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魯迅的《葯》 全文
一
秋天的後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除了夜遊的東西,什麼都睡著。華老栓忽然坐起身,擦著火柴,點上遍身油膩的燈盞,茶館的兩間屋子裡,便彌滿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里邊的小屋子裡,也發出一陣咳嗽。「唔。」老栓一面聽,一面應,一面扣上衣服;伸手過去說,「你給我罷。」
華大媽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錢,交給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便點上燈籠,吹熄燈盞,走向裡屋子去了。
那屋子裡面,正在窸窸窣窣的響,接著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靜下去,才低低的叫道, 「小栓……你不要起來。……店么?你娘會安排的。」
老栓正在專心走路,忽然吃了一驚,遠遠里看見一條丁字街,明明白白橫著。他便退了幾步,尋到一家關著門的鋪子,蹩進檐下,靠門立住了。好一會,身上覺得有些發冷。
「哼,老頭子。」 「倒高興……。」老栓又吃一驚,睜眼看時,幾個人從他面前過去了。一個還回頭看他,樣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一般,眼裡閃出一種攫取的光。
老栓看看燈籠,已經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還在。仰起頭兩面一望,只見許多古怪的人,三三兩兩,鬼似的在那裡徘徊;定睛再看,卻也看不出什麼別的奇怪。
老栓慌忙摸出洋錢,抖抖的想交給他,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那人便焦急起來,嚷道,「怕什麼?怎的不拿!」老栓還躊躇著;黑的人便搶過燈籠,一把扯下紙罩,裹了饅頭,
「這給誰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聽得有人問他,但他並不答應;他的精神,現在只在一個包上,彷彿抱著一個十世單傳的嬰兒,別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
二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經收拾干凈,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發光。但是沒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飯,大粒的汗,從額上滾下,夾襖也帖住了脊心,兩塊肩胛骨高高。
「得了么?」「得了。」兩個人一齊走進灶下,商量了一會;華大媽便出去了,不多時,拿著一片老荷葉回來,攤在桌上。老栓也打開燈籠罩,用荷葉重新包了那紅的饅頭。小栓也吃完飯,他的母親慌忙。
「好香!你們吃什麼點心呀?」這是駝背五少爺到了。這人每天總在茶館里過日,來得最早,去得最遲,此時恰恰蹩到臨街的壁角的桌邊,便坐下問話,然而沒有人答應他。
「小栓進來罷!」華大媽叫小栓進了裡面的屋子,中間放好一條凳,小栓坐了。他的母親端過一碟烏黑的圓東西,輕輕說:「吃下去罷,——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這黑東西,看了一會,似乎拿著自己的性命一般,心裡說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開了,焦皮裡面竄出一道白氣,白氣散了,是兩半個白面的饅頭。
「睡一會罷,——便好了。」小栓依他母親的話,咳著睡了。華大媽候他喘氣平靜,才輕輕的給他蓋上了滿幅補釘的夾被。
三
店裡坐著許多人,老栓也忙了,提著大銅壺,一趟一趟的給客人沖茶;兩個眼眶,都圍著一圈黑線。「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個花白鬍子的人說。「沒有。」「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運氣了你!你運氣,要不是我信息靈……。」
老栓一手提了茶壺,一手恭恭敬敬的垂著;笑嘻嘻的聽。滿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聽。華大媽也黑著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葉來,加上一個橄欖,老栓便去沖了水。
華大媽聽到「癆病」這兩個字,變了一點臉色,似乎有些不高興;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訕著走開了。這康大叔卻沒有覺察,仍然提高了喉嚨只是嚷,嚷得裡面睡著的小栓也合夥咳
「原來你家小栓碰到了這樣的好運氣了。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著呢。」花白鬍子一面說,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聲下氣的問道,「康大叔——聽說今天結果
「義哥是一手好拳棒,這兩下,一定夠他受用了。」壁角的駝背忽然高興起來。「他這賤骨頭打不怕,還要說可憐可憐哩。」花白鬍子的人說,「打了這種東西,有什麼可憐呢?」
康大叔顯出看他不上的樣子,冷笑著說,「你沒有聽清我的話;看他神氣,是說阿義可憐哩!」聽著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滯;話也停頓了。小栓已經吃完飯,吃得滿頭流汗,頭上都冒出蒸氣來。
「阿義可憐——瘋話,簡直是發了瘋了。」花白鬍子恍然大悟似的說。「發了瘋了。」二十多歲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說。店裡的坐客,便又現出活氣,談笑起來。小栓也趁著熱鬧,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說:「包好!小栓——你不要這么咳。包好!」
四
西關外靠著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塊官地;中間歪歪斜斜一條細路,是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卻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邊,都埋著死刑和瘐斃的人,右邊是窮人的叢冢。
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楊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華大媽已在右邊的一坐新墳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飯,哭了一場。化過紙,獃獃的坐在地上。
小路上又來了一個女人,也是半白頭發,襤褸的衣裙;提一個破舊的朱漆圓籃,外掛一串紙錠,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見華大媽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躊躇,慘白的臉上,現出些羞澀。
那墳與小栓的墳,一字兒排著,中間只隔一條小路。華大媽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飯,立著哭了一通,化過紙錠;心裡暗暗地想,「這墳里的也是兒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觀望。
華大媽見這樣子,生怕他傷心到快要發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過小路,低聲對他說,「你這位老奶奶不要傷心了,——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人點一點頭,眼睛仍然向上瞪著;也低聲吃吃的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呢?」
「瑜兒,他們都冤枉了你,你還是忘不了,傷心不過,今天特意顯點靈,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見一隻烏鴉,站在一株沒有葉的樹上,便接著說,「我知道了。
微風早經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銅絲。一絲發抖的聲音,在空氣中愈顫愈細,細到沒有,周圍便都是死一般靜。兩人站在枯草叢里,仰面看那烏鴉。
那烏鴉也在筆直的樹枝許多的工夫過去了;上墳的人漸漸增多,幾個老的小的,在土墳間出沒。華大媽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擔,便想到要走;一面勸著說,「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老女人嘆一口氣,無精打採的收起飯菜;又遲疑了一刻,終於慢慢地走了。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們走不上二三十步遠,忽聽得背後「啞——」的一聲大叫;兩個人都悚然的回過頭,只見那烏鴉張開兩翅,一挫身,直向著遠處的天空,箭也似的飛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
《葯》這篇小說故事集中,結構嚴謹,藝術構思非常精巧。在結構線索安排上,《葯》有一明一暗兩條線索,明線是華老栓一家,暗線是夏瑜一家。
明線:(一)一個秋天的後半夜,華老栓到刑場買「葯」→(二)當天早上,小栓在茶館吃「葯」→(三)當天上午,茶客在華家茶館談「葯」→(四)第二年清明,華大媽為小栓上墳。
暗線:夏瑜在刑場就義→夏瑜的血在茶館被吃→茶客在茶館談夏瑜→夏四奶奶上墳。明線是主線,突出群眾的愚昧麻木;暗線是次線,揭示革命者的悲哀。兩條線從並行到融合,突出因群眾的冷漠而帶來的革命者的悲哀。
Ⅱ 魯迅《葯》的原文內容
魯迅的《葯》原文
魯迅的葯該小說講述了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
秋天的後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除了夜遊的東西,什麼都睡著。華老栓忽然坐起身,擦著火柴,點上遍身油膩的燈盞,茶館的兩間屋子裡,便彌滿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里邊的小屋子裡,也發出一陣咳嗽。
「唔。」老栓一面聽,一面應,一面扣上衣服;伸手過去說,「你給我罷。」
華大媽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錢⑵,交給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便點上燈籠,吹熄燈盞,走向裡屋子去了。那屋子裡面,正在窸窸窣窣的響,接著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靜下去,才低低的叫道, 「小栓……你不要起來。……店么?你娘會安排的。」
老栓聽得兒子不再說話,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門,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燈光照著他的兩腳,一前一後的走。有時也遇到幾只狗,可是一隻也沒有叫。天氣比屋子裡冷多了;老栓倒覺爽快,彷彿一旦變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給人生命的本領似的,跨步格外高遠。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專心走路,忽然吃了一驚,遠遠里看見一條丁字街,明明白白橫著。他便退了幾步,尋到一家關著門的鋪子,蹩進檐下,靠門立住了。好一會,身上覺得有些發冷。
「哼,老頭子。」 「倒高興……。」
老栓又吃一驚,睜眼看時,幾個人從他面前過去了。一個還回頭看他,樣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一般,眼裡閃出一種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燈籠,已經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還在。仰起頭兩面一望,只見許多古怪的人,三三兩兩,鬼似的在那裡徘徊;定睛再看,卻也看不出什麼別的奇怪。
沒有多久,又見幾個兵,在那邊走動;衣服前後的一個大白圓圈,遠地里也看得清楚,走過面前的,並且看出號衣⑶上暗紅的鑲邊。——一陣腳步聲響,一眨眼,已經擁過了一大簇人。那三三兩兩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進;將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個半圓。
老栓也向那邊看,卻只見一堆人的後背;頸項都伸得很長,彷彿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靜了一會,似乎有點聲音,便又動搖起來,轟的一聲,都向後退;一直散到老栓立著的地方,幾乎將他擠倒了。
「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個渾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兩把刀,刺得老栓縮小了一半。那人一隻大手,向他攤著;一隻手卻撮著一個鮮紅的饅頭⑷,那紅的還是一點一點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錢,抖抖的想交給他,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那人便焦急起來,嚷道,「怕什麼?怎的不拿!」老栓還躊躇著;黑的人便搶過燈籠,一把扯下紙罩,裹了饅頭,
「這給誰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聽得有人問他,但他並不答應;他的精神,現在只在一個包上,彷彿抱著一個十世單傳的嬰兒,別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現在要將這包里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經收拾干凈,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發光。但是沒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飯,大粒的汗,從額上滾下,夾襖也帖住了脊心,兩塊肩胛骨高高
「得了么?」
「得了。」
兩個人一齊走進灶下,商量了一會;華大媽便出去了,不多時,拿著一片老荷葉回來,攤在桌上。老栓也打開燈籠罩,用荷葉重新包了那紅的饅頭。小栓也吃完飯,他的母親慌忙
「好香!你們吃什麼點心呀?」這是駝背五少爺到了。這人每天總在茶館里過日,來得最早,去得最遲,此時恰恰蹩到臨街的壁角的桌邊,便坐下問話,然而沒有人答應他。「炒
「小栓進來罷!」華大媽叫小栓進了裡面的屋子,中間放好一條凳,小栓坐了。他的母親端過一碟烏黑的圓東西,輕輕說:
「吃下去罷,——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這黑東西,看了一會,似乎拿著自己的性命一般,心裡說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開了,焦皮裡面竄出一道白氣,白氣散了,是兩半個白面的饅頭。——不多工夫,已
「睡一會罷,——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親的話,咳著睡了。華大媽候他喘氣平靜,才輕輕的給他蓋上了滿幅補釘的夾被。
店裡坐著許多人,老栓也忙了,提著大銅壺,一趟一趟的給客人沖茶;兩個眼眶,都圍著一圈黑線。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個花白鬍子的人說。
「沒有。」
「沒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鬍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話。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兒子……」駝背五少爺話還未完,突然闖進了一個滿臉橫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著紐扣,用很寬的玄色腰帶,胡亂捆在腰間。剛進門,便對老栓嚷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運氣了你!你運氣,要不是我信息靈……。」
老栓一手提了茶壺,一手恭恭敬敬的垂著;笑嘻嘻的聽。滿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聽。華大媽也黑著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葉來,加上一個橄欖,老栓便去沖了水。
「這是包好!這是與眾不同的。你想,趁熱的拿來,趁熱的吃下。」橫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沒有康大叔照顧,怎麼會這樣……」華大媽也很感激的謝他。
「包好,包好!這樣的趁熱吃下。這樣的人血饅頭,什麼癆病都包好!」
華大媽聽到「癆病」這兩個字,變了一點臉色,似乎有些不高興;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訕著走開了。這康大叔卻沒有覺察,仍然提高了喉嚨只是嚷,嚷得裡面睡著的小栓也合夥咳
「原來你家小栓碰到了這樣的好運氣了。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著呢。」花白鬍子一面說,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聲下氣的問道,「康大叔——聽說今天結果
「誰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兒子么?那個小傢伙!」康大叔見眾人都聳起耳朵聽他,便格外高興,橫肉塊塊飽綻,越發大聲說,「這小東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這一回一
小栓慢慢的從小屋子裡走出,兩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飯,泡上熱水,坐下便吃。華大媽跟著他走,輕輕的問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舊只是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過臉,對眾人說,「夏三爺真是乖角兒,要是他不先告官,連他滿門抄斬。現在怎樣?銀子!——這小東西也真不成東西!關在勞
「阿呀,那還了得。」坐在後排的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很現出氣憤模樣。
「你要曉得紅眼睛阿義是去盤盤底細的,他卻和他攀談了。他說: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你想:這是人話么?紅眼睛原知道他家裡只有一個老娘,可是沒有料到他竟會這么
「義哥是一手好拳棒,這兩下,一定夠他受用了。」壁角的駝背忽然高興起來。
「他這賤骨頭打不怕,還要說可憐可憐哩。」
花白鬍子的人說,「打了這種東西,有什麼可憐呢?」
康大叔顯出看他不上的樣子,冷笑著說,「你沒有聽清我的話;看他神氣,是說阿義可憐哩!」
聽著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滯;話也停頓了。小栓已經吃完飯,吃得滿頭流汗,頭上都冒出蒸氣來。
「阿義可憐——瘋話,簡直是發了瘋了。」花白鬍子恍然大悟似的說。
「發了瘋了。」二十多歲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說。
店裡的坐客,便又現出活氣,談笑起來。小栓也趁著熱鬧,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說:
「包好!小栓——你不要這么咳。包好!」
「瘋了。」駝背五少爺點著頭說。
西關外靠著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塊官地;中間歪歪斜斜一條細路,是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卻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邊,都埋著死刑和瘐斃的人,右邊是窮人的叢冢
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楊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華大媽已在右邊的一坐新墳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飯,哭了一場。化過紙⑸,獃獃的坐在地上;彷彿等候什
小路上又來了一個女人,也是半白頭發,襤褸的衣裙;提一個破舊的朱漆圓籃,外掛一串紙錠,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見華大媽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躊躇,慘白的臉上,現出些羞
那墳與小栓的墳,一字兒排著,中間只隔一條小路。華大媽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飯,立著哭了一通,化過紙錠;心裡暗暗地想,「這墳里的也是兒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觀望了
華大媽見這樣子,生怕他傷心到快要發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過小路,低聲對他說,「你這位老奶奶不要傷心了,——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人點一點頭,眼睛仍然向上瞪著;也低聲吃吃的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呢?」
華大媽跟了他指頭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墳,這墳上草根還沒有全合,露出一塊一塊的黃土,煞是難看。再往上仔細看時,卻不覺也吃一驚;——分明有一圈紅白的花,圍著那
他們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這紅白的花,卻還能明白看見。花也不很多,圓圓的排成一個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齊。華大媽忙看他兒子和別人的墳,卻只有不怕冷的幾點青
「瑜兒,他們都冤枉了你,你還是忘不了,傷心不過,今天特意顯點靈,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見一隻烏鴉,站在一株沒有葉的樹上,便接著說,「我知道了。——瑜兒
微風早經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銅絲。一絲發抖的聲音,在空氣中愈顫愈細,細到沒有,周圍便都是死一般靜。兩人站在枯草叢里,仰面看那烏鴉;那烏鴉也在筆直的樹枝
許多的工夫過去了;上墳的人漸漸增多,幾個老的小的,在土墳間出沒。
華大媽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擔,便想到要走;一面勸著說,「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老女人嘆一口氣,無精打採的收起飯菜;又遲疑了一刻,終於慢慢地走了。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們走不上二三十步遠,忽聽得背後「啞——」的一聲大叫;兩個人都悚然的回過頭,只見那烏鴉張開兩翅,一挫身,直向著遠處的天空,箭也似的飛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
Ⅲ 《吶喊》中的《葯》的閱讀感悟、好詞摘抄、佳句摘抄,寫了,要完整,在線等答案。
摘抄
1、我在朦朧中,眼前展開一片海邊碧綠的沙地來,上面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我想:希望本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2、前幾天,狼子村的佃戶來告荒,對我大哥說,他們村裡的一個大惡人,給大家打死了;幾個人便挖出他的心肝來,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壯壯膽子。我插了一句嘴,佃戶和大哥便都看我幾眼。今天才曉得他們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樣。
感悟
今天,我讀了魯迅的《葯》,它給我的感觸很大。
它主要講的是,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這本書揭露了當年社會的黑暗現象。
想當年魯迅本來是從事醫學的。有一天,有一個中國人將要被反動派在光天化日之下處死了,到了行刑的時間了,刑場周圍圍了一大群人,他們都是中國人。那些人,眼看著那個人將要被處死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去阻止。他們全部都在看熱鬧,這和日本人拿殺人當風景看有什麼兩樣呢?魯迅看後十分氣憤,他想,中國人得的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呀!醫學是救不了他們的,只有利用文章才會使他們從迷惘中清醒過來,於是魯迅就選擇棄醫從文,寫下了許多的文章。
文章是附有魔力的東西,只有寫的有哲理才是好的文章,如果,寫成了流水賬,那就是侮辱我們的文化呀!
Ⅳ 魯迅《葯》的原文
《葯》是魯迅的代表作之一,也是高中語文的重點課文,為了使同學們更加了解這篇文章,比網校在線高考網小編整理了《魯迅《葯》原文》,供同學們參考學習。
一
秋天的後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除了夜遊的東西,什麼都睡著。華老栓忽然坐起身,擦著火柴,點上遍身油膩的燈盞,茶館的兩間屋子裡,便彌滿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里邊的小屋子裡,也發出一陣咳嗽。
「唔。」老栓一面聽,一面應,一面扣上衣服;伸手過去說,「你給我罷。」
華大媽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錢⑵,交給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便點上燈籠,吹熄燈盞,走向裡屋子去了。那屋子 裡面,正在窸窸窣窣的響,接著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靜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來。……店么?你娘會安排的。」
老栓聽得兒子不再說話,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門,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燈光照著他的兩腳,一前一後的走。有 時也遇到幾只狗,可是一隻也沒有叫。天氣比屋子裡冷多了;老栓倒覺爽快,彷彿一旦變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給人生命的本領似的,跨步格外高遠。而且路也愈走 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專心走路,忽然吃了一驚,遠遠里看見一條丁字街,明明白白橫著。他便退了幾步,尋到一家關著門的鋪子,蹩進檐下,靠門立住了。好一會,身上覺得有些發冷。
「哼,老頭子。」
「倒高興……。」
老栓又吃一驚,睜眼看時,幾個人從他面前過去了。一個還回頭看他,樣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一般,眼裡閃出一種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燈籠, 已經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還在。仰起頭兩面一望,只見許多古怪的人,三三兩兩,鬼似的在那裡徘徊;定睛再看,卻也看不出什麼別的奇怪。
沒有多久,又見幾個兵,在那邊走動;衣服前後的一個大白圓圈,遠地里也看得清楚,走過面前的,並且看出號衣⑶上暗紅的鑲邊。——一陣腳步聲響,一眨眼,已經擁過了一大簇人。那三三兩兩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進;將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個半圓。
老栓也向那邊看,卻只見一堆人的後背;頸項都伸得很長,彷彿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靜了一會,似乎有點聲音,便又動搖起來,轟的一聲,都向後退;一直散到老
Ⅳ 魯迅:<<葯>> 主要內容
《葯》這篇小說通過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揭露了長期的封建統治給人民造成的麻木和愚昧,暗中頌揚了革命者夏瑜英勇不屈的精神,指出了辛亥革命未能貼近群眾的局限性。
作品在結構安排上,以華老栓夫婦給兒子治病為明線,以革命者夏瑜被軍閥殺害為暗線,雙線交織,構思精巧;在人物刻畫上,善於運用白描手法,表現人物的心理和性格,形象生動,技巧高超。
(5)魯迅小說葯的閱讀擴展閱讀:
魯迅的《葯》出自他的《吶喊》集,講述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治病而買「人血饅頭」的故事,同時寫到那「血饅頭」的來源正是革命者夏瑜。
魯迅先生的《葯》寫於1919年4月25日,脫稿於「五四運動」時期,發表於1919年5月《新青年》六卷第五號。從作品所處理的題材來看,作品中人物所處的時代是在辛亥革命前後期間,也就是中國民主革命運動先驅者之一秋瑾烈士1907年就義那個時候,秋瑾烈士就義後四年即1911年,爆發了辛亥革命。
Ⅵ 魯迅先生《葯》的賞析
魯迅先生的小說——《葯》,把當時的社會現實揭露的淋漓盡致。在此,我尚且不談與主題相關的問題,只說一下我對文中三個小細節的看法。
第一:華老栓夫婦為其兒子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平常父母對於自己子女的「愛」。乍一聽,問題好象十分荒謬:父母對子女的關心不是偉大的「愛」嗎?可在被扭曲的社會現實下,事情往往是難以想像的;正如現在的人們難以理解「套子里」的別里可夫。雖然如此,可文中的一些細節往往使人發出詰問:為這「葯」,華老栓傾出了醫生的積蓄;為這「要葯」,華老栓「彷彿抱著一個十世單傳的嬰兒,別的事情都置之度外」,雖年老體邁,還「邁步格外高遠」;為這「葯」,華老栓彎下了本已直不起的腰,皺癟的臉上擠出枯澀的笑容;為這「葯」,華大媽不知度過多少個不眠之夜,不知流了多少淚水(此誠可想而知)……所以這一切不多浸滿了父母對兒子的愛嗎?可我倒要問一句:如果華老栓夫婦不是只有一個兒子,而是有許多個兒子,足可以給華氏傳宗接代,本就貧窮不堪的華老栓會不會傾出大半生的積蓄為不可救葯的兒子買「葯」呢?答案可想而知:華老栓是不會這么做的。因為他還有別的兒子,足可以使華氏香火不滅。所以,這「愛」就有問題。你想啊,盡管封建思想開始土崩瓦解,但象華老栓這一類人,「思想蛀蟲」已經侵蝕到了他的腦髓,從根本上已經無法改變。他的腦子里充盈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封建道德,華大媽也被「三從四德」束縛的難以換氣,所以為了華氏的香火,為了到陰間向華氏的列祖列宗有個交代,他們竭力保住獨苗苗的命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甚至用別人兒子的命來「移植」。他們「愛」的出發點就與平常父母對子女的愛的出發點有著本質的區別,又怎能說是父母之「愛」呢?他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完成他們的人生的重大使命——傳宗接代,基於這一點,表現在兒子神聖就成了「愛」的假象。與其說華老栓夫婦的所作所為是對兒子的「愛」,不如說是對華氏祖宗的「孝」。這不也是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人們身上的封建枷鎖何等之緊,何等之牢嗎?
第二:魯迅先生是如何看待夏瑜的就義的。夏瑜,作為一個資產階級民主戰士,其革命精神、革命意志、革命信心是無可否定的。但從歷史的、政治的角度來看,其失敗也是必然的。在當時復雜的歷史時期,資產階級的本質決定了他們不能承擔領導中國革命完全走向勝利的重任。(此處不想延伸)我們從歷史的角度來對它評價,也只能是敬佩其革命精神、同情其革命失敗、肯定其部分革命成果。再者,從當時魯迅先生的思想發展歷程來看,也只有對革命的敬佩、同情與惋惜。本文寫與1919年4月,當時正值軍閥混戰,革命失敗,轉入低潮。課文的「預習提示」中也曾提及辛亥革命給苦苦尋求拯救中國的魯迅以極大的振奮,可失敗的結果又使他的希望灰飛煙滅,失敗造成的悲慘景象更是讓他慘不忍睹。作於同一時期的小說《故鄉》,也反映了這一社會現實。我個人認為,魯迅有著極強的愛國救國心理,但苦於沒有找到振興祖國的道路,所以對辛亥革命抱有極大的希望(辛亥革命也確實有不可磨滅的歷史意義),而當希望化為泡影時,魯迅陷入了冥冥思索之中。在思索什麼呢?他開始懷疑辛亥革命,並在這緩慢的懷疑過程中,又去探索其他的救國道路。從魯迅先生逝世前幾年的行為可以看出:他在逐漸的變成一個馬列主義者。在初中,我們曾經學過一篇關於魯迅的文章——《同志的信任》。在這篇文章里,記敘了魯迅先生為方誌敏保藏手稿(《清貧》與《可愛的中國》)。從次可以看出:魯迅晚年曾與共產黨人有較多的接觸,接受了馬克思主義,而放棄了寄予資產階級的希望。故而,在轟轟烈烈的辛亥革命失敗之後,魯迅先生對於失敗的現實只能是惋惜,對於英勇就義的革命者只能是同情,對於資產階級是不抱有希望的,而對於振興國家是充滿信心的。
第三:對於課後練習題四大題(4)有我自己的一點看法。夏四奶奶去上墳時遇到華大媽的一幕。當時夏四奶奶「躊躇」、「羞愧」,但又「硬著頭皮」。這固然反映了夏四奶奶矛盾重重的心理,但如果再進一步展開下去:夏四奶奶去給自己的兒子上墳也是未嘗不可的,為什麼又羞愧呢?首先要看一看夏四奶奶當時的社會身份:一個被處決了的罪犯的母親。我們尚且不去想當時的社會背景,單是在現在的社會,一個罪犯的母親在社會上將承擔多大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何況當時它已眾叛親離,「親戚本家」早就不來了,所以它無地自容。而產生這一系列現象的原因就在於夏瑜參加革命並為之而獻身。廢除舊的社會制度進行革命,固然是十分好的。況且,夏瑜不是人民大眾的敵人,而是統治階級的敵人;但他也不是被壓迫階級的朋友。他所進行的革命不但沒有得到家人與人民的理解與支持,失敗後留給人民的是怨恨,留給家人的是羞辱。究起原因就是他不代表被壓迫階級的利益。因此,革命是局限的,失敗也是必然的。從另一個側面我們也可以看出當時的民眾是何等愚昧落後,當時的統治是何等殘忍。
總之,魯迅先生的這篇文章是當時整個社會的縮影,字字都影射出當時殘酷的社會現實。
魯迅《葯》之批判
作為文學史上的一代大家,魯迅先生永遠是一座無法企及的高峰。但我們尊敬仰慕一個偉人,也沒有必要為尊者諱。對偉人的苛求和批判,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對偉人的繼承和發展。
基於以上的認識,我斗膽對先生《葯》中的幾處處理,提出不同看法。
首先,一個稱呼不當。在「茶客談葯」中,當花白鬍子低聲下氣的問道:「康大叔——聽說今天結果了一個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誰的孩子?究竟怎麼回事?」
康大叔回答道:「誰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兒子嗎?那個小傢伙!」
我對康大叔稱夏瑜為「小傢伙」不敢苟同。在我們正常的認識中,「老傢伙」明顯是罵人的話,而「小傢伙」卻很特殊,像賈母稱王熙鳳為「鳳辣子」 一樣,這個稱呼中有戲謔,有嗔怪,明顯是一個昵稱。從上下文的語境來看,後文康大叔兩次提到夏瑜,都蔑稱其為「小東西」。「小東西」這個稱呼很好的揭露了康大叔鄙視革命者仇視革命者的劊子手本色。如果說,前面的稱呼是康大叔的刻意掩蓋,後面才是康大叔真相暴露,那麼,我要問的是,在這些必恭必敬、笑嘻嘻的奴才面前,康大叔有掩蓋的必要嗎?還有華老栓用血汗錢買人血饅頭,稍稍猶豫了一下,康大叔就當面罵他為「這老東西……」當華大媽笑嘻嘻的為康大叔送出茶碗茶葉,加上一個橄欖,當華老栓必恭必敬沖了水,當所有人都照顧到華大媽的忌諱時,只有康大叔大聲的嚷嚷:「包好,包好!這樣的趁熱吃下。這樣的人血饅頭,什麼癆病都包好!」康大叔何曾掩蓋自己丑惡的面目,何嘗在意這些愚昧小民的感受呢?
其次,一個詞語費解。
在華大媽燒人血饅頭時,有這樣一段描述。「華大媽便出去了,不多時,拿著一片老荷葉回來,攤在桌上。老栓也打開燈籠罩,用荷葉重新包了那紅的饅頭。……老栓便把一個碧綠的包,一個紅紅白白的破燈籠,一同塞進灶里;一陣紅黑的火焰過去時,店堂里散滿了一種奇怪的香味。」
這段中的老荷葉中的「老」字,很難理解。從風俗上來看,水鄉的老百姓常常曬干一些荷葉,像中秋的棕葉一樣,然後包一些東西,既衛生,又清香,俗稱老荷葉;從時間上來看,當時是秋天(文章開頭說,秋天的後半夜),應該也是荷葉枯萎的時候了。所以似乎可以把這里的「老」荷葉理解成曬干或失去水分的荷葉較為妥當。然而,下文包住饅頭的卻是一個碧綠的包,這個「碧綠的」從何而來?再從後文紅黑的火焰來看,似乎也在提醒我們荷葉是新鮮、碧綠的荷葉。從常理上來說,用碧綠的荷葉包住饅頭放在火里燒,似乎不太符合常情。由此看來,這里的「老」字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再次,一個邏輯不通。
康大叔站在老栓的面前,「一隻手撮著一個鮮紅的饅頭,那紅的還一點一點的往下滴。」可是老栓躊躇著,不敢接那個東西。於是「黑的人便搶過燈籠,一把扯下燈罩,裹了饅頭,塞於老栓……」這一段邏輯上有很大問題。當康大叔鹵莽的搶過燈籠,這時候康大叔兩手都有東西,一手是滴血的饅頭,一手是可能還帶火的燈籠。試問,在這種情況下,他如何能「一把扯下燈罩,裹了饅頭,塞於老栓。」難道康大叔有第三隻手?這里,先生明顯有疏忽。如果康大叔藉助華老栓的手,扯下燈罩,那就不應該搶過燈籠;如果是藉助自己的腳踩住燈籠,再扯下燈罩,那也要說清楚,否則只能是邏輯上不通。
最後,一個情節失實。
情節失實,主要是瑜兒墳上的花環。這個花環在文中的橫空出現,究竟是畫龍點睛,還是畫蛇添足,歷來眾說紛紜。據先生自己說:「但既然是吶喊,則當然需要聽將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筆,在《葯》瑜兒的墳上平空添上一個花環,在《明天》里也不敘單四嫂子沒有做到看見兒子的夢,因為那時的主將是不主張消極的。」(《我怎麼做起小說來》)也就是說,作者自己也認為這個花環是平空加上的,加得牽強。那麼作者義無返顧的加上花環的原因何在呢?比較 「合理」的解釋是:一方面,是讓華大媽看到兒子墳上沒有花圈,心裡感到不足和空虛。而夏四奶奶並不認識花圈,她根本也不知道花圈所蘊涵的深意,反而認為這是屈死的兒子在顯靈,這就使得夏瑜的悲劇意義顯得更為深刻。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作者為了表示盡管黑夜沉沉,但革命仍然後繼有人;革命決不會因遭受挫折而消沉,革命的火種還沒有,也不會被撲滅。以此給人亮色,落實主將不消極的主張。
但我以為這一解釋絲毫不能作為一篇小說敗筆的借口。因為從小說所塑造的人來看,似乎找不到一個會送花圈的人;從當時的習俗看,送花圈的習俗也尚未興起。由此看來,花環的出現給小說的真實性以致命的打擊。
可以說,真實,是所有作品最基本、最重要的要求。盡管因體裁和題材不同,真實性的要求稍有差異。比如散文的真實,是取材的真實和心靈的真實;詩歌的真實,是感情的真實和抒情的真實;而小說的真實,則是生活本質的真實,也就是典型的真實、藝術的真實。
雖然小說本身是虛構的,不可能也沒必要是生活真實;但是卻決不能脫離藝術真實。我們甚至可以說,真實性是小說的靈魂,失去了本質的真實性,小說就是空中樓閣和無病呻吟,又如何能反映社會生活呢?
大凡成熟的藝術家都把真實性作為創作的第一要素。哪怕是一個小小細節的失實,都會讓人對整部作品的真實性產生懷疑,從而使作品的社會力量受到巨大影響。
俄國作家柯羅連科曾經寫過一篇《歡樂的節日之夜》,內容主要是「描寫一個犯人,利用復活節看守到教堂做彌撒的時候,越獄逃跑,……」文筆優美流暢,尤其是中間月光的描寫,很好的渲染了人物的心情。托爾斯泰看到這部作品,一開始很喜愛,甚至對它大加推崇。但是看著看著托爾斯泰很快發現了一個與事實不符的細節:犯人逃跑的時候,滿月當空。而復活節總是在十六日之後,月亮不可能是圓的。就是這個小小的疏忽,損害了托爾斯泰對這篇作品的好印象,甚至轉而持否定態度。柯羅連科知道後,馬上糾正了這個錯誤。
要知道文章中細節失實很招人反感,一是讓人覺得作者缺乏必要的知識;二是覺得作者的創作不夠嚴謹;三是容易對讀者形成誤導和愚弄。因此,不真實總會給作品帶來巨大損害。
從小說的主題上來講,花環的出現也是得不償失。用魯迅自己的話說:「《葯》的主題是描寫群眾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或者因群眾的愚昧而帶來的革命者的悲哀。」花環的出現固然可以顯示花大媽和夏四奶奶的愚昧。但是,對於群眾的愚昧,文章中已經有更深刻的揭示。比如,華家用革命者鮮血醫治癆病;夏家夏四奶奶為兒子上墳感到羞愧等。所以,沒有必要用花環來特別強化。尤其是花環的出現,還帶來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那就是送花環的是誰?如果花環是群眾送的,則說明群眾未必愚昧;如果花環是革命者送的,那麼死去的夏瑜們畢竟有了一絲慰藉,悲哀的程度又勢必大大降低。無論如何,花環的出現對小說的主題都是有害無益。
看來,夏瑜的這個花環還是不送也罷!
60回答者: 樊庸 - 六級 2009-3-13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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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的《葯》是從某一特定角度去剖析辛亥革命失敗的原因和教訓,以期引起人們思考和注意。《葯》所描繪的是辛亥革命之前清末封建社會的現實,封建勢力猖獗,人民群眾在封建勢力重壓之下處於麻木落後,不覺悟的精神狀態,他們不懂得反抗自救,不理解革命者為之奮斗,流血犧牲的目標是什麼,更談不上以實際行動支持革命。一句話,《葯》暴露了人民群眾在封建壓迫下麻木愚昧的精神狀態,呼籲人們尋找喚醒他們的「葯方」。
我們試從《葯》的人物形象分析入手來把握這個主題。《葯》共描寫了十一個人物,其中最重要的有兩個:「華老栓」與「夏瑜」。華老栓是市鎮市民,夫妻辛勤操持著一個小茶館,是普通的勞動人民。他的兒子華小栓患有嚴重的癆病,他不去求醫,卻相信別人說人血饅頭可以治病,於是千方百計去找人血,他拚命積攢銅錢,只想著盡快把人血饅頭取到手,好醫治兒子的癆病,至於流血的是誰?為什麼被殺?他不用也根本沒有想這些問題,什麼「革命」 「造反」就更沒有關心的必要了。華老栓迷信、麻木、毫無反抗意識,只圖家庭平安便心滿意足了。為了醫治兒子的病,他糊里糊塗地與殺害革命者的劊子手交易。華老栓是舊中國千千萬萬人民的代表,是在長期封建重壓下變成這樣愚昧、麻木的,為了突現這一時期人民群眾的精神狀態,作品還描寫了一組群像:在殺害夏瑜時,有「一堆」看得起勁的觀眾,「頸項都伸得很長,彷彿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他們除了看熱鬧的好奇心外,毫無別的感覺,在議論夏瑜之死時,「花白鬍子」、「駝背五少爺」等人聽說夏瑜在獄中的表現後,把他當成「瘋子」。烈士的母親覺悟比起華老栓他們並不見得高,她覺得兒子被殺,是無臉見人的事,上墳時「慘白的臉上,現出些羞愧的顏色」。這些描寫把辛亥革命前夕在封建勢力重壓下人民群眾的精神狀態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夏瑜」是作品中另一個重要人物,他是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者,是一位勇敢的革命戰士,他有一定的覺悟及政治理想,他知道「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他有革命熱情和大無畏精神,「關在牢里,還勸牢頭造反。」作者對這個革命戰士予以肯定,沒有絲毫的批判。作者寫夏瑜主要是為了表現群眾怎樣對待革命和革命者,以此來揭示當時的社會現實。從「華老栓」到「花白鬍子」、「駝背五少爺」、「華大媽」、「夏四奶奶」,組成一組群像:人民群眾長期處在封建統治重壓下,變得愚昧麻木,對革命毫無知覺。當然,我們不能因此而過分責怪群眾。但畢竟這是一定歷史時期的社會現實,作品向人民展現了這一歷史時期社會的一個側面,關於這一點,魯迅先生意識是很清楚的,且看先生的活:
「我們中國本不是發生新主義的地方,也沒有容納新主義的處所。」「新主義宣傳者是放火么,也須別人有精神的燃料,才會著火;是彈琴人么,別人的身上必須有弦索,才會出聲,是發聲器么,別人必須是發聲器,才會共鳴。中國人都有些很不像樣,所以不會相干。」(魯迅《隨感錄·五十九「聖武」》)
魯迅這段話最好解釋了《葯》的主題,而這篇講話,恰恰與《葯》刊印在同一期《新青年》上,魯迅先生的看法是實事求是、冷靜而清醒的。至於夏瑜為代表的革命者「沒有發動群眾」、「脫離群眾」的說法,很難讓人信服:一個被囚在牢中尚且勸「牢頭」造反的革命者,難以想像他平時沒有做宣傳鼓動工作,因此,與其說「革命者沒有發動群眾」,毋寧說「群眾難以發動起來」,甚至是「發而不動」更為確切些。
綜上所述,《葯》的主題可以這樣歸納:作品通過描寫華夏兩家的悲劇,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壓迫、毒害勞動人民的罪惡,暴露了人民群眾在統治階級長期重壓下陷入愚昧麻木的精神狀態,呼籲人們尋找喚醒民眾覺悟的「葯方」。
對作品理解了,教學設計思路就清晰了。《葯》的教學難點在於引導學生理解作者的主題。要達到這個要求,就必須實事求是,從作品實際出發,從人物形象分析入手,根據不同類型人物的精神面貌去理解整個社會面貌。所以我確定教學重點是「人物形象分析」,教學難點是理解主題思想,教學過程必須通過講授重點來突破難點,因而我講授此課時採用「人物形象分析法」,在通讀課文的基礎上,著重分析「華老栓」、「夏瑜」二個人物的性格特徵及其社會意義,以此達到理解作品主題這一教學目的。
Ⅶ 《故鄉》中《葯》的閱讀感想
《故鄉》選自魯迅的著名小說集《吶喊》,以魯迅記憶中的故鄉與現實中所見故鄉的巨大變化為基本內容,描寫了舊時代中國農民的生活遭際與精神上的痛苦,抒寫了作者對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存在的隔膜的深沉憂慮,同時也影射出當時社會的黑暗、殘酷與冷漠無情。
小說一開篇,「我」在嚴寒的冬天回故鄉,卻發現故鄉已變成了蕭瑟的荒村,毫無生氣,與心中二十年來日日想念的樣子已截然不同。作者心中此時早已被悲涼所佔據,兒時的美好記憶變成了現在的一片荒涼,這些都是帝國主義勢力,封建勢力踐踏下的縮影。可見,當時的社會形勢很黑暗,舊中國的農村都處在強大勢力的壓迫之下,不荒涼又能怎樣呢?
而「我」回鄉的目的,不僅是為了接母親和侄子宏兒,還為和一個人道別——閏土。閏土是「我」從小一起玩的好友,雖然那時「我」是少爺,他是幫工,但我們還是有著純真的友誼。少時的閏土可愛單純,活潑多知,天真無邪,頭腦中還沒有等級觀念,我倆總能一起開心地捕鳥、刺碴,玩得不亦樂乎。
我們長大後,昔日的朋友還可以保持以往的交情,但魯迅和閏土間卻有了一層隔膜,就是嚴重的等級觀念。閏土與迅哥兒見面時,開口第一句就是「老爺」,態度十分恭敬謙卑,生怕有一點兒冒犯。魯迅這時感到十分難過,少年時代的純真友誼已被森嚴的等級觀念所取代,從中也看出閏土遭受了許多精神壓迫和痛苦。另一方面,中年閏土與少年閏土已經判若兩人,面部及肢體上的歲月痕跡明顯與他的歲數不相符,反映出閏土的操勞與艱辛,寒酸的穿著及兒子水生脖子上沒了銀圈,表現出了他生活窮苦窘迫,艱難不堪。這些都深刻體現了舊社會的黑暗和現實的殘酷,生活在那種背景下的農民的生活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經濟條件的困窘加上等級森嚴的壓迫,使人變得麻木不仁,無奈之下,只能選擇順應那種昏庸的制度與觀念。
而侄子宏兒與水生儼然就是「我」和閏土少時的縮影。他們兩人都還小,依舊是一樣的純真可愛,無憂無慮地在一起開心地玩,他們都不知道等到他們長大了,依然還要上演一出迅哥兒與閏土的悲劇。這就是當時背景下的人性的悲哀,原本純真的情感,終究還是要在封建制度的觀念下,被打破成無數的碎片,再也拼接不起來。
小說中另一個妙處是對楊二嫂的刻畫,她是舊社會小市民的一個代表人物,在她身上所表現出的尖酸、刻薄、勢利、庸俗、貪小便宜、自私自利、無事生非,向闊綽的人家要東西,套近乎,沒有得手就造謠……這些都是那個時代大多數小市民的真實寫照。魯迅先生生動地比喻其為圓規真是恰到好處,不過這背後,依然反映的是封建統治的艱辛生活毒害了人們的心靈世界。
結尾處作者表達出自己的心聲,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和憧憬: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這句話飽含哲理,告訴我們:希望就好比地上的路,如果你不去想像,不去奮斗、追求,為之努力,那麼有希望也是徒勞。但如果我們勇於夢想,向希望前進、奔跑,堅持不懈地努力奮斗,就能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
Ⅷ 閱讀魯迅的小說《葯》,試概述其主要內容。
【主要內容】:
作品通過對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鎮壓革命,愚弄人民的罪行,頌揚了革命者夏瑜英勇不屈的革命精神,惋惜地指出了辛亥革命未能貼近群眾的局限性。
【深刻主題】:由於受封建統治階級長期的壓迫和麻痹,人民陷入愚昧和無知的境地。如果說華老栓是因為受封建迷信而造成小栓的死亡悲劇,那麼,革命者夏瑜的遭遇則是一個更大悲劇。人們對夏瑜反對封建統治的革命行動絲毫不理解,夏瑜對群眾落後狀態的深切同情,反被人們罵為「發瘋」,對夏瑜的流血犧牲,人們漠不關心,冷淡到以他的血來作為治病的葯,這是多麼可悲的無知和麻木!這反映了尚未覺醒的群眾與革命先驅者之間存在著可悲的隔閡。小說通過這兩個悲剮,挖掘出資產階級舊民主主義革命的深刻的歷史教訓,揭示了民主革命必須啟發群眾覺悟的重大問題。
【題目立意】:
《葯》的題目含義深刻。主要包含以下三層意思:
1.全文以華老栓買葯為兒子治病為故事的開頭,題中的「葯」即蘸著革命者鮮血的人血饅頭。
2.這篇文章是魯迅寫給麻木不仁的人民群眾的一帖葯,意在拯救他們的靈魂,醫治他們的精神。
3.文章同樣也是提醒革命者的葯,指出革命不能脫離群眾。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作者簡介】:
魯迅,原名周樹人(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浙江紹興人,字豫才,原名周樟壽,後改名為周樹人。以筆名魯迅聞名於世。魯迅先生青年時代曾受進化論、尼采超人哲學和托爾斯泰博愛思想的影響。20世紀中國重要作家,新文化運動的領導人、左翼文化運動的支持者。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評價為現代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1904年初,入日本仙台醫科專門學醫,後從事文藝創作,希望以此改變國民精神。魯迅先生一生寫作計有600萬字,其中著作約500萬字,輯校和書信約100萬字。作品包括雜文、短篇小說、詩歌、評論、散文、翻譯作品。對「五四運動」以後的中國文學產生了深刻而廣泛的影響。毛主席評價他是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是中國文化革命的主將,可謂知言。
Ⅸ 魯迅先生的文章《葯》的賞析
魯迅先生的文章《葯》的賞析
《葯》寫主人公華老栓用自己的血汗錢買蘸著革命者鮮血的饅頭給兒子治病而終於沒有治好的悲劇。控訴了封建制度的罪惡,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鎮壓革命和愚弄人民的反動本質,充分暴露統治者鎮壓革命的猙獰嘴臉。
贊揚了夏瑜(革命者)英勇無畏的精神,同時也寫了群眾的愚昧落後、精神麻木狀態的表現。提示了革命者:必須要喚起群眾,只有發動群眾,依靠群眾,團結起來共同努力,中國才能得救,革命才能夠取得勝利。
作品以華老栓夫婦給兒子治病為明線,以革命者夏瑜被軍閥殺害為暗線,兩線交織,結構完整。
這篇文章被收錄在魯迅先生的短篇小說集《吶喊》中。
(9)魯迅小說葯的閱讀擴展閱讀:
《吶喊》集簡介:
小說集《吶喊》收錄了《狂人日記》、《孔乙己》、《葯》《阿Q正傳》《故鄉》等14篇小說,反映從辛亥革命前後到「五四」時期中國古老農村和市鎮的面貌。
它描繪了辛亥革命前後到「五四」時期的中國社會現實,總結了辛亥革命的歷史經驗教訓,深刻地揭露了封建宗法制度和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和虛偽,痛苦地解剖了中國沉默的國民靈魂,批判了國民的劣根性。
參考資料:網路——吶喊
Ⅹ 魯迅《葯》的故事情節梗概
《葯》是中國現代文學奠基人魯迅創作的一篇小說。這篇小說通過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揭露了長期的封建統治給人民造成的麻木和愚昧,暗中頌揚了革命者夏瑜英勇不屈的精神,指出了辛亥革命未能貼近群眾的局限性。
小說中的重要人物是民族民主主義革命者夏瑜,作者是通過側面描寫來表現的,但他的形象仍然很鮮明。夏瑜是一個青年革命者。他有著崇高的理想和堅強的斗爭意志,他熱愛真理,對革命事業表現出無限的忠誠。在革命遭受挫折,他被投入監牢時,仍然對勝利充滿信心,表現出樂觀精神。
在敵人監牢里,他堅持斗爭,進行革命宣傳,「勸牢頭造反」。牢頭向他「盤盤底細」時,他侃侃「攀談」開了,說出「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這樣響亮而有力的話。紅眼睛阿義狠狠「給他兩個嘴巴」,他卻「打不怕,還要說可憐可憐哩」,可憐阿義的不覺悟。最後,他終於為革命事業獻出年輕的生命。這表現出革命者英勇無畏、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概。
(10)魯迅小說葯的閱讀擴展閱讀
魯迅先生的《葯》寫於1919年4月25日,脫稿於「五四運動」時期,發表於1919年5月《新青年》六卷第五號。從作品所處理的題材來看,作品中人物所處的時代是在辛亥革命前後期間,也就是中國民主革命運動先驅者之一秋瑾烈士1907年就義那個時候,秋瑾烈士就義後四年即1911年,爆發了辛亥革命。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建立了民國,但由於資產階級領導革命的軟弱性,未能完成民主主義的革命任務,帝國主義和封建勢力仍然統治著中國,中國仍停留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地位。當時領導辛亥革命的資產階級同封建勢力和帝國主義的妥協,脫離群眾,空想依靠少數人的力量(包括使用恐怖手段)代替群眾的革命運動。1907年7月6日,徐錫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失敗後被恩銘的親兵殘酷地挖出心肝炒食。秋瑾也因此被告發而入獄,7月15日在紹興軒亭口英勇就義。
魯迅早在日本留學期間,就十分關心中國的革命問題。在仙台學醫時,他看了日本人殺中國人而另一大群中國人卻來 「鑒賞」 殺人 「壯舉」 的電影以後,深切感到 「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由此他得出結論:革命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秋瑾烈士的被害,他更感到「揭出病苦,引起療救的注意」的必要。正是在這樣的思考下,他提筆創作了《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