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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時間:2021-09-16 13:47:13

⑴ 耽美小說《乾爹》

當一篇文完結,讀者歡呼撒花紛紛對我說捨不得,我通常要回過頭再看看,忐忑地重新審視,盤問自己寫這樣一篇東西出來是否值得,是否能有打動讀者的細節點滴,拚命地說服與肯定自己,最後依依不捨地揮別。
盤算寫這篇文,初始思考了很久。前幾年,我去過一趟西安,看過他們汽車廠的家屬大院,趁勢又將當地各處名勝古跡游覽一番,領略千年古都風情。我是個無古韻而不歡的人,在半坡博物館里蹲著端詳那一堆黑黑黃黃的陶罐,可以蹲一整天。我蹲在半坡遺址裡面時,孟小北這位大導游,就把我們這一夥人生路不熟的外地遊客全部撇下。他路途很熟,自己開車跑去旁邊山中一個小潭游泳。
他說,招待各路來玩兒的人太多,每個來我大西安的,都是「驪山-華清池-半坡-兵馬俑」一日游,那間博物館里統共就只有幾個盆,你不用聽他們講解我就能給你數出來,老子真的不用進去再看一遍!
小北水性很好,從小在西溝渭河的大風大浪里歷練出來,後頸曬得黝黑。認識他的人,喊他們這撥小子「水猴子」。
如今這人是腰裡多金風流倜儻的老闆模樣,我說你出門,車里怎麼不常備一條游泳褲呢!
小北就不是會在車里備潛水鏡游泳褲再身背一個大氧氣罐的人。人一輩子不會轉性,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他一定什麼都不穿,脫得只剩個褲頭,也三十歲的人了,這就叫風采不減當年。小北說,他一個猛子扎到水潭裡,特別自信地,一口氣狠命下潛,潛了半分鍾,竟沒摸著底,氣不夠用了才趕緊又浮出水面。
他對岸邊坐的一老大爺嚷,「我怎麼就沒摸著底啊!」
老大爺慢悠悠對他講,「這水潭一百多米深,你這不知深淺的小子,你怎麼可能摸到底?」
孟小北滾上岸,穿著褲頭坐在太陽底下吸一支煙,晾乾,再穿回他的西褲皮鞋。這傢伙甩著一頭濕漉黑發,回來接我們走人,然後興致勃勃地帶大夥奔赴鍾樓廣場,品嘗老孫家的羊肉泡饃。一路沿街高聲說笑,路人側目。
小北是個外向開朗的人;飯館里,在大堂與廚房之間跑來跑去吆喝服務員的,一定是他,熱情洋溢地招待我們,席間滔滔不絕,妙語連珠,指揮我們掰饃。我一直覺著,這人即便不學畫,沒有那方面藝術天分,他依然可以在社會上混得很好,扮演記者或者電視台主持一類角色,尤其適合在他們大西北農村地帶,給村裡那些辦喜事的人家,唱紅唱白,主持個婚宴,或者掛孝哭個喪。這類人性情里,天生富有濃墨重彩的表現力,能感染周遭的人,令人愉悅!

也恰逢小北父親去世十周年,我們陪小北母親去墓上祭掃。在骨灰閣那裡,小北的母親曾把灰盒捧出。我幫她端了,她仔細地拂拭掉灰塵。也反反復復擦過十年,待之仍如珍寶。
然後是在墓地里,我們隨同,慢慢地走,找到地點。小北的母親在墓碑前哭臨,點著火盆。只記得那天風大,煙火也沖,熏得我滿鼻滿眼是淚。小北的母親多年後見她故去的丈夫,仍痛哭不已,邊哭邊回憶往事。我因為眼睛熏疼,沒聽進去幾句。眼裡戴了博士倫,全程都在琢磨報紙上專家的教誨,腦子里充斥「隱形眼鏡遇火會不會把我眼球燒瞎」這類亂七八糟的顧慮。
當時年紀輕,感情生澀未經歷練,因此情緒上就戳不到某處至痛的點。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就在耳邊,我卻不太能體會感受到,那種親人離散天人永隔再回首風流雲淡已是歲月百年的悲壯滄桑。
小北的父親非常之英俊;照片中,穿極普通的工作制服,整齊短發,雙眼俊秀有神。其人眉眼間,擁有屬於那個特定年代的正直、熱血與真摯,氣度不凡。他家老二也說,倘若他父親仍在,戲劇圈裡肯定沒他自己什麼事兒了。那個年代的人,臉蛋不做假,氣質沒一絲矯揉造作,沒有沾染上虛偽油滑的俗氣。
當年數十萬有志青年,遠赴大西北大西南支援三線建設,小北父親母親列在其中。那一代人充滿坎坷波瀾壯闊的人生,悲歡離合的故事,現在已越來越多地被人揭開,在文藝影視作品中展現。許多人當年拖家帶口,白發送別黑發,年輕時將自己埋沒於深山,中年動盪沉痾甚至妻離子散,晚年卻又經歷改革陣痛被迫分流下崗,一輩子難返家鄉,老無所依……那也是曾經為這個國家燃燒熱血青春的一代人,是被命運洪流席捲悲折的一代。
我們這些後輩,對上一代人冒然置喙,隨意評價他們曾經的付出奉獻是否有意義,從某種程度講,也屬於無知無經歷者的輕率。我個人仍堅信,他們那一代,每一個人,也都曾經年輕朝氣,擁有端莊崇高的理想,也曾胸懷豪邁激情,這些都值得後人敬佩尊重。那就是屬於他們的青春,不可復制,也永不再來。在燃燒生命創造價值的那一刻,人生就是有意義的。
只不過,如今的社會以及這個社會盛行的價值觀念,都變化得飛快,早已不復當年信仰的單純。人倘若跟不上時代步伐、社會變遷,難免畫地為牢陷入窠臼,這也代表了部分人晚年經歷的悲哀。
後來,我出走求學,遠離家鄉,漂泊海外。這些年再回首一些往事,這時才逐漸地,頭腦里被一些淡漠模糊的記憶一寸寸侵佔,感染。人都是到失去時,才發覺永遠有一些人、一些感情,今生無法舍棄,久久不能忘懷。我以己度人,聯想到自己日益衰老年邁的父母親,家鄉的種種美好,逝去的青春,自己那再也回不去的純真少年時代,才慢慢體會出當事人當初經歷的生活變故與心靈沖擊。
夜深人靜時想起,忍不住淚流滿面,因此想要為這一家人寫一篇文,平凡而生動的一家人。

小北近些年很忙,又買了一輛運人辦貨的「保姆車」。每次見到,車里都裝著一堆一堆的圖書,有些是他設計出版。
那時見面,就是吃飯聊天,常去海底撈吃火鍋,或者城裡某家「郭林家常菜」。那是我們的根據地!
小北平時不會經常提他爸爸,也不提愛人。最常掛在嘴邊的是那一群狐朋狗友,亮亮長亮亮短。他的摯友亮亮最近又弄了一個生意,投了很多錢,如果賠了就要損失掉一套房子。這人總之很襯房子,在城裡和望京都有高級公寓,是個款爺。亮亮又來找他談心,訴說感情上糾纏不清的苦惱,每回在酒桌上被小北狠狠地噴一臉,再抽倆大耳歇子抽回去,才能消停數月,然後故態復萌!
我問:「亮亮後來,還有女朋友吧?」
孟小北夾著煙說:「小蜜,不能算女朋友。」
我說:「這樣不好,你也不管管他。」
孟小北說:「有些人生活方式,十多年已經成為一種固定的模式,也能從某種程度達到和諧統一。他和他家裡那位感情很穩定,不會輕易分開。亮亮也不傻的,他要真傻他做不成生意。手裡攥那麼厚的家底兒,家裡需要有個人為他持家、管錢,大後方要穩定。他的錢都擱在他媳婦手裡,錢絕對不給外人,他精著呢。」
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小蜜?」
小北笑道:「你看我像么?」
小北不介意講出一些私事,但也不會隨便對誰都講。並非因為懼怕,而是不願被周圍人過度八卦圍觀,沒有必要炫耀生活。小北笑說「網上的腐女太彪悍」。

小北和他那位當家的,在一起也已十多年。
我問:「有過厭倦嗎?你們倆吵架嗎?」
小北說:「吵架那肯定有過,誰家不吵架啊?你和你們家陳先生不吵?」
我很煩地說:「吵啊!我不寫文就沒事,只要閉關寫文一定要鬧,說我眼裡沒有他了,男人都是吃奶耍賴的小孩!」
小北說:「就是這樣!我倆一般都是互相埋怨對方太忙,不顧家,賺錢賺得容易情淡愛遲,其實感情上沒什麼值得吵。」
「嫌我不做家務,不洗衣服,我有時候一件衣服連續穿一星期不換,他就煩躁了,說把我連人一起塞洗衣機里洗了!」
我說:「典型的老夫老夫模式么,真膩歪。」
小北一笑,雙眼就眯起來,不帥,但是夠壞,招小姑娘喜歡的那種壞吧。孟小北說:「小時認識的人,就是青梅竹馬,後來再認識的,感情深度上就沒法比,怎麼都比不過舊的。就像我畫畫用的那幾桿鋼筆,筆尖都讓我磨彎了快磨禿了,金屬的都能磨掉一毫米,可我還是喜歡用那幾桿舊筆,用順手了,換新的我就看不慣。」
感情能夠有多麼忠貞,那些肉麻浪漫詞彙,是言情耽美小說里的描寫,未必是真實生活。
真實的生活相對平淡,其間有各種波折與不完美。九十年代那時,是社會發展最迅速各方面日新月異的時代,社會上的年輕人都在大步飛快地朝前走,在改變自己,也改變時代。孟小北算半個圈內人,那時經常接觸的風頭正勁的明星名人,很多人的人生都發生巨大變故。那個唱《大中國》的高楓後來死於隱疾病症,毛寧因為同性戀愛風波遇刺,羅琦和謝東都吸毒了,楊鈺瑩因遠華案隱退出走;還有那個叫紅豆的,猥褻男童進了監獄;再後來,張國榮拋下男友跳樓自殺。
整整一個時代的人,已漸漸遠離塵囂。當年的美好,歸於沉寂。
小北那時特推崇張國榮,將《霸王別姬》這個電影珍藏起,翻來覆去看過無數遍,唏噓感動。
《泰坦尼克》上映時,小北與家屬去青島遊玩,在海邊登上一艘展覽的軍艦。小北站在船頭,張開雙臂,讓海風吹起發簾露出額頭,高喊「Hey露絲露絲!快抱住我,咱倆一起飛一個!」他們家那位,當時在他屁股上輕踹一腳,「滾了,我是傑克。」
十餘年過去,毛寧楊鈺瑩皆回歸復出,羅琦戒毒成功,紅豆早已出獄泯然眾人,張國榮十周年祭。也仍然有很多人的人生軌跡和理想如初,沒有改變。小北和他的棠棠,仍平靜生活在一起。

某人百忙凌亂中偶爾想起來敲我:【為什麼起名『棠棠』,肉麻。】
我說:【這名字好聽,我喜歡,你別操心我怎麼寫。】
小北:【聽起來像張國榮的那個老公唐唐。】
我說:【人設差得遠呢,讀者不會看混淆的!】
小北粗略看了一下大綱,我飛快解說,我要把全部人物時間點往前挪若干年,讓你們倆提前「浪漫」地相遇,加入一段岐山西溝里的生活,這樣比較體現時代的厚重與鄉土小說的紀實氛圍,blah blah。小北是常寫劇本腳本的人,看後只評價一句:【你這樣布局,你不是想寫我,你是想寫我爸。】
我說:【我確實對你爸更感動感慨,而且寫出來更有情感爆發力。】
小北:【那你就專門寫我爸,別寫我了,我沒有什麼可寫。】
我也曾經問過,小北,你後悔過嗎。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選擇跟一個男人一起生活嗎?
小北說,這個根本就沒的選,這種事不是我選擇,我認為是命中註定。噯,男人哪有你這么婆婆媽媽,喜歡就是喜歡了嘛!
那麼,如果讓你重新抉擇一次,你會出櫃嗎?你會像當初那樣,跟你家裡鬧?
這個問題很難。換言之,男孩子,放縱一時的感情很容易,做愛又不會懷孕,承擔一輩子的責任壓力則要艱難許多。小北想了很久,說,如果重新再來一次,可能不會選擇那時沖動地出櫃了,會多忍幾年,慢慢地向父母解釋,或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
這種問題比較殘忍,完全出於我本人私心,相當於去揭對方的傷疤。
我理解小北真實而坦白的想法:如果重來一次,他更傾向於選擇隱瞞,先委屈幾年,慢慢地哄他爸爸,或許他的家庭現在仍然完整,他父親還活著,他也就有機會向父親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的感情嚴肅而忠貞,不是年輕人胡鬧。

小北對我各種離奇的腦迴路和胡編意淫的梗很無語,比如那一泡狼崽子的尿什麼的,這就是您所謂「浪漫」的相遇嗎?我說這是小說!
小北不太愛看我寫的東西,這讓我作為一個寫手十分受傷,一定是我寫得太爛了!當然,他解釋說他平常什麼網路小說都不看!別說是我這個小透明寫的小破文兒,唐家三少天蠶土豆蝴蝶女神的他都沒有看過。這讓我脆弱的心靈稍覺安慰。
真正的牛人,根本不用看小說去唏噓別人的故事,他們的人生本就是一部跌宕的長卷。
小北評價道,還重點中學呢,你寫的是你念的那間學校嗎,老子就沒念過正經的高中。
我說,那我只能這么寫,校園生活,貼近普通學生讀者的生活環境,更容易產生共鳴,我能照實寫嗎?
我總感覺,在我這部小說里,從某種程度上將小北小京哥倆的人生經歷傳奇程度弱化了。恰恰因為我自己日子過得太平淡平凡,我很難揣摩他們這些人的心態與經歷,寫不出本人真正魅力。
孟小京也很不容易。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在大賣場里賣電扇空調,都能被星探一眼看中。沒有任何背景,沒有藝校基礎,全國數萬名考生里選拔幾十人,孟小京考上了。
我在文中將年代和細節進行各種虛構模糊化,將兩兄弟的年紀、學校、涉及的各處地名都篡改和重新編排。而且寫這種文很費力,從始至終,幾乎一直是在耽美小說的虛幻美感與同志文學的殘酷現實中間,艱難地尋找一個平衡點。說白了就是,寫得太虐太真實,我很功利地怕損失我的讀者;寫得太迎合流行口味,我又覺得,對不起寫這篇文的理想初衷。
兄弟二人當年分開時,年齡比我寫得還要小,幾乎從未在一起生活。
兄弟見面一桌吃飯喝酒,談笑風生。平時一個在北京,一個在西北,不見面時,就互為「路人」,各忙各的,極少聯系。我想這樣的家庭關系絕不是唯一特例,不是誰的責任或者錯誤,這也屬於特定的時代背景,造化弄人。

小北的家屬,對於周圍人來說,相對比較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
京城遍地權貴和幹部子弟。真正的世家高幹,平日做事都十分低調,穿著普通,開的車也普通,大街上與常人無異,待人客氣而疏離,很難深交。呲著大金牙開豪車舉止狂妄囂張的,一般都是暴發戶土財主。
偶然見過一面,當時的感覺說不上來。只一眼,就讓我覺著,孟小北幸運,這樣的男人,眼神,舉止神態,一定是個穩重而值得信賴依靠的人。而且,當過兵的人,走路及坐姿都有軍人風范。安靜的時候很靜,喝酒爽快,於不經意處吸引人。
我問,人家怎麼看上你?
孟小北說,我這人也挺好啊!
我問,平時誰聽誰的?
孟小北說,小事隨意,大事比如買房和重要投資,換工作單位,我還是聽他的。
我假裝外行天真地問,好像你們都說1和0什麼的,我都不懂噯,快給我講講,你們誰1誰0?
孟小北笑,盯著我,你覺著呢?
我這種耽美狼老江湖,一猜就猜對,眼光不賴。
孟小北說,還是我做得比較多,現在基本都是我做。
孟小北簡單解釋了一下,性的取向、誰上誰下這種問題,與年齡、外表都沒有必然關系,不是因為誰年紀大了,這僅只關乎於生理的愉悅程度。誰的G點長在那裡,覺著舒服,就在下面唄。男人性事上追求爽快感覺,有些人特別怕疼,做一次疼好幾天有什麼意思?或者根本就沒那個點,不舒服,就在上面。
在小說里,讀者總希望少棠這樣的男人是個純攻。我只能安慰我的讀者,少棠比大家揣摩想像得更寵他的北北。

再說那一家人現今狀況。
小北的母親晚年獨身,也曾有同事鄰居前來,措辭委婉,想為她介紹個「老伴」。她還是婉拒了,不想再找。
小北母親就在家帶孫子,享天倫之樂。孟小京和他媳婦的工作都是不著家的。他演戲,他媳婦在電視台里,經常隨攝制組跑外地,全國各處跑。依小北母親的意思,少年夫妻老來伴,要的就是那幾十年共同走過的人生路,彼此熟稔,是最親的人,老來為伴才舒心快樂。半道弄來一個「老伴」,彼此性格生活習慣都未必合適,雙方子女再吵成一團,那不是「老來伴」,純粹是給自己生活添煩添堵!同時我也堅信,在她心目中,哪個也比不上小北父親那樣深重的地位。
孟家孩子們都順利長大成人,各有所成。孟小姑竟然最後也沒有與那男人離婚。男人年過四十之後,翻不起浪了,沒錢沒貌的,年輕小姑娘都瞧不上他,這時才浪子回頭,回歸家庭,重視妻與子。那兩口子,後來竟能放棄前嫌,湊合著過。對於很多人,婚姻就是人生必要的社會關系,以及繁衍後代的一道法律手續,「愛情」二字太奢侈,太驚心動魄。
而擁有愛情的兩人,他們的關系恰恰為社會傳統禮法所不能容,他們得不到法律手續的承認。
山東老家那邊的長房「大姐」,比孟家老太爺還年長幾歲,後來去世了。
孟奶奶往老家寄些衣物和錢,在那時才突然感到悲慟,為了那個甚至從未謀面的原配夫人,坐在床上抹淚哭了。我猜老太太哭的不是那位原配,而是幾十年支撐這個家庭嘗盡艱辛悲歡的滋味,親情無價。
老太太是這個家閱歷最豐也最從容堅強的人。再後來幾年,小北爺爺亦高齡壽終,老太太在醫院搶救室門口,目睹老爺子安詳闔眼。五十載金婚,相冊上那一雙璧人,絕代風華。

有一年回國,三五親友小聚,吃完飯去朝外錢櫃唱歌。
期間小北一直不停看手機,手指靈活,發簡訊。
我們問:「你家總設計師還不來?」
小北說:「總設計師剛從香港回來,挺累的,在家睡覺。」
當晚唱K昏天黑地時,他家賀總還是過來了,小北在若干不懷好意的起鬨聲中,屁顛顛兒親自跑下樓接駕。小北平時隨便,對旁的其他人絕沒有如此「諂媚」和上心。或者那倆人在外面先說了一頓悄悄話,嘲笑我們這些外人很無聊。
錢櫃房間里光線較暗,然而我仍然從某些人臉上看到光芒,當真是從眉宇眼睛裡能發光。
小北他們家賀總,二人自始至終並排坐,不必過分親密,一看就有某種默契。賀總對大夥都很客氣,淡淡地招呼點頭,不說太多話,卻還拎了香港買的好吃的芒果布丁榴槤酥,招待我們。
有人問,這地兒不是不準自帶零食?賀總看我們一眼:「我帶,就能帶進來。」
……
一群人開心地吃東西。小北和亮亮喜歡唱歌,那倆人合唱張學友鄭中基的《左右為難》、《你的眼睛背叛你的心》什麼的。小北的家屬大部分時間靜靜地看他玩兒,一條胳膊搭在沙發靠背處,偶爾伸過來捏小北後頸的小窩,把張牙舞爪吆喝亮亮的某人捏回來,坐好。
我時不時側目偷窺是有收獲的,小北與家屬講話時一定要回過頭來,雙眼對視,手握對方膝蓋,眼裡有那麼一種混合了尊敬崇拜的復雜感情,與一般情人確實不同。我在腦里瞎琢磨他會不會下一秒腦抽,喊聲「爹」什麼的,哈哈。
賀總長相極有味道,眼睛好看,線條略柔和,不是那種很糙的人,但也不軟。神情總令人以為他好像在笑,其實沒笑,嘴角微彎出一道從容的弧度。
我仔細瞄,這人身上沒有名牌,所有衣服鞋子都沒有標,看不出品牌。
兩人戴同款白金戒指。
小北唱歌,家屬盯他腳上的鞋。賀總自歌曲後半段就開始研究小北那雙靴子,終於說,「你鞋帶穿錯眼兒了。」
小北端著麥,低頭,聲音從麥克里傳出:「哪穿錯眼兒了?你弄來的高級鞋,我就沒穿過,我不會穿。」
賀總於是扒掉小北一隻鞋。他一條腿橫端著置於另腿的膝上,穩穩地坐著,慢慢地重新穿鞋帶。穿好一隻丟回去,再扒另只腳。
賀總小聲說:「你奶奶跟我說,想再回山東老家看看,你抽空吧,把時間調好告訴我,我盡量安排。」
小北說:「怎麼又要回?老家現在還能有親戚?老一輩都去世了,年輕的都在外打工。」
賀總道:「老人的心思,都想要回歸家鄉故土。她說想要回去看看,你就一定遵從她的,滿足她心願,別讓老太太覺著遺憾。」
小北說:「成吧,聽你的,過年時候回去。」

喝酒唱歌很熱鬧,亮亮想起那「啤酒加生蛋」的典故,非要跑到歌廳後廚去要生雞蛋來喝。
然後他們掰手腕賭酒。小北和他家屬,兩人的右手都架在茶幾上。賀總探身往前坐了坐,坐姿很穩,眼中帶笑:「你看你還蹲著,不好發力。」
小北也沒客氣謙讓:「那你過來蹲我這兒,我坐你那?」
他家屬還真的起身,與他換個位置,然後繼續逗他:「你用兩只手。」
小北說「我靠太踩乎我了!老子雖然手腕受過傷,也沒那麼弱!」
有人獻計:「孟小北你把兩只手兩只腳全都壓上,還差不多!」
小北兩只手壓都極費力,可能手腕確實不好用。雙方實力膠著的緊張時刻,肌肉誇張緊綳,大夥都專注地靜默圍觀,唯獨亮亮那廝心不在焉嘲笑了一句,「小北你把你第五條腿也壓上,你老公一定怕你了。」
……
一屋人猥瑣地聯想,瘋狂鬨笑,亮亮噴出口水!那兩人肌肉一松,力量都泄掉了,笑。小北的第五條「幻肢」發威,還真壓過去。他家賀總很大方地自罰了一瓶酒,全無所謂。
那天小北給他當家的唱了一首許巍的歌,說好是為家屬唱的。他坐在茶幾上,側身面對正主。
許巍就是陝西西安人,據說賀總比較喜歡這類風格的搖滾,不是重金屬不太吵鬧,詞曲中有鄉土醇厚的回味。因此我在文案里擺了一首《藍蓮花》。
小北聲音隨性沙啞,很有味道。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時什麼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男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小北故意將某句歌詞里的「女人」改成了「你是我的男人」,嘶啞帶勁地嚎出來,浪漫又煽情。酒意中,生活有笑有淚,攜手度過十餘年的人眼底充滿感悟,從容不迫。
「總是在夢里我看到你無助的雙眼,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總是在夢里看到自己走在歸鄉路上,你站在夕陽下面容顏嬌艷。
那時你軍裝瀟灑,那時你溫柔如水。」
……

我努力將這個故事寫下來,或許明年夏天,再赴西安,看望小北的父親,帶去讀者們的祝願與哀思。故事的細節中攙雜進許多我個人的臆想揣度,虛構的生活點滴,各種美好的願望與解釋,也是希望能為讀者帶來一些溫暖與勵志的感動。小北的倔強灑脫,少棠的堅韌深情,二人攜手比肩,讓我每時每刻感到,幸福不易,他們的幸福卻又如此值得。
時光的洪流中少棠牽著他的小北,趟過記憶的長河,趟過未來一道道溝壑,逆光的臉龐在幽暗長廊里發出光芒。小北說,有少棠在的地方,永遠是他的故鄉。他們回到心中的故鄉,他們至今平靜地生活在一起。
【摘自後記】


以上是乾爹後記,謝謝,請採納

⑵ 奇恥大辱花千骨愛久小說網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花千骨還趴在他身上睡,彷彿死去一般,甚至感覺不到呼吸,安靜得有些可怕。白子畫的身子被壓得失去了知覺,只有手指頭能微微活動一下。
皺著眉近在咫尺的低頭打量她,試圖在這個人身上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以前許多時間他都在沉思,他的人生像一盤布置精巧的棋局,總是習慣將一切都牢牢掌控。可是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從失去小骨的那天,他像崩斷的琴弦,再沒有心力去思考,想到什麼,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做了,就像現在這樣,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隨性的。
明明可以不用這種方法,他完全可以輕易化解小骨的任性,卻為何竟然答應了她。是傷害她太多,所以無法再做出任何拒絕?還是根本就受不了她完全冷漠忽視自己,想多靠近她一些回到從前的樣子?如今師徒二人竟會這么不倫不類的同床共枕,而更可怕的是他心底還會覺得一絲溫暖和欣慰。他到底怎麼了?
微微動了動身子,想將上面的人移開。
花千骨感受到身下人的不安,慢慢轉醒,她好久沒睡得么安穩踏實過了,也沒有做噩夢。
「早。」似乎許多事情都忘記了,世上只有她和他,存在於一片祥和美好中。花千骨迷濛的睜開眼,嘴角露出微笑,抬頭輕輕用鼻尖摩挲著他的下巴,
白子畫顯然是被她親昵的舉動給嚇到了,而更嚇到的他的是她的那份自然,彷彿他倆從來都不是師徒,而是愛人。眼中驚懼一閃而過,不著痕跡的將她推了下去,卻是覺得渾身酸痛。
「對不起,沒睡好吧?」忘了他如今只是凡人身骨,花千骨像往常做了錯事一樣不經意的吐了吐舌頭。
白子畫怔了怔,是啊,不論如何改變,換了身姿換了容貌也換了脾性,她始終都是他的小骨,他打從心底疼愛的那個徒兒。
「我幫你揉一揉。」花千骨心情不錯的伸出手去捏他的肩,卻被他迅速躲開。
花千骨無奈轉頭,看了看空盪盪的房間。突然伸手指了指,書櫃、桌椅、小幾、簾子……各種物品憑空出現,逐漸將周圍填滿。地上是厚厚的白色絨草地毯,溫度也升高了許多。
白子畫不由輕嘆,創物是一種何其偉大的力量,只有神才擁有。可是小骨她不懂,整個世界都在她的一念之間。造物主若只把一切當作與自己毫不相干甚至是玩物,她根本就不配身為神。
「餓了吧?」
桌上突然出現許多白子畫過去喜歡吃的食物,花千骨遞筷子給他,過去總是他陪她吃飯,現在她不需要了,輪到她陪伴他。這讓她覺得欣慰的同時又覺得心酸。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花千骨看著桌上盤里的那個桃子,終於還是受不住了。再自欺欺人也沒有用,糖寶不在了,什麼都不一樣了,以前三個一起吃,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多出去走走,對你身體有好處。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本來想可以吩咐下人。卻突然想起無妄殿里一個人都沒有,而他失了仙身,自然不可能飛到其他殿上,等於是獨自被囚禁於此。
白子畫再抬頭,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放下筷子,轉頭望著窗外,天色似乎要晴朗一些了。
無妄殿里突然多了許多仙婢,來來往往的,而兩位主子卻又基本上都不需要伺候,事情少得可憐,閑來無事,就每天胡亂嚼嚼舌根。大抵內容,無非是上仙依舊如何如何出塵,神尊如何如何貌美,神尊對上仙如何如何寵愛,如何言聽計從,師徒之愛又如何如何禁斷雲雲。
邊一位剛一開口:「當年我在瑤池的時候就見過上仙和神尊,當年神尊才這么高一丁點。」
比一個才及腰間的手勢,於是那邊一窩蜂的就圍上去了。八卦啊八卦,不論是在仙界還是在這都有講不完的八卦。她們都不怕妖神,只怕竹染,每次竹染一來,一個個裝模作樣乖得跟小貓似的。
這里沒有天宮里那麼多規矩,還有美人可看,樂得輕松自在。而守在六界最最厲害的妖神身邊,不由也開始洋洋自得起來。開口閉口就是神尊陛下,我家主子,早已沒了初時的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白子畫幾乎從不差遣她們,不過私底下常常會問一些雲宮里的事,還有仙界眾人的關押之地。更有不怕死者,為博上仙多一些青睞,偷繪了雲宮的分布圖給他。只是宮殿連綿千座,又隨雲彩漂浮不定,一時想要弄清也不是易事。
而仙婢們每天蜂蛹爭搶的莫過於夜晚和早上在神尊門外隨時侍奉著。完全可以想像屋內神尊和上仙睡在同一個榻上會做些什麼叫人臉紅的事。早上還可以第一時間看見上仙出門時蒼白虛弱的模樣。更讓人噴血的是,傳言有時候晚上甚至能聽見上仙的低喘。
每次仙婢們在一起討論這些的時候,都像炸開了鍋,一個個捏著小拳頭揮舞著那個叫激動,彷彿她們看到了實況現場一般,描述的詳盡無比,活脫脫就一叫人熱血澎湃的春宮大戲。連帶著平日里看白子畫的眼神都曖昧不已,臉像煮熟了的大蝦米。
更別看到他頸間留下的啃噬的傷口和各種印記。鋪蓋地的流言和小版本,描述著上仙每晚該是如何在神尊身下輾轉呻吟。於是針對女性主義和強權政治等又迎來一番激烈的討論。最後一致擁護神尊陛下打造女人天下,實行一妻多夫制,讓她們小小仙婢也揚眉吐氣一次。
不過想像歸想像,神尊面前還是半不敢放肆,就算偶爾犯了什麼事,上仙隨便說一句,就萬事大吉。需要提防的是竹染,那邊匯報出了任何差錯,死都死得無聲無息。

白子畫和花千骨之間關系已經緩和了不少,雖然兩人都帶著自欺欺人的成分,但總算能夠平心靜氣的待在一間屋子裡,而不冷言冷語。
花千骨原本覺得,因為曾經自己心裡的執念結果害了太多人,哪怕如今已無所不能,也再不能執著於愛他或是把他留在身邊。可是終歸還是沒忍住,夜裡抱著他的時候,她這么久來頭一次,覺得自己還活著,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的血是她的安眠良葯。小心翼翼不傷害他,卻忍不住用另一種方式來滿足自己的渴望。故意不消除他頸上的傷口,她喜歡看他的身上留下她的印記,彷彿證明著什麼。
夜裡血液相溶的那一刻,兩人總是曖昧得暗潮洶涌,卻又沒有□流動。是哪裡不對,又或許是他和花千骨兩人都不太懂。
白子畫極少開口說話,每次說,無不帶著規勸的意味,或是得知了什麼,讓花千骨不要做,或是把人放了。
他知道外界已經把他們倆傳成什麼樣,把他又傳得有多不堪。他不在乎,讓他無法習慣的是每夜花千骨都需要吸完他的血,抱著他入眠。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自己已經逐漸將與她同床共枕當作理所當然。
一夜又一夜,他像弦越綳越緊,也越來越敏感。不能就這樣拖下去,對事情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改變。
終於等到花千骨和竹染都不在雲宮內,白子畫出了無妄殿,往坤羅殿趕去,他雖失了仙身,武功卻是不弱的。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所以也沒人敢攔他,他到哪裡去都是一路上暢通無阻。
早有了計劃和准備,所以將人放出來並沒有那麼困難。被竹染關押的幾乎都是各仙派的掌門或德高望重的長老,便於掌控各方勢力。
一干守衛為難至極,長跪不起,不敢忤逆他,卻又不敢放人,左右都是個死。
「你們別怕,有什麼責任,我自會擔待。」白子畫許諾,守衛這才忐忑讓開路來。
「上仙,為何不跟我們一起走?」被關押已久,並不很了解仙身已失的白子畫是如何闖進來救他們的,而且似乎並未受阻攔,卻又最後要留下來承受責難。
「還有一些事沒做完。放心,她不會傷我。」
眾人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她」是誰,於是相扶逃離雲宮。
花千骨回來,果然沒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本來此事就與她無關,她只是默許了竹染的游戲而已。竹染也出奇的沒說什麼,只是一臉皮笑肉不笑。人放了再抓回來,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他更感興趣的是白子畫和花千骨之間的進展。
「你生氣了?」花千骨很認真的在綉一床被面,她對刺綉並不精通,可是這一年來時常會穿針引線。因為實在是無事可做,而能讓她內心平靜還有打發時間。
「哪裡,我們不是早知道他的目的也由著他了。再說屬下的愛好與白子畫的心願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
花千骨抬頭看他,沒有說話。
「不過他總一天會毀了你和我,你就不怕我暗中害他?」竹染幻想,要是白子畫死了……
「你不敢,殺了他,我會殺了你。」
「呵呵,錯了,我是不會殺他,不過不是因為我不敢,而是因為他死了就不好玩了。」
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她和竹染是相同的,活得意興闌珊,不過她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應該做什麼,而竹染知道。

白子畫算了算,距離摩嚴定下的反攻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們那邊的准備應該是做得差不多了。他臨插一腳,不過是心有愧疚,幫一點是一點。真正想找的是霓漫天的下落,那是他的罪孽,是小骨的罪孽,他要結束這一切。
可是真當找見了的時候,那比他想像中殘酷慘烈千萬倍的景象,還是狠狠的給他澆了盆冷水。或許小骨的罪,真的只有以死才能償還。
他救不了她,甚至靠近不了,只能聽見她的哭喊和哀求,一遍遍求他殺掉她。
晚上回去的時候,他渾身僵硬,步履隱隱有些踉蹌。
花千骨進屋,房裡沒有掌燈,白子畫坐在黑暗中。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上前去,如往常一樣,替他脫下外面的白衫,輕輕推在牆上,大口的吸血。
末了徑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嘴角是殘忍而充滿自嘲的笑:「不想對我說點什麼?」
白子畫手慢慢握成拳,卻又最終松開,輕嘆一口氣:「殺了她吧。」
「殺了她,我就活不成了。」花千骨知道這樣說,他不會明白也不會懂。
「你以前不是那麼殘忍的。」白子畫搖頭。
「其實我一直都很殘忍。」除了對你。
「你這樣到最後又能得到什麼呢?」
「除了糖寶,我什麼也不要。」包括你,我也再要不起。
「醒醒吧,糖寶已經死了,它也不希望看到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要再說了!」花千骨渾身顫抖咬破下唇,空氣里花香浪盪。
猛的緊緊逼近白子畫的身子,仰頭看著他,聲音突然如絲如媚,酥滑入骨。
「你不是很想再次恢復仙身么?只需要一滴我的血……」
白子畫低頭看著她妖冶的臉龐,火紅的唇上殘留著他的血,又覆上一層她的血,輕輕闔動著,懾人心魄,彷彿正邀請著他的品嘗。
那麼近,幾乎頃刻間就要碰到,花千骨的呼吸緊貼著他,束得他喘不過氣來。大腦一陣暈眩,神使鬼差的差點就覆了上去,不知是因為她唇的誘惑還是血的誘惑,卻終於還是關鍵時刻狠狠的偏轉了頭。
看見白子畫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厭惡,花千骨無力的笑,輕佻的舔了舔自己的唇,退開兩步,先躺到了榻上。許久白子畫才在她身邊睡下,沒有蓋被子的背對著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站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白茫茫的,清冷一片,什麼也沒有。突然被一陣極力隱藏的巨大殺氣驚醒,沒有睜開眼睛,知道黑暗中,白子畫正用冰冷的雙眸注視著她。
如此濃烈的殺意啊,勝過千軍萬馬。雖然這么久以來,他一直隱藏的很好,卻從未在他身上完全消散過。她知道他若手中有刀,就算殺不死自己,也定會忿然一試。他每日每夜躺在自己身邊,想的莫過於用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死吧……
許久,白子畫身上的殺氣終於散去。她能感受他心中的跌宕起伏,不過她從未對他攝神取念過。他怎麼想,他想如何殺自己,這都不重要,她只是還留念他的溫暖,想要他陪在身邊。
不過僅僅樣看似的平靜,也終於被打破了。

這日白子畫醒來的時候,花千骨已經不在,像往常一樣,桌上已准備好吃的。
壺中清茶他只喝了一口便發覺不對,竟然被下了葯,烈性□,而且是市井煙花之地所用的最粗糙劣質的那種。
一時間他有些懵了,他什麼都想到過,卻唯獨沒想過花千骨會對他下葯。
本來兩人之間脆弱如同薄紙一樣的關系一下就被捅開了。
白子畫腦中一片空白,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她變得殘忍也就罷了,為人竟也不擇手段,卑劣至此么?就算沒辦法得到自己,也要狠狠的給自己一個難堪?
感受體溫從未有過的慢慢升高,熱浪一浪高過一浪的襲來,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如此的手足無措。身為上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慾望。如今仙身已失,小小的一個春毒竟可以把他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不可思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反應與渴望,濕熱難耐,他顫抖著身體,一氣之下掀了桌子,終於知道,什麼叫奇恥大辱!
聽到動靜的仙婢,發覺了房內的不對,試圖進去,卻被他大聲的咆哮回去。從未見過上仙有任何的失態,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到處去找花千骨。
花千骨皺著眉沒有說話,觀微房內,見白子畫神色便全明白了。
召竹染來,高聲喝斥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竹染雙手插在袖子里,躬身而笑:「見神尊遲遲沒有動作,又不見進展,反而受制於白子畫,屬下擔心,斗膽推波助瀾一把。」他自然是不會殺他,他只會看好戲。
花千骨冷笑,說得好聽,分明是想將他們的關系推到水火不容,再無法挽回的地步。不過罷了,反正他們之間,早就無法挽回了,他再多恨她一層又怎樣。
「我的確是不會殺你,但是我也有別的辦法。你以為關於摩嚴如今我又有什麼不知道的?」
竹染臉色變了變:「我想殺摩嚴完全可以做到,可神尊你以為你捨得白子畫受任何的傷害么?」
花千骨搖頭,不知是在承認還是在竹染不懂。疲倦的起身往無妄殿去了,迎接她的定是白子畫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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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習以為常的「悲慘」?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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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陰晦的早晨……皇海商務職業學院,A13座學生宿舍樓……
二十幾個啤酒瓶散亂地歪扭在二樓一間男生宿舍內的牆角,宿舍西窗戶下的桌子上還有兩只打散啤用的量杯,量杯里尚有三分之一的殘酒,幾根煙頭盪漾在隔夜的液體里,似乎不甘心就這樣被人遺忘。桌子旁邊是一張上下床,一個赤著上身的男生仍酒意曛熾四仰八叉地睡著,嘴裡兀自含混地嘟嚕著……
他的一隻不知是抹了奶油還是泥巴的腳,無意識地一抬,腳丫子一歪,碰倒了桌子邊上的玻璃量杯,嘭叭!量杯落地碎裂,玻璃渣子肆意地在濺溢了殘液的水泥地上崩散。
男生和他的三位舍友仍未被驚醒!
但是,門卻突然象要開裂一樣地發出了難聽地咚咚聲,敲門的人似乎不是用手,而是用一種硬物在狠命地敲……用警察術語的話,應該叫鈍器的連續撞擊。
撞擊聲響徹在只有十多平方米的房間里。
兩張上下床上的暴赤了上身的男生都醒了。
用腳丫子把玻璃量杯乾到……
請採納

⑷ 好看的虐情小說,高幹小說

書名《第三種愛情》
作者 自由行走andrea
簡介
他(男主角林啟重)愛上了她(鄒雨),在她還不知道他是誰的時候。他想給她一切,只是他需要時間。她也一樣,她甚至無法抵抗他的清澈眼神。不該開始的,往往都會開始,一旦開始了,就只能在甜蜜與傷痛中沉淪。他說:不要想將來,將來讓我來想。她說:我不要將來,我只要現在。真的能做到嗎?

這個真的是太虐了,還拍了電視劇和電影,不過電視劇實在是太毀了,

書名《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
作者 舒儀
簡介
其實最簡單不過的一段愛情故事。一個學音樂的女孩兒,愛上一個背景復雜的男人,他們擁有所有戀人都經歷過的甜蜜、痛苦、猜忌和信任,最後女孩兒遠走他鄉,而男人,靜靜地,死了。 就這樣一個類韓劇的故事大綱,卻在舒儀的筆下跌宕起伏,凝聚著直透人心的沖擊和震撼。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
作者 樂小米
簡介
涼生與姜生是一對同父異母的親兄妹。慘淡的家境和生存的壓力讓妹妹姜生徹底的依賴與信任哥哥涼生,並不知不覺墮入了違背倫理道德的情感漩渦中。面對這樣的愛情,作者的筆觸是那麼清麗、淡然,還夾著自嘲與絕望,甚至姜生覺得自己的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笑話……
這是人世間所有人都渴望的愛情,純粹、無悔、纖塵不染,作者冷靜得讓人心碎的文字締造出的是一種令人百轉千回的華麗絕望,沒有俗不可耐的言情密語,沒有嘩眾取寵的香艷描述,只有百感交集的震撼,和延綿不盡的無奈。

這個是我高中時候在花火上看的,當時虐的不行不行的,樂小米的小說都是很虐的

書名《十年一品溫如言》
作者 書海蒼生
簡介
多年以後,冬日火爐前,孫子們的小腦袋圍成一團,要聽老奶奶講故事。
溫衡笑眯眯,那就講個十年的故事好了,先說好,寶寶們,這只是個故事。
第一年,她從江南小鎮的烏鴉變成了金光閃閃的鳳凰,撞到一男一女接吻,此男長得甚是可口,心喜。
第二年,他生了怪病,她趁亂,鳩占鵲巢,賴在他家。
第三年,他的姦夫從維也納飛回,她,雞飛蛋打,灰溜溜逃竄。
第四年,她奉父命,當了別人家的童養媳,他幾乎忘了她。
第五年,准未婚夫瞧不上她,跟別的女人跑了,他幸災樂禍。
第六年,沒印象。
第七年,一對姦夫淫夫,繼續沒印象!
第八年,她出國留學,他為了別的男人跟家中徹底決裂。
第九年,他被逼無奈,和她結婚生子。
第十年,孩子出生,他幹了囧事,一家三口,被驅逐出境。
言希淚,顫巍巍地指,媳婦兒,你撒謊,故事明明是醬紫的。
第一年,她做排骨很好吃呀很好吃。
第二年,生病,沒有印象。
第三年,他出國度假,她被趕出溫家。
第四年,她失蹤整整一年,他生她的氣,不去找就是不去找。
第五年,他躲在牆角,跟蹤了她整整一年。
第六年,她一生中最在意的那個男人出現。
第七年,沒印象。
第八年,他出了車禍,她出了國。
第九年,他追到法國,她背著他在雪地里走了一個冬季。
第十年,情敵一號出生,回國。
媳婦兒,這才是完整真實的故事。寶寶們,知道了嗎?
這是他們的故事,一種愛,兩個輕轉流年,吹散的,只有孫兒手中的小風車......
誰是誰非,不過,呵呵一笑,十年含煙,夢醒時,揉揉眼睛,少年此間,哪個曾經溫如言。

書名《深海里的星星》
作者 獨木舟
簡介
故事裡的這群孩子在這里生,在這里死,他們在這里遇見了的愛情,也埋葬了的青春。
最美的黃昏後,是最黑的夜;最歡愉的背後,是最無望的虛空。
20歲那年,我在這座城市裡同時失去了你與自己,從此人生只剩下夜晚,沒有一顆星。
時光如數剝落,我在末路孤獨仰望,你卻在來路不慎迷失。
愛那麼短,可是遺忘那麼長
獨木舟和樂小米一樣都是後媽

書名《心墳》
作者 蛋蛋1113
簡介
一座心城,一座墳,墳里葬著未亡人。
心墳
童話里,人魚公主變成了泡沫,消失在大海里,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的生活。[1] 現實中,王子只惦記著人魚公主月光下暗自哭泣的眼淚,公主從此活在婚姻的墳墓中。但是,這座墳,是宋予問自己逼來的,所以披荊斬棘,也只能獨自往前走,因為,她是愛情的故事裡,永遠的壞心女配角。
這個女主最後和男配在一起了,男主實在是太渣了

【深愛】
主角: 葉峻彥 蘇凌君
內容標簽:虐愛情深 遺失過往 都市情緣 高幹
作者:迷迭蘭
簡介:很久以前,在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之前,總是偷懶地想,如果有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有了丈夫和可愛的孩子,那多好啊!那樣的話,就不用很辛苦地去談戀愛,也不用很辛苦地去生孩子了.深愛的開頭,就好象實現了我曾經的那個幻想.忽然之間她有了白馬王子般的丈夫,有了超可愛的兒子,生活在那樣顯赫的家庭,就如夢境一般美好而不現實.可惜,即使是在小說中也還是沒有那麼完美的事情.她怦然心動,她慢慢愛上,他捉摸不透的深情,然後是她的痛苦淚水,他的不肯放手.不過,終究結局是溫暖而幸福的,讓人長長鬆了口氣。
大概就是男主強上了女主,女主懷了孕生了孩子,之後的種種故事。

【偏執狂】
主角:盛業琛 陸則靈
內容標簽:虐戀情深 都市情緣 虐愛
作者:艾小圖
簡介:陸則靈這輩子只愛過盛業琛一人,愛得魔怔,愛得全無矜持,她交付一切與魔鬼,只為能和他在一起,即使他恨她入骨,她也在所不惜。盛業琛這輩子只恨過陸則靈一人,他恨她的自私卑鄙,恨她的窮追不舍不擇手段,他最恨的,是她騙了他,卻不肯騙一輩子。在愛情里,兩個人偏執叫緣分,一個人偏執,叫災難。感謝殊然賜的美膩封面,解救了換系統丟了一切的我。
大概就是女主暗戀男主很久,不折手段嫁給男主,男主有戀人,後有一段時間失明,感覺女主其實有點不擇手段

【佔有】
主角:傅希堯 夏小冉
內容標簽:強取豪奪 虐戀情深 都市情緣 高幹
作者:居筱亦
簡介:天性懦弱的夏小冉遇上了一個目中無人的男人--傅希堯。傅希堯,就算他這輩子有一萬個女人,夏小冉也不能有其他男人。
看書名就知道是虐文了,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強取豪奪。作為旁觀者,男主的霸道強勢看著很過癮,但站在女主的立場上來講,這種男人就是一壞蛋,一惡魔。
大概就是男主看上兄弟的女友,強取豪奪得到女主的故事

【替身】
主角:卓揚 安悅
內容標簽:虐戀情深 都市情緣
作者:傅渝
簡介:只不過是替身。。。。[簡介]:
我決定和卓揚離婚其實只是因為一句話。那天晚上,過了九點卓揚還沒有回來。結婚七年,我知道這個時間段他正在外面應酬,忙得很,可是我的肚子真疼,好像大姨媽要血崩了一般。我抱著肚子給卓揚打了電話,誰叫他買了個房子在半山腰,救護車都不到,我這個狀態也不好開車,只能叫他了。電話接通了,那頭有些嘈雜,還有一些鶯鶯燕燕的聲音。我顧不上其他,直接的開口,卓揚,我肚子好疼啊。可是之後,,
大概就是女主姐姐本來與男主是一對,之後女主姐姐去世,男主娶了女主,七年之後離婚,發生的一系列故事,渣前夫與傻前妻的姦情故事。

【雲端的你】
主角:顧惜朝 韓璃
內容標簽:虐戀情深 都市情緣 黑道
作者:木之林
簡介:韓璃的姐夫是個萬能的主兒!姐夫是姐姐的丈夫,姐夫是歐力公司總裁,姐夫是黑道大哥,姐夫是強暴過她的人,姐夫是她孩子的父親,姐夫,是她的丈夫………………他愛著藍姐姐,卻佔有了她………………一場糾纏;韓璃竭力掙扎,可顧惜朝的雙手禁錮著她,讓她無處可逃。"你愛著宮藍,你不可以碰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韓璃喘息著道。"為什麼?"。"身體的忠貞是對愛情的基本保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你憑什麼擁有她!";顧惜朝撲又一聲哧笑,身體緊壓過來,"你不知道,你的藍姐姐說,如果我上了你,她會更愛我呢!";………兩年分離;"顧惜朝,你到底想怎樣?"。"我想怎樣?你都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應該是我問你要怎樣?"顧惜朝收了笑意,狠狠的道。"我的孩子與你無關,顧先生搞錯了!"。"與我無關?用不用我再告訴你一次,他是怎樣與我有關的?";………
大概就是男主曾經強上過女主,後來女主知道男主是女主姐姐的男人,就將愛藏入心裡,後來女主姐姐得知自己快要去世,就強迫男主讓女主懷孕等等一系列故事。

【裂錦】
主角:易志維 傅聖歆
內容標簽:虐戀情深 都市情緣 虐愛復仇
作者:匪我思存
簡介:這是一個悲涼的傳奇。傅聖歆為了避免家族企業的破產,不得不依附於曾有宿怨的商界巨子易志維。他們在彼此的試探與掙扎里,慢慢陷入與對方的情感糾葛中。只是現實嚴酷,容不得她奢望愛情或是幸福。易志維突然發現其弟易傳東愛上了傅聖歆,驟然翻臉之後,聖歆幾乎失去一切,心灰意懶之下,她答應了另一個青梅竹馬、卻是家族新仇人--簡子俊的求婚。當易志維陷入困境時,傅聖歆不顧一切回到他身邊,最後一次希翼得到愛情。誰知這愛情,竟是一場精心謀劃的騙局。生活是一襲華麗的錦袍,她終究只是一朵錦上花,點綴在他奼紫嫣紅的過往,靜靜凋謝了芳華。

【小謝】
主角:何黨 何小謝
內容標簽:虐戀情深 虐愛復仇 近水樓台 都市情緣 偽兄妹
作者:傅渝
簡介:很多人叫何小謝賤人,勾引自己哥哥的女表子。
何小謝都笑,她是啊!
她是勾引了哥哥,不準任何女人接近他。
不過,她也是一個傻子。
因為,只有傻子——
才會一心一意的喜歡一個,只利用和傷害她的男人。
高幹+偽兄妹

廢後將軍
一個狼孩,一個被廢的皇後,一個最失敗的替身。這世間每個人的愛情都是一張限期支票,在這個期限裡面,它可以值百萬千萬甚至數億,但過了這個期限,不過是一張廢紙。 馳騁沙場,他為君,她為將,纏綿羅帳,他是夫,她是妻,只是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他為他愛的人,一次次將她推向修羅地獄,阿左啊,來生我若為王,你必為後···
既非梁祝,怎生化蝶。
寄語多情人,莫為多情戲。寄語多情人,花開當珍惜。
內容標簽:虐戀情深 春風一度 幻想空間 悵然若失
搜索關鍵字:主角:幕容炎,左蒼狼 ┃ 配角: 姜碧蘭 左薇薇等┃ 其它:極度虐心虐身

憾生
憾生想:如果自己是個男人,那她與佟夜輝應該是有刻骨深仇,可她是個女人,女人和一個男人的糾葛中摻雜了愛情,恨就模糊了,而愛卻會是一把刀鋒犀利的刀,絞的她血肉模糊苦不能言。
愛情流年紀新書推薦:流年涼薄如水,唯有愛情,光芒閃耀。我倔強地微笑,只因我知,回頭處,有你的目光。糾葛的愛情,不同尋常的青梅竹馬。重逢恍如隔世,相遇後的痛與愛讓人感動。憾生小時候的遺憾是"愛",但是周圍的人卻愈發討厭她。憾生長大了的遺憾是"愛",但佟夜輝卻欺騙了她。太平洋上失事的飛機,是上天賜予憾生的機會,是她可以不再遺憾一生的機會。新的生活,平靜、安詳。但那個死都無法忘卻的背影……是緣?是劫?

⑸ 戰皇,最新章節正文 第八百章 她是誰,5200小說網

戰皇,第八百章 她是誰
謝傲宇想要施展土遁術暗中溜走。
怎奈韓隸的動作太快,話出口,人已經到了半空中,目光鎖定了他和幽蘭若,就觀韓隸的氣勢,他居然也是十王級巔峰,甚至令謝傲宇感覺比幽蘭若還要高深一線,也就是說,他的實力接近戰王級境界了。

想當初謝傲宇從紫嫣那裡得到的結論是,三年前韓隸只是天王級下位而已。

換言之,韓隸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他迅速的出現,令謝傲宇逃走的機會被破壞,他現在這張臉,那可是如煙的男人的臉,不可能去被認為是謝傲宇化身的。

「不好意思,我們在約會,不小心碰到了你們。」謝傲宇攬著幽蘭若,將她擁入懷中,不讓她的正面對著韓隸和美少婦馨兒這兩個對幽蘭若可說是無比熟悉的男女,同時也是讓幽蘭若盡快的平靜下來,以免壞事。

這時候,謝傲宇的心耳通已經完全開啟。

他能夠若隱若現的聽到異常微弱的呼吸聲,謝傲宇心頭不由得一震,隱藏在暗處的居然不止薛安國一人,還有其他人。

這是怎麼回事?

「哦,你是玄靈神女如煙的男人吧?」韓隸道。

謝傲宇道:「是。」

「如煙姑娘何等身份,何等美貌,你居然還三心二意,難道就不怕如煙姑娘生氣嗎?」韓隸饒有興趣的道,「還跑到這里來幽會。」

「哈哈……」謝傲宇聞言縱聲大笑,「能搞定幾個女人不彼此吃醋,那也是我們男人的一種本事。」

「哼,三心二意的男人如何值得女人愛慕!」那美少婦馨兒則是冷冷的說道。

謝傲宇乾笑一聲,沒有反駁。

可是幽蘭若卻忍不住,猛然轉過身,她的面容已經通過如煙的靈欲百變術發生了變化,已然俏麗,卻不再是幽蘭若那種驚心動魄的美,要比原來遜色一些,只是依舊淚珠掛眉梢,俏臉滿淚痕,如同雨後桃花,嬌艷欲滴,可那眼神卻相當犀利的盯著美少婦馨兒,冷冷的道:「女人如果三心二意更惡心!」

幽蘭若的話好似重錘打在美少婦馨兒的心上。

她嬌軀巨顫。

「哼!」韓隸聞言,不滿的看向幽蘭若。

謝傲宇暗自苦笑,幽蘭若壓抑在心中的委屈、憤怒,怕是要找到宣洩口了,一旦被她發泄出來,那就危險了,他急忙道:「前輩見諒,我們就不打擾了,還有要事要處理,先行告辭了。」

說著,他在幽蘭若的細腰上用力的掐了一把,讓她冷靜下來,擁著她就要向遠處飛去,想脫離這個隨時可能帶來危險的地方。

「慢著!」美少婦馨兒聲音有點顫抖的喝道。

韓隸眉頭一皺,伸手攬向她,柔聲道:「怎麼了馨兒?」

美少婦馨兒輕輕一閃,躲開了韓隸,她臉色平靜,可是謝傲宇分明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激動。

認出來了?

謝傲宇心猛然懸了起來。

雖說幽蘭若改變了容貌,但是美少婦馨兒畢竟是幽蘭若的母親,她要是能夠認出幽蘭若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幽馨兒,你叫我干什麼?」幽蘭若冷淡的道。

韓隸皺眉道:「姑娘,你最好尊重點。」

「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幽馨兒的語氣幾乎帶著一絲哀求的味道。

「沒興趣。」幽蘭若毫不猶豫的道,「要是有一天你帶著你女兒韓馨的話,或許我會考慮與你的女兒交流一番,對你,我毫無和你說話的興趣。」

幽馨兒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無力,她嬌軀一軟,就要栽倒。

「馨兒!」韓隸急忙抱住她,不讓她摔倒,轉頭對幽蘭若喝道,「你……」

幽馨兒彷彿被電擊了一般,急忙從他的懷中脫離出來,慌張的看向幽蘭若,「我,我……」

韓隸眉頭緊鎖,奇怪的道:「馨兒,你為什麼對她如此的緊張。」他不由的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幽蘭若,「你到底是誰?」

「她是我的女人!」謝傲宇知道幽馨兒的表現引起了韓隸的懷疑。

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讓幽馨兒方寸大亂,最害怕見到,又最希望見到的人,那定然是她的女兒……幽蘭若。

「我怎麼看她的體型有點像幽蘭若呢?」韓隸雙目精光爆閃。

「嗤!」

謝傲宇嗤笑一聲,道:「別人對幽蘭若不熟悉,難道你還不熟悉?幽蘭若號稱蝶後,孤傲如清冷的明月,你見過她哭嗎?你見過她喜歡男人嗎?你見過她任由男人抱著嗎?你見過她對男人傾心嗎?」

韓隸愣了一下,道:「這倒是,她太孤傲,太清高,從不把男人放在眼裡,而且個性太要強,就算明知是死,也絕不會投懷男人求生的。」

謝傲宇暗出一口氣,幽蘭若曾經的性格太過鮮明了,也就造成最熟悉她的人反而不會想到她已經變了一些,不要說靠在他謝傲宇的懷中,當初「焚天」耗盡力量,甚至吃喝拉撒都是謝傲宇照顧的,還怕什麼抱不抱的。

「馨兒……」韓隸轉對幽馨兒。

幽馨兒迷茫的看著韓隸,然後再看看那眼神已經對她犀利無比的幽蘭若,心為之顫抖,那種冷漠的目光令她想要哭。

她卻只能強忍著。

她不希望自己的哭令韓隸對幽蘭若再起疑心。

「我們走吧。」幽蘭若深深的看了一眼幽馨兒,「希望再次見到你的時候,能夠看到你的女兒韓馨,她肯定會更出色的!」

說完,幽蘭若拉著謝傲宇的手轉身便走。

幽馨兒看著幽蘭若那決然而去的背影,擠壓在心中的無窮無盡的傷感猛然消散了,她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只是眼眸中掛著一絲讓人難明的光芒。

「馨兒,我們也回去吧。」幽馨兒道。

幽馨兒不舍的看了一眼幽蘭若的背影,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騰空躍起,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去。

韓隸心中帶著一絲疑問,跟隨在身後。

兩人也消失在盡頭處。

與他們分別的謝傲宇在幽蘭若牽引下,漫無目的的行走著,至於薛安國帶來的威脅,他們也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時候的幽蘭若精神應該正處於一個非常的微妙期。

謝傲宇不想打亂她,如果薛安國出現,大不了暴露算了,就讓幽蘭若徹底的收拾心中那一份的一直都沒法真正抹除的苦澀吧。

走著走著,夕陽落下。

玉兔東升,四周萬籟俱寂。

三個小時已然過去,可薛安國卻並沒有出現,這多少讓謝傲宇有些奇怪,按理說薛安國應該不是那樣的人才是啊。

既然薛安國沒來,他自然樂得高興。

只是陪著幽蘭若在山林間,漫無目的的走著,感受著那平和的自然氣息,平復她心中的那一份彷徨。

月上中天的時候,幽蘭若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一處平靜的小池塘旁。

池塘不大,卻安靜的如一面鏡子,站在岸邊,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幽蘭若靜靜的看著裡面自己的影子。

一襲微風拂過,吹皺了水面,吹散了她的仇傷。

撩了一下額前的秀發,幽蘭若緩緩蹲下身,坐在池塘邊,雙腿曲起抱在胸前,她幽幽的道:「你說我如果失憶了多好啊。」

「人這一生,總是會品嘗酸甜苦辣的,有苦就有樂。」謝傲宇挨著他坐下來,「你想知道,當初你使用『焚天』耗盡力量,連吃飯都困難的時候,一切都有我來搭理,我當時的感受嗎?」

幽蘭若的俏臉一紅,道:「你怎麼老是提那件事情?」

「因為在我的心中,那是我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幾天,比我實現大陸最強者這個目標還要有成就感。」謝傲宇很認真的道。

「至於嗎?」幽蘭若不相信。

謝傲宇仰身躺在草叢中,望著繁星點綴的無限星空,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叼著一根嫩草,敲著二郎腿,悠然的道:「我從小便知道無法修煉出斗氣,十年時間都在別人的諷刺、嘲笑中度過,得到三色神丹,改變了我的人生路,我開始讓別人的閉嘴,可在我可說是順利的時候,卻有一個人屢屢讓我狼狽不堪,有很多次,我曾發誓,只要能夠拿下幽蘭若,我就是死都甘心。」

「我是追殺過你幾次,你用的著記恨到現在嗎?」幽蘭若說這話,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也想忘啊,可是沒辦法,當初你在新羅帝都,使用心語神控術的那一幕,我終生難忘啊。」謝傲宇的目光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別樣的光芒,看向幽蘭若豐挺的臀部,「我特地在你無力行動的時候,驗證了一下,嘖嘖,手感還是那麼好。」

「你個色狼!」

幽蘭若登時面紅耳赤,伸手狠狠的掐了謝傲宇一把。

隨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幽蘭若輕嘆了一聲,她當然知道謝傲宇這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忘記看到的幽馨兒和韓隸的那一幕,可她卻忘不了。

「借你的肩一晚,好嗎?」幽蘭若輕聲道。

謝傲宇笑道:「樂意效勞。」

幽蘭若輕輕的躺下,靠在謝傲宇的肩頭,傾聽著謝傲宇的心跳聲,感受著四周靜謐的環境,漸漸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掛著釋然的笑容,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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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經典?我建議你去看看歐·亨利的小說,例如警察和贊美詩,麥奇的禮物,最後一片常春藤葉,非常經典
一元八角七。全都在這兒了,其中六角是一分一分的銅板。這些分分錢是雜貨店老闆、菜販子和肉店老闆那兒軟硬兼施地一分兩分地扣下來,直弄得自己羞愧難當,深感這種掂斤播兩的交易實在丟人現眼。德拉反復數了三次,還是一元八角七,而第二天就是聖誕節了。
除了撲倒在那破舊的小睡椅上哭嚎之外,顯然別無他途。
德拉這樣作了,可精神上的感慨油然而生,生活就是哭泣、抽噎和微笑,尤以抽噎占統治地位。
當這位家庭主婦逐漸平靜下來之際,讓我們看看這個家吧。一套帶傢具的公寓房子,每周房租八美元。盡管難以用筆墨形容,可它真真夠得上乞丐幫這個詞兒。
樓下的門道里有個信箱,可從來沒有裝過信,還有一個電鈕,也從沒有人的手指按響過電鈴。而且,那兒還有一張名片,上寫著「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先生」。
「迪林厄姆」這個名號是主人先前春風得意之際,一時興起加上去的,那時候他每星期掙三十美元。現在,他的收入縮減到二十美元,「迪林厄姆」的字母也顯得模糊不清,似乎它們正嚴肅地思忖著是否縮寫成謙遜而又講求實際的字母D。不過,每當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回家,走進樓上的房間時,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太太,就是剛介紹給諸位的德拉,總是把他稱作「吉姆」,而且熱烈地擁抱他。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德拉哭完之後,往面頰上抹了抹粉,她站在窗前,痴痴地瞅著灰濛蒙的後院里一隻灰白色的貓正行走在灰白色的籬笆上。明天就是聖誕節,她只有一元八角七給吉姆買一份禮物。她花去好幾個月的時間,用了最大的努力一分一分地攢積下來,才得了這樣一個結果。一周二十美元實在經不起花,支出大於預算,總是如此。只有一元八角七給吉姆買禮物,她的吉姆啊。她花費了多少幸福的時日籌劃著要送他一件可心的禮物,一件精緻、珍奇、貴重的禮物——至少應有點兒配得上吉姆所有的東西才成啊。
房間的兩扇窗子之間有一面壁鏡。也許你見過每周房租八美元的公寓壁鏡吧。一個非常瘦小而靈巧的人,從觀察自己在一連串的縱條影象中,可能會對自己的容貌得到一個大致精確的概念。德拉身材苗條,已精通了這門子藝術。
突然,她從窗口旋風般地轉過身來,站在壁鏡前面。她兩眼晶瑩透亮,但二十秒鍾之內她的面色失去了光彩。她急速地折散頭發,使之完全潑散開來。
現在,詹姆斯·迪林厄姆·楊夫婦倆各有一件特別引以自豪的東西。一件是吉姆的金錶,是他祖父傳給父親,父親又傳給他的傳家寶;另一件則是德拉的秀發。如果示巴女王①也住在天井對面的公寓里,總有一天德拉會把頭發披散下來,露出窗外晾乾,使那女王的珍珠寶貝黔然失色;如果地下室堆滿金銀財寶、所羅門王又是守門人的話,每當吉姆路過那兒,准會摸出金錶,好讓那所羅門王忌妒得吹鬍子瞪眼睛。
此時此刻,德拉的秀發潑撒在她的周圍,微波起伏,閃耀光芒,有如那褐色的瀑布。她的美發長及膝下,彷彿是她的一件長袍。接著,她又神經質地趕緊把頭發梳好。躊躇了一分鍾,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破舊的紅地毯上濺落了一、兩滴眼淚。
她穿上那件褐色的舊外衣,戴上褐色的舊帽子,眼睛裡殘留著晶瑩的淚花,裙子一擺,便飄出房門,下樓來到街上。
她走到一塊招牌前停下來,上寫著:「索弗羅妮夫人——專營各式頭發」。德拉奔上樓梯,氣喘吁吁地定了定神。那位夫人身軀肥大,過於蒼白,冷若冰霜,同「索弗羅妮」的雅號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你要買我的頭發嗎?」德拉問。
「我買頭發,」夫人說。「揭掉帽子,讓我看看發樣。」
那褐色的瀑布潑撒了下來。
「二十美元,」夫人一邊說,一邊內行似地抓起頭發。
「快給我錢,」德拉說。
呵,接著而至的兩個小時猶如長了翅膀,愉快地飛掠而過。請不用理會這胡謅的比喻。她正在徹底搜尋各家店鋪,為吉姆買禮物。
她終於找到了,那準是專為吉姆特製的,決非為別人。她找遍了各家商店,哪兒也沒有這樣的東西,一條樸素的白金錶鏈,鏤刻著花紋。正如一切優質東西那樣,它只以貨色論長短,不以裝璜來炫耀。而且它正配得上那隻金錶。她一見這條表鏈,就知道一定屬於吉姆所有。它就像吉姆本人,文靜而有價值——這一形容對兩者都恰如其份。她花去二十一美元買下了,匆匆趕回家,只剩下八角七分錢。金錶匹配這條鏈子,無論在任何場合,吉姆都可以毫無愧色地看時間了。
盡管這只表華麗珍貴,因為用的是舊皮帶取代表鏈,他有時只偷偷地瞥上一眼。
德拉回家之後,她的狂喜有點兒變得審慎和理智了。她找出燙發鐵鉗,點燃煤氣,著手修補因愛情加慷慨所造成的破壞,這永遠是件極其艱巨的任務,親愛的朋友們——簡直是件了不起的任務呵。
不出四十分鍾,她的頭上布滿了緊貼頭皮的一綹綹小卷發,使她活像個逃學的小男孩。她在鏡子里老盯著自己瞧,小心地、苛刻地照來照去。
「假如吉姆看我一眼不把我宰掉的話,」她自言自語,「他定會說我像個科尼島上合唱隊的賣唱姑娘。但是我能怎麼辦呢——唉,只有一元八角七,我能幹什麼呢?」
七點鍾,她煮好了咖啡,把煎鍋置於熱爐上,隨時都可作肉排。
吉姆一貫准時回家。德拉將表鏈對疊握在手心,坐在離他一貫進門最近的桌子角上。接著,她聽見下面樓梯上響起了他的腳步聲,她緊張得臉色失去了一會兒血色。她習慣於為了最簡單的日常事物而默默祈禱,此刻,她悄聲道:「求求上帝,讓他覺得我還是漂亮的吧。」
門開了,吉姆步入,隨手關上了門。他顯得瘦削而又非常嚴肅。可憐的人兒,他才二十二歲,就挑起了家庭重擔!他需要買件新大衣,連手套也沒有呀。
吉姆站在屋裡的門口邊,紋絲不動地好像獵犬嗅到了鵪鶉的氣味似的。他的兩眼固定在德拉身上,其神情使她無法理解,令她毛骨悚然。既不是憤怒,也不是驚訝,又不是不滿,更不是嫌惡,根本不是她所預料的任何一種神情。他僅僅是面帶這種神情死死地盯著德拉。
德拉一扭腰,從桌上跳了下來,向他走過去。
「吉姆,親愛的,」她喊道,「別那樣盯著我。我把頭發剪掉賣了,因為不送你一件禮物,我無法過聖誕節。頭發會再長起來——你不會介意,是嗎?我非這么做不可。我的頭發長得快極了。說『恭賀聖誕』吧!吉姆,讓我們快快樂樂的。你肯定猜不著我給你買了一件多麼好的——多麼美麗精緻的禮物啊!」
「你已經把頭發剪掉了?」吉姆吃力地問道,似乎他絞盡腦汁也沒弄明白這明擺著的事實。
「剪掉賣了,」德拉說。「不管怎麼說,你不也同樣喜歡我嗎?沒了長發,我還是我嘛,對嗎?」
吉姆古怪地四下望望這房間。
「你說你的頭發沒有了嗎?」他差不多是白痴似地問道。
「別找啦,」德拉說。「告訴你,我已經賣了——賣掉了,沒有啦。這是聖誕前夜,好人兒。好好待我,這是為了你呀。也許我的頭發數得清,」突然她特別溫柔地接下去,「可誰也數不清我對你的恩愛啊。我做肉排了嗎,吉姆?」
吉姆好像從恍惚之中醒來,把德拉緊緊地摟在懷里。現在,別著急,先讓我們花個十秒鍾從另一角度審慎地思索一下某些無關緊要的事。房租每周八美元,或者一百萬美元——那有什麼差別呢?數學家或才子會給你錯誤的答案。麥琪②帶來了寶貴的禮物,但就是缺少了那件東西。這句晦澀的話,下文將有所交待。
吉姆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包,扔在桌上。
「別對我產生誤會,德爾,」他說道,「無論剪發、修面,還是洗頭,我以為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減低一點點對我妻子的愛情。不過,你只消打開那包東西,就會明白剛才為什麼使我楞頭楞腦了。」
白皙的手指靈巧地解開繩子,打開紙包。緊接著是欣喜若狂的尖叫,哎呀!突然變成了女性神經質的淚水和哭泣,急需男主人千方百計的慰藉。
還是因為擺在桌上的梳子——全套梳子,包括兩鬢用的,後面的,樣樣俱全。那是很久以前德拉在百老匯的一個櫥窗里見過並羨慕得要死的東西。這些美妙的發梳,純玳瑁做的,邊上鑲著珠寶——其色彩正好同她失去的美發相匹配。她明白,這套梳子實在太昂貴,對此,她僅僅是羨慕渴望,但從未想到過據為己有。現在,這一切居然屬於她了,可惜那有資格佩戴這垂涎已久的裝飾品的美麗長發已無影無蹤了。
不過,她依然把發梳摟在胸前,過了好一陣子才抬起淚水迷濛的雙眼,微笑著說:「我的頭發長得飛快,吉姆!」
隨後,德拉活像一隻被燙傷的小貓跳了起來,叫道,「喔!喔!」
吉姆還沒有瞧見他的美麗的禮物哩。她急不可耐地把手掌攤開,伸到他面前,那沒有知覺的貴重金屬似乎閃現著她的歡快和熱忱。
「漂亮嗎,吉姆?我搜遍了全城才找到了它。現在,你每天可以看一百次時間了。把表給我,我要看看它配在表上的樣子。」
吉姆非旦不按她的吩咐行事,反而倒在睡椅上,兩手枕在頭下,微微發笑。
「德爾,」他說,「讓我們把聖誕禮物放在一邊,保存一會兒吧。它們實在太好了,目前尚不宜用。我賣掉金錶,換錢為你買了發梳。現在,你作肉排吧。」
正如諸位所知,麥琪是聰明人,聰明絕頂的人,他們把禮物帶來送給出生在馬槽里的耶穌。他們發明送聖誕禮物這玩藝兒。由於他們是聰明人,毫無疑問,他們的禮物也是聰明的禮物,如果碰上兩樣東西完全一樣,可能還具有交換的權利。在這兒,我已經笨拙地給你們介紹了住公寓套間的兩個傻孩子不足為奇的平淡故事,他們極不明智地為了對方而犧牲了他們家最最寶貴的東西。不過,讓我們對現今的聰明人說最後一句話,在一切饋贈禮品的人當中,那兩個人是最聰明的。在一切饋贈又接收禮品的人當中,像他們兩個這樣的人也是最聰明的。無論在任何地方,他們都是最聰明的人。
他們就是麥琪。

⑺ 都來讀小說網怎麼了 看不了了 天天小說網也是 都怎麼了

酸與無助時,干癟的玫瑰花瓣飄落在地板上,零落一地,我沒有蹲下將它們揀起,而是獃獃得望著地板,它們好熟悉,又好陌生,它躺在那裡,靜靜地望著我。那是他的眼睛。
它再也沒有野火般的絢麗,更沒有誘人的芬芳,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堆枯槁的廢物,怎麼會是廢物呢?我狠狠得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那是他的魂啊!
來不及與他相約,他卻消失在午夜的狂風暴雨中,再也沒有回來。在那個近乎讓人發狂的夜晚,我蜷縮在牆的一角,看著被雨水打擊的窗戶,淚水洗禮了我的面龐,我哭喊著,你為什麼就丟下我,你為什麼就這樣得走了呢?你不是說等你考完試了每天都來我家陪我玩嗎?你騙我!你不守信用!
爸爸媽媽跑過來,抱住我,緊緊地抱住我,我在爸爸的懷里掙扎著,他走了,他就這樣得走了,爸,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他啊,爸——媽——我哭得沒了力氣,我看不清前面的東西,只記得有兩雙腫得像核桃似的雙眼,和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暈了過去.
只有那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是安安靜靜的。
(一)
還記得那個暖春,柳條輕拂我桃紅的雙頰,我站在土丘上,張開雙臂,擁抱著大自然,他跑過來,背著手,「猜我後面是什麼?」「猜不到。」他將一大束橘黃色的野花舉在了頭頂,「哇,好漂亮,給我。」我抬起腳尖去搶他手裡的花,他又把花藏在身後,我跑到他的身後,他又將花舉到了頭頂。「你給我,你給我,討厭!」「就不給你,就不給你。」然後他就跑了,我在後面追。「你給我呀,你真討厭。」「誰說這花是給你的?就不給你」我們就在碧綠的草地上追逐著,等到跑沒了力氣,我們坐在了草地上,他掐了一朵最大的,插在我耳後的頭發里。「哥,我漂亮嗎?」我臉上泛起了紅暈。「恩,漂亮,我的妹妹能不漂亮么?」「哥,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好幸福。」其實那時侯,他不知道,我最喜歡的花,是玫瑰。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直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我們把那個野花起了個名字,因為它是橘黃色的,像太陽,我們就叫它太陽花。

(二)
記得有一年初夏,我紮起了羊角辮,我發誓一頂要把頭發留的長長的,因為他曾經在我的耳邊說過,女孩子應該留長發,就像天使一樣飄逸而脫俗。
那天,我跑到他的房間,他正呼呼大睡,我一把掀起他的毛巾被.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快起來!」
「干嗎呀你,讓我再睡一會,煩人。」他半眯著惺忪的雙眼,一會兒又閉上了。
「我叫你不起來,我叫你不起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把他的毛巾被掀起,扔到了沙發上。
他終於起來了,坐在床上,一臉怒氣。
「喂,你存心想整我是不是?說吧,你又要讓我陪你干什麼去?」
「你媽媽讓咱到後山去挖薺菜,中午給咱包餃子吃。你不是天天喊著要吃薺菜餃子么?」
等我說完,他嗖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是嗎?那太好了,咱們快出發吧。」他連牙齒也沒刷,就和我去了後山。
我已經記不得那天到山上挖菜的事情,我只記得,那天,我們到山上捉了一天的螞蚱,傍晚才回來,挖了一堆野草回家想矇混過關。結果,被父母狠狠得訓斥了一頓。
他與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只因為我們同住在一座將軍樓里,他家住樓上,我家住樓下,他的父母與我父母既是同事,又是同學,也是朋友。所以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也是我童年唯一的夥伴。
他比我大兩歲半,我平時都喊他哥哥,他也一直叫我妹妹。在整個將軍樓里,我們兩家就像一家人一樣。
( 三 )
「哥,你的理想是什麼?」當我的頭發長及腰處,當我已經長成一位娉婷的少女時,哥哥也長成了一個十足的陽光男孩,有著陽光般的笑臉和淺淺的酒窩。
「當一個畫家,辦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畫展,讓愛我的人都來欣賞我的作品。妹妹,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可沒你那麼遠大,我只想開一個鮮花屋,每天與那些可愛的花朵們在一起,簡單而愜意。」
「那等我們長大了,用我們自己的雙手合資開一家,最美麗的鮮花屋,放上你最愛的花,怎麼樣?對了,妹妹,你最喜歡什麼花?」
是玫瑰。
哥哥以優異的文化分,和對美術與生俱來的痴迷,考入了我們這座城市最好的高中。
而我,還在念初中。
「妹妹,一定要考到這所重點高中來,那樣,我又能照顧你了。」
我狠狠得點了點頭。
我的學習成績並非不好,我不否認我天資聰穎,但是我缺乏的是勤奮。在班裡,我只是中上游水平。從此,我拚命的學習,只為了能考上一中

(四)
時間過得總是飛快,轉眼間我上了初三。
而時間的事情,人們往往都無法意料。
那年元旦,哥哥放了兩天假,難得的兩天假,他除了陪他的父母以外,剩下的時間全部都給了我。
「哥,我心情不好,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哥不語。他穿好了外套,戴上帽子,和我下了樓。
「哥,老師把我掉到了最後一排,只因為我數學考試沒有及格,班主任他是教數學的,他看不慣我,你是知道的,讓我學好數學,簡直比登天還難。哥,我不想上學了。」
「你說什麼?碰到這么點小事情你就這樣,你就這樣停滯不前,以後上了社會,比這復雜的事情多得很,不就是數學嗎?你就不能發個狠,拿出你學語文勁頭的一半,讓老師對你刮目相看?」哥哥有些生氣。
「哥,你是知道的,我————」
「沒出息的女孩,你不要再說了,算我白說,枉費了我對你的一片苦心。」哥哥說完,丟下我,徑直向前走去,頭也不回。
我哭了,我蹲在地上哭了,馬路上車來車往,人們都看到了我傷心的樣子,我沒管那麼多,任淚水恣意的流淌,我的眼前已經是模糊一片。有冷風吹來,臉如到割。
「小凡,小凡.......」我聽見有人叫我,我揉了揉雙眼,看清了,是哥哥,他手持我最愛吃的糖葫蘆,在向我招手。我捂著嘴臉跑開了。
「小凡,小凡,不要生氣了好嗎?」哥哥飛快得追我。聽到這話,我跑得更快了。
哥哥沒有追上來,以他的速度,平時三步兩步就能追上我,我慶幸自己那天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但是我還是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
在我身後不遠處,圍了好多好多人,在人群中我沒看到哥哥,我也走過去,想湊個熱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人群中,我真的沒有找到哥哥,我的心裡略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人群中央是一口沒有井蓋的下水道。我發了瘋似的擠進人群,將頭探進了井內。
在井中,我發現了哥哥。他的身體扭在下水道那根粗大彎曲的鐵管子里,半睜著雙眼,一臉痛苦狀,他試著站起來。但身子總也動不了。
「哥——」哥哥聽到了我的聲音,嘴唇抖動了一下,我知道他那是在對我笑。然後,他眉頭緊鎖,慢慢閉上了眼睛。
「哥,你怎麼了,哥,你醒一醒,哥————」我哭喊著,跳進了下水道。
正在這時,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飛快得趕來,他們讓我出來,因為井口太小,一下只能去一個人,哥哥一百四十多斤的體重,扭在管子里,根本無法將他拽出來,最後,他們用繩子把哥哥捆住,40分鍾後,哥哥被拉了上來。
哥哥被抬上了擔架,我也進了救護車,救護車急馳。我在車內,哥哥一直都沒有醒,任憑我怎麼掐他,捶他,他依舊不醒。
...... ......
哥哥被推進了急救室,醫生問了我他家的電話,通知了他的父母,我坐在長凳上,眼望著天花板,目光呆滯。一會兒,叔叔阿姨來了,還有我的父母,全來了。他們滿眼通紅,一個勁地問我經過,我只是蹲在那裡,拚命得哭。
20分鍾後,急診室的門打開了,哥哥被推了出來,他們飛快得圍住醫生,問情況,我不敢與他們前去,我只記得,哥的媽媽當場暈了過去。我不知道情況,我呆若木雞。
(五)
等我放了寒假,父母才告訴我,哥哥的脊椎摔壞了,腰以下已經沒了知覺。天啊,那不就是癱瘓嗎?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我使勁得搖頭,「孩子,這是真的,這已經是事實了。」
「不!!!!!這不是真的!!!!!」我哭著跑出了家門,飛快得向醫院奔去。
我一個人來到了醫院,來到了醫院的病房,哥哥很有女人緣,在門口,我就能看到病房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營養品和水果,哥哥的床前圍了好多女生。
「哥,我飛快得奔到哥哥的床前,他看到了我,好像沒做好准備似的把頭夢在了被子里。」
等那幫女生走了,哥哥的頭才從被子里鑽出來,深深得凝望著我。
我看到了哥哥那張蒼白而消瘦的臉。
「哥,對不起。」我偷偷將手伸進他的被子里,狠狠得掐了他的腿肚。
哥哥竟然全無察覺。
在他的面前,我再一次的流下了眼淚。
他用顫抖的雙手捧起我的臉,用拇指將我眼角的眼淚擦乾,微笑著。
「我的好妹妹,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哥不怪你,真的。」
「你把我給毀容吧,哥哥,假如這樣能換回你的健康,我寧願被你毀容。」
「傻丫頭,我怎麼忍心毀你的容呢,我愛你都來不及呢。」
哥哥想和牛奶,我從暖瓶里將牛奶倒出,用枕頭把哥哥的枕頭墊高,一勺一勺的喂他。可一不小心,我披著的長發滑下來一綹,落在哥哥的臉上,他用手輕輕地把頭發別在我的耳後。
「妹妹,你長大了。」我一微笑著給他吹勺里熱熱的牛奶。忽然,哥哥一把抓住了我拿勺的手,勺里的牛奶灑在了哥哥的被子上,勺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很清脆的聲音。
小凡,我愛你。
哥哥,我也愛你啊。
「你不要再叫我哥哥了好不好,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你一直就叫我哥哥,我一直叫你妹妹,在別人眼裡,我們一直就是兄妹。在別人面前我只能和你保持兄妹關系?你知道每當我叫你妹妹的時候,每當你叫我哥哥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嗎?從小到大,我什麼都依著你,寵著你,習慣了你的人性,習慣了你的喜怒無常。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原因只有一,因為,我愛.....」
「哥,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你別在叫我哥哥,我討厭你叫我哥哥,你走,你給我走!!!!」哥哥發火了。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我簡直都不敢去相信。疼了我十幾年的哥哥,竟然不把我當成他的妹妹,在我的心裡,他就是我的哥哥,是我的親哥哥,在這座城市裡我沒有親戚,我把他當成了我唯一的知心夥伴,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異性朋友所不能夠代替的,我知道,這並不是愛情。
我對他只有親情。
看著他微微閉上的雙眼,我給他掖好了被角。
「言,記著把牛奶給喝了,涼了就不好喝了。」我離開床向門口走去,我能感覺到他火熱的眼睛在盯著我,但我沒有回頭。在門口,我遇到了他的父母,他們讓我留下來吃飯,我謝絕了他們。

(六)
我的生日是在一個飄雪的日子,在那一天,我在醫院里陪伴著哥哥,沒有生日蛋糕,沒有五彩的蠟燭,只有哥哥低沉沙啞的嗓音。
今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這是哥哥經常給我唱的《同桌的你》只是在他的身邊,少了他心愛的棗紅色吉他。
「小凡,我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
「我不要什麼禮物,我只要陪在你的身邊。」
「傻丫頭,禮物在床底下。」
我蹲下身子,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盒子,盒子沒有包裝。
「這是什麼?」我問。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我閉上了眼睛,慢慢打開了蓋子,一雙粉紅色的棉靴映入我的眼簾,里子是潔白的羊毛圈。好漂亮。
「小凡。你的腳總是在冬天被凍壞,穿上試試看。」
我把雙腳伸進這雙美麗的靴子里,我的腳底立即騰起一股暖意,通達全身。
」言,好看嗎?」我想起了,哥哥是沒辦法轉身的,所以他看不到我的雙腳。
於是,我一屁股坐到了他的病床上,把雙腳抬得老高。
「小凡,我眼中的你只屬於粉紅色,你像粉紅一樣嬌嬈,像粉紅一樣可愛,像粉紅一樣純真無邪......」
在那晚病房那氤氳的燈光下,我就這樣陪著哥哥聊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扒在哥哥的病床上睡著,我的臉上還盪漾著幸福的微笑。
(七)
寒假很快過去了,我又投入到初三緊張的學習生活中。
五月的陽光,照在人的心裡,暖暖的,我推著輪椅,和哥哥來到了大橋上,望著陽光下粼粼的河水,哥哥一臉的安詳。
「言,我想起了我們小的時候。」暖風吹亂了我的長發。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一晃都十幾年了。」哥哥平靜的說。
「言,你還是老樣子。」
「小凡,你長大了,答應我,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言,你到底要說什麼???」
「小凡,明天下午,我就要動手術了,你知道嗎?我的大動脈已經轉位了,必須要動手術了,但手術的成功率很低,可能連50%都不到,恐怕......」
我用手捂住了哥哥的嘴。「不許胡說,你一向都是教育我要樂觀向上的,曾經的你哪裡去了?不要多想,你會成功的。」
我雙手搭在哥哥的肩膀頭,望著平靜的湖面。
「小凡,我好幸福。」
哥哥沒有再說話,我只記得那天是2002年5月6日。

第2天下午,哥哥被推進了手術室,對於這次手術,醫生也沒很大的把握,如果這手術不做的話,哥哥的三尖瓣就會閉瑣,挨不上三個月。所以,這次手術是在跟死神賭博。
晚上7點多,哥哥被推了出來,令人感到欣慰的是,手術過程很成功,很順利,但需要觀察48小時,聽到這個消息,全場的人懸著的心總算喘了一口氣。
哥哥轉到觀察病房了,我和護士一起收拾哥哥原先的病床。當我翻開枕頭准備給哥哥整理床單的時候,我發現了壓在枕頭底下的一幅鉛筆畫,是哥哥畫的:一個男孩躺在病床上,一個女孩用勺喂他吃東西,男孩正將女孩滑落下來的一縷頭發往女孩的耳後掖。我知道,那男孩是哥哥,那女孩就是我。
哥哥的繪畫底子很深,平時他拿水杯的手都會抖個不停,都需要人來喂。而這幅畫中,他筆筆鏗鏘卻不失柔軟,畫面也很乾凈。在陽光下,我發現畫的背面有字,我把畫翻了過來,果然有字,字體歪歪斜斜。是給我的一封信————
妹妹:
雖然我不想這么叫你,我也好久沒這么叫你了,但在我臨走前,我還是該叫你聲妹妹。
我知道,在你的心裡,我只是你的哥哥,我已經從那天你的眼神中知道了一切,這個結局也是我事先預料到的。但聽到你沒再叫我哥哥,你知道我有多麼的快樂嗎?有病在身的人是不會快樂的,更何況我這個廢人,可是你知道嗎?這半年來,是我和你在一起十幾年中最美好最幸福也最短暫的一段時間。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你怕傷害我,而採取的善意欺騙,全是因為你在乎我這個哥哥,其實,這我都是知道的,我沒有怪過你,真的,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怪過你。但我傷心過,我哭過。但後來,我想了想,有你這么個好妹妹,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沒有理由,也沒權利,再奢望你什麼了。
妹妹,恐怕我不能幫你實現開花屋的願望了,在夢里,有一個畫面出現了無數次,那就是,你在充滿著溫馨的花屋裡,頭上戴著花帽子,穿著裙子,在細心的插花,我就在你旁邊的桌子上畫畫。這似乎只能是個夢了,我活不到那一天了,對不起,哥哥沒有守住諾言,你應該找一個能陪你共渡一生的男孩來替我實現你的願望,我就把你交給他了。
妹妹,你瘦了許多,成績也下降了許多,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長這么大,都是你求我做事,這回,該哥哥我求你了。
你可不可以為了我,做回你原來的自己,做回原來簡單的自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幾個月,你把自己偽裝了起來,你是怕別人傷害你,你在保護你自己,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答應我,好嗎?
因為這次手術,我很可能會永遠得離開你,以上都是我想對你說的心裡話,對不起,妹妹,我等不到你考上一中,我再也不能幫你補習數學了,現在,唯一能代表我的心的,只有窗檯上的那支玫瑰了。它代表著哥哥對你十四年的愛......
讓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小凡,我的好妹妹.
哥哥
我含著淚將此信讀完。哥哥,你好傻,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手術成功了呀。我來不及抹掉眼淚,跑到窗前。
一朵血紅色的玫瑰在陽光下傲然的綻放。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嘩嘩得流了下來,像泉水一樣湧出,眼前的玫瑰濕潤了。

( 八)

我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天。2002年5月8日凌晨,天響起了一聲驚雷,哥哥因手術後細胞排斥,永遠得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沒有挨過那短短的48小時。然後就出現了故事剛開頭的一幕。
哥哥走了,帶著遺憾走了,哥哥沒有遺憾,因為他臨終前最後的作品被他所愛的女孩永遠得珍藏,成為了記憶中的永恆,哥哥沒有遺憾,因為他已經把我託付給陪我共渡一生的那個他;哥哥走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張言,張揚的哥哥無言得走了;哥哥走了,哥哥真的走了。
我望著被雨打詩的窗戶,一遍一遍得喊著哥哥的名字,言哥哥,你怎麼就這樣得走了呢?
哥哥走了的第二天,我未能送行,我把我辛辛苦苦留的長發剪了,用白色的緞帶紮好,遞給他哭得沒了人樣的母親。「阿姨,哥哥需要我的陪伴。」
就這樣,我的長發陪伴著哥哥一起埋入了地下,與哥哥一起長眠。哥哥,妹妹永遠都會愛著你的,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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