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求朔云飞渡by四下里 125章以后的~
正文 一百二十六. 海棠春睡犹未足
“总算是回来了……”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一些,前几日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场飞絮鹅毛一般的大雪,直到了昨天夜里才停,北堂戎渡坐在马车里,略掀了车帘朝外看去,抬头望一望不远处的飞檐楼阁,其巍峨瑰丽,潢富精美,自与别处不同,不由得微觉亲切,不管怎么说,外面总还是没有自己家里舒服……正感慨间,马车已缓缓停了下来,自有人上前开了车厢门,北堂戎渡披着一袭猞猁裘下来,旁边早已备好了软舆,四个缎袄青年正立在旁边,北堂戎渡上了软舆坐定,吩咐道:“不必回碧海阁,先送我去遮云居一趟。”四人恭声应了,稳稳抬起软舆,便朝着遮云居方向行去。
过了一时,才算到了地方,北堂戎渡下舆径直进到里面,外堂间正有几个年轻略长些的侍女在给鹦鹉喂食添水,见了他来,忙迎上前去,服侍北堂戎渡脱了大氅,含笑说:“原本听说公子今日回来,却不曾想竟这样早。”北堂戎渡把雪狐皮的暖手筒摘下,递给一个侍女,随口道:“父亲在做什么呢。”有人应声答道:“回公子的话,堡主眼下正在西间。”北堂戎渡哦了一声,点点头,随即便朝着西间暖室方向走去。
北堂戎渡进到室内,就见北堂尊越正坐在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前,手里提着笔,似乎是在作画,案角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旁边的地上放着半人多高的貔貅铜鼎,里面焚香细细。北堂尊越穿着月白色的锦袍,半挽着右手的宽大袖子,并不抬头,手上只管自顾自地继续运笔,只道:“……回来了。”北堂戎渡随口答应了一声,走过去探头往案间铺着的纸上看了看,原来画的是一只凤凰,栖落在梧桐树间,他随意瞧了两眼,笑着打趣道:“啧,画得还不错么,比起我来,也只是就差了一点点。”
此时北堂尊越正好画完收笔,拿起旁边的一块绢巾擦了擦手,闻言,便微微挑眉哂笑一下,道:“哦?那你画个给本座瞧瞧。”北堂戎渡也不客气,拖过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了,嘴里叼着一支笔,以手支颊,想了想道:“画画?我想想……”忽然间嘴角扯起一丝诡异的笑色来:“要不,就这个罢……”说着拿起笔,舒袖道:“来,看我开始画啦。”话音未落,只见大笔一挥,‘刷刷刷’笔走龙蛇,一气而成,既而把笔一搁,道:“好了。”
北堂尊越看着纸上那墨迹未干的图画,嘴角几不可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眯着眼道:“你这是……什么东西?”北堂戎渡嘿笑连连,捧腹道:“你画的是‘凤栖梧’,我么,画的是‘小鸡吃米图’……都差不多,差不多。”北堂尊越一巴掌朝着他的头顶拍过去,笑骂道:“混帐,你画的是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北堂戎渡灵活以极地扭身躲过男人的手,自顾自地闪到旁边不远处的矮炕上,脱鞋上去坐了。炕上放着一张小桌,桌面间摆着一两碟精致点心,北堂戎渡摸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叹道:“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家里好啊,在外面呆了这大半个月,一点儿也不舒坦……”
北堂尊越也走了过来,上炕坐了,还没等坐定,就忽然听见‘咕噜’一声轻微的细响,北堂尊越微微一顿,循声看去,就见旁边北堂戎渡略偏了偏头,似乎是有点儿不自在的模样,北堂尊越突然间‘嗤’地一下笑了起来,道:“怎么,饿了?”北堂戎渡摸了摸鼻子,挑眉咕哝道:“喂!有什么可笑的。”北堂尊越睥睨着他,眼中似笑非笑,揶揄道:“不行?”
北堂戎渡盘腿坐在炕上,又往嘴里填进了一块糕点,没好气地道:“当然行,你爱笑就笑罢……我方才一下了码头,就坐车往堡里赶,哪里有时间吃饭,当然会饿了,况且我如今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正能吃呢,难道你没听说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北堂尊越看了看北堂戎渡,低笑道:“放心,本座养你还是养得起的。”说着,就命人整治几道小菜送上来。
北堂戎渡坐在一旁,先简单弄两块点心垫一下肚子,等着饭食送过来,正吃着,冷不防一只手却从旁托起他的脸来,北堂尊越扳过少年的面孔,看着左颊上的一块小指甲盖大小的墨渍,道:“脸上怎么弄的?”北堂戎渡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怎么了?”北堂尊越嗤笑道:“方才胡乱画了个鬼画符,就把墨都弄到脸上来了?”说着,就要用手替他揩去。
男人离得较近,温热的气息淡淡拂在北堂戎渡的脸上,其间还有一丝茶叶的味道,想必是才喝过浓茶,北堂戎渡不着痕迹地微微偏了一下头,同时从自己怀里取出一条锦帕,就往脸上抹,口中说道:“我自己擦擦就是了,省得把你的手也弄脏了。”说着,回过身去,自己拿帕子在面上细细擦了起来,北堂尊越见状,便也罢了,只是他方才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北堂戎渡,对方此时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大半个月不见,就依稀仿佛是略有了些许变化,眉眼之间似乎是稍稍更长开了一分,已经很难再看出少年人特有的稚嫩。
北堂尊越自从先前心中多了那块心病之后,表面上虽已和从前好象没有什么两样,但心底自然不可能再完全把北堂戎渡只看作自己的儿子,却是有七分将其视作情人,这一阵子足有大半个月未见,除了一个身为父亲的人挂心孩子之外,又格外有一股相思之情,自古向来就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说法,大多情热之中的人,简直恨不得日日都与心中思恋之人腻在一起才好,北堂尊越自然也难以免俗,北堂戎渡出堡这一阵,他哪里有一日不曾想过这少年,如今对方回来,就在眼前伸手可及,北堂尊越简直满心想要将其一把搂在怀里,狠狠亲一亲,抱一抱,却又怎好如此!一时间倒如同百爪挠心一般,只把‘臭小子’三个字在心里颠来倒去地翻腾个不住,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一本正经。
不一时摆上几样小菜,都是北堂戎渡平日里喜欢吃的,北堂戎渡喝了半碗汤,又吃了些菜,填饱了肚子,坐在暖炕上捧着一盏热茶慢慢喝着,北堂尊越朝他打量了一下,见他气色还好,便问道:“前时你传信回来,只粗粗写了那么几行字,本座眼下问你,先前你遇见那空真老秃驴,后来又去杀墨、蓝二人,可曾受了伤不曾?”
北堂戎渡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呷着,笑道:“我不都传了信回来了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北堂尊越冷哼一声,道:“本座还不知道你?一贯报喜不报忧。”北堂戎渡随意摆了摆手,笑眯眯地道:“真没什么,那空真光吐了血,并没跟我动手,至于那墨、蓝二人,也就是给我弄了点儿皮肉小伤,都不打紧,只这么几天,就已经好了。”说着,仿佛怕北堂尊越不信一般,伸手卷起左臂的衣袖,指着上面一道伤处,说道:“你看。”
一条寸许长的剑伤横在小臂靠肘的位置,并不深,已经结了痂,因此并没有再用布缠着,确实只是皮肉伤,北堂尊越看着那一段晶莹如玉的小臂,有心想要伸手去抚摩把玩一番,却到底只是用指尖在结了痂的伤口上略略一触,皱眉道:“以你的武功,若要杀那两人,按理说来,倒不容易受了伤。”北堂戎渡满不在乎地放下了袖子,笑道:“活捉么,总比杀了人要难一些的,难免束手束脚……费了我好大的工夫呢。”北堂尊越闻言,扯一扯唇角:“活捉?”
北堂戎渡将衣袖整理得熨帖,这才答道:“可不是么,那两人的真元深厚,怎么好白白浪费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北堂尊越听了,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面上只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哼道:“那女人也就罢了,倒还算得上年轻美貌,有些姿色,可那姓墨的似乎已经有四十五六的年纪了,做你祖父也够了,你也下得去手,也不知道究竟算是谁占了便宜!”北堂戎渡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叹气道:“我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练了这门功夫呢,爹,你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咱们家祖祖辈辈,也都是这么干的。”北堂尊越一时语塞,顿了一顿,才道:“……那也没人像你这么饥不择食!”
北堂戎渡脸皮奇厚,不为所动,只咕哝道:“要饭还嫌饭凉,哪有那么多的好事,有的用就不错了。”说着,将盘着的双腿伸开,就要下地穿鞋,去外面走一走,以便消食。
一只修长的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北堂尊越淡淡道:“对了,本座有一件事,一直忘了问你。”北堂戎渡回过头来,暂时先不下地,坐回去问道:“爹有什么事问我?”北堂尊越似乎想了想,眼里微微闪过一丝疑惑,道:“上个月,你曾在碧海阁与本座吵了一架,本座至今都不清楚,当时到底是哪里惹了你,激出小性子来,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北堂戎渡听到这里,脸色微微滞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摸了摸耳朵,将目光飘往别处,道:“也没什么……是我自己一时心里烦躁而已。”
北堂尊越抚摩了一下北堂戎渡的鬓发,道:“还糊弄!你是本座生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本座能不知道?这种口不对心的话,趁早少说。”北堂戎渡没奈何,只扭过脸去,把腿舒开,两只脚从衣摆下露出来,雪白的细棉袜子一尘不染,闷闷说道:“是我对你没头没脑地使小性儿么?明明是你不对。”北堂尊越听他这么说,也不以为忤,只耐着性子道:“哦?是怪本座?那你说说,本座到底怎么了。”
北堂戎渡把手拢进袖里,淡淡道:“那天我在这里,有个人送茶进来,爹还记得罢?”他说到这里,抬眼看向北堂尊越,不悦道:“按理说爹宠什么人,没有当儿子的该管的道理,和我并无干系,爹爱赏他什么,我也置喙不着,可你却不该把我的东西给了别人!那人头上戴的簪子,是我以前用过的,乃是我娘送我的物事,后来叫你打牌赢去了,倒也罢了,反正是一家人,在谁手里不一样?可你怎么好把它赏了人,而且还是个娈童!”
北堂戎渡说罢,将语气平复了一下,继续接道:“若仅仅只是我的东西倒也罢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可既然是我娘给我的,那又不一样了!我只想问父亲,那天我把你送我的耳环给了一个丫鬟,你就不乐意了,那你把我娘给我的东西赏了一个娈童,难道我就能高兴了?由己及人,爹自己想想,我是在蛮不讲理地耍性子么?”
北堂尊越直至听到这里,才总算是明白了北堂戎渡当时为什么发火,他先前便已不曾当真生北堂戎渡的气,眼下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恍然大悟,哪里还有半分不悦,一时间又想起当初激得北堂戎渡动怒吐血,心中更是懊悔,默然了半晌,才道:“本座早已不记得那簪子是从你那里得的……还生本座的气呢?”北堂戎渡抻了抻衣角,摇头道:“都是上个月的事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气性,还斤斤计较。”话音方落,北堂尊越却已经伸手把他抱到怀里,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是爹不对,等会儿就叫人把东西拿回来还你,好不好?”
男人身上的气息温暖且又清新,北堂戎渡自小到大,都很喜欢这味道,然而他现在已不是孩子了,他的父亲,也不再仅仅只是单纯地将他看作儿子……其实不是不感动的,像他父亲这样唯我独尊的高傲男人,即便是做错了,也不会向任何人表示出丝毫歉意,可在他面前,却不止一次地放□段说过软话,甚至道歉,这些事情,北堂戎渡不是不知道的。
只可惜,这一份应该回避的情感,他确实不能接受,也害怕这样未知的事情会发生,所以,他宁愿不去正视,也但愿不要再让他知道更多……北堂戎渡不着痕迹地从北堂尊越身前挪了挪,坐直了身子,垂目道:“都已经给了人,还拿回来干什么,莫非我北堂戎渡还要从一个男娈手里抢东西不成,他拿了也就算了……不说这些没味儿的话,眼下还不到中午,我先回去补个觉,等晚上再来和爹说话罢。”
北堂尊越道:“往哪走?外面又下了雪,就在这里睡罢。”北堂戎渡回身看向窗外,果然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天上如同搓绵扯絮一般,北堂戎渡见了,也不坚持,一时间便命人取了枕头和毯子来,躺在炕上睡了。
再醒来时也不知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北堂戎渡慢腾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不远处北堂尊越正盘膝坐在炕上,面前的小案间铺着纸,北堂尊越左手按纸,右手握笔,因角度问题,却是看不见他到底是在写字还是作画,此时室中寂静无声,炕下的一尊双鹤斗蟠大鼎里焚着安神香,幽幽如缕,被屋里的热气一烘,更是散得快,直弥漫得一室醉人暖香,叫人只觉得懒洋洋地舒服。北堂戎渡并不出声打扰,只是安安稳稳地继续躺着,似睡非睡。
北堂尊越也并没有发觉到他已经醒了,又坐了片刻,似乎是要去解手或者更衣,起身下地,走了出去,北堂戎渡见男人走了,心中一时也好奇他方才到底是在做什么,因此便支起身子,挪到那张小案旁,定睛一看。
未想目光刚落到纸上,便不由得一怔,原来那纸上却是画的一幅半成的画,画上一个少年正睡在窗边,发如黑瀑一般,枕着一个大红彩绣捧寿蟒枕,身上盖着毯子,窗外雪花簌簌,虽还未曾画完,却分明就是北堂戎渡方才的睡态,旁边早早写了‘海棠春睡犹未足’七个字。北堂戎渡乍见之下,心中怦怦微跳了几跳,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帘笼掀动之声,忙回到被窝里,仍旧做出沉睡模样。
片刻之后,北堂尊越走了进来,依然坐到暖炕上,顺手抄起方才搁在一旁的笔,沾一沾颜色,继续描画起来,室中静到了极处,连外头的落雪声都几乎能够听见。
也不知究竟是屋内太暖,还是因为心中生事,总之北堂戎渡躺在被窝里装睡,直微微生出了一分汗意,好容易又待了一时,总算北堂尊越画完了,把东西收拾起来,北堂戎渡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躺了小半柱香的工夫,这才做出幽幽醒转的模样,把眼睛睁开,长长地打个呵欠,翻身含含糊糊地嘟囔道:“……热死了……”
北堂尊越回头看了过来,见北堂戎渡额间隐隐沁出几分细细的汗意,便道:“怎么热成这样?”北堂戎渡信口含糊过去:“这屋里太热,热气也烧得太足了些,衣服又穿得多……我从小就怕热呢。”说着,慢腾腾爬起身坐了,搓一搓眼睛,叫人进来伺候。
窗外飞绵扯絮,雪花飘飘,北堂戎渡由侍女服侍着,绞了帕子给他擦过手脸,又重新梳了头,这才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北堂尊越在身后道:“……想什么呢。”
北堂戎渡侧一侧头,淡然含笑道:“爹忘了么,我还不等今年过年,就要满十五了。”北堂尊越轻笑道:“怎么会忘。”北堂戎渡道:“这就是了,所以我在想,除了过年有压岁钱可拿之外,还有一份礼物可以收呢。”北堂尊越语气平和,右手慢慢抚摩着少年的头发,眼中闪过溺爱之色,柔声道:“既然如此,那你都想要些什么
正文 一百二十七.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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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笑道:“哪有指名道姓地跟人说要什么东西的……”他看了看窗外仍旧下着的雪,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爹若有事,随时命人去传我就好。”北堂尊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也不留他,只叫人拿了北堂戎渡的大衣过来,亲手替他将那厚厚的猞猁裘裹上,北堂戎渡垂着眼睛,等到北堂尊越松开了手,这才道:“……那我走啦。”
外面雪花纷纷,北堂戎渡坐在软舆上,想起方才那幅画,又转念想到北堂尊越替他穿衣时的情景,心中一时间不由得微乱,若是北堂尊越一味强横,只管用什么法子去强迫他,那他只会觉得反感而愤怒,可若是像这般温柔款款,他却是有些心绪难安,如同陷进了棉花堆里,使不上力了……北堂戎渡烦躁地用手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等到软舆在碧海阁前停下,他便直接走了进去,步入内房。
北堂戎渡身上挟着外面的寒气,掀开门口厚重的锦帘,走进室中,顿时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就见孟淳元正将一束白梅插在瓶子里,桌角处放着一只小罐,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包子并一双象牙筷,一旁沈韩烟站在书案前添水磨墨,身上穿着一件家常石墨蓝缎的衣裳,衣领遮住修长的颈子,长发挽在身后,绿鬓如氲,越发衬得面若冠玉,有绝顶清娆之姿,北堂戎渡随手解开裘衣,将其往一张椅子上一抛,微微笑道:“……你们倒悠闲。”
孟淳元的眼瞳如同两丸黑水银一般,亮晶晶地一转,明绿色的暖袄剪裁合体,衬得好象比平时高了一点儿,已然将手边的花瓶捧了起来,献宝一样地笑嘻嘻炫耀道:“公子看我刚才在外面折的花,可还好么?”北堂戎渡扫了一眼那遒劲有力的枝条上开着的花朵,笑道:“你折这个我不管,可若是趁着我不在家,去祸害了我西院里的那两棵有年头的金钱绿萼,看我不把你扒光了吊起来。”孟淳元吐一吐舌头:“我哪敢。”沈韩烟放下手里执着的墨块,转头看过来,淡淡一笑,一双如水的眼眸只觉润泽,望着北堂戎渡,那般精致绝伦的眉眼之间,隐隐露出了一抹微笑般的温柔之色,道:“……听说你上午一回来便去了堡主那里,原本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得这样早。”
北堂戎渡也不作声,只走过去,嘿嘿笑着,冷不防一把将沈韩烟没有一丝赘余的环瘦腰身箍住,把人擎起来,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笑道:“说,想不想我?”沈韩烟被他转得几缕发丝微微扬起,忙捉住北堂戎渡的肩头,稳住身体,无可奈何地轻声道:“北堂,放我下来……头都让你转晕了。”北堂戎渡哪里肯放手,笑道:“骗谁呢,习武之人,转几下就能晕了?快说,到底想我不想?不说就不放手。”一旁孟淳元年纪虽小,却也很有眼色,见两人亲昵,早就不声不响地脚底抹油出去了。
沈韩烟被他缠得没法,只好垂了垂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道:“……自然是想的。”北堂戎渡这才停住,却并没有直接把沈韩烟放下来,而是将其放到书案上坐了,顺手拽过旁边的一张纸,道:“我看看,你写的什么……”
素白的雪浪宣上誊着一行瘦金小楷,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十余字而已,北堂戎渡看过之后,不觉促狭一笑,捏了捏青年的腰侧,道:“明明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呢,方才却还扭手扭脚的不老实,嗯?你自己说说,我怎么罚你才好。”沈韩烟被人看破心事,面色不觉微窘了一瞬,想要从桌上下来:“……一回来就闹……”
北堂戎渡摁住沈韩烟的腿不让他下来,见其唇色嫣红,流转着润泽的水光,便凑上去连含带咬地厮磨了几下,嗤嗤笑道:“你这个不老实的……”沈韩烟正待说话,北堂戎渡一张薄唇却又重新压了过来,沈韩烟这回倒是显得颇为柔顺,两只手松松搭在北堂戎渡的肩上,用心同他亲吻。
两人黏糊了一会儿之后,北堂戎渡忽然动手将沈韩烟抱起来,走到远处的一张长榻前,将青年放到上面,拔去自己头上的簪子,令一头漆黑的长发散下来,然后便覆到了对方身上……
半晌,北堂戎渡坐起身来,松松垮垮地披着衣裳,黑发垂身,旁边沈韩烟衣衫微乱,石墨蓝的衣裾下露出一双赤足,肌肤晶莹如雪,脚踝纤瘦,踝骨秀美,北堂戎渡回头看了看窗外,道:“……雪已经小下来了。”说着,兀自捉住青年的脚,调笑把玩。
沈韩烟只觉脚心被他挠得极痒,忍不住缩起双足道:“北堂,别闹了,痒得很…………”北堂戎渡不再逗弄他,笑道:“哦,现在知道痒了,却不知道前时有一次是谁趁我睡觉时,也这么挠我来着。”沈韩烟亦笑,翻身道:“是我错了,好不好。”
两人说了一阵话之后,北堂戎渡便看向窗外,欣赏那细雪菲菲的美景,看了一会儿,忽不经意间发现旁边沈韩烟正静静躺着瞧向他,睫羽浅垂,如有所思,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怎么,好象有话要说的样子。”沈韩烟犹豫了一下,既而说道:“北堂……你刚才,怎么不要?”北堂戎渡挑眉:“唔?”沈韩烟眉宇淡淡,道:“你以前若是出门,经常是一回来之后,便要同我欢好,方才却并没有当真怎样……北堂,你可是腻了么。”
北堂戎渡先是一愣,既而忍俊不禁,失笑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不知道,我眼下练功到了关口,如今吸人真元到了一定程度,已经自己不大容易把握住了,一旦与人欢好,一个不注意,就容易不自觉地开始吸取对方真元,因为这个,我自是不想碰你,不然若是我一个不留神,只怕就要害到你了。”
沈韩烟听了北堂戎渡这一番话,这才释然,随即自己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多想了。”北堂戎渡嘿嘿一笑,不依不饶地压上去呵他的痒,口里道:“好大胆,竟敢疑我……美人,你就从了我罢。”沈韩烟被他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连连躲避求饶,两人顿时笑闹成了一团。
等到二人闹够了,北堂戎渡这才趴在沈韩烟身上,手里把玩着青年的一缕头发,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男人这次差点儿叫人弄去做了和尚,让你守十年活鳏呢……”北堂戎渡先前飞鸽传书,只有北堂尊越一个人看过,因此沈韩烟眼下闻言,不由得就惊讶地看向少年,疑惑道:“怎么了?”北堂戎渡笑了笑,把空真一事说给他听,沈韩烟皱眉道:“这和尚,做事好没道理。”北堂戎渡用手点一点青年的鼻子,忽然间笑起来,说道:“说到和尚,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你听不听?”沈韩烟抚着北堂戎渡耳垂上的的翡翠坠子,只低眉温淡一笑,道:“你说罢。”
北堂戎渡想了想,笑说道:“某日,有一卖书的商人用十两银子雇了一个穷书生,叫他写一篇既打破世俗伦常,又包含江湖门派之间多年的恩怨情仇、同时情节还要扣人心弦、大有血雨腥风呼之欲来的小说,并且要越短越好。”沈韩烟笑道:“这可实在难了些。”北堂戎渡道:“是啊,不过这书生有法子,第二天就把东西送了过去,那商人一看,原来纸上只有十个大字: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
沈韩烟忍耐不住,‘扑哧’一声大笑出声,直笑得肚子也隐隐生疼,这才停下,道:“你这人!那空真得罪了你,你就变着法子损他呢。”北堂戎渡笑着道:“我这还是厚道的呢,若是那天我把这番话当面说给空真那和尚听,你说说,他会多吐几口血?”沈韩烟推他道:“只怕是当场就要给你气死了。”北堂戎渡笑了笑,冷悠悠地道:“我向来最烦这些人,吃饱了就只会多管闲事,别人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却总爱指手划脚的。”
沈韩烟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只觉两人在一处,心内就十分平和欢畅,低声道:“还好你没有事,不然你若真被人掳去,让我十年见不到,那我……”北堂戎渡笑着接口道:“那你就怎么样?”沈韩烟在少年的唇上亲了亲,轻声开口:“他若是当真禁你十年自由,令我十年不得见你,日后我若知道此事……那我必杀他满门上下,以报此仇。”
青年语气平淡,然而北堂戎渡自然听得出里面的冰冷严肃之意,遂啄了一下对方的鼻尖,道:“傻子,就算他真动手,莫非我还真怕了他不成,那空真武功虽高,我却也自认绝不会输给他,若不是知道他没什么坏心,只不过有些死脑筋而已,我早就当场动手,叫他有来无回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北堂戎渡见天色还早,雪也渐渐停了,便整理了一下衣物,自去练功不提。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入了一月,很快就到了北堂戎渡十五岁生日那一天,这一日天还未亮,沈韩烟就已起了床,穿了衣裳之后,便伸手摇了摇身旁的少年,道:“北堂,还不醒呢。”
冬天总容易让人爱偎被窝,北堂戎渡高床软枕,睡在暖烘烘的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咕哝道:“……干什么啊……”沈韩烟用指尖挠挠他的锁骨,道:“忘了么,今天你可就十五了。”北堂戎渡闻言,这才睁开眼,慢腾腾地爬起来坐着,打着哈欠道:“对了,今天是我生日呢……”
当下沈韩烟唤人进来伺候梳洗,北堂戎渡穿了一身伏虎蟠龙连组的玄色衣裳,左右腰间各挂了香囊,螭霓佩,小饰玉等物,之后洗脸刷牙,解了手,坐在妆台前,对身后的侍女道:“不用那么麻烦,编个辫子就行。”侍女依言替他将头发尽数拢到身后,编成一条长辫垂在背上,辫尾系着大红璎穗,北堂戎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下了寿面没有?我饿了。”沈韩烟道:“等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不一时两碗寿面煮好,沈韩烟陪北堂戎渡吃过,又玩笑一阵,便一同出去练功,其后日头渐渐升高,北堂戎渡与青年一起回去洗手吃茶,既而就自己去遮云居见北堂尊越。
今日天气倒是晴朗,天上亦有白云,薄薄的阳光照在身上,虽不暖,却也柔和,北堂戎渡抬头看了看遮云居上方顶端琉璃色的鸱尾,寒爽的微风吹起他鬓边的碎发,依稀划过那俊秀的眉眼,似乎显得分外令人觉得安适,北堂戎渡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室中地毯雪白,北堂尊越坐在一架万寿颂缂丝围屏前,不远处几名锦衣人正垂手立着,听男人吩咐着什么,见北堂戎渡进来,诸人皆微微躬身道:“……见过少堡主。”
北堂尊越打量了一下少年身上的衣裳,凤目微扬,眼梢敛去了三分漫不经心的慵懒神色,唇角轻抿,微微笑道:“哦,如今十五了,再不是娃娃了。”北堂戎渡两眼弯了弯,薄唇一挑,略露出虎牙,曼声轻笑道:“爹既然有正事,便不用管我,我先一旁坐着就好。”说着,一撩后摆,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了,其后自有侍女送上茶来。
北堂戎渡自顾自地坐着,手里端起青花缠枝的茶盏,轻呷了一口热茶,目光淡淡环视了一下四周,北堂尊越坐在上首,正继续朝室中几人吩咐着一些事项,身上穿一袭流云飞天的袍子,身体微斜,右臂压在身旁的扶几上,大袖里露出修长的手指,指甲光滑无瑕,透明如玉,一支长簪挽在头顶的髻间,发丝乌黑顺直,长长垂下,此时天光疏淡,浅浅映上男人的脸,只觉眉疾似刀,眼尾飞振,五官线条如同鹰一般锐利,难描难画,即便穷尽言语,也难述他十分的姿韵,北堂戎渡一眼看去,又很快微微移开目光,心中暗想其人不愧多年前便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果真丰神萧疎,仪范轩举。
一时间不知怎地,忽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容貌恢复之后的北堂尊越时,堪堪反应过来的那一句话——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再多发不上去了。给个邮箱我给你发过去。
看爽了不?记的给分噢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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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梁小丑混世记》BY易人北
《穿越修仙之神品铸剑师》BY柠檬马卡龙
《修仙之累不爱/修仙之寡夫》BY瑞者
《不写清楚的小说都是坑爹的!》BY柯二叔叔
《与大师兄一起修仙的日子》
《修仙之网络全书》BY咸口稻荷
《主角重生复仇记》
《官生》BY远樵
《穿越之修仙》作者:衣落成火
《重生之邪主》BY:寂寞也要笑
《穿越之五行修仙》BY娜美人
《废柴的逆袭》BY十日十月
《九玄之旅》 BY双木成冰
《仙路》BY流年忆月
《重生之妖皇为夫》
《炮灰重生记》
作者:李松儒
毒哥修仙日记
作者:九千岁添千岁
生之医道修仙
作者:花间游
《穿越之修仙》
《都市时尚修仙》
作者:无衣yoyo
《[穿越]修仙之神品铸剑师》
作者:柠檬马卡龙
⑶ 求耽美古代父子文
1、首推《朔云飞渡》
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本古风父子文(个人口味也有原因,很多人不喜欢这本书),虽然篇幅有些长,但是作者真的写得很好。
它不小白,虽然有些万能,但我总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主角其实也有些力所不能及的事。
我一直都很喜欢父子这个配对,但我也一直认为父子相恋是需要有缘由的,爱不是因为容貌,更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这本书给了我一个解释。
这本书虽然没有直接阐述爱上的原因,但是在慢热的剧情推进中,让你感觉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从读者的感情上而言),这也是这本书最大的亮点。
希望楼主能耐心看完这本书,毕竟这本书有4m多。
结局he~
2、《醉长生》
这本书最大的亮点在于主角的自私,。在有能力的时候他会做好事,但是危急关头,他直言以自己为先。他把自己放在一切的首位,也因此伤了小攻一次又一次。但这也是最真实的人性。
内容坑长,已完结。
这书最纠结的是这爱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进入主题太慢。
结局he~
3、《花开不记年》
比较短,但是精悍,父亲对儿子的不同态度是一大亮点。
4、《绝傲孤烟》
除了感觉有些心理描写和语言描写不够到位,不够真实,不太像古风之外,总体是还算不错的。
5、《束缚》
这应该不用多说了吧,非常有名的一本,总体写的确实不错,但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类的。(有些剧情感觉好几本里都有差不多的)
6、《君王无情》
其实这本的剧情我已经忘了,只不过印象里记得还能看。
以上全手码,求采纳啊~~~
这样可以么?
⑷ 求类似朔云飞渡的小说
先说说《朔云飞渡》 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本古风父子文(个人口味也有原因,很多人不喜欢这本书),虽然篇幅有些长,但是作者真的写得很好。 它不小白,虽然有些万能,但我总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主角其实也有些力所不能及的事。 我一直都很喜欢父子这个配对,但我也一直认为父子相恋是需要有缘由的,爱不是因为容貌,更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这本书给了我一个解释。 这本书虽然没有直接阐述爱上的原因,但是在慢热的剧情推进中,让你感觉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从读者的感情上而言),这也是这本书最大的亮点。
推荐:
《花开不记年》 比较短,但是精悍,父亲对儿子的不同态度是一大亮点。
《绝傲孤烟》 除了感觉有些心理描写和语言描写不够到位,不够真实,不太像古风之外,总体是还算不错的。
《束缚》 这应该不用多说了吧,非常有名的一本,总体写的确实不错,但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类的。(有些剧情感觉好几本里都有差不多的)
《绝剑弄风》(主仆)诡异地幻香,出现在南宫天幕练功的密室里,温柔慈爱的母亲、亲切友爱的兄长,一心向武的父亲,各怀心思的绝谷十三公子,谁是背后的主谋?在血腥残酷,幻影重重的绝谷里。阴狠毒辣的南宫天幕唯一所能相信的,便是身边的忠心耿耿侍卫柳如风。
特别注明:这些书都不是剧情像《朔云飞渡》,但是作者超高的文笔都令我赞叹,相信楼主也不是要找剧情重复的书。
《朔云飞渡》我看了两遍,找了很久相似的文,但是最经典的果然是不能复制的。
推荐楼主看看“天籁纸鸢”“酥油饼”“公子欢喜”写的耽美文,都是十分有名的大大,写得灰常灰常好。
其实我很少打这么多字的,但是看到楼主和我一样喜欢《朔云飞渡》果然我还是激动了~~
最后我也不再多说了,请楼主看看这些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