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第九特区最后去龙城的是谁
第九特区最后龙城最后一章看完就知道了
世界版图,亚洲之巅。
早晨五点半,目前综合实力最鼎盛的三大区军政部内,上百名将领汇聚一堂,他们统一穿着军绿色的军服,胸前挂着满满的军功章,正在气氛欢愉地交谈着。
硕大的休息室内,顾言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冲着大牙说道:“你小子啊,但凡是大兵团会战,真是一次不落。这次打完自由谠,估计你也要提大将了。”
大牙谦逊地摆手回道:“拉倒吧,我倒是想被提成大将,但你们一个个的都身体倍棒……我也没啥机会啊。要不言哥……你也去算算卦?”
“你看他说话多好听!”顾言指着大牙说道:“这正要上坟祭祖呢,他就咒我们死了。”
齐麟闻声走了过来,拍了拍大牙的狗头说道:“艹,当个上将还不知足啊?!你去看看咱们的林大少,到现在还是个少将旅长,我就问你公不公平,刺不刺激?”
林骁坐在旁边摆弄着电话,依旧在跟青春靓丽的少女扯淡,根本不搭理众人。
老猫靠过来,贼贱地问了一句:“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办了吗?”
“什么啊?”林骁有点懵地问道。
“我说你抽空……做个DNA啥的呗,验验啊!”老猫低声劝说道:“人呐,最后是咋走的不重要,但你得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啊?”
“你快点滚,你这样的我能打八个,你信吗?”林骁斜眼骂了一句。
“那因为啥迟迟不给你提衔啊?”历战也费解地问了一句:“我要是你这家庭,现在不给我个监国的职位,我都得上吊。”
“哈哈哈!”
朱伟,付小豪,丁国珍,枭哥,展楠等一票老人,听着历战的调侃,都哈哈大笑,同时有点为大舅哥鸣不平。
林骁见众人磨磨唧唧地骚扰他,顿时皱眉回道:“是我不想提衔的。咱们是人民军队,我家占的名额太多了。咱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点事儿还能不懂吗?而且,我虽然只是个少将,但你去问问……那个秦副司令……他怕不怕我?”
众人听着林骁的话,心里纷纷暗骂,这踏马的也太凡尔赛了。
门口处,付震正在不停地咨询着马老二,吴迪,何大川,以及林成栋等老油条。
“你们就跟我说一句话,我到底能不能整个将官当当?”付震小心翼翼地问道。
里侧的小休息室内,秦禹看了一眼手表,看着林城,吴天胤,孟玺,滕胖子,肖克,以及陈俊等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
早晨六点半,二百多台军车抵达燕北南山墓地。
燕北城防旅的一个营,早都在墓地中列队,等待着祭奠活动的开始。
墓地外围,三大区的记者,在得到准许后,也开始进入墓地进行素材采集。
车队抵达后,秦禹率领三大区所有少将级军官,有过特殊贡献的人士,一同迈步走向墓地台阶,一步一步的向山顶走去。
嘹亮的军号声响彻,不是哀悼的曲调,而是激昂的冲锋号。
三大区扛着将星的人,神情肃穆,队列整齐,一步步登上了最高。
南山墓地是顾泰安的埋骨之处,山顶的最高点,就是他的长眠之所。而项择昊,欧晓斌,刘子叔,宝军,金泰洙,小寻,老魏,小白虎,包括江小龙的衣冠冢,以及其它阵亡的将士,部分烈士的陵墓都在这里。
祖国一统,对外战争全面胜利。
南山墓地,埋骨何止数万计!
众人登临顶点,部队礼仪部门的人大声吼道:“祭奠开始,众将脱帽,立正!”
秦禹看着墓地,缓缓摘掉了头顶的军帽。
“鸣号!”
话音落,冲锋号二次响彻南山墓地,下方广场内矗立的士兵,也全部脱帽,立正。
“奏乐,敬礼!”礼仪部门再次吼道。
哀乐响起,众将缓缓抬起手臂,冲着可以俯瞰神州的南山墓群,敬起了军礼。
“亢亢亢!”
清脆的枪声响彻山巅,共分三次。
秦禹站在人群最中央,看着顾泰安的墓地,仅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老总督,川府混成旅旅长秦禹,不负您的期望,顺利完成一统,拒敌于国门之外,现已圆满完成任务,特来向您报告!”
墓碑上,黑白色的顾泰安照片,也在凝望着众人。
哀乐停滞,秦禹转身挥臂,高声吼道:“动乱近四十年,我华区人民军历经上千次大小战事,时至今日,欧一区宣布战败,彻底投降!我身为人民军副司令,呼吁大家,勿忘纪元年后的种种耻辱,我们需要修炼内功,需要强大军事力量。我们要的不是前赴后继的战乱,要的是,剑锋所指之处,万邦来朝,不战即胜!”
“万邦来朝,不战即生!!!”
喊声震彻云霄,气冲九天。
秦禹转过身,再次冲顾泰安敬礼:“你之所愿,已成现实!众将听令,向我先烈敬礼!”
……
祭奠结束的第二天,三大区部队正式撤出夏岛,但欧一区也放弃了对四区的全面控制,勒令红巾军退出滕巴系兵团索要的地区。
与此同时,孟玺作为三大区的代表再次抵达耶门,与那里的私人武装势力商量战略合作计划。
九区外,有一处待规划区叫做龙城,龙城之中,有王姓家族,家族掌门人叫王宗孝。新书信息,请在威信搜索公众号“伪戒”关注。
海外战事结束后,王宗孝向三大区政F捐献了家族百分之九十的财产,同时拉下来脸,频繁与川府的王宗堂进行沟通。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岁月已经将很多事情都冲淡了,王宗堂带领的王家偏支,更是在川府的照顾下,发展强大,所以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在万般努力的运作下,王家最终没有被追责,以散尽主要家财,极低的求活态度躲过了一劫。
而事实上,王家在秦禹眼里,已经是过去的记忆了,他还没有心眼小到,在如今的这个位置,还要对王家进行打击报复。
龙城之中,王宗堂坐在家族客厅内,话语简洁地说道:“新祖训,二十年内,王家子弟不得考取公务职务,不得进入体制,不得招摇过市,更不能继续干着以前的生意……。”
王宗堂是真的整出了一套新祖训,罗列了百余条款,限制家族子弟的行为。新书信息,请在威信搜索公众号“伪戒”关注。
家族会议结束后,王宗堂看着儿子说道:“战争结束了,气候也变暖了,以我看来,未来二十年将会是各地区大区陆续崛起的时代……我们王家的前途不在内部,而在海外了。我们是华人,在本土低调,但在区外却可高调,我准备送你去海外发展……。”
“我愿意去!”儿子点头。
……
战争结束后,三大区进入了稳步发展的阶段,各领域都开始抬头,各地区的治理状况,也远非动乱时期可比。
在发展期间,林耀宗曾私下里约秦禹谈了很多次,明里暗里都在示意他,赶紧接过总督的位置。
但秦禹却明里暗里的都在拒绝,总说着:“爸,我的能力不足以担任总督,您还年轻,您再干两届,我学习学习。”
林耀宗面对这种回答很无语,他也多少能感觉出来,秦禹对总督之位,已经彻底丧失了兴趣。
孟玺是一个非常了解秦老黑的人,所以何大川,付震,包括马老二都在问他,这老黑到底心里是咋想的,为啥就不愿意接过大位呢?
孟玺只话语简洁地回道:“林总督在,天下太平,发展有速,总督换届涉及到各种人事变动,所以咱们的秦老板不想搞了,他累了。往后,林总督退了,咱秦老板指谁,谁就是总督!如此这般,你们可明白了?”
付震沉默半晌,直接问道:“那你说……咱秦老板,会不会最后指我啊?”
众人惧惊,孟玺不解地看着他:“你咋寻思说出来这句话的呢?!我他妈都跟父皇合作多少年了,还能轮得到你吗?”
……
川府有山,北山中有一处去年新建造出来的庄园,这个庄园在地图上都不显示,但川府的高层却都知道这里住着的是谁。
南山祭祖的第二年,春季三月份。
秦禹周六休息来到了庄园内,用轮椅推着住在这里的可可,一路向南而行。
可可的身体更加消瘦了,因为她生活不能自理,吃饭都需要人喂,所以身体状况很不理想,经常会发高烧。
微风袭来,吹飞了地面上薄薄的一层积雪,也令山中枯树发出新芽的柳枝随风摇曳。
秦禹像往常一样推着可可慢步而走:“……我们三大区今年的经济总值提高了整整百分之三十,明年会更高……这是好事儿啊,我老丈人的发展思路,确实比我强太多了……!”
可可呆愣地看着前侧,一言不发。
“故人资本我让叶琳接手了,他妈的……欧一区的媒体说这个集团带有浓重的极端组织色彩,找一些枪手不停地抨击我们……但老子就是要让故人资本不倒台,就是要把它盘活……让它成为民族企业。”秦禹自说自话道:“唉……前几天我去江州参加七区合并会议,到了那儿……我突然想起来,当初和齐麟,老猫一块去集安的场景……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一晃二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一直枯坐的可可听到这话,放在轮椅上的右手突然抽动了一下。
秦禹没注意到可可的反应,只低声呢喃道:“其实我真的怀念以前……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刚弄药线那会……在那儿之前,我穷怕了……就他妈想着能带着一帮人搞点钱,整点权利……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因为我没有家里人……凡事儿都得靠自己……所以刚开始有利益回报的时候……我是最开心的,感觉生活看到了希望……有了奔头……而且身边还多了很多朋友……唉,现在啥都有了,反而快乐没那么容易得到了……。”
可可听到这话,娇躯抽动一下,眼神呆愣地回应道:“……江州……下雪天……白金汉宫……。”
近两年的时间,秦禹从来没有听过可可说话,他怔了许久后,突然弯腰喝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下雪天,江州……!”可可声音沙哑地回了一句。
秦禹激动地抓住可可的手掌:“你再说一遍……什么下雪天,什么江州?!”
可可双眸泛红,木然扭头看着秦禹:“……我……我醒了呀,秦SIR!”
……
新纪元43年。
春暖花开,持续了四十余年的冰封期终于过去,世界各地的零散政权,开始先后准备成立大区。
就在这个大区陆续崛起的档口,一名在三大区消失很久的中年人,乘坐飞机抵达了海外,落地在了聚集数百万海外华人的……龙城。
(全书完。)
② 七等生作品
我爱黑眼珠
七等生/ 文
[编者按:七等生本名刘武雄,於一九三九年出生,苗栗通霄人,台北师范学校艺术科毕业。曾任教於瑞芳镇九份国民小学、万里国民小学,现已退休,专事写作。一九八三年八月接受美国爱荷华大学「国际作家工作坊」之邀赴美,年底回国。曾获第一届、第二届台湾文学奖、中国时报文学推荐奖、吴三连先生文艺奖。台湾《联合报》等发起评选的“台湾文学经典”的共10本小说类中,七等生的《我爱黑眼珠》入选。相关研究]
李龙第没告诉他的伯母,手臂挂着一件女用的绿色雨衣,撑着一支黑色雨伞出门,静静地走出眷属区。
他站在大马路旁的一座公路汽车亭等候汽车准备到城里去。这个时候是一天中的黄昏,但冬季里的雨天尤其看不到黄昏光灿的色泽,只感觉四周围在不知不觉之中渐层地黑暗下去。他约有三十以上的年岁,猜不准他属於何种职业的男人,却可以由他那种随时采着思考的姿态所给人的印象断定他绝对不是很乐观的人。
眷属区居住的人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在散步;人们都到城市去工作,为什么他单独闲散在这里呢?他从来没有因为相遇而和人点头寒暄。有时他的身旁会有一位漂亮的小女人和他在一起,但人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夫妇或兄妹。
唯一的真实是他寄居在这个眷属区里的一间房子里,和五年前失去丈夫的寡妇邱氏住在一起。李龙第看到汽车彷佛一只冲断无数密布的白亮钢条的怪兽急驶过来,轮声响彻着。
人们在汽车厢里叹喟着这场不停的雨。李龙第沉默地缩着肩胛眼睛的视线投出窗外,雨水劈拍地敲打玻璃窗像打着他那张贴近玻璃窗沉思的脸孔。李龙第想着晴子黑色的眼睛,便由内心里的一种感激勾起一阵绞心的哀愁。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望出窗外的他,彷佛看见晴子站在特产店橱窗后面,她的眼睛不断地抬起来瞥望壁上挂钟的指针,心里迫切地祈望回家吃晚饭的老板能准时地转回来接她的班,然后离开那里。他这样闷闷地想着她,想着她在两个人的共同生活中勇敢地负起维持活命的责任的事。汽车虽然像横扫万军一般地直冲前进,他的心还是处在相见是否就会快乐的疑问的境地。
他又转一次市区的公共汽车,才抵达像山连绵座立的戏院区。李龙第站在戏院廊下的人丛前面守望着晴子约定前来的方向。他的口袋里已经预备着两张戏票。他就要在那些陆续摇荡过来的雨伞中去辨认一只金柄而有红色茉莉花的尼龙伞。突然他想到一件事。他打开雨伞冲到对面商店的走廊,在一间面包店的玻璃橱窗外面观察着那些一盆一盆盛着的各种类型的面包。
他终於走进面包店里面要求买两个有葡萄的面包。他把盛面包的纸袋一起塞进他左手臂始终挂吊着的那件绿色雨衣的口袋里。他又用雨伞抵着那万斤的雨水冲奔回到戏院的廊下,仍然站在人丛前面。
都市在夜晚中的奇幻景象是早已呈露在眼前。戏院打开铁栅门的声音使李龙第转动了头颅,要看这场戏的人们开始朝着一定的方向蠕动,而且廊下刚刚那多的人一会儿竟像水流流去一样都消失了,只剩下纠缠着人兜售橘子的妇人和卖香花的小女孩。
那位卖香花的小女孩再度站在李龙第的面前发出一种令人心恻的音调央求着李龙第摇动他那只挂着雨衣的手臂。他早先是这样思想着:买花不像买面包那么重要。可是这时候七时刚过,他相信晴子就要出现了,他凭着一股冲动掏出一个镍币买了一朵香花,把那朵小花轻轻塞进上衣胸前的小口袋里。
李龙第听到铁栅门关闭的吱喳声。回头看见那些服务员的背影一个一个消失在推开时现出里面黑雾雾的自动门。
他的右掌紧握伞柄,羞热地站在街道中央,眼睛疑惑地直视街道雨茫茫的远处,然后他垂下了他的头,沉痛地走开了。
他沉静地坐在市区的公共汽车,汽车的车轮在街道上刮水前进,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转身爬在窗边,听到车轮刮水的声音竟兴奋地欢呼起来。车厢里面的乘客的笑语声掩着了小许的叹息声音。李龙第的眼睛投注在对面那个赤足褴褛的苍白工人身上;这个工人有着一张长满黑郁郁的胡髭和一只呈露空漠的眼睛的英俊面孔,中央那只瘦直的鼻子的两个孔洞像在泻出疲倦苦虑的气流,他的手臂看起来坚硬而削瘦,像用刀削过的不均的木棒。几个坐在一起穿着厚绒毛大衣模样像狗熊的男人热烈地谈着雨天的消遣,这时,那几个欢快的小伙子们的狂诳的语声中始夹带着异常难以听闻的粗野的方言。
李龙第下车后;那一个街道的积水淹没了他的皮鞋,他迅速朝着晴子为生活日夜把守的特产店走去。李龙第举目所见,街市的店铺已经全都半掩了门户打烊了。他怪异地看见特产店的老板手持一只吸水用的碎布拖把困难地弯曲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站在留空的小门中央挡着滚滚流窜的水流,李龙第走近他的身边,对他说:
「请问老板——」
「嗯,什么事?」他轻蔑地瞥视李龙第。
「晴子小姐是不是还在这里?」
他冷淡地摇摇头说:「她走开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
「约有半小时,我回家吃饭转来,她好像很不高兴,拿着她的东西抢着就走。」
「哦,没有发生什么事罢?」
「她和我吵了起来,就是为这样的事——」
李龙第脸上挂着呆板的笑容,望着这位肥胖的中年男人挺着胸膛的述说: 「——她的脾气,简直没把我看成是一个主人;要不是她长得像一只可爱的鸽子吸引着些客人,否则——我说了她几句,她暴跳了起来,赌咒走的。我
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贵干,因为这么大的雨,我回家后缓慢了一点回来,她就那么不高兴,好像我侵占了她的时间就是剥夺她的幸福一样。老实说我有钱决不会请不到比她漂亮的小姐——。」
李龙第思虑了一下,对他说:「对不起,打扰你了。」
这位肥胖的人再度度伸直了身躯,这时才正眼端详着李龙第那书生气派的外表。
「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丈夫。」
「啊,对不起——」
「没关系,谢谢你。」
李龙第重回到倾泻着豪雨的街道来,天空彷佛决裂的堤奔腾出万钧的水量落在这个城市。那些汽车现在艰难地驶着,有的突然停止在路中央,交通便告阻塞。街道变成了河流,行走也已经困难。水深到达李龙第的膝盖,他在这座没有防备而突然降临灾祸的城市失掉了寻找的目标。他的手臂酸麻,已经感觉到撑握不住雨伞,虽然这只伞一直保护他,可是当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挣扎到城市中心的时候,身体已经淋漓湿透了。
他完全被那群无主四处奔逃拥挤的人们的神色和唤叫感染到共同面临灾祸的恐惧。假如这个时候他还能看到他的妻子晴子,这是上天对他何等的恩惠啊。李龙第心焦愤慨地想着:即使面对不能避免的死亡,也得和所爱的人抱在一起啊。
当他看到眼前这种空前的景象的时候,他是如此心存绝望;他任何时候都没有像在这一刻一样憎恶人类是那么众多,除了愈加深急的水流外,眼前这些怆惶无主的人扰乱了他的眼睛辨别他的目标。
李龙第看见此时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攀上架设的梯子爬到屋顶上,以无比自私和粗野的动作排挤和践踏着别人。他依附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喘息和流泪,他心里感慨地想着:如此模样求生的世人多么可耻啊,我宁愿站在这里牢抱着这根巨柱与巨柱同亡。
他的手的黑伞已经撑不住天空下来的雨,跌落在水流失掉了。他的面孔和身体接触到冰冷的雨水,渐渐觉醒而冷静下来。他暗自伤感着:在这个自然界,死亡一事是最不足道的;人类的痛楚於这冷酷的自然界何所伤害呢?面对这不能抗力的自然的破坏,人类自己坚信与依持的价值如何恒在呢?
他庆幸自己在往日所建立的暧昧的信念现在却能够具体地帮助他面对可怕的侵掠而不畏惧,要是他在那时力争着霸占一些权力和私欲,现在如何能忍受得住它们被自然的威力扫荡而去呢?那些想抢回财物或看见平日忠顺呼唤的人现在为了逃命不再回来而悲丧的人们,现在不是都绝望跌落在水中吗?他们的只睛绝望地看着他(它)们漂流和亡命而去,举出他们的只臂,好像伤心地与他(它)们告别。
人的存在便是在现在中自己与环境的关系,在这样的境况中,我能首先辨识自己,选择自己和爱我自己吗?这时与神同在吗?水流已经升到李龙第的腰部以上,他还是高举着挂雨衣的左臂,显得更加平静。
这个人造的城市在这场大灾祸中顿时失掉了它的光华。
在他的眼前,一切变得黑漆混沌,灾难渐渐在加重。一群人拥过来在他身旁,急忙架设了一座长梯,他们急忙抢着爬上去。他听到沉重落水的声音,呻咽的声音,央求的声音,他看见一个软弱女子的影子扒在梯级的下面,仰着头颅的挣扎着要上去但她太虚弱了,李龙第涉过去搀扶着她,然后背负着她(这样的弱女子并不太重)一级一级地爬到屋顶上。李龙第到达屋顶放她下来时,她已经因为惊慌和软弱而昏迷过去。他用着那件绿色雨衣包着她湿透的冰冷的身体,搂抱着她静静地坐在屋脊上。
他垂着头注视这位在他怀里的陌生女子的苍白面孔,她的只唇无意识
地抖动着,眼眶下陷呈着褐黑的眼圈,头发潮湿结黏在一起;他看出她原来在生着病。雨在黑夜的默祷等候中居然停止了它的狂泻,屋顶下面是继续在暴涨的泱泱水流,人们都忧虑地坐在高高的屋脊上面。
李龙第能够看到对面屋脊上无数沉默坐在那里的人们的影子,有时黑色的影子小心缓慢地移动到屋檐再回去,发出单调寂寞的声音报告水量升降情形。从昨夜远近都有断续惊慌的哀号。
东方渐渐微明的时候,李龙第也渐渐能够看清周围的人们;一夜的洗涤居然那么成效地使他们显露憔悴,容貌变得良善冷静,友善地迎接投过来的注视。李龙第疑惑地接触到隔着像一条河对岸那屋脊上的一对十分熟识的眼睛,突然升上来的太阳光清楚地照明着她。李龙第警告自己不要惊慌和喜悦。他感觉他身上搂抱着的女人正在动颤。
当隔着对岸那个女人猛然站起来喜悦地唤叫李龙第时,李龙第低下他的头,正迎着一对他相似熟识的黑色眼睛。他怀中的女人想挣脱他,可是他反而抱紧着她,他细声严正地警告她说:「你在生病,我们一起处在灾难中,你要听我的话!」
然后李龙第俯视着她,对她微笑。
他内心这样自语着:我但愿你已经死了:被水冲走或被人们践踏死去,不要在这个时候像这样出现,晴子。现在,你出现在彼岸,我在这里,中间横着一条不能跨越的鸿沟。我承认或缄默我们所持的境遇依然不变,反而我呼应你,我势必抛开我现在的责任。我在我的信念之下,只伫立着等待环境的变迁,要是像那些悲观而静静像石头坐立的人们一样,或嘲笑时事,喜悦整个世界都处在危难中,像那些无情的乐观主义者一样,我就丧失了我的存在。
他的耳朵继续听到对面晴子的呼唤,他却俯着他的头颅注视他怀中的女人。他的思想却这样地回答她:晴子,即使你选择了愤怒一途,那也是你的事;你该看见现在这条巨大且凶险的鸿沟挡在我们中间,你不该想到过去我们的关系。
李龙第怀中的女人不舒适地移动她的身躯,眼睛移开他望着明亮的天空,沙哑地说:「啊,雨停了——」
李龙第问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抱着我,我感到羞赧。」
她挣扎着想要独自坐起来,但她感到头晕坐不稳,李龙第现在只让她靠着,只膝夹稳着她。
「我想要回家——」
她流泪说道。
「在这场灾难过去后,我们都能够回家,但我们先不能逃脱这场灾难。」
「我死也要回家去。」她倔强地表露了心愿。「水退走了吗?」
「我想它可能渐渐退去了,」李龙第安慰说:——「但也可能还要高涨起来,把我们全都淹没。」
李龙第终於听到对面晴子呼唤无效后的咒骂,除了李龙第外,所有听到她的声音的人都以为她发疯了。
李龙第怀中的女人垂下了她又疲倦又软弱的眼皮,发出无力的声音自言自语:「即使水不来淹死我,我也会饿死。」
李龙第注意地听着她说什么话。他伸手从她身上披盖的绿色雨衣口袋掏出面包,面包沾湿了。
当他翻转雨衣掏出面包的时候,对面的晴子掀起一阵狂烈的指叫:「那是我的绿色雨衣,我的,那是我一惯爱吃的有葡萄的面包,昨夜我们约定在戏院相见,所有现在那个女人占有的,全都是我的……」
李龙第温柔地对他怀中的女人说:「这个面包虽然沾湿了,但水份是经过雨衣过滤的。」
他用手撕剥一小片面包塞在她迎着他张开的嘴里,她一面咬嚼一面注意听到对面屋顶上那位狂叫的女人的话语。
她问李龙第:「那个女人指的是我们吗?」
他点点头。
「她说你是她的丈夫是吗?」
「不是。」
「雨衣是她的吗?」
他摇头。
「为什么你会有一件女雨衣?」
「我扶起你之前,我在水中检到这件雨衣。」
「她所说的面包为什么会相符?」
「巧合罢。」
「她真的不是你的妻子?」
「绝不是。」
「那么你的妻子呢?」
「我没有。」
她相信他了,认为对面的女人是疯子。她满意地说:「面包沾湿了反而容易下咽。」
「天毁我们也助我们。」
他严正地再说。李龙第暗暗咽着泪水,他现在看到对面的晴子停止怒骂,倒歇在屋顶上哭泣。
有几个人移到李龙第身边来,问他这件事情,被李龙第否认挥退了。因为这场灾祸而发疯甚至跳水的人从昨夜起就有所见闻,凡是听见晴子咒骂的人都深信她发疯了,所以始终没有人理会她。
你说我背叛了我们的关系,但是在这样的境况中,我们如何再接密我们的关系呢?唯一引起你愤怒的不在我的反驳,而在你内心的嫉妒:不甘往日的权益突然被另一个人取代。至於我,我必须选择,在现况中选择,我必须负起我做人的条件,我不是挂名来这个世上获取利益的,我须负起一件使我感到存在的荣耀之责任。无论如何,这一条鸿沟使我感觉我不再是你具体的丈夫,除非有一刻,这个鸿沟消除了,我才可能返回给你。上帝怜悯你,你变得这样狼狈褴褛的模样……
「你自己为什么不吃呢?」
李龙第的脸被一只冰冷的手抚摸的时候,像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看怀中的女人,对她微笑。
「你吃饱我再吃,我还没有感到饿。」
李龙第继续把面包一片一片塞在她的口腔里喂她。她一面吃一面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亚兹别。」李龙第脱口说出。
「那个女人说你是李龙第。」
「李龙第是她丈夫的名字,可是我叫亚兹别,不是她的丈夫。」
「假如你是她的丈夫你将怎么样?」
「我会放下你,冒死泅过去。」
李龙第抬头注意对面的晴子在央求救生舟把她载到这边来,可是有些人说她发疯了,於是救生舟的人没有理会她。李龙第低下头问她:「我要是抛下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躺在屋顶上慢慢死去,我在这个大都市也原是一个人的,而且正在生病。」
「你在城里做什么事?」
「我是这个城市里的一名妓女。」
「在水灾之前那一刻你正要做什么?」
「我要到车站乘火车回乡下,但我没想到来不及了。」
「为什么你想要回家?」
「我对我的生活感到心灰意冷,我感到绝望,所以我想要回家乡去。」
李龙第沉默下来。对面的晴子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地细说着往事,李龙第垂着头静静倾听着。
是的,每一个人都有往事,无论快乐或悲伤都有那一番遭遇。可是人常常把往事的境遇拿来在现在中做为索求的藉口,当他(她)一点也没有索求到时,他(她)便感到痛苦。人往往如此无耻,不断地拿往事来欺诈现在。为什么人在每一个现在中不能企求新的生活意义呢?
生命像一根燃烧的木柴,那一端的灰烬虽还具有木柴的外形,可是已不堪抚触,也不能重燃,唯有另一端是坚实和明亮的。
「我爱你,亚兹别。」
李龙第怀抱中的女人突然抬高她的胸部,只手捧着李龙第的头吻他。他静静地让她热烈地吻着。突然一片惊呼在两边的屋顶上掀起来,一声落水的音响使李龙第和他怀中的女人的亲吻分开来,李龙第看到晴子面露极大的痛恨在水里想泅过来,却被迅速退走的水流带走了,一艘救生舟应召紧紧随着她追过去,然后人与舟消失了。
「你为什么流泪?」
「我对人会死亡怜悯。」
那个女人伸出了手臂,手指温柔地把划过李龙第面颊而不曾破坏他那英俊面孔的眼泪擦掉。
「你现在不要理会我,我流泪和现在爱护你同样是我的本性。」
李龙第把最后的一片面包给她,她用那只抚摸他泪水的手夹住面包送进嘴里吃起来。她感觉到什么,对李龙第
说:「我吃到了眼泪,有点咸. 」
「这表示卫生可吃。」
李龙第说。李龙第在被困的第二个夜晚中默默思想着:现在你看不到我了,你的心会获得平静。我希望你还活着。
黑漆中,屋顶上的人们纷纷在蠢动,远近到处喧嚷着声音;原来水退走了。这场灾祸来的快也去的快。
天明的时候,只留下李龙第还在屋顶上紧紧地抱着那个女人。他们从屋顶上下来,一齐走到火车站。
在月台上,那个女子想把雨衣脱下来还给李龙第,他嘱她这样穿回家去。他想到还有一件东西,他的手指伸进胸前口袋里面,把一朵香花拿出来。因为一直滋润着水份,它依然新鲜地盛开着,没有半点萎谢。
他把它插在那个女人的头发上。火车开走了,他慢慢地走出火车站。
李龙第想念着他的妻子晴子,关心她的下落。他想:我必须回家将这一切的事告诉伯母,告诉她我疲倦不堪,我要好好休息几天,躺在床上静养体力;在这样庞大和杂乱的城市,要寻回晴子不是一个倦乏的人能胜任的。
③ 我想问一下有部小说上面写的关于女房管局副局长林雪梅和她的司机李文龙的故事,这部小说叫什么名字
不好意思,是 《极品女领导》
④ 主人公李文龙,林雪梅小说名叫什么
极品女领导
第章 机遇降临
一个男人可以描述出很多跟女人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但却很少有男人能够描绘出面对一个女人却是无可奈何的场景,而眼下的李文龙就遇到了这样一件事。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李文龙遭遇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这一天,他吃上了皇粮,这一天,他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这一天,让一贯行事稳重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文龙,听你叔叔说你在部队上是跟领导开车的?”上班报到的第一天,李文龙被办公室主任沈建叫进办公室。
“开过一阵子”李文龙向来谦虚谨慎,这也是他跟随师首长多年总结出的经验,凡事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免得到时候夸下了海口却做不成事,最后丢人的还是自己,虽然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相当自信,但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不过,心里面却早已经乐开了花,虽然这是一个伺候人的活,而且确实不怎么好做,但是潜在的好处还是不少的,而且绝对是一个抢手活,不知道又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跟一跟领导,爽,真是爽,我老李上辈子积了什么福,这上天怎么就如此的眷顾自己呢?
“林局长的司机年龄大了,有很多事情不方便,你先开一下,合适的话就留下”对于李文龙的表现,沈建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他的满意不单单是因为李文龙表现的很稳重,更是因为在前天晚上李文龙去他家的所携带的那些东西,如果不是看在那东西的份上,再加上当年跟李文龙的叔叔交情还不错,沈建怎么可能会把这种活交给一个刚刚来报到的新人?
“是”李文龙中规中矩的点头,但是,他并不像某些人那样点头哈腰,而是依然把腰板挺得笔直,这已经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好,不错,一会儿就这样精神着点,争取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沈建起身拍了拍李文龙的肩膀,适时地,李文龙把放在身后的一条烟塞进了沈建办公桌下面的小橱里。
“你这是做什么?”沈建佯装发怒,却也没有推让。
“叔叔托我带给您的”李文龙笑了笑。
“唉,李主任这个人就是。。。好了不说了,我们去林局长那里”沈建随手上锁拧下钥匙。
进到林雪梅的办公室,两组词汇闪进李文龙的脑海里——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以至于当对方抬起头的时候他竟然忘记了叫林局长,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那精致的五官还有那一张俊美绝伦没有丁点瑕疵的脸颊,秀发盘于脑后,工装衬托着完美身材,李文龙不是没有遇到过漂亮的女人,但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一个有韵味的漂亮女人。
“林局长,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小李,李文龙,”沈建拉一把有些失神的李文龙,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
“林局长”李文龙赶紧回过神来,这初次见面就给对方留了一个不好的印象,让他对刚刚自己的表现很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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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的啊,是的话给个好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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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穿越城市的柔软(1)
穿越城市的柔软
第一章 城堡
1
周末的男生宿舍,烟气、酒气、学生呼出的二氧化碳气混杂着他们嘈嘈杂杂的声音,在各幢楼间撞来撞去。李文龙今天的状态不好,牌出得比狗屎还臭,急得坐在他对面的左权,不停地拍桌子,问他是不是昨天梦遗,还是被杀猪的骟了睾丸。要说你是猪,你是世界上最笨的猪。啊,你看看,这都打的什么牌,有这样打牌的吗?
李文龙不喜欢左权,一点也不喜欢,他想14幢602的所有同志,除了左权以外,都很讨厌他。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摊上这盆霸王菜,只有硬着头皮来接受他。牌又打了一圈,李文龙把任务交到旁边观战的顾耿忠手上,一个人下了楼。他心里怏怏的,媒体老是在说,当代大学生心理素质差,不善于调节人际关系,摊上左权这样的,你调节得了吗?哪儿像从前,全体大学生读马列,心里想着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那时的大学生,要想有矛盾都难,他们彻底被革命热情融化了。现在的大学生宿舍,就像一个个碉堡,里面弥……
⑥ 李文龙和林雪梅最后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李文龙和林雪梅是《稳重熟男》中的重要角色,小说中两人相恋在一起了。李文龙是男主角,小说中是一名小司机,却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大智慧,还有着非同凡响的洞察力。