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五魁的《五魁》賈平凹小說
作者圍繞在陝北高原上的一段「背媳婦」的民俗展開,講長工五魁和少奶奶女人之間的一段愛恨情仇。
作者通過五魁的卑微身份,從及其憎恨土匪,最後變成土匪,從對少奶奶恭敬有加到最後成為戲弄女人的土匪頭子。的一系列轉變讓我們看到人性,慾望,背叛和羞恥。
賈平凹是個極乖巧的人,他在寫性時很有手段。神化女性乃其慣用絕活——美艷多情,卻埋沒塵世,無人擦拭;不幸屢次降臨,愈顯凄婉動人。男主角往往忠憨痴勇,精心呵護此等天上才有的尤物,由此演繹一出出悲情故事。他編制的這套道德教化模式屢試不爽,「我寫作的時候,是出於人的本性,出於一個男人的本性的,所張揚的是一個本質的、天然的女人味的」。天然的女人?如果「天然的女人」就是賈平凹作品裡的女子,那就有點可怕了。
沒有男女的直接交火,在需要動情的地方,男女主人公往往不由得便退縮了,作者派來動物們充當信息傳遞的天使。《五魁》里是一隻蚊子:「這只蚊子或許是剛才在牆那邊叮咬過了女人的,現又叮咬了自己,兩人雖然分住了兩處,血卻在蚊子的肚裡融合一體了吧。再幻想:如果自己能變成個蚊子就好了,那就飛過去,落在她的臉上叮她,這叮當然不要讓她疼的,那該多好哩。或許,她能變個蚊子又過來哩,那怎麼叮怎麼咬也都可以了,即使這叮咬會使他五魁中毒,發瘧疾,他也是多麼幸福的啊!」在《廢都》里是一隻蒼蠅:「唐宛兒在心裡說:若是天意,蒼蠅就能從他耳朵上落到我頭上的。果然蒼蠅就飛過來,停在唐宛兒的發頂上了,這婦人會心而笑,紋絲不動。」前者是自虐式的意淫,後者是天人感應式的受虐。
五魁把渴慕的美艷女人背上山後,築屋,在中間紮起一堵界牆。此前,被蹂躪被打癱瘓的女人,渴望讓他帶走自己。一到山上,女人卻生出貴賤尊卑來,覺得自己配不上五魁。五魁盡管也躁動,但迅疾完成了道德升華:「感覺到從一種罪惡的深淵重新上岸,為自己畢竟是一個堅韌的男人而慶幸了。隨之而來的是坦白磊落的荒誕之想,其興奮自比剛才愈發強烈。試想想,自己一個什麼角色,現在竟有一個美艷女人就在自己的保護下安睡入夢,這是所有男人都不曾有的福分,就是那個家有萬貫的柳少爺他也沒有的了。女人睡得那麼安妥和放心,她是建立在對自己絕對的信賴:那麼,作男人的還有什麼比這更有意義呢?」兩個壓抑著的男女,同時完成了各自的道德進化。更荒唐的是,女人一次次春心萌動,五魁卻噤若寒蟬,不得已,女人和五魁買給她做伴的狗交合起來,五魁精神崩潰,「狗子是自己買來的,自己又一次害了女人,害了女人的身子,害了女人的貞潔,害了女人做女人的德性!」他設計殺死了那隻狗,女人因而羞愧而死。五魁成為土匪首領,有十一位「壓寨夫人」,女人成為他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