊美少年,左邊站著一個綠發碧眼的男人,右邊站著一個紅發可愛的小奶娃。軟軟的黑發上頂著一個可愛的小黑兔懶懶的趴著,微風吹過,襲起了黑袍少年的秀發。
——他,就是傳說中的學院第一天才。
——他,就是傳說中的『夜幕』。
傳聞,夜幕、孤寂的行者,強者的代表。
與魔王契約,與魔獸同行,與魔娃相伴。
這個少年,就是契魔者。
傳說:「被『夜幕』盯上的人,只有兩個下場,1:死;2:生不如死。
好看 沒玩結 魔法的

左岸純情,右岸媚色

從瀟灑的少年到帥氣的男人,我陪他成長了十年,對他來說,難道真的太久了?
生命如沙漏,夜以繼日地一點點流逝,而對某些事物的執著,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消失。
記得從前,我最喜歡白色,喜歡白色的雲朵,白色的雪,白色的珍珠,白色的玫瑰,還有白色的婚紗。
維東曾問我為什麼,我答:「白色代表純凈、神聖、青春和坦誠,我喜歡它明亮得一塵不染的感覺,你呢?」
維東就揉著我的頭發笑,「小丫頭,白色太單調了。」後來,他的目光落在我白色的連衣裙上,又玩笑般地問了一句:「你有潔癖?」
我為他用了「單調」兩個字形容白色而郁悶了一個晚上。
當時,他戴著耳機,懶洋洋地躺在綠茵茵的大草坪上,隨口哼唱著什麼。
我安靜地歪在他身旁,抱了本《台灣當代小說二十年》翻看,為了那篇《游園驚夢》感慨不已。
那時可真年輕啊,有那麼奢侈的時間和心情。
某一年,我們經常在相輝堂前這樣度過。。。。還可以 這是開頭 呵呵

涼生

如果是她的錯,她可以改正;如果是命運的捉摸,她無力糾正。 ————小記家,她回家了么?身子還是那樣涼,又或許更涼了。可她不再感覺冷,也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血液流出,只是感到了陽光暖暖的照射,很舒服。就像曾經他柔和的目光,就像曾經她甜甜的微笑,就像曾經他溫暖的手掌,還有她一直不能擁有的親情。那種始終無法抓住的溫暖,而今毫不吝惜的洋洋灑灑的布滿全身。包裹著自己。一滴晶瑩的眼淚自眼角不自覺的滑落,蒸發在無盡的溫暖中。嘴角掛上了滿足的微笑。
她看到他們了。看到了琛午後陽光下溫柔的微笑。看到了晨光中楊陽攤開的雙手。看到了父親陽光下掛淚的笑靨。看到了母親手術台上堅定的表情。看到了奶奶白雪中充斥著驕傲的訓斥的嘴唇。看到了鴻,昏暗的燈光下溫柔的目光。她笑了。溫柔的笑了。原來一切都是那樣美好。那樣美好。應該是女尊文


虐殤——絕戀散荼靡

第一章:領養

劃破天空的一道晃眼的白光,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響,驚得坐在後排的小女孩更加依偎進了一位少婦的懷里。她伸出纖細白嫩的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眸,晶亮的雙眸還沒有找到焦距,她瑟縮了一下,輕聲問道:「媽媽我們還沒到嗎?」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生於10年前的4月4日,人們都說那不是個好日子,但是幼小的她卻覺得每年的這天就是她的天堂。因為在這一天,她會收到很漂亮的禮物,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和爸爸媽媽一家人一起去游樂園玩,一起度過生日。平日里,那個小家裡,就只有她和媽媽二個人,爸爸一年難得回來幾次。但是只要是她的生日,爸爸就一定會回家,所以她很喜歡這個4月4日。雖然爸爸難得回家,但是媽媽將家裡打理的非常溫馨,她還是覺得很幸福。更何況去年爸爸送了她一隻迷你的棕色小貴賓,那寶寶好可愛,今日要不是游樂園內不能攜帶寵物,她說什麼也不會把寶寶獨自留在家裡。
「明桀,要不今晚隨便找個旅館休息一下,明早再趕回去吧。」美麗的少婦看著窗外那傾盆大雨,臉上滿是擔憂。
「不要,我不要!」還未等坐在前排操控著方向盤的男子回話,小女孩就任性地叫道:「我不管!爸爸我們一定要回家去。不然寶寶會怕的!」
「琪琪乖,你看這雨下這么大,天又黑,聽媽媽的話,明天我們再趕回去。」少婦摟著懷中的小娃,柔聲勸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回去!」琪琪絲毫不肯妥協,甚至在她媽媽懷里掙紮起來。

青之翼


普通,平凡,這些字眼對一般的青春少女來說應該是很討厭的詞彙吧,雖然大多數人都跟周圍的人沒有什麼區別,總是憧憬著自己的不同,或者是特別的美麗,或者是愛情的想望。
我呢,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這種想法,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和普通人一樣。
我與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有是有的,其實,也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點點,小到只有鉛筆的筆尖那麼大。聽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嗎?只不過,這鉛筆尖大小的不同在我的心臟上面,那塊跳動的血泵的裡面有鉛筆尖大小的一個洞。具體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因為第一次有人解釋給我聽的時候,我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我不想知道那個才鉛筆尖那麼大的洞讓我只能活20年,從那以後,「心臟」和「心臟病」成了我的禁語。
這就是我與眾不同的地方。。。這個女主倒霉 因心臟病穿的

穿越之冷清公子

前世孤兒,今生棄兒,這樣的他會有什麼樣的性格,又會有什麼樣的人生……清淡冷漠如他,又有誰能得到他的心呢?是深沉睿智的他?是溫柔細致的他?是魅惑邪氣的他?還是那個神秘人…… 這個是女扮男裝仙俠奇緣之花千骨瑤池初見,他是高高在上的長留上仙,而她偷偷混入,變作小蟲趴在樹上,卻被風吹落於他的酒盞之中。「不小心掉下來了嗎?」他的笑淡然而又慈悲,那是她此生唯一一次見到,卻是對著一條小蟲。一年之約,拼盡全力,只為了有一天,能叫他一聲"師父"。「師父,你為什麼收我為徒?」他不語,只是將宮鈴贈予她,輕撫她的頭。那漫天緋色中白得塵埃不染的身影,每日站在絕情殿的露風石上,俯瞰天下蒼生。她發誓說,再也不會讓他寂寞了。可是絕情殿上的朝夕相伴,默然相守,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為了救他,她犯下彌天大錯。然而……「錯了就是錯了。」他淡漠依舊。八十一根消魂釘,還有高高舉起的斷念劍。劍斷念,人斷情......師父,你知道被最愛的人剖心噬骨有多痛嗎?你知道悲傷至極,卻依然抱住幸福的回憶不願遺忘,日日夜夜思念一個人的感覺有多苦嗎?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幸福,可是我相信你。所以,微笑著不放棄,哪怕,愛比死更冷。師徒戀 不是穿越 修仙 這個特火 都拍成電影了 我看的都心疼那個花千古 望採納

D. 短篇小說——同居



孔家輝的手裡緊緊地握著一把水果刀,向一個男人的身上刺去。不是別人,那是他的父親。就像用刀扎進魚肚子的一瞬——肌肉的彈性——阻住了……

「咳——咳——!」家輝被這夜裡的噩夢驚醒了,他感到呼吸困難,彷彿有一團氣堵住了他的喉管。他在黑暗之中慌亂地摸索,顫抖著雙手,終於拿起枕邊的沙丁胺醇氣霧劑,張開嘴急促地吸了幾下。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緩和下來。

他對床的室友翻了個身,知道他又犯病了。

不知是幾時,家輝又漸漸睡去了。

「鈴鈴鈴,鈴鈴鈴——」。室友們的鬧鍾接二連三叫起來了,家輝可以起床了。他其實早已醒了,躺在床上假寐了不知道有多久。醒來的時候他不願意看時間,看時間對失眠的人來說是一種殘忍。他當然明白這不過是極低劣的自欺,可他需要從這樣自欺里爭取到開始新一天的勇氣。

家輝起身去拉開窗簾。宿舍的窗子已經很破舊了,走到跟前就感到了從窗子縫隙里滲進來的冷氣。

掀起窗簾的一角,他的眼睛猛然被強光晃了一下,天從沒這樣明過。然而不是陽光——下雪了。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明凈得亮眼。樹干、草坪、低矮的平房、路旁的車輛,以及商店的招牌上,都壓滿了厚厚的積雪。一切都彷彿被大雪掩埋了似的。

漫天的雪片在空中飛舞,盤旋。誰也不知道哪一片,在什麼時刻,就這樣以優雅的姿態被風吹散,消隱在空中了。

室友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家輝從對雪的震撼里跳脫了出來。

「昨晚又咳了啊。」室友說。

「抱歉,又把你吵醒了,真的抱歉。」家輝說。

「哎,你這個病怎麼回事……」

家輝沉默著低下了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要是總這樣,我真要考慮搬到那邊住了。」室友一個人自言自語道。

那室友對家輝也是極忍耐了,因為他患有輕度神經衰弱,最怕夜裡有聲響,而家輝這夜喘的毛病經常攪了他好夢。

他的家境該算很優裕的,家中在城裡有兩套房子,一套現在正住著,另一套是剛置下不久的,除了兩張床以外,還沒怎麼添買其他傢具。這樣的房子出租也不太可能,所以一直空閑著。他剛才話里所指的,便是這套房子。然而可惜離學校不近,因此他才遲遲的沒有搬去。



沒有誰願意患病的。每次犯這夜喘病的時候,家輝心裡都極恐慌,因為這病若發的急,是有窒息的風險的。可他控制不住。運動的劇烈,精神的過度緊張,都可能把這舊疾引起來。昨夜便是因為做了噩夢。

那是他的一個夢,然而確也是他現實生活里一道抹不去的,可怖的殘影。

一年前的一個晚上,家輝在自己的屋中看書。忽然,像一道驚雷似的,他聽見他的父親對著母親破口大罵:「我錯了行了吧!你狗日的東西!」

母親說:「你那樣操作本來就不對,還不聽人勸。」

「你他媽還跟我來勁了,臭娘兒們!」

家輝受了極大的驚嚇,他的心裡像打著一陣急鼓似的,劇烈地悸顫。

「咣——咣——咣——恫」。玻璃杯砸碎了,那刺耳的聲音讓家輝膽戰心驚,好像那些碎玻璃都扎在了家輝的心裡似的;桌子上的電腦,也被他父親一把摔在了地上。

「滾你媽的!狗雜種東西!」他的父親還在不停侮罵著母親。

家輝攥緊了拳頭,他的內心在做著痛苦的掙扎。那畢竟是他的父親,他不忍心頂撞他。他泄了氣,只能恨恨地用手掌在桌上猛烈地拍擊。家輝深深地知道,他的父親早就沒有了對母親的愛,母親在他眼中,就好像一團早已死了肉屍,她對於他,只有發泄憤怒這一種功用。這個家能維繫到現在,是因為他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兒子——自己的身上。可是他恨他,他今年二十一歲,他已經對他忍受了十幾年了。

家輝掙扎地思索著,突然,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又猛地升湧上來。他預感到了,那喘病又要發作了。他立刻拿出葯來猛吸幾口。然而驚魂甫定,更恐怖的事情便發生了。他聽見拖鞋在地上的劇烈地摩擦聲,父親嘴裡仍然不停地咒罵。

「砰——!」像一拳打在了沙袋上。那樣的沉重,遲悶。母親痛苦地哀叫著。

家輝再也忍不住了!如果這樣還無動於衷,那還算一個人嗎!幾丈高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燒,他推開門,看到眼前滿目的狼藉——一地的碎玻璃,破瓷片;椅子東倒西歪地橫在地上。父親猙獰著那張擠滿褶皺的臉,像一隻瘋狗,與母親纏打在一起。

然而家輝顧不上那些了,他一把將他父親拉開——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憤怒地大喊著,將他父親逼推到客廳的沙發上。

「我他媽受夠了,你這個畜生!」,家輝喊著,「十幾年了,在這個家裡,我沒有一天安心地活著!你他媽知道嗎?我們一家人的幸福都讓你毀了!」

那天,他第一次看見父親眼睛的恐懼。他疑心自己培養了多年的希望,竟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幻夢。可他還是嘴硬著——他喝了酒了,他瘋了,他不管是誰,都要一起咒罵:「幸福!就你這樣也想要幸福,你跟你媽一樣!我真的沒想到……沒想到啊……」

「住嘴!」家輝抄起了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直直地對著他。他的父親瞬間愣住了,像一隻被蟒蛇嚇呆了的青蛙。

「好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家輝那時的眼裡只剩下了仇恨,他失去了一切的思維。一個兒子竟然能和父親成為想置對方於死地的仇家。什麼樣的親情,可以這樣的凄涼?

然而他母親讓他鎮定了。

「家輝,求求你了,不要鬧了,孩子……!」母親抱住了他,那眼神近乎是哀求,「這是爸媽的事,兒子,這不關你的事,快放下,放下……!」

家輝的全身的血液都冷下來了,他的手一松,刀掉在了地上。狼藉過後,屋子裡一片死寂。父親癱坐在沙發上,恐懼的眼神中帶著絕望。

當天晚上他的父親沒有再進他們的卧室,一個人抱著酒瓶子,喝得爛醉。借著酒勁,他不時也罵幾句臟話,罵這個家。他還堅決地說:「孔家輝,從今往後我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家輝不願再理他了,他全身已經沒有一點氣力。母親的話,讓他如同墜入冰冷的囚窟。

十幾年了——不,若按他母親的話,不關他的事,那該是二十一年了吧;父親對母親的暴力一直在持續,而母親永遠是像一隻順從的羔羊,任由誰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反抗。一條性命若是甘願被屠的,任誰來也救不了。

家輝心裡對父親有恨,也對母親有怨。打架的事怎麼和他沒關系?他所以日日要遭受這喘病的折磨,就是由於他們打架的緣故。

時間他一輩子也不會記錯,因為那天大年三十的晚上,除夕夜。萬家燈火,空氣中都是祥和歡樂。幸福的人們在家裡歡度春節,也許要用久違的親情洗去一年的疲憊;而不幸的人,卻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像個沒有家的流浪漢一樣徘徊游盪。

經驗告訴家輝,每到逢年過節,他的父母總要打架。那時僅僅是一個初中生的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闔家團圓的日子,於他而言,卻要遭受家庭破碎的災難與來自親人深深的傷害。後來他才明白,那是因為他的家裡是不能遇到任何變故的,無論好的,還是壞的。變故會帶來多餘的情緒,而對於他的父親,消解情緒的方法便是暴力。

然而他那時就只會隱忍。他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用腳踹,用拳頭捶,拖著母親的身體在地上毆打。他就那麼僵死地坐在床的一角,呆滯的眼神里沒有一點光,空洞得像一具人偶。

她的母親也曾經勇敢過。那次,毆打暫時停息了,母親把家輝叫過去,讓他拿著手機拍照,拍下她後背、肩膀、胳膊和下肢的傷痕,那些滲著血的淤青。

父親過來一把奪掉的他的手機,惡狠狠地瞪著母親。

「狗日的,你就會他媽挑撥離間,當著孩子的面賣乖,婊子東西……」他把他杯子里的酒向母親的臉上潑去,母親驚惶地歪過頭去試圖躲開。幾滴零星的酒濺到了家輝的眼睛裡,他立刻感到眼裡針刺一般的灼痛。那一刻,他一下子從恐懼里醒覺了。他穿好了褲子,拿起一件衣服走出了卧室,他把他家裡擺放的所有他父親的酒都扔出了家門。酒瓶子撞向樓壁,發出爆裂的巨響。

他走出了家門,他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震盪的,他什麼也不想管了,只想著從那個像地獄一樣的家裡逃離。

可當他獨自徘徊在那個寒冷的冬夜裡,他想到還在家裡受難的母親,他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淌;可是他在為了什麼哭了,為了他和他可憐的母親嗎?這只能證明,他是一個無能又無恥的懦夫,是個慫包。

太冷了,太無助了。他想跑去他的外婆家。他從小是外婆看大的,和外婆最親,小的時候父母打架,他總去外婆家裡避難。他母親卻告訴他,以後不許去了,外婆年紀大了,別再讓她為了咱這個家操心。是啊,家輝也不想因為自己再給別的親人添麻煩了。然而當時他自己都忘了,他正患著重感冒。

幾乎又半夜他都沒回家,他的父母開始起了急。母親不得已打了電話給外婆,問她孩子在不在她那裡,然而也沒有結果。他們於是分頭到街上找。好在他家輝沒有走遠,母親在家附近那條臭水溝的石橋上找到了他。

此後母親把他接到外婆家住了一陣。經過了半夜寒氣的侵擾,他的病情愈加嚴重了,整日咳喘,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到醫院一查才知道患了肺炎,住了半月的醫院。不想出院以後竟從此落下了後遺症。從那時起,他便有了這喘病。

自從與他的父親決裂以後,家輝再沒回過他家一次。可是他身體不好,又常常失眠,住在宿舍既影響自己,又影響他人。在那以前,他常常在課業輕的時候回家去住,現在他想到,可以回外婆家去。

他的外婆起先並不知道家輝家裡發生了什麼,見到家輝來到以為很難得,自是很高興的;然而他住的日子長了,節假日也不見有回自家的意願,漸漸起了疑心。後來事情終於瞞不住,他向外婆說了實話。

外婆是上了年紀的人,家輝不願讓他為自己的事情操心,只勸她別管了。外婆是看著家輝長大的,自然疼愛他,便讓他願意住哪裡就住哪裡。

然而好景不長。那天他的小姨到家裡來,家輝聽見小姨勸外婆:「您這樣對他也不好,這么小的孩子不能從此沒有家了,為了他好,您也該狠心『轟』他回去。」

外婆沒有說什麼,家輝也知道小姨並無惡意;然而他的心頭卻感到一種無比難言的酸楚。因為自己的事,讓親人們替他為難,他不忍心。可除了這里他還能去哪兒呢?在外面租房子嗎?北京的房價太貴,他無論如何也租不起的,他也不能向家裡提出這樣的要求,母親不會同意,他也不願!他恨他那不爭氣的身體,別的像他一樣的青年學生,都可以安心地住在學校,而他卻不能。

從前遇到事,他都以為總有解決的辦法,然而這次他感到窮途末路了。除了住在學校,他別無去處。



家輝今天是要到圖書館去的。在學校里,圖書館是他最常去的地方,周六日沒課的時候,他能在裡面待上一整天。他愛去圖書館,也並非因為多麼熱愛讀書,而是只有在讀書時他才能暫時忽略那片漂浮在他心頭的陰雲;而且若是運氣好,他便常常能與作者或書中的某個人物達到一種高度的共通,彷彿書中的每個字句都是在寫他自己。在同理心的作用下,他感到世上並非只有他一人的無助,因此也便可以獲得些心靈的安慰。

他從來是一個人去圖書館,而且他從不與認識的人坐在一桌,因為在學校里他沒有很熟識的朋友,與陌生的人坐在一起他會感覺不自在。他向來不太會與人打交道。

可是今天他坐在了一個位置,他大意了。當他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到對面坐著他的同班同學——穆佳琪。她正低頭看書,沒有注意到她。

家輝的印象里,佳琪一直是留著不及肩的短發,而且好像沒見過她化妝的樣子。與其他大學女生相比,她確顯得樸素了些。引起家輝注意的是,她的桌角擺放著一本書,是女作家蘇青的《結婚十年》。他看過這本書,而且對這本書有很深的印象。

他們看到對方以後,互相打了個招呼。家輝還有些不好意思。中午吃飯的時候,家輝把東西都帶走了,准備下午另找個新的地方。

今天學校沒課,他就從早上一直待到圖書館晚上十一點半——圖書館閉館才走。他總是不著急回宿舍,愛在外面逛逛。

今年冬天,北京的雪格外的多。這雪是從昨夜降下的,中途停了一陣,到了晚間又開始下了,而且勢頭正急。寒風夾雜著雪片,簌簌地向人身上撲去。家輝撐了把傘,可雪是斜斜地刮下來的,傘最多也只能護住頭頂,仍有很多的雪落在了他的衣服上,飛進他的眼睛裡。他打算要回去了。這時迎面忽然遇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仔細一看,竟是穆佳琪。

「你要回宿舍嗎,是不是沒有傘?」家輝本不願與人多說話,可是這樣的天氣,遇到熟人,不得已要寒暄一下。

    「啊,沒有,我是為了來看雪景來的。」

「嗚,我本也是來看雪的。可是雪太大,要淋濕的……」,家輝有些難言,「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臉上飄過一朵紅雲。他平日和女孩子交流都很少,更不要提主動送女孩子了。可他實在不忍看她挨淋。

    「謝謝你,真的不——」話還沒說完,她打了一個噴嚏。她怪不好意思的。他們倆都笑了。

    「那麻煩你了。」

家輝和佳琪在一張傘的下面走著,傘的上面落著同一片雪花。下雪的夜晚太安靜了,回去的路好像變得很長。

  「你在讀蘇青的《結婚十年》?」家輝想找些話題來打破尷尬。

  「嗯……你應該是今天上午看到了吧。」像被人發現了一個秘密似的,她的回答顯得有些局促。

  「這本書還算小眾,你應該很喜歡讀書吧?」

  「也還好,附庸風雅而已。」

  「過謙了。那本書我讀過,我很喜歡。」

  「你一個男生,竟然也會喜歡這種書啊?」

  「怎麼,難道這還是女性的特權?」家輝打趣道,「我反而更欣賞女性文學。」

氣氛漸漸不那麼尷尬了。

  「你讀蘇青,一定也讀張愛玲吧。」家輝說。

  「是的。不過,我覺得張愛玲筆下的世界太『蒼涼』了些。」

    家輝停了一下,兩眼望著前方,說:

  「可是她的荒涼里有生機。」

  「什麼生機?」

  「這生機就是反抗。在她所處的那個蒼涼的末世里,反抗就是對自我的救贖。」家輝的眼神忽然堅毅起來。雪夜裡很冷寂,可家輝的心中有一團火。

他冷靜下來,又開始自責。他今天竟然和陌生人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可是他總是這樣,稍稍有點話題,就容易動真感情。大約孤獨的人都有這個壞習慣。

然而佳琪好像並沒有顯出太驚訝的神情,只很認真地聽著。

到地方了,佳琪對他道了謝。令家輝感到意外的是,她還說:「以後有空我們可以一起探討讀書的事。」

家輝答應了,不過他也知道那是句客套話。



  家輝以為那天是他話多了,然而他不知道,兩顆受過傷害的心靈,是最容易碰撞到一起的。家輝那番莫名其妙的話,竟在佳琪的心裡產生了隱隱的觸動。

  此後,佳琪當真與他聊了許多關於書的話題,兩人也因為書而漸漸熟絡起來。

  一次,他們相約上完晚課在操場互換書籍,之後便一起散步閑談。兩人走累了,就坐到看台上去休息。

佳琪問他:「你那天所說的『生機』、『反抗』,是什麼意思?」

家輝說:「我很欣賞張愛玲筆下的那些女子,是的,正如你說的,她們生長在一個『蒼涼』的末世,可無論她們所處的環境是怎樣的險惡、家庭是怎樣的腐朽,她們都能『夷然』而驕傲地活著,原因就在於她們有一個叛逆的靈魂,她們絕不甘心成為那些巨嬰似的男人們手中的玩偶。……我時常想到我的家庭,我的母親……」

直到那天他們才知道,下雪的那個夜裡,他們都對彼此說了謊。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去看雪的。

家輝向佳琪袒露了他的心事,他向他說了家裡的事。他還告訴佳琪,自從他落下那喘病,他的性情就變得越來越孤僻,他開始不願與人交流;尤其一想到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給室友帶來麻煩,他甚至對社交產生了恐懼。於是他故意拖延,每日等到宿舍熄燈以後再回去,這樣他就能把自己隱藏在黑暗裡,不被任何人發現……。他是一個有家的人,然而他一想到自己有家不能歸,就時常陷入絕望的里去。若是夜裡喘病發作,他整個人便要崩潰!不瞞她說,他曾無數次動了自殺的念頭,可他懦弱,他又遠沒有自我了斷的勇氣。

有著同樣命運的兩個人,可以互相成為最好的傾聽者。

佳琪那麼認真地聽他說完。她竟落下了眼淚。家輝第一次覺得,他人的眼淚竟也能洗刷自己心頭的陰霾。他不知如何安慰她,他只想感激她。他也像佳琪聽他傾訴時那樣,認真地傾聽了佳琪的話。

佳琪說她從高中開始就患有抑鬱症,她常常徹夜失眠,所以這六七年裡一直靠葯物維持著生活。她知道葯物一旦停下就會有戒斷反應,可是沒人知道,那發病時的痛苦要比戒斷反應強上多少倍!一開始他的父母還帶她到醫院開葯,可後來父親讓她停葯,還冷冷地說下一句:「這么點的小孩,有什麼想不開的,得了這種病,我都替你害臊。」在學校里,大家知道了她有抑鬱症,都避著她走。她們把她當成一個神經敏感的精神病,即或是有願意和她做朋友的,說話時也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看著室友們歡樂,她心裡竟嫉妒她們!她一想到自己是這樣的人,就更恨她自己!所以她寧願淋上一身冷雪,也不願早點回到宿舍里。她怕她的心受到傷害,更怕她傷害了別人!

家輝聽了,心裡悔恨極了,他用手用力地抓著他的頭發。

「佳琪,你早該和我說這些的,早知道那天就不強求你回去了!」家輝道,「佳琪,你家也在這里吧,我覺得你該回家去住,這也有利於你病情早日緩解。」

佳琪沉默了,而抽泣著說:

「我就是從家裡逃出來的。」

家輝愣住了。難道?!

「家輝,你知道嗎,我們是同病相連的人。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噩夢般家庭里,在家裡做每一件事都使我恐懼。我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而遭到父親的毆打。就連現在,我說出『父親』這個字眼的時候,心裡都在發抖。」

「……他每天都酗酒,喝酒以後,常常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始毆打我和母親。我們絲毫沒有還手的能力,你知道嗎,我常常擔心有一天我會死在這個家裡,死在他的手裡。而第二天他清醒一點,就好像忘記了昨天的一切,又開始對我有說有笑的。可他的笑只能讓我感到無比的惡心。」

「只要他在,我就害怕家裡的聲音。『砰——砰——砰』,那時我母親的頭,被他用手按著,在牆上砸。……我倒一杯水,那聲音嘩嘩的,我覺得裡面好像有他的辱罵;我咽一口飯,我聽著自己耳鼓的震動,我覺得是他正捏緊了拳頭;我半夜裡驚醒,我懷疑是他闖進我的房間叫我起床。只要在家裡,我便無處躲……」

「最可怕的是,別人竟然都說他是一個老實人!他們都看不到,他是怎麼對待我媽,怎麼對待我的嗎?……以前我也化妝,留過長頭發。那次他喝了酒,我進了家門,他居然獰起他那張丑惡的臉對我說:「喂,你真惡心。」

「我只盼望我的母親能早日和他離婚,好叫我們一家人脫離苦海。可是母親不肯,她說我是小孩,不懂大人的事……」

在一旁傾聽的家輝此時攥緊了拳頭,用力地往椅子上砸去。

「佳琪,我真想替你……哎!」家輝的心猛烈地跳動著,他覺得此時若有一把刀,他就要跑去結果那個了禽獸。

佳琪的眼睛已經哭到紅腫。她的淚早已經都已經流幹了。

他們抬起頭,久久凝望著天邊那片被夕陽浸染得火紅的雲霞。雲霞的裂隙里,隱隱地透出幾道金色的陽光。那麼溫暖。

「家輝,我特別喜歡《結婚十年》的最後一句話——」

「 十年的往事都像雲煙般消散了,忘記我,讓我獨自在永恆的光輝下悄悄地替你們祝福吧。 」

「會的,佳琪。我們會有忘卻的那一天,忘卻一切,永遠微笑地、驕傲地活著。」



這個世界上的故事總是充滿了無奈,原因在於,理想與現實之間總像是相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人們站在現實的一端,望向光明;憧憬著有朝一日能沖出陰霾,到達理想的彼岸。到頭來只能一遍一遍,於黑暗中獨自撫慰著鱗傷的軀殼。

向對方傾訴了心事又能怎樣呢?現實的苦痛沒有得到絲毫切實的改變。家輝不甘心,他一定要想出辦法。如果說為了自己,那也罷了;如果他什麼也不曾知道過,那也罷了。可他看著一個弱小的女孩子遭受那樣的苦楚,他的心像刀割一樣難受。

「要是能給佳琪找到一個可以獨處的房子,她或許可以暫且生活得輕松一些。等到一年以後畢了業,就可以永遠地獨立生活下去了。」他心想著。

他忽然想到他的那個室友。

他找到佳琪,對她說:

「佳琪,如果我能給你找到便宜的房子,你願不願意住。」

佳琪苦笑了一下,說:

「北京的房租這么貴,哪有便宜的。」

「我的室友家有一套裝修得不全的房子,我去求求他,或許可以低價租給你的!」家輝說。

「算了,家輝。……你知道,我有抑鬱症。一個人的時候,犯了病,時常想不開……就要想到死……我怕……」

家輝心像海潮一般涌動著,他不願看著佳琪就此喪失了希望。可他不知該怎樣開口。沉默了良久,他終於鼓起勇氣:

「佳琪,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與你合租。我們就各自住在各自的屋裡。」

佳琪愣了愣,說:

「怎麼好麻煩你。再說,給人知道了,會說閑話的。」

「佳琪,可我真心覺得你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我知道,我何嘗不想呢……可——」

「我知道你的顧慮。佳琪,可我們是清白的!醜陋、污穢的是那些施暴的人,和那些施暴者的推手!我們沒做錯什麼,不要把所有的錯誤都歸到自己身上了!我們己經背負了太多不應該屬於我們的痛苦了!為了自己,你應該勇敢一些。」

家輝的話像一道激流,在那一瞬間竟給了她不顧一切的勇氣。

他們同是淪落天涯的人,家就在身後,可他們不能回。

……

「家輝,我信你。」



家輝懇求他的室友低價把房子租給他。他說願意每月給他一千元。室友聽了很不情願,說:「這房子家裡是不讓租的,況且,一千也說不過去吧。」

「那就兩千。看在咱們三年同學的面子上,兩千租給我吧。我向你保證,不會弄壞任何東西。而且我答應你,只是晚上在那裡休息,第二天早上就出門的。」

室友並不是不講情面的人,況且兩千元對於一個學生來講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他答應租給他。

而後他問:「和咱們班誰啊?」

家輝半天沒有說話。

室友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說:「這么快就同居了?可以啊,你小子!」

家輝心裡別扭,但他不想解釋什麼。就算他的話再難聽,他也需忍著。只要他肯租房子給他,不管他說什麼,他都感激他。



天氣晴朗,家輝和佳琪來學校上早課了。

雪早已停了,可因為還很冷,圖書館後面那片裸露的草地上仍然覆蓋著一層銀色的冰。

下一場雪,往往需要一整個冬天才能融化。

可只要生活還在運轉,太陽就始終會燃燒著。等太陽的直射光線從南回歸線轉移到赤道的時候,春天就會來了。

E. 拉瑞的離婚事件(短篇小說)

我和我的老婆有一個共同的朋友,他的名字叫拉瑞。拉瑞最近遇到點麻煩。因為他的妻子要跟他離婚。離婚是個麻煩事兒,對於拉瑞來說,尤其如此。因為拉瑞不想離婚,他還深愛他的老婆。拉瑞愛她的老婆出了名。這倒不是因為他老婆露絲多麼漂亮,僅僅因為拉瑞深愛著露絲。露絲是個十分恬靜的女人,言語不多,姿色中等,她最喜歡的休閑活動是看小說,每回到拉瑞家去做客——當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露絲手邊總是拿著一本書,什麼《漂亮朋友》、《罪與罰》、《白鯨》,都是些大部頭的世界名著。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露絲的情景。當時,這位愛看小說的女人看到我們進來,那雙迷迷濛蒙的眼睛彷彿被晚歸的太陽照射,閃爍著流動異彩的光芒。她有些拘謹不安地與我們一一握手,略顯厚實的嘴邊掛著真誠的微笑。這時候,拉瑞上前攬住她那細軟的腰肢,把她還拿在手上的書輕輕放下,然後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我們不小心聽到了,拉比說要保護眼睛,因為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雙眼睛。露絲為她丈夫毫不遮掩的示愛感到難為情,她不好意思地一邊掙脫丈夫纏在腰間的手臂,一邊用會說話的眼睛朝著我們微笑,為丈夫的不成體統向我們道歉。我和妻子則咧開嘴無聲地笑,心裡為拉瑞的高興而高興。

我們和露絲熟悉起來,經常四個人一起遊玩。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孩子,所以大有時間盡情玩樂。我們很快發現,拉瑞對露絲的愛,比露絲對拉瑞的愛更多一點。比如兩個人吵架鬥嘴,結果總是拉比首先求和;與拉瑞的談話,十句有八句提到露絲,而露絲大多數時間在一旁保持得體的微笑,即使吐出只言片語,也與拉瑞無關。

有一次,我們相約爬山,那是方圓數十里內最高的一座山,來回需七八個時辰。我們做好了一切准備,包括飲用水、拐棍、登山包、麵包、水果等物資。一開始,我們興趣盎然,四個人談笑風生,邊走邊唱,好不開心,就連一向少語的露絲也象個歡快的小鳥,哼起婉轉的歌謠。隨著山勢的陡峭,大家停止了說笑,一心與疲憊的身體作抗爭。那真是場艱苦卓絕的爬山啊。首先提出放棄的是拉瑞。我們已經爬到了中段,到最高峰還需走一半路。拉比哭喪著臉,埋怨鞋子沒穿好,盡打滑。這倒是實話,他已經連摔了七八跤。聽了拉瑞的提議,我和我的老婆難以取捨。一方面我們心裡也有放棄的念頭,身體承受能力快到極限,另一方面,我們不捨得已經走了的半段路,聽說到了山頂,有幾塊寬闊得足以停放十輛小汽車的巨石,那裡的風景才叫一個美呢。正猶豫間,一向寡言少語的露絲語氣堅定地說:大家不要放棄,再堅持堅持就到了。說完她沖在前面,拄著拐杖繼續向上爬。我和我的老婆在露絲的鼓動下,咬著牙,互相鼓著勁跟在露絲後面。拉瑞看到我們都不放棄,自然也不敢再提回去兩個字,也慢慢地跟在我們後面。最後,我們都爬上了山頂。我們站在巨大的岩石上,大聲向連綿的山峰吶喊,向純凈的天空吶喊,心中的喜悅無以言表。

我們想到,如果中途放棄了就再也看不到眼前這般人間仙境,而這一切都有賴於露絲的堅持。經過這件事,我們對露絲刮目相看,感覺這個弱小的女子並不象外表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她的身上埋伏著一種看不到的力,一到關鍵時刻便顯出作用。這種力,在拉瑞的離婚事件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展現出來。

那是我的老婆在購物中心遇到拉瑞之後。當時的拉瑞看起來心情很糟糕,滿臉憂傷,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他言語間流露出來的絕望情緒比他臉上表現出來的憂傷還要糟糕,於是我老婆就邀請他到家裡來共進晚餐,好讓他的精神振作起來。我們不在一起共進晚餐已經很久了。兩個孩子的相繼出生占據了我們大部分時間,偶爾與拉瑞的交往,是節假日的幾通電話,後來電話也少了,我們幾乎斷了聯系,這次拉瑞重新走進我們的生活,我們頗有些高興,因為日復一日平淡無聊的婚姻生活實在需要點新鮮空氣,哪怕這空氣聞起來並不那麼新鮮。我們的友誼就在這樣特殊的時刻復活了。

拉瑞說,一切都是從露絲迷上看電影開始。拉瑞與露絲結婚後,兩人一直沒有孩子,工作後的空閑時間,拉瑞大都在家裡看電視。露絲呢,向來是看小說的。有一回,拉瑞與露絲去看了場電影,電影名是泰坦尼克號。據說露絲看得那叫入迷啊,一方白白的手絹走出電影院,足可以擰出幾滴水來。這之後,露絲算是把看小說的愛好拋到一邊,從此與電影幹上了勁。她每星期要看三場電影,看完電影還喜歡寫影評。拉瑞卻不大那麼喜歡,開始幾次還陪著露絲去看,後來都是露絲一個人去。露絲的電影越看越多,影評也越寫越多,有幾篇還在當地報紙的文化版刊登,很出了些風頭。露絲認識了幾個文化界人士,其中有一個叫傑克的,是個記者,長得風流倜儻,玉面修身,能說會道,頗得女人歡心。露絲也被他迷住了,叫嚷著要和拉瑞離婚,與傑克共結連理。

拉瑞斷斷續續說出這些話的當兒,我們已經酒過三巡,彼此都有些醉意。拉瑞借著酒意,盡情訴說著對露絲的留戀,聽他的語氣,這場婚姻是無可挽回了,因為一個女人要是變了心,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我的老婆卻不以為然,認為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認輸,並自告奮勇要去刺探軍情,看看事情能否還有挽回的餘地。拉瑞搖搖頭,說露絲決定了的事情大體就不會更改。我們想起了那次爬山露絲表現出來的堅定神氣,覺得拉瑞的話沒有錯兒,但是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我的老婆第二天還是去找露絲了。第二天晚上,我和拉瑞坐在家裡等我的老婆的消息,直到月亮爬上樹梢我的老婆才帶著滿身酒氣回來。老婆沒有提露絲的事,張嘴就講那個傑克如何通情達理,如何善解人意,如何帥氣逼人,我聽了肺都要氣炸了,趕緊把老婆塞進洗手間,命令她不把酒氣沖洗干凈不準爬上床。拉瑞目睹了這一切,他朝我聳了聳肩,然後黯然離開了我的家。

我決定親自出馬,看看這個傑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把女人們迷到這個地步。

我沒有在報社找到傑克,報社的人說他出訪去了,地點是某個五星級酒店。我馬不停蹄趕到五星級酒店。五星級酒店的確氣派不凡,隱隱有一種窮人不得入內之勢,要不是我曾經代表公司在裡面參加過一次晚宴,也會被那抬頭望不到頂的大樓氣勢所嚇走。

酒店大堂面積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樓高更是有三層樓那麼高,整個屋頂做成一個船的形狀,設計獨特。服務前台設在進大門的右側,幾個容貌秀麗的女服務員正端坐忙著什麼。我瞥了一眼這幾個一本正經的女服務員後,便朝大廳里頭走去,我知道那裡有一個專門服務客戶的吧台,如果要找傑克,八成會在那兒。我一眼看見吧台上坐著兩個男人,因為整個吧台只有這兩個男人。他們剛剛結束了一場愉快的談話,年紀稍長的中年人握住了另一個年紀稍輕的年輕人的手,用力搖了搖,然後滿面春風地說著很高興認識你之類的客套話,年輕男人不無優雅地回應著,身上透露出來的儒雅氣質令人神迷。等我走到他們身旁時,我聽見中年人說再見傑克,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他就是傑克。

中年人走了,傑克也准備離開。我顧不得那麼多,趕緊快步向前,坐在了他的對面。傑克滿臉愕然地看著我,我則作了個謙卑的手勢,告訴他我的來由。我在說話的當兒,仔細觀察傑克的俊美的面龐和細微的表情。我敢說,我還從來沒有看過這么帥氣的男人,他的帥氣,不僅體現在稜角分明、膚色健康的臉龐上,而且體現在他的一舉手一投足當中,這種帥氣不是光有漂亮臉蛋就行,而是繼承了祖上的優良基因,再加上自己一點點後天學習,才造就成今天這副帶有貴族氣息的帥氣。我知道,這種帥氣尤其對那些受過一定教育的知識女性有特別的殺傷力,也就是說,包括露絲以及我的老婆在內的這些所謂的知識女性。

當我說到露絲因為他要離婚的時候,我注意到傑克一隻眉毛輕輕向上挑了起來,這種表情我說不準是什麼,但一定不是意外的意思。也就是說,對於露絲離婚之事,他早就瞭然於胸。我沒有把我的老婆的事也說出來,如果那樣做的話,不免減少了我與他談判的底氣。傑克靜靜地聽我講著,表現出極好的耐心與修養。當我長吁口氣,表示該輪著他講話的時候,傑克又細又長的手指輕輕撫摩咖啡杯里的銀制勺子,聲音極富磁性地在我耳邊響起。

傑克說:「我見過許多少婦,她們曾經漂亮,富有才氣,睿智聰敏,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早早進入無聊透頂的婚姻生活,在日復一日中磨滅了自己的靈氣,變成乏味至極的家庭婦女。露絲卻不是這樣,她始終保持著自己的愛好,並且小有成就。正因為此,我對她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這種感情,是不是愛情我還不敢肯定,我敢肯定的是,露絲一定會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這都是你在旁邊教唆的結果!」我怒氣沖沖地說。

「我不否認這一點。我認為露絲會有更大的成就,所以鼓勵她走出家庭,實現自我價值。」

「然後呢,你會跟她結婚嗎?」

「結婚?兩個情趣相投的人一定要結婚嗎?我不認為如此。」傑克深遂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應該早就明白這一點吧。

「那麼,你結過婚嗎?。」我不想讓傑克占據上風,聽到他的這番謬論,我反問他。

「嗯,怎麼說呢,我有過一場短暫的婚姻,那是個至今讓我後悔莫及的決定。」傑克的語氣突然變得傷感起來,但就算是這樣,傑克的迷人氣質絲豪沒有減少。

「好吧,如果是這樣,我希望你放過露絲。女人不僅僅需要愛情,還需要家庭。」我站起身,對傑克說,然後轉身離去。

我知道這句話對於傑克沒有效果,但對於露絲就不一樣。

當我把我們的談話告訴拉瑞,拉瑞的憂傷氣息更加凝重。他告訴我,露絲已經搬出了他們的住所,雙方約定六個月的緩沖期,如果到時露絲還是執意離婚,那麼拉瑞就要無條件服從。拉瑞說,六個月的緩沖期還是他央求來的,露絲的本意是馬上就要簽字離婚。我對拉瑞說你幹得好極了,露絲早晚會明白傑克不是個好的丈夫,他連你的一半都不如。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露絲早日明白這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和我的老婆經常把拉瑞邀請到家裡來做客。在沒有露絲的日子裡,拉瑞重又恢復單身漢的生活,他開懷大笑的時候明顯多了起來,有時候還頻頻與看中的女人調調情,說說笑。我懷疑他是不是要把露絲給忘了,在一次一起共進晚餐的時候,我提出了這個問題。拉瑞神情嚴肅起來:「朋友,謝謝你這么關心我。我對露絲的愛沒有一絲一豪的減少,我之所以縱情歡愉,完全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日子。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露絲能夠改變主意,重新回到我的身邊。」聽到拉瑞的話,我放心了,並決定採取下一步行動。

距離上次與傑克談話已有三個月。這三個月里,傑克與露絲進展怎麼樣,我准備一探究竟。我沒有再去找傑克,那就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當然,我這話說得有點粗魯,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去找露絲。據拉瑞說,露絲住在都棱路169號。我沒有直接去敲門,那會顯得太刻意,讓人不舒服。我裝作路過,遇見露絲。那是個星期天的上午,當時露絲胳膊肘里挽著一個菜籃,臉上的神情有些疲憊和落寞,不知道是因為看多了電影還是寫多了影評的緣故。我們擦肩而過,露絲先認出了我,然後以一種歡快語調向我打招呼。我也回報她以激動的語調。確實,我們許久沒見面了,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兩年前。

在我的邀請下,我們在一個咖啡館坐下來。露絲還是老樣子,雙手交握著放在桌子上,身體向前傾,臉上帶著有些羞澀的笑。我問露絲最近怎麼樣,露絲回答說很好。我不想拐彎抹角,便直截了當地問與傑克相處得怎麼樣。露絲似乎有些驚訝,稍微整理了下思路說:「至今為此我們相處得還不錯,雖然有些小矛盾,但那並不重要。」我提醒她:「傑克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他是個不婚主義者。」露絲低下頭,良久,她抬起頭,眼睛裡泛著淚光,「我知道,我想我可以改變他。」我又給了露絲善意的忠告:「依我看,拉瑞才是你忠實的婚姻伴侶,如果你最終要的是一個溫馨的家的話。」後來,我們又談了些別的無關緊要的事情,就分手了。

我感覺自己勝券在握,但我還不敢和拉瑞提,只告訴他耐心等待,三個月以後,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轉眼間到了寒風蕭瑟的冬季,樹上的枝椏光禿禿地露出本來面目,瘦骨嶙峋地指向天空,道路兩旁草叢上還留有尚未融化的白雪,象調皮的孩子臉上沒有吃干凈的冰淇淋。路上的行人衣裳臃腫,緩慢行走,他們嘴裡哈著白氣,遠遠望去,象一個個冒著白煙的小火車。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誰都知道躲在暖烘烘的屋子裡是最舒服不過的。可是有些人並不這樣想,他們非要到外面撒野不可,非但如此,還要把別人從舒適的狀態下拉扯出來,好讓人消受一下那些談不上多麼快樂或憂傷的破事兒。是的,在這個糟糕透頂的天氣里,只要能讓我好好獃在家裡,我就謝天謝地。我受不得冷,一點兒冷都受不得,除了每天必要的上班,我把自己關在家裡,與孩子們瞎胡鬧,我甚至忘了對拉瑞的囑托,只希望冬天趕快過去。臨近聖誕節的一個夜晚,我坐在壁爐前看報紙,報紙上刊登的一個新聞引起我的注意:兩具屍體在河面上被人發現,屍體為一男一女,相互抱著,兩人的腳被綁在一起,錢包等個人物品都隨身帶在身上。這顯然是一起情殺案,我想,要麼是自殺,要麼是被情人殺死。正當我猜想的當兒,我的老婆告訴我拉瑞來了。我連忙起身迎接,拉瑞看上去精神不振,鬍子剛剛刮過,顯得臉更為瘦削。我把這則新聞指給拉瑞看,並評論道:「為了愛情自殺是最愚蠢的做法。」拉瑞不置可否,一臉黯然地坐在沙發上。

經過一小段的熱場,我詢問拉瑞離婚進展得怎麼樣。拉瑞說:「我來就是想和你談談這件事的。露絲和傑克私奔了。」「不會吧,」我有點激動,畢竟這是冬天進入以來第一個讓人有挫敗感的壞消息。拉瑞繼續說:「我上個星期就沒有見到露絲,我打電話給報社,報社說傑克也一個星期沒來上班。我想他們倆一定是私奔了。但是露絲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再過兩天就到了六個月的約定,如果她提出和我離婚,我一定會放她走的。」我突然想起那兩具屍體,心想露絲與傑克應該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吧。這時候,我的老婆插嘴說道:「拉瑞,傑克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人,如果露絲真的不幸離開你,你大可不必太傷心,因為任何一個女人看到傑克都會神魂顛倒。」我立刻想起那晚我老婆回來醉醺醺的鬼樣,不由大聲喝斥道:「滾遠點,你說這話還象個做母親的樣嗎?」我的老婆委屈地走了,留下我和拉瑞拉扯到半夜。我不知道拉瑞有沒有見過傑克,如果有的話,我想一定會同意我老婆的看法,而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念叨,還好傑克沒看上我的老婆。

,���!sA

F. 污穢的青春小說txt全集免費下載

污穢的青春 txt全集小說附件已上傳到網路網盤,點擊免費下載:

內容預覽: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幸與不幸,也許每個人都是憂患型的,也許是人生過於平淡。我還是那句話。
上帝創作了人,就是讓人來創造人生。沒有誰,能夠逃避!
人生得快樂,在於頓悟的早晚。許多事當你想開後就會好很多
那些、那年、那人。隨著流淌的風而遠去。而此時不管是傷痛或是愛恨都卑微的、不值的再提起!那時的心真的刺痛,而此刻只有一些風。幾片葉子、靜靜的盤旋在那角落。或者對於人生、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
至於那些成長中的傷痛又怎會值得它皺一下眉頭!或者真正的長的了、也會忘不掉以前的事。一個孩子的約定會比一個大人的承諾珍貴的多!
至於在每個夜裡想小時候!那個時刻籠罩著悲傷和純真的年代!貧窮和自卑時刻像兩座大山一樣重重的壓在心口在那段日子裡不懂什麼是愛、卻會是最真誠的喜歡!在那些日子裡、不會明白什麼是幸福、卻會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上那麼幾次!
而當什麼時候、變化著的世界、變?著的人群逐漸取代了心中的一切、才發現、原來沒……

G. 主角是學生有很多少婦情人都市小說

主角是學生有很多少婦情人都市小說 好像記得有那麼一部 《校園狂少》 看看 是否喜歡了~~

閱讀全文

與污穢短篇小說500篇少婦相關的資料

熱點內容
小說村裡我最大閱讀 瀏覽:421
家庭教師同人小說完結 瀏覽:583
小說主角林羽都市小說 瀏覽:198
劍三同人小說送美食 瀏覽:939
必看10小說排行榜 瀏覽:284
男人戰爭有聲小說續集 瀏覽:31
推薦女主長的中性帥氣的小說 瀏覽:696
三國小說帶著系統下載 瀏覽:766
網路小說模擬器電影 瀏覽:771
人民教師飢餓的傑克小說全集 瀏覽:500
主角重生末世前有系統的飛盧小說網 瀏覽:316
蘇若凝重生小說 瀏覽:371
皇上本宮不侍寢小說免費閱讀 瀏覽:95
超級虐心小說古代完結 瀏覽:284
職業老千有聲小說 瀏覽:814
粱的生武俠小說版 瀏覽:366
被出賣的媽媽小說全文 瀏覽:943
喜歡你我的名字倒著寫小說 瀏覽:883
十景錦全文小說閱讀 瀏覽:660
言情都市小說漫畫 瀏覽:2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